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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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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凌焰觉得不能白抽人家烟。捻了捻烟身,雨气氤氲,烟身白|皙洇软,脑子里忽然又冒出那截被打上光的修长脖颈,不知道

凌焰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脑子进水了。

然而,江渝没有继续要搭理他的意思。

下课铃响。

凌焰像是骤然听到比赛枪声一样,身子猛地窜起,卧槽一声直接跳了起来。

动静太大,冰雕一样立在一旁的江渝才又施舍了他不轻不重的一眼。

手上的烟还没抽完,凌焰猛抽几口,气流倒灌,又给自己呛了一把。

一米九的个子,宽大运动服,躬腰猛咳的时候,t恤隐隐勾勒出的肌肉无比紧实,精悍流畅的肩背线条,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力量像是时刻蕴蓄,就连咳嗽都咳出了惊天动地的震撼。

江渝忍耐几秒,嫌实在吵,拿起伞就准备进去找曾芹。

凌焰捏着烟盒叫人。

江渝头也没回。

可是没几步,江渝就停下了脚步。

凌焰视力极佳,老远也看见了楼梯上穿着深蓝优雅衬衣裙,满脸笑意走来的曾芹。

艹。

凌焰左右回头,什么也顾不得了,还剩一小截的烟头当即掐灭,然后,直接踹进了兜里。

嘶手心被烫了下,不过还好。

至少比不上此刻的十万火急。

上次抽烟被曾芹抓到,挥手就是五轮一千五自由泳。

差点没命丧泳池。

凌焰活这么大,还没什么怕的人。曾教练算一个吧。人家又是女人。总不能跟女人计较。

凌小学鸡焰每次被罚得差点吐早饭的时候,如是想。

下午的最后一堂课。又逢周五。

周遭人来人往的学生,热闹又嘈杂。

不过曾教练却像没看到自己似的,下了楼梯后走向了

凌焰看不清江渝的表情,不过应该是笑的。

曾芹看上去很高兴,两人碰上面,就一直在说着什么。

给你介绍下我学生。

曾芹带着江渝走向凌焰。

门口抽烟二人组视线交汇,都在彼此的目光里看到了一点复杂情绪。

凌焰,大三。校队上届的游泳冠军。这次要代表学校出征多伦多联赛。算我手底下带出的最好一个了。

凌焰望着江渝呵呵傻笑,好学生样询问道:教练,怎、怎么称呼?

曾芹转头笑觑江渝,想了想,江渝。你就叫他江老师吧。

江老师好。

江渝没应,一脸莫测,身高高出一截的凌焰气焰稍短。

这个人的视线像是裹着什么,不说话就让人无端发憷。

其实也就几秒,但在凌焰的感知中,江渝过了好几分钟才对他微微掀唇说了句:

你好。

说话的声音很轻。凌焰在这一声平静无波的嗓音里莫名找到了什么,望着江渝的目光忽然变得玩味。

江渝不动声色,却也没移开视线。

离得近了,曾芹皱眉,眼神霎时雪亮,盯着乖模乖样的凌焰,沉下脸,你又抽烟了?

凌焰差点跳起来。

没没啊!余光里瞄到江渝似笑非笑的嘴角,手心忽然有点潮,凌焰握拳背身后,开口想也没想:

是他抽的!教练,江老师和我一起到的我包还在门口呢!我们刚才就在那块等的您。

江老师一直在抽烟!

江渝:

江渝:有种把烟盒现在还给我。

凌焰:我不。

第3章 叫谁爸爸

墅庭的房子离学校不远,开车十分钟左右。

当初两人结婚,考虑到曾芹每日里需要往返学校,就选了这处做婚房。不过也就住了一年不到。

后来曾芹搬出去,江渝独自一人住了半年。离婚之后,房子放到曾芹名下。

两年来,曾芹再也没回去住过。不然也不至于丢了钥匙。

江渝开车过来,车停在了m大的地下车库。

三人一路往车库走的时候,一时的梅雨暂歇。

曾芹问起了吴主任和江渝妈妈的身体。

凌焰背着体型巨大的运动包,两手插兜,长腿不紧不慢地跟在江渝和曾芹身后,百无聊赖。余光找了个垃圾桶,趁曾芹没注意,弹飞了手里的烟头,顿时放松不少。

但下一秒,凌焰摸到兜里的烟盒,低低啧了声,盯着江渝后脑勺,觉得这人真他妈黑。不能放松警惕。

不过,这两人什么关系?

曾教练男朋友?

看着是有那么点意思。

凌焰眯眼估着两人肩距不像,不像是情侣。

要是情侣早就挨上去了,会空出那么一截?

也许是年纪大了?年纪大的人谈恋爱都挺含蓄的。

还有一种可能

因为自己的存在,这两人不能好好谈恋爱。

凌焰默默后退几步,突然浑身不自在,他这个灯泡似乎有点高......路灯似的杵在他俩身后,难怪曾教练说话都轻了那么几度。

曾教练在队里可不是这样,那嗓门就是声呐,带海底传音的那种。

......他俩都挺好的。春季基金会刚结束那会,我妈在国外,吴叔放心不下,后来还专门过去看了才放心。

我听阿姨说了,曾芹笑,抬眼望江渝,过了会道:你呢?

江渝转头,眉眼温和。

我怎么了?

凌焰盯着江渝的侧面好一会,转头冷哼了下。

还挺会撩的。就知道不是好人。

曾教练可别上他当。

这人深着呢。

曾芹忽然低头看起了路,轻声:那次阿姨跟我打电话我多问了句,她说你现在停药了。

江渝神色不变,只是笑了下,目视前方道:嗯,停了,说着拍了拍曾芹有些颓丧的肩膀,别多想,我总不能一直吃药不是?语气含笑安抚。

曾芹急了,声音大了些,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意识到自己的学生还在身后,曾芹面露尴尬。

凌焰对着两人挠头傻乎乎笑,一脸纯真。

艹。

啥时候不能谈情啊!老子脸都僵了!

我知道。

江渝也回头看了眼凌焰,后者笑得嘴角抽搐。

三人上了车,曾芹坐副驾。

凌焰缩在后座,一边观察着前排的情况,一边从兜里偷偷摸出烟盒,找了个背椅缝就要塞进去

凌焰。

江渝的声音听起来亲切又美妙,听说你拿过冠军,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深吸口气,气沉丹田。

凌焰没动,换了个姿势挡住曾芹回头瞧来的视线,迎着后视镜里江渝微笑的目光,一字一字说道:

继续拿冠军呗。

挺好的。

轻描淡写一句说完,江渝随即撤开视线,启动车子。

妈的。这人这么记仇?

一路上曾芹都在叮嘱自己接下来备赛的训练,凌焰不敢掉以轻心,手腕拗在身后拗了一路,差点废了。

你就住这里。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就是如果你有空,可以帮江老师收拾下

不用。

好啊!

曾芹一愣,接着笑起来,转头对着江渝说:没事,他力气大着呢。放在你这里我还放心,不用担心训练完出去抽烟喝酒瞎混什么的。过段时间就要体检了,正好收收心。

江渝没有再说什么。

凌焰看着江渝后颈,扯了扯嘴角,眼神阴沉。

长那么大,只有家里老头子会让自己这么不爽。

似乎能感到身后一股浓重的、目标性很强的敌意。

江渝转眼笑了下,思索着这小子一路走来就面色不善,盯着自己和曾芹,好几次他都瞄到身后那竖得直直的耳朵。

他不会喜欢曾芹吧。

江渝觉得这个可能还是有的。

毕竟曾芹也单了那么久。

况且,这小子一看就特别缺爱,接触曾芹这样温柔的女人,肯定喜欢。

身后的敌意没有消减的趋势,似乎随着车辆的颠簸愈渐张狂。

江渝忍不住好笑,这敢情是把自己当情敌了。

凌焰觉得自己手真的废了。

这人会不会开车啊!

人模狗样的,曾教练看上他哪点了???

十分钟的路程救了凌焰,等车停在墅庭车库,曾芹拿了钥匙下车去开门,凌焰才抽回快要拗不回来的手。

烟还我。

江渝没回头看他,反手朝后向他伸来。

凌焰冷笑,当着人面把烟揣进兜里,不还。

江渝回头,看着人意味深长道:你曾教练知道你这么无赖吗?撒谎精?

火气蹭蹭就起来了。

看不清凌焰是如何动作的,江渝只觉得扑面气息滚烫。

关我屁事!

你给我嘴巴严实点,不然管你是曾教练谁,老子揍得你叫爸爸信不信?!

凌焰一把揪住江渝领口,凶巴巴。

江渝微愕,不过转眼即恢复正常,不动声色道:你曾教练在窗外看着你。

头皮瞬间发麻。一股惊悚凉意从脚底窜起。

凌焰迅速撤手转头。

窗外什么都没有。

!!!

车门开合的声音。

耳边传来江渝一如既往的声音,带着难得的笑意:叫谁爸爸呢?

凌焰:忍不了。想打人。

第4章 安非他酮

房子很久没有人住了,曾芹开门进去的时候,立马就闻到了一股梅雨季里特有的潮尘味。

当时江渝搬出去,家具都用布罩了起来,只是地板上积了不少灰,墙壁也有些暗沉。

江渝跟在后面进来,曾芹已经把客厅和厨房的窗户打开了,声音从主卧的房间传出来:还需要收拾,味道太大了。

我来吧。

江渝话没说完,凌焰就背着包一脸阴沉地走到他身边。

江渝没有看他,指了指客厅顶上蒙了一层灰的灯罩,会擦吗?

凌焰冷哼。

去擦吧。

未等凌焰做出合适的表情来反馈,江渝拉开沙发上罩着的白布,脱了外套搁上去,一边慢条斯理地挽袖口一边不客气安排:其他几个房间都要擦。

凌焰:......

曾芹把所有房间开窗通风之后,走到客厅就看到凌焰踩在矮几上,手里捏着块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抹布,朝后仰着脖子,拧巴着脸擦客厅灯罩。

江渝正在不远处整理揭下来的白布。

乍看其实是副挺和谐的画面

如果忽略凌焰动作的僵硬、表情的忍耐。

这是江老师布置的作业,还是凌焰同学自告奋勇要做的?

曾芹忍不住笑道。

江渝待人冷清,就是对比较熟悉的朋友也不会提出什么要求,更别说麻烦第一次见面的人做什么了。

我要做的。

凌焰梗着脖子硬邦邦道,不关江、老师、事。

收拾好正准备拖地的江渝:......

不用这么博你曾教练好感吧。

也太幼稚了。

江渝好笑又觉得好玩。

他活这么大,第一次发现,原来二十郎当岁的小孩追起人来是这样的。

曾芹以为凌焰害羞,也知道毕竟不如自己家自在,便没有再问,只是说道:你先住着,训练比赛照旧。你爸那里我也不劝你什么了,等你想通了,就回去和你爸好好谈谈

我擦好了。

凌焰漠然着脸下了矮几,端起水盆进了其余几个房间去擦。

曾芹皱眉叹了口气,在沙发上坐下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

你别太操心。

江渝看着凌焰宽阔高挺背影,想了想找到一句话觉得挺合理:现在的小孩都有点叛逆。

还嚣张。

还撒谎。

还会威胁人。

曾芹摇摇头,过了会才低声道出原委。

你不知道,他家很复杂。凌焰现在被他爸赶出来了以前从没有过,都是他爸赶着来学校找他。凌焰拿冠军那次,他爸一口气赞助了游泳队五十万。但是他妈妈去世的好几年里,父子俩关系一直剑拔弩张......我后来听凌焰他爸说,他妈妈是自杀去世的,凌焰一直觉得是他爸爸的过错。

后来他爸要再娶,凌焰一直不同意,一把火烧了他小妈几十万的嫁妆他爸差点气昏过去。

江渝:......

转念又想,冲着车上那人的不可一世劲,干出这样的事不是没有可能。

书房里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

满地都堆满了大摞大摞的纸堆,同样一张白布覆盖了事。

这里的空气较客厅更为滞闷。

也许是纸张泛滥的原因,陈旧的墨水气息混合着纸浆潮湿的木质味道,在鼻尖挥之不去。

凌焰抬头看了眼灯罩,蹲下身拍那几摞,还挺结实。

抬脚刚踩上去,半边身子的重量还没交代,凌焰只觉得脚下细微的倾斜,接着嘎吱几声,在他后跳的下一秒,半径里的小半纸堆全倒了。

凌焰:......

索性不是什么厚重物件,倒地的声音哗啦啦,不是很响。

凌焰有些不耐,站原地盯着地上一片,脑子放空了好一会。

想到门外走出去几步就是江渝,顿时觉得一直待这里面也不错。

于是蹲下身撩开白布慢吞吞收拾。

全是草稿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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