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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桃成熟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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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16)

吸管喝了一大口,昨夜叫太大声的喉咙被流水润过,舒服了许多。

晏柠橙挺直身体坐起来,双手背到肩颈后,拉伸着僵硬的骨架,腰腹还有隐约的酸胀不适感。

林寻舟狗东西!

她想了想,又滑进了被子里,左右翻滚将自己裹成茧装,阖眸再睡起了回笼觉。

睡得不算太实,清洌的薄荷味又席卷而来后,晏柠橙昂起头咬到林寻舟的喉结“泄愤”。

“吵醒你了?”林寻舟揉着她的后脑沙哑问。

“没。”晏柠橙懒洋洋地应,“原本就醒了,再眯会儿而已。”

于是就那么抱着,贴的密不可分。

还差几天就十二月的,夜里天凉要考虑开空调的时节,另个人的体温熨贴的烫过来,刚刚好。

瘦长的手指勾挑起长卷发,丝丝缕缕的绕着指,垂坠又被挑起。

晏柠橙前阵子身份证到期补拍,发色过浅不能拍,也厌恶了发根处长出来的黑发,干脆直接染了头纯黑色的。

手感很好,绸缎般顺滑。

“梦到了些什么?”林寻舟倏然发问。

“嗯?”晏柠橙把脑袋埋在他胸.口,慵懒地哼了下,总不好说梦到了年少错过的片段都圆满吧?

发顶传来很轻的一声笑,林寻舟悠悠讲,“桃桃知道自己会说梦话吗?”

“……”晏柠橙不懂,她大为震惊,第一反应是那某些做春.梦的时刻岂不是都被听到!?

她小声问询,“我都说过什么呀?”

林寻舟如数家珍般回,“林寻舟、狗东西、不要了、你混球!”

早知道就不问了。

“我就没说过点儿好的?”晏柠橙深呼吸,确认道。

林寻舟带着薄茧的手指触到她的后颈,轻重得当的按着,“有吧,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毫无逻辑的梦呓,听了很久都分辨不出具体是什么。”

因为某些生理性原因,一起躺下时,晏柠橙总是比他先睡后醒,故此没听过林寻舟的梦话,有点儿不服气。

晏柠橙脑袋蹭了蹭他的颈窝,昂起脑袋问,“那你有梦到我吗?”

林寻舟好笑的睨她,“我哪天没有梦到桃桃呢?”

相处久了真就是习惯成自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晏柠橙熬夜画画晚上床,也总会被熟睡中的林寻舟揽进怀抱里,每日彻底睡醒时,总还是跟现在这样被他抱着的。

不过夜里时柔和诱人的东方木质调,清晨是洗发露的泠冽薄荷味。

“再躺会儿?早上想吃什么?”林寻舟温润问。

晏柠橙回忆起冰箱里的各类杂蔬,舔了舔唇角,“酸辣汤和……水煎包?”

从喂什么吃什么,到学会点菜把自己当成公主殿下,林寻舟喜欢自己娇惯出来的脾气秉性,是别人都见不到的。

身侧的温度消失了,晏柠橙瘫回饼状,又在床上翻滚了两圈才挣扎起来。

余光里扫到封黑底金字的信封,安静的躺在手边床头柜的位置上。

她怔然,捏起来看到信封的正面,是手绘的邮戳,下面标注了“寄信日期”。

2011年10月12日。

寄信人:林寻舟

厚窗帘已经被拉开,清晨明媚的日光透过薄纱,扬洒了晏柠橙满身,笼出圈浅金色的光晕。

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取出信纸,手掌中沉甸甸的,她因期待而开始颤栗。

[t:晏柠橙

这份信如果会对你造成哪怕一丝困扰的话,直接扔掉就好了。

去年第一次见你,就莫名的心悸不已,我以为是因为惊艳的脸,克制后会停下,实际完全没有。

这一年里我有无数次看向你的瞬间门,因为你走得晚,才开始在放学后打篮球,每个你路过操场的瞬间门,我的呼吸都停滞。

意识到自己手段卑劣也想靠近,是在同伞下山的那天,我其实带了伞,只是你问的那一刻,我撒了谎……

原本是想在你生日时送出的,但无果。

这封信除了示爱以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你,等你想交往的时候,能预先考虑我一下吗?]

是封情书。

十几岁的林寻舟有他的倨傲和坦率,是直戳心灵的表白方式。

许多事是我做,我都认的,也给到了足够的空间门,现在不想恋爱就等到你想,造成困扰就扔掉算了。

晏柠橙蓦地明白了林寻舟误会自己扔掉后的寂寥与落寞是因何而来。

他曾以为自己看到过的。

翻身下床朝着厨房跑过去,林寻舟正把切细丝的食材往汤中倒,后腰被紧紧的箍住,哭笑不得地劝,“小心点儿,别烫到你。”

“不管。”晏柠橙撒娇,“就要抱,你要是跑了怎么办?”

林寻舟再顾不得每种食材应该煮的时间门,一股脑儿的扔进锅里,半回眸看向女孩子,无可奈何讲,“我不会跑,地上凉,先穿鞋。”

“要你抱,不然不穿。”晏柠橙在威胁林寻舟这方面修炼的炉火纯青,如愿被无尾熊般搂起来带回卧室。

不情不愿地趿上毛绒兔子拖鞋,再回厨房赶在了酸辣汤溢锅前侥幸拯救。

林寻舟此前没有过中式白案的经验,手边的pad还没关掉,屏幕上是教学如何包出完美褶皱的做饭教程。

晏柠橙帮忙取碗碟,乖顺的坐在餐桌前等饭时,还翻来覆去的看这封迟到的情书。

真没几行字,都快背下来了,却还是不肯松手。

经过二次醒发的包子胖嘟嘟的挤进锅中,热锅凉油,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林寻舟确认底部金黄后加入了勾芡好的水淀粉静候食物的变化,回身就看到了双手举着情书端详的小家伙。

“真就那么好看?”林寻舟漫不经心地问。

晏柠橙软甜回,“是啊,这还是我人生里第一次收到情书呢,当然要多看看。”

“……”林寻舟耸肩,“所以等下要不要玩点儿别的?”

晏柠橙警惕地瞥了他一眼,“你想对我做什么?”

林寻舟挑眉,“这光天化日的,我还没到白日宣yín的地步吧?”

到没到你自己心里真不清楚吗!晏柠橙将信收回信封里,托腮仰头看他,“那你说吧。”

“等下要回高中吗?”

——“哎?”

“我的意思是,要穿校服回去吗,把那些年里,想对对方做的事情,统统补齐补全。”

有些事情在当时的年岁和身份里做不出、也做不了。

就比如说晏柠橙路过篮球场看到林寻舟投三分球时想冲过去抱抱他、看到他撩起腹肌擦汗露出清瘦、线条分明的腹肌时想把手掌覆上去摩挲感受一下。

现在反而什么都能做了。

晏柠橙雀跃的心情很快被理智冲淡,“学校可以随便进吗?”

“只要桃桃想,剩下的我来安排。”林寻舟慢条斯理地捡出水煎包,他第一次做,外形倒是有十分的相似,只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酸辣汤中放了足量的胡椒和醋,香菇、午餐肉、胡萝卜和包菜切丝,鸡蛋大成大片的鸡蛋花,一口顺下去,胃口大开。

水煎包是牛肉圆葱馅的,皮脆馅多汁,唯一的缺点就是险些烫到晏柠橙。

“呼~呼。”晏柠橙以手作扇,扇着口中的热气。

林寻舟蹙眉给她递冰水,持刀把剩下的水煎包都切成两半放凉。

“我们要不要穿校服呀?”晏柠橙忽然想到什么,又娇嗔着抱怨,“我的校服还能穿吗?”

某人撕东西的水平真是离谱。

****

画完妆、扎高马尾穿好校服的晏柠橙看向身后白衬衫黑西裤一丝不苟扣到顶扣的林寻舟,粲然问,“你不会是蓄谋已久吧?”

否则怎么可能以这样的速度洗完衣服烘干熨烫好?

“就算是。”林寻舟锁上手机,理直气壮反问,“又怎么样呢?”

不怎么样,她喜欢极了。

时隔多年再回读了四年书的中学母校,半山腰的建筑群经年未改,巍峨壮阔依然。

门口的保安亭中传出咿咿呀呀的粤剧,放得还是白雪香的《帝女花之香夭》。

林寻舟熟稔的跟保安沟通过后,两人被放进了校园。

港城在改制前中学七年制,几乎不换教室,他们俩的教室在三楼正中央处,秋冬日太阳低,白日里总要拉遮光帘才好。

换了崭新的塑料桌椅,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那时晏柠橙坐窗边,林寻舟就坐在她前桌。

睁眼又闭眼,仿佛这一年还是二零一一年。

是十六岁的晏柠橙和十七岁的林寻舟。

晏柠橙沿着旧日的痕迹坐下,林寻舟则顺势坐在她前面的位置,下一刻他回身、展臂、手掌托住她的后脑,压着人凑过来,唇角蜻蜓点水的落下吻。

一触即离。

“哎?”晏柠橙后知后觉地发出疑问词。

林寻舟又凑近,鼻尖相贴,“我们不是来弥补曾经没做过的事情吗?我年少时有过很多回眸的瞬间门,都想这样亲你。”

清淡、无关□□的吻。

付诸在每个与你对视的瞬间门里。

“这样。”晏柠橙了然,命令道,“那你转回去。”

林寻舟颔首照做,下一瞬感觉到指尖在脊背写字描摹的触感,喉咙干涩。

“你知道吗?”晏柠橙慢吞吞地写字自己的名字呢喃,“你的脊背超好看的,衬衫经常掩盖不住反骨的凸起棱痕,我总是想摸上一下。”

“就不想骑在我头上做点儿什么?”林寻舟没回头,由着她随意作乱,开腔逗弄。

晏柠橙震怒,反复强调道,“我今晚不会再骑任何东西了!我不会!”

林寻舟轻描淡写地反驳,“我说的是作威作福那个骑,桃桃满脑子都在想什么?”

“……”晏柠橙满脑子都是些不该有的黄.色废料,或许女孩子在某个方面成熟早些,总之一些少女时代夹住被角的时刻,总是林寻舟的身影出现在幻想里的。

犹然记得“扔情书”的那天,自己扎了丸子头,晏柠橙进卫生间门重绑,出来时,林寻舟正凭栏抽烟,姿态慵懒,漂亮的腕骨恣意垂放,青白烟雾袅袅飘散。

正赶上大片的云朵遮天蔽日,风推着云渐渐散开,金光又铺满整个走廊。

晏柠橙甩干净手上的水,发了会儿呆,才放慢脚步朝他走过去。

岁月从不败美人,林寻舟这张脸如旧的精致清冷,只是现在的晏柠橙不会在擦肩掠过他了,她停在林寻舟身旁,伸出手,冲他讨要根烟。

打火机蹿出的火苗烧得璀璨艳丽。

晏柠橙咬着烟略过火,偏要去借林寻舟咬的那根火,点了几次都没燃起来,干脆放弃塞给他,“我不抽了,还你。”

“所以你当年其实就想骗我根烟啊?”林寻舟耸肩乐了。

倒也不是。

“我那时候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感觉你相当寂寥落寞,所以想跟你说,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那现在呢?”

“如此良辰美景,当然是拉你的手问你烦心什么了?”

林寻舟玩世不恭地笑笑,“我家宝贝儿说不想骑我了,我在想怎么解决。”

晏柠橙握拳去打他,“你正经点儿不行吗!”

“诺。”林寻舟又摸出封情书给她,“备用版。”

晏柠橙好奇地拆开来,发现和早上那封内容所差无几,只是纸质摸起来更陈旧了些,狐疑问,“你到底写过多少封?”

林寻舟徐徐吐出烟圈,“记不清了,送出去的、没送出去的,其实那天我在这儿抽烟就是想,如果你喊我一声,我就再送一封,没写可以扔的情书来着,总要赌一赌的。”

那些错过的时刻里,有他准备过一切。

晏柠橙从前读王鼎钧先生的回忆录,少年时不理解,现在深以为然:人活着,好比打开一架摄像机,少年时底片感光,不曾显影,一直储存着,随着年齿增长,一张一张洗出来。

人是没办法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的。

她踮脚,得到一个满是尼古丁气息的热吻。

林寻舟掐了烟,忽然拉起她开始狂奔,港城没有冬季,风确是不小的,裙摆翩跹,被吹拂的衬衫勾勒出腰线。

晏柠橙被牵着跑动,不挣扎,也不问去处归途。

只要是跟林寻舟一起,她愿意去到任何地方。

迈进礼堂的瞬间门还是有被惊讶到,观众席上无人,但舞台上亮着追光灯,布置与记忆中的舞台剧如出一辙。

“能邀请我的公主殿下陪我演出吗?”林寻舟望向她。

自然可以。

真丝眼罩再度覆上,温热的吻落下,辗转齿冠,逐渐深入。

耳侧是隐忍克制的嗓音,“我那时想过很多次,反正是在棺木里,不会有人看到,如果我真的趁桃之危亲下去会怎样?”

不怎么样,大概就是会早恋,被请家长,然后坚决不分手,成就一段佳话。

晏柠橙的手指顺入坚硬的发茬,压着林寻舟加深了这个吻。

接下来他们在操场追逐打闹,有如愿触.摸到腹肌,小卖铺现在实行自助式结账,没有校园卡的晏柠橙放了两倍的现金致歉,挽着手顺操场走圈,讲自己的小心思。

祸从口出不外如是。

等晏柠橙反应过来时,已经暴.露了自己喜欢dirty talk的原因。

林寻舟饶有趣味地盯着她,手指捻着耳垂讲,“那今晚就试试的。”

92七十八只桃销魂绵延。

喜欢dirtytalk的原因实在很难说出口来,可又招架不住林寻舟的攻势,最后无可奈何的承认下来。

少年时代的林寻舟很喜欢打球,有时不在放学后,而在午休时班级的篮球赛事上。

每次他反手扣分球,全场喝彩时,晏柠橙总在其中。

“我无意在卫生间里听到两个女孩子讨论漫画的内容,她们说、她们说。”晏柠橙支支吾吾了半晌,才闭着眼睛一股脑儿的吐露出来,“说我全程带了林寻舟,学生会长在办公室里,扣子到顶扣,然后卷皮带抽……还骂我。”

买来的冰可乐贴到涨红的脸颊用以“降温”,林寻舟似是而非的引导着,“然后呢?”

同一个被窝儿睡不出来两种人,彼此都太过了解。

晏柠橙仍旧闭着眼睛不敢望向他,日光泼洒在明艳漂亮的脸上,渡了层薄薄的光晕,林寻舟忍不住挪开冰可乐换自己的唇吻过去。

“你还记得吗?”纤长卷翘的睫毛扫过肌肤,酥酥.麻麻,晏柠橙眸中水色潋滟,“有一回,我无意间围观了你打架。”

林寻舟不假思索地点头,显然也是记得的。

只不过旧事换个人来叙述,就变成了另一面。

晏柠橙口里的那天,是鬼使神差地绕道小巷,又鬼迷心窍的在退避舍走回大路和看林寻舟打完再借过间选择后者。

她是世俗意义上的乖乖女,绝不将任何事情诉诸武.力解决,亦不明了人在观战喜欢的男孩子打架时究竟该做些什么事。

只是眉目宁定,没有半分惧色的立在哪里,直到林寻舟扭过头,掀眼皮看向她。

有些记忆始终历久弥新,恍惚多年,晏柠橙还记得那天清泠泠的月色为林寻舟桀骜凌厉眉眼中渡了层寒霜。

她沉着冷静地夸,“好看的。”

林寻舟嗤笑了声,拎着被打那方靠边,给她让出通路。

擦肩而过时嗅到身上泠冽的薄荷香气,贯.穿了自己整个少女时代。

“我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在听到别人谈论你后,莫名其妙的做了个梦。”晏柠橙长吁一口气,终于袒露心迹。

林寻舟却没有放过的意思,继续追问,“梦到了什么?”

晏柠橙捂脸转头想跑开,却被林寻舟眼疾手快地圈回怀里质问,“说啊。”

磁性低沉又悦耳,仿佛是塞壬的咒语,难以回绝。

少女时代梦境中的一切都已经在现实里上演过,无论是对折的皮带,还是被扼后颈扭过头接吻,都实现的更为过分荒唐,似乎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可还是变得一发不可收。

手掌抵到卫生间的瓷砖上时,晏柠橙还后知后觉的没有反过劲儿来,挣扎着辩解,“我明明都说了呀!”

林寻舟探到满掌的黏.腻,慢条斯理地扯着衬衫领口,说自己角度的那场单方面殴打。

那人是别班的,篮球打得还不错,偶尔凑在一起打球。

偏巧不巧的是当天晏柠橙举着可爱多路过时,对方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这月匈、这腿、真他妈的好看,想上。”

所以他动手时问对方,“好看吗?”

结果被脱线少女晏柠橙又夸回来,说自己打得挺好看。

“……”听完事态真相的晏柠橙陷入沉默,顿了半晌才发问,“然后呢?”

林寻舟嗤笑,“我跟他一个想法,桃桃说呢?”

唇齿颤.栗难吐出两个字的浑话,行动会证明所有事情,是从未想过的时间和地点里,疯狂造作,秘密花园下起了暴雨。

晏柠橙的校服被推高弄脏,日光透过窗照进来,影子打在墙面上纠.缠不清。

她像是只充满水的气球,被掐.捏的酸.软涨.痛,又乐在其中。

最后晏柠橙是被抱着出校门的,脑袋埋在林寻舟的颈窝里用力咬着磨牙,小声抱怨着他是“狗东西”。

人都是这样的,做的时候自己乐在其中,享受完了开始返水。

林寻舟早习惯了她的翻脸不认人,由着捶打抱怨,等回家继续在浴室饱餐一顿找回场子。

晚餐去繁就简的吃烧烤,雪花纹路的牛肉下锅后“滋滋啦啦”地跳起舞来,晏柠橙裹在毛毯里打着哈欠喂食。

某位不做人的整个下午来次,体力不支的晏柠橙表示严厉的……口头谴责!

毕竟做得时候自己也有舒服,乐在其中。

牛肉油脂分部得当,肉.感软.嫩,带着股奶香,驱散了午后的劳累。

晏柠橙全程手都没抬半下,被喂了八分饱,剩下的肉和海鲜剪碎后加了隔夜的米饭和海苔碎芝麻拌匀炒制。

米饭吸附了食材的香气,又裹了层拉丝的芝士,口感丰富多彩。

“我真吃不下了。”晏柠橙咀嚼完满满一大勺炒饭后摇晃着脑袋回绝又要喂过来的林寻舟。

****

晏柠橙的身体说好不好,说差不差,因为不怎么出门,很少被流感之类的传.染病袭击,这次却因为debuff叠加起来病倒。

她跟好友约去广城看漫展,结束时淋过雨,温差又大,赶上经期头一天,病来如山倒。

喉咙里似乎有根绒毛,喝水和吞.咽都刮.蹭着喉管,难挨极了。

“咳咳咳咳。”咳嗽不止,难受得打紧儿,佝偻成虾米状才勉强舒适一点儿。

林寻舟小跑着进屋,又为她调整枕头的布局,力图让她能躺得舒服些。

清凉的含片被喂进口中,薄荷熊胆有短暂的麻痹感,能延缓刀片刮嗓的痛楚,晏柠橙脑袋上贴着冰凉的退烧贴,软若无骨得被半搂着哄,“等会儿再睡,吃点儿东西喝了药再睡,我陪你。”

“好难受呀。”晏柠橙吞吐出全句,咳得呛出泪,眼眶都是红的。

她习惯了把脆弱易碎的部分通通摆到林寻舟眼前,将自己的感受倾倒。

亲密关系能拯救一切。

林寻舟眉头打褶,心疼回,“我知道,会好起来的,桃桃乖。”

清粥小菜也下了十足的功夫,白粥熬得绵密顺滑,黄瓜斜切的薄如蝉翼,加一点儿盐挤出水分,不再放任何调料,清香好吃。

被哄着勉强吞下小半碗白粥,退烧药的催眠作用终于显现,晏柠橙窝在他的怀抱里听故事,伴随着悦耳的嗓音沉沉睡去。

梦里有年幼时的大雨,也有突兀撑伞出现的林寻舟。

每一个让晏柠橙困扰过的雨天,都出现了年龄对等的林寻舟,她被扩进伞下,风雨退却不沾身。

睡得不算安稳。

睁眼闭眼多少次,林寻舟都在身边,仿佛从没有离开过。

大概是生理期的缘故,退烧后感冒也被拉得无限长,体力不支和嗓子疼是常态,快赶上年底,林寻舟的工作多脱不开身,可还是会趁着午休特地回来一趟。

常常不在床上躺着而在画室画画的晏柠橙会被抓包不好好休息,倒没什么脾气责怪她,只是在当天下午找人多送来了几个电暖炉安装进画室。

晏柠橙也不明白是不是人在病中时尤其思绪纷乱,删除创作,总之自己的产能高了不止一倍。

病了大半个月,完成了四幅油画和次漫画的更新。

产能高得编辑海海以为她明年要去度蜜月休婚假准备请长假。

“你会不会生我气啊?”晏柠橙枕着林寻舟的腹.肌被投喂切块的雪梨,把玩着他的手指明知故问。

林寻舟又塞了块到她嘴里,无可奈何回,“不会,我根本没能力生你气。”

“哎?”晏柠橙含混发出个疑问词。

虽然从前也是被照顾的对象,但最近明显更过分了些,林寻舟无限顾及她的情绪,几乎包揽了除开画画外的所有事情,更不忍心碰她。

总是晏柠橙搂搂抱抱蹭.蹭,自己舒服了就在怀里找个地方睡觉,甩手掌柜做得飞起,徒留他自己浴室冷水澡解决。

林寻舟拿自己柔弱不能自理、但能画画的对象全无办法,除了宠着还是宠着。

“我开始觉得身体没完全好透,画画可能会加重你的病情。”林寻舟揉她的脑袋幽幽道,“转念又觉得没必要阻止你,如果做不了桃桃喜欢的事情,不开心的话,反而好的更慢了吧。”

“唔。”晏柠橙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昂首去揽林寻舟的脖子索吻,嘟哝着,“哥哥怎么这么好呀?”

林寻舟托着她的后脑亲得缠.绵,“因为爱你。”

病好后这话就换了!

大半个月没碰她,可不是开玩笑的。

起初还行,毕竟食色性也,人之大欲,渴求没有单向这样一说。

但是……天十几次是不是就有点儿太过了?

“哥哥。”晏柠橙娇嗔着被撞碎的话,终于喊出这句请求,“能停一停吗?”

林寻舟没回她,动作表示了一切,手指在打转,让销.魂到极致的感觉绵.延的更长,余味不绝。

“我、我真的好累啊。”流水顺过肌肤,晏柠橙哭腔恳求道。

怀中人像是个被镀了红痕的瓷娃娃,林寻舟看得眼热,又挺.腰把自己埋.送进去,咬耳哄着,“乖,最后一次,这个月不再做了。”

“一、一言为定。”晏柠橙承受着,心说可算是能歇会儿,哪怕没力气也努力配合到结束。

被裹着浴袍抱出来吹头,发丝随着热风飞舞,落地窗外忽然有璀璨的烟花炸裂开来,晏柠橙还没反应过来些什么。

厚重的新年钟声就响彻天际。

“林寻舟!”晏柠橙磨牙,回眸气鼓鼓地讲,“这就下个月了!!”

林寻舟好整以暇地顺着发丝,餍足回,“是啊,怎么了呢,桃桃不是答应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晏柠橙哑然无语,这人怎么八百个心眼都用在这种事情上了啊!

****

林寻舟最近的穿搭从衬衫顶扣换到了回家打赤膊,晏柠橙百思不得其解。

虽说八块腹.肌线条流畅,这属于男菩萨行为,但是现在是一月。

虽说家里特别铺设了地暖,可也没气温高到这个程度?

晏柠橙百思不得其解,有几次余光跟着他跑,无法专心打游戏或者聊天,命令他穿上,得到了“不想穿、热”的回应。

然而明明她贴过去时候,体温也没有多高?

晏柠橙忍了好几天,还是在自己收拾行李前往帝都前问出了心头的疑惑,“你最近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不是桃桃说喜欢的吗?”林寻舟正在厨房给她捣鼓蜜桃奶冻,底层的蜜桃果酱是他亲手熬得,某只布偶猫来不及吃完,干脆都做成奶冻给她打包带回帝都。

晏柠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说喜欢什么了?”

林寻舟把甜牛奶塞到她掌心中,勾唇提醒道,“那我帮你回忆回忆,有只小猫咪病中睡不着觉,刷微博,在某个条漫下说了什么来着?太太多产点儿这种粮,什么都磕只会让我营养均衡。”

“……”晏柠橙蓦地想起了他口中的那副条漫,讲的是姐狗cp,弟弟不喊姐,多少非常野,成天在家不穿上衣晃荡。

她踮着脚去捂林寻舟的嘴,禁止他继续再讲下去了。

什么人能无差别吃纸片人的醋哦!

“我没有很喜欢!真没有很喜欢!”晏柠橙反复强调,“我看漫画和小说动漫百无禁忌,不代表我现实也很喜欢好吗!”

林寻舟扬眉,“是吗?我怎么看桃桃很喜欢,眼睛都黏在这儿呢?”

“……”晏柠橙清嗓子,正色讲,“我不是、我没有、我、晏柠橙、正经桃。”

“啧啧啧。”林寻舟咂舌,把抚到自己胸.肌的小手扒拉下去,“桃桃说话时候如果没摸着,可信度还能高点儿。”

“现在很低吗?”

——“桃桃说呢?”

晏柠橙收回手,换了唇贴敷上去,小别之前先胜新婚,也没什么毛病。

她在清早收到了获得亚历山大卢奇绘画奖的消息,犹如在梦中。

这是全世界绘画界的最高奖项,无数画家的梦想,被称为绘画界的诺贝尔奖。[1]

晏柠橙幼年时代的梦想,到二十六岁这一年,终于实现。

****

帝都的冬日萧索干冷,一场又一场的大雪过后,四合院里枯木寂寥。

晏柠橙拥着暖裘在院子里烧暖炉,炭火烧得通红,上面放着红薯和土豆炙烤。

老爷子最近的精神状态明显不胜从前,爷孙俩会在日光明媚的正午坐在院子里。

有时是聊天,有时是下棋。

近百岁的年纪,思绪跟不上口头的表述,老爷子说得温吞而慢,晏柠橙也不急,沏杯暖茶捧着听了个完全。

有的故事来来回回听过许多次,只是这次不在疑惑的问“为什么”了。

讲起某段行军,一夜辗转多地,睡在草垛里,天空打起照明弹,地面上的人开始转移。

年幼的晏柠橙听这段时总会发出稚嫩的疑问,“为什么要打照明弹呀,那不就是告诉地面上的人,天使有敌人吗?”

老爷子总是被她问的无言以对。

长大后才理解,现代人的思维不能衡量几十年前的战.争。

“我这一生啊,不负国,唯独负家……你奶奶跟我是包办婚姻,十四五岁就认识,还什么都不懂的年纪,有一回你奶奶听说我回路过,带着东西在路边等了我天,但其实行军路线更改,我们不路过哪儿了。”

又说起夭折的大女儿,这段旧事晏柠橙生平第一次听过,奶奶逝世时她还小,无人跟小孩子讲,斯人已矣,后来又没什么提及的必要了。

“我很想念她。”老爷子摩挲着钱夹里的照片,缓缓道,“如果当时我在的话,可能你大姑就不会夭折,算了算了,俱往矣。”

很多故事讲到最后,总是以算了做终结。

人生百年,过得去的,过不去的,到最后都是算了。

他们以血肉之躯换来了新的纪年,起码生活在这个时代的晏柠橙,不会再有任何遗憾了。

鹦鹉的笼子加了棉花,冬日里懒得开嗓,放出笼也只是扑腾两下就回到温暖的窝里,叽叽喳喳的念叨着什么。

胡同口卖炒货的多,瓜子和花生是晏柠橙的最爱,忍痛分鹦鹉一丢丢,愣是教学会了“桃桃超可爱”和“林寻舟大混球”。

老爷子乐呵呵地看着晏柠橙跟小鹦鹉闹腾,打电话问林寻舟什么时候来把他家“猫咪”领回去。

林寻舟人来了,但是不光没领走晏柠橙,还一起住了下来。

一月各种颁奖活动多,乔卿久人忙,晏柠橙顺势接了她的嗲精金渐层来家里住,四合院里多了人气,好不热闹。

也常邀请朋友们来院里烧烤,她的发小们多是老爷子看着长大的,都认识。

宋知非从自家“非常烤”直接打包的食材,什么都不用准备,烤制由工具人林寻舟、薄幸们来,女孩子们聚在一起谈天说地,从限量版包包,到过两天我出去旅游,我家小金毛托付给谁,百无禁忌,好不快活。

老爷子走在个落雪的清晨,后来晏柠橙无数次回忆起那个清晨,都觉得内心无比宁静。

这段时间里她几乎听完了爷爷一生的故事,记下了能记得的所有,在脑海和笔下描摹出爷爷奶奶年轻时候的模样。

老爷子或许不是个好丈夫、不是个好父亲、但他是个顶好的爷爷,甚至宽容的没有说过,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晏柠橙举办婚礼这种话,什么都随她。

清晨吃过早饭后,爷爷说自己有点儿累,回去躺会儿。

他换了军.装,躺下,与世长辞,享年九十九岁。

整个世纪的风霜雨雪擦身而过,终是到了尽头。

那天帝都下了场罕见的大雪,鹅毛般将整个帝都银装素裹。

快至新年,按照老爷子的心愿,诸事从简。

晏柠橙坐在窗前整理遗物,翻看到爷爷的电话本。

扉页有日历,显示是02年开始用的。

许多页面都标注了某年某月某日,病故。

尾页翻开来写着:

2003年9月3日,抗日战争胜利纪念日,吾妻意外逝世,孙女八岁生日。

另外覆了首自己写得藏头诗。

不觉泪已盈满面,蹭了林寻舟满怀。

爷爷出殡时暴雪洋洋洒洒,有只布谷鸟落在晏柠橙肩头“布谷、布谷”的叫个不停。

晏柠橙昂头,望向杜鹃鸟,恍惚间回忆起小时候,她坐在石榴树下,爷爷教自己背诗。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年幼的她问是什么意思,爷爷解释说,“杜鹃就是布谷鸟,有一天布谷鸟出现了,就是逝去的人回来看你了。”

鼻尖登时酸涩难耐,再回头,父母并肩挽着手,眉目哀愁,吵过闹过分手过,互相换过人,到最后还是十指紧扣,送别了至亲一程又一程。

晏柠橙弯下腰,双膝跪在团垫上,用手指融开积雪,在爷爷奶奶的墓碑前写下首小诗。

我彷徨了多少年,多少月?

总有事物会长存,

不像葡萄,

不像鲜花,

不像微薄的雪。[2]

总有事物会长存。

鹦鹉跟鱼被寄养给了林寻舟的奶奶,四合院的钥匙给乔卿久与萧恕都配了一把,两个人回家时会帮忙打理一二。

春节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而迟来,爆竹声中一岁除。

小雪迎头飘落时,晏柠橙和朋友们聚在自己设计的宅院里打麻将吃火锅。

高大的树木挡风能力绝伦,周遭绕了加热的暖炉,平时围炉煮茶,饿了直接换网烤肉,边打边涮肉吃串,自动加温的麻将桌带了保温层,半指手套打,风度乐趣都兼顾到。

五好友成群,各玩各的,麻将、围棋、扑克牌。

另有应长乐这种数学小天才被排挤在外,负责招猫逗狗气曲楚。

晏柠橙打累了换林寻舟上场,自己去婴儿车里抱应谨言的宝宝,小家伙粉妆玉砌,可爱极了,她忽然来了兴致,问林寻舟,“我们可以要个女儿吗?”

她讲什么,林寻舟都只会答“好”。

被应谨言纠正,“可我这是个儿子。”

朋友们被逗的开怀大笑,所有离别与新生总会重逢。

93每天都吃桃是龙凤胎。

晏柠橙此前没有过孕育一个新生命的想法,甚至连喜欢地打紧儿的猫猫狗狗,都靠朋友们家白嫖。

左手一只猫、右手一只狗,责任没有,吸起来都更带劲。

但是干妈虽然当起来香,总还是不能把别人家小公主天天按照自己喜好打扮的。

许多念头一旦生出,就会时不时的萌出庙头来,在不知道第多少次刷到可以做母女装的公主裙后,晏柠橙眼一闭,心一横,下定了决心。

推开虚掩的书房门时,林寻舟正戴着金丝眼镜在翻阅文件,确认他没有在视频会议或语音通话中后,晏柠橙磨磨蹭蹭地凑了过去。

“怎么了?”林寻舟惯性的转着椅子侧身,伸手揽腰把人搂到了腿上坐,左手熟稔地摘下眼镜折好放到一侧。

晏柠橙支支吾吾半晌,最后变成了索吻的状态,被亲得晕晕乎乎,手肘抵在书桌前。

林寻舟低笑着提示,“桃桃如果再不说的话就来不及了哦。”

“……”晏柠橙回眸,撞进漆黑的黑眸里,他的眼睛很好看,眼型狭长,瞳孔幽深,仿佛有看穿所有的力量。

明明都已经领证第三年,对视快近千天,每每对视时,晏柠橙还是会被这双眼睛蛊惑。

“我们要个宝宝吗?”晏柠橙轻声细语地发问,“我认真的想过了,按照我们的财力,即使养只吉祥物,也能护她平安顺遂无忧的一生。”

林寻舟敛笑,思忖了许久才回,“可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哎?”晏柠橙疑惑。

林寻舟抚上她的小腹,蹙眉讲,“怀孕会很辛苦,哺乳期会涨奶、会被小家伙吵到,会休息不好,还可能耽误桃桃画画。”

月光被薄纱困在窗棂间,宝蓝色的眼眸中有水波荡漾,晏柠橙勾着林寻舟的手指问,“这些我都有考虑过,除此之外呢?你想要个孩子吗?”

“我想不想要,取决于桃桃。”林寻舟凑近又亲了亲她的额头,“当妈妈很辛苦,十月怀胎,生产的痛楚和哺乳期,都是你身上切实要承担的,父亲的角色更像是白得来的,比起孩子,我更希望桃桃平安喜乐,无忧无虞。”

他没有什么传宗接代的想法,只是想要心爱的女孩子永远开心而已。

如果是她想要个孩子,那就开始从头学习做父亲,大前提是她想要,而不是为了别的。

晏柠橙依偎在他怀抱里面,听着心跳声的节拍,缓慢讲,“那还是要个孩子吧,我不敢说自己一定能没有怨言的成为一个好妈妈,可我想试试,万一能够成为呢?”

年幼时多辗转,父母感情破裂,却也有尽力给到晏柠橙所有的爱。

这让她有勇气,来迎接新的生命。

林寻舟的结扎复通后依然有生育能力,经过一段时间……不怎么科学,但符合吃桃规律的备孕后,晏柠橙成功怀孕了。

港城不限制查性别,为了知道盲盒是不是喜欢的小公主,所以兴冲冲的查了查。

医生连连恭喜这对新手父母,“恭喜恭喜,龙凤胎,男孩和女孩都有。”

出来时晏柠橙和林寻舟都面无表情。

一个是因为只想要女儿,另一个是满脑子都是怀龙凤胎会很辛苦吧,得想个办法打掉那个兔崽子。

林羡晏小朋友如果知道自己能活命,完全是因为医生说龙凤胎减胎可能对母体有危险的话,可能会想哭。

反之晏如则很无所谓,因为天大地大,她在家里只比妈咪小点儿而已。

晏柠橙的妊娠期得到了无微不至的照顾,肚子里两个崽也算安分,没有太异常的反应。

为了怀孕唯一做出的努力和让步即不在熬夜,规律了作息。

林寻舟则较为专注“胎教”,捡起了从前的大提琴,致力于演奏晏柠橙爱听的曲目。

女孩子要跟晏柠橙的姓,这是一开始就定好的事情。

晏如小公主以两分钟的优势占据了姐姐的位置,经过晏柠橙的仔细思考、识破,觉得孩子小时候当姐姐就挺好的,大了再当妹妹受宠。

林寻舟的吃醋体现在方方面面,比如说跟自己的两个孩子争抢喝奶的权利,比起不知四六玩命用乳牙咬出汁.液的宝宝们,林寻舟的举动可谓温柔,就是……实际上会很奇怪?

喂多了后晏柠橙也习惯了,她在孕期和产后一段时间内,都掌握了控制轻重和速度的权利,多数时候都是懒懒散散地用手撑着腹.肌,自己吃饱了就开始躺平摆烂,林寻舟自己解决或者再无比小心地吃一会儿。

孕育一个新生命远比想象中还要困难,晏如跟林羡晏本质上都算不得高需求宝宝,但该有的哭闹一样不少。

雇佣了两位金牌月嫂带娃,林寻舟怕孩子吵到晏柠橙,正好分了两层住。

除开喂奶外,晏柠橙只有在想跟两小只玩时下楼就好了。

他们雇得月嫂是妯娌关系,家中有丧事时是同时请的假,可难坏了这对新手夫妻。

林寻舟一手抱一个,冷漠地唱着儿歌,“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摇椅上晃荡玩手机游戏的晏柠橙见状指点道,“你不能给唱点儿新鲜的吗!”

“……”林寻舟颔首应好,放下儿子手机搜索起新款儿歌,开始现学现卖。

家中的地位从两个小家伙出生后开始了变化。

从食物链顶端到底端,分别为晏柠橙、晏如、林寻舟、林羡晏。

附赠的儿子只能算是赠品,要事事往后稍一稍。

事实证明了,林羡晏从抓周开始,就注定了波澜壮阔的一生。

晏如在一众准备好的物品里抓到了画笔和巧克力口味的马卡龙,中规中矩,完全符合晏柠橙的设想,得到了两个额头吻。

而林羡晏揪着楚淮晏家刚出生的千金大小姐襁褓一角,死不放手,惹得大小姐哇哇大哭,楚淮晏望着刚周岁就像拱自家白菜的“猪”,脸色铁青。

“冷静、千万冷静。”林寻舟心虚地扒拉着儿子的手,艰难将襁褓从他手里拯救出来,“他不是那个意思。”

楚淮晏磨牙,“他最好不是。”

晏柠橙和路梨矜凑在旁边,窃窃私语地念叨这两位剑拔弩张的老父亲。

“至不至于啊,都还是小朋友,这么认真做什么哦!”

——“就是呢,成为亲家不是挺好的,知根知底哦。”

楚淮晏淡淡瞥向路梨矜,又收回眼神,语气缓和了三分,“不行,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林寻舟沉着冷静地抱起儿子,认真回,“那可能轮不到你我同意不同意呢?”

战争一触即发,你这辈子有没有为了谁拼过命?

林寻舟反正是不会为了儿子拼命的,开玩笑,他还有老婆跟女儿,儿子算老几?直接扔给楚淮晏抱。

****

遇上不尽职尽责的父母是什么体验呢?

大概就是被打包送去爷爷奶奶家,而且错的并不是自己!

月嫂请假的时候,晏如和林羡晏搬到主卧旁边的次卧住。

在一个装睡骗走爸爸妈妈的夜里,晏如爬起来就着星星感应灯的光亮抱玩偶,同时因为光亮照醒了在隔壁床的林羡晏。

静谧的夜里一切声响都被扩得无限大。

隔壁房间里的哭声和类似于求.饶的奇怪声响一波又一波的传来。

妈妈是被欺负了吗?爸爸是大魔王!呜呜呜,好可怕啊。

林寻舟总是喜欢在某些时候留下痕迹,晏柠橙皮肤薄,后面进来时掐.腰久了都能留下淡淡的红痕,疼是不疼的,就是视觉冲击有点儿厉害。

晏如在抱着妈妈午睡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腰.腹间的红色,气得眼眶通红,开始哇哇大哭。

还不太会说话的年纪,表露不了内心的想法,能做的只有搂着母亲边哭边“安慰”。

隔日竖着耳朵又听见隔壁房间的响声,晏如决定这次一定要拯救妈妈!

“哐哐哐。”突兀的敲门声惊诧满是春.情,晏柠橙慌乱无比地裹好被子,某处不情不愿地滑了出来。

林寻舟没好气的围上浴巾去开门,门口小公主搂着兔子玩偶,光着脚丫,瞪大了眼睛,昂头看向父亲。

晏如遗传了母亲的虹膜,也是宝蓝色的眼睛,哭起来时梨花带雨。

坐在门口就开始干嚎,哭得林寻舟手足无措。

换了半晌的晏柠橙也下床,看着门口哇哇大哭抹眼泪的小公主,无情质问林寻舟,“你惹她了?”

“我不是、我没有、我知道你不信。”林寻舟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那现在怎么办?”

晏柠橙弯腰抱起女儿,理直气壮回,“当然是我哄她睡觉啦。”

小朋友没有熬夜基础,哭累了很快睡过去,微弱的鼾声响起,暗夜里林寻舟默数了一百只羊,轻手轻脚地起身,抱起熟睡的女儿,连夜送回了隔壁房间。

回来反锁门,重新把才闭眼的晏柠橙舔醒,唇角还挂着水.渍,“继续做。”

被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宿,肩头留下了新痕迹的晏柠橙终于在第二天女儿指着自己草莓印哇哇大哭时弄明白了些什么。

全靠意会。

跟只会说些简单句子的人类幼崽讲明白个中原因是很困难的,晏柠橙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又用口红在女儿手臂上画了多小红花,才勉强让她搞懂,爸爸不是坏人,是因为喜欢,所以才会有红色的印记出现。

晏如喜欢手臂上盛开的花朵,反复在弟弟面前晃悠,强迫他夸好看。

工具人.林羡晏人生里除开固定亲属称谓后学会的第一个词是“可爱”,第二个词是“好看”。

分别用来赞扬姐姐跟母亲,承受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夸赞任务。

小朋友很好哄,买了几只新玩偶,陪着拼了副拼图,就把昨晚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傍晚被爷爷奶奶接走去看音乐喷泉表演了。

晏柠橙在林寻舟下班回家后完完本本地把事态复述给他听,惹得林寻舟哭笑不得。

指腹撩起轻薄的睡裙,腿.心内侧的痕迹其实更为明显,自家姑娘带了点儿m属性,喜欢轻微的痛感,他下口时顾及过轻重,只是痕迹显得扎眼,要点儿时间才能褪掉而已。

“你还咬呀?”晏柠橙后昂着头享受着侍候,后知后觉的制止着。

尖锐的犬齿反复描摹着皮.肉,林寻舟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指节转动带给自家宝贝儿舒服的体验,漫不经意地提示道,“爸妈说多让两个兔崽子在他们那儿住几天,奶奶也说杏花下周开,到时候我接上他俩,直接给送过去,起码有半个月不能回家。”

“……”晏柠橙瑟缩得往后躲了躲,被拽着脚踝拉回来,林寻舟吻着她的耳廓,慢条斯理地提醒,“我们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桃桃躲得掉吗?”

晏父跟晏母小半生青梅竹马,大半生势同水火又住在一起,到了晚年终于十指紧扣,开始了重新恋爱。

隔辈亲效果显著……可能也不那么显著。

具体表现为走出两步想起来还有个小孙子忘了推留在原地。

“你看看你,说好了我带如如,你带小林的,你像什么样子!”晏母怒气冲冲地指责,怀抱里的晏如眨巴大眼睛转着奶酪棒,“喵喵。”

“如如好可爱啊!”晏母被萌得心花乱颤,“贴贴!”

“贴~贴~”晏如小朋友昂起小脸跟祖母贴上去。

****

养崽千日,用崽一时。

林寻舟在因为要太狠导致晏柠橙睡过头没赶上漫展,错失限量本子后,被迫睡书房。

这天他以两个奶酪包,一整个千层蛋糕的筹码收买了自家小公主,并且反复交代流程。

“记住了吗?”林寻舟撕着奶酪包外包装弯腰问询。

“记住啦。”晏如咬了一大口,含混不清地讲,“首先抱住妈妈大.腿、然后、然后……”

在林寻舟期待的目光里,晏如开始了糊弄学大师模式,“然后说今天吃了好吃的奶酪包!”

一旁的林羡晏悠悠提醒,“是跟妈妈说今晚想跟爸爸一起睡。”

林寻舟仔细思考了半天如果由儿子饰演该剧情内容的合理性,但考虑到他沉迷地图册,怎么看怎么酷哥脸撒娇无能的样子,扼腕叹息,弯腰继续开始教学女儿。

漫展共两天,晏柠橙逛完第二天,拉着行李箱带着收获回家,女儿三步并两步小跑扑进怀里,“妈咪!”

“如如!”晏柠橙喊回去。

晏如不负爸比所托,终于流畅的说出了那句,“今晚我可以跟妈咪睡吗?”

“不可以哦,小朋友要学会自己睡觉呢。”晏柠橙微笑拒绝,开玩笑,她新买的成人向cp本,晚上必定挑灯夜战看本,带娃是不可能带娃的,睡觉都没想睡。

附在门口偷听的林寻舟沉默,迅速开始了planb计划,排出林羡晏拿地理画册夹道歉信送给晏柠橙。

小王子刚刚走到附近,就听见晏柠橙拖着行李箱幽幽讲,“帮你爸比是没有好结果的,是见不到楚叔叔家的元宵妹妹的,你要想好。”

“……”识时务者为俊杰,林羡晏扭头就走,顺手把道歉信扔进了垃圾桶,回沙发上继续看地理图册了。

处于食物链顶端的晏柠橙吃饱喝足,带着果盘溜进主卧,落锁,开始看本,一气呵成,舒服死谁了。

她与赌毒不共戴天!

****

知道林寻舟有多不做人,是在某个风和日丽的午后,一家人去游乐场游玩。

有段长路可以由车辆代步通行,林寻舟下车买晏柠橙要吃的爆米花,晏如想吃糖果,翻车载储物格寻找。

看到了个外表画着水果印记的长方形盒子,但跟自己平时吃的糖果长得不一样。

她仔细的拼着英文单词。

“妈咪。”小朋友歪着脑袋挥舞手里的盒子,高声问,“这是什么呀?”

晏柠橙正在淀粉肠摊位前等做好,远远地看清,大惊失色,小跑过去抢到自己手里,从副驾位置捞出手包,拿出两包糖果塞给晏如,“吃这个,如如乖。”

林寻舟捧着爆米花桶回到车前,就看到明艳大美人满脸怒气,往嘴里送着淀粉肠,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不明所以的林寻舟好奇问,“怎么了?是如如还是小林惹你生气了?”

“你说呢!”晏柠橙娇嗔,手机打字质问他:[你在车里!备什么套啊!]

林寻舟耸肩,贴近轻声讲,“你忘了上次我们在车里?”

“……”晏柠橙脸颊绯红的推开他的胸膛,命令道,“你闭嘴!”

无辜的晏如小朋友扯着公主裙,咬碎嘴里的糖果,问旁边端坐的弟弟,“妈咪为什么又跟爸比吵起来了呀?”

林羡晏无语的伸出手捂住姐姐的耳朵,“这样就听不见了。”

晏柠橙被姐弟俩的行为逗笑,扬着手讲,“没有没有,我们俩没有在吵架。”

“那你们亲亲!”晏如挣脱弟弟手掌,高喊道。

林寻舟扣着盈盈一握的腰吻下去。

今天的日光格外明媚,风格外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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