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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如此多重(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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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如此多重[穿书]》TXT全集下载_32

阮行止叹了口气,还是在榻边坐下了,顺手又给阮樱樱掖了掖被角。

太医匆匆写好了药方子,忙将药方子递给阮行止,额外叮嘱了一些病人养伤须知。

阮行止一面看一面记下,时不时的还要问上几句,态度认真,倒还真是个关心妹妹的好兄长。便是太医看在眼里,也是颇为感慨:都说这阮家兄妹乃是同父异母,可瞧这阮大公子待幼妹的关心仔细,可是真心实意的。

太医心下感慨,回话时难免更加认真了些。

这头正说着话,得了消息的阮修竹也终于赶到了。他素来冷漠的面上不由的带了一丝薄怒,一入门便往榻边来,看着榻上还晕着的阮樱樱,立时便发作了,寒声呵斥长子:“我先时是怎么交代你的,让你好好照顾你妹妹。你就是这么照顾妹妹的?”

阮行止并不争辩,很是干脆的低头认错道:“是儿子疏忽了。”

阮修竹本还欲多说,眼角余光瞥见一侧的太医,勉强压下了心头勃然怒火,开口问了阮樱樱的病情。

太医一套说辞已是说了两次,虽有些口干但也不敢有丝毫不耐,只得又说了第三次。

阮修竹又问:“樱樱什么时候能醒?”

这问题,太医倒是答得十分利落:“应该快了。”其实吧,这位阮姑娘又没有摔着头,多半就是情绪上头晕了一下,肯定是很快就要醒的。

阮修竹松了口气,又谢了太医,紧接着便安排起太医与长子来:“行了,既然樱樱很快就要醒了,行止你便先送太医出去,然后将这药方子送去厨下,亲自盯着人把药煎好了送来。”

阮行止自是应了,待得阮行止送太医出门口,阮修竹又让屋中下人都退下了,只一人独坐在阮樱樱的榻边守着。

看着阮樱樱那张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容,他便忍不住的想起了当初的病榻上奄奄一息的大徐氏。

其实,阮樱樱与大徐氏并不算是完全的相似。但是她们毕竟是母女,经过阮修竹年复一年的想象与修饰,两人的面容仿佛也在不知不觉将重叠在了一处,只是这么看着便不觉会浮出许多旧时的回忆,万般的柔情似也跟着从心头涌起。

大徐氏毕竟是他第一个真心爱过的女人。

而阮樱樱更是他捧在掌中,宠着长大的女儿。

他这一生少有动情时,那多多少少的感情也都落在了这两人身上。

如今,屋中没有外人,阮樱樱又正晕着,阮修竹不免也放纵了心下的那些念头,伸出手在阮樱樱的鬓角轻轻的捋了捋。

阮樱樱的发髻早在她从马上摔落时便散开了,乌发披撒而下,如水草一般凌乱的撒在枕边。

阮修竹耐下心来,一点一点的将那凌乱的发丝捋顺了。

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骨节分明,阮樱樱的发丝却是乌黑柔顺的,绕在他的指尖,柔软却又坚韧,仿佛是传说中丝丝绕绕的情丝一般。

看着阮樱樱,看着那缠在自己指尖的乌发,阮修竹面上难得的显出温柔之色,手上的动作仍旧是不紧不慢的。

这样一个过程,虽是无声无息,但就好像是在将他心里那些纷纷扰扰的情绪一点点的捋顺一般,那些担忧、悔愧、忧伤等等的情绪也都跟着消散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阮樱樱乌黑的眼睫轻轻的颤了颤,紧接着她便睁开了眼睛。

她眼睫微扬,乌黑的眸子微微睁大,虽还有初醒时的迷茫与惊慌,但还是立时便看见了坐在榻边的阮修竹以及阮修竹那正落在她乌发间的手掌。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摸过马头再摸龙头2333

☆、接二连三

阮修竹不惊不慌, 自然的收回手,缓缓开口问道:“醒啦?”

阮樱樱本就是初醒, 脑中一团乱,还未来得及考虑阮修竹适才略显暧昧的姿态便被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醒啦”给转开了注意力。她很快的便想起自己昏迷前的那些事,当下便顾不得去计较阮修竹的行为,只想着自己在马场上丢的丑以及收到的委屈。

阮樱樱适才还带着迷茫与惊慌的眼里立时便蓄起了眼泪, 含着眼泪去看阮修竹, 话还未出口便已有些哽咽了:“爹爹.......”

人在疼爱纵容自己的人面前总是会格外矫情,更何况阮樱樱自小到大便没吃过这样的亏,真真是越想越觉委屈, 眼泪已止不住的往下掉。她脸上还有落马后的擦伤, 眼泪落在伤口上,疼得她小脸紧皱, 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越疼越哭,越哭越疼,阮樱樱躺在榻上,哭得一抽一抽,那架势简直都要哭得背过气去了。

阮修竹见了,终还是心软,忙伸手将她自榻上扶起,手掌抵着她的后背, 轻轻顺气,又柔声劝慰道:“别哭!别哭!知道这回是你受了委屈,爹爹必会给你做主, 找机会给你出气的。你再这样哭下去,脸上伤口就不好处理了”

阮樱樱心里实在气不过,仍不肯止泪,反到是呜咽着伏到阮修竹怀里,顺势用满是泪水的小脸在他衣襟上蹭了蹭。

阮修竹被她蹭了满怀的泪水,心里也是又酸又软,哭笑不得的拍了拍她的后背。语声都软了下去:“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这样!快起来!”

阮樱樱素来爱撒娇,这会儿更想从阮修竹的身上讨些慰藉,自然不肯依的,闻言反倒又牛皮糖似的在人怀里扭了扭,小脸在人怀里乱蹭。

阮修竹身上衣袍所用布料本就质地柔软,沾了泪水后又带了些微湿润的凉意,不小心蹭到了脸上伤口,阮樱樱一时疼得龇牙咧嘴,脸上都有些扭曲了,只是她一开口,语声却仍旧如沾着雨露的花朵般的娇嫩柔软。

“就不起来!”她小声道,“就差一点,我这辈子就再见不着爹爹了。”

闻言,阮修竹神色微动,一颗心仿佛也被捏的软软的,倒也忘了推人起来。

阮樱樱含着眼泪,接着往下道:“......真是吓死了,我差点以为就要给摔死了!那马明明是王爷给我挑的,最是温顺不过,也不知怎的就在我和姐姐跑马时发了疯!真是吓死了!”

说着说着,阮樱樱像是回忆起了当时的惊险场面,倒吸了口凉气,浑身一个哆嗦,更是往阮修竹的怀里钻了。

阮修竹见状,略有迟疑,终究还是心疼与不忍占了上风,伸手按在了阮樱樱纤瘦的脊背上,像是无声的抚慰又仿佛是想要将人回抱入怀一般。

阮樱樱心有余悸,说起话来也是怯怯的,此时仿佛才想起另一件事,开口问道:“对了,姐姐呢?她没事吧?”

听她问起阮清绮,阮修竹的眉心不觉蹙了蹙:他素来多疑,对阮清绮这个女儿更没有所谓的信任,对今日之事自然也是心存疑虑。只是,阮行止毕竟也在场,对此并未多说,他也就没将自己的疑心说出口,只将信将疑的将之作为意外。偏偏,他这头疑心未灭,阮樱樱又哭着与他说什么“那马明明是王爷给我挑的,最是温顺不过,也不知怎的就在我和姐姐跑马时发了疯”,阮修竹心里的疑心自然更重了——燕王给挑的马再不会有错,怎么偏巧就在阮樱樱与阮清绮跑马时发了疯?

想着阮清绮一向嫉妒阮樱樱这个妹妹,阮修竹的眉心便蹙得更紧了,只沉声道:“她没事,用不着你这样担心。”

阮樱樱仰头去看阮修竹,抬手擦了擦凝在自己腮边的泪珠,小声问道:“爹爹怎么这副样子?”

阮修竹斟酌着问道:“你仔细想想,今日那马发疯前可有什么症状?究竟是意外,还是......”

阮修竹没将话说完,可内里的意思却是极清楚的。

阮樱樱睁大眼睛看着阮修竹,眼眸雾蒙蒙的,面上却是又惊又怕的模样。过了一会儿,她才抬手掩住唇,不敢置信的道:“我与姐姐一向要好,她,她怎么会?”

说着,阮樱樱似是再也支撑不住,不禁又伏在阮修竹怀里痛哭了起来。

阮修竹眼神渐渐冷厉,淡淡道:“她自小便十分乖戾,总是嫉妒你,为难你。今日之事,说不得便是她故意为之。”

顿了顿,阮修竹语声稍缓,又安慰怀里的女儿:“你放心,爹爹一定给你做主。”

阮樱樱闻言,哭得更是厉害,纤弱的双肩似也瑟瑟发抖起来。她连连摇头,哽咽着道:“都是我的错,惹了姐姐不喜,这会惹出这些事情来。我眼下毕竟,毕竟没有性命之忧,姐姐她又是皇后之尊......我哪里能叫父亲为着我这点小事与姐姐起争执......”

她这样的懂事乖巧,委曲求全,阮修竹决心更是坚定,一腔怒火便全都洒在了阮清绮的身上,寒声冷笑道:“你放心,我既是说了要与你出气,自是有我的法子!”

阮清绮这个皇后究竟是怎么来的,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既然阮修竹当初能送她入宫,自然也有法子叫她这个皇后吃个苦头,认清自己的身份。

阮樱樱不再说话,只伏在阮修竹怀里嘤嘤哭泣着。

阮修竹只觉得衣襟早被泪水打湿,心下也似被水泡软了一般,再说不得重话,只得一面替她抚背一面温声宽慰许诺。

就在阮樱樱窝在阮修竹怀里哭着说话时,屋外的阮行止终于端着药过来了。他心里也很为没能照顾好阮樱樱这个妹妹愧疚,此时自是不假人手,亲自端着药来了,才走到门边便听见了阮樱樱的哭声,不由心生担忧,这便要伸手推门进去。

然而,不等他推门,便又听见了里间阮修竹那低沉轻缓的宽慰声,竟是难得的温柔。

阮行止端着托盘的手指紧了紧,骨节泛淡淡的青色来。托盘上的那碗汤药还是滚热的,渐渐的升起氤氲雾气,掩住了阮行止那难以形容的微妙神色。

要知道,阮修竹在人前一向都是极威严、极冷淡,真就是个标准的严父模样,便是阮行止这个被他一手带大的长子都少见他这般温柔声气——或许也是见过的,毕竟,阮修竹对着阮樱樱这个爱女时总是不大一样的。阮修竹素来敬爱父亲,孩童时更是尤爱模仿父亲,少不得也有样学样的跟着宠爱妹妹。

只是,阮行止以往见着阮修竹这般截然不同的态度,也不会多想,只当父亲对自己这般严厉乃是因为自己是长子,是因为父亲对自己寄予厚望。阮樱樱毕竟是姑娘家,幼失其母,性子又柔软天真,父亲待她温柔些也是应该的.......

可,如今既是知道了阮樱樱并非自己亲妹妹,再见着阮修竹这般态度,阮行止心下的想法自然也生出了微妙的变化,甚至还产生了以往从没有的想法:父亲这般待樱樱,是不是太过了些?

心念一起,阮行止这么个素来笃信“君子非礼勿听”的人竟也屏住呼吸,轻手轻脚的推开门,悄声往里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便看见了伏在阮修竹怀里痛哭的阮樱樱。

以及阮修竹放在阮樱樱后背上的那只手和他面上那从未有过的温柔怜惜。

阮行止深吸了一口气,炎炎夏日,可是他的胸腹间却像是塞满了冰雪一般,冷冰冰的,从骨子里泛出凉意来。在这一瞬间,阮行止也不知自己心下转过了多少念头,只知道他最后还是僵着手脚退了出来,合手关上房门,转身便走。

走到一半,阮行止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唤了候在不远处的侍从过来,开口道:“父亲有话要交代二妹妹,吩咐了无事不许打扰。你们也不必在这候着了,都下去吧。”让这些人留在这里,若是听见、瞧见了什么就不好了。

阮行止这般吩咐,下头的人自然也都诺诺应下了,不一时便都散开了。而阮行止本人则是端着那碗仍旧滚热的汤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神色变了又变,最后还是咬了咬牙,转身离开了。

就在阮行止离开没多久,燕王便又到了——他才处理完了王府那些事,到底放心不下阮樱樱这里的情况,想了想还是过来看看。

本来,若没有阮行止挥退下人,自是有人进去通禀的。可阮行止将那些下人都打发下去了,燕王到时反倒没见着半个人,不免更是生疑,担心是不是屋里出了什么事,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去,正要推开房门却听见屋里人说话的声音。

大概是哭了一会儿,阮樱樱此时说起话来,声音里带着些微微的喑哑,又因着那声音里有意无意染着的甜意,听着总是有些撩人的。

“......都怪我,我都把爹爹的衣服弄湿了。”

“无事,回头我另外再换一身便是了。”阮修竹语声简短而干脆,随即不知想起什么,竟是难得的显出些微笑意来,揶揄道,“你也是,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似的——这样爱撒娇,非得躲人怀里哭。”

“爹爹!”阮樱樱轻声嗔怪,她似是羞赧到了极点,声音压得低低软软的,好似丝线般绕在人的心尖,令人不由心生怜爱。

.......

燕王顿住脚步,站在原地,抬手轻推房门,默然往里望去。

因他背对着阳光,英挺的脸容半浸在暗色里,面上的神色因此而晦涩不明。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要是渣哥心里没鬼,直接进门打断这对fù_nǚ对话,或者不要打发下人,燕王也不会正巧撞见......所以说,都是报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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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怦然心动

燕王就这样站在门边, 面无表情的听了一刻钟,随即方才将推开一半的房门慢慢合上, 然后微一甩袖,抬步离开了。

因着燕王来时,屋外并无旁人,也没有惊动什么人, 自是无声无息;此时, 他甩一甩袍袖转身就走,依旧是无声无息,甚至屋内正说话的阮樱樱和阮修竹都未发觉他有来过。

燕王回了自己的殿里, 独坐着思忖许久, 方才下定了决心,唤了侍卫入内来, 吩咐道:“虽说我与阮二姑娘的婚事已定了,可终究还未正式成婚......既然她是本王未来的王妃,许多事情也该小心些。如今阮姑娘既是伤了腿,身边也得有些仔细的人伺候着,回头你替本王挑几个有经验的嬷嬷去伺候阮二姑娘,闲时也教教阮二姑娘的规矩。”

燕王这般自然不单是派人“伺候”阮樱樱,而是要借着阮樱樱的腿伤在她身边安插几个眼线。更何况,阮樱樱毕竟是未来的王妃, 说是安排几个嬷嬷教她学规矩自然也是应当的。

侍卫却是不知这些,只当是燕王格外看重这位王妃,连忙应了下来, 想着回头就去挑人送去伺候阮二姑娘。

然而,燕王想了想,忽的又问道:“先前派去许州的人都回来了吗?”

侍卫闻言一怔,连忙点头:“是,都回来了。”

燕王沉默片刻,重又道:“让他们接着查下去——无论用什么法子,都要给本王查个清楚。

侍卫闻言,恭谨的脸上不由也浮出些微的惊容:许州乃是大徐氏出嫁后所居之所,燕王当初也曾派人前往许州探查,毕竟阮樱樱是未来的燕王妃,大徐氏又是阮樱樱的生母,有些事总要查个清楚才好。只是,大徐氏人都已经埋在了黄土里,那些旧事也都时隔多年,查起来总是不甚容易......那些人还没查出什么,燕王便已与阮家议定了婚事,下令把人召回来了。

侍卫心知这是燕王爱重阮姑娘,信任对方,两家又已定了婚事,追究无意,方才将人召了回来。正因如此,燕王此时重提旧事,他才会掩不住的惊色。

燕王自是看出了对方神色变化,但他并未多加皆是,冷着脸摆了摆手:“下去吧。”

侍卫很快便收敛起面上神色,行礼退下了。

燕王则是独坐着,冷淡的面上渐渐的浮出些冷笑来:确实,他当初正是因着对阮樱樱的喜爱纵容,方才会朝令夕改的将那些已经派去了许州的人又给调了回来——那些都是上一辈的事情了,倘阮樱樱愿意说,他当然愿意听,可阮樱樱不开口,他也没必要这样背着人调查。

然而,想起今日马场上的那些事,想起自己无意撞见阮樱樱与阮行止那般亲密的言行,燕王再回想起自己当初的想法,更觉可笑——他喜爱阮樱樱,愿意纵容对方,试着信任对方......

可,阮樱樱值得他的信任吗?

燕王出身便是皇子,就藩后更是一言可决万人生死的实权藩王,战场之上杀伐果决,从未吃过太大的苦头。也正因此,阮樱樱的“背叛”方才会令他格外的恶心并且气愤。

燕王当时气到了极点,反倒很快的冷静了下来,竟也压下了心火,并未直接推门而入,开口质问,反到是无声无息的甩袖离开——倘若他当时就那样不管不顾的推门而入,那两人说不得也能推个一干二净,反倒说他思想龌龊。

现下,他派人去阮樱樱身边自然是防着她与阮修竹这父亲再有逾矩之事,至于阮樱樱生母大徐氏和阮修竹的事情也该仔细查一查......如此内外互通,想必很快就能查到些什么吧?

*******

阮清绮与萧景廷自然不知道燕王与阮樱樱这对男女主平添的波折。

阮清绮与萧景廷从马场回来,一路上都不服气对方,互相找机会摸对方狗头,差点把对方的发髻都给扯乱了。为此,两人回了寝殿时,都快披头散发了,互相对视一眼,不知怎的就笑开了。

不过,比起阮清绮那不加掩饰的笑容,萧景廷的笑意就矜持了许多。

他难得的让了阮清绮一回,道:“你还在马上跑了一回,来回一路上,身上难免染了些尘灰,正好去净室洗一洗,顺便再把你这发髻重新理一理。”

阮清绮乜了他一眼,眼波流转间也带着笑:“那陛下呢。”

萧景廷这发髻也都散开了。

萧景廷耸耸肩,状若随意的应了一声:“等皇后回来,再替朕重新理一理吧。”

萧景廷说得随意,阮清绮却总觉得他好似话里有话,连带着她的脸色都有些发烫,连忙扭头往净室去了。等到了净室,边上只剩下服侍沐浴的宫人,阮清绮方才稍稍压下心头那莫名涌上的羞意,开始思量起今日的事情来。

话说起来,阮行止今日对着她欲言又止的,这态度确实是有些奇怪:要知道,无论是《相府娇女》里还是在原主的记忆里,阮行止这个同父同母的同胞哥哥可是从来没有将原主这个亲妹妹看在眼里的。

以前的原主也曾对这个兄长怀过希望,在遭遇继母磋磨,生父厌憎后也曾想过要从哥哥处讨些温情——毕竟,他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总该笔其他人更亲近些才是。然而,原主的一次次示好、一次次求助......却都在阮行止处碰了壁,原主方才明白自己在阮家的地位,她不过是这家里最不讨喜、最惹人厌的一个罢了,哪怕是阮行止这个同父同母的亲兄长,他也都是向着阮樱樱的。

所以,阮行止今日的神色与行止,实在是奇怪的惹人怀疑。

阮清绮泡在白玉砌成的浴池里,靠在池壁上,伸出玉白手臂,臂上有水珠滑落而下,她却恍若未觉,犹自托腮想了一会儿,心下灵光一动,忽的便想起这回留京安胎的徐氏来了。

对了,徐氏已经查出了阮樱樱的身世,那么,有没有可能,阮行止也已经知道了呢?

想到《相府娇女》里对于阮行止性格的描写,阮清绮不由就有些幸灾乐祸起来了:当然,只这么个身世肯定是没办法把阮行止这个偏心偏了阮樱樱十多年的黑心肝给治好的,可依照阮行止的性子这事梗在他心里,估计也是很难受的吧?也难怪他现下忽的就对阮清绮这个从来都不放在眼里的妹妹改了态度,还欲言又止的——也是,忽然知道自己疼了好多年的妹妹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而亲妹妹反倒因此受了磋磨,他只要不是阮修竹这样病入膏肓肯定还是要愧疚纠结的。

可是,原主不需要阮行止这姗姗来迟的愧疚与纠结,阮清绮更是只会因此而觉得痛快——渣爹渣哥这种人就该遭报应。如今阮行止已经纠结上了,就不知道能不能借机算计一把阮修竹?

想着阮樱樱今日摔了一跤,阮修竹肯定要为自己宝贝儿心疼,指不定fù_nǚ两个正抱在一起哭,阮清绮就觉得有些犯恶心了,一时间都不想泡澡了,匆匆擦了一把后也没叫人替自己梳理发髻,披着头微湿的乌发,换了一身衣衫干净的衣衫便起身回殿里了去了。

殿里,萧景廷正坐在临窗的榻边和太医说着话。

这位太医正是给阮樱樱看诊的那位太医。

因着萧景廷登位日久,朝里宫里更是有了不少势力,尤其是前段时日还把内务府的陆驸马给换成了自己人,这位太医对着萧景廷自是越发的恭谨小心,不仅说了阮樱樱的病情,还瞧着萧景廷的眼神,暗暗的将燕王以及阮家父子的态度也都一一说了。

萧景廷听罢,微微阖目,心下思量着,抬手叩在木案上,发出笃笃的声响。

恰在此时,忽的便听到殿外传来的声响。萧景廷顿住手,不由睁眼,侧脸去看,见是阮清绮来了,不由扬唇,竟是仔细端详起来缓步而来的阮清绮。

正是美人新浴后,她一身肌肤冷白如玉,乌发披撒而下,脸容越发的净白娇嫩起来。

她裹在一袭华服里,缓步而来,恰似金玉瓶中娉婷绽开的一枝白牡丹。

萧景廷看了一会儿,眼也不眨,直到人到近前方才微微阖上眼,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侧头吩咐还呆立在一侧的太医,道:“你先下去。”

语声沉静,不露半分喜怒。

太医满心忐忑的下去了。

太医下去后,殿里没了外人,阮清绮自然也不必再端样子,鼓起雪腮,不甚高兴的质问起半阖着眼睛的萧景廷,气鼓鼓的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我难道就丑的你看不下去,非得要闭眼转头?!”

此言一出,阮清绮觉出自己这话似乎有些矫情,后知后觉的红了脸,也哼哼着侧过头,勉强将这一阵子的羞意掩饰过去。

也就在此时,萧景廷终于开了口:“不是。”

阮清绮闻言一怔,下意识的看他。

萧景廷却只是看着她,长眉墨瞳,目光沉静,语气认真,一字一句的道:“不是觉得你丑。”

不知怎的,被他这样看着,阮清绮只觉得自己颊边越发的热了起来,下意识的挪开目光,不敢与他对视着。与此同时,少女特有的本能与敏感,让她隐约从萧景廷的态度与目光中意识到了什么,一颗心砰砰的乱跳起来,仿佛是马上就要从她心口跳出来似的。

这一刻,殿中万籁俱寂,只有临窗的花瓶中插着几枝宫人清晨采来的花枝。

清风徐来,花香暗送。

作者有话要说:算了,我直说吧。其实我昨天拔了智齿,超疼的,所以就没能码字了。本来是想今日补上的,但是今天还是有点不太适应,所以今天只能先一更了,欠的那更会找机会还上的——以前我都有补的,你们要信我呀~

小天使们晚安,早点休息。

ps.要是牙齿有问题,你们一定要早点去看,不要嫌麻烦,长痛不如短痛。有时候,拖延症真的很害人的,我就是悔之晚矣qaq

☆、人的童年

在这样温柔的香气里, 无声的寂静中,萧景廷轻轻的咳嗽了一下, 似是有话要说。

阮清绮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跟着跳了一下,心头生出莫名的紧张与赧然,甚至都有些不敢去看萧景廷了。

然而,萧景廷只是抿了抿唇, 并未开口说话。他的薄唇几乎抿成一线, 面上的神色也跟着收敛了许多,这使得他看上去冷淡不少。片刻后,他状若无事的抬起手, 撑在一侧的小几上, 自榻上起身,状若无事的转开话题道:“你先坐一会儿, 朕去沐浴。”

萧景廷的话说得随意,阮清绮胸腔里那颗正在砰砰乱跳的心脏却又因此落回了原处。她的心情更是因此莫名其妙的复杂起来,脸上好似火烧一般的发烫,越发觉着自己适才那一阵的心跳与紧张都是自作多情。

只是,阮清绮现下心里五味交杂,又羞又恼,便有许多的话想要说也都被堵在了喉咙里,直到最后也没说出什么来。思来想去, 阮清绮只得恹恹的垂下头,勉强压下心中的恼意,鼓着雪腮往榻边去:算了算了, 不和萧景廷这个变态计较,她自己坐会儿消消火。

恰在此时,两人一个起榻往外走,一个起身往里走,正好擦肩。忽的,阮清绮又听见萧景廷微微压低的笑声。

阮清绮本就有些恼羞,神经紧张,此时被萧景廷这笑声一引,越发的难受起来。有那么一瞬,她只觉得心里有什么炸了开来,热血自心口涌出,直直的往上涌,脑中更是因此一片空白。她下意识的顿住脚,故意碰瓷似的瞪了萧景廷一眼,开口问道:“你笑什么?!”

话声未落,她的眼睛就红了,微扬的眼睫轻轻颤动,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萧景廷也跟着顿住脚,回头看着她,见她眼眶微红,面上冷淡的神色便如冰雪初融,终于露出了些微缓和的神色。他沉默片刻,终于还是对上阮清绮那又气又恼、惊疑不定的目光,微微俯身低头亲吻她的眼睑。

他这一日少进水米,唇瓣干燥而温热,阮清绮却方才沐浴,就连眼睑处都带着一丝丝湿润的微凉。

两者交碰在一起时,就像是冰水包裹着一团焰火一般,带给人一种战栗般的刺激。

阮清绮下意识的便闭上了眼睛,屏住呼吸。

然而,即使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嗅不到,她还是能够凭借本能以及想象,在萧景廷靠近时感觉到他衣带上那似有似无的龙涎香,仍旧可以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轻轻的扑打她侧颊的肌肤上,一寸寸的肌肤如同被火焰的火舌细细的舔吻过,慢慢的紧绷起来,有一种微微的酥麻。

在这一刻,她就像是被雷电劈中,呆立原地,一动不动,脑中一片空白。就像是电流一般的自脊椎上下窜动,从骨子里蔓延出的酥麻感令阮清绮脚下微软,好似踩在一团棉花上,险些便要站不稳了。

只有胸腔里心脏越发激烈,一下又一下,仿佛即将跳出来,跳到对方的面前。

羽毛般的亲吻很快便结束了,萧景廷微微的抬起头,凝目看着她。

阮清绮却并未与他对视,亲吻过后的肌肤上似乎还残留着些许余温与触感,令她有些恍惚。

幸好,萧景廷用手按在她腰上,半搂着她,算是顺势扶住了她。

阮清绮恍惚了一会儿,好容易才从那一吻的余惊中回过神来,终于想起来去看“突然动嘴”的萧景廷。因为受惊过度,她的眼睛睁得有些大,看上去又黑又圆,就像是一只受惊后想要用爪子抓人的猫咪。

有点凶,也有点讨人喜欢、叫人心软的可爱。

萧景廷就有点被她可爱到了,含笑垂下头,将淡色的薄唇贴在她耳边,用耳鬓厮磨般的姿势轻声与她说话:“之前在马场时,我就想试试了。”

他说的每个字,阮清绮都懂,可这几个字连成词句后就有些令人不敢置信了。阮清绮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又该如何应声。是先揪着对方用“我”不用“朕”说事?还是该先问一问他这所谓的“试一试”究竟是什么意思?

阮清绮最后还是咽了口口水,语声干涩的问道:“什么试一试?”

萧景廷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按在他肩头,指尖缠着些微的发丝,理所当然的应声道:“吻你啊。”

阮清绮:“......”她竟无言以对。

见着她这模样,萧景廷抬了抬眉梢,不由的便又笑起来,语气竟是带了些柔和的意味,一字一句的与她道:“清绮,我们是夫妻,夫妻一体。便是更亲密的事情,也都是可以的啊。何况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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