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皇后如此多重(穿书)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皇后如此多重[穿书]》TXT全集下载_16

现下,再看皇帝那张漂亮到毫无瑕疵的脸容以及他待阮清绮的温和体贴,哪怕阮樱樱素来敬爱阮修竹,心知阮修竹当初的决定更多的是为了她,仍旧免不了的生出些怨恨来,忍不住的想着当初的事情,生出些不好言说的想法:若阮修竹当初不拦着她,阮清绮如今所有的东西本该都是她的啊!接赐婚懿旨的人是她,端坐在坤元宫的人是她,被至尊天子这般温柔体贴着的也该是她!

想到阮清绮如今成了皇后,自己以后无论嫁给何人总是要低人一头,阮樱樱便更觉委屈起来:她自小便在家中受宠,予取予求,从未将阮樱樱这个长姐放在眼里,现下难道要反过来不成?

阮樱樱自来天真,委屈起来,便有些顾不得身边的场合,眼眶都跟着红了。

站在阮樱樱身侧的易尔蓉见状倒是有些好奇,趁着众人起身入殿,低声问了一句:“阮姑娘这是怎么了?

阮樱樱连忙抬手擦拭眼角,慌乱道:“我,我是太高兴了,没想到陛下与姐姐能够这般和睦。”顿了顿,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浮出些痛色,有些出神,语声低了些,“你不知道,姐姐她在家里时不是这样的,她......唉,我实在是没想到姐姐她竟会变得这么快.......”

若是换做心思浅一些的,眼见着阮樱樱这般模样,听着她这意有所指的模样,只怕都要怀疑阮清绮未入宫时怎么欺负阮樱樱了,说不得还要追问几句。然而,易尔蓉本就是个心思缜密的,眼见着阮樱樱这般,反倒有些鄙夷:眼见着帝后恩爱,阮樱樱这做妹妹的不仅没有跟着高兴,反倒像是受了什么大委屈,眼睛红红的,还要与她说些个有的没的,做派也是怪叫人恶心的——谁不知道阮首辅最是疼爱她这个yòu_nǚ,阮皇后未入宫前又能怎么她?

易尔蓉心下自有计较,虽觉此人不可深交,但也要顾及阮家以及皇后的颜面,故而她面上还是笑,随口敷衍道:“人总是会变的,阮姑娘不必多虑。”

说着,易尔蓉伸手拉了阮樱樱入了内殿。

阮樱樱本还等着易尔蓉追问,到时候她就能将阮清绮当初在家欺负她的那些事告诉对方。谁知,易尔蓉问也不问,抬手就将她拉入了殿中。阮樱樱憋了一肚子的话无处诉说,只得咬牙忍了下来,转目去看殿中情景。

而入殿后的萧景廷仿佛才发现哭得满脸是泪的德妃,主动开口问道:“德妃这是怎么了?”

德妃仿佛终于见着了靠山,抬手拭泪,身子一软,跪倒在了地上,只听她哽咽着:“妾冤枉,还望陛下还妾一个清白。”

萧景廷看了她一眼,随即收回目光,转目去看阮清绮,淡淡道:“怎么回事?”

阮清绮与萧景廷礼了礼,这便将事情的前后一一道明,最后方才一叹:“虽说黄姑娘并未出事,可这般的事却不能不查。若不揪出月心背后之人,如何能还德妃一个清白?后宫上下只要想到有这么个暗中搅弄风雨之人,只怕都要食不下咽,夜不能寝了。”

阮清绮说的郑重,一派的义正言辞,可她抬眼看过来时,萧景廷总觉得她这是意有所指——那句“食不下咽”,怕不就是暗搓搓的说他吧?

萧景廷暗暗嗤笑了一声,警告般的瞥了眼阮清绮,面上仍旧是淡淡的:“那就查吧,查个水落石出,也好还德妃一个清白。”

德妃身子微颤,脸色苍白的唤了一声,凄然唤了一声:“陛下!”

萧景廷抬手扶了她起来,道:“你放心,你父亲乃是朕的股肱之臣,一向忠心。便是看在他的份上,朕也是要为你做主的。”

德妃脸色清白,身子发颤,仿佛是力不能支,整个人摇摇欲坠,只依依的看着萧景廷,实是楚楚堪怜。

然而,萧景廷却不为所动,扶了她起来后便收回了手,一副旁观模样。他的姿态沉静,言语却仍旧是冷淡的:“行了,你身子不好,动辄发病,还是找早些回长青宫养吧?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情,虽说你也受了委屈,可那月心到底是你宫里的人,事情不查清楚,你就在长青宫里养病,也别出来了。”

这是直接禁了德妃的足。

德妃这一下子真是想要晕了,偏偏她一口气堵着,一时间竟是晕不了,只觉得胸口闷痛,喘不上起来,只睁大了眼睛看着萧景廷,仿佛是不相信帝王会无情至此。

萧景廷却神色肃冷,厉声训斥起左右:“都站着做什么?德妃都病成这样了,怎的还不扶她回去?”

不一时,便有宫人一左一右的搀着摇摇欲坠的德妃,把人给扶了回去。

三言两语的解决了德妃,萧景廷才摆摆手,给今日之事定调:“行了,今日的事情就到这里吧。”

阮清绮试探着道:“那,黄姑娘那里?”

萧景廷看了她一眼,也没遮着掩着,随口道:“朕已与黄御史说过了。这回确实是黄姑娘受了委屈。不过,马上就是春闱,多得是年轻士子,朕必是会给黄御史挑个合心意的佳婿。”

说到底,黄御史寒门出身,一向清正,乃是清流一派中坚人物。他心里肯定是不乐意叫女儿嫁给燕王的,如今出了这事肯定就更不愿意了——事实上,从这次的事情也能看出黄明悦这脑子多半是担不起燕王妃这个位置的。所以,与其想着高攀权贵高门,倒不如从新科进士中挑个青年才俊,也算是与黄明悦般配。

萧景廷这般举重若轻的处置,堪称体贴周道,必是能令黄御史满心感激,清流上下多少也要因此对新君生出些好感来。

至于吏部尚书那里,德妃虽是被禁足,可他这做父亲的却不敢不忠心——开弓没有回头箭,京察之事既已经开了头就再容不得他三心两意,肯定要更加卖力的给萧景廷做事。而德妃现下已被禁足,到时候究竟要如何处置,多半得看吏部尚书这个亲爹事情办得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更~么么哒

感谢在2020-03-23 00:34:38~2020-03-23 16:58: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繁花似锦丶写不尽伱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乌鸦看猪

萧景廷特意发了话, 这闹剧般的赏花宴似乎也终于临近尾声,将要结束了。

阮清绮陪坐在在萧景廷的身旁, 没有起身,只抬了抬眼,示意端砚与绿荷将殿中那些闺秀送出去。

阮樱樱就立在下头,满脸委屈, 欲言又止的看着阮清绮, 似是有话要说。

只是,阮清绮却不想理她——这又不是阮家,她也不是阮修竹或是阮行止, 自然不会把阮樱樱当成小公举似的供着, 纵着她那矫情性子。

所以,哪怕阮樱樱望眼欲穿, 憋了一肚子的话,最后也只能红着眼睛,被端砚等人送了出去。

等人都出去了,殿中只余下阮清绮和萧景廷,一时便静了下来。阮清绮其实有些不自在,但还是试探着问了一句:“如今吏部京察正在关键时,这时候责罚德妃,只怕吏部尚书又要分心他事。朝中也要有人因此攻讦于他。旁的不要紧, 就怕误了陛下大事。”

萧景廷瞥她一眼:“事情自是到月心为止,还扯不到德妃身上。朕不过是让德妃在长青宫好好养病罢了。”

阮清绮还欲再说:“可,也不能叫德妃这么一直养病, 总要有个说法,要不然.......”

“行了,”萧景廷忽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问道:“你总这么提德妃,朕是要以为你在吃醋的。”

阮清绮:“......”吃你妈的醋?!总有一天我给你灌一缸的醋,让你吃到饱!

阮清绮又羞又恼,心下不免也生出些逆反心理来,索性便将话说得跟直白些:“若是没有个说法,太后那里怕是交代不了——也是今日事出突然,太后来不及插手,这才由着陛下做主。等到明日,太后缓过劲来,少不得要说几句的。毕竟,太后主管宫务,这些事原就该由太后管着。若是因此让德妃被太后收拢了去,只怕得不偿失。”

萧景廷看了她一眼,倒是挑眉,反问道:“所以,你这是暗示朕,用这事作为由头去慈宁宫让太后交些宫务给你?”

阮清绮脸上一烫——她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心思,毕竟这回出了事,一方面是德妃居心叵测,一方面也是因为她这个皇后只是个空头皇后,手头没有实权,管不了什么,底下人也不肯心服,德妃方才这般轻易的就能在她住持的宫宴上动手。

只是,想是这么想的,真被萧景廷直接说了出来,阮清绮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萧景廷便也没再多说,只是道:“太后那里你不必管,朕自有打算,倒是淑妃.......”

顿了顿,萧景廷微微眯起眼睛,仿佛是若有所思,缓声道:“淑妃那里,你平日里也多留意些。”

闻言,阮清绮一怔,随即便反应过来:确实,这回的事情实在是太巧了——淑妃的宫人居然正巧的路过浮碧亭,正巧看见了落水的黄明悦,正巧把人救了上来......有时候,太巧了反倒惹人怀疑。

德妃、贤妃、淑妃三人里,阮清绮最提防的就是德妃,德妃这人看着清丽脱俗,好似温柔解语的才女,可实际上却是心机颇深,最要紧的是她出身也好,有个吏部尚书的爹,自然野心勃勃要抢后位。

阮清绮其次提防的是贤妃,贤妃出身英国公府,虽是将门虎女却也算得上是心思缜密,更何况还有英国公府累年积攒下来的人脉财富,自然不可小觑。

有了德妃、贤妃这两个不容忽视的在前头,阮清绮很多时候都把淑妃给忽视了。虽说淑妃也是出身显贵,是襄阳侯家的嫡yòu_nǚ,但因她年纪最小,又被襄阳侯府上下娇惯着,看起来仍旧是一团孩子气,平日里说起话也是天真烂漫,任性娇蛮.......所以,阮清绮并未似提防德妃、贤妃那般的提防她,就连德妃、贤妃两人都有些嫌她,许多事都不与她商量。

正因如此,一开始听说是淑妃宫里的宫人救了黄明悦,阮清绮也都本能的忽视了这个细节,直到萧景廷特意提起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也许,她这次是真的看走了眼。

后宫里头,看人确实是不能单看表面——如德妃看似有心计的,实际上不过是自以为聪明的傻子罢了,若不是她还有个正得重用的亲爹,只怕早就没命了;如淑妃那般天真没有心机的也未必是真的没有心机,说不定她的心机才是最深的。

想到这里,阮清绮神色微凛,郑重点头:“是,臣妾记下了。”

萧景廷一向都是点到即止,既阮清绮点了头,他也不再多说,反倒是有些突然的转开话题:“你今日做那事儿了吗?”

阮清绮正思量着淑妃的事,忽而被他这般一问,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反问道:“什么事?”

萧景廷眉心微动,但还是道:”你不是每日午间都要做一次床上运动的?今日要办赏花宴,只怕没来得及做吧?”

阮清绮脑中好似是被炸了一边,只剩下轰隆隆的四个字“床上运动”。

真是见鬼了的床上运动!

不过,阮清绮还是很快的反应了过来:萧景廷说的是她每日午后都要做的瑜伽运动——自从被萧景廷无意撞见后,萧景廷也多少知道了些阮清绮为了减肥所做的种种努力,也知道了她每日午后的瑜伽运动。

当然,萧景廷这厌食症患者属于过瘦类别,他当然不可能跟着减肥,也就是跟着看看笑话,拿来取笑阮清绮。比如现下,他随口一问,见阮清绮不应声,便好似抓着了什么,懒洋洋的说她:“常言道‘为之须恒,不恒则不成’,无论何事皆需恒心。似你这般做一日歇一日的可不成,这怎么能瘦的下来?”

“还是说,你觉着你现在就很瘦了,不准备努力了?”说着,萧景廷还瞥了眼阮清绮圆润的脸蛋,眼神颇有些意味深长。

阮清绮:玛德,好气好气,好想打死这狗皇帝。

阮清绮羞恼交加,强忍下来萧景廷的羞辱,哼哼着起身:“臣妾蒲柳之姿,如何比得上陛下您——都说楚腰盈盈,单看陛下这身段,只怕是冠绝后宫。”

真是乌鸦站在猪身上,看得到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就知道说她胖,怎么就不照照镜子,萧景廷自己都瘦成这样了,怎么有脸说别人?!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可惜她这穿书没金手指,要是能带个系统,自己减三斤补萧景廷一斤,那就是真的做梦式减肥了.......

阮清绮不禁想了些有的没的,但还是很快认命的爬上了床榻,拉下帐子,没去理会坐在外头的萧景廷,径自褪下外衣,准备做瑜伽——虽然萧景廷嘴贱,但他说的也有道理,这事确实是要坚持。

毕竟,她还有三十斤要减呢!

作者有话要说:一开始构思这文的时候,我就想过给女主送个系统,她减三斤,补给皇帝一斤。后来想想这太简单了,反倒没了他们各自努力的空间,所以就还是走简单朴实路线了23333

感谢在2020-03-23 16:58:45~2020-03-24 00:13: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咪、奈玥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口是心非

萧景廷略坐了一会儿, 眼见着阮清绮真就是说做就做的人,也就没有在坤元宫多留, 起身便要往外去。

阮清绮才在榻上摆好动作准备做瑜伽,见他转身就走,头也不回,还是有些没忍住, 偷偷的在心里呸了一口:虽然知道他肯定是为了德妃和黄明悦的事情来的, 虽然知道事情解决后他留这里也没什么事......可,他这一声不吭就抬脚走人的态度也太气人了!

阮清绮气鼓鼓的在心里骂了几句狗皇帝,忽而又想起一事, 忙不迭又开口唤了一声:“等等!”

萧景廷闻声顿住步子, 回头看她。

阮清绮此时的姿态有点怪,是标准的骆驼式, 跪立在榻上,双手扶在腰上,身体向后伸展,仰头朝上。

萧景廷看了一会儿,没法与阮清绮对视,只得默默的收回了目光,问道:“什么事?”

阮清绮吸气呼气,调整呼吸, 也调整了下自己的动作,这才将自己先时看见阮樱樱时起的念头给说了:“我觉得,我那二妹妹与燕王的事情, 或许可以换个思路。”

萧景廷站在原地,没有应声,等着她把话说完。

阮清绮也没卖关子,直接道:“我观二妹妹她甚是羡慕我如今尊位,只怕心里也正想着去做燕王妃。当然,她并不知道燕王与燕公子是同一个人.......所以,若将她的心思戳破了,到了燕王跟前,她又与那些贪慕虚荣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要知道,玛丽苏小说里的男主女主之间那是有着天然的吸引力的,千难万险总能在一起。虽然她和萧景廷已是提前有了准备,想法子拦上一拦,可这种男配女配给添堵的事情书里又不是没有,到了最后也只能成为促进人家感情的小插曲——《相府娇女》里,萧景廷这恶毒男配最后不久自己饿死成全人家了?

所以,阮清绮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一直有些放心不下。直到今日眼见着阮樱樱为地位荣华心动,她才心念一动,换了个思路:与其这样千方百计的拦着,倒不如直接对症下药,趁着这两人感情不深,直接从他们之间的感情下手,彻底了结后患。

燕王如今对阮樱樱是有些好感,但那是因为他是以燕公子的身份与她相交,阮樱樱对他的善意与情意都是出自真心,是单为他这个人,而不是看重他的身份地位。因此,阮樱樱才会显得特别,燕王才会对她另眼相看。

可若是将一心想做燕王妃的阮樱樱引到了燕王跟前,燕王少不得要怀疑阮樱樱此前做派,那些好感也都要打个折扣。

萧景廷闻言倒是一怔:他倒还真没想过这个。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并未将燕王与阮樱樱这点儿儿女情长看在眼里,若非要防着燕王与阮家联姻,他都懒得去管。正因如此,他对此并不似阮清绮那般的战战兢兢。

便是听了阮清绮的主意,萧景廷也不在意,随口道:“不至于此。如今你家中既已得了消息,自有手段,倒还不必这般费神费事。”

说罢,不等阮清绮应声,萧景廷负手于后,就这样阔步往殿外去。

阮清绮未出口的话又给堵了回去,气得不行,只憋得一张雪面涨红。激动之下,她险些没维持着自己的动作,身子后仰,差点就要摔下榻去。

最后,还是只能默默的在心里骂皇帝——谁叫他这么狗?!

与此同时,阮樱樱也在阮家里拉着徐氏抱怨阮清绮对她的轻慢与羞辱。

阮樱樱到底还是知道轻重的,没在宫里闹开了,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回了家里。一直等到见着徐氏满含慈和宠溺的眼神,阮樱樱才觉得一直梗在胸口的闷气稍减了些:果然,无论外头怎么变,无论阮清绮怎样,家里人也还和以往一样的爱着她,宠着她,永远向着她......

像是终于回到了自己舒适并且熟悉的环境中,阮樱樱松气的同时,心下加倍委屈起来。她先是怯怯的抬起眼去看徐氏,然后又垂下眼睫,眼眶微红,泪珠簌簌的往下落。

她就这样,默不作声的立在徐氏跟前,只默默的掉着眼泪。

徐氏见状不由吃了一惊,连忙伸手搀住了阮樱樱,忙不迭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阮樱樱径自哭着,见徐氏问起也就只是摇了摇头,哭得脸都要红了,简直都要背过气去。

徐氏到底是看着阮樱樱长大的,见她这般模样,心下多少也能猜着些什么,一面儿低声哄劝着,一面转目扫了眼左右侍立的丫头婆子们。

这些丫头婆子也都甚是乖觉,立时便会过意来,行过礼后便默默的推了出去。

等人都退下了,徐氏方才扶着阮樱樱坐下,低声道:“可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阮樱樱连忙摇头,抽抽噎噎的道:“没,没有。”

话虽如此,阮樱樱那双泪盈盈的眸子里却分明含着欲语还休的委屈,就等着人来问。

徐氏自是十分了解阮樱樱的性子,见状不由叹了口气。

外头那些市井村夫总爱揶揄女人口是心非,徐氏对此不置可否,但也觉得阮樱樱自小便一点儿口是心非的小毛病。

记得阮樱樱小时候,但凡阮修竹或是徐氏给她些好东西,她便爱端出孔融让梨的模样,一面推拒,一面说“长幼有序,还是先给姐姐吧”。自然,阮修竹和徐氏这做父母的是不会依的,只得接着劝她,如是再三,阮樱樱最后才会半推半就的收了下来。回过头来,阮修竹还要赞她懂事乖巧,真是面子里子都有了。

便如现下,阮樱樱显然就是要告状的,可徐氏问起来,她口上还要说没有,面上眼泪不止,委屈巴巴的小模样,分明就是等着徐氏接着往下问。

以往,徐氏看着阮樱樱多少总带了些滤镜,便是知道阮樱樱这些口是心非的毛病也只觉得她这是娇惯出来的别扭脾气,小姑娘家脸面薄,心口不一的,便是有些口是心非但心还是好的。所以,徐氏一直都是看破不说破,带着些纵容意味的配合。

有时候,她仔细回想,多少也能察觉到阮修竹也是这么个类似的心态——以阮修竹的眼力和城府,自然不可能看不出阮樱樱的小心思,可这到底是自己宠出来的女儿,自是怎么看都觉着好,也就惯性般的接着宠。

只是,大概是上回阮清绮与她说的那句话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徐氏的耐心不知不觉便少了许多,此时再看阮樱樱这模样,心下竟有几分腻歪。但是,考虑到家里另外两人对阮樱樱的看重,徐氏还是不得不耐下性子,温声问道:“可别哭了,你这眼泪掉得我心肝都要碎了。小祖宗嗳,你倒是说句话,说说宫里究竟出了什么事?可是皇后为难你了?”

这后头一句话,可算是徐氏特意递到了阮樱樱脚下的台阶。

阮樱樱抬手擦着眼泪,抽抽搭搭的,但总算还知道借着台阶下来,便小声的将宫里的事情说了。

当然,阮樱樱着重要说的不是黄明悦落水这事,而是阮清绮忽视她,冷淡她,不仅没把她这个妹妹待在身边,宴上出了意外也都没理会她......

然而,徐氏听着这事却微微的蹙了蹙眉头,仔细的问了黄明悦的事情。

阮樱樱有些不快,但还是强忍着不快与徐氏说了。

徐氏思忖片刻,眼角余光瞥见阮樱樱的脸色,连忙安抚她:“你放心,这事我会与你父亲说的。皇后这回确实是太过分了些......”

这话可算是说进了阮樱樱的心里,她低着头抽噎了几下,没有说话。

徐氏安抚住了阮樱樱,这才哄着她回屋梳洗,笑着道:“这都是大姑娘了,都要说亲嫁人了,还哭成个小花猫似的,丢不丢人呀?”

阮樱樱有些羞,雪面微红,低了头去捻自己的袖角,小声嗔道:“娘你就会拿我说笑!什么‘说亲嫁人’的!我,我才不嫁人,我就要留在家里,一辈子都留在家里,就陪着爹娘还有哥哥。”

徐氏听着这话,再看阮樱樱这神色,便知道她又口是心非了——不过,她本就只是随口说上一句,借此试探阮樱樱的态度,既阮樱樱自己也有此心,她的婚事也确实是该准备起来了。

徐氏心头稍宽,不免又多了几分耐心,面色稍缓,笑着哄了她几句,把人哄了出去。

这日晚间,阮修竹从外头回来,徐氏不假人手,亲自上来服侍着他换下外衣,小心的将这事与他说了。

只是,徐氏这话才起了个头,阮修竹便抬手做了个手势止住了她的话,道:“不必说了,我都知道了。”

徐氏抬眼去看阮修竹。

岁月不曾在他脸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仍旧是面如冠玉,翩翩君子。灯光之下,他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异色,显然是胸有成竹。

徐氏心知:阮修竹宫里宫外都有眼线,如今宫里出了事,他说不得早就得了消息,确实是不需要她多说。所以,徐氏顿了顿,很快便转开话题,与他说起阮樱樱来:“今儿樱樱也去了宫里,受了些惊吓,倒是与我说了许多。”

“哦?”阮修竹倒是提起了些兴趣,转眸看着徐氏,语声里终于带了些关切的意味,“没事吧?”

徐氏叹了口气:“我听樱樱的意思,皇后待她很是不好......一家子姐妹,闹成这样,樱樱她这心里肯定也是难受的。”

想了想,她又道:“我瞧她进宫两回,两回都不安宁,也是怪可怜的。要不,过几日去慈恩寺,捐些香火,好叫佛祖保佑一二?”

提起慈恩寺,少不了便要想起燕王,阮修竹眯了眯眼睛,便道:“燕王归京,吏部又要京察,朝中如今正多事,你们这几日也少出门,别去什么慈恩寺了。省得出事。”

“出事?”徐氏有些不明所以,追问道,“出什么事?”

此回京察,皇帝在后看着,吏部磨刀霍霍,自然是其意在他。阮修竹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看着自家党羽一个个的被拔出,就这么引颈就戮。所以,他便是没事也要安排些事情出来。只是,这都是朝中大事,阮修竹也不便与许氏这等内宅妇人多说,至于燕王与阮樱樱之事更是不好直接说。

故而,阮修竹只是瞥了徐氏一眼:“不该问的就别问。”

想了想,他到底不放心阮樱樱,换下外衣后便要往外去,口上道:“罢了,我先去看看樱樱。”

徐氏气得咬牙,心知劝不住,只得随他一起去了,心下更堵着一口气,暗道:果然,还是要早些将阮樱樱的婚事给定下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早点更心,么么哒,爱你们~感谢在2020-03-24 00:13:03~2020-03-24 17:30: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要去找小贝壳 20瓶;林纾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你要吃吗

因为萧景廷特意提醒了一句, 阮清绮对淑妃不免就起了点疑心。

第二日,贤妃与淑妃来坤元宫请安。大概是少了个德妃, 殿中气氛较之往日倒是冷凝不少。

贤妃将门出身,生得高挑明丽,眉宇间神采飞扬,为人却是十分谨慎。大约是因为知道了德妃被罚禁足之事, 她这回见着阮清绮这个皇后便显出了几分恭谨, 一言一行都十分小心。

倒是淑妃,看上去还和以往一般,一身粉色长裙, 小脸雪白, 杏眸水亮,娇嫩鲜妍如莲瓣。她在坤元宫落座后便抬手去端茶盏, 懒洋洋的喝了口热茶,一面儿品茶一面儿细声抱怨道:“亏得是在坤元宫,妾才能喝点儿好茶。只是,茶虽好茶,这泡茶的水却.......”

话声未落,淑妃像是忽的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连忙伸手掩住唇,神态天真, 赶忙为自己的话找补,道:“妾这几日便常吩咐宫人晨起采撷露水,用于泡茶, 味儿也还算好。娘娘若是喜欢,妾回头让人给您送一瓮来?”

阮清绮也正坐在上首喝茶,听着淑妃这话,热茶入口,险些没被呛死。

不过,比起初穿书时的不适,如今的阮清绮已经能装出些样子来了,收敛起面上神色,看着淑妃摇了摇头,道:“不必了。”

被人这般拒绝,淑妃仿佛也有些恼了,杏眸圆瞪,雪腮微鼓,看着气鼓鼓的,也不说话了。

阮清绮看着,不由心生感慨:若淑妃这般模样真就是装出来的,单凭她这演技就可以角逐奥斯卡影后,真是欠她一座小金人。

不过,无论淑妃这模样是不是装出来的,该说的话也还是要说的。阮清绮想了想,便先开口问了一句:“德妃的事,你们应该也都知道了吧?”

说话间,她将手上的茶盏随手搁到了案上。

玉瓷磕在木案上,发出细微的声响,贤妃与淑妃闻声抬眼,看着正端坐在上首的皇后。

事实上,自三妃入宫起就没想过要安于妃位——她们入宫,自然是盼着能够取得后位的。毕竟,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阮氏白胖丑陋,无才无德,不过是仗着阮家的势方才得了后位,实是德不配位。在她们想来,后位也该有德者居之,阮皇后这后位必是坐不稳的,总有一日要把这位置让出来的。

所以,她们从来都没将阮清绮这个皇后看在眼里。

只是,皇后入宫以来,虽宫中没少过事,皇后却仍旧安坐后位,三妃中最有野心的德妃反倒先被禁足了。

.......

哪怕贤妃与淑妃再怎样的自欺欺人,此时也不得不承认:皇后确实是变了许多。

她是真的瘦了,虽然脸庞依旧圆润,身形也过于丰腴,但已经隐约能够看出些美貌的影子。此时,她端坐在上首,姿态从容闲适,神情淡定,竟还真像是个皇后。

一念及此,贤妃与淑妃都有些不是滋味,只是面上不显,微微垂首,低声应了一声。

阮清绮没看她们,漫不经心的接着往下道:“既是知道德妃的事,你们平日里也都上些心,好生管束自己宫里的奴才。后宫之中,万不能再出个‘月心’这般的恶奴。”

贤妃与淑妃皆是齐齐应是。

阮清绮转目去看淑妃,姿态随意,语声倒是带了些赞扬:“说来,这事儿,贤妃也得与淑妃多学一学,这回也是多亏了淑妃——幸而永和宫的宫人路过浮碧亭,恰好救了黄姑娘,否则真要出了人命,这事还不知该如何收场呢。”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