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汐在宫里可不知道数字军团们的明争暗斗早已展开,不过是调配脂粉的事情告了一段落,才想趁空研究研究女红。
之前苏培盛说过最好给四爷缝件衣裳,或许能讨得他的欢心也说不定。只是衣裳那种大工程,宁汐自认是做不下来,绣个帕子荷包的应该不难,权当是备着不时之需了。
这便拿出料子花绷子,撸起袖子穿起针线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秀芽同碧萝就来串门子来了。
“你还有闲工夫做针线呢?看来在娘娘跟前伺候真是个美差。”碧萝将带过来的一些物什放下。
宁汐嗐了声,“哪里得闲呢,我这也才刚刚坐下,你们就进来了。”赶紧把针线往蓝子里一扔,“你们这是给我带什么来了。”左右一翻,好家伙,吃的用的一些日常物什很是齐全。
秀芽嘴快,“师傅让我们拿过来的。”
就让碧萝给碰了一下,忙笑着补充道:“也不知道你还缺些什么,就各带了一样来,都是一些日常所需,你若还有别的需要,同我们说。”
宁汐只当没听到前面那句,玩笑似的说了句,“我最缺的就是银子了。”研制妆品很费原料,就她那点俸禄,一个月也捣鼓不出几个妆品来。
小姐妹几个本来就感情好,倒也没因为分别而生疏,对于宁汐缓和气氛的说辞,都回了句贫嘴。
随即便说上了宁汐替德妃上妆面的事情。
“我听说咱们娘娘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就是因为妆面得宜受了太后的赞赏,很是把延禧宫那位给气得不轻。回宫后把宫里事妆面的那人给打了一顿。”
“竟有这事。”
宁汐一直窝在小院里,除了茶房的小姐妹,也没跟别的人来往,对于八卦,的确知道的很少。
“这种事情虽然不会在面上传,私下里早传的什么似的,大家都在笑话那位活该,平日里争强好胜,事事都要压别人一头,真以为自己就是这后宫之主了。”口气很是解气。
“笑话咱们听了就是了,可别再在私下里传播了,仔细隔墙有耳。”在这皇宫大内,宁汐还真不知道有哪个地方是安全,小心一点总没大错。
秀芽两人便都应和了,转口就另说他话,最后还教了宁汐针脚。
可这玩意儿看着简单,一上手完全不是那回事,针尖特别不老实,不管是上来还是下去,就爱往宁汐指肚上扎,没一会儿工夫,就给扎了好几个眼,疼的她直龇牙。
十四爷再晃悠进宁汐的小院时,时候已经不早了,但见宁汐在灯下一边做着绣活一边抹泪,还给唬了一跳。
“怎的了这是,谁欺负你了。”他倒是没多想,直接就进屋里去了。
这突如其来的,很是把宁汐给吓得直接摔到了地上。
她想也不想就骂了去,“你是个鬼啊,想吓死人不成。”
“这也能吓着,做亏心事了不成。”十四爷倒是满不在乎,还伸手去把人给拉拔了起来。
宁汐这才看清来人是十四爷,“阿哥这么晚了不安歇,跑奴婢这来做什么?”脖子往后一仰,戒备心顿起。
十四爷嘴角一抽,脸都给气红了,“做甚么呀你,爷不会对你怎样的,收起你那个死样子。”
宁汐才不信,“那您跑来作甚?难不成是来跟奴婢道歉的。”舌头一翘,道歉那两个字眼说的格外俏皮。
本来只是说玩笑的,可见十四爷神情一僵,好像被说中了,宁汐就忍不住笑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这没什么可难为情的。”一副来啊,道歉走起,我等着接受。
十四爷脖子一梗,眼一瞪,倔道:“谁要给你道歉了,也不看看自己是谁,爷同你道歉,你受得起吗?”
宁汐耸了耸肩,“既然阿哥不是来道歉的,那您是在干嘛的呢?不小心散步散到奴婢这来了。”
“你管我。”
撩袍就给坐下了。
“倒是你,好好的哭什么。”
想起八爷之前说过她在浣衣局里待过,那个地方他虽没去过,也知道是个苦役的所在,好好的人进去都得被磨去一层皮。
宁汐看了眼花绷子,知道十四爷这是误会了。
她也不去解释,反而更有模有样地抹起眼角,嚎了起来:“奴婢的命好苦啊。”
然后就开始了一番卖惨表演,怎么惨怎么来,把十四爷给唬的,直接就拍桌而起,“你放心,往后在宫里有爷给你罩着,没人再欺负得了你。”
把直播间里的小伙伴给急的。
十四党:“这孩子忒耿直了。”
八爷党:“我发现主播播变坏了,但是梨花带雨的模样奶苏奶苏的,太好磕了。”
四爷党:“哈哈哈看主播这样我就放心了,请敞开了调.教小十四,让他少去给四爷添堵。”
宫斗爱好者:“别看小十四日天日地那股劲儿像个傻憨憨,其实他还是蛮善良的,希望主播别欺负他太狠哦。”
十四党1:“是呢是呢,只求小姐姐能帮到小十四,让他下场别太惨。”
就在大家一起心疼十四爷的时候,突然跳出了一个系统得示。
【清纯小可爱调整了屏幕滤镜,直播过程中,钻粉以上将能看到主播原有的颜值】
沉寂了片刻后,所有潜水的小伙伴都冒了出来,整个屏幕瞬间被弹幕占满,想看到宁汐的模样都得在字里行间找,场面特别壮观。
“新人一枚,被小主播的气质所吸引,没想到主播还藏了一手,期待看到真颜的样子。”
“快告诉我怎样以最快的速度成为钻粉。”
“昨天刚刚成为钻粉的飘过。”
“不,我只想知道,这么逆天的操作,这位清纯小可爱是怎么做到的。”
这完全超纲了,商城里都不敢卖这么骚的道具。
“咱们的直播间被黑了吗?哭笑不得jpg。”
随后就有人开始扒皮,这不扒不知道,一扒吓一跳,这位小可爱竟然就是直播平台的新东家,原氏那位小公子。
这摆明了是在捧宁汐啊。
不管路人是出于好奇还是真爱,估计都会为了一睹宁汐的真容而努力成为钻粉,那么蹲时长送道具就再所难免。
短时间内,宁汐的等级肯定要飞升起来,所以这不是明目张胆的捧还能是什么。
“天呐,小原公子这是赤.果果的宠爱啊。
“我要变成柠檬精了。”
“小原公子好像刚刚成年了呢。”
“果然颜即正义。”
“主播才是最大的赢家。”
“小原公子在吗?出来合个影呗~”
“求合影求合影……”
宁汐看了一溜下来,眼睛都直了,不仅是前台的弹幕内容,后台能量石激增的数量,以及背包里越来越多的道具,都在说明小可爱这个举动彻底让她火起来了。
为此,宁汐特地私聊了小可爱。
宁汐:“真是谢谢你呢小可爱。”感谢的语言过于贫瘠,又比了两个爱心过去。
清纯小可爱:“小原服役去了,这个账号我暂时替他管理。”
宁汐咽了下口水,又是这位声优大大,“……所以,刚刚那个操作是。”
清纯小可爱:“你这个频道太弱了。”
原来都是为了营销,真给力。
但不管怎么样,宁汐还要感谢对方的,这一下,她又可以升两级了。
十四爷哪知道宁汐在干嘛,不过是见她捂嘴偷乐的样子,挺了挺胸,“你也别太感谢爷,爷就是见不惯欺负女人的事情。”可自己本来的打算,早给抛到了脑后。
己方队友不嫌多,宁汐便给十四阿哥福了福身,“宁汐谢过阿哥了。”
十四爷见宁汐也不再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脸的,心情好了许多,一摆手,“紧着歇了罢,赶明儿爷带你玩儿去。”
作者有话要说:肥章哟~然后,下一章入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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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章
“娘娘, 十四阿哥好似同宁汐也走的近了,可需要奴婢去敲打她一二, 别真的把阿哥给魅惑了, 再做出什么腌臜事来……”晗墨在一旁看着德妃由服侍梳头的宫女拆解发饰, 略显担忧地说着。
烛光下, 镜中人有些微模糊不清,但可以肯定的是, 这个妆容带来的效果是十分的显著的,整个精气神都提高了不少。德妃心下满意非常,嘴上淡淡说道:“不要过分干涉, 只让小扬子盯紧些便是。”
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她还是清楚的。
摸了摸自己的唇瓣, 这都已经卸妆了, 唇上仍隐约可见些微豆沙红,仿佛长在了上面一样,看着尤为自然。
晗墨虽也羡慕德妃这个持久的妆面效果, 却不敢太表现出来, 不过另说他事,“延禧宫那儿把司值梳妆的宫人都给打发去了浣衣局, 宫道上哭哭嚷嚷了一阵, 没少让左右看笑话。”
德妃不过哼笑了声,“位份越高越应养德。吩咐下去,明儿给各处多分发一套厚棉坎肩下去,还有当差满三年的, 再加一床被褥。”
“娘娘仁厚,奴婢代各处宫人先行谢过了。”
这些事情没过多久就传进了康熙耳朵里。
梁九功伺候康熙多年,最知道说什么话能让他高兴,“德妃娘娘素来待人亲厚,要说宫里哪年不发冬装,她却是怕亏待了下面奴才,每每都拿自己的私房来给他们添装。”
康熙接过热热的帕子擦洗了把手,由着梁九功替自己脱鞋袜,“朕的这些妃子,就属德妃玲珑。”一脚放进盛了热水的木桶里,咝了声,提起脚晾了晾,也没再让往里加冷水,慢慢试探几次就把脚泡了下去。
看着气氛挺好的,梁九功便顺势说了句讨巧的话,“万岁爷这话若是让娘娘听去,她该伤心的,她这么做哪里就是为了讨您欢心,那是打心底里把下面的奴才们当人看。”
康熙眄了眼梁九功,突然就冷下声来,“你的意思是这宫里的别个主子就不把奴才当人看了。”
吓得梁九功膝盖一软,跪了下去,“奴才不敢,奴才一时口误了。”抽了自己一嘴巴,真是,他怎么就忘了前头刚刚发生的事情,这位帝王连唬起儿子来都是一套一套的,他可真是猪油蒙了心,还以为气氛好,就什么话都能说了。
“行了,朕知道你没别的意思,快起了吧,省得在心里骂朕不把奴才当人看。”口气却是缓和了下来,说玩笑一样。
本来爬起来的梁九功,听到后面这话,差点没给再摔趴下,还是康熙哈哈笑了两声,才敢站起来,忙忙扯开话题。
“万岁爷今儿可要翻牌。”
这天说冷就冷下来了,康熙还真不乐意出门,可这需求上总是不能少的,这便随口一说,“那就让小秦氏过来伺候。”也懒得再费劲去翻牌子,真翻来一个没眼力劲儿的胡言乱语,岂不是要败了兴致。
待梁九功吩咐下去,康熙才再说:“惠妃又撵人了。”
有了前面那下,梁九功便谨慎了起来,“这事奴才还没听说呢。”
就让康熙给砸了帕子过来,“你个老东西,学会给朕打马虎眼了是罢。”
梁九功这才嘿嘿一笑:“奴才是怕听到的不实,故而不敢妄言。好像说是伺候梳妆事儿的不经心,把万岁爷送给娘娘的白玉手镯给摔了,这才被罚去浣衣局做苦役一个月,算是小惩大诫。”
康熙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一个妆面也要争,朕看她就是闲得慌。”
梁九功只当没听见,躬身低头,作懦懦状。
“传话下去,明儿早膳摆在永和宫。”
这就是谁表现的好,给谁脸子的意思了。
说话间小秦氏被几个太监抬进了暖阁,梁九功便识趣地说水凉了,伺候康熙擦干了脚,再宽解下外衣,才把左右候伺的几个小太监都给一并带了出去。出去后自然不是罚站听墙角,吩咐人烧水的烧水,准备宵夜的准备宵夜,宫里上下顿时又忙碌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的戏份也开始安排上来啦~
☆、第二八章
永和宫那儿是半夜得到的消息, 德妃的寝殿里早熄灯多时,迷迷糊糊听到传进来的话, 便躺不住坐起身来。
“冰窖里还存着一些河鲜, 明儿一早让人去取来烹了。还有时蔬, 传话出去, 让园子里有什么便送什么进来,注意一定得新鲜。”
老嬷嬷在旁一一记下, “奴才再让小扬子把十四阿哥叫回来用膳。”
这个提议不错,德妃允了。
想想又把要退出去的老嬷嬷给叫住,“让他带本常读的书过来, 或是平时抄的文章,多带些过来。”
四妃年纪都已不轻, 侍寝的事情早就不做了, 如今还能这么维持夫妻情份就已经算是不错,德妃哪里还会不知情识趣的去奢求什么,不过是小儿子眼看着就成年了, 自然要为他多做些事情。
直到躺回下去, 还在琢磨哪里安排的可有什么遗漏之处,一整晚睡睡醒醒, 反而失了精神头。
十四爷原打算睡个懒觉, 一大清早天还没亮开,就让窸窸窣窣的响动给扰的不得安眠。
他忍了再忍,最后烦燥地嚎了声,一把就将被子给掀了, “干嘛呢小扬子,是不是爷没削你皮痒了。”
小扬子正在案头翻找十四爷的文章,见他醒来,忙问,“爷,您平日抄的文章呢?奴才记得是收在案头这儿的,怎一份都找不着了。”
十四爷气结,“你一大早找那玩意儿做甚,要拿去卖了换银子啊。”
“那谁要啊。”小扬子嘀咕了声,忙把永和宫那边传过来的话复述了一遍,“娘娘让您早些起身过去,顺便再带些文章过去给她看看。”
十四爷就给窝回到被窝里去了,“用个膳而已,这会儿离着皇阿玛下朝还早着呢,过去干嘛。”做读书写字那套也忒假了。
“可是娘娘说了,让您辰时初便要到永和宫,早膳的菜单里有河虾……”
要么说知子莫若母,皇宫大内虽说什么珍馐美味都能吃得到,但这不是应季的,有钱都未必弄得到。
十四爷可不是傻瓜,裹紧了被子,“这么冷的天哪来的虾,你哄鬼呢。”
“初秋的时候,娘娘让人存了一些在冰窖,就为了这冬日里能解解爷的馋,您若是过去晚了……”
话没说完,十四爷就麻利的下炕套靴袜,直到撵进永和宫,都还差一刻钟才到辰时,基本就是跑着过去的。
见德妃还在梳妆,便不太正经的见了个礼,转身坐在花厅那儿的炉子前吃起了刚奉上来的糕点,一边就着热滚滚的茶水,看着宁汐给德妃上妆的那股劲儿,嘴角不自觉往上扬了扬。
这姑娘,还真别说,认真做事的样子看着还是挺顺眼的。
宁汐做事情的时候常常都是心无旁骛,十四爷进门的时候瞧了眼,这会儿可没工夫去留意他在干嘛。
今天德妃的气色并不太好,心猜是没睡好的缘故,正准备用提色的妆面给她增添几分精气神回来,德妃倒是把她给打住了。
“别上厚妆,皇上喜欢素净些的,只比前头再淡些,得宜就行。”
宁汐就琢磨出德妃话外的意思了。
这哪里是皇上喜欢清新脱俗,而是德妃的小心机在作祟吧,要不是上妆惯了,不上太显得刻意,估计巴不得素颜让皇上看看她这副没休息好的憔悴样,心疼心疼。
会了这个意,宁汐便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更好的表现出德妃想要的状态来。
底妆该怎么来还怎么来,甚至还要把小小的苹果肌给体现出来。
唯一要做手脚的地方自然就是眼妆了。
眼底打出一层青影,眉峰略修低一丢丢,用眉粉扫出衬肤的浅咖,整个脸顿时显得比平时还要柔和上两分,素净又不失气色,只有认真看才能注意到袋下泛青,隐隐约约的反而更像是在刻意遮掩黑眼圈和脸上的倦容。
对宁汐的领悟力,德妃很是赏识,为免她过于得意,面上并没有表现出很满意的样子,不过左右端详了一会儿,马马虎虎道:“先这样罢。”
宁汐心下呵呵,敢情这是心疼银子呢。
十四爷有一眼没一眼的往那边瞟,不知不觉竟把糕点给吃了一大盘下去,就着热热的茶水,倒是吃了个半饱。
见那边开始收拾妆台,就拍拍手上糕屑,笑嘻嘻地凑了过去,“额娘昨儿没歇好吗?不如去炕头再歪一会儿罢,儿子去外头给您折两枝梅花回来插上。”用眼神示意着宁汐什么。
“外头怪冷的,你就在炕边坐着,给额娘念两页书罢,久没听你念书了,怪想念的。”
转头就吩咐宁汐上外头替十四爷折花去。
十四爷想反驳都来不及,人已经被拉了过去。
回头去看宁汐,被她给瞪了眼,不用说都知道,是在怪他刚刚那个眼神多了事。
因着不敢表现的太过,十四爷也只能依言坐到炕边的墩子上,随手拿过一本搁在凭几上书,翻开来漫不经心地读着。
德妃的确是有些疲乏,这会儿往炕头一歪,再听着十四爷照本宣科般读了一页书,就眯上了眼。
“额娘。”
十四爷还不太确定地唤了声,没有得到回应,才悄悄放下书,连个披风也没带,溜了出去。
只一个晚上,外面已经铺了一层薄薄的雪,饶是宁汐给已经及时用上了中级保暖内衣,可露在外面的脸和手还是有些受不住,尤其是呼出的白气扑回到自己脸上,带着刀子一样的扎。
这个时候提议出来折花的,简直就是缺心眼,还是己方猪队友,真想把十四爷给敲醒。
“嗳,你往外面撵干嘛,宫里不是有一棵梅树吗?”
十四爷追出来,就看到宁汐往宫外去的身影,忙不迭把人叫住。
宁汐拢着手,缩着脖子,也不停下脚步,“这会儿哪来的梅花啊,奴婢去花园里瞧瞧,还有什么顽强的花儿在开。”
“爷陪你。”十四爷乐颠颠地说着。
宁汐嫌弃地瞥了眼,陪着去添乱还差不多。
“生气啦!”拉住宁汐的手臂,“爷不是说了要带你玩去,说话岂能不算话。”
“那奴婢可要谢谢您惦记了。”别了别手,别不开,这才驻足,“要不阿哥自个儿去折花吧,也显得您孝顺,奴婢回茶房去候着。”
十四爷就笑的特别灿烂,“别介,爷都说了要罩着你,你最好当然就是跟在爷边上才稳妥。”
“又在作甚么?”
四爷不期而至,身上罩着黑貂大氅,戴着暖帽,就一张脸露在了外面,也不知是被冻的还是心情不好,脸黑的,都快赶上大氅色了。
作者有话要说:十四没谈过恋爱!嗯,对,他很嫩很纯,看的再多,自己没经历过就是(吃爱菜,呢衣袄鸟)
☆、第二九章
眼下这情状, 宁汐仿佛看到了大型翻车现场。
也是怕了这俩兄弟的思维模式,为免再让四爷反过来误会自己在嚯嚯十四爷, 忙撇开十四爷的手, 给四爷福了个身。
十四爷就有些不乐意了, 他本来也没想怎样, 可让宁汐来这么一下,心理就不舒服上了, 一把将人给拽回过来。
“你好像还没给爷像样的见过一个礼罢。”
“十四阿哥万福。”对上这么个幼稚鬼,宁汐也是服了,她也不争执什么, 说着就福了个身,“奴婢先行告退了。”
再掰扯下去, 估计皇上就要来了。
十四爷嗳了几声没把人叫住, 想追过去,被四爷给拦住了。
“你这一大早的又在纠缠奴才做甚。”
看刚才那样,可不像是临时起意, 加上之前那次, 这俩人几时起走得这么近了?
十四爷嘁了声,“四哥这一大早的进宫来又是干嘛呢, 又不是初一十五的, 天上还下着雪,也不怕路滑给摔了。”
就把四爷给气着了,瞪了一眼去,十四爷这才矮下气势, “弟弟都知道了。”
便把八爷给他看过宁汐原画像的事情一一吐露了出来,“我就是觉得这姑娘怪可怜的。”
“可怜的人多了,你管得过来?”口气中透着自不量力。
一句话就把十四爷给问住了,他都忘了自己原来是怎么打算来的,是假意同宁汐接近,去气太子,还是想以此来试探四爷?只是一见宁汐那哭哭啼啼的可怜样就把什么都给忘了。
这会儿见四爷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顿时泛起了争强好胜之心。
“哥哥怎知弟弟管不过来,起码,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弟弟及时出手相救了。”
这说的是太zǐ_gōng那儿来掳人的事情。
见四爷面露郁色,十四爷便得意,“四哥,如果你真想要护着那丫头,何不就把她给要出去呢,每每这般赶进赶出也不嫌累的慌,还未必就能不出差错,何苦呢。”觑着四爷的神情,语气略带揶揄。
张口丫头闭口丫头,就这么熟稔了?
四爷:“你怎知爷要护着谁?一个浣衣局出来的奴才,还配不上爷。”
十四爷便来劲儿了。
“那弟弟就让额娘把她赐给我当个通房算了,反正姿色也不差,总好过便宜了太子,四哥觉得如何呢。”
四爷眼一眯,也不说好赖,却把十四爷乐坏了。
“弟弟说玩笑呢,瞧把四哥给认真。”哈哈笑着撵出宫去找宁汐去了。
听说皇上要去永和宫用早膳,惠妃便吃不下饭了,这一天天的可真是越来越能了,前头刚得了太后的夸,这会儿皇上也去捧一把,都把她当什么了?
宫人这时又来报,说十四阿哥同永和宫那个奴才有说有笑的刚从外头过去,看样子是往园子那头去的。
“哪个奴才。”
气得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那个宁汐,现在伺候德妃娘娘妆面的那个。”
说到妆面,惠妃就气不打一处来,上回原本是故意在德妃那儿挑一下,好让她自己去收拾,最好能闹出丑事,譬如折掉她儿子的名声。
谁知都这么久了,那边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还把人给提拔到跟前伺候,路子也是越走越野,让人琢磨不透。
如今再来结合前后诸事,脸上的笑意越发浓厚起来,“快去传话,就说十四阿哥同个宫女在园子里鬼混。”转头让两个孔武的太监跟过去,惹出动静来最好。
宁汐跟十四爷在御花园里转了半个时辰,也是运气好,在一处偏僻的墙根下,一棵明显都枯了的老树桠上竟结了几枝花苞,还是红色的。
“瞧,爷说甚么来着。”
十四爷高兴地折下花枝回身,瞧见宁汐肩上蹭了不少雪,伸手便去掸了,“这雪要是融湿了衣服,非给你冻到骨子里去不可。”
宁汐知道十四爷从刚刚到现在一直都在有意无意讨好自己,这么一个娇生惯养的,还能这么细心,她哪里真有什么气,出来跑上一圈,早就不冷了,这便也没再对他摆冷脸。
“别说奴婢了,阿哥您自己不也是一样。”岂止是肩上,出来连个暖帽也不戴,头上早已湿了一片。
十四爷把脑袋低下来,“那你给爷擦擦。”
宁汐抿嘴,掏出帕子替他擦了,再顺便掸干净肩上的雪,“紧着回去吧,要不娘娘该担心了。”
可是没走几步,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在靠近。
这种有别于正常脚步声的动静,让十四爷起了警觉,他想也不想就把宁汐往身后拉去,“在这等着,爷去看看。”
没一会儿,就听见那边的矮墙下外来了哀嚎声。
宁汐唬了一跳,也顾不得十四爷交代,忙忙奔过去一看究竟。
“说,你们俩个鬼鬼祟祟的在这儿干嘛呢。”十四爷手里举着梅枝,看了看,没打下去,丢给了追过来的宁汐,“没事儿,把花拿好了。”转手又去攀折了一枝更粗的树枝下来,往那两个太监身上抽去。
“奴才们没干嘛,就是见着园子里有这么多脚印子,过来看看的。”那两个太监跪在雪地里瑟瑟发抖,想躲又不敢。
宁汐扯了扯十四爷的衣角,“阿哥还是别太小题大做了。”本来没什么,别再因为闹出动静而惹人口舌才叫不好。
“你不懂。”十四爷也不跟宁汐解释什么,转头又去唬那俩个太监,“爷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否则,”将树枝轻轻一折,断了,“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那二人吓得直抖擞,“阿哥饶命啊,奴才只是延禧宫里负责洒扫的。”
十四爷眉一挑,“那行罢,你们就随爷走一趟罢。”
宁汐顿时就明白了,这是惠妃宫里的人呢?可真是,亡她之心不死啊这人。
回到永和宫,十四爷没再让宁汐跟着,只把她打发去了茶房,那两个太监就让他们在院子里跪着。
宁汐看十四爷处理起这些事来,毫不拖泥带水,很是熟络,想来是见的多了,这便由他去,自己还进到茶房玩去了。
十四爷才进殿门,德妃就忙忙着招呼人围过去伺候,转头还笑着同炕上的康熙说:“十四原是在臣妾跟前读书来着,听说皇上要过来,硬是要去园子里找梅花去,说是要给皇上赏赏,真是,这个时节能找着也是难得。”
见十四爷鼻子都给冻红了,忙接过刚拧的热帕子送过去。
十四爷先给皇上见了礼,也没拘泥什么,当着康熙的面就在那儿洗起脸来,还说:“额娘可别把功劳都算在儿子头上,这几枝花骨朵是宁汐找着的,儿子也就代为拿进来,可不敢居功。”
没见过这么拆自己台的儿子。不过是在康熙面前,德妃也不好说什么,忙岔开话题,“行行行,额娘定好好打赏她。你快紧着去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康熙倒是饶有兴致地赏起了插在红釉春瓶里的新枝,“这可是新奇了,循例该再有一月才出芽结苞。”
在一旁的四爷听了,眉头轻蹙,忙说:“十四弟素来好动,折花只当是活动筋骨了,要不老在屋里待着他准受不了,还请皇阿玛勿怪。”巧妙地把话题移到了十四爷身上。
康熙摆摆手,“年轻就该如此,猫冬可不是咱们旗人的作派,朕还打算寻个时候,让你们兄弟几个去玉泉山上猎冬一次。”
德妃觑了四爷一眼,再次岔开话题,“早膳就摆在炕上用罢,暖和。”
康熙看了看左右两个儿子,炕桌也不多大,再摆下十几口盘啊碟的,哪里还容得下四个人同桌,“移到厅里去罢。”
待依次落座后,“你也坐罢,难得两个儿子都在,别因着朕让你们mǔ_zǐ无法聚首共餐,失了人伦。”
母贫子贵,即使位分尊贵如德妃,在皇上阿哥面前也什么都不是,连上桌都不配。
康熙是过来人,自然明白做儿子的想跟额娘亲近的道理。
亲自服侍夫君儿子,德妃没有异议,这本来就是她应尽的本分。既然皇上都开了口,也没必要推辞,何况两个儿子都十分有眼力地离座起身相请,便顺势坐到了十四爷边上,与四爷斜对面着。
四爷没表现出什么异样来,不过是每上一道菜,都极为自然地试了咸淡,还把时蔬河鲜都摆到了皇上面前去。
就这,又让德妃给意味深长地看去了两眼。
皇上自然是无不高兴的,老四孝顺恭谨,待人待物始终保有一颗敬畏之心,这在诸多儿子中,是一个十分难得的好品德。而十四则是个有张力,积极乐观的孩子,只稍再放出去历练一番,不会比其他几个儿子差到哪里去。
再看看德妃,容色倒是修饰的很好,只是袋下青影让人无法忽视,这怕是一晚没睡好的缘故罢?又怕康熙过问,所以才拿粉子去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