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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宿敌和我同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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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宿敌和我同寝室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55

唐田田在前排站起身,走到了老简身边,接过了准考证,老简慈祥地看着她,想多叮嘱几句,又忍住了:“好好加油。”

唐田田捏着准考证,不知道怎么眼眶红了。她忽然弯下腰,冲着老简深深地鞠了一躬:“老师……谢谢您。”

老简愣了一下,看着平时羞怯胆小的女孩子,尴尬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也谢谢你,这三年……班长很累啊。”

唐田田不说话了,扭头飞奔回了座位。

白竞接着走上前,拿了准考证,也没有立刻下去,他犹豫了一下,忽然伸出手,使劲抱了一下老简:“老简同志,我们会好好考的。一定!”

老简被他这么重重抱了一下,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尴尬,鼻子尖一片红:“……好好考试就行。”

黄亚冲上了台,没立刻接准考证,却忽然也扑上去,抱住了班主任,在他稀稀落落垂着几缕头发的头顶,狠狠亲了一口:“老师我们要走了!”

别的倒好,听到这一句,老简眼眶也湿了,他狼狈地僵硬着身体,伸手在黄亚油乎乎的额头上敲了敲:“这次三模考得不错,英语和化学都有进步。稳住。”

黄亚在他身边,忽然“呜呜”地嚎了一嗓子、转身回到座位,低着头趴在座位上埋着脸,肩膀有点耸动。

白竞悄悄踢了他一下:“干什么啊,生离死别的,以后我们每年聚一次,叫上老简呗。”

黄亚鼻子通红,满是青春痘的脸上一片伤心,小声抽泣:“小白不瞒你说,从小到大,老简是我遇到的最好的班主任。我成绩不好,没人记得我的分数,只有老简记得。”

不仅记得,还每次苦口婆心找他谈心,明知道他又笨又不求上进,可还是一遍遍地找,和对那些好学生并没有什么区别。

教室里越来越多的人在掉眼泪,莫名其妙地,好像就提前进入了分别时分。

老简在台上使劲擤了擤鼻涕,咳嗽一声:“好了好了,都打住,毕业散伙饭还有得哭呢,现在别这样。”

他使劲大吼了一声:“现在要的是士气!不是离愁别绪,对不对?!”

班级里一片抽噎混着激动的叫声:“对!妈的拼了,不就是高考么,不就是毕业么,谁再哭就是孙子!”

最后一排,阮轻暮抱着双臂,静静地看着大家,看着台上激动的老简同志。

方离悄悄回过头:“阮哥,你们回家吗?”

阮轻暮笑了笑:“不回了,就在学校过这最后三天。你们呢?”

方离自然而然地问的是“你们”,他也回答的是两个人。

秦渊已经在半个月前赶回了学校,也赶上了最后的三模考试。

一切安好,毫无悬念地继续拉开第二名几十分。

方离轻声说:“我要回家的,我妈最近情况好多了,回去的话,她会很开心。”

正说着,台上就叫到了方离的名字。老简把准考证递给他,看着方离,也没多说什么,只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了一句:“以后进了艺校,好好跳舞,不用偷偷摸摸了。”

方离红着眼睛,也对他深深鞠了一躬:“我会的。”

……晚自习散了,拿到准考证的同学有人当晚就回了家,也有人在宿舍打算住最后一晚,明晨再走。

阮轻暮背着书包,慢悠悠地走出了教学楼,来到了文体楼下。

楼下那棵大合欢树已经又是繁花满树,粉红色的绒花宛如一朵朵小绣球,缀在嫩绿叶片间,在夜色里也依稀看得见淡淡的樱花色,聚拢在一起,花香也格外绵密而温柔。

花树下,那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里,长身鹤立,仰望着树冠。

阮轻暮慢悠悠走过去,顺着他的目光一起往上面看,诧异地问:“这黑漆漆的,能看见你去年挂的小牌子?”

秦渊转过身,星光下,眸光晶莹:“果然看不见,挂得太高了。”

阮轻暮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笑了:“你真想看,可以学某人爬上树去。”

秦渊点点头:“有道理。”

他撸起袖子,修长手臂抱住了树干,好像就要往上爬,吓得阮轻暮一把从后面揪住了他:“哈?你是住院住傻了么,也不怕再摔下来?!”

秦渊慢吞吞转过身,伸手揽着他的腰,把他拉到了树干后面。

几十年树龄的大合欢树树干很粗,虽然不至于两个人合围,但是遮住两人相叠的身形毫无问题。

轻柔的吻落下来,和旁边无声落下的合欢花一起,吻落在眼角眉梢、唇齿之间,粉色残花落在黑色泥土上,芬芳静谧。

许久之后,两个人才分开,靠着树干,缓缓滑坐在地上。

“还有三天。想好什么志愿了没?”秦渊轻声问,“真的要等分数出来再说?”

阮轻暮脸色微红,有点轻喘,歇了一会儿,才点头:“嗯,不急。反正你定下来以后,我就在你学校附近找一个能考上的呗。”

秦渊犹豫了一下:“阮阮,这样不对。你自己到底想上什么,这比较重要。”

阮轻暮懒洋洋地拈起地上的一朵残花,随意在手指尖揉了揉:“可是我就是没什么想学的呀,都一样。”

秦渊掏出了手机,屏幕点亮了,上面是一张长长的表格:“这些是我整理的,我想考的几所学校附近有哪些你应该能考上的学校,还有,一些专业虽然冷门,但是你说不定有兴趣——”

话没说完,手机已经被阮轻暮轻巧地夺过去,按熄了:“你很无聊哎。”

秦渊柔和地反驳:“这是正事。”

阮轻暮毫不客气:“我的人生我自然会考虑。我就是真的没找到特想学的,假如有,我自然会按照心意来,并不会为了你而放弃。不用觉得我在为你牺牲。”

秦渊不说话了,半晌才笑了笑:“好,那先一起努力考好点。”

“必须的啊,我这次三模的成绩还可以吧?”阮轻暮得意扬扬地一挑眉,“老简感动得都快哭了呢。”

秦渊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心里满满的都是酸楚:“超级牛批。”

没有什么逆天的神通,没有什么一步登天的奇迹,就算是聪慧至极的阮阮,也要一样挑灯夜读,也会经常困得满眼通红。虽然嘴上没有说过,可是每天早上挣扎着起来的时候,也都会痛苦万分。

……

全国统一的六月七号,本地气温闷热,比往年的这个时候更加难熬些,幸好绝大多数考场里都有空调,学生们奋笔疾书的时候,尚且不会太过煎熬。

可是考场外,人山人海的家长群就要难受得多,烈日当头,仅有的几棵树下都站满了人,更多的只能站在大马路边上和校门口,撑着伞,心不在焉地聊着天,焦急地等待着。

考场外面相当长的马路都被划成了禁止汽车停靠区,再有权有势的家长到了这种特殊时候,也没有开着车停在路边的特权,全都一样得等在外面。

穆婉丽打着伞,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里面是熬好的冰绿豆汤,焦急地踮着脚尖,往大门里看。

忽然,她身后就有人轻声说了一句:“还早呢,两个孩子都懂事,不会提前交卷的。”

穆婉丽猛地回过头,愕然地看着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男人。

平时的威严气场全没了,也和周围所有家长一样,脸上冒着汗,只是身边有名保镖帮着撑着伞。

正是秦祝枫。

穆婉丽飞快地四下瞅了一眼,没瞧见魏清琏,才放松了点,冲着秦祝枫不冷不热地点点头:“秦总亲自来啦?”

秦祝枫笑了笑:“是啊。”

两个大人都有点尴尬,默默并肩站着,穆婉丽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心里就是一跳。

她咳嗽了一声:“我给我们暮暮在附近的小宾馆里定了一个钟点房,待会儿中午接他去休息,下午再来考试。”

秦祝枫愣了愣,犹豫地看着她:“啊,是啊,我也一样。在隔壁的凯斯酒店帮小渊定了个套房,待会儿去吃个饭,睡个午睡。”

穆婉丽心里一阵弹幕疯狂地飘过,不说话了。

怎么回事?!这是他娘的怎么回事?昨晚上儿子还拼命撒娇呢,说秦渊那孩子没人管的,求她定个双床房,带秦渊一起中午休息!

谁说人家没人管的,虽然没了娘,又不是真的没了爹。

这待会儿,两个人要是死活要腻在一起的话,到底去哪儿午休!

第119章 酒吧

大太阳底下,终于,考场内隐约传来了终场铃声。

各个教室里,短暂的交卷清点后,开始有学生往外走,很快,无数高考生都带着考试用具,向着校门口涌来。

穆婉丽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校门口那些乌央乌央的少年男少女们,终于,人群里,阮轻暮和秦渊的身影齐齐显了出来。

秦渊的个子比旁边的学生们都高一点,在人群里相貌又出色,穆婉丽倒是先一眼看见了他,才接着发现了他旁边的自家儿子。

“暮暮,这里这里!”她踮着脚尖大叫,很快,阮轻暮眼睛一亮,迈开长腿,和秦渊一起飞奔过来。

两个人跑到近前,秦祝枫也赶紧迎了上去:“小渊,考完啦?累不累?”

秦渊也远远地看见了爸爸,走到近前微微一笑:“不累的,都是和平时差不多的题量。”

他和阮轻暮站在一起,分别冲着两位家长打了礼貌的招呼,阮轻暮高兴地抱着穆婉丽带来的冰绿豆汤,自己喝了几口,又随手递给了秦渊:“你也尝尝,我妈煮的。”

秦渊接过来,就着他喝过的保温瓶,也斯文地喝了几口:“嗯,放的冰糖吧?好甜。”

秦祝枫手里捧着保镖递过来的鲜榨果汁,尴尬地缩了回去。

“小渊,我在附近的酒店订了饭菜,还定了午休的房间。这就过去吧?抓紧时间休养生息,下午还有恶仗要打。”他脸上带着小心的笑,看着沉静稳重的儿子。

秦渊抬起头,洁白如玉的脸上神情淡然:“爸您工作忙,要不先回去吧?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秦祝枫有点急了:“昨晚我不是说了,今天来考场接你的么?你也说了好的?”

秦渊沉吟了一下:“我以为您就是来看一下。我和阮轻暮说好了的,中午一起吃饭。”

他看了看穆婉丽:“穆阿姨也帮我们订好了房间,就在附近,也很近。不去未免失礼。”

穆婉丽心里突突直跳,慌忙摆手:“不不,不失礼!小渊你还是跟你爸走吧,我定的房间小,也憋闷!”

秦渊温和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求恳:“阿姨,我不挑环境的。主要是可以和阮轻暮一起顺便回忆一下答案,以免晚上回去有的题目会忘记。”

阮轻暮瞥了瞥他妈,小心翼翼地抓着她的手,乖巧地摇了摇:“妈……”

穆婉丽眉心直跳,想要拒绝,又不好意思,正在这时,秦祝枫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他脸上的肌肉似乎微微有点发抖,神色僵硬:“小阮妈妈,要不……我们两家一起吃个饭,别叫孩子在大太阳下面站着了?”

穆婉丽没立刻吭声,心里辗转,半晌同样尴尬地笑了笑:“也行,一起去吃个饭。”

秦祝枫的车停得挺远,一行人默默往那边走,秦渊和阮轻暮两个人并排,并没有任何刻意的避嫌举动,走着走着,秦渊往阮轻暮那边靠了靠,小声地说了一句:“待会儿,去我爸定的房间午睡。”

阮轻暮压低声音:“为什么?”

“你妈订的一定是双床房。”秦渊淡淡道,“我爸定的条件好,而且一定只订了一个大床房给我。”

阮轻暮:“……”

厉害了,好有道理。且看他爸是邀请他一起去住呢,还是看着秦渊跑来他妈订的那里?

……高考两天顺利地过去了,无数高考生一考完,就忍不住开始估分。

三中高三的大群里,从考完的第二天就各种喧嚣热闹,有的忙着求证各科答案,有的在打听别人考得怎么样,就连各个班的小群里,班主任和任课老师也都罕见地齐齐露头,不停地回答学生的问题。

白竞在9班群里吆喝:“诸位同学,唐田田委托我问一下大家,散伙饭什么时候吃?是填完志愿再聚,还是这几天就搞起来?”

有人就说:“填完志愿吧,那时候心里彻底没了事了,安逸!”

黄亚立刻冒出来:“安逸个屁啊,出了成绩就不安逸了,痛苦得很!不如这几天估完了分,就搞起来嘛,先好好吃一顿!”

“不要不要,现在成绩不出来,我什么心思都没有,啊啊啊啊,好烦,我觉得我可能都够不上二本。”

阮轻暮躺在家里的小床上,举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刷着群。

一会儿,白竞的消息跳了出来:“阮哥阮哥,你估了多少分啊?”

阮轻暮随手打:“600-610分之间吧,也就是刚上600。”

“我靠靠靠,果然!阮哥牛批。”白竞感慨着,“那秦大佬呢?”

阮轻暮慢悠悠地问:“干什么,又想拿他的成绩开赌局?”

白竞嘿嘿地笑:“都知道秦大佬肯定700左右嘛,关键是700以上还是以下。你给我稍微透个底,我好合理设计赔率。”

阮轻暮丢了一个小人砸石头的表情给他:“700以上吧,保守估计。”

“哦哦哦,大佬牛批!这就去开赌局哈,最后一次了,这次允许你这位家属小号下个注!”白竞欢天喜地,转身没影了。

床边的小桌前,小桩也放了假,正光着上身,默默地趴在桌上做作业,只听见穆婉丽在外面叫:“暮暮,出来吃西瓜啦,把小桩也叫出来。”

阮轻暮起身拍了拍小哑巴,冲他比划了几下,小哑巴眨眨眼,“蹬蹬”地跑出去,自己吭哧吭哧啃了几块西瓜,又抱着小半个没切的,回到了屋子里。

阮轻暮满意地冲他竖了一下大拇指,接过小半个西瓜,拿着小勺子,慢悠悠地一边挖着吃,一边看着手机。

忽然地,一条消息跳了出来,是方离。

“阮哥,你的生日是不是过几天就到了呀?”

阮轻暮愣了一下:“啊哈,是啊。”

“我生日和你也差不了几天哎。傅松华叫我问问你,要不要聚在一起过?”方离发了一个小小的期待表情。

阮轻暮想了想,还真的有点心动:“啊,好呀!就我们四个人吗?要不要叫多一点人?”

班级全体聚餐自然会要聚的,但是小范围的好朋友聚会也可以呀,特别是那些玩得好的1班和9班男生,找个机会出来单独再海吃一顿,不少人也一直在撺掇呢。

方离的回答却有点不好意思:“……嗯,傅松华说,就我们四个吧,去个特殊的地方庆祝。”

阮轻暮好奇了:“怎么特殊?”

方离小心翼翼地发了一条消息,有点忐忑:“我们俩都满十八岁啦,上次小艾和我说,成人的时候,应该去异色酒吧看看,弄清楚这个圈子的事,才会想的更清楚。”

阮轻暮怔了怔,心里忽然跳得有点快。

他犹豫地问:“有必要吗?”

他好像并不需要了解那个圈子。他也并不是喜欢男人,他只是喜欢秦渊而已。

正说着,一个微信小群已经把他拉了进去。

傅松华和方离都在里面,秦渊也已经在了,显然是刚刚被拉进来,还搞不清状况。

“老大,阮体委,是这样的——”傅松华鬼鬼祟祟地发了一张‘异色’酒吧的照片,“既然都成年了,要不要去长长见识?”

秦渊和阮轻暮在私信小窗里聊了几句,才弄清楚状况,沉吟了一下:“我无所谓,你们要是想去,我可以奉陪。”

“我和方离都想去啊,又有点发怵,一起吧!”傅松华说,“酒吧那种地方,人多可以玩玩骰子什么的,我和方离单独去,好像有点尴尬。”

方离也小声补了一句:“听说那个酒吧的老板很厉害,是个乐队主唱,经常在自己的酒吧演出呢。对了,他、他和我们龚校医是熟人。”

阮轻暮和秦渊心里同时一动,同时想到了一件事。

龚校医上次说的他的恋人,可不就是个唱摇滚的吗?

“去去去,我们去!”阮轻暮来了兴致,一叠声地叫,“而且要在那个乐队驻唱的时候去!嘿嘿……”

秦渊却有点迟疑:“会不会不太好?要是遇到龚校医,他会不会骂我们?”

阮轻暮理直气壮地问:“他自己都去,凭什么骂我们?”

傅松华也兴致勃勃:“就是。我们和他一样,都是成人了,去听乐队演出有什么问题?”

秦渊没有办法了,还是觉得有点不妥,对着方离叮嘱:“那你找那个小艾打听一下,看看龚校医去的时间有没有什么规律,我们避开他。”

阮轻暮嘿嘿一乐:“行,我们偷偷瞧一眼那个王八蛋就走。”

啧啧,敢骂他们冷血校医是薛宝钗的神人,不看一眼实在心里难受。

刚刚下了一场雨,夏夜的风闷热,吹在身上还带着点湿润的气息。

异色酒吧门口,四个大男孩站在附近的大树旁边,犹豫着往里面看。

“好像有奇形怪状的,也有正常的。”傅松华嘟囔着,看了看他们几个的打扮,有点泄气,“我们这个样子,是不是太傻逼了点?”

啊啊啊,来这儿的人穿得都好成熟哦,有的妖娆有的诱惑,有的却穿着西装革履,总之没人穿得像他们这样青春又朴素。

他好歹还特意挑了一套最潮的穿搭,秦渊也穿了件挺酷的黑色紧身上衣,隐约可以看得见漂亮的胸肌,可是阮轻暮和方离穿的这是啥啊,这么简单的白色t恤,这么清爽的牛仔短裤,看上去嫩得不行了都!

方离的脸涨得通红:“那、那我们会不会被赶出来?要不要回去,以后换身衣裳再来?”

他上次就被赶出来了!

秦渊淡淡地皱眉:“进去吧,来都来了。酒吧又没有着装要求。”

阮轻暮不耐烦了,拔腿就往门口走:“再说不是有那个小艾在吗,长相嫩怎了么,还不准成年人进去消费?”

几个人鼓足勇气,雄赳赳气昂昂地进了门,还没站稳呢,就真的有人过来了。五大三粗,胳膊上腱子肉鼓鼓的一个大男人:“喂喂,小孩子出去啊,这儿不是你们来的地方。”

几个人无语了,阮轻暮翻了个白眼,掏出身份证,方离赶紧也跟着掏了出来:“我们都满十八岁了。”

那个店员狐疑地对了半天身份证,又看了看秦渊和傅松华,总算没要再查他俩的,摆了摆手:“进去自己找位子坐吧。”

十点多钟,酒吧已经开始上客,暧昧的爵士乐在流淌,客人们此刻也相对斯文克制,一对对的缩在角落里卿卿我我。

也有单身的,打扮得宛如求偶的雄孔雀,独自坐在吧台边,点了酒水,矜持地等待着。

几个人进来,年轻朝气,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目光,可是看见他们结伴而来,一时间也没人上来搭讪,都好奇地瞥着。

四个人刚刚找了个小桌子坐下,吧台后面就冲出了个花枝招展的男人,风一样扑过来。

他一把抓住了方离的手,尖叫一声:“小离离,姐姐好想你!”

还没等傅松华急着想要拍开他的手,他已经松开了方离,转眼看着阮轻暮,双手忽然摸上来,捧住了阮轻暮的脸,仔细端详着:“啧啧,古风美男小弟弟,又再见面啦。”

阮轻暮身上一阵鸡皮疙瘩,正要恼火地甩开他,旁边秦渊已经淡淡伸出了手,牢牢地攥住了小艾的手腕,有力又缓慢地拉开了。

“抱歉,请放手。”

小艾手腕被握得生疼,蹙起秀眉扭头瞪着秦渊,正要发火,忽然眯起了眼睛。

“哎呀,这位难道是那个买了十八套汉服的阔气小哥哥?”他眼珠一转,哈哈狂笑起来。“和我隔着电脑撩骚过的那一位?”

第120章 不醉不归

秦渊淡淡地看着他:“哦,记得你。”

骗他照片未遂的那个。

小艾笑得停不下来,冲着阮轻暮意味深长地眨眨眼:“你男朋友力气好大哦!”

阮轻暮斜睨着他:“对啊,不仅力气大,脾气也大。我都不敢惹他,你小心。”

小艾眼珠子转了转,看着秦渊一脸冷色,还真有点不太敢惹他,转头又去撩傅松华:“啧啧,比照片上还帅呢,小哥哥这种型假如是纯1,那在我们这里就最受欢迎了。”

傅松华涨红了脸,小艾作出夸张的诧异表情,扭头看方离:“他怎么不敢接话啊?别不是个1?这倒也不用不好意思,我们这个圈子吧,外表像1实际是个小骚0的人多得是,外面柔弱其实超级猛的,也有一些——哎你俩不是这种吧?”

方离和傅松华都窘迫地手脚没处放,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傅松华终于大吼一声:“关你屁事啊!老子浑身上下,哪里不是个大写的1!”

这一嗓子忒大,旁边的桌子上不少人都瞧了过来,有人起哄地“嘘”了一声,还有个斯斯文文的小哥冲着这边举了一下杯:“收到啦,吼这么大,也大可不必。”

傅松华狼狈地不敢回话,瞪着小艾恼羞成怒:“你到底是服务生还是来聊天的啊?我们还没点单呢!”

小艾笑嘻嘻地把酒水单递过来:“来吧,今晚你们桌我请。既然想来开开荤,待会儿我请你们看个大的。”

秦渊伸手接过酒水单,随意地点了些低度的调制酒,配了些零食:“谢谢小艾哥,买单还是我来吧。至于大的什么,还是算了,我怕带坏小朋友。”

小艾不怀好意地“扑哧”一笑:“哪里有小朋友啊?不都成年了吗?不过听说脾气大力气大的男人往往其他地方就小,所以才容易暴躁,这儿搞不好真有两个‘小’朋友。”

这一下,就连秦渊也有点顶不住,接话也不好,反驳也不对,只有淡淡笑了笑,低着头继续研究酒水单:“再加一个果盘,谢谢。”

小艾终于调戏够了几个小朋友,心满意足地站起身:“好啦,你们慢慢玩儿,待会儿我们厉哥会上台的,瞪大眼睛看,可他妈的帅!”

临近夜晚,又是便于出来夜生活的夏季,酒吧里很快坐满了人,吧台边几位单身的男士很快都和人对上了眼,聊了几句,就端着酒杯跑到了旁边的小桌上,窃窃私语,没一会儿,就有一对开始接吻。

再接下来,两人就站起身,结了账走出了门,

阮轻暮瞧着瞧着,就从鼻子里嗤了一声:“呵呵。”

傅松华扭头看了看那边,嘟囔了一句:“好像这个圈子就是这样的,一夜情什么的……特别多。”

方离怔怔看着门口,好半天收不回眼神,傅松华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喂,别看他们,没劲。”

方离终于收回目光,低头喝了一口先送上来的柠檬水:“以后……我们不会这样的吧?”

傅松华瞪大了眼睛,忽然有点儿恼:“胡说什么呢?方离我告诉你,你会不会这样,我管不了,可是我不会!”

方离不吭声了,半晌才低低道:“我当然也不会。”

可是,他们毕竟要分开了。阮哥和秦班长拼尽了全力,应该能考到一座城市里,可是他和傅松华,却没有这样的可能。

服务生把酒水送了上来,秦渊举起一杯花花绿绿的特调鸡尾酒,看了看大家:“来吧,先喝一杯。”

方离抓起一杯酒,忽然“咕噜”一大口,仰头喝了下去,又急又猛:“阮哥,秦班长,我、我应该是考去槟城艺校了,我的高考分数够,艺考校考的成绩……他们也很满意。”

他的脸上带着笑意,可是眼眶却是红的:“你们三个,在首都要好好的,我放假了,去找你们玩儿。”

阮轻暮默默无言地端着酒杯,心里怅然难受。

槟城距离本地很近,那里的艺校也颇有名气,算是那些全国一流的艺校之外最好的选择之一。可是槟城并没有什么全国知名的本科名校,傅松华的高考志愿,不可能考去那里。

傅松华怔怔地坐在那里,忽然一咬牙:“我看过了,槟城工业大学也挺好的,也是全国211之一,有好几个专业,我都……”

方离猛地打断了他,声音带了哭音:“这个问题我们说过无数次了,你要是瞎报志愿,我们俩这就分手,我说到做到!”

秦渊轻轻地举起酒杯,和傅松华碰了一下:“松华,别这样。恋爱是为了让彼此更好,而不是为了走向更糟。”

非名校当然也可以走出很好的路,可是能上更好的学校,遇到的导师、学术人脉、还有将来看到的高度和风景,都可能完全不同。

因为要在一起恋爱,所以选择去更差的学校,别说方离绝不可能同意,就算是他,也想冲着傅松华的脑袋狠狠敲上一记。

傅松华终于不说话了,他也端起酒杯,狠狠地一口灌了下去,转身冲着服务生吼:“不要这种花里胡哨的鸡尾酒了,上一箱子啤酒!”

拿起一瓶啤酒,他自己打开了,冲着几个人举了举:“行,不说混账话了。我好好地报志愿,一起走向更好。”

他伸手搂过身边的方离,死死瞪着他:“我们都开开心心的,都不准哭。你这样哭,我才放心不下你。”

方离点点头,强忍住眼中的泪水,笑了起来:“嗯,谁再哭,谁就罚酒一瓶!”

阮轻暮静静地看着他俩,又看了看身边的秦渊。秦渊没看他,可是手却在桌子下轻轻伸了过来,两个人无声地握在了一起。

忽然,酒吧正中间的舞池里,弹奏着蓝调爵士的一只小乐队停下了,有人开始摆放和调试台上的乐器设备。

他们身边不少人都微微骚动起来:“哎呦,压轴的要上了,厉哥有阵子没来这儿演出了吧?”

“现在来这儿少啦,各地音乐节连轴转呢,邀请可多。”

“难怪,我说怎么来了几次都没碰上,以后是不是都要花钱买票才能听到了?”

几个少年来了精神,全都好奇地冲着台上看去。龚校医的老公吗?还是个有名气的乐手啦?

酒吧的面积挺大,中央有个圆形池子,平时可以用作舞蹈表演,有乐队的时候,就能腾出来做表演场地。现在那队爵士乐手下去了,池子中央光线变暗,只能看见影影绰绰的人走动着,在做准备。

一片嘈杂中,忽然,池子顶部的射灯亮了,齐齐射在几个方向,照亮了鼓手、键盘手、贝斯手的身形,各自慵懒地站在了那里,亮出了手中的乐器。

键盘手首先发力,手中的键盘发出了一串精彩的弹奏;接着是长头发的贝斯手,抱着贝斯疯狂地来了一段华彩的lo,再后面接着是后方浑身腱子肉的鼓手,手臂上带着纹身,气势如虎地打了一通架子鼓,酒吧里的气氛瞬间被点燃,有人开始嘶吼:“燎原!燎原!”

阮轻暮看着舞池后面打出的“燎原乐队”灯牌,冲着秦渊小声笑:“原来叫燎原乐队啊。”

秦渊“嗯”了一声,悄悄把手机亮给他们看:“应该是去年参加了一个乐队的综艺节目,在半决赛才被淘汰,现在挺火的,有不少歌迷。本地的歌迷说,他们有阵子没回这里演出了。”

阮轻暮“啧”了一声:“那龚校医岂不是很寂寞?”

“谁寂寞了,你倒是给我说清楚?”他们身后,一道无机质般的声音响起来,像是手术间里的手术刀在盘子里碰撞,声音清冷。

几个人同时跳起来,扭头往身后一看,傅松华的声音都劈了:“龚、龚医生?”

龚思年穿着一身带着黑色亮片的紧身短t恤,一截子劲瘦的腰隐约露出来,头发也打理得刻意凌乱不羁,和平时他们认识的那个清冷斯文形象判若俩人。

他冷笑着拽了把椅子,在几个人身后坐下,打量着他们:“可以啊,还没报志愿呢,这心就野了?来见识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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