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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不想死[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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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不想死[快穿]》TXT全集下载_16

饶是李如月都惊呆了,陆梨她是气疯了吗?上辈子没有这一出的,上辈子陆梨虽然不甘心,但还是捏着鼻子认了的。那时她以为她是真的认命,却没想到这个害人精只是卧薪尝胆蛰伏起来。她恨着他们,恨着他们所有人,她处心积虑地勾搭上祁王,借这祁王的手把李家搅了个天翻地覆。

是的了,李如月重重打了一个哆嗦,以陆梨的睚眦必报,她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前世种种变本加厉地浮现在脑海中。

血溅落在陆梨惨白的脸上,豆大的冷汗滚下来,陆梨晃了晃身子,她掏出两粒药,一粒喂到嘴里,另一粒捏碎散在伤口。随后,她站了起来,看着呆愣如木头人的柏氏,一字一顿道:“生而未养,断指可还。生育之恩,我已还,从此我不欠你们分毫。”

日后若有人说他们毕竟生了你,她可以理直气壮地答:生恩,她还了,还了!

雪白的脸,鲜红的血,漆黑的眼,触目惊心。

陆梨转身离开。

终于回过神来的柏氏失声尖叫,那声音就像是被人活生破开了胸膛,一口气没接上,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李如月如梦初醒,望着陆梨,眼里的惊恐犹如实质,彷佛看见了索命的艳鬼,她声嘶力竭地大喊:“不能让她走!她已经恨上我们,她会报复我们,她会害的我们所有人都永无宁日!”

上辈子陆梨把李家搅和的鸡飞狗跳,这辈子,她留下一根小拇指以示和李家恩断义绝,心中恨意只会比上辈子多,报复起来也会更狠。

卫国公一个激灵回神,是的了,这孩子分明是怨上他们了,竟然不惜断指断恩,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陆梨,尽量和颜悦色:“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极端,有话好好说,岂能自残,快,让府医看看。”

陆梨苍白的脸上浮现嘲弄的笑容:“想强留下我。明天祁王等着我治手,后天温宪长公主等着我保胎,定安侯府的老夫人等着我续命。我的人都知道我今天来了卫国公府,今天要是不见我出去,他们就会奔走相告,我死在卫国公府。不出几天,我那些病人就会上门,你们打算怎么解释?”

无权无势的陆梨会被卫国公府强行扣下,神医陆梨却不会,她的病人她的名望就是她的权她的势。

卫国公的脸寸寸紧绷,她说的人没一个是他们卫国公府能轻易得罪的,她是有备而来,她早就做好了撕破脸的退路。

“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要一个公道。”

“你就一定要李如月偿命。”

“不应该吗?”

李如月倒抽一口冷气,惊惧望着卫国公。

卫国公不得不掰碎了和她讲其中利害关系。

“所以,所谓的暂且委屈一下都是骗我,你们压根就没想过让真相大白。”陆梨讥诮。

卫国公难得狼狈,硬着头皮道:“一切都是为了顾全大局,我们都知道你受了委屈,我们会……”

“那是你们李家的大局,”陆梨打断他的话,举起带血的手,“与我何干。”

卫国公心头一刺,不忍直视那伤口。

“是不是公布李如月的恶行,就能化解你心里的怨恨?”长宁大长公主觉得错了,他们错了,大错特错!两害相较取其轻,委屈陆梨是轻,所以选择让她忍气吞声,也以为她只能忍气吞声。

事实响亮地打了他们一个嘴巴,陆梨不是他们以为的软柿子,她是铁板,他们踢到铁板了。也许和陆梨的怨恨相比,公布真相的恶果才是轻的那个。

“我断了的手指能接上吗?”陆梨问。

长宁大长公主颓然,覆水难收,断指难接,晚了,已经晚了。

陆梨越过卫国公,走向门口,屋内的人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步一步离开,只觉得她每一步都走在自己心尖上。

李如月神色一戾,拔下头上珠钗,奔向背朝着她的陆梨。前世血淋淋的经历提醒她,一旦让陆梨活着走出这个门,她和她的采薇会死的很惨,比上辈子还惨,陆梨必须死!

“啊。”李如月惨叫一声,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跪倒在地,一枚暗器横插在她手腕间,血流如注。

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剑书轻飘飘地落在陆梨身侧。

来之前,陆梨向祁王借了一个人,借了他身边那个只凭眼力就能看穿她乔装的小厮剑书,她让剑书保护她的人身安全。她怕陆家人狗急跳墙,她不想死。竟然没白借人,她却高兴不起来,只是有些悲哀。

陆梨望着捂着手嚎叫打滚的李如月,从她之前跪的地方到这里,有好几步路的距离,屋子的人却没有一个喊破,是太过震惊来不及反应,还是他们都想她死。毕竟她死了,固然不好善后,可也比活着的她好应付。

陆梨不想把这些人想的那么坏,可这些人就是这么的会权衡利弊,什么公道什么亲情都是可以衡量的。

第44章 错位的人生10

“你在做什么!”卫国公爆喝一声, 怒视痛苦哀嚎的李如月。

“如月!”李老夫人如梦初醒一般,跌跌撞撞地奔到李如月身旁, 心焚如火, 一叠声叫:“快传府医啊。”

乱糟糟的一团,愤怒的, 心疼的,痛苦的, 沉默的。

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陆梨冷眼看着,就像是在看一场戏, 她想应景地笑一笑, 唇角却像是绑了千斤坠, 翘不起来, 索性,她也不笑了。

陆梨转过身, 大步离开。

长宁大长公主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卫国公, 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女婿竟然如此愚钝,“你就真让她这么走了, 还不快拦下,”压低了声音提醒, “那是祁王的贴身小厮。”

卫国公如醍醐灌顶,快步追赶:“陆梨!”

陆梨看看剑书:“烦请带我离开,我不想和他们再做无畏的纠缠。”

剑书目光十分复杂,视线掠过她断了一指的手,道了一声得罪, 随即揽起陆梨的腰,腾挪闪动,几下间便消失不见。

卫国公瞪大了眼,简直不知道该做何种表情才好,正茫然着,就听见岳母问他:“你打算如何处置李如月,杀了一次不够,今天又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想再杀陆梨一次。可见她口口声声的知错都是在糊弄我们。”

长宁大长公主直视卫国公,卫国公心头一颤,视线落在痛苦不堪的妹妹身上。

李如月又痛又恐,哀哀地望着卫国公。

卫国公神色挣扎。

片刻都等不到卫国公开口,长宁大长公主不无失望,在不了解陆梨性格和能力前,低估了陆梨,他顾念兄妹之情想手下留情尚算说得过去。眼下见识到了陆梨极端决绝的秉性,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留下一根手指断恩,可见绝不会善罢甘休,偏偏她还有不俗的能力,连祁王的人都能请动,她到底结交了多少人脉?难道他都想不到得罪死陆梨的后患无穷。

“你还要妇人之仁到何时,李如月是你妹妹,陆梨难道不是你亲生女儿,你就这么由着李如月一次又一次地想杀你的女儿,莫说陆梨,连我都觉齿冷。”

卫国公神色微变,看着李如月的眼神冷起来。

意识到这变化的李老夫人心下一凛,抱着李如月涕泗横流:“事已至此,就算打杀了这孽障也于事无补,断指难接,那孩子分明是恨毒了我们。都是我的错,是我教女无方,我去向她磕头赔罪,求她原谅。”

长宁大长公主冷笑:“老亲家,你别胡搅蛮缠。陆梨对我们最大的恨就是我们无视她的冤屈执意包庇李如月,要是我们让李如月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就不信她无动于衷。老亲家,你爱女情深,可陆梨那也是我女儿和女婿的女儿,他们难道就不爱自己的女儿,你为了维护自己的女儿,就让他们两口子伤害自己的女儿!”

李老夫人一慌,飞快看一眼卫国公,见他脸上混杂着失望和悔痛,心头发凉,悲声道:“可要是公之于众了,我们李家还怎么见人,李家的姑娘还要不要嫁人了。”

世家大族把体面看的比命还重,长宁大长公主也懂,所以她说:“那就让李如月病逝了,好歹也算给了陆梨一个交代。”

“娘!”李如月骇然失色,惊惧交加地拉住李老夫人的手。

李老夫人悲不自胜,哀戚望着卫国公:“你真要你妹妹的命,那还不如先要了我的命,你妹妹有错,是我没教好她,她的错就是我的错,她的罪就是我的罪。”

面对这般的老母亲,卫国公还能如何,他只能怆然一笑。

看出他妥协之意的长宁大长公主冷冷一笑,忽然就想起了陆梨之前说过的一句话:李如月果然是李老夫人的亲生女儿,只是坏的太明显了一些。

可不是嘛,李如月坏,李老夫人也不遑多让。遇到事,她的坏也就明显起来了。

“老亲家,你今天真是让我开了眼,见过护短的,真没见过你这样护短的,”长宁大长公主呵了一声,“合着你女儿是宝,别人的女儿就是草了。”

李老夫人又悲又愧,径直落泪。

“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落个什么好下场!”长宁大长公主重重一甩衣袖,大步离开,又吩咐带上晕过去的柏氏。

卫国公也不敢阻拦,柏氏回了娘家也好,他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他看着李老夫人,似笑似哭:“母亲,现在你满意了吗?”

李老夫人痛哭:“娘知道对不起你,可娘没办法啊,娘没法眼睁睁看着你妹妹去死。总归那孩子还好好的活着,还有补偿的机会,娘去向她道歉,向她赔罪。”

*

剑书带着陆梨落在卫国公府外的小巷子里:“陆大夫要不要换个住处,只怕卫国公府的人还会来找你。”

陆梨牵了牵嘴角,那些人找来无外乎哭泣对不起我们也是没办法以后会补偿你,你就委屈下吧。

凭什么要她委曲求全,她生来就该被委屈吗?

不,她不会委屈自己,别人也休想委屈她!

那些人加施在她身上的种种,她要一一还回去,终有一日,她要他们后悔,后悔妄想委屈她。

剑书就看着她苍白的脸上戾气涌动,他看着,不觉打了一个楞。

“我会的,”陆梨问,“他日我若状告李如月,你可愿当人证?”

剑书惊愕,状告?

陆梨:“你可以回去见了王爷再给我答复。我手上有一药方,能快速止血止疼。”她举手晃了晃自己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若是用在战场上,可以大大减少伤亡。如祁王爷愿意帮我这忙,我愿把此药方献给王爷。”

剑书刚刚就留意到她那药的药效极好,十分明白这张药方的分量,当下郑重道:“我一定禀明王爷。”

随后,剑书送了陆梨去了新的落脚地,还暗中派人巡防四周,确保她的安全,旁的不说,就说王爷的手还等着她妙手回春,这人就不能出岔子。

安排好,剑书立刻赶去见祁王,把自己听到见到的如是这般一说,说的还挺多,谁让他就藏在屋顶上看了个全场。

说得口干舌燥的剑书总结陈词:“是个狠人,卫国公府要完。”

卫国公府那群人和陆大夫一比,那全是渣渣,那可是个连自己的手指头都能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切下来的狠人。倒是卫国公府那群人白长了一大把年纪,连块腐肉都不敢割掉,没得比没得比。

“我听你倒是挺想给她当人证的。”祁王瞥一眼剑书。

剑书一本正经:“我听王爷的。”要是寻常人家,剑书觉得自己有必要弘扬下正义,毕竟他们江湖中心最讲侠义的。可那不是卫国公府嘛,倒不是说怕,只朝堂上的事忒麻烦,他站出去就等于祁王府表态。剑书叹叹气,还是做个江湖人好啊,可以快意恩仇,都怪师父那个臭老头,居然把自己输给了祁王三年。

话是这么说,剑书却跃跃欲试地看着祁王,可以说很想表现了。

祁王失笑:“那就去吧。”他动了下恢复了五成的右手,毕竟还有求于人,要是把人得罪了,不好说会不会留一手,只在药方里多加几钱黄莲怎么办,他觉得这个可能性还不小。所以说得罪谁都别得罪一个记仇的神医,卫国公府上上下下都是一群糊涂的,不护着神医孙女,护着丧心病狂的女儿护着鸠占鹊巢的外孙女护着那点虚无缥缈的名声,拣了芝麻丢了西瓜,怎一个蠢字了得。

剑书登时喜出望外,脆脆地哎了一声。

*

柏氏被长宁大长公主带回公主府,醒来被告知她昏迷后发生的事,五内俱焚:“李如月她分明是死性不改,就这样了国公爷和老夫人还要维护她,他们把我的孩子置于何地。娘,我错了,我不该为了名声为了采薇为了夫妻之情就想委屈陆梨,我知道错了,娘!”

她真的没想到那孩子会那么恨,恨到不惜断指断恩,柏氏觉得自己的手指都隐隐作疼起来,十指连心,陆梨却生生断了一指,该有多疼,该是何等的怨恨绝望才会狠的下这心。她竟然将自己的女儿逼到这一步,她在做什么,她还配当一个母亲吗?

长宁大长公主眼底起了一层雾气,自嘲:“我也错了。都觉得她好欺负,哪怕不忿也只能接受,想着以后再做补偿,所以逮着她欺负,哪想人家不是好欺负的。”回想起陆梨的模样,长宁大长公主都不寒而栗,“李如月有一句话说得对,她会让我们所有人都永无宁日。她这还什么都没做呢,都不安宁了。”

柏氏心如刀绞,挣扎着要起来:“我要去找她。”

“她不在医馆。”长宁大长公主已经派人去看过,“我已经派人去找。”

柏氏心焚欲裂,悲声:“娘,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

长宁大长公主叹气,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后背,是啊,怎么就偏偏叫女儿遇上了这种事,李如月这个挨千刀的实在该死。

*

没等长宁大长公主找到陆梨,第二天陆梨自己就出现了,不过不是出现在他们面前,而是出现在顺天府衙。与她一道出现的除了准备弘扬正义的前江湖人剑书还有十八年前失足落水的产婆的儿子丁大石。

之前陆梨和柏氏说,她找不到产婆的家人,骗人的。她已经找到,还掌握了关键的证据。既然准备好了撕破脸,她自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她不说,就是防着他们,也是想知道他们的态度。如今她已经知道,丁点侥幸不存,彻底心死,该有仇报仇了。

卫国公府想维护颜面想维护李如月想维护李采薇,有她在,痴心妄想。

她不欠人,也没人可以欠她!

第45章 错位的人生11

因为李如月住在卫国公府,所以顺天府的衙役上的是卫国公府的门, 这一上门, 卫国公府可就彻底炸了锅。

“告我, 她怎么敢!”李如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上辈子根本没有这一出,又是原本没有的, 这辈子太多太多的事情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却与她所设想的截然不同。她本以为没了陆梨, 她和采薇就能顺心如意。是的, 如果没有陆梨, 她们本可以的。是本该死了的陆梨没死,她活着回来了, 比上辈子更狠更绝,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换了一个人, 李如月脑海中灵光一闪,陆梨现在的模样和之前丁点不像, 她说她是陆梨就是陆梨了吗,随便在崖州找个陆家人来都不会觉得她是, 换脸之术简直匪夷所思。她若不是陆梨,她有什么资格告自己。

李如月紧紧抓着李老夫人的手,如是这般一说, 只要陆梨不是陆梨,那么她说的话都是子虚乌有,纵有流言蜚语,她们咬紧了牙关不认, 过上一年半载的也就淡了。至于陆梨,李如月眼底划过凶光。

李老夫人犹豫不决。

李如月哀哀痛哭:“娘,这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咱们李家的名声。”

李老夫人恨得捶她:“你还知道名声,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换了孩子便罢了,却不肯好好照顾孩子,不照顾就罢了,竟然还敢害她,你就没想过你大哥吗?”

李如月能说什么,只能痛哭流涕地说我知道错了。

别看李老夫人骂的狠,到最后还是得帮她的。只看这老太太明明早就怀疑一切却为了女儿装聋作哑就知道她的秉性护短又冷酷,对于她在意的人,她极端的护短,对不在意的人又极端的冷酷。

卫国公还在和顺天府来人打听消息,存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思,最好是能让陆梨撤了官司,堂堂公府千金侯府夫人被人告上公堂,简直贻笑大方,他们卫国公府和康宁侯府都丢不起这人。

只来人摆出了一幅公事公办的面孔,令卫国公无处下手。

卫国公心下不安,从这两个官差身上,他已经看出顺天府尹的态度,他不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如今这位顺天府尹,算不得贪官,但也不是什么铁面无私的包青天。论理在他们卫国公府和陆梨之间,应该会偏向他们几分,可他没有。

为什么?因为顺天府尹不敢得罪陆梨,或者该说是陆梨背后的人。昨天带走陆梨的那个人是祁王的小厮,祁王就是陆梨背后的人,或者还有其他人?

这一刻,卫国公想起了陆梨的那些病人,淡淡的后悔涌上心头,也许他真的错了,看错了陆梨的性格,估错了她的能力。

“还请康宁侯夫人随我们走一趟,”等了片刻都等不到李如月,官差催促了一声,“国公爷,小的们也是奉命办事,还请体谅。”

卫国公知道李如月势必得走这一趟,不走就是藐视国法,便再次吩咐人去请李如月。

没请到李如月,倒是他自己被请了过去。

李老夫人便把她和李如月商量的说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主要拿名声说事,卫国公作为一家之主,最重名声。

卫国公静静地听着他们说完,才道:“陆梨不再是陆梨,那么她连卫国公府的表小姐都不是了,和我们家就真的一点关系都没了。”

李如月低了头,不言语。

李老夫人硬着头皮道:“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谁叫那孩子竟然告上了衙门,咱们家可丢不起这人。待此事了了,咱们再好好补偿她。”

“母亲觉得她需要我们的补偿吗?”

李老夫人岂听不出他话中怨怼,知道儿子是恼了,她哭道:“我知道你怨你妹妹,怨我,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是啊,又能如何,谁叫作孽的是他亲妹妹亲娘,卫国公悲凉一笑:“你们白算计了,状告李如月杀人还有当年那个产婆的儿子。”

李如月和李老夫人齐齐一震。

卫国公看着震惊的李如月:“你好自为之吧。”

“大哥?”李如月惊慌,大哥什么意思,他要袖手旁观不管她了吗?

卫国公自嘲:“我连你干了什么事都不知道我怎么帮你。到了这一步,我又怎么帮你,帮着你对付我亏欠了十八年的亲生女儿。”

“大哥!”李如月声音凄厉。

事情再一次的出乎意料,李如月瑟瑟发抖,陆梨既然敢告,肯定是掌握了证据,她却无对策,怎么办?想不出办法的李如月眼一闭晕了过去,想出了拖字诀。

卫国公被她气笑了,她以为这样就能不去对簿公堂。若是寻常情况,她一个侯夫人装病想拖一拖也许能拖延一二,可今时不同往日。

卫国公懒得多费口舌,就告诉官差李如月晕了。果然那两个官差说,晕了也得去顺天府,顺天府有郎中。他们办案提人,见多了真晕假晕的,要是晕了就不提人了,那得白费多少功夫。

不想这么个情况,李老夫人抓着卫国公的手:“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他们哪里有将我们卫国公府放在眼里。”

卫国公惨然一笑:“在祁王府面前,我们卫国公府又算什么,也许背后还不止祁王府,温宪长公主,定安侯府,可都等着她救命。”

李老夫人忽然就想起来了。

温宪长公主成婚多年无子,每每怀上都会小产,没有一胎熬过第三个月,眼下却彷佛已经有五个月了。这都是陆梨的功劳,可不得把陆梨供起来,而温宪长公主嫁的是皇后娘家赫赫萧氏。

定安侯的老夫人有心疾,多年来卧病在床,连御医都束手无策,只能点灯熬油的等死,现在听说能被人扶着走两圈了,这也是陆梨的功劳。而安定侯府子孙出了名的孝顺和出息。

李老夫人还想起了自己的眼睛,虽然恢复了七八分,却并未痊愈,按之前陆梨的话来说要调养半年,且以后得定期复诊。出了这些事,陆梨还可能继续为她治眼吗?甚至李老夫人都怀疑陆梨会不会早就留了一手,毕竟她那么一个人,做事向来喜欢留后招。

眼睛隐隐约约的疼起来,李老夫人一时分不清楚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的。

“我眼睛疼,我眼睛疼,是陆梨,她动了手脚!”李老夫人捂着眼痛叫。

卫国公大惊失色,连忙请府医。

李如月都顾不上装晕了,李老夫人可是她最大的靠山。

府医过来一瞧,并没发现异样,可陆老夫人又疼得眼泪直流,实在是无能为力,有点羞愧地说道:“近来老夫人的眼睛一直都是陆大夫在医治,不如请陆大夫来看看。”

李如月恨恨:“我看就是陆梨动的手脚,你快看看这些药方,是不是有问题。还有我,我好好的怎么会噩梦缠身,肯定是陆梨,是她害我。”

府医听得一头云山雾罩,一头雾水地检查药方,表示药方没有问题还极为精妙,他自叹弗如。

李如月气了个半死:“你再仔细检查检查,肯定有问题。”

府医有点不高兴了,他是卫国公府请来的坐镇大夫,在外面也是有头有脸的名医,就是图个安逸才来当府医,又不是来当奴才的。手上但凡有真本事的人都有底气,于是他硬邦邦道:“夫人若是不信老朽的医术,那就另请高明。”

李如月现在看见郎中就觉得不顺眼,尤其她精神状态不稳,当下就要重新请。

眼看着不像话,卫国公呵斥:“够了,你消停下。既然醒了,那就赶紧出去,顺天府的人还在外面等着。”

“大哥!”李如月不敢置信地瞪着卫国公,“你真要见死不救。”

卫国公冷冷看着她:“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多,逼得我亲生女儿断指断恩,是不是还要我为了你赔上整个卫国公府。”

事态闹到这一步,卫国公后悔了,明明想把这桩事的影响减到最小,结果却闹到了官府,以更加不堪的形式闹得人尽皆知,早知如此,还不如一开始他们主动宣布,起码掌握了主动权,还不会伤了陆梨的心。

李如月如遭雷击,双眼因为震惊而鼓到极致。

这时候,李采薇急赤白脸地冲了进来:“父亲,我听说顺天府的人要来带走姑姑,父亲,姑姑怎么可能杀人,分明是诬告。那个陆大夫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家对她礼遇有加,她居然要告我们。”

说完了才看见躺在榻上痛苦不堪的祖母,李采薇急忙扑了过去,“祖母,你怎么了,祖母!”

李如月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闹到了这一步,薇姐儿以后还怎么见人,陆梨这个害人精,她为什么掉悬崖都不死。

痛苦的祖母,痛哭的姑姑,面无表情的父亲,李采薇又想起自己去外祖母府上,却没见到母亲,还发现外祖母对她有些冷淡,顿时又委屈又害怕,“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大家都是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到底是怎么了?”

卫国公沉声:“带二姑娘回院子,没我的命令,不许她出来。”已经够乱了,他不想乱上加乱。

李采薇惊愕:“父亲!”

卫国公:“我的话不管用了是不是。”

确认他是认真的,两个婆子才敢上来拉李采薇。

李采薇不敢相信父亲会这样对自己,整个人都呆住了。

“薇姐儿,你先回去,没事的,很快就没事了。”李如月心如刀割,压抑着不安安抚李采薇。

李采薇怯怯的,像是被卫国公吓到了,“真的会没事吗,姑姑,我害怕,陆大夫怎么会诬告你,姑姑你这么善良,怎么可能杀人。”

卫国公忽然觉得有些刺耳,看着李如月的温柔和李采薇的依赖,更觉得刺眼。对待李采薇,李如月满腔的慈母心,到了这一步还要分神安抚,可对待陆梨,她简直心狠手辣到丧心病狂,但凡她顾念自己这个哥哥,都不该如此狠毒。自己居然为了维护她伤害自己的女儿,他到底在做什么,怪不得长宁大长公主都要对他失望了。

再是心灰意冷,卫国公还是陪着李如月一块去了顺天府,他总得知道情势,才好及时反应,将恶劣影响减少到最小。

而李如月再是不愿意,在卫国公明摆着不会为了他和顺天府对上的情况下,不愿意被押着走,她只能前往顺天府。

刚出门就遇上了康宁侯府的二老爷,康宁侯府绝对是全场最懵逼。什么情况啊?怎么就被人告了?他还想去顺天府打探下,父亲就告诉他,看卫国公行事。

张二老爷琢磨着父亲大概知道了什么,反正不是他媳妇,老爷子都这么说了,张二老爷便乖觉地跟上,准备待会儿唯卫国公马首是瞻。

但见陆梨,李如月就闻到一股极淡极淡的香,她并未在意,因为她全副心思都在控制自己不扑上去掐死陆梨的念头,都是她,她为什么要活着回来,害了她们母女一次不够,她还要再害她们一次。

陆梨朝她微微一笑。

李如月咬紧了后槽牙,愤怒和恐慌两种情绪在胸口横冲直撞,撞得她心烦意乱。

正式升堂。

作为原告,丁大石和陆梨首先要自诉冤情。

先说的陆梨,她看了一眼李如月:“大人,草民陆梨要状告康宁侯夫人四年前谋杀了陆梨,昨日还欲杀我灭口。”

什么叫谋杀了陆梨,还欲杀你灭口,你不就是陆梨。

“你不是陆梨!”李如月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她目眦欲裂,那么深的悬崖怎么可能没死,怎么可能?这世上怎么可能有换脸的医术,那她又为什么要断指?李如月糊涂了,她是陆梨,她不是陆梨,她到底是不是陆梨?

李如月的神智岌岌可危,她神色狂癫,嘶声质问:“你到底是谁?”

那模样看起来骇人极了。

陆梨笑起来:“我是陆梨,但并非被你推下悬崖的那个陆梨,那个陆梨已经死了,死于你之手。”

“那你是谁!”李如月的眼珠子几乎要脱眶而出。

“我是无人林中长大的孤儿,自幼被家师收养,十四年前偶然救下了被推落悬崖的陆梨。无奈她伤势过重,我们师徒也无能为力。陆梨临死前,恳求我为她伸冤。于是我离开了无人林,因我是无籍之人,便以陆梨之名入了籍。昨日之所以冒用陆梨的身份,也是为了完成陆梨的遗愿,陆梨她想知道,她的家人是否还有良知。”陆梨呵了一声,“若非我早有准备,昨天就该被杀人灭口了。如此看来,陆梨死在四年前,未尝不是福气。”

李如月呆若木鸡,一会儿觉得这才是真相,一会儿又觉得不可能,若她不是陆梨,何必自断一指。可若她是陆梨,她又为什么要编这种话。

神智混乱的李如月想不明白,卫国公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她若不是陆梨,李如月手上就多了一条人命。此外,她若不是陆梨,那就彻彻底底与他们卫国公府没了瓜葛。

若说在意识到陆梨的能力和价值之后,他没存了舍弃李如月挽回陆梨的心思,那是骗人的。只要有这份血缘关系在,陆梨再绝情,也割不断她和卫国公府的联系,就算她割指还恩也不能,世情如此。

然而,当她不是陆梨之后,她就能彻底斩断与卫国公府的血缘。

她不是陆梨,她只是帮陆梨申冤报仇的人,她告姑姑对李老夫人的眼疾袖手旁观甚至毁了李氏……都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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