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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500万离开我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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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2)

撑开伞,不再多说一句,不谄媚也不问白康城什么,径直朝着皮肤已经晒得发红,满头半长的发都汗湿在头顶的江容走去了。

黑伞无声地在江容头顶撑开,遮蔽住了毒辣的太阳,孙建波挑着眉眯着一双桃花眼看向顾小文,见她也不试图像所有第一次接触江容的人那样,堆着笑和善意跟江容说话,而是避开和江容的身体触碰,保持着距离,只是将伞朝着他倾斜,自己半边身子晒在太阳底下。

孙建波顿时看了一眼已经挂掉电话走过来的白康城,嘴角勾了勾,心说不得了,这土妞不是个真实心儿的,就是空心儿的。

孙建波两种可能都猜错了,顾小文是个花心儿的。

她今儿个没有剧情可走,她在短信里面请求白康城来照顾江容,也不是为了对他献殷勤刷好感。

她的角色是个痴情女配,但她没打算真搞白康城,白康城身为男主确实够看,模样好能力强,身量高腿也长。

但是这种款型的男人顾小文别说看,睡也睡好几个了,没什么劲,事业心确实强,一脑门子都是工作,唯一一点情趣就是床上活还算不错,属于假禁欲真闷骚的,不过大多数爱好掌控,说白了就是大男子主义,和顾小文本身的本性有点犯冲。

她是因为对江容好奇才来的。

白康城起飞的时间快到了,并不知道自己让顾小文来这件事儿,严格意义上来说,算“引狼入室”。

他还真情实感地走到顾小文身边儿,对着她颇为不好意思地笑笑,拉着她到一边儿说话。

孙建波接过雨伞给江容撑着,实则不着痕迹地观察着顾小文和白康城。

白康城从兜里掏出个手帕擦了两下自己额头冒出的汗,顾小文和他站在院子里面一棵树荫下,没有先开口,只是乖巧地站着等着他说话。

白康城也在观察她,见她穿得清清爽爽的,心里的好感顿时增长了一些,他以为她会打扮得花枝招展,毕竟连半夜三更扒自己窗户的事情都干出来了,想要勾搭他这件事实在太显而易见。

白康城要不是没有什么办法,又不放心江容,恰好江容又离奇的因为她平静了一回,他不会让顾小文来的。

可现在看着她没有借机对他调情的意思,白康城心里很满意,说话的语气也软下来。

白康城什么人啊,他不温柔女人都前赴后继,温柔起来确确实实是个杀器,生意低沉,大提琴一样悦耳,“真是麻烦你了,我实在有急事要出趟国。”

白康城纵使语调温柔,也是单刀直入,“我弟弟你可能不太了解,他患有自闭症,所以昨天晚上才会那样,对了,你脚腕伤怎么样了?”

顾小文见他这态度其实有点想笑,昨晚上还不耐烦呢,她对白康城的大提琴嗓音也不感冒。

不过白康城演温柔,她难道不会么。

于是她开口,语调也很轻,但是不扭捏也不紧绷,很自然道:“睡了一夜已经没事了。”

“康城哥要是着急就先先走吧,”顾小文说,“我其实对于你弟弟的症状是有查过资料的。”

她用一种爱屋及乌的眼神扫过白康城,看向江容,“我知道怎么跟他相处。”

其实顾小文心里还挺惊讶,原来是自闭症,怪不得。

但是按照她的痴情人设来说,她喜欢白康城,必然不可能一点也不了解他弟弟,所以她“坦诚”相告。

白康城顿了片刻,轻笑出声,将手帕装进兜里,看着顾小文片刻说: “那既然这样,就拜托了,等我空下来,可以一起吃个饭。”

和女配吃饭,算是男主的恩赐了,原剧情顾小文没怎么细看,也知道白康城向来对她不假辞色。

白康城确实也说的有居高临下那味儿,毕竟男女之间,谁先动情谁先输。

顾小文心里好笑地骂一声吃你妈个头,你有空我还没空呢,剧情之外不约。

但是她面上露出羞涩笑意,“好,康城哥一路顺风。”

顾小文说完就朝着江容走过去,接过了孙建波手里的伞,孙建波顺风耳还挺好使,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对着顾小文笑了笑。

顾小文对着他点了个头,“一路顺风孙哥。”

孙建波哈哈笑着走到白康城身边,但是他们却没有马上走,毕竟“小朋友”交给别人,总还是不放心的,哪怕是进了里屋,顾小文也能感觉到很多人的视线在她后背上乱划。

她一直打着伞跟着江容,期间没有和他说一句话,也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满脸耐心地跟着,随他怎么样。

屋子里孙建波抱着手臂透过窗子看着顾小文,“传言不实,这土妞不傻,还知道怎么套男人。”

他把手里装着牛奶和点心的塑料袋递给白康城看,“给你准备的吃的,啧,还有我的份儿呢。”

白康城收回看着顾小文的视线,挑眉看着点心袋,轻笑一声伸手搓了下眉心,“走吧,她看样子确实查了资料怎么跟江容相处。”

心眼多的女孩白康城不烦,只要不用偏了就好。

一行人走了,白康城家的保姆走过来,对着顾小文说:“顾小姐,屋子里切了水果,要是饿了累了跟我说哈。”

她保养得很好,眉目也很温和,相比于自家那个明明一身杀猪气质还妄想自称顾夫人的谢萍来说,白家的这个保姆才有点像是白夫人。

看看人家这保姆,再看看自家的糟心玩意。

顾小文对她笑得温和,自我介绍道:“不要叫小姐啦,我不是什么小姐,我叫顾小文,大小小,文化文,阿姨叫我小文就好。”

白康城家的阿姨名叫江莲华,在白家待了一辈子了,年轻的时候是白老爷子在一个山村的少数民族献祭恶习里面救下来的,最开始连普通话都不会说。

她在白家兢兢业业,伺候走了白夫人,伺候大了白康城,又迎来了江容,从来不越矩,但其实她和白老爷子之间关系很特殊,不是情人,又胜似情人。

白康城都要将她当亲妈敬重了,在这白家,她就是隐形女主人。

顾小文眼尖着呢,早看出白康城对她的态度,也愿意在她面前装一装。

江莲华笑着说:“那小文,累了饿了跟阿姨说。”

顾小文应声,跟着江容又去远处墙角了,江莲华一辈子在这家里,见过的人自然也少不了,瞧着顾小文有礼貌又态度自然,心里也对她很有好感。

她看了一会就去忙活其他的了,显然是对顾小文也放心下来,顾小文终于把这些人肉监视器都混过去,跟着江容走到一个比较偏的墙角了,这才慢慢转头,看向站在她身边朝着墙上的杂草里面乱扒的江容。

昨个是晚上,他又发疯,顾小文离得近,但是看的也不够仔细,只记得他长得好,气质也有点特殊,发育相当好,腰又滑腻又带劲儿。

但是这会儿她把伞上阴影挪开,看着近在咫尺的江容被晒得微微发红的侧脸,细碎且发潮的短发贴在他白皙侧脸上,无论是下巴的弧度还是微抿的唇,都……算极品。

顾小文视线从他的下颚滑到喉结,又慢慢向下,仔仔细细地将他整个人都看了一遍,然后眉梢高高挑起来,心里算是了然为什么自己见他第一面,就怀疑他是白康城的情儿了。

她是不会凭借一面乱下定论的人,就江容这模样不是一顶一的好看,或者英俊。但他长的太白,气质太特殊,随便受点伤出个汗,像开到糜烂的花,引人践踏又惋惜。

无论站在男人玩男人的角度还是女人玩男人的角度上来说,都算是极品。

顾小文视线在他被纱布包裹着的手腕上划过,那是昨晚上他自残的伤。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骑着他制止他的那时候,顾小文闭上眼,当时他的睡衣和手腕上,甚至是嘴唇上都带着血迹,真是……给人一种凌虐的欲望。

难得有人长成这样,看着就像个养在笼子里面的金丝雀,发个疯也看着像是勾引人。

怪不得她昨个看了印象深刻,今儿个好奇得大热天不躲家里吹空调,还惦记来看一眼。

这模样加上招人欺负的气质,白康城要是不把他关家里藏着,怕是有点危险,而且换一个普通家庭,只要不是白康城这样有权有势的,也很难能把人护住。

啧。

顾小文肆无忌惮地盯着江容看,大概是眼神比太阳还刺人,江容停下了在草丛里面乱扒拉的手,侧头对上顾小文的视线。

还是那双眼,相比于昨晚发病时候的空洞冷漠,这会看人就正常多了,只是这双眼睛太干净了,黑白分明得像是假的。

顾小文看着他这双眼,心头不轻不重地跳了下,神思一晃。

他眼神里带着疑惑,顾小文对着他笑了下,“是我啊,昨晚你一巴掌差点把我下巴抽碎了。”

她没有用问句,因为她知道自闭症通常不喜欢回答问题。

她确实没有查白康城弟弟的资料,在白康城亲口说之前,她也不知道江容是自闭症患者,但是她确实知道怎么跟自闭症相处。

因为她……应该算是上辈子了?反正就是没死的时候,还没从那条噩梦一样的下九流聚集地巷子里面爬出来的时候,隔壁住着一对儿死了爹妈的兄弟,那哥哥被人打得破了相,为的就是护着他有毛病的弟弟,和一个恋童癖玩命弄的。

那家弟弟也是自闭症,常年戴着个帽子,破破烂烂的口罩遮着脸,瘦得只剩一把骨头,顾小文管他叫小骷髅。

他一句话也不会说似的,整天从早上他哥出去打工开始,就坐院门口小马扎上等着,家里有吃的,但是他哥顶着那张恶鬼索命的丑脸,能找着什么好工作?工地都不爱要,因为打工的人太多了。

给人干黑活,危险高,工资少,勉强糊口,加上给小骷髅买药吃,活得苟延残喘,能买得起什么好吃的。

干巴巴的大饼子咸菜,有时候是低价临期的方便面,超市打折的一两块钱一大包的烂水果。

顾小文记得自己当时二十二,正是最开始混出头的时候,为了往上爬为了挣钱,她什么事儿都敢干。

但是那个燥热得离奇的夏天里,她唯一做的一件好事儿,就是隔着院墙把吃剩的大肉馅包子,还有出去应酬带回来的剩菜,用塑料袋给裹了,朝着那小骷髅的脚边上扔。

小骷髅一开始不吃,只是仰着头通过墙头和把他当狗喂的顾小文对视,那双眼睛也和江容的眼睛一样,黑白分明得过分,像假的。

顾小文用一夏天把他喂胖了一点,但是两个人一句话也没有说过,或者说那个小骷髅一句话也没有跟她说过。只是到最后她不用再扔了,朝他勾手指,叫他小骷髅,他就会慢吞吞地走过来,避开顾小文勾着塑料袋的指尖儿,接过去默默地吃,也不怕被药死。

顾小文看着面前被养得油光水滑,皮肤比女孩儿还细的江容,深深感叹了一句何为同病不同命。

江容果然没有跟她说话,又把视线转到另一边的草地上,蹲下仔仔细细地找。

白康城说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那就是找不到,但凡能找到,他也不至于让顾小文来这里陪着他弟弟。

顾小文既然都来了,倒是也不着急,江容不跟她说话,她也不觉得怎样,有毛病的人不就是这样么。

“艾尔是绿的。”顾小文撑着伞,对着江容的后背说,依旧不是问句。

江容不应声,顾小文就继续说:“那艾尔是黄的。”

江容依旧不说话。

顾小文就隔一会说一句。

“黑的。”

“紫的。”

“粉红色的。”

“是灰色。”江容从一片草地上抬起头,看向顾小文,纠正道,“灰色。”

顾小文点了点头,“哦,灰色。”

江容低下头继续找,顾小文继续跟着他,看着他热得汗水顺着脸颊朝下流,继续试图跟他说话,“艾尔有砖头大。”

“鞋子那么大。”

“门那么大。”

“只有手掌大。”江容从地上站起来,对着顾小文眨了眨眼,竟然主动说,“你是隔壁的。”

他说话的时候,还朝着胳膊看了一眼,然后转过来,神色十分认真地仰头看了一眼太阳,后又看向顾小文,说:“不对……你应该死了。”

6. 她喜欢江容 不是一见钟情,是见色起意……

什么叫她应该死了?

顾小文愣了下,江容转身继续去找艾尔。

顾小文跟在他身后,追着问道:“为什么我应该死了。”

江容不回答,自顾自地换了一片草地,继续找。

顾小文也不急,像刚才一样继续说:“可我还能呼吸。”

“还会说话。”

“我还能阻止你不伤害自己,你哥哥今天就是让我来看着你的。”

“四十五天前,”江容站起来转身和顾小文对视,指着顾家的方向说, “那天你哭,喝酒……然后跳了游泳池。”

顾小文歪头,江容伸手捏着自己的裤子两侧,手上脏,弄的裤子也脏兮兮的,他眼睫快速颤动,而后错开视线,视线到处乱飘,好一会他才说:“你不会游泳。”

“我会。”顾小文心惊地想起,她一个半月之前穿越过来,醒过来就是被顾家院子里那个独立游泳池里面的水呛醒的,感情之前的原身是自杀。

当时被江容看见了?

江容重复道:“你不会游泳。”

顾小文:“我只是在水里飘着,你知道仰泳么。”

“你不会游泳。”江容乱飘的视线转回来,定在顾小文脸上,肯定地说。

顾小文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自己的脸,微微吁出一口气,“你看见了?”

江容点头,而后转身又走了,他动作很快,这一快,就看出了腿脚跑起来有些不协调。

有点像一只瘸了腿的鸭子,两只手臂都不摆动,就在身侧张开伸直着,顾小文忍不住笑起来,江容很快又开始找一个花池。

顾小文撑着伞跟着他走过去,给他遮住太阳,和他保持着一些距离,继续说:“我真的会游泳。”

“我要不要一会脱衣服游给你看看?我还能潜进水底去呢。”

“那天晚上十点二十五分,”江容皱着眉,停下动作举起手比划, “二十五分……你跳下游泳池。”

他似乎有些激动,嘴唇在发颤,手臂乱挥,瞪着眼睛,像个被野狼咬住要害的瞪羚羊,不断的蹬动小蹄子瞪着大眼睛,他说,“你跳下去,挣扎……挣扎……”

他一边说,一边点头,视线散乱,眼睛眨得很快,最后指着顾小文,一字一句说,“你在池底,三个小时零六分,你……”

“人不可能,不,”他摇头,手臂又开始摆动,呼吸也急促起来,“不可能闭气三小时零六分。”

还真的看见了。

顾小文看着江容异于常人的激动模样,站着等着他不乱比划了,这才说:“你看着我死了。”

江容视线看向侧面,眼睫还是颤得飞快,像蝴蝶的翅膀。

“嗯。”他应声。

“你怎么不救我,我昨天都救你了呢。”顾小文故意这么说,她知道自闭症根本不可能对着她施救,他明显有沟通障碍和相对严重的肢体障碍,他估计连白家大门都无法独自迈出去。

当年那个小骷髅,就是一整个夏天,没有出门一步,他做不到的。

可是江容却又再度激动起来,他嘴唇疯狂颤动,双手绞在一起,呼吸乱糟糟的,看着顾小文的视线都散了,鉴于昨晚上他的表现,这显然是发病的前兆。

顾小文连忙抓住他的手,“没有怪你。”

江容动作幅度很大地甩开了顾小文,后退了好几步,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开始敲打。

顾小文琢磨着他要是继续这样,发病了可就不好办了,她上前一步,江容就又后退了好几步。

他嗓子里发出“嗯嗯”的声音,砸了几下自己的头,呼吸气喘如牛,但是艰难地说:“我去了……”

“我去了。”

“去了。”

“去过了,去过了。”

顾小文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走到江容的身边,这次没有试图去碰他,而是低声道:“你去了。”

她脑中一转,就说:“你去敲了顾家大门。”

他肢体不协调,很难□□,这两栋别墅之间的墙不算高,但是对于江容来说,还是很难翻越的,再说他也不可能会游泳,自然也救不了人。

所以他只能去敲了顾家的大门。

顾小文很确定她穿越过来之后还在池子里泡着呢,根本没有人救她,但那一天正是顾丝丝的生日派对,她记得也很清楚,六月二十四日,农历五月十五,和她现实世界车祸出事的那天是同一天。

顾小文想到那天她湿漉漉得像个水鬼一样穿着长裙子从泳池爬出来的时候,顾丝丝的生日趴才刚刚要散,顾小文其实也是那一天的生日,她是参加完生日宴会,开车回家的时候出的事儿。

由于穿越这件事太过荒谬了,因此她和原身同名同姓,甚至一样悲惨的死在同一天这件事,她从来没有仔细去想过,就像你如果和一个陌生人长的一模一样,你震惊的点自然不在和她穿了同款衣服,用了同样的香水上面。

因此她面色微冷,沉默了片刻,继续说,“你去敲门,有人给你开了门。”

“对!”江容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点头,“对!”

“你跟他说了有人自杀,但是他……没有理你。”顾小文勾着唇,但是满脸都是冷笑,她几乎能想到当时的情况。

一大波人在屋子里醉生梦死,江容去敲门的时候party正进行到高潮,进出的人很多,保安或许会误以为江容是参加派对的,不阻止他进去,可无论屋子里谁开门,都不会有人有耐心听他一个连话也说不利索的人说什么。

白康城把江容藏的太好,连顾小文在随意浏览的剧情介绍里面都没有找到过他,没人会知道他是白康城的弟弟,他不是白康城的弟弟,就只能是个说话都说不利索的,看上去精神不好的人。

顾小文也蹲下,蹲在江容的身边,“那个人赶走了你,还是让你别多管闲事?”

江容好久才吭声,“他说……不要多管闲事。”

“他说……不要多管闲事。”江容的激动似乎平复了一些,一头汗地侧头看向顾小文,“所以……你应该死了。”

顾小文蹲在那里,沉默了片刻,微微摇头。

不太对。

赶走江容的话,应该说的不是不要多管闲事,而是请你离开,难听一点甚至是“神经病死远点。”

会说不要多管闲事……那看来,原身不是因为自杀死的。

顾小文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隐藏剧情,她就说原身再受排挤,也从乡下到了这样的好地方生活了,如果是顾小文,必定想尽办法抓住一切利用一切让自己过的好,何必想不开?

因此顾小文开始回忆,当天她从泳池爬出来,穿过party收获或大声或小声的嘲笑之后,因为懒得理他们而根据系统指示回自己的房间,谁的表情不对劲?

见到要弄死的人没死,应该很震惊吧。

但因为实在是太不上心,她没记住什么异常的人,便又把视线落在江容的身上。

她笑起来,接上两个人之前的对话,“我是死了,但是我又活了,阎王让我暂时回来。”

她轻声说:“我想知道,是谁想要我的命,我要报仇。”

她对江容说:“那天晚上,给你开门的是男人还是女人,他长什么样子,我很好奇。”

江容抱着自己的膝盖,蹲在那里把自己的头埋在膝盖里面,轻轻地晃,这是个自我沉浸和自我保护的姿势。

他一个交流障碍,谁知道那天晚上看到有人溺水,他是怎么鼓起勇气,怎么逼自己,才去敲了顾家的门?

顾小文耐心十足地看着他,初见他觉得惊艳,只因为皮相好,就像所有的一见钟情,实际上都是见色起意。

她连一见钟情都算不上,就是觉得有点好奇,但现在她看着江容湿漉漉的脑瓜,和晒得红红的一截后颈,又见他这样自我封闭自我安慰的姿势,心里有点软。

还是个善良的小东西,那天晚上那三个小时,走出去,鼓起勇气按门铃,和人交流,肯定很艰难,那之后呢?被赶回来的那之后,他在一直盯着自己救不了的尸体么?

那他有没有看着那尸体泡了三个小时又挣扎着爬起来,肯定吓坏了吧?

两个人像这大晴天里面凭空长出来的蘑菇似的,在院子里蹲成两朵,头上撑着黑伞,江容轻晃,顾小文看了一会儿,也跟着晃起来。

在她腿都要麻得失去知觉的时候,江容才闷声开口,“真的……有,阎王吗?”

顾小文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和江容这样脑回路离奇的人说话,还挺好玩,她顿了顿,想起了什么,才说:“有啊,人死之后,要是死得不甘心,他会给你发布任务,让你回来完成,完成得好,就有机会给自己报仇。”

她真假参半骗小傻子不眨眼,也不怕江容跟谁说她的事情,他没那个能耐。

江容听了又沉默了好久,慢吞吞地用自己的手指搓下自己的鼻尖,才说:“我能……画下来。”

顾小文挑眉,“哇,你还会画画,你好棒啊。”

这可好办了,这就直接定位了凶手了。

不过江容起身捶了捶他自己发麻的腿,正准备朝着屋子里走,却又停住,“可艾尔,还要找艾尔。”

他又想起找艾尔的事情,并且说着就要去翻草丛,顾小文哭笑不得。

不过她也不急这一朝一夕,这个人肯定是要找到,也要弄清楚怎么回事儿。

顾小文不是个急性子,或者说,她不是个会在毫无准备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妄下决断的人,就算拿到那张画像,她也不会轻举妄动。

因此她继续一门心思陪江容,随意说,“那你不找艾尔的时候,画下来给我吧。”

顾小文跟着江容,江容隔了好久才应声。

而江容确确实实好玩,他不知道是真的相信了顾小文的那死而复活的说法,还是脑回路太过离奇,对于她这个“已死之人”没有任何的排斥和畏惧现象。

两个人一直找到太阳西斜,顾小文无所事事地撑伞,太阳不烈了之后,她索性连伞也不撑了,眯着眼看夕阳下园中美景。

顾小文心里难得的安逸,身边的江容除了在各种绿植里面窸窸窣窣地扒,一声也不吭。

他汗湿了整片后背,质地良好的衬衫贴在后脊上,顾小文提着一点边角给他提起来,让风吹这块布料。

江容挣扎了两次,但是后来见顾小文只是抓他衣服,不碰他,就不再挣扎了。

顾小文手机上有两条信息,是白康城发的,自然是询问江容,顾小文没有回复。

她中途进屋吃了水果,还在白家的保姆江莲华的好心下,补了防晒。她再出来的时候捏着一瓶功能饮料,拨了两下爬在地上扒拉一处树后的江容头上的呆毛,“喝点水,你出太多汗了,要脱水。”

江容头躲避了下,转头看着顾小文,顾小文居高临下的又扒拉了下他的头发,不碰到他的头皮,踩着他能忍受的底线对着他温声说:“喝水。”

语气带着些许命令,江容实在是累得厉害,不然也不至于蹲不住,要爬了。

他的裤子和白衬衫都脏了,脸也晒得通红,但这么狼狈,看着也还是赏心悦目,衬着这夕阳的昏黄,美得像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

他似乎对于带着命令的语气比哄着要听,又或许是这一个下午,他算是和顾小文熟了一点,他听话地原地坐在地上,长腿微屈地晃了晃,才伸手接过了饮料。

他累坏了,手上都是绿植的汁液加上泥土的混合,糊住了他所有手指尖,但没有脏的那上半截,依旧白皙细腻得像温室里面的花瓣。

“你哥把你护得真好。”顾小文坐在他身边,保持着一点距离叹道。

“你哥问了我两次你怎么样,我们照个相给他发过去吧。”顾小文拿起手机,打开照相机,然后征求江容的意见,“要给你加滤镜吗,你的脸看上去晒伤了。”

江容低头在拧瓶盖,瓶子是冰的,外面有水汽,他接过了之后,手上就和泥了,滑不溜丢的,根本拧不开。

顾小文早知道他拧不开,故意看着他自己较劲儿了半天,才笑眯眯地说:“我帮你拧开,你手上都是泥。”

江容将瓶子递给她,顾小文拿着瓶子,撩起自己的衣服擦了擦,拧开了之后没有递给江容,而是说:“你张嘴,我喂给你。”

说着把瓶子朝着他嘴的方向倾斜。

江容满眼都是抗拒,但伸手接瓶子顾小文也不给,她声音懒洋洋地说:“快点,你手上很脏,我不碰你,只朝着你嘴里倒。”

江容垂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确实很脏,然后竟然真的被哄得微微仰头,张开了嘴。

顾小文笑了笑,一手拿着瓶子,慢慢地朝着他嘴里倒,一手拿着手机,举高,微笑,“咔嚓”。

夕阳如金黄的绸带洒满这一片院子,把两个人笼在一处暖黄又无限温柔的光线下,顾小文没有看镜头,而是看向江容,手里举着一瓶水,在给他朝着嘴里慢慢地倒。

江容老老实实地仰着头,脖颈毫无防备地暴露在顾小文的面前,双手搁在自己的膝盖上,并没有绞在一起,那是个十分放松的姿势。

而顾小文在这一幕里面只露了半张侧脸,离镜头很近,脸蛋红红的,嘴唇嘟嘟的,简直像是在亲吻镜头,带着笑意,和一点点不讨厌的小得意。

这让才散了会,正在卫生间里面打开手机点开的白康城,下意识地后仰了一下,而后仔细盯着图片看了会,先是微微皱眉,而后惊讶地挑眉,最后竟然轻笑出声。

这张照片表达的意思很明确——你看,我真的和他相处得不错。

顾小文的消息也接着来了——康城哥不好意思,我之前一直在打伞,没有看见你的消息,手机静音了,报告进度:艾尔还是没有找到,但是你弟弟和我都很累(吐血.jpg两个小人躺在血泊里面翻白眼的表情)

白康城站在洗手台前,笑容越来越大,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经多久没有这样笑了。

这可把跟着白康城进来,放完水来洗手看到这一幕的孙建波给惊到了。

“怎么,刚才谈判桌上那老东西给你发消息答应合同条件了?”他不见外地凑近了白康城,看到了他手机上来自顾小文的消息,还有那张跟江容相处的图片,表情一顿。

孙建波没有笑,反倒是有些警惕地说:“这姑娘不太对劲儿吧,江容居然跟她这么亲近?”

江容跟白康城都鲜少有这么亲近放松的时候,他只要有人在身边,就崩得像一根随时要断的弦。

白康城闻言抬头,莫名其妙地看了眼孙建波,“飞机上你吃人家准备的小点心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孙建波一噎,甩了下手上的水,还是说:“她怎么搞定江容的?”

那谁能知道?白康城也觉得很离奇。

他快速回了消息——才开完会,真是辛苦你了,等回去一起吃饭。

这一次是肯定句,不像白天还在耍嘴炮,只是有空请你吃饭。

顾小文“嗤”了一声,没有再回复而是关了手机收起来。

江容喝第三口,仰着头喉结滚动,也算是一个喝水的技能,他不知道这个姿势,其实不太适合对着人做。

他微微摇头示意不喝了,顾小文却没有停手,而是装着不小心一下子倾斜倒了很多。

饮料一下子顺着江容的嘴角溢出来,迅速顺着脖子滑下来,流进了衣领,顾小文连忙道歉,“哎呦抱歉!劲儿用大了。”然后伸手来给江容擦脖子上的水渍。

顺手在他的喉结上勾了下,江容一口饮料都喷出来了,反应十分激烈地撑着手臂蹬着腿朝着后面退了好远,受惊的小鹿一样慌张地盯着顾小文。

顾小文手痒极了,笑意都压不住了,但是手上举着在江容脖子上蹭下来的饮料,对他一本正经地解释说:“别怕,我只是一着急,给你擦擦。”

江容用那双过于清澈到不谙世事的眼睛只是看着她,顾小文却笑起来,笑得不可抑制,腰都弯了。

她喜欢江容。

不是一见钟情,是见色起意。

7. 说话算话 这个…真的是顾老狗从乡下接……

她和江容一起泡了整整一天,后来没有再逗他了,他很显然不喜欢人的触碰,也不喜欢和人离得近,顾小文踩着他能接受的底线,绝不越线引起他的警惕心。

白康城飞回顺宁市,处理好了公司的事情,马不停蹄地赶回家中,就看到顾小文和江容正坐在客厅的茶几前面玩乐高。

整个大茶几都被白家的保姆汪莲华给清出来,上面铺着一块布,布上摆着的全都是乐高的碎块,大的一指宽,小的指甲盖大小,足足几千块。

江容正在按图拼战舰,顾小文正在拼小汽车,相比江容来说,她实在不擅长这东西,摆弄着两个车轱辘,对了半天也按不进去。

她和江容楚河汉界地坐在沙发边上,谁也不干涉谁,客厅的水晶灯照在他们的身上,和谐得不得了。

很难有成年人有这种耐心去玩这玩意,不过顾小文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因为无论是现在这个世界,还是她曾经生活的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她对事情有她自己的规划,人生也是,因此哪怕忙到睡觉时间不充裕,至少表面从来不会看起来多匆忙焦灼。

汪莲华简直要稀罕死了顾小文的性子,她年纪大了,膝下没有子女也不可能有,对于白康城那样自立自强的工作狂她的关心无处安放,江容又不太能接受旁人的好意,倒是难得这么喜欢一个人。

顾小文不客气,但又懂礼貌,不去假亲近,但有耐心又爱笑,汪莲华眼看着这才一天,江容就完全不抗拒她了,否则他那些乐高的碎块,平时那是连白康城拿起来一块,他的眼珠子都要一个劲儿地转悠的。

此刻顾小文就在他的不远处拼小汽车,江容视线几次淡淡地看过去,没有属于他的玩具被动了的激动和紧张的样子。

白康城回到家,看到的就是这比顾小文发给他的消息还要和谐的一幕。

他没有开门进来,只站在门外,透过落地窗看着屋子里。因为晚上还有一个视频会议,因此孙建波也跟在他身后。

两个大男人风尘仆仆脚步匆匆地停在了门口处,一起朝着客厅里面看,眼睁睁看着江容缺了拼船的零件,看了一眼顾小文才拼了一半的小汽车,然后毫不客气地伸手在她的小汽车上抠下来了一块他缺的。

小汽车瞬间散架了。

顾小文表面上好像沉浸进去了,其实余光早就看到了两个狗东西在偷看。被毁了小汽车,她正在组装车轱辘的手指一顿。

她倒是没咋样,明里暗里的其他三个人,尤其是汪莲华,呼吸都窒住了,这可是她第八次看着江容把顾小文即将成型的小汽车给抠碎了。

泥人儿捏的也要有脾气了,可是顾小文只是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拿过被抠散架的小汽车车身,又去找别的碎块补救。

白康城孙建波对视一眼,汪莲华缓缓地吁出一口气,生怕顾小文下一秒就和江容吵起来。

不过顾小文重新开始弄车身的时候,江容突然停住动作伸手,拿过顾小文一直没安上的车轱辘,压在桌子上“咔”的一声,就安上了。

这“咔”的一声,打破了寂静。

白康城开门进来,汪莲华迎上去给他和他身后的孙建波拿外套,顾小文和江容也同时抬起头,看向了门口。

白康城看向了江容放松的姿态,和明亮的眼睛,很轻易的能读懂他的情绪,他在开心,这很明显。

白康城比较稀奇的是他看向顾小文,顾小文的眼里也是和江容一样的明亮,没有看到他回来后如释重负的神情,甚至并不激动似的。

“康城哥,你回来了。”

“哥。”江容简短地叫了白康城一声,而后继续拼他的战舰。

孙建波从白康城的身后走出来,顾小文对着他也轻声道:“孙哥。”

孙建波眉梢一跳,然后看着顾小文和江容一起低下头,继续拼小汽车。

屋子里一时间气氛有些奇异,汪莲华打破了沉默,带着笑意说:“小文和容容一起吃过了,你们也饿了吧,饭菜都做好了,去洗个手,我去端。”

白康城“嗯”了一声,视线在顾小文和江容的身上有点挪不动,心里感觉怪怪的,她怎么可能和江容相处得这么融洽,江容甚至还给她拼汽车的轱辘。

孙建波用手臂撞了他一下,两个人一起去洗手,汪莲华把饭菜端上桌子,屋子里飘散出了饭菜的香味儿。

“我说了吧,这女的不对劲儿,”孙建波洗手的时候,小声对白康城说,“别的朝着你扑的女的就算了,这个你可得小心了,太沉得住气了,这个……真的是顾老狗从乡下接回来的土妞?”

孙建波吐槽着一抬头,看向白康城,“你那是什么表情?”

白康城抬眼看了一眼自己,他的表情自己都无法解读,心情也很奇怪,索性就没有说话,看着顾小文还能搞出什么新花样。

接下来的时间里,孙建波和白康城吃饭,顾小文依旧和江容安安静静地拼乐高。

一直到一顿饭结束,孙建波余光观察着,顾小文一眼都没有偷看过白康城,全身心地在拼汽车。

等到他们上楼去开视频会议,顾小文要拼好的汽车,又被江容给捏碎了。

孙建波都忍不住轻轻“啧”了一声,跟着白康城一进楼上的书房,忍不住道:“你弟弟还会欺负人?”

白康城:“……我也没见过他这样。”

两个人没有谈论几句,就开始开视频会议,等到他们开完了视频会议,孙建波要下楼准备走了,结果顾小文和江容还在拼。

江容战舰已经要拼成了,顾小文那个汽车也不知道又被江容捏碎了几次,还没拼成。

不过孙建波看了一眼白家客厅的时钟,回头看了一眼跟着他下楼的白康城,眼神意味深长。

这可还差几分钟就到晚上十点了,这姑娘不会是想要拖得晚了,好顺势住在这里,再勾搭白康城?

这就有点低级了。

白康城也看了一眼时间,然后不着痕迹地皱眉。

孙建波下楼站在顾小文和江容面前,作为助理,为老板分忧理所当然,因此他说:“顾小姐,我要走了,顺路送你回去?”

顾小文心中冷笑,抬起眼皮撩了一眼时间,抬起头看孙建波,笑着说:“谢谢孙哥,不过我还不能走。”

孙建波差点嗤笑出声,白康城伸手捏了下眉心,果然她还是开始朝上贴了。

“那好吧,”孙建波朝着门口走,穿鞋出去,白康城把他送到门口,看着他挤眉弄眼,白康城更闹心了。

白康城不想把事情弄得太难看了,可是顾小文等会如果蹬鼻子上脸,他也没耐心跟她扯淡。

今天一天累得慌,他送走孙建波,也不好直接开口下逐客令,就坐在沙发上,冷着脸看着顾小文和江容拼乐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白康城的耐心一分一秒地流失,客厅的时钟完完全全指在十点,江容拼好了战舰最后一块,打开了战舰上的夹板仓。

顾小文小汽车的最后一块也按进去,“咔”的一声轻响。

白康城的耐心告罄,他捏了下眉心正要下逐客令。

顾小文把拼好的小汽车递给江容,江容接了,正正好好放进了战舰的夹板仓,严丝合缝地关上舱门。

白康城还未开口,顾小文率先起身,对白康城说:“康城哥,时间到了,我要回家了。”

白康城愣住,顾小文起身后又对江容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说话算话。”

然后江容停下收拾剩下的乐高的动作,点了点头,起身道:“走吧。”

走去哪?

白康城一张俊脸倦容深重,镜片遮住眼中瞬间的错愕,跟着两个人起身,问江容,“你去哪?”

江容没有回答,自顾自地走到玄关穿鞋,顾小文转身跟白康城解释,“他答应我,我陪他玩到十点,拼好了战舰,就送我回家。”

“啊?”白康城这一次是真的震惊,他下意识道,“可他除了必须去上的课,是不出门的……”

江容推开门迈了出去。

白康城愣在屋子里。

顾小文走到玄关换上自己的鞋子,说了声“康城哥晚安”,就也走了出去。

白康城有些莫名的看了一眼端着牛奶出来的汪莲华,汪莲华笑着说,“他们……相处的很好。”

白康城顿了片刻,很快也穿鞋跟着两个人。

白家和顾家比邻而居,但是从大门出去,还是要走一段路的。

顾小文和江容走得很慢,顾小文手里还拿着一个手指头粗细的手电。

两个人一前一后,江容在前。谁也不说话,没交流,更没人回头看看跟在身后的白康城,很快走到了顾家大门口。

“你到……家了。”江容站在顾家大门口,双手交握在一起,微微歪头看向顾小文。

顾小文笑起来,要不是白康城跟着,她真想揉揉江容的呆毛。

白康城太碍眼了。

顾小文心里叹息,对着江容点头,“你很棒,说话算话,战舰也很帅。”

然后白康城就差点平底崴脚地看着江容居然勾了下唇。

不算笑,他很少真心地笑出来,只是这也表达了他的开心。

“你说得对。”江容说完,转身就走。

顾小文装着没有看见白康城,掏出钥匙开角门,白康城看着快跑回家的江容,又看了看快进门的顾小文,开口道:“等等。”

顾小文马上进屋了,她并不想跟白康城交流,心里骂了一句,等你的秃孙子。

但她表面上还是装作惊讶地转头,“康城哥”

“呃……”白康城有点后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开这个口,但是既然都开了,他就站得笔直,清了下嗓子说,“一起……吃个宵夜?”

顾小文着急回去,不想和他多说话,系统大部分时间不在,系统不在剧情就不存在,因此她也不在营业的状态,顺嘴道:“你不是才吃完吗?”

“康城哥,你这么能吃啊。”

白康城:……

出去见面来说,吃饭从来都是个借口,宴会酒会什么的,谁会真的吃?

白康城还真没遇见过这么被下面子的情况,一时间竟然露出点无措来。

这可太稀奇了,他很快掩盖过去了。

顾小文嘴损道:“宵夜还是少吃吧,对身体不好,还容易长胖,康城哥……你确实得注意点身材啊。”

“我回屋了,康城哥快回去吧,晚安哦。”顾小文十分顺嘴地打击完人,便不再理会白康城,径自进门去了。

白康城站在空无一人的别墅区大道上,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盯着影子看了好一会。

然后轻笑出声,他摸出手机想要跟孙建波说一下他被嫌弃胖和约人吃宵夜拒绝的事情,但最后只是把手机拿出来转了几圈,又塞回去了。

作为男人来讲,他真的胖吗?

他洗澡的时候忍不住照了半天的镜子,还捏了又捏自己的不太明显的腹肌。

8. 啧,香啊 他觉得被顾小文算计了……

顾小文不知道自己敷衍人的一句话,让白康城下了清晨抽时间出去晨跑的决心。

他对身材一直不太关注,这些年也没见走形,根本原因是他吃东西不规律,现在酒桌上敢拼他的人也不多,胖不起来。

偶尔他也运动,和生意伙伴打打羽毛球高尔夫,可说实在的,太忙了,恨不得把自己一天掰成八瓣儿用,没太注意身材管理。

被顾小文无心地一嘴,白康城自我怀疑起来,做梦梦到自己变成了合作伙伴那种秃头油腻将军肚的中年男人,吓得他半夜惊坐起,蹲在床边蛙跳二百来个。

他折腾大半夜没睡好,顾小文也没睡好,她住的小屋子距离顾城和汤颜丽的屋子不算近了,但是顾家的隔音什么时候这么不好了?

那两口子在顾小文回家的时候,就开始折腾,夜深人静顾小文耳朵也是尖,蒙被子蒙一脑袋汗都恍惚能听见,烦躁地坐起来搓指尖儿,想抽烟。

她其实没有烟瘾,穿越过来就更没有,但是从前应酬的时候叼习惯了,烟草的香味能掩盖她的某些情绪,甚至是让她专心地思考。

她穿过来的这一个多月,本来是放空脑子,决定做一朵豪门娇花的,难得起点这么高,随便耍点心眼就能拿钱吃香喝辣,不必努力的滋味可太好了。

可是偏偏她今儿个和真“娇花”待了大半天,知道了点不得了的东西,这夜深人静的本可以边想事儿边睡,偏偏顾城这老公狗发情,扰人清梦。

她还没把谁要弄死原身给琢磨清楚,顾城和汤颜丽就在这没完没了上了。

顾小文夜里一点多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漆黑的没有开灯的屋子,像一只巨兽的大嘴,她感觉自己被无声地吞没,顾城和汤颜丽的疯狂,就是这巨兽吞吃她的呜咽。

她向来危机意识高到离谱,越来越坐不下去,要是那心怀不轨的人,给原身下药让她跌进游泳池,会不会也给自己下药?

她心眼多了点,但到底是个普通人,没有分辨药物的能力,更没有百毒不侵的身体,带着的系统简直像是个自闭症患统,不发任务不出现,没有任何附加功能,全靠她自己莽。

顾小文自己把自己吓一身冷汗,脑中闪过汤颜丽的冷漠麻木和谢萍满肚子坏水乱晃荡的样子,索性掀开被子,半夜三更的把司机常国秋弄起来,开车送她去了医院。

她不能在顾家住,至少没有搞清楚原身是怎么死的时候,她不能拿自己冒险。

顾小文连夜进了医院,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顾丝丝的病房,这个点儿,顾丝丝已经睡了,医院夜里只许留下一个陪床,顾小文把睡得正打鼾的谢萍弄起来。

“你回家去,或者找个旅店去睡,我睡这儿。”

顾小文半夜三更的冷着脸站床头儿,本来够吓人了,谢萍还被她捏着把柄,做贼心虚地爬起来抹了把口水,敢怒不敢言地挪动肥胖的身体给顾小文让了地儿。

顾小文皱眉看了眼陪床的枕头上莫名的水渍,抓着枕头翻了个面儿,指使谢萍,“给我换套干净的。”

谢萍又憋屈地扒拉着打开储物柜,开始给顾小文换被套。

这是给顾丝丝这病患准备的,可她不敢说。

换完之后,谢萍被撵走了,这么一大通折腾,顾丝丝也醒了,揉了揉眼睛看到了顾小文,惊魂不定的瞪着眼睛看着她。

顾小文对着她漏齿一笑,差点把顾丝丝原地送走。

谢萍坐司机的车走了,屋子里只剩下顾小文和顾丝丝。

“睡觉,你看着我干什么,我保证半夜不捂死你。”

顾小文说着走到窗户边儿,顺着窗户朝下看,住院楼的后面有一条还算繁华的巷子,卖什么的都有,但是大部分都关门了,实在是太晚,哪怕牌匾还亮着。

不过住院区有二十四小时不关门的便利店,顾小文不顾顾丝丝的心理阴影在无限地扩大,就要覆盖整个病房,开门出去买东西了。

夜里这住院区倒也有人来往,可见生病病痛这玩意,和贫穷与热爱都一样,不会因为夜幕降临或者任何“该”停止,而停下。

顾小文坐电梯去了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东西没别的毛病,就是贵,她习惯性地看价格,一盒没有听过牌子的细杆儿烟,将近六十。

加个一次性不防风的打火机,一包口香糖,正好六十。

她付账的时候心里还在感叹,可幸亏她现在算是个富二代,顾家再不待见她,她的卡里也有个小十万能动。

顾小文从便利店出来,没朝着住院楼去,而是循着一处白天开着夜里关闭的喷泉走到了一处漆黑的侧楼。

这里是两个楼的夹角,风很大,虽然是热风,倒也吹得蛮舒服。

她不怕黑,不怕鬼,只怕人。

怕她揣测不出来的人心,或者是敌不过的人。

不过暂时来说,没有比医院更安全的地方,顾小文看着不远处烟头儿一样夜里泛着红光的监控,缓缓地吸了一口,并不真的像烟民一样咽进去,而是过堂烟,吸了就吐出来。

辛辣的烟雾缭绕过舌尖,顾小文缓缓吐出,靠着墙壁琢磨她要从哪里入手开始了解真相。

谢萍或许能逼出点东西,但谢萍那点胆子,绝不可能是始作俑者,顾丝丝那废物更不可能,那就只有汤颜丽和顾城。

或者是那天派对上的人,但那个可能性不大,多大仇多大胆才敢撵家里杀人?

希望江容真的会画画,能给她个精准定位,剩下的就好办了。

顾小文吸了两口,就掐了烟,人已经松弛下来,正准备慢吞吞地去住院楼,结果烟头刚落地,她就听见有两个人压低了声音在她不远处说话。

“刘主任,刘主任你行行好,我妈的病不好再拖了,她年纪越来越大,受不住透析,我想赌一把,换了肾说不定还能活几年。”

顾小文没有马上出去,眯着眼看向不远处监控底下,那里看样子应该是个监控死角。

她看不清人,顿了顿,拿出了手机,静音之后点开了摄像。

很快对方的身形显露,一个粗犷的中年地中海,手里正拿着一个档案袋包裹的东西,朝着另一个相对来说年轻一些,至少头上还有头发的人手里塞。

“刘主任,这你拿着,我知道你在医院里面手眼通天,要是能帮我妈找到□□,这只是小意思,肯定有更大的谢礼!”

顾小文挑眉,心里“啧”了一声,她哪怕不了解,也知道□□要入院后根据轻重缓急来排队,这一看就是要走后门啊。

她本来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但给她撞见了那肯定要偷偷录了揭发啊。

医院这么神圣的还能提供给她人身安全的地方,怎么能容得下这么乌七八糟的事情呢。

顾小文损得冒油,边录边看着那个被叫刘主任的男人逼装得实在有点紧,“别叫刘主任,我还没选上主任呢,□□是要排队的,你妈也没有入院,症状也不够排在前面的严重,这件事怕是很难操作啊。”

这是嫌少啊。

顾小文举着手机,两只手指一划,放大两个人的脸。

地中海先生顿时面露苦相,腰背都弯下去,连忙把夹在自己咯吱窝下面的黑包给拉开,又拿出两沓子红票,塞进档案袋,重新卷好递给刘主任,眼见着要给装逼男跪下了。

“刘主任,刘主任别这么说,主任肯定是你,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那个许双毛都没长齐,入院才几年啊,怎么能跟你争,你的资历技术那样不比他高……”

顾小文听到许双的名字,是真的惊讶了,那不是白家的家庭医生?总不至于这世界叫许双的医生满地跑吧。

她悄悄地靠着墙边,看着两个老男人推推搡搡拉拉扯扯,最后装逼刘主任,“勉为其难”地收下了那档案袋包着的钱,看薄厚粗略估计小几万。

刘主任收下之后,竟然也没有给地中海男准话,只是说“我尽力活动着”,然后匆匆夹着档案袋袋走了。

忒不是人!

地中海在他身后面色阴沉,但也很快收敛情绪狗腿地跟上去,揽着他的肩膀要约他吃宵夜。

两个人走远,顾小文把手机记录下了全程罪恶交易的视频保存,心情不错地回了住院部。

一夜好梦,第二天一大早,她又坐车回了顾家,假模假样地对汤颜丽和顾城说明了顾丝丝的情况,言明自己太担心她了,所以这几天都会去医院陪床。

真情假意的顾城和汤颜丽也不在乎,没说好不好的,算是默认。

顾小文早上没有吃饭,只借口自己在外吃完了,和顾城汤颜丽说完话,回屋子换了运动衣,就出了顾家大门。

她准备去跑步,这身体素质先要搞起来,跑完了再去医院附近弄点吃的,白天没事儿也打算在那里过,顺便看看昨晚上那两个人嘴里的许双,是不是白家的家庭医生许双。

早上的阳光不强,洒在这条人迹罕至的别墅区小路上,顾小文耳朵里面塞着耳机,放缓呼吸慢慢地跑。

清晨的空气还算不错,她见着一条小路就钻,看上去也是有人清早锻炼的,结果没料到在一片健身器材的地方,撞见了江容。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装,脸蛋通红,气息很乱,正把长腿搭在健身器材上压腿,耳朵里也塞着耳机。

晨光照在他身上,让他不似昨天的晚霞那样秾丽多情,而是更鲜活动感,运动服的领子直接拉到脖子下面,和他穿衬衫都扣到脖子下一样,分明半点不露,偏偏引人想拉开拽开。

顾小文脚步一顿,绕着圈地过去,江容看到她似乎也很惊讶,但他只是看着,没有摘下耳机,也没有说话,自顾自地压腿。

顾小文一句话也没说,走到江容的身边也学着他压腿,她还没跑呢,但见着江容有点迈不动步子了。

她清早上还饿着,看见江容更饿,他脸蛋像俩熟透的水蜜桃,一碰破皮儿就会黏腻甜美到汁水横流的那种。

她不打算跑了,拉伸一会也挺好的。

反正锻炼身体也是要循序渐进。

两个人不交流,但是如昨天一样离奇的和谐,直到跑完了好几圈,满脸是汗地过来喊江容回家的白康城过来,看到了抬着腿拉伸,几乎贴在一起的两个人。

“顾小姐?”白康城有些惊讶,但随即又了然,这是看着他跑步了?

还是昨晚上说那样的话刺激他,就是为了和他一起跑步?

白康城向来不算很自恋,但这巧合未免有点太巧。

顾小文对着白康城笑笑,“不是说了,康城哥叫我小文就好。”

她说着,故意踉跄了一下,撤脚换腿的时候装着一只腿没站稳栽到江容身上。

江容伸手扶住了她,把腿从健身器材上拿下来,他松开顾小文后退。

顾小文酝酿了这么半天了,就是想要栽这一下,也借机闻了江容身上,不得了,一身汗他也不臭,身上还有洗衣液的味道。

啧,香啊。

顾小文见江容后退,自己扶住站好,见好就收。也把脚拿下来,对着白康城说: “康城哥,你们吃早饭了吗?”

白康城摇头,顾小文大方笑笑,“那……我能去你家蹭个早饭吗?”

白康城不想同意,他不高兴,顾小文拒绝他宵夜的邀请,还说他身材不好,他就算是个大男人,也不可能高兴,他觉得被顾小文算计了,包括今早上的偶遇也是。

白康城没有马上回答,顾小文笑得纯良。

不过就在气氛即将僵持的时候,江容突然开口,“去……可以,但你要,陪我找艾尔。”

白康城堪称震惊地看向江容,江容却没看他,而是盯着顾小文的后脑勺,“你答应的,说话算话。”

顾小文转头对着他笑,“当然,说话算话。”

白康城不想让顾小文去,但他不可能去反驳江容的邀请,江容从没有邀请过别人,他能够自主地隔一段时间去学校,学习他无法自学的东西,但是他从来没有朋友,至少没有在家里提过朋友,也没有带回来过。

也没有人自称是他的朋友找过他,无论白康城多么鼓励他去交朋友,所以最终……顾小文还是去他们家吃饭了。

然后白康城更加不高兴了。

9. “不讨厌。” “你讨厌我吗,江容?”……

顾小文蹭饭成功,汪莲华的手艺也很不错,清早的小包子小饺子还有三明治什么的很齐全,哪怕事先没准备,也足够三个人吃。

顾小文不扭捏不客气,和被他哥哥拉着运动消耗比平时大的江容一起,吃得头也不抬。

反倒是白康城,一大早的开始吃草,面前都是低脂食物,连牛奶都是脱脂的,吃得嘴里要淡出鸟儿来,心里不高兴,面上也沉着,尤其害得他这样的始作俑者,就在他面前吃得唏哩呼噜。

白康城他不高兴,不想让自家弟弟跟顾小文接触了,既然约她吃宵夜不吃,那他想要过河拆桥。

于是他说话就十分尖锐疏离,“顾小姐,你每天没有事情做吗,今天就不麻烦你陪江容了,待会许医生会过来的。”

顾小文正在喝汤的动作一顿,慢慢抬头看向白康城,她的双眼太清澈,也太锐利,白康城毫不怀疑,顾小文看出了他卸磨杀驴的意图。

顾小文确实也把白康城那几根儿拧劲儿的花花肠子给看穿了。

江容听了白康城这么说,和顾小文一起看白康城,白康城就对江容说:“别老缠着顾小姐,她也很忙的。”

江容坐在那里,没有再吃,顿了半晌,眼睫下垂,“哦”了一声,就起身朝着自己的屋子走,顾小文侧头看他离开,江容走到楼梯口顿住,手扶着栏杆,指尖捏得青青红红,眼睫快速抖动。

而后他转头看着顾小文,开口说:“画晚上的时候……给你,白天我很忙。”

顾小文点头,“可以,你什么时候有空都好,我不着急。”

江容在楼梯口点了点头,然后快速迈上了楼,关门的动静可不小,也不知道在对着谁表达不满。

白康城捏了捏眉心,看向居然还觍着脸在吃,没有提出离开的顾小文,简直被她的厚脸皮震惊。

餐桌上除了汤匙碰碗边儿的声音,就是顾小文的咀嚼声,白康城等了一会见她还不说走,瞄了一眼时间已经八点多,忍无可忍道:“昨天你陪江容我很感激,但是他不是正常人,你也看到了,我不知道你怎么和他相处得好,但他不该是你利用的对象。”

“和他相处好很简单,”顾小文喝完最后一口,用手绢擦了嘴,双手撑在下巴上,一副主人的姿态,喧宾夺主地对着白康城说,“关掉手机,放空脑子,只看着他,专心地陪着他,他会感觉到的,很容易。”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顾小文眼睛里带着一点笑意,“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注(1)

我惦记你弟弟,不是利用他。

不过白康城显然听不懂顾小文的意思,只是皱眉看着她,问:“他给你什么画?”

“哦,”顾小文说,“昨天我陪他找艾尔的时候,我不知道艾尔的样子,他说画下来给我看。”

“没必要了,”白康城说,“找不着了,这么大的院子,谁知道钻到哪里去了,我会重新给他买一只一样的,不用麻烦了。”

顾小文好笑地抿唇,“康城哥,你确定吗?”

“他会要一只新的?”顾小文说,“据我所知,自闭症患者最典型的特点之一,是恋物执拗,他不太可能要替代品。”

“那跟你也没什么关系,”白康城终于忍无可忍,顾小文态度实在太烦人了,他本来就一肚子气,他弄不清顾小文的意思,弄不清楚的东西,超出预估的东西,对于一个商人来说是危险的。

白康城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下意识地规避“危险”,只是用打发所有朝着他贴上来的女人一样的方式,简单粗暴地对顾小文说:“无论你打什么主意,死心吧。”

白康城说:“我要去上班了。”

他说着看着顾小文,顾小文不恼,也并没有觉得羞耻脸红,反倒是白康城疾言厉色之后,脸烧起来,毕竟他驱赶别的朝上贴的女人,得心应手的原因,是没卸磨杀驴。

顾小文的镇定让他觉得自己像个混蛋,白康城可从没体会过这种感觉,因此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顾小文慢条斯理地起身,甚至还说了一声,“好吧,我也回去了。”

说着她率先走在前面,穿鞋出屋。

白康城深吸一口气,汪莲华拿着他的外套走过来,欲言又止的样子,也让白康城觉得难堪。

他快速出门,等到顾小文从白家大门出来,慢吞吞地朝着自己家走的时候,白康城的车子正好缓慢地从白家大门驶出来。

顾小文懒得去理他这个炸毛的公鸡,大不了从自己家的大门进去,再跳墙去找江容,许双今个要去白家,正好省得她去医院晃了,直接问就好。

不过就在一人一车要错开的时候,顾小文脑子里神出鬼没的系统,突然开口,一字一句,缓慢机械毫无感情波动,“今天他会遇见女主角夏游青,你必须让他今天一整天,都不断地想起你。”

顾小文反应极快地反问:“他遇见女主角,那不是应该对女主角印象深刻才对,记住我算怎么回事儿?”

系统却依旧不听她的话,和每一次一样,重复:“你必须让他一整天,都记得你。”

顾小文才升起逆反心理,突然间按住自己的心口,完全喘不上气,闷得几乎窒息。

她迅速躺在地上四肢抽搐起来,好像有人在电击她,她耳朵嗡鸣不止,杂乱的声音伴着嗡嗡的长鸣,让她的脑子都裂开了一样!

顾小文蜷缩在路边,大汗淋漓浑身颤栗,她心说我他妈的走剧情还不行吗,走!

可是系统执着地惩罚,直到白康城的车子倒回来,顾小文抽搐减轻,耳边的嗡鸣声变成很有韵律的“滴——滴——滴——”,她才感觉到这一波惩罚结束。

她像死过一次似的,在地上苟延残喘,白康城慌忙从车上下来,伸手去扶顾小文,“你怎么了!”

看到顾小文面色苍白冷汗津津,白康城吓得够呛,抱起顾小文就往车上送,“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车子里开着温度适宜的空调,司机关好车门之后启动了车子,顾小文已经缓过来了,半靠着后座,白康城正在往医院里打电话。

剧情得走,但是怎么让白康城一整天都不断地琢磨她,连女主角都忽视的地步?

顾小文很快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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