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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500万离开我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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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小神经病 “这都造的什么孽啊……”……

盛夏八月,夜风都带着燥热,正是空调wifi配西瓜的好时节。

夜里一点整,顾小文鬼鬼祟祟地骑在墙头上,盯着隔壁院子里面的灯光,嘴里叼着手指头粗细的手电筒,朝着墙根底下寻摸着落脚的地儿。

她本来惬意地趴着吃西瓜刷小说,这会是被系统活活逼着出来的。

今晚她无论用什么办法,必须要给这本书男主角白康城留下无法磨灭的心理阴……呸,印象。

她抓着树藤,顺着墙边出溜下来,脚落在地上的时候,身体里那种电击一样又麻又疼的感觉消失了。这预示着她开始走剧情,所以系统的惩罚结束了。

在车祸后穿书概率百分之九十五的时代,顾小文也赶时髦撞了,穿了。

穿过来一个月,她从不信邪,用各种办法想要摆脱剧情,到现在被抽一鞭子拉一下磨,实在也是被逼无奈。

好在系统虽然会逼她走剧情,却没有很多的限制,她作为这本书中痴恋男主角的女配,自身标签只有一个恋爱脑,除了看见男主白康城宛如看见肉骨头的野狗,两眼冒绿光之外,其他的她都可以自由发挥,反正爹不疼娘不爱,没人关注她性情变不变。

顾小文从墙上落地,叼着手电筒冷笑一声,心里骂了不知道第几千遍系统,然后顺着墙根朝着亮灯的窗户底下摸。

这一片儿都是别墅区,建在城郊,夜里万籁俱静,顾小文身上不疼不麻了,就有些消极怠工,磨磨蹭蹭地到了一楼窗户边上,探出一点头朝着里面看。

这栋别墅的格局和她家的一样,上下两层,下面一层是客厅餐厅影音室健身室什么的,上面一层是卧房。

这个点不睡觉也不睡女人还在工作的霸道总裁,算是小说中普遍不工作专门搞女人的霸道总裁里面的奇葩。连狗都睡了,白康城卧房和书房的灯还亮着。

顾小文把小手电揣兜里,深吸两口气,顺着别墅后面的阳台楼梯走上去,翻过小矮门,壁虎一样贴上了白康城卧房的落地窗旁边,对着夜色幽幽叹了口气。

“这都造的什么孽啊……”

她长这么大,除了开始琢磨赚钱的的时候跟男生干群架之外,还没对着哪个男的流过哈喇子,一般她想上的勾搭勾搭也就上了,不存在什么求而不得,要她去演痴情,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顾小文小声嘟囔一声,伸手把自己的头发弄乱,又把自己专门画得血红大口,口红给朝着两边抹到耳根,然后顶着这一张死鬼索命的脸,贴上了亮着灯的白康城的卧室窗户。

别管方法损不损,能够达到目的就行,她保证白康城今晚之后,肯定对她魂牵梦萦终生难忘——

然而顾小文把脸贴上去的时候,还没等寻摸到白康城的影子,她先被吓得倒抽了一口气,活生生抽出了尖叫鸡的动静。

接着她双腿一软,没抗住“噗通”跪在窗户边上。

玻璃上有一张惨白的人脸正贴在顾小文刚才贴的那个地方,一双幽黑的眼睛,直勾勾地顺着玻璃看着外面。

顾小文反应还算快,扶着墙站起来就准备撒腿跑,里面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反正不是白康城!

可就在她站起来准备开溜的时候,阳台的门突然开了——挡住了她的去路!

刚才隔着玻璃,比顾小文死鬼索命看上去还要夸张的吊死鬼脸,从灯火通明里面走出来。

这人浑身湿漉,头发都湿贴在脸上,鼻尖甚至还在滴水。

他赤着脚,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丝质睡衣,呼吸十分的急促,看着像是才从水里捞出来。他开门走出来,下半身纯白的内裤和纤瘦却看着线条流畅的长腿,就停在顾小文的眼前。

顾小文被抓现行,迅速用袖子抹了自己的死鬼装扮,弱小无助又可怜地把自己贴在墙边上。她的模样和她现实世界一模一样,生着一双微微下垂的眼,最好装可怜。

她十分满意自己的相貌也擅长利用自己的相貌,扮猪吃虎这种事情,实在是很多时候事半功倍的利器。

顾小文摆好了无辜的姿态,顺着他的长腿慢慢抬头,视线扫过他的腿和腰,在某处不经意地一顿,忍不住挑了下眉。

人在惊讶的时候会下意识屏息,顾小文呼吸顿了片刻,然后欲盖弥彰地挪开视线,悄悄地咽了口口水压惊。

嚯,这人看着岁数可不大,男人都算不上,体毛稀疏,骨架子也没完全长开,顶多算个大男孩,这发育的未免太好了吧……

但是等到顾小文的视线慢慢向上,和这个人的眼睛对上,被摄住魂了一般愣怔了片刻。

他的眼睛太冷了,像是夜里迎风泼来的冰水,和他这一副才跟谁奋战途中从床上爬起来的模样完全不同,他眼睛黑幽幽地没半点波动,像两湾静如死水的湖。

顾小文心肝一颤,还没忘了自己的可怜人设,连忙掐着嗓子出声解释,“你听我说,我是那个隔壁顾家的,我散步不小心……”

“你看见艾尔了吗。”这人开口,声音清越好听,但因为语调很慢,简直像是在耳边对着人耳语一样,卷着夏日的潮热,钻得她耳朵直痒。

且一字一句咬音很重,音调又毫无感情波动……有点像机械音。

“啊?”顾小文疑惑地看向他,她不确定这男孩是在跟她说话,他的眼睛根本没看着她。

他很奇怪,不问顾小文半夜三更的为什么在这里,不问她是谁,问出那样一句话之后,似乎也根本不需要顾小文的回答,彻底忽略了她,弯腰开始在阳台上找起了什么。

“艾尔。”

“艾尔。”

“艾尔!”

他在阳台一圈圈地转,嘴里音调不变地喊着这个名字,仔细地找过每一个盆栽。

所有的花盆都被他掀翻在地,修长的手指上全都是泥土,他几乎贴着每一块地皮摸过去,顾小文蹲坐在墙边上,看着他整个人颤抖得厉害,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

不对劲儿……这人似乎脑子不太好啊。

半夜三更的出现在男主角房间的半裸男孩,精神状态还不好,根据顾小文海一般宽广的社会经验和小说阅读经验来看,保不齐男主角是个有什么隐蔽癖好的双插头。

这事儿还是不要掺和的好,这世界剧情多乱跟她都没有关系,她只管走自己那一部分就好。

顾小文迅速关上阳台门朝着台阶下面溜,走两步下意识回头一看,发现那脑子不好的男孩扒着阳台的边上,朝着下面看。他的动作幅度实在是太大了,夜风灌进他的睡衣,看上去简直要翻下去!

顾小文顿时头皮一炸,本能的反应驱使她脚腕一转便灵活且迅速地跑回来,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台阶,伸手去拽住男孩的手臂,用全身的力气坠着,才把已经登上阳台要翻栏杆去摸索阳台下爬藤的他给扯了回来。

“嗷!”

两个人一起摔在地上,顾小文垫底儿,给他一屁股直接坐小腿上,疼得嗷嗷直叫,嘴里忍不住惊魂未定地低吼:“你疯了吗?这底下都是石头地,大头朝下翻下去,脑浆给你磕出来!”

顾小文吼完,这人倒是起身了,也安静了。只不过等顾小文揉了两下脚踝,确认没有被坐断,再看向那个刚刚被她救了,应该感恩戴德地对她道谢的人,却发现他正窝在墙角哭。

顾小文:“……”这辈子没有遇见过这样的铁血硬汉。

不过很快她就没有心情当成玩笑去想,因为那个人缩在刚才她装可怜的那个角落,蜷缩着膝盖,双手抱着自己的头,不断地用力在敲打,嘴里含糊地在说着什么,颤抖的幅度堪比踩电门,这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够有的颤抖幅度。

他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某处虚空,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双手砸头还觉得不够,他在“哐哐”地将自己的后脑朝着墙上撞。

阳台的灯并没有开,屋子里的灯光顺着落地窗照出来,他的侧脸上全都是汗水,半长的头发勾勾缠缠地贴在脸上,脸白得和真的吊死鬼一样,看上去脆弱又绝望。

顾小文满心荒谬地站起来,趋利避害的本能驱使着她朝下跑,回到自己家的院子去。这个人不是她的目标白康城,她向来不是个喜欢节外生枝的人,她讨厌一切的麻烦。

可她看着他发疯地伤害自己,双手无助地乱抓乱挠,捕捉到他空洞的视线,恍然间觉得自己看到的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出了故障的机器玩偶。

这画面离奇地触动了顾小文记忆深处某些不太好的回忆。

因此她腿不太听使唤地没有动,看着他咬住了自己的手臂,正在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很快顾小文在他的手臂上看到了血迹,她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微微皱起眉头,怀疑他会活活把自己的肉给咬下来。

“你怎么了?”顾小文叹口气,尝试着去抓住他的手臂,捏他的下颚,可是他的力气用得太大了,顾小文弄不开。

“你快松开,肉咬掉了!”顾小文捏不开他紧咬的下颚,也掰不开他的手臂,他整个人都在抽搐一样僵直,摸上去汗津津的,却体温冰凉。

眼见着他手臂上的血越来越多,顾小文只好说了一句“冒犯”,然后使出无论是玩闹和干架都大概率能够一招致胜的绝技——手伸到他的咯吱窝和腰侧,开始搔他的痒痒。

他总算是有点反应了,松开了血淋淋的手臂,躲避顾小文的手,但整个人还是抽搐着,胡乱挥动手臂,嘴里发出不成语句的“啊啊”声,然后“啪”地一声,顾小文的下颚被他挥动的手臂抽到了。

“啊!”她半跪在地上,捧着自己的下巴,疼得脑瓜子嗡嗡的,觉得自己的下颚骨都被他抽碎了。

她已经好多年没有吃过这样的亏了,不由得有些恼火。

这人她搞不定,顾小文起身准备喊人,但她没等进屋,就发现他又把自己的手臂给咬住了,咬的还是刚才那一块肉,也不知道为什么对那块肉那么执着,眼见着要吃了自己。

顾小文没有办法,扯着嗓子对屋子里喊:“来人啊!杀人啦——”

没毛病,这小神经病要自己杀自己。

她再度去拉地上的人,十八般武艺全都用上,把自己和自家巷子里劫道儿的疯狗较劲的能耐都使上了,总算没有让他再咬自己的手臂,还把他的衬衣掀起来,团了团塞在他嘴里,然后骑着他的腰压着不让他起身。

他要是再去朝着阳台下面翻,顾小文可没那个能耐和力气再把他拉回来了,毕竟她现在这身体就是个身娇体软的小妹妹,动一动喘三喘的。

他脸上也被他自己抓了一下,抓出了血道子,顾小文强势地掐住他手腕按在地上,十分霸气地给他来了个霸道总裁式床咚造型。

只是她搞得很辛苦,几下差点被这人给颠下来,感叹他腰可真他妈好真他妈有力的同时,顾小文双腿绞紧,用脑门抵住了他的脑门,制止他撞自己的后脑,再把自己撞得脑浆涂地。

她嘴上也没闲着,这会对着这明显脑子不好的弟弟也不装什么可怜,哪怕她正在制服一条不断打挺的“人鱼”,声音也有些散漫,“你冷静冷静,啊对了,艾尔,你不是找艾尔吗?我帮你找,艾尔是谁?是个什么玩意啊?”

“艾尔……艾尔……艾尔……”男孩总算是找回点神志,一遍一遍地重复,开始放松挣扎的力度。

顾小文这一会儿的工夫也累了个满身大汗,抬起头,但还抓着他手腕不敢放松,他手腕上面那块肉看着真的被咬烂了,似乎还有别的伤疤。

她见说艾尔有用,开始用艾尔安慰他,“对,别管艾尔是什么,肯定跑不了的,我们一起找,好不好?”

“艾尔……”他完全不挣扎了,那双黑沉沉的不聚焦的眼睛,也终于聚焦在顾小文的脸上,眼圈有些泛红,刘海湿漉且凌乱的挡在脸上,嘴唇都在颤,明明发疯的是他,却像是被狠狠欺负了。

顾小文精疲力竭地和他对上视线,两个人都一身汗,他嘴唇动了一下,似乎说了句什么。

顾小文听不见,她“嗯?”了一声,就着这个姿势,低下头凑近,问:“什么?”

正这时候,阳台里面冲出了好几个人,为首的男人看清两个人的姿势之后,瞠目欲裂地厉声喊道:“你在干什么!”

2. 康城哥…… 她痴情只是个人设

顾小文是被冲出来的男人从她压着的男孩身上给拎起来的。

就像拎小猫小狗后颈皮的那种拎法,小猫小狗被这样拎着是很老实的,因为出生起母亲就会这么叼着它们。但是顾小文不是小猫也不是小狗,非要归类为动物,她大概能算鬣狗那一类,比较倾向猥琐发育。

感觉到自己脖领子被扯得勒住了脖子,顾小文下意识地反应就是回手掏人。

她会很多阴损的招式,大多都是四两拨千斤,专门对付狗男人脆弱的地方,学起来的过程不太光彩,却好用。

她回手攥拳,朝着扯她后脖领的男人喉骨砸去,却借着阳台照射进来的光线,被这男人的眼睛上架着的银丝边眼镜给晃了下。

下一瞬她凶狠地砸过去的手绵软无力地落在男人抓着自己后颈的手背上,老老实实地被他拉着甩到了一边。

顾小文踉跄两步,本来能够站稳,却故意跌坐在地上,还顺势用自己的手垫着自己的后脑,在阳台的水泥墙上“磕”了下头。

接着嘴里发出了一声猫儿一样很软很细的“嗯”,委委屈屈的,还带着颤音。

如此迅急而毫无衔接痕迹的示弱,不为别的,只因为她认出了这个拎她后脖领子的男人是男主角白康城。

白康城要不是有眼镜片拦着,估计这会儿眼珠子都顺着眼眶里面飞出来了,他今晚本来又准备在办公室住了,可是十分钟前接到了家里保姆的电话,说江容的宠物艾尔从恒温箱里面跑了,他已经找了两个多小时了。

这种情况下是很容易发病的,江容已经很久没有发病了,白康城叮嘱保姆不能去靠近他,尽量也不要发出声音,灯也关掉一些,因为江容发病的时候越是有人靠近越是严重,灯光越是明亮他越是崩溃。

保姆当然对他这一家之主的话惟命是从,不敢靠近江容,但也不敢完全把江容进的屋子里面的灯都给关了,怕他磕着碰着,只好通过监控紧张地看着江容挨着个的屋子找,焦灼地等着白康城赶回来。

白康城挂下电话就叫已经睡下的司机开着车朝回赶,路上联系了家庭医生和护工们也朝着白家别墅赶去,准备好应对江容发病。

结果一进门听保姆说江容不光发病了,似乎还和人厮打了起来,于是家庭医生保安护工还有保姆外加上白康城,一起从阳台里面白康城的屋子冲出来了。

白康城看到有个人骑着他弟弟,压制着他弟弟,似乎还在占他便宜,顿时整个人都炸了,要不是看出了顾小文是个女的,他就不是拎,而是直接不问青红皂白,一拳头就抡上去了——

这会他把顾小文甩开,保安马上抓住了自我蜷缩的顾小文,白康城连忙冲到他弟弟江容的面前,他伸出手,却又在碰到江容之前收回来。

白康城将手撑着放在膝盖上,半跪着低头看向江容,清了清嗓子,声音没了冲进阳台之前的凶,凑近他放低声音道:“江容,我是哥哥,你怎么样,自己起得来吗?”

江容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大面积地撩起来,整个人汗津津的,细细地颤着,下面只穿了一个纯白的四角裤,尤其是他皮肤本来就白得有些过火,双膝微屈,还赤着脚,上面都是刚才发病的时候,被顾小文压制的各种磕磕碰碰的印子,当然还有他自己刚才找艾尔的时候撞的。

按理说男人光个膀子穿个短裤,是不算什么过于暴露,尤其江容身上好歹还有一件抽抽巴巴的衣服呢,可这人也是离奇,就这么躺着,明明是发病,却莫名的给人一种色到不行的视觉冲击。

白康城拧眉,伸手把江容上翻的睡衣拉下来,盖住腰身,回头看了一眼,跟着他冲进来的人早就十分识相地转开了视线,连五十几岁的的保姆都转身小跑着去给江容找睡袍了。

只有顾小文弱小无助地靠着阳台边上坐着,被两个保安挡在身前算是制服,但视线一错不错地顺着两个保安的缝隙,看向江容。

她靠着水泥墙,冰凉的触感从后背蔓延,凉快得她一阵阵起鸡皮疙瘩,算是给她刚才忙活的燥热降温。

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地上还躺着的人,也在打量着这本书的男主角白康城。

这其实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白康城,穿越过来一个多月,她都在试图抵抗什么系统,从没仔细看过这个世界的剧情。

但她的观察力一向自认还不错,现在她倒是看出了地上躺着这小神经看样子不是白康城养的小雀儿,听白康城叫他江容,姓江分明和姓康不是一家,但他的态度又十分紧张这个江容,这就很奇怪。

顾小文这会倒是真的有些好奇起来,视线肆无忌惮地在白康城和江容之间流转,结果被正好回头的白康城给逮了个正着。

“是你。”白康城的神色很冷,银丝眼镜下面狭长的眉眼微微一拧,头发纵使这么焦急的状态下,也分毫不乱,模样十分的有那股子衣冠禽兽的味道,眼神锋利带着审视。

顾小文被捕捉视线丝毫不慌,稳如老狗地咬了下舌尖,眼中弥漫上水光,然后装着被他看得瑟缩了一下。

“许医生,我弟弟手伤了,”白康城视线从顾小文身上锋利地刮过,落在家庭医生许双的身上,对着他袖口里面的镇定针剂微微晃了下头,声线恢复他寻常的低沉,“麻烦你帮着他包扎下。”

许双和白康城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讶,江容发病的次数不多,但是每一次都得靠镇定针剂才能安静下来,否则会做伤害自己的事情,如果一直放任他不管,他甚至是会自杀的。

这一次他明显也伤害自己了,可是这会居然离奇地冷静下来了。

许双很快代替白康城,走到正在试图起身的江容身边,也没有直接伸手扶他,而是将手递到江容的面前,笑了一下,一双眼睛弯弯的,看上去温润极了,他柔声说:“江容,要我拉你起来吗?”

许双是白家几年前找了数十个家庭医生,最终留下的,也是江容唯一一个让接近的医师。

不过江容颤着手臂撑着身体,看了一眼许双的手,却没有将自己的手放上去,而是向后小幅度地缩了下,接着垂眸哑声低喃:“艾尔……不见了。”

“放心,我们会找到它的,”许双果然很擅长和江容相处,指着江容还在缓慢渗血的手臂说,“但现在你需要先包扎,否则就算找到了艾尔,你也没法亲自照顾它了。”

江容果然给了反应,缓慢地站起来,不用任何人扶一把,有些费力地迈着腿朝着屋子里进。

这期间其他人似乎怕惊飞一个落在指尖的蝴蝶一样,没有任何人出声,包括白康城,两个帮不上忙的护工甚至向后没入灯光照不进的黑暗中,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显然不是第一次应对这种事情了。

江容慢慢地迈步走进屋,期间一次也没有回头,等到他进屋了,阳台的门一关上,白康城隔着玻璃看着他老实坐在床边,让半跪在他身前的许双碰手臂冲洗伤口了,这才慢慢地把视线转回了顾小文的身上。

顾小文这一会的功夫已经“哭”成个泪人了,她当然不是真的哭,眼泪只是她的武器,任何时间地点场合,只要有用,她都不吝汹涌。

现在她被发现刚才“看上去”搞犯病了人家弟弟,正是装可怜博取同情的最好时机,男人对女人的印象,怜惜也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只是白康城好似不为所动,他视线很冷,不是江容那种什么也没有的空,是带着敌意和攻击性的冷。

“顾安娜,”他很快开口,声音也和他的眼神一样,冷硬且锐利。

“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这个时间你为什么会在我家。”

顾小文还不熟悉穿越后的这个名字,主要是这些天也没人连名带姓地叫她。

她的眼泪难得的停顿了一下,就立刻想到了应对的说辞。

“我夜里睡不着在院子里面逛,然后看到你弟弟在阳台上朝下看,太危险了……嗝。”

顾小文说到这里,还适时地打了个哭嗝,抹了把眼泪,继续说:“我就跳墙过来想要劝他进去……”

这里可是有监控的,这显而易见的谎言看个监控就能被戳穿,但顾小文目的就是这个,看了监控至少白康城就知道,她确实救了他弟弟,那这点小谎言,就会变成一点点可以原谅的过错。

如果到那时候这个过错再加上一个旖旎的理由,例如“我看你卧室的灯开着,太想你了想见你才来的,就只是想看你一眼而已”,就算白康城心是实心儿秤砣刻的,也不可能怪她。

会哭胆小,连喜欢一个人都只敢偷偷看一眼的小姑娘,却那么勇敢地救了他弟弟,还“受伤”了,这可比打扮得美丽动人,只靠视觉冲击去猎艳男人要鲜活多了。

那么今夜的目的就达到了,而且显然这是个好印象,至少比装鬼吓唬他要更深刻。

顾小文保证以后每一次白康城站在这个阳台上,都会想起她。

白康城果然听了她的说法之后,面上的冷色稍稍缓解,他没有让顾小文走,转身进屋当真去看了监控。

江容这时候已经包扎好了,坐在床上,许双正在温声询问艾尔走失的过程。

白康城很快看了监控回来,面上的冷色彻底没了,神色还有些怪异,他缓步朝外走,透过窗户看向坐在阳台边上,被两个保安困在那里不能动,正抱着自己膝盖,肩膀轻微耸动,似乎正在哭的人。

而装着可怜的顾小文一直在自己胳膊缝里面看着江容,见他弓着身子微微垂头,许双说十句他也不回一句,身上披着保姆找来的浴袍,却没穿哪也遮不住。手指搅着,弓着脊背,清瘦的腰线红印未散,长腿陷在柔软的床铺,脚趾弯曲抓着地毯,整个人都在抗拒那个医生……

他看样子不是精神病,是其他的毛病,能是什么?应激障碍?智力发育不全?抑郁?自闭?

顾小文正在琢磨的时候,白康城从屋子里走出来了,顾小文马上进入状态,泪眼朦胧又满面羞红地抬头,对上白康城的视线,吓得要原地钻入地缝一样,但是咬了咬嘴唇还是哭着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骗你了,我是一个多月没有见到你,你又不接我的电话不回我的消息,我看你卧室灯亮着,就想来看你一眼,我就只是想看看,康城哥……”

顾小文看了一下两面站着的保安,用羞愤欲死的哭腔道:“呜,我再也不来了。”

说着成功看到白康城的惊讶神色,然后撞开两个保安就朝着楼下跑。

但是按照计划她得“受伤”才好博取同情,于是她故意一瘸一拐,接着在距离地面安全距离的台阶上,护住自己的要害摔下去了。

“啊!”顾小文抱住自己的左脚脚踝,那里没有扭伤,只有故意在阳台上的擦伤,破了点皮,她抱着默默流泪,看到白康城急忙带着两个护工下来,微微翘了下嘴角。

“你没事吧?”白康城蹲下来查看她的脚踝,顾小文要是真的想要勾引他,这时候梨花带雨的又羞怯又大胆地抱住他的脖子,趁着他没有反应过来推开自己,对着他耳边说上两句话,效果更好。

可她不想,她不喜欢白康城这个类型,她痴情只是个人设。

于是她只是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委屈地大声哭起来,实则顺便把自己脸上之前抹花的口红再擦擦,还顺手整理了下头发。

可以哭,但不能哭得丑,她自认模样还算能入眼,尤其招人怜,她雷声大雨点小,哭出鼻涕泡这种事情根本不存在,等到再抬头,自然是楚楚可怜。

“你别管我了,”她把一个被心上人发现自己干出半夜爬窗户那种痴女行径的羞涩演绎得淋漓尽致。

要她真爱上白康城确实不太可能,但她其实之前自谦了,演戏不算强人所难,她最擅长逢场作戏,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哪里受伤了,包扎一下再走吧。”白康城看了监控之后,又被她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了一番,自然不跟她计较,态度也温和下来,见她羞耻地抱着自己的膝盖不动,白康城居然觉得有点好笑。

顾家的顾安娜,是顾城两年前才从乡下找回来的,是当初荒谬地抱错了,养了个没血缘的孩子养了半辈子,但是找回来亲女儿之后,也没见顾家多疼,加上这个乡下姑娘不淳朴还有点蠢,圈子里都当笑话谈论。

她之前也纠缠自己,白康城不胜其烦,顾家放任两个女儿都这样,白康城自然知道他们打得什么如意算盘,不外乎是生意上出了问题,想要靠联姻来拯救。

别说白家不需要什么商业联姻,就算真的需要,也不扶贫。

这个乡下姑娘顾安娜就算了,连顾城那个和孙家有婚约的女儿也惦记嫁到康家,谁听了不说一句不要脸。

白康城要不是不方便,都考虑搬家了,离得太近不好弄太僵,一直都是躲着。

可之前顾安娜往上凑,白康城眼皮都没掀过一下,此刻见她一截细白的脖子低着,头扎自己腿中间,耳尖羞红,不好意思抬头的样子,又想起她在监控里面救江容,被误伤了也没有退缩,可见胆子也不小,在自己面前像个小鹌鹑,倒让他忍不住勾了下嘴唇。

“你这样还想翻墙回去?”白康城见她鸵鸟一样,又说了一句。

顾小文听他带着笑意的声儿就知道这一波已经稳了。

3. 你撒谎! 别惹我,听懂了吗?

到最后顾小文不仅博得了白康城的好感,给他留下了印象,甚至白康城在让许医生给她包扎之后,还亲自从白家的正门把顾小文给送到了顾家的大门口。

对于霸道总裁这个物种来说,哪怕是算上现实当中顾小文接触的那些,白康城都已经算是其中凤毛麟角的有绅士风度了。

顾小文和他缠缠绵绵地分别,当然了表现出缠绵的是她自己而已,白康城站得像一棵笔直的松,衣冠楚楚,镜片和眼睛一如夜色冰凉,面带微笑,“进去吧。”

顾小文扶着门口的铁栏杆乖巧地点头,进去后又钻出来,叫住了白康城,“哎,康城哥。”

白康城才转过身,闻言微微吁了口气,又转过了头,心里其实开始不耐烦了,只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琢磨着她到底还是要蹬鼻子上脸。

白康城是个生意人,白家生意做得大,各行各业都有涉猎,对他来说,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能够用钱解决的。这个顾安娜救了江容,还阴差阳错地阻止了他发病自残,白康城连怎么用钱,用多少钱解决都想好了。

他转头等着人说话,顾小文却露出半个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问道:“艾尔……是个什么?宠物吗?”

白康城一愣,伸手用食指的指尖推了下眼镜,薄唇微动,“一只爬宠蜥蜴。”

顾小文闻言张了张嘴,笑了笑,“哦,你弟弟一定很喜欢艾尔,能找到吗?”

白康城摇了摇头,“不知道。”

顾小文点着头关上了铁门,但是关了一半,又顿住。

白康城微微吸气,是真的不耐烦了,连带着眉头都蹙起,顾小文最会踩着人的底线跳舞,在白康城的耐心彻底消失之前,快速说:“康城哥,我不叫顾安娜,我叫顾小文,大小的小,文化的文。”

说完之后,她就“一瘸一拐”地进了屋子,再也没有回头。

白康城微微挑了下眉,他当然知道顾安娜是长在乡下的真顾家千金被接回来之后取了名字,圈子里没有什么是秘密,不过他还真不知道她原来叫顾小文。

土了点,但比安娜好多了,他朋友家的贵宾犬就叫安娜。

顾小文进屋之后透过窗户看着白康城走了,这才不装了准备上楼,结果这还差几天到鬼节,今晚就开始频繁地闹鬼。

她一转头,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白裙子的“女鬼”正站在她身边死死盯着白康城离开的方向,然后又转头对着她,表情扭曲。

她嘴唇动了动,顾小文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她自我保护机制触发,抡圆了胳膊,结结实实的一巴掌就抽上去了。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女人凄厉的尖叫“啊”地响起。

“女鬼”被她抽得原地转了个圈趴在了地上。

顾小文手都是麻的,还想借黑装疯往上冲再补两脚,结果这大半夜的,两点出头了,家里都不睡觉似的,客厅的灯突然大亮。

“你疯了,你竟然敢打我!”地上被抽得脑子还嗡嗡地喊起来都有点漏风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穿越过来之后的那个孽障妹妹顾丝丝。

开灯的是从小照顾顾丝丝的保姆,一个肥粗大扁胖的彪悍中年妇女,名叫谢萍,在顾家也不少年了,很是把自己当块肉,和主人同仇敌忾得宛如应声虫,在看出顾家夫妻对亲女儿的热情度不高之后,致力于和顾丝丝合伙给顾小文穿小鞋。

顾小文穿越过来这一个多月,吃穿用度没有几样合适的,总是差了那一一点点,不是大事儿,但也很恼人。

顾小文没搞清楚这世界怎么回事,没决定去按照剧情走的时候,藏拙藏得十分严实,和剧情里原本描写的又土又包子的千金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但其实顾小文收拾顾丝丝这样的小孽障跟玩似的,她的手段连真男人都能玩的哭爹喊娘,也没吃过具体的亏,毕竟顾丝丝像这样心眼子和□□通着的傻缺,顾小文只是懒得去收拾。

她走一个痴情剧本就已经很心力交瘁,顾家这真假千金的剧本,爱谁走谁走。

但是她不走,架不住谢萍邪乎得厉害,生怕事儿小似的,已经开始吱哇乱叫着朝着楼上跑,去召唤已经睡下的顾家夫妻,“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大小姐打了二小姐!”

其他的佣人都在佣人房,离这栋主别墅还有段距离,因此没有第一时间过来,顾丝丝看上去确实被抽得有点狠,这一会的功夫嘴角肿起来了,还有点血迹。

她就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平时被宠得上天入地的,连个指头尖都没被人碰过,什么时候被这么结实地抡过大耳瓜子。

所以顾丝丝这会儿还是脑子嗡嗡的,眼睛冒星星,羞愤地指着顾小文,手直哆嗦,“你你你,你敢,你打我……”翻来覆去就是这两句,一巴掌抽没了脑浆似的,连骂人的语言都组织不出来。

她还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想要冲上来还手。

顾小文站在客厅里面,冷眼看着她,把自己擦破皮儿的脚腕儿裤腿弄下来,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毫不费力地接住了顾丝丝挥过来的巴掌。

她朝着楼上看了一眼,那俩老家伙没这么快下来,而后这些天伪装的懦弱皮囊撕开,笑得阴森森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凑近顾丝丝,压低声音道:“我跟你说,我才是亲的,爸妈对你再亲,你也是个西贝货,再在我跟前瞎晃悠,我有的是办法悄无声息地弄死你。”

顾小文狠话放完,还没等顾丝丝有什么反应,见楼上顾家夫妻房门开了,面色不好地朝着楼梯下走过来,立刻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里面抓着顾丝丝的手朝着自己脸上抽了下。

当然没有抽着自己的脸,抽的是她挡着自己脸的手背,声音很清脆,“啪”的一声。

然后顾小文就学着顾丝丝刚才一样,优美娇弱地转了个身,跌坐在地上捂住了自己的脸,要不是身后是沙发阻止发挥,她还想表演个向后翻腾两周半抱膝。

时间把握刚刚好,这一幕刚刚好被下楼的顾家夫妻看到了,顾小文眼泪兜里揣着一样方便,“唰”地流下来,捂着脸难得在顾家夫妻面前大声喊道:“康城哥哥送我回来而已,丝丝你何必装鬼吓我,还说那些……脏话羞辱我,我配不上康城哥哥,你就配得上么,你明明都有未婚夫了。”

顾丝丝也算是在圈里面混的时间挺久了,上流社会这个圈子,可比娱乐圈要精彩多了,也考验演技多了。

毕竟娱乐圈的演技再真,顶天了拿个奖。他们这个圈子里面,演技好的比比皆是,有的能演一辈子,胜负身家甚至健康自由,都是要跟着共沉沦的。

而且娱乐圈爆出的那些所谓丑闻,和这个圈子里面的某些事情一比,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

但纵使生长在顾家,打小混迹这圈子,见过的人实在不少,也没有遇见像顾小文这样翻脸比翻书还快,更可恨的是翻得如此自然流畅不做作,又掐住了她不是亲生和有未婚夫的这个七寸。

顾丝丝不害怕,是愤怒,是被一个她看不起的之前那一年多只会学她,绕着她身边走的土狗给反咬一口的愤怒!

所以顾丝丝甚至连在父母面前装可怜、装贴心、装懂事都被上头的热血一冲给冲忘了,她声音尖利地喊道:“你撒谎!你这个不要脸的乡下土狗!我打死你!”

殊不知一句话,就让顾城皱了眉。顾小文再是不堪,在这里那也是顾城的种,骂顾小文是狗,那顾城是什么?老公狗吗?

顾小文强压住自己的嘴角,险些没当场笑喷。

顾丝丝浑不知自己惹了她的衣食父母不悦,说着冲到顾小文的身边,抓起了桌上的烟灰缸,竟然就要朝着顾小文砸。

那烟灰缸可是个大家伙,相比于弹烟灰,说它是个摆件更贴切,通体透明,看上去像是水晶,得有五六斤,要是砸头上能把人活活砸死。

“丝丝!”正下楼梯的顾城看到,厉声呵斥。

“丝丝……”顾城的妻子,也就是顾小文这世界的亲妈汤颜丽,也弱弱地开口惊呼一声。

“妈呀二小姐!”这粗噶宛如门轴转动的声音,是吓得快要没魂儿的保姆谢萍。

不过他们都喊晚了,因为被气昏头,也骄纵过头的顾丝丝,已经举起烟灰缸朝着顾小文的肩膀上砸下来了。

没错,是肩膀。

顾小文一看她那架势就跟自己装哭一样,雷声大雨点小,且烟灰缸单臂抡起来那么重,她那鸡肠子似的小胳膊也实在不够看,慢得很,她要是真有一怒之下要自己命的彪悍,顾小文也敬她是个真汉子。

结果就敢砸肩膀,闹着玩似的,顾小文冷眼看她手落下来,自然是肩膀也不能让她砸着,既然今儿个脸皮都撕破了,那就一把解决,一劳永逸吧。

于是趴在地上的顾小文在千钧一发之际尖叫一声,装着慌张脚下一蹬,一脚蹬在顾丝丝的脚踝上。

她用的劲儿很巧,速度很快,角度也刁钻,除她和顾丝丝没人能看到,收脚之后朝着旁边一滚——

“啪!砰!”的一声巨响。

两声巨响同时传来,很快身边炸开一声凄厉如真女鬼索命的哭叫。

顾丝丝抓着烟缸摔在地上,烟缸炸得四分五裂,顾丝丝右手鲜血窜出来。

正下楼的三人很快加入了吱哇乱叫的团队,顾小文趴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头,看着一块摔到她不远处的烟灰缸碎片,心里啧啧道,惨啊,假水晶,真玻璃啊。

最后还是爬起来的顾小文脱了自己的外套,把顾丝丝手上的玻璃不顾她哀嚎地大块□□,包住出血的地方。

“谢姨你别叫唤了,赶紧让你那老相好起来开车送我们上医院!”顾小文毫不留情地出卖对她不怀好意的谢萍和家里司机常国秋的奸情。

谢萍猛地瞪眼,慌张地看向顾城,那样子好像顾城是她真丈夫,常国秋只是她的情儿一样,还真把自己当成了总背着人在外吹的“顾夫人”了。

她正要尖声狡辩,发现顾城面色青黑,谢萍伺候他这么多年,顾城这人没有别的优点,年轻时好歹占着皮囊好看,现在人老皮肤松,褶子多,像个常年阴郁的沙皮狗,就剩下乱咬人一个能耐了,脾气大,惹不得,要不然要掉块肉。

谢萍不敢吱声,麻溜地跑去保姆房叫司机常国秋。

顾小文既然都撕破伪装了,装可怜行,就没必要装蠢了,毕竟顾城好歹在商场上混了那么多年,就算看女人的眼光喜欢软绵绵的依附他的菟丝花,可这些年没能折腾出来个儿子继承自己这点岌岌可危的家业,自己的女儿他肯定不希望是个漂亮的蠢货。

所以顾小文此时此刻边按着顾丝丝的伤口,边表现出的沉着和冷静就十分的招人稀罕了。

“爸爸妈妈,丝丝受伤了,我带她去医院包扎,你们休息就好。”

顾小文视线看向汤颜丽,她泪痕遍布整张保养良好的小脸,却始终站在顾城身后,不曾来扶一把她养了多年的女儿,也不肯来碰一下她被抱错才找回来不久的亲骨肉,只是像一朵成了精的菟丝花,半步不肯离开顾城。

顾小文一个多月前刚过来的时候,一度怀疑这世界是本书的真实性,但每每看见汤颜丽,就感叹她还真是个脸谱化的工具人,活得这么毫无灵魂,还能喘气那也是不容易。

顾小文最终和顾城对视,眼中再没了这些天伪装的软弱和躲避,说道:“我在津庄生活的时候,曾经跌下过山崖……同伴的手上也这样划伤了,和现在的出血量差不多。丝丝没有伤到致命的动脉,缝针就好了,爸你放心吧。很晚了,你和妈休息吧,我今晚照顾丝丝。”

顾城微眯了下眼,顾小文这话说得聪明极了,表现也是和寻常截然不同。

她甚至还打了感情牌,明摆着告诉顾城,你亲闺女山崖都掉下去过,却偏偏不提自己伤成什么样,只是要告诉他,这假闺女的伤不致命,不用管。

顾城好歹也是个老油条,纵使脑子因为年纪大了上锈,商场上那一套开始跟不上年轻一辈后起之秀的潮流,却也是个真人精。他定定看了顾小文片刻,看着她清澈的好像丝毫也没有耍什么心机,明明顾丝丝伤害她,她却还淳朴善良的在以德报怨的双眼,沉吟了片刻,惜字如金的“嗯”了一声。

顾丝丝满脸是泪,疼得冷汗都出来了本来以为自己不用说话,这自小疼她的父母就会为她出头,像之前一样。

可这会儿见到父母轻易被骗过去,正要开口说什么,顾小文却正好架着她把她拉起来,顺势扯着她的伤口,疼得她“啊”地一声,什么话都忘到了脑子后,差点昏过去。

然后顾小文就这么半托半抱着顾丝丝上了自家的车,连夜送医院去了。

汤颜丽没有跟着,吓得一整夜没睡在默默流泪,她把同样没有跟着的顾城给哭得烦了,又被发作一通,哭得更厉害了,只是依然不敢出声。

而顾小文把顾丝丝弄上车之后,顾丝丝想要挣扎,她就冷冷地看着她,“我松手你自己按伤口吗?伤到动脉了哦,你会按吗,不怕流血致死吗?”

顾丝丝顿时不敢挣扎了,前排的司机常国秋也不知道听了谢萍说了什么,似乎对顾小文也有了忌惮,没了平时的倚老卖老,忙道:“二小姐不要任性了,快别乱动!”

顾丝丝确实不敢动,可随着车子开始朝着市区的医院飞驰,她和顾小文离得这么近,几乎是靠着她的,后知后觉的开始后脊汗毛炸立。

她总算知道怂了,这会儿都不敢说什么难听的话和她对峙了。

她知道她手被扎成这样是因为顾小文拌了她的脚摔倒!

可她不敢说。

她想要尽力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但是脑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血的同时摔的那一下把脑浆也晃成了浆糊,混沌的,什么也想不起,下意识地只想摸出手机,给她的好闺蜜谭月发消息商量。

可低头一看,自己穿的还是睡裙,沾得满身是血,身上哪有什么手机,连鞋子都是拖鞋。

顾小文感觉到了她的僵硬和紧张,侧头看了她一眼,开口音调居然带着一点笑意,换成右手给她压着伤口,左手从她的后脑穿过,把她的头硬压着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压在了自己胸前。

顾小文用胳膊肘将窗户打开了一点,夜风和噪音一起顺着车窗缝隙灌进来,阻隔了前座司机的窥听。

顾丝丝感觉顾小文低下头,将嘴唇凑到了她耳边,听着顾小文带着笑意懒洋洋的声音和带着潮气和土腥血腥的夜风一起朝着她耳朵里灌,“怕了吗?好妹妹,我不是说了,我有的是办法治你,你看爸爸妈妈不也根本不管你吗?”

顾小文说:“你觉得他们爱你,就因为养了你这么多年?哈,亲生女儿都不爱,血缘羁绊不能让他们偏心,你想想又算什么东西,他们只爱他们自己啊,傻妹妹。”

“所以以后别跟我玩你那没长眼的心,别惹我,听懂了吗?”

顾小文态度亲昵语调调皮,吓唬傻子似的。

顾丝丝如坠冰窟。

4. 我可以过去吗 扮个嫩倒是也新鲜。……

顾小文把顾丝丝彻底给吓傻了,两人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到医院她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顾小文搂着挂号然后急诊。

手上挑玻璃碴子缝针的时候,平时连被蚊子咬了都要叽叽歪歪的顾丝丝,愣是咬着牙没敢哭,头皮和被顾小文捏住的后颈皮一样的麻了,一路麻到心脏。

她心想我完了,我遇见对手了,我得赶紧找谭月商量。

然后就浑身哆嗦地听顾小文轻飘飘跟医生说了一句,“我妹妹麻药过敏。”

然后被按着生缝了手心。

结束之后她瘫软在顾小文的怀里,满脑袋都是汗,顾小文给她别一下头发,她都一哆嗦的地步。

顾小文一开始还觉得好玩,但是时间实在是太晚了,吓顾丝丝也吓够了,索性就不再理她了。

顾丝丝彻底被顾小文吓病了。

当晚上顾丝丝就发起了高烧,顾小文却睡得很香,把司机常国秋扣在医院给顾丝丝看着吊针,自己在隔壁床睡得昏天暗地。

第二天八点多了,顾小文醒了之后神清气爽地起床,洗漱过后随便用手梳理了头发,然后走到顾丝丝的床边上看了她一眼,顾丝丝醒了,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跟谁说话呢,她还没有退烧,烧得满脸通红。

昨晚上顾小文就看她是不是下意识在身上乱摸来着,想来是找手机,现在有手机,明显家里来过人了。

顾小文本来想要把手放顾丝丝脑袋上冰她一下,结果顾丝丝慌张地想把手机放下,却不小心把手机弄掉了,正好翻面正面掉在了床边,顾小文一低头,就看到上面的对话框。

月月月月:她可真是个恶毒的土狗!

丝丝缕缕:是啊是啊……

顾丝丝僵在那里快哭了,顾小文把手机拿起来,细长的指尖在屏幕上划了一下,就看到了两个人车轱辘一样骂她的话。

顾小文这辈子多恶毒恶意的话都是听过的,对着两个骂不出新花样的蠢货,实在是触不到什么怒意,反倒是觉得好笑。

“这人是谁啊?”顾小文拿着手机指着上面“月月月月”的名字问,脸上甚至是带着懒散笑意的。

然后顾丝丝就哭了,贼委屈地哭了,好大声,鼻涕泡都哭出来了,手上攥着被子使劲儿太猛,连吊针都哭得回血了。

顾小文魔鬼似的站在她床头上不依不饶地问,顾丝丝最后没能抗住,招了,哭鸡尿腚地说:“谭月……”

顾小文哪知道这和孽障妹妹编排她的狗谭月是谁,她就是想要验收下她昨个吓唬顾丝丝的成果,果然效果显著。

她至少在一段时间内会绕着自己走,不敢跟自己扯犊子了。

这样好,这样清净,她最讨厌雌竞。

于是顾小文笑着把手机还给顾丝丝,顾丝丝不敢接,只是一个劲儿地拧着被子,哭得出气儿多进气儿少。

正这时候,昨晚上后半夜就赶过来送饭送日用品的谢萍洗好了水果进来了,一见顾丝丝又哭了,立马冲过来了。

她本来是想要对着顾小文发作的,可惜她一对上顾小文明明平静无害的眼神,甚至比她块头不止小了一个型号的顾小文正脸,到嘴边的尖酸刻薄话,没敢像平时一样顺嘴秃噜。

顾小文既然决定走剧情了,那不必要的麻烦就要一次性解决,于是她仔细看了看谢萍敢怒不敢言得嘴唇狂颤的不忿模样,先发制人道:“我妈的珍珠项链,我爸醉酒之后莫名消失的袖扣,我妹妹的白金耳钉……”

她才说了一半,谢萍顿时“妈呀”一声,面红耳赤地朝着顾小文冲上来,吱哇乱叫地拉着她出门了。

顾丝丝没听懂怎么回事儿,只顾着吹鼻涕泡儿,但是做贼心虚的谢萍到了外面还试图狡辩。

顾小文眼睛比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也差不离了,不同的是大圣爷是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面练出来的,顾小文是纯粹用上辈子无数次看人、吃亏、栽跟头再爬起来,甚至是几次鬼门关打转儿练出来的。

看这些个妖魔鬼怪眼皮儿一搭的事儿,心术不正的,不正在哪里,她都如数家珍,她甚至不用去刻意地查,那些个污汤秽水东西的销路,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所以顾小文没空听谢萍狡辩,直接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没少折腾家里的东西,这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会留下痕迹,什么年代了你还觉得能神不知鬼不觉?”

谢萍比顾小文猛了一个头,比她宽了一倍,在她跟前儿站得像个大型垃圾堆。顾小文靠着医院楼道里面,抱着手臂用眼角儿瞅谢萍,“别的就不说了,我就问你,客厅那烟灰缸,不至于买之前就是玻璃的吧,以假乱真的前提,是不碎。”

谢萍一张脸青了红,红了白,白了紫,跟个变色龙似的。

吭哧瘪肚的,说不出一句话了。

顾小文看着她,莫名其妙地笑了笑,她想到昨晚上白康城说,江容找的艾尔是一只爬宠。

什么品种?她不太了解这个,好奇是不是也会这样变色?那还挺好玩的。

最后谢萍就差给顾小文跪下了,连以后为她肝脑涂地鞠躬尽瘁这样的话都说了。

顾小文不是人间正义之师,顾家顶多算她现在的栖息地,谁也别指望她有什么家的归属感,对于顾城那个老公狗和他身上缠着的那个菟丝花汤颜丽,顾小文也不可能生出什么亲情。

所以她不揭穿谢萍这个蛀虫,只是图自己过得舒坦。

并且这世界上有句话,叫宁可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谢萍这样的小人,谁知道脑子一抽能干出什么蠢事儿,顾小文不喜欢任何形式的节外生枝。

解决了这点事,她没有再在医院呆着,中午悠哉悠哉地吃过东西之后,就坐车回家了。

她倒也不必要装什么姐妹情深,顾城根本不在乎。汤颜丽?她怕是根本看不到两个女儿的存在。

果然她回到顾家,顾城去公司了,他每天都在焦头烂额,连带着对汤颜丽也没有好气儿,汤颜丽像一朵被狂风暴雨抽过的花儿,半死不活地坐在客厅里,面前放着一杯冷掉的茶。

顾小文和她打个照面,敷衍一句就准备上楼,结果这个说话声音没有狗放屁大的女人,居然叫住了她,说道:“丝丝没有坏心的。”

顾小文站定在楼梯上,琢磨着她下一句要是敢说让她让着丝丝,她不介意让这女人也知道知道什么才是有坏心。

结果汤颜丽用那张干花一样一夜间失去水分的脸,对顾小文声如蚊蝇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顾小文转头看她,以为自己幻听了。

原来这个女人不是个纯种傻逼,她什么都能看得到,也能看得懂,只是不作为,冷眼旁观。

她甚至觉得荒谬地笑了起来,心想着要是她穿越来之前,剧情里面原本的傻妞听了这一句,说不定会跟她相拥而泣母女情深了。

毕竟这女人也没什么大错,不过就是无能窝囊,见着假女儿欺负真女儿,装着不知道不去作为,不敢去忤逆依附的男人。

但现实是此顾小文非彼顾小文,在她看来,不能保护自己爱的、在乎的人,就是错。

世界的本质这么冷漠,窝囊无能还不肯改变,不作为难道不是原罪吗?

于是顾小文转头继续上楼梯,感觉到身后汤颜丽的视线一直追逐着她,也没有再回头。

不过站在二楼走廊的时候,她倒是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放心吧,我也就是吓唬她而已。”

毕竟她又不是真的原身,对汤颜丽没有爱和期待,自然也就没有恨。

顾小文回到自己的屋子,吁出一口气鼓捣了一会手机,给白康城发了个信息。

——康城哥,不好意思打扰了,在忙吧,不知道艾尔找到了没有?

这个点白康城确实应该是在忙的,毕竟他是个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还干得比驴多的那种霸道总裁。

不过她没想到,白康城居然回复了。

——没找到。

顾小文从床上坐起来,走到窗边朝着白家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片别墅的院墙都不算高,隐私性不行,从隔壁家的二楼是能看到些许对面院子的情况的,顾小文在这顾家不受待见,住的地方比顾丝丝小了一倍不止,只比保姆房大了点,是之前二楼放杂物的地方,不过正好对着白家的院子有一扇玻璃。

顾小文朝着窗外一看,越过隔壁的墙头,正好看到一群人在大太阳底下毛驴儿拉磨一样转悠。

白康城看上去暴躁极了,他身后跟着好几个人,都西装革履的眼生,还有他们家的保姆,而他们无一例外,都在围着院子中心不停到处转悠的江容。

昨晚上那个发疯的小可爱。

“这是又发病了?”顾小文趴在窗边看了一会儿,心里琢磨了片刻,给白康城又发过去消息。

这一次发的是语音。

“——康城哥,我看到你了,你没上班,是不是你弟弟还在找艾尔?我在家里待着没事,不如我帮他找吧,昨天我答应了帮他找他才冷静下来的。”

顾小文发过去这样一条语音之后,等了几秒钟,眼看着白康城把消息看完了,又装着少女的含羞和忐忑,发了一句文字。

——我可以过去吗,方便吗康城哥?

白康城本来听了语音确实在皱眉,但是看到最后一句,想起昨晚上顾小文羞愤欲死地发誓再也不来自己家了,今天还来献殷勤,这么小心翼翼地倒是不招人烦。

他的助理都在等着他,他今天的飞机要飞国外,现在时间确实要到了,可是江容没有找到艾尔,今早吃过了镇定药物,却也还是不肯停下。

他陪着转得满身大汗,怕他发病,怕他在这大太阳底下晒坏了。

又不敢总是给他加用镇定药物,这家里也就他能和江容说上几句话,连伺候了十几年的保姆汪姨,都得不到江容的回应。

许双倒是勉强可以跟江容沟通,可许双是本市公立医院的外科医生,做他的家庭医生完全是他靠钱砸出来的,而且许双热爱手术台,最近更在竞争外科主任,不可能放下本职工作来陪江容。

白康城其实正在焦头烂额,他又不能放弃今天的计划,今天的会议很重要,他的助理跟着他转,比他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可是江容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顾小文这信息发完,眼见着白康城朝着他们家这边看了一眼,他当然不知道顾小文住在哪里,可是顾小文哪怕隔着这么远看不清他的眉眼,也能看出他的动摇。

他在犹豫,他从来没有把江容交到过陌生人的手上。

顾小文开始换衣服,打扮起来,她胸有成竹,白康城昨天看过视频中她对付江容发病的样子,他现在急得点个引信就能变成窜天猴上天,他有什么选择?

顾小文迅速收拾好了自己,穿了柔软舒适的运动衣,干干净净地扎了马尾,脸上带了一点点看不出的淡妆,双眼下垂,笑起来清纯又干净。

照了照镜子,自觉完美。

顾小文拿起手机,没看到回复,就下楼去了厨房,她打开冰箱,随便找了点吃的,是谢萍做的甜点。谢萍虽然人品不行,但是她做东西的手艺确实是一绝的。

顾小文把小点心装好,又拿了盒牛奶,找了一个塑料袋放里面,手机“叮”的一声响了。

是白康城。

顾小文消息都没有看,她秒回——我过去了。

这才开始看消息。

白康城——这真的太不好意思了,你的脚腕好些了吗?我现在有个会要开,你要是有时间……那就麻烦你了。

顾小文嘴角翘起来,这一看就是纠结了好久,无可奈何的选择。

白康城看着屏幕上几乎是和他消息同时发过来的消息,微微愣了下,伸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然后呼出一口气,把发出消息的那点后悔给收了回来。

他也实在是顾不得后续顾小文可能会纠缠他的麻烦了,他现在剩的时间不多了。

顾小文边看消息边出门,在门口顺手提了把伞,然后才出了大门,朝着白家的大门口走去。

她在半途开始一瘸一拐,全程拿着伞没有打开遮挡太阳,穿着长裤看不出里面的脚腕昨晚上没有包扎,装得很像强忍着脚腕的疼走路。就算此刻没有观众,也依旧演给监视器看。

因为下午太阳最烈,空气都蒸得慌,她长衣长裤,几步鼻尖都出了汗。

到了白家的门口,她按响门铃,马上有保安给她开门,带着她进去。

顾小文走得不快不慢,汗津津的,脸上不用腮红,就透着自然的薄红。

看上去像一个熟透洗干净的苹果,诱着人想要一口咬上去似的。

她模样生得很好,也好多年没有做过这样扮嫩的装扮了,撞车死的时候她都二十六了,虽然没有生出什么细纹,可她因为工作和交际的原因,总是打扮得成熟,整天阴沉着脸,才能压得住底下的人。

但是到这个世界,她那种紧绷的沉郁的状态一下子被车子撞散了似的。她在这个世界的年岁只有二十二,甚至不是她在现实世界正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二十二,她现在做的是千金小姐,轻松惬意。

所以连带着心态也跟着年轻,扮个嫩倒是也新鲜。

顾小文跟着门卫走进去,视线迅速扫过白家的院子,格局也和自家差不多,不过绿植多了不止一倍。

这样的环境下,丢了个爬宠蜥蜴还想找?和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要是恰好还是绿的,那就是真的日了狗了。

顾小文撇了撇嘴,对着屋子里迎上来的佣人笑了笑,又由长得慈眉善目的保姆带着进了正厅,穿过客厅到了后院。

然后看到了白康城正在不远处打视频电话,他的助理和看样子是保镖的几个身着深色西服的人,在跟着江容在院子里各个草丛转。

顾小文没有没眼色地去白康城身边,而是撑开了伞,慢慢地朝着江容的方向走去。

5. 你应该死了 顾小文是个花心儿的……

江容今个穿了个白衬衫,下面是居家休闲裤,正弯腰在花池丛里面扒拉什么,屁股对着顾小文的方向撅着,顾小文瞅了一眼眼中就弥漫上笑意,这小可爱前面发育的好,后面也不赖,翘得很。

不过顾小文很快收敛视线,看向站在江容身边的一个人。

看得没错的话他应该是白康城的助理,因为就只有他穿着条纹西装,和其他那些婚礼司仪聚会如出一辙的深色西装的壮汉不同,模样也生得好,更精神些。

顾小文走到近前,低了下头酝酿,接着有些羞涩地抬头对着他笑了笑,知道他是白康城助理却不知道他叫什么,这哥们正烦躁着,神色有些冷地看了她一眼。

顾小文又对着他笑了一下,他看了一眼白康城的方向,又看了看江容,心说你跟着我笑什么劲儿,献殷勤献错人了。

顾小文把手里装着点心和牛奶的塑料袋递给他,“你好,你是康城哥的助理吧,这个是我做的一点点心,有两份,你和康城哥还没吃东西吧。”

顾小文说着看了看旁边其他穿着深色西装的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没想到这么多人,康城哥只说和他的助理在的,早知道就多拿一些了。”

折腾到现在,白康城必然没吃东西,顾小文态度良好,笑得甜美清爽,不施粉黛,举动不带扭捏和暧昧,虽然没有燥热之下清风拂面的效果,至少不腻人。

助理也是个人物跟着白康城好几年了,毕业就跟着他了,名叫孙建波。

能耐大着呢,长一颗七巧玲珑心,原本家里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但是这圈子里面沉沉浮浮,一夕之间变成穷光蛋的太多了,他家就不幸是这样。

所以他原本一个少爷出来跟着人当助理,虽然任劳任怨,到底也是不好巴结的。

只是朝着白康城身边凑的女人见得多了,他也知道这顾小文是顾家接回来的乡下土妞,都能想象到她怎么献殷勤,却没成想这小姑娘倒是懂得讨好白康城身边的人,连他都巴结进去了,态度不算膈应人,还有点意思。

“你好,我叫孙建波。”他笑了笑,接过顾小文手里精致的袋子。

孙建波一笑特别和善,生了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其实业界人送外号笑面虎,和白康城外号白无常,凑成一对儿不是人的东西。

顾小文见他接了也笑笑,“我叫顾小文,大小小,文化文。”

孙建波可知道她改名叫顾安娜了,消息灵通是他混到现在的杀手锏。

正想说句什么,夸夸她,顾小文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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