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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思慕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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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思慕久》TXT全集下载_13

她一看到吉他,几乎条件反射地回想起他之前在微信上发给她听的那三分钟弹唱。她后来甚至偷偷把它设成了自己的手机铃声,直到有次被田若云听见了,随口问她“这歌挺好听,谁唱的啊”,才又慌忙不迭地把它给换掉,生怕被她看出端倪。

等思绪从吉他上收回,慕久也转过视线,开始低头查看他的床品。深蓝色床单上的光泽看起来就很不错,她用手背感受了一下,确定是自己可以睡的。

不错,虽然她一早能看出来,但这会儿还是想再夸一句:沈宴的生活水平很不错。

而这头沈宴从衣帽间出来,看到的就是她半蹲在自己床边、对着他的被子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傻笑的样子。

不过说起来也巧,他之前在床上用品这方面并不在意,大都是在网上乱买的,图个方便。直到前几天钟点工阿姨给他换好被单,当晚他一回去就看到上面的一块尿痕,最后一查监控抓到是小八趁阿姨一走就慌忙不迭爬上去尿的,也就懒得再洗那副被尿浸了六个小时的床单,把猫跟床单一块儿扔掉之后出门买新的。

大概是这些寝具店的导购都太能吹嘘,他在过程中莫名想起慕久之前的那套过敏理论,最后鬼使神差地买了两套最贵的。

记得当时出来的时候他还想着慕久要是不去当质检员,倒是也能去寝具店做推销,谁知道现在还没过几天,竟然就便宜她了。

这么想着,沈宴不自觉低哂了声,把手里的其中一套睡衣扔到床上,示意她:“看看行不行吧,豌豆公主。”

慕久被他的后半句话呛了一下,顺手接过睡衣摸了摸,很滑,也是蚕丝的。一面眼尖地发现他拿出来的两套睡衣大概是同一品牌的同一系列,除了条纹的配色有些微的区别,其余部分一模一样,简直就是情侣睡衣。

当下便爽快地点点头道:“可以,特别好。”

沈宴也跟着点了点头,到主卧把自己的洗漱用品都拿出来之后,又从外面的储藏室里帮她找了新的毛巾和牙刷来。

慕久本来还以为会是像酒店提供的那种一次性牙刷,谁知道他拿了个电动的过来,还是粉的,第一时间敏感地问了句:“你家怎么还常备另一把电动牙刷啊?”

沈宴听她问起,似乎觉得有些汗颜,一边递给她一边道:“当时买的时候没怎么看清,不小心买成了一个组合。”

“……哦,这样啊。”慕久低头看了眼那根粉红的牙刷,再想想他刚才拿出去的那支黑色的,大概明白什么叫一个组合了。

一时间甚至觉得他有点惨,没想到在她之前,这人买了情侣套装竟然都只能一个人用。

白费他这张万花丛中过的脸了。

而沈宴安置好她之后就不再多留,到储物间里拿了条毯子出来,扔到沙发上,然后到外面的卫生间洗漱去了。

慕久这会儿在他家里逛了一圈,原本还痛得她阵阵冒冷汗的肠胃已经平复下来。等她洗完澡换上他的睡衣,从卫生间里出来时,外面客厅的灯已经关了,沈宴大概是不想让她觉得不自在,甚至没跟她再打照面,很安静地呆在黑暗里的某处,只有小七偶尔发出的几声叫。

慕久原本穿着拖地的睡衣还有些不好意思,这一来倒是松了口气,很快关掉主卧的灯,掀开被子躺到床上。

只不过躺上去之后,她才发现他单身的有够彻底,接近两米的双人床上就放了一个枕头,只睡一个人就显得有些空荡,但对于睡了十多天小木板床的慕久来说,身下的席梦思简直是天堂。

慕久没忍住满足地叹了声,把头埋进被子里,上面隐隐缠绕着雪松和柏木的味道,和她刚才用的沐浴露如出一辙,清冽干爽的木质香很像一个大大的拥抱,把她整个人都环在里面,也把她同化成这里的一份子。

她稍稍翻了下身,睡衣的丝绸面料很滑,在动作间蹭过皮肤,转而在深蓝色的床单上流动。蚕丝的光泽在窗外隐隐透进来的一丝光下闪烁出细弱莹芒,像是有深蓝色的温热暗流在间隙穿行而过,裹挟着银色的游鱼,抚慰之处落出让人上瘾的酥麻,近似于情人的指尖和吻痕。

更何况,这还是他穿过的睡衣,那些看似严谨的黑绿色条纹面料贴合着她的地方,也曾触摸过他。

蚕丝有些凉,但或许是药物的作用,慕久觉得自己身上被火燎了似的发烫,隔着皮肤烘上睡衣,脸颊也跟着一点点被染红。

她知道是自己想得太多了,那些不可名状的冲动在深蓝色的床上被织成炽热的茧,像是要用十七岁这个年纪作为燃料,从里面烧出一朵花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而紧接着就是更多的叹息,只能努力平复身上的躁动,把头埋进微凉又冷峻的雪松味道的枕头里,好像这样就能把那些不该有的念头种到外面去。

……

等她真正睡着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两点。明明她这天从早上的阅兵仪式开始就耗费了大量的体力,更何况晚上还来了这么场急性胃肠炎,但慕久光是躺在沈宴的床上,大脑就兴奋得完全无法入睡,就连接受自己睡在他家这个事实都需要她翻来覆去滚好几圈。

只不过睡前想的最后一件事,等她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她还记得。

她迷迷糊糊间好像梦到他们第一次来看房时的情景:那会儿房子的格局和现在完全不一样,主卧外卫和两间客房的门相互对着,中间一条浪费空间的走廊,卫生间也很小……于是她就吧啦吧啦列出了一大堆要改的地方,沈宴在一旁听着,最后来了句:“都听你的,毕竟是婚房。”

慕久的梦境在碰到这句话时一下子碎了,在半梦半醒中挣脱后,睁开眼睛,盯着头顶黑魆魆的天花板发愣。

说起来好像是这样的……他家现在的设计方案,显然把四个门相对的问题给解决了,外卫的淋浴搬到外面设计成了浴缸,看起来就没有那么逼仄,加上开放式格局……到处都挺符合她的审美的。

慕久想到这里,忍不住冒出一个了有点过分的念头:

……他当时不会真的有认真听取了她的意见,后来才这么装修的吧?

那确实还挺好的……挺适合做婚房……

只不过这个想法在清醒的时候出现,就显得过分羞耻了,慕久默默转头埋进被子,自欺欺人地装死了一会儿。

直到最后,才忍不住在黑暗中,小声地挤出来一句劝诫:“慕久,要点脸吧。”

--

次日

沈宴几乎一夜没怎么睡好,他本身有点认床,加上平时两三点才睡,时差一时半会儿倒不过来,被鸠占鹊巢之后只能躺在硬邦邦的沙发上沉默地放空。

但主卧没门,隔音效果实在不怎么样,他在客厅能清晰地听见小姑娘在他床上翻来覆去的动静,明显也睡不怎么安稳,就弄得他更不安稳了。

所以等早上六点的闹钟响的时候,沈宴甚至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睡着,第一时间抬手把闹钟关了,坐起来的时候头疼得快裂开。

这会儿天已经亮了,透过客厅的窗帘薄薄地扑进来。片刻后他起身看了眼猫,三只都还在睡,连小八也老老实实待在它的窝里,估计因为他昨晚在沙发上镇守着,不太敢造次。

然后等了一会儿,听主卧里没什么动静,估计慕久没被闹钟吵醒,才轻叹了口气,头脑昏沉地拖上鞋到卫生间洗漱。

只不过刚开灯照了眼镜子,沈宴就意识到他的剃须刀还落在主卧里面,脸上一夜之间就冒出了胡茬,看起来很憔悴。

这一来他只能做贼似的回自己房间拿剃须刀,甚至不敢拖着拖鞋进去,就怕吵醒她。中途不小心瞥到床上的光景,她整个人蒙在被子里,连头也没露出来,只是睡姿即便隔着一层被子,看起来也四仰八叉的。

沈宴莫名被她这副样子看笑,轻摇了摇头,拎着自己的东西出去。

……

洗漱完毕后,沈宴时隔不知道多少天再次踏进自家厨房。考虑到慕久是胃肠炎病人,不能跟他一样不吃早餐,至少得喝点粥才能吃早上的那顿药。

只不过在冰箱里翻了一会儿后,他没找着想要的东西,难免有点怀疑自己的记性,只好打个电话给他妈,手上一边把橱柜一个个打开来检查:“妈,你上次来的时候是不是给我带点五谷杂粮?”

沈雁雪几乎从来没在早上六点接到过他的电话,有些不确定地又看了眼来电显示后,才回答:“是啊,给你带了赤豆、绿豆、黑豆、薏仁……我都收拾好放你橱柜里了,不是让你煮点杂粮粥喝吗?”

她的话音刚落,沈宴几乎是同时找到了柜子里用密封罐整齐收纳的六七种杂粮,挨个把它们拿出来放到流理台上,一面搪塞地回:“嗯,找到了……现在正要开始煮呢……”

沈雁雪一听这话,也知道他是个什么秉性,简直给她气笑了:“哦,你现在才记得要煮啊?我那些东西可是六月份就带过去给你了,就为着你天热老胃口不好,喝点绿豆粥能消消暑。现在夏天都快过完了,你才想起来要煮?”

沈宴听着她的数落,只是眯起眼睛,耐着性子不吭声。末了挠了挠头,岔开话题问:“妈,要是胃不好的话,粥里放点什么合适?”

“小米南瓜啊,山药红枣啊,我记得我给你带了小米啊,黄的那个,这东西对胃好,”沈雁雪下意识给他回答,然后一直到话末才反应过来,语调跟着直线上扬,“怎么了,你胃不好了?我就说,你老不吃早餐……”

沈宴知道她接下来会念叨他什么,第一时间开口否认:“不是我,一小姑娘。”

沈雁雪微怔,口气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开始喊他全名了:“沈宴,你谈女朋友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咳咳咳……”沈宴手头还在找小米,冷不丁听到这话,呛得直咳嗽,良久后才回答,“没有,就一亲戚家的小孩。”

沈雁雪听到这话,眉头皱得更紧,问他:“哪个亲戚?你有什么亲戚是我不认识的?你真当你妈老糊涂了好糊弄啊?”

沈宴听她这么问,也意识到自己失言。沉默片刻后,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回答:“周承基那边的,他不是再婚了么,他老婆亲戚那儿有个小孩在北舞念书,昨天晚上急性胃肠炎。”

电话那头跟着安静了一会儿,最后抛来一个生硬的“哦”字,便不想多聊这个话题:“行了,那你煮粥去吧,挂了。”

沈宴应了声,放下手机,皱眉把自己挑挑捡捡出来的几颗豆混着大米小米一块儿洗干净,加水放进电饭锅,调成煮粥模式。

只不过等上面的提示音响起之后,他站在原地安静了好一会儿,最后总算意识到一个问题:

怎么自从慕久来了之后,他就跟个老妈子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宴宴:这就是爱情吗:)

久妹:你说呢:)

第26章 朝思慕久

慕久在半梦半醒间, 隐约觉得自己枕头边上挨了个东西,热的,毛茸茸的, 还会动。

等她好容易睁开眼睛,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左一右两个猫咪头, 四只眼睛齐刷刷对着她,吓得她第一时间蹬腿往后缩了一下,然后“咚”一声撞到了床头。

“嘶——”慕久抬手揉了揉脑袋,被这么一撞也清醒了, 认出面前这两只猫是十一和小七。

小七看她被撞到后就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无辜地喵喵叫着。

一旁的十一看它这样,不屑地瞥了它一眼, 然后重新转回来观察这个入侵它家的人类, 不论是眼神还是动作都高傲得很,四条毛茸茸的小白腿站得笔直,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用蓝眼睛睨着她。

慕久看它这么盯着自己也懵了,只好在贵妇猫的监视下小心翼翼地从床上坐起来,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等沈宴闻声从衣帽间出来时, 看到的就是她傻乎乎跟两只猫僵持的样子,大概是才刚醒, 脑子转不过弯,头发也被睡得有点乱,还不如他家猫打理得整齐。

于是轻声提醒了句:“十一,小七, 下来。”

小七闻言,第一时间跳下了床,跑回他脚边。十一看它怂得要命, 也只能不情不愿地下了床,叛逆地从主卧的另一个出口出去。

等两只猫作四脚兽散,慕久才后知后觉地抬眼看他,然后就被眼前的画面看得有点不好意思。

沈宴今天挑了件难得正经的黑衬衫,估计刚才听到外面的动静就探头出来了,领口剩好几颗扣子没来得及扣,露出锁骨和大片白皙的皮肤,在晨光里显得质感很好,像胶片机自带的复古滤镜。

但这也就算了,过分的是他右手中指上还勾着条偏窄的黑色皮带,冷峻的金属扣很衬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扣扣子的动作间轻晃着,映着长裤扎紧衬衫的窄瘦腰身,总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慕久看着他这样子,只觉得自己的鼻血都快让他勾引出来了,下意识伸手捂了捂鼻子,小声问了句:“你、怎么在穿衣服啊……?”

沈宴闻言,有些疑惑地歪了下头,反问:“不然呢,还不穿衣服了?”

“……”慕久被噎了一下,片刻后反应过来这里面的逻辑……明明这不是穿不穿衣服的问题,这是能不能给她看的问题!

但沈宴没给她申辩的机会,只是重新返回衣帽间,在暖色灯光下隔着那层浅咖色的玻璃低头扣好皮带,一面出声提醒:“已经七点多了,你今天不是开学典礼么,还不起床?”

慕久闻言,这才从一大清早的顶级男色中反应过来,赶紧爬下床,拖着跟水袖似的碍事睡衣进去洗漱。

这头沈宴还在慢悠悠挑选今天合适的配饰,末了只是在食指上套了枚银色戒指,然后从表盒里拿出已经换好表带的黑陶五十噚,一边从衣帽间出来一边提醒正在刷牙的某人:“我给你煮了点粥,去学校之前把药吃了。”

顿了顿又想起来问:“今天胃里好点了吗?”

“唔,嗯……好点了……”慕久听他这么一问也想起来自己还有胃肠炎这么回事,在电动牙刷滋儿哇儿的声音中含糊应了句,转而道,“不过……喝粥……你能帮我先盛好晾一会儿吗,这样快一点……”

沈宴从昨晚开始就是个没感情的工具人老妈子,闻言懂事地应了句“知道了”,便转身从主卧离开。

然后等他走后,慕久才在镜子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总觉得他们刚才的对话好像wedfrtyukk;显得太自然了。

就跟她爸她妈那种……老夫老妻的对话似的。

虽然她还不够老,待会儿还得参加开学典礼。

……

粥里没放糖,喝起来没什么味道,加上沈宴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她一个人在偌大的餐桌上喝粥就更没滋味了,只能远远看他给三只猫的小饭盆里倒猫粮和各种保健品,也总算看到从早上到现在都不见踪影的小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开始吃饭。

中途还听沈宴教训了它一句:“慢点吃,怎么家里就你跟乞丐似的。”

随之而来的就是小八龇牙咧嘴的叫声,一听就知道是在骂人。

等慕久把那碗粥喝完,沈宴回厨房给她泡药,也总算让她找到机会问他:“我能摸一摸你家的猫吗?”

“摸小七和十一可以,那只狸花猫太野了,离它远一点。”沈宴提醒。

“好。”慕久应下,便蹲去几只猫的饭盆边上看它们吃饭。

然后等时机成熟,她伸出手,在看起来最亲人的小七头上试探性地摸了摸。

小七在过程中只是动了两下耳朵,也算表示回应,没怎么挣扎。

慕久幸福地弯起眼睛,挪了挪位置,又把另一只手伸到了银渐层的头上。

十一呼哧呼哧吃饭的动作一顿,抬头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友好。

慕久只得讨好地冲它弯起眼睛,轻声喊了句:“十一?吃饭啊?好吃吗?”

这位男贵妇听了,似乎被打着了软肋,只得没好气地看她一眼,重新低下头吃饭。

这一来慕久就满足了,一手一只猫地来回摸了它们好几把,最后发现沈宴的养猫技术是真的不错,猫咪的毛发都很滑很有光泽,那些保健品确实没白吃。

只不过就在她觉得自己快抵达生命大和谐的时候,边上的狸花猫已经率先刨完了自己的猫饭盆,把盆地都舔得锃光瓦亮,然后抬起头来看她。

小八那双眼睛是琥珀色的,带着圈金色,在转头和她对视片刻后,尾巴跟着翘了起来,一只前脚微微抬起,是很有攻击性的姿势。

但慕久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在它的威胁之下,只好默默收回了放在小七脑袋上的手。

于是等沈宴从厨房端着药出来的时候,恰好捕捉到了小八伸爪子袭击她的那一幕。慕久被挠了一把之后显然也懵了,就这么愣在原地,片刻后喃喃了句:“你怎么这么凶啊,小八?”

这头小八作案完毕,抬头看到自家家长出来了,第一时间撒腿就跑。

慕久跟着转头看了眼,总算反应过来,一边站起身一边跟他打小报告:“你家猫挠我,我可没动它。”

“看到了,”沈宴走近,把两只玻璃杯递到她手上后,冷声警告那头正在肇事逃逸的某猫,“再跑?再跑你就滚出家门。”

小八闻言,被迫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他叫了两声,企图给自己辩解。

“你还觉得自己很有理由?”沈宴过去,一把拎起它的后颈皮,一手托着它的屁股,小八的四条腿在空中蹬了两下,意识到跑不掉之后也只能僵在那儿,老实听他教训,“她碰你哪儿了?你以为她稀罕?你跟小七和十一比比得过谁?个头不大脾气倒挺大,有本事今天饭都别吃了,刚刚吃进去的也给我吐出来。”

小八在过程中时不时哼哧两声,最后被强制发落到阳台上,只能隔着落地门暴躁地走来走去。

尤其十一跟它一样都是公猫,看到它落难之后还挺神气,趴在自己的猫盆边上冲它懒洋洋甩了甩尾巴。

小八看它这副样子气得挠了一把玻璃门,下一秒被沈宴的眼风扫到,又只能含恨放下爪子。

慕久也是头一次看到这种混乱的场面,被这些猫之间的勾心斗角看得津津有味,都快忘了自己才是被挠的那个。直到沈宴过来看了眼她的手臂,才发现自己被抓破了皮,抓痕周围泛起鲜艳的红色,还微微鼓起,渗出了几颗血珠子。

沈宴有点头疼地“啧”了声,转身去给她找药箱,一边道:“先把胃药喝了,小八定期打疫苗驱虫,倒是不用打针,用肥皂水冲十分钟再上药。”

慕久应了声,皱着眉把那杯冲剂就着药丸咽下去,又猛喝了一大口水冲淡嘴里的味道,然后把杯子放回到厨房,在伤口上打上肥皂冲了会儿。

也就是这么一冲,那两条血线就火辣辣地作疼,慕久想想自己开学到现在,不是中暑就是胃肠炎,现在又被猫抓,也是够倒霉的。

这头沈宴跟着她到厨房,示意她把手伸出来,低声提醒了句:“疼也忍着点。”

慕久老实把手臂递给他,然后就看这人二话不说,扣着她的小臂毫不怜香惜玉地捏着血痕两侧挤了一会儿,生生又挤出了一颗血珠。

“嘶——”慕久觉得自己疼得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拧眉问了句,“你就不能轻点?”

“抱歉。”沈宴知道她娇气得很,只好低声道歉。这会儿把血挤出来之后也放心不少,重新把她的手放到流水下冲,末了从医药箱里拿出家中常备的棉签和碘伏,帮她在伤口上上了药。

慕久虽然时不时疼得嘶嘶作响,但看他这熟练的动作,忍不住问了句:“你是不是也经常被挠啊?”

“嗯,习惯了,”沈宴收起医药箱,看了眼手表后道,“时间不早了,该走了。”

慕久这才注意到他今天带的是她买的那只腕表,心情瞬间明媚了不少,带上胃药跟他从厨房出来。

只不过就在穿鞋的时候,她才发现那只狸花猫还在阳台上关着,看起来有点惨,于是轻扯了扯他的衣角,问:“小八……就这么关着吗?”

沈宴闻言回头看了眼,很快就转回视线,道:“没事,纱窗都关着,出不了什么事,在外面关半天就老实了。”

“哦……”慕久只好跟着点点头,出门前还跟另外两只猫打了声招呼,在心里偷偷补充了句“我下次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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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典礼要求提早十五分钟到齐,慕久到综合楼剧场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黑压压一片人,也好在她寝室的姐妹还有点良心,特意给她留了个位置。

只不过就在她落座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八卦的神情,郑婉甚至非常狗腿地帮她把椅子掰了下来,连说了两句“您坐”。

“干什么呢?”慕久狐疑地看她们几眼,有点怀疑椅子上放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嘿嘿,”郑婉又憨笑了两声,用胳膊肘怼了怼她,道,“虽然你生着病,这么说有点不道德。但昨天晚上还真是不虚此行啊,我们后来看你没回来,讨论了一夜,顺便给花蝴蝶改了个名,我看他穿黑色也挺好看的,以后就叫黑蝴蝶了。”

这头张姿艺跟着接上她的话,像没学好语文似的开口描述:“不错子,黑蝴蝶长的绝对一流,那身段,那脸蛋,还带个耳钉,大晚上也是闪闪发光的美貌,漂亮子!”

“咳咳……”慕久被她们俩满脸的兴奋看得呛到,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索性闭紧自己的嘴。

但郑婉的嘴闭不紧,又问:“你说昨天大半夜还来接你,这要不发展点什么说不过去吧?再说你也喜欢他,是吧?”

“?”慕久的表情凝固了一下,没料到她们张口就问这么深入。但转念一想,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老实点了一下头。

郑婉一看,了然地抬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道:“行,姐妹,赶紧上。我们寝就剩我俩没脱单了,我看你比我有戏。”

“那绝对有戏中的有戏好吗,我昨天可看见了,还公主抱,就尼玛离谱,黑蝴蝶体力还挺好,后来从寝室抱到校门口了吗?”张姿艺趁势拱了两下火,光是想起昨天那偶像剧画面就觉得过分。

“我……”慕久一时舌头打结,还以为她们那会儿早就上楼了,没想到被看的一清二楚,反而弄得她有点窘,末了再次软包子似的点了一下头,小声回答,“那不废话么,我轻着呢。”

只不过话音落毕,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郑婉刚才说了什么,颇为震惊地反问:“等等,什么叫就剩我们俩没脱单了,杜梦秋跟张姿艺都有男朋友了?”

那这不是早恋吗?有男朋友还考上北舞了?

慕久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这头张姿艺闻言,见怪不怪地笑了一下,回:“这不挺正常么,在座的各位都是美女,找个男朋友还不简单?不过也不是开学才找的,我男朋友是我家那边,读的重大,搞异地呢,还是不如本地的搞起来香。”

“那你男朋友现在在北城?”慕久转头看向杜梦秋。

对方抿了抿唇,伸手指了下身后某排某位盘亮条顺的男生,道:“他跟我一起考过来的,现在跟我们是同班同学。”

“……”慕久转头看了眼她男朋友,持续震惊了一会儿,最后只能回报给她一个义愤填膺的语气词,“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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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舞的新生开学流程又臭又长,慕久一连参加了快一个多星期的各种教育讲座,才总算开始正式的学习。

毕竟是国内最好的舞蹈院校,加上她们这批新生有段时间没接受魔鬼训练,各个都老胳膊老腿,才上课两天寝室里就哀声一片,各种按肩艾灸泡脚的行当,乍看简直像进了什么推拿会所。

而开学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新生晚会,像舞蹈表演舞蹈教育之类的专业,几乎每个大班都得出十几个节目,从群舞类的技巧展示开始,到群舞类的剧目结束,给学长学姐和老师们看个乐子。

每到这种时候,班里同学的水平就开始显出差距:跳的好的尖子生几乎从头跳到尾,技巧展示是她群舞是她三人是她独舞还是她,好比慕久她们寝的杜梦秋,简直是人间精品大风车。

至于剩下她们这几个小混子,也就是开头结尾和群舞拉去凑个人头,慕久又因为之前有支排过很久的氪金玩家专属原创剧目《长生殿》,加上脸长得还行,就又给了她一个独舞。

所以基本上,这届新生的整个九月份就都耗在了选节目、递送老师审核和排练上。加上新生汇演定在十月中旬左右,时间很紧,摆明了不想让她们过个安生的国庆。

只不过学校不想让她们好过是一回事,等到假期临近,大家依旧暗搓搓地开始安排起长达八天没有排练的日子,尤其今年国庆跟中秋压一块儿了,意义非凡,她们寝也惯例在睡前一边劈竖叉一边聊天——

张姿艺:“我国庆肯定回家去啊,找我男朋友,不过有可能一块儿去星城玩吧,想恰茶颜悦色。”

杜梦秋:“我也跟我男朋友约好了……去海城玩,他有亲戚在那边。”

郑婉:“啊,那我也跟我男朋友出去玩吧,既然大家都有着落了。”

慕久:“???”

慕久:“我还没着落啊。”

慕久:“等等,郑狗,你哪来的男朋友?”

“啊?难道我没在寝室说过吗?”郑婉愣了一下,很快道,“那就再说一下吧,我跟隔壁徐波在一起了,我们这届除了梦哥儿男朋友,长得还行的就他了吧。”

“草……什么时候啊?”慕久问着,抹了一把脸,才发现自己悲伤到没有眼泪。

“上星期吧,我们之前很早就加了微信,最近又排练,反正聊啊聊啊就在一起了……”郑婉说着,看她一脸心如死灰的样子,没忍住诧异地问了句,“不是吧久妹,看你这反应,你不会还没跟黑蝴蝶在一起吧?我开学那会儿就以为你们俩快了呢。”

“……”慕久闻言,嘴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耷拉下来,末了只是“呸”的一声,“在一起个屁,我都快一个月没见到他了,光排个《长生殿》就快被孙娘娘训死了。”

她原本跟沈宴的生活轨迹就合不到一块儿去,更别说最近连出校门的力气都没有,整天除了流汗就是洗澡,连他的影都摸不着。

更别说沈宴他是个绝世无敌负心汉,自从胃肠炎那天把她送回学校后就再没主动搭理她,唯一的一次是她被猫抓的十天之后,他在微信上好心知会了声:“小八还活着,你应该也没什么事。”

看得她当时狂翻白眼,没好气地回他一句“那真是谢谢你了”。

这头郑婉听到这话,也察觉到什么,默默收敛了自己有男朋友的嘴脸。

然后就听张姿艺这个聪明蛋在一旁冷不丁冒出来一句:“那你干嘛不表白呢?这几天表个白,十一不就能一块儿出去玩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久妹: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第27章 朝思慕久

虽然慕久知道从张姿艺嘴里说出来的, 十有八九都是馊主意。

但谁叫她心怀不轨在先,加上她们都一副“美女告白男人肯定手到擒来”的嘴脸,甚至还帮她想好了到时候去哪里约会, 就连老实人杜梦秋都说了句“我觉得可以试试,你也不一定要等他跟你表白啊”, 成功把慕久骗得很动心。

当然,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她知道沈宴大概率是不可能主动的,毕竟他们俩的微信加了快一年了,也没看他主动跟她说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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