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时琛,现在算是徐以叙男朋友,徐以叙出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顾琛点开了智脑的页面,“或者我们可以先加个通讯号,他回来的时候我和你联系或者可以约个时……”
“王警官?”没等顾琛说完,抱着一堆东西的徐以叙就坐着电梯上来了,从电梯厅出来拐了个角,就看到顾琛和王海义在说话。
王海义转过头,看了眼徐以叙立即就认了出来:“啊,是你。”
昨天研究所爆.炸案发生之后,王海义是第一批到现场的警察,刚维持好秩序没多久徐以叙就来了,说自己家人就在研究所里面。只是当时正好发现了几个受伤的孩子,现场警方人手不足王海义也不太顾得上和徐以叙谈什么安抚的话,就先把人哄走了。
现在这个少年出现在这里,很显然当时他说的那个家人,很大可能就是徐瑶了。
“你是徐以叙?”哪怕已经猜到了,王海义还是有些惊讶。
毕竟他有接触过实验室里其他作物实验品的孩子,那些孩子基本上麻木而警惕,而且因为缺少和外界的交流沟通,智力发育显然是低于同龄人的。
而徐以叙却完全没有给他这种感觉,甚至于现在因为看到他,整个人露出非常璀璨愉快的笑容。
“是的,王警官你怎么来了?”徐以叙脚步轻快地走到自己家门口,然后对着顾琛举了举手里的东西,“时钟时钟,我买到营养剂了!买了好多好多!~”
“……是时琛。”顾琛原本因为徐以叙的遭遇,以及自己昨晚上看到徐瑶照片之后对徐以叙产生的敌意和排斥有所歉疚,顿时就被徐以叙这两句‘时钟’给赶跑了不少。
就算不记得时琛这个假名,但起码这家伙一开始给他起的名字不是时针吗?!
这也太不把他放在心上了吧!
“哦,这不重要。”徐以叙没管门口这两位奇奇怪怪的情绪,高高兴兴地把手上的东西往家里柜子上一放,对着王海义喊了问道,“昨天您和我说有我妈妈的消息就来和我说,现在是找到我妈妈了吗?”
明明对着顾琛那张脸很轻松就能说出口的话,可看着徐以叙脸上的笑容,王海义就不太能说出徐瑶已经去世这件事。
“已经确认死亡了。”顾琛直接代替王海义回答道,并且把自己手上的徐瑶死亡证明交给徐以叙,“王警官来是有事想要问你。”
顾琛多多少少也算是和徐以叙亲密的生活了一天,并不觉得徐以叙会对徐瑶有多少挂心,毕竟除了那天傍晚他问了照片的时候外,徐以叙一次都没有提过和徐瑶相关的内容。
徐以叙接过证明,有些愣神。
哪怕心里已经能够推测出徐瑶大概率是死亡了,然而真的收到确切信息,徐以叙还是觉得心里有种很奇怪很微妙的情绪。
倒也不是什么伤心,他在实验室里见过自己那些同期或者不同期的实验品死亡,甚至于自己在不久后也要走到这个终点,在徐以叙心中死亡是一种习以为常的事情。
只不过那些在实验室外对着他们充满审视和探究,反复一直长久且将永恒存在的掌控者,原来真的是和他们一样,同样会消失不见的生物。
莫名的情绪涌动,些微刺痛从自己身体深处穿透出来,徐以叙立刻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只是脸上的表情不由淡了很多,只是眼神里的好奇不减对着王海义问道:“王警官是要问什么?”
“先进来坐吧。”顾琛让了让身,示意王海义进门。
房间里除了咖啡之外就只有热水,顾琛问了声便给王海义倒了杯水,借着这中间缓冲时间,王海义稍微理了一下思绪,等到顾琛倒了水回来坐在徐以叙身边才开口问道:“很抱歉可能接下来会问你一些不太舒服的问题。”
徐以叙点了点头:“好的。”
“请问,徐同学你两个月以前是一直生活在联邦生物研究所里面的吗?”王海义第一个问题就直接问出最关键的地方。
“是的,前天才来这里,这之前一直都在实验室里。”徐以叙很平静地回答道,感受着王海义和顾琛身上一齐传递过来的愤怒和不愉偏了偏头,并不能理解他们的反应,毕竟对徐以叙来说实验室的生活已经习以为常,虽然无聊的很,但貌似并没有什么痛苦。
“他们有对你实施什么非法的人体实验吗?”
“唔。”徐以叙这倒是被问到,皱着眉努力想了想,最终不好意思地反问道,“什么是非法?”
王海义眉头一跳,深吸一口气才让自己平静地说明起来:“……就是有用你的身体组织做实验研究吗?包括不限于头发、血液、肌肉、脏器等等,或者让你口服药物,往你身体里注射药水之类的。”
“有,不过他们每一次研究之前都有问过我可不可以,我也都有答应。”
“你为什么答应呢?”
徐以叙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好像就是一个形式,研究员们每次例行就问句话,他也就答了,完全没有想过还有拒绝这个答案。皱着眉努力回想,最终想起很小的时候他好像因为怕疼说过不想。
“不答应就没有吃的……好像是这样。”徐以叙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记错了,回答的有些迟疑。
“……啧。”顾琛眼里闪过厌恶。
中间王海义又问了一些实验室的情况,还有具体的实验内容,徐以叙所知道的所有研究人员姓名等等。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他们是因为什么同意你离开研究所的?”
第9章 鬼主意
“不是成年了就可以离开吗?”徐以叙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问的,“成年之后就不应该待在妈妈身边了,要妈妈照顾不是吗?”
“艹。”王海义忍不住骂出声,他终于理解那些被救出来的孩子们,检测结果都是研究所里实验人员的孩子了。
之前生物学家没有在现场得出可能存在生物实验的时候,他们都还以为这些孩子是因为精神状况不好,父母不太放心所以被带去工作场所究竟照顾的呢。
即便是发现存在人体实验迹象,因为血缘关系也有很大可能性遮盖过去,因为是家事,甚至父母完全可以说自己只是要孩子帮忙而已,而这些小孩也早已经被洗脑,认为是自己出于自愿答应的,最终不了了之的可能性相当大。
“除了成年之外,还有其他什么原因吗?”不管是王海义还是顾琛,都不相信这个做人体实验研究的研究所,会把徐以叙这个重要罪证,就这样大大咧咧地同意放他自由。
“还需要什么原因吗?”徐以叙有些不解。
听到徐以叙的回答,就知道这是他不了解的点了。王海义换了个问题:“你.妈妈把你带出来之后,有和你交代过什么吗?”
“唔。”徐以叙扳着手指头算着说,“不可以出门,在家看电视等她回来,不想看电视的话也可以画画,如果有不舒服要和她汇报,回来会给我带好吃的。”
“……我知道了。”王海义吐了口气。
“嗯?”徐以叙不能理解他们两个人心中燃烧的情绪,“你们为什么在难受呢?”
“因为保护幼崽是每种生物的天性,你们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王海义用力关闭了自己记录用的智脑,站了起来,认真看着徐以叙,“我一定会让那些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徐以叙皱了皱眉,有些不满地说道:“我成年了,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还是小孩。”
“很抱歉,我们在你成年了才出现。”
送走了王海义,顾琛仔细仔细地看着满脸天真懵懂的徐以叙,忽然开口问道:“你.妈妈不是说不许你出门吗?你当时怎么想着出去?”
“我成年了啊,不是就可以不用听妈妈的话了吗?”徐以叙无辜地看着顾琛。
顾琛弯了弯嘴角,表达了充分的赞许:“你说得对。”
得到顾琛的肯定徐以叙整个人都开心了起来,刚才那个气氛实在是太奇怪了,徐以叙总是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什么话一样。
“我的智脑!”高兴完,徐以叙立刻就伸手向着顾琛要回智脑。
“……你等一下?”顾琛已经大致了解了整个前因后果,也能知道这个智脑里原本的青少年模式是怎么回事了,难怪这个青少年模式他破解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锁定的内容之多,几乎只留下定向通讯和洁净模式的学术搜索。
这完全就是在防止徐以叙了解这个世界的真实,不过顾琛依旧不是太能理解,为什么研究所就这么简简单单放过徐以叙,只是徐瑶口头那么随意的给了个禁止出门的要求。
这不是太合理,徐瑶作为实验室主要研究人员,不可能一直盯着徐以叙,就这么让徐以叙在外面,时间一长自然而然会有各种原因去和世界建立联系。
这里面肯定还有很多事情徐以叙不知道的,只可惜现在整个研究所被炸的一干二净。顾琛隐蔽地摸了摸自己的小手臂,手指确认自己在某块肌肉下那些许硬质物。
不知道他从研究所里弄出来的这块芯片里,会不会有相关的记录,他偷偷拷贝的时候只是胡乱的搜索研究所内部信息复制,现在还没有机会检查里面的内容。
顾琛把原本徐以叙这智脑的青少年模式改为正常十四岁孩子能够接触的模式。虽然徐以叙确实是已经成年了,但因为没有接触过外部世界,顾琛对徐以叙实际上的心理年龄有所怀疑,还是循序渐进让徐以叙满满开始了解这个世界平凡的一面比较好。
现在徐以叙所需要面对的一切苦难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人类的平均寿命都已经有一百五十多岁,活到两百多岁的也不是少数,十八岁也只是个刚起步的年龄而已。
三两下解决好,顾琛这才把智脑交回给徐以叙:“我给你开了一些功能,你以后有事没事都可以到智脑上面看看。”
“噢。”徐以叙应了一声,他这次出门看到了很多人,大多数手上都在玩着智脑,再加上季偲给他暂时的智脑功能,可以买东西可以坐车回家,他已经意识到这个东西的重要性了,接过来徐以叙立刻就点开了智脑页面,果不其然多了很多个图标。
稍微摸索了一阵,徐以叙就看到了熟悉的支付界面,之前季偲买东西付款的时候就是用这个。
徐以叙顿时想起来季偲给他的那张卡片还有给他的通讯号,立刻从口袋里把这两个东西掏了出来。随后徐以叙看着手上完全糊成色块的纸团一呆,急急忙忙捧着这团纸给顾琛看:“这个要怎么办?”
突然被徐以叙送了团沾满口红的废弃纸巾,顾琛也不能理解有什么怎么办的,嫌弃地伸出两个手指把这团纸夹起来丢到垃圾桶里:“有什么怎么办的?”
徐以叙目瞪口呆地看着在垃圾堆里迅速被处理回收的纸团,缓了一阵才说道:“那是季姐姐给我的通讯号……”
“季姐姐?”顾琛顿时警惕起来。
顾琛不怎么去那些纸醉金迷的地方,但是江少祺还挺喜欢的,多多少少也通过自己这位发小有些了解。如果被哪个妹子看上了,比较主动的就会用口红写通讯号,暧.昧塞到自己看上的人口袋里。
徐以叙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
这女的是不是有问题!
顾琛觉得自己第一时间把那东西丢垃圾桶实在是太便宜对方了,应该直接把王海义叫回来,直接把人送到警察局去!
徐以叙有些气,但也知道顾琛并不是故意的,虽然不高兴还是给顾琛说了自己是怎么认识季偲的。
顾琛听完没说什么,拿了徐以叙手上的卡熟练的往智脑上的连接点碰了碰,输入卡片背后的密码,顿时徐以叙那个空空如也的账户里多了六万四千多通讯币。
“……你是说,这位季姐姐花了六万多通用币买了你画了半个晚上的画?”顾琛脸上的表情有些冷。
“对!季姐姐还说,以后有困难都可以联系她,季姐姐超级好的!”徐以叙张嘴闭嘴地夸着。
顾琛越听越觉得怎么像是对方想要包养徐以叙做的套,谁好端端的一百多通用币不买,非要逆向降价,一定六万多通讯币买了。
怎么想都觉得这人另有图谋。
还有困难就联系她,这都打什么鬼主意。
怎么徐以叙这家伙,这么吸引乱七八糟的人!
第10章 模仿
不管顾琛怎么恼火这位‘不怀好意’的季姐姐,作为顾家家主他绝对不是什么情商低下的人,自然是知道这个时候和徐以叙说这位季姐姐有问题,这不仅没啥用还会让徐以叙生他气。
倒是不如把徐以叙的注意力转移开来。
一开始顾琛没想到徐以叙是完全没有受过正常教育,那么现在了解了,肯定还是要安排徐以叙入学,去接触其他人。
对于顾琛来说,安排个人去学校读书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现在各个学校都已经到了期中,这个时候让丝毫没有受过正规教育的徐以叙直接就读并不合适,更何况也没摸清楚徐以叙现在的知识程度,应该去小学中学大学都不清楚。
再加上顾琛也不放心,就这样让什么都不懂的徐以叙去接触复杂的环境,哪怕学校的环境已经相对很干净,顾琛也不觉得徐以叙会没问题。
顾琛才认识徐以叙两天而已,这家伙就能做出多少让人生气和哭笑不得的事。
原本联系上了自己那些人后,顾琛是打算从徐以叙这边了解一下徐瑶情况,大概养好伤就走的。
只是现在这情况,顾琛也不好把徐以叙丢在这里一个人,鬼知道这家伙会做什么事出来。顾琛默默决定在这里留个小半年,稍微做一回免费家教,把徐以叙带到稍微没问题后,送去一所寄宿学校就脱身。
在心里略微安排下,顾琛就和徐以叙说了读书的事。
之前季偲和他说过要读书,现在顾琛也这样对他说,他相信自己的感觉,这两个人绝对是可以信任的,两人在他上学这事上达成一致,徐以叙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答应了。
看徐以叙什么都不想,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顾琛顿时更不放心了,觉得自己亲自留下来带孩子的选择十分正确。
这孩子怎么一副给谁都能拐走的样子。
不知怎么的,顾琛心里就感觉到些郁闷,不过还是十分流利的用智脑给徐以叙下载了一堆各科的测试题给他做。
在徐以叙奋力做题的时候,季偲带着从徐以叙那边买的画,到自己那位画家朋友的工作室。
谭文南是霁星的新锐画家,今年二十九,他的画色彩上非常有特点,在霁星的画圈里还算小有名气。只是和那些老前辈比起来,谭文南的能够拿得出手的作品并不多,也因此他很努力,大多数时候季偲都不需要联系谭文南,直接来工作室就能找到人。
季偲是熟客了,和工作室的前台打了个招呼,轻轻松松就来到了谭文南的画室。
谭文南喜静,画室里除了他之外没有其他人,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顿时就皱起了眉,满脸不愉地转过头,看到是季偲后那种不高兴就飞速散去,转变成了一种无奈的情绪:“偲偲,下次记得敲门。”
“额,我又忘了。”谭文南画室的门是开着的,季偲也不是个细心的妹子,一路顺畅就走进来了,完全习惯性忽略敲门这回事。
季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目光下意识就看向谭文南的画室里那副《穿行》,就是谭文南最喜欢的a732大师画作。
画里空空旷旷仿佛什么都没有的明亮房间正前方,无数没有面孔的人在相互穿行,每个人身上的冷漠都在向外散发的。
所有人都不在乎别人,也不在乎自己,只有头微微仰着仿佛在看着什么,但他们看着的那东西他们其实也是不在乎的。
不知道为什么而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而去,仿佛是一种众生写照。
这幅画如果一直盯着看,甚至会有种错觉,好像那个空旷的房间里其实并不是没有人,隐隐感觉实际上里面有一个人或者有异类来形容的存在,用探究又充满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们。
每一次来到谭文南的画室,季偲都会被这幅画给她传递的压抑感觉震撼到,只是震撼归震撼,季偲可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感觉。
相比之下季偲更喜欢自己买的这幅画,虽然一样会让人有种不愉不爽的情绪,但很轻而易举的能感觉到那种‘快下雨闷闷的不喜欢,但能怎么办呢?刚才的星星实在是太好看了,勉勉强强等雨下完后再看一眼吧。’的后续小孩子般可爱情感。
谭文南从来也不会和季偲计较这些礼节,不过就是随口提一句,看了眼季偲手里画筒,谭文南就知道季偲又来给自己献宝了,脸上带起了笑意:“你这又瞎买了什么画了?都月底了,你还有生活费啊。”
季偲也不是第一次给他送画了,看到有意思又特点的,她就会花钱买下来。而这姑娘又是一知半解的,反正就仗着有钱瞎买,有的时候买亏了,也有的时候买赚了,所以给季偲看画对谭文南来说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说起生活费季偲就愁眉苦脸,她把这个月剩下的所有钱都给徐以叙了,这离她家发分红还有十多天呢,等下回家恐怕要找老爸撒撒娇要点生活费。
只是在谭文南面前季偲不想示弱,嘴硬着说道:“这肯定是有的,本小姐什么时候差钱过,你快来给我看看,我这次买的画超厉害的!”
谭文南可是知道季偲和闺蜜吵架了,一怒之下出去外面吃吃喝喝,前不久还在微讯上发了自己逛街照片,哪有时间逛画展之类的地方买画,估计是某个家居店的挂画被季偲看上了,那种批发的东西,也就季偲这个外行看着热闹。
完全没有怎么当回事的谭文南,饶有兴致地看着季偲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架势慎重十足从画筒里取出那幅画,并展开在他面前。
只扫了一眼,就让谭文南微微睁大眼睛:“这个是……732大师?”
刚说完,谭文南立即就否认了,“不对,虽然技法和颜色运用很像,但是太粗糙简略了。而且732大师从来不会画室外的画,这是模仿。”
说完话,完全提起兴致的谭文南更加仔细认真地端详起这幅画,满脸掩饰不住的赞叹。
“非常厉害的模仿。”谭文南再一次肯定。
第11章 鉴画
大概满足完自己的眼瘾,谭文南才对着季偲问道:“你在哪里买的?”
季偲便和谭文南说了自己买画的经历,只不过有意识略去了一开始徐以叙对她说,这幅画是他画的事。
这画连谭文南都再三夸厉害,本来就觉得不是徐以叙画的季偲,就更不认为这幅画的画手是徐以叙了。并不想在谭文南面前降低他对徐以叙的印象,季偲便略过了这一环。
“六万五?”谭文南惊讶地和季偲确认了这个价格。
“是啦是啦,是不是有点贵了,不过那孩子真的很可怜,鞋子上都是灰,很明显一路从家里走过来的,连打车钱都没有。”季偲给自己大手大脚花钱做了辩解。
“不是,我的意思是太便宜了。”谭文南比季偲专业多了,自然是明白这幅画的真正价值,无言地看着季偲,“你知道现在a732大师的一幅画,随随便便拿出去卖都是千万以上的吗?”
“a732大师的技法不是学院里教的任何一种,完全自成一派,在大师出名之后跟风模仿大师作品的不知道有多少,哪怕完完全全模仿了大师以前的作品来绘制,也缺少原作那种能让人共鸣的感情。”
“只有少部分人,隐约能画出那么点意思,即便是这样的仿作,现在也都是要六七位数通用币才有可能买到,还是有价无市。更不用说你带回来这个,乍一看还以为真的是大师新画,说不定也是位大师画的。”
“哦……”季偲不太理解谭文南的话,但是听出来自己这是占了人家小朋友便宜了,抿了抿嘴对着谭文南问道,“那这幅画多少钱有个数吗?如果太贵了,我可得还给人家。”
知道季偲的性格,谭文南也没说什么,他们的家境还不至于为了几万十几万的让自己不开心:“我不擅长鉴画,你等等,我拍了给群里的人,里面有更懂的。”
谭文南在绘画上是专业的,也能评判一幅画好坏,除了他自己的画之外,其他风格各异的画作让他评估价值,他也只能知道个非常大概的数。
在霁星画圈里谭文南靠着祖辈,也算有几分面子,把徐以叙的画作扫描发到群里之后,很快就有不少人围观。
没多会群里七嘴八舌吵了起来,大部分人坚定的认为这是仿作,大概价值是六十多万,如果走拍卖的话,可能价格会更高一些。
还有一少部分人觉得这就是a732大师的真迹,没有人能模仿的这么像,不留一点自己的风格。a732大师虽然以前没有画过室外的画,但这并不代表以后就没有。
这幅画的完成度没有a732大师以往的作品高,也完全可以解释为大师对这幅作品并不满意,所以只是过程中的废稿。这正好符合大师以往形象,不画室外的画,是因为精益求精对自己室外的画不够满意,这幅画最低也要三四百万。
而认为是仿作的,则是从作话的意境出发,a732大师第一幅画问世是九年前,每一幅画的进步和那种越来越黑暗压抑的情感传递,都是大家能够分辨出来的。
而这幅《夜空》传递的情绪,显然不属于大师任何一个时期,这是相当容易鉴别的。
坚持是大师作品的人则是觉得,之前大师宣布四个月后封闭,所有剩余画作统一作出拍卖,显然是打算修身养性了,在这样的情绪感染下,呈现出新的感觉非常正常,人总不可能是一成不变的。
两方人吵来吵去,双方都非常坚持自己是正确的,谁也没办法说服谁。现代的科技哪怕十分先进,这种扫描打码上传终究还是会有鉴定影响的,最终两方人一致决定到谭文南工作室来,在现场给这幅画做鉴定。
“……”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发展,谭文南无言以对,但群里的画家和鉴定家的地位,他也不可能在集体要求下拒绝。
十几分钟后,一队队飞车几乎就是前后脚的到了,没多久原本安安静静的画室就挤满了人。
哪怕之前一个个在群里已经见过这幅《夜空》了,但真的现场亲眼见证,他们才真真切切感受到这幅画的美感。
和群里的时候不一样,在现场的众人倒是放弃争辩到底是大师原作还是仿作了,说到底,谭文南原本发群里问的也不是这个问题。
“小谭啊,这幅画我四百万买了。”
“墨老头,你怎么回事,四百万这是瞧不起谁?六百万我要了。”
“六百五十万!”
“八百万!”
现场气氛逐渐热烈起来,谭文南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紧急给了季偲眼神,赶忙张口说道:“大家都冷静一点,这画不是我的,而且732大师他的画作现在价格普遍是在两千七百万左右,这不管是仿作还是大师的废稿,都没道理这样拍到一千多。”
“不卖啊……”其他人压根没在意谭文南说的值不值一千多万的,重点全都在不卖这一点上。
a732大师第一幅画问世到现在九年,这九年里总共画作也不过就是二十多幅,而且后期不少都被那些豪门贵族买去了。
现在大师的作品完全是有价无市,拿整体作品的平均价来说话,简直就是耍流.氓。
更何况,也不是人人都喜欢大师的作品,a732大师的画作传递的感情都太压抑和黑暗了,这种情绪也不是人人都能欣赏的。
也因此很多人都非常担心a732大师的心理健康情况,只可惜谁都没有见过大师,以至于有拍卖会官方消息说,大师决定封笔疗养,四个月后拍卖会将很可能是大师最后的画作这个消息传出,很多人感觉遗憾之余,也觉得这对大师是个不错的选择。
现在出现了一个画家,能够完整还原a732大师的画技,传递给人的感觉还不是大师那种绝望压抑的。就这两点,就已经能确定这位不知名的画家迟早要扬名立万的,到那时候就和现在a732大师差不多了,想一两千万市价买画,门都没有。
不过转念一想,谭文南也不是傻子,他们能看出来的事情,谭文南自己也能看得出来,当初a732大师画作还没出名的时候,谭文南就用一百多万买下了那副《穿行》,一副大师的画挂在这里,其他人想要看一眼都是卖谭文南人情,这种好处吃过了,自然不可能就这样把《夜空》给卖了……
“卖!”接收到谭文南眼神,在众人叹息之余,季偲当即出声道,“我是这幅画的主人,这几天我会联系拍卖场,具体消息我会让文南转告,非常感谢大家。”
请这些帮忙鉴画的大佬们吃了顿饭,季偲和谭文南两人才恭恭敬敬把这些人送走。
完事后,谭文南满脸无奈地看着季偲:“我给你眼神,不是让你卖画。”
“我知道。”季偲冷静地说道,“但是小叙需要钱,你拿得出来一千万吗?”
第12章 拥抱
这还真的拿不出来,谭文南虽然也是个不差钱的主,但是大多数都是固定资产。比如这个工作室,还有他买的画以及房产之类的,如果都卖了弄出几亿也是有的,但要一口气马上拿出一两千万现金就没什么可能。
“……可是你不是说要把画还给人家小孩吗?”
季偲无言以对,开始怀疑起自己在这位朋友眼里的形象:“人家都拿画出来换钱了,我为什么非要还人家画,我看起来脑子这么不好的吗?”
季偲虽然是含着金钥匙出生,仿佛不是人间疾苦的娇小姐,但网络这么发达有些事情也不是不懂。
一千多万通用币对于她来说大概就是一年的开销,但对于家里还有重伤病患的徐以叙来说,这笔钱不仅仅能救自己恋人的命,之后两个人还能无忧无虑一路读书上学不用考虑其他的事。
对季偲来说一千多万也是有点多的存在,但是本来就不是自己的东西,换个心安理得不愧疚倒也没什么舍不得的。
而在锦绣华庭里的徐以叙,不知道自己可能要变成千万富翁了,专心致志地做着各个科目的习题。这些习题小初高的都有,顾琛让徐以叙自己看做哪一种程度的试卷,如果简单就往上一级做,感觉太难就换个简单的试卷。
老实说,徐以叙并不太能理解这些试卷的意义,问什么一个跑一个追,要多久才能追上,还有给一句话去体会作者想要表达的实际含义。
学校读书难道就是学习做这种东西吗?
徐以叙觉得这些知识完全毫无意义,但还是还是老老实实按照顾琛的要求一题题把会做的都做了。
一直做到晚上八点多,徐以叙才把各个科目的卷子都做完。
现在智脑自己就能批改卷子,成绩很快就出来了,结果并不出乎顾琛的意料,除了生物之外,其他科目都差的一塌糊涂,即便是生物因为徐以叙接触层面太高了的缘故,反倒是最基础的很多东西都不了解,勉强把高一的卷子做到六十四分就结束了。
次一等是化学,初二的卷子刚好六十分通过,估计是人体实验室里面药剂配比有相关的内容。其他的虽然成绩参差不齐,但对于顾琛来说也没什么区别,全部都是小学卷子勉强及格。
这很正常,在徐以叙做卷子的时候顾琛有和他稍微聊了一下,在实验室里的时候,那些研究员们也就只有教过徐以叙说话,就是识字都是自己一点一点看着实验室上的布告栏内容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