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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造物者难辞其咎的败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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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三个男人一台戏

绮陌会乃是玲珑坊一年一度的盛会,新人若是在比试中拔得头筹,成为魁首,身价就会大涨,在坊中的地位也会高上许多,即便是没有夺魁的人,运气好被人相中赎身,就不用再过曲意逢迎的日子了,是以无论是客人还是坊中人都很看重绮陌会。

玲珑坊的上一任魁首乃是楚清,不仅如此,他还是连续三届绮陌会的魁首,可是就在前些日子,楚清攒够了赎身钱已经离开玲珑坊了,风泽息急需要重新捧一位魁首上去镇场子,月阳就是他看好的人选。

这日,玲珑坊的前院坐满了看客,连二楼的雅间都被定的干干净净,即便如此,还是有好些人没有买到入场令,只能坐在玲珑坊外的茶馆里,等绮陌会结束,听人说上两句。

绮陌会引来的人不仅身家丰厚,而且大多有权有势,因此这场比试容不得丝毫差错,临近开会,少年们聚集在中庭里,忐忑不安的等待着,不知道迎接自己的命运是什么,连一向表现上佳的月阳都有几分心浮气躁。

只有曜一如即往站在角落里,目光落在水池里的金鱼身上,不知道几条鱼有什么好看的。

“曜,你不担心吗?”

月阳走到曜身边,语气低落的询问。

“担心什么?”

“一会儿要是表现不好就惨了。”

曜伸出苍白的手指折下一片树叶,扔入水中,鱼儿们以为是吃食,争先恐后拥了上来。

“你看这些鱼儿看似自由自在,其实也只是被禁锢在一个小小的水池里,就像这绮陌会,夺得魁首又如何,依旧受制于人,真正的自由从来都不是靠别人给予的。”

这大概是曜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说完之后,曜就离开了中庭了,月阳愣愣的看着曜的背影,没想到曜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许久之后,月阳回过身来才发现风泽息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背后,方才两人的谈话也不知他听见了多少。

“坊主。”

月阳对着风泽息行了一礼,却发现风泽息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直到曜的身影彻底消失,风泽息才收回目光,嗤笑了一声。

“自由岂是那般容易的事……”

“坊主?”

对上月阳疑惑的目光,风泽息收敛神色,沉吟片刻方才开口。

“我有一件事交予你做。”

月阳心中一凛。

“坊主请说。”

“今日来的人里有一位贵客,你务必讨得他欢心。”

“是谁?”

“襄王世子。”

前院的乐声一停,月阳深吸一口气,抱着自己的长琴走向朱红台子,在他之前吹舞弹唱已经都有人做了,客人看见他手中的长琴时兴致立刻降了几分,然而等到月阳从层层的轻纱布幔中现出身影,交谈的声音立刻停止了。

风泽息对月阳的容貌有足够的自信,如今众人的反应不过在他预料之中,只是二楼右边最中间的窗口并没有什么反应,这让他多少有些失望。

月阳在台子中央坐下,轻轻吐出一口气,缓缓将手放在琴弦上。

在座的人虽个个腰缠万贯,但也并非全都懂琴,有的人不过是砸钱来附庸风雅,顺带瞧瞧美人,月阳的琴声却能让他们听懂,可见是技艺不俗。

实际上月阳年纪轻轻,琴技已经在烛国排的进前五,而他还是一位美人,听美人弹琴,即便这琴声玄妙只有八分,也能听出十分忘情来。

一曲奏毕,还有人不少人沉醉在意境里,迟迟没能回神,就连二楼的贵客都有人差人来打听消息,想要成为月阳第一位客人,可惜,最中间的雅间依旧没什么反应。

月阳平静的抱着琴离开台子,心里却颇有几分失落,从始至终,那位襄王世子连面都没露,直到跨下最后一阶台阶,看见站立在台下的曜,月阳才将注意力从襄王世子身上转过来。

“该你了?”

曜点了点头,绕过月阳朝台上走,月阳发现曜的手上没有拿乐器,而是拿着一柄剑,曜这是要做什么?怀着疑惑和担忧,月阳留在了原地。

今天曜穿着一身纯白的长袍,款式极其简单,从头到脚一点装饰都没有,即便如此,穿着他身上也好似锦绣华服,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就像是从云端走下来,清美不可方物,还透露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气息。

众人看着曜,恍惚间已经忘了自己身在秦楼楚馆之中,只是痴痴的看着面前的白衣公子,想问他一句——天上宫阙可有人烟?

曜在朱红台子上站定,看也没看台下坐着的人,抬起手中的剑便舞的起来,如果说曜站着的时候是皑皑白雪,当他抬起剑就成了一阵寒风。

曜的剑舞的凌厉,离得近些的客人甚至能感觉到剑风吹拂在自己,心肝一颤一颤的,唯恐曜手中的剑突然脱手,将他刺死在座位上。

越是刺-激,越是着迷,所有人的目光就像黏着在曜身上一样,唯恐自己错漏分毫,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文人墨客,此时眼中所流露出的欲-望都如出一辙。

终于,曜收起剑,停了下来,低垂着眼眸站在台中,如一副静止的风景,众人渐渐从视觉盛宴中放松下来,急促的喘息几声,眼眸里血丝消退,还陷在长久的失神里。

“我出一千两白银,买他。”

沙哑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众人才如梦出醒,反应过来这样的美人也是他们触手可得里,于是竞价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明明还未到拍卖的时候,场上的人已经按捺不住。

“我出五千两白银。”

“我出七千两。”

“我出一万两。”

紧接着二楼的贵客也迫不及待参与进来。

“一万三。”

“一万五。”

“一万七。”

……

“我出两万,黄金。”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这可是黄金啊,即便在座的已经被美色迷晕了头,也不可能拿出两万两黄金来买个美人。

能出的起这样价钱的都不是普通人,众人朝着二楼看去,想知道如此豪气的人物是那位,等到认出窗口站着的侍卫,人群再次哗然。

“是顾远景!”

传闻国相之子顾远景,新上任的殿阁大学士,乃是一等一的才学之士,他师从三国最富盛名也最神秘的道夫子,六艺精通,满腹经纶,是个如清风朗月一般的人物,京城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好夫婿,向来洁身自好,不近女色,如今竟然跑来青楼?还为美人一掷千金?

场上的人都震惊了,而更让他们震惊的是接下来的发展,二楼右边最中间从未开口竞价过的包间,竟然在顾远景话落之后开了口。

“三万黄金。”

“这,这不是襄王世子吗?他怎么在这里。”

“你难道不知道吗,襄王世子前几天刚回的京城。”

“那这下可就有好戏看了……”

襄王世子厉延庭和顾远景的名声完全是两个极端,如果说顾远景是清风朗月,那他就是血雨腥风,顾远景是梦中情郎,他就是梦中惊魂。

京城的权贵们,上到朝廷命官,下到世家子弟,内到闺阁小姐,外到站岗的御林军,无一不是对厉延庭此人心怀敬畏,唯恐自己跟这个煞神扯上丝毫联系。

然而顾远景和厉延庭不对付在京城已经不是秘密,两人甚至在国宴上争锋相对,如今出现在一处,必然不会相安无事了。

听到厉延庭加价,雅间之中坐着的顾远景合上了折扇,这厉延庭果真是阴魂不散!

“三万五。”

“四万。”

几乎是在顾远景声音落下的瞬间,厉延庭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再迟钝的人也听得出他是故意与顾远景做对。

顾远景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向对面正惬意喝酒的厉延庭,声音捉摸不透喜怒。

“襄王世子这是何意?”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本世子看上这戏子了,有什么问题吗?”

“如此说来,襄王世子是一定要和在下争了。”

厉延庭不置可否,他就是看顾远景不顺眼,好不容易有了膈应他的机会,怎么会放过。

眼看现场气氛陷入凝滞,厉延庭隔壁的雅间突然打开了,一个穿着红色锦服的年轻男人从中走出来,轻佻的凤眼多情还似无情,举手投足皆是风流。

红衣男人出现的瞬间,顾远景和厉延庭的神色都出现了些微的变化,就连隐在暗处的风泽息也露出了诧异的神情,显然是认出了男子的身份。

羽环虚,当今皇帝第六子,风流多情,生平最爱美人,兼之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先前顾远景和厉延庭会在国宴上闹起来,他功不可没,如今他一出现,顾远景心里就有了不详的预感。

果然……

羽环虚望着红台上格外吸引人的曜轻笑着开了口:“既然襄王世子和顾大学士各不相让,不如比试一场来决定这美人的归属。”

“好,那就比一场。”

厉延庭生性好斗,立刻赞成。

“如何比试?”

“你们文人那一套,爷不感兴趣也不擅长,听说你六艺精通,就比射箭吧。”

“在这里?”

“自然,就让台上那位美人做靶吧,看他的样子,也会些武艺,谁先射中他谁就赢了。”

此话一出,满座惊恐,这哪里是比试,这是杀人啊,用人当靶子,即便是胜了,那美人不也九死一生了吗?厉延庭果真是一如既往的狠戾残忍,美人遇上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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