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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着千万遗产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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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着千万遗产重生了》TXT全集下载_6

“我的意思是说,你看你弟弟的孩子都三岁多了,你还孤家寡人一个,你怎么也不着急。”徐年笑,很没良心地奚落调侃他。

天知道她有多高兴,他这会儿还孤家寡人。

“哎,我听说,你今天又被你女朋友踹了?”

“准确说叫未婚妻,订了婚的,今天退了。”

这事也不瞒人,巴掌大的小村子,早就该传遍了。之前也有人给他介绍过几次对象,没成就是了,所以岳海洋对徐年嘴里这个“又”字也不经意。

“那女的眼神不好,瞎了。”徐年问,“你不怪她?”

“怪她干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岳海洋把盆里的脏水倒掉,示意徐年给他舀水,一边说道,“我家里确实也就这条件,谁嫁给我恐怕都得受几年委屈。”

“哥,我跟你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徐年顿了顿,笑嘻嘻问,“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好的?年轻漂亮的。”

“你?”岳海洋看看她,垂下眼睛忙碌,口中笑道,“小孩子少掺和大人的事情。”

徐年:……哼!

老家伙,你给我等着!

☆、徐怼怼

岳海洋对家里这位娇贵的客人心情略复杂。

这会儿她就蹲在旁边低头看他杀鸡,很熟稔的样子,两条胳膊抱着膝盖,还贪玩地颠着脚前后晃悠,优哉游哉,嘴里叽里呱啦说这说那。

给岳海洋的感觉,恍然就像两人是多年熟悉的兄妹,然而,似乎他和妹妹海兰都没这么亲昵随意过。

长兄如父,家里这个情况,说长兄如父一点都不假,不光是维持生计,他还得担负起教导管束的责任,多年来他对几个弟弟妹妹都已经习惯了板起脸来教训。

妹妹海兰从小胆小乖巧,比几个弟弟都听他的话,可也正因为如此,兄妹两个似乎很少像这样说说笑笑、互相调侃打趣的亲昵。

然而,他跟徐年,两人这才是第三次见面。

第一次在村口,他捡到她,那时她活脱脱是个娇滴滴、没脑子、还特别粘人的小哭包。第二次她跑去工地找他,给他的观感,大约就是个有点任性骄纵、贪玩、涉世未深还满嘴天马行空的问题少女。

今天是第三次,她刚刚把三十万现金一股脑倒在他床上,说要跟他合伙创业。

还这么大咧咧住进了他家里,甚至非要霸占他的床。想想吧,他一个光棍汉乱糟糟的狗窝,她一个小姑娘不应该心里嫌弃吗。

岳海洋实在闹不明白这姑娘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好像天真单纯,又好像世事通透,随随便便就全然信任他,一秒钟可以撒娇耍赖不讲理,还有点儿可爱的厚脸皮,可是看她面对今天陪同的那些人,又完全是大方成熟,游刃有余,矜持得刚刚好。

岳海洋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但是有一点他自己知道,他对这个小丫头跟对他那些弟弟妹妹不一样,板不起脸来,也有点不忍心,毕竟她的年龄比他最小的弟弟还小了几个月,明知道她言行举止都任性,可你一板脸,指不定她下一秒给你个什么出人意料的反应。

万一再嘴巴一扁,哭给你看。

反正这样的小祖宗,岳海洋是头一回遇上。

岳海洋收拾好两只鸡,就在院里拿个切菜板剁好,指指院子里的菜地给她找事干:“拔两棵葱,摘几个青辣椒。”

“为什么要青辣椒,红的不行吗?”徐年一溜小跑过去拔葱。

“这个辣椒特别辣,青辣椒好挑出来,红辣椒跟红烧的鸡肉颜色差不多,万一你当鸡肉吃了,辣得你可别哭。而且青辣椒炒鸡味道更好。”

徐年一手小葱、一手摘了一把青辣椒,放在他石板搭成的台子上,顺手把小葱剥了根须,舀水冲一下。

岳海洋剁完了两只鸡,直起腰看看西边天际,晚霞正红,太阳已经落得只剩下小半个。

“今天的夕阳真美。”徐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漂亮,像个咸蛋黄。”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明天应该能晴天了。”岳海洋问,“你喜欢吃咸蛋?家里还真有,不是咸鸭蛋,咸鸡蛋。

“咸鸡蛋也行,我就光喜欢吃黄。” 徐年掰掉辣椒柄,冲洗干净放在菜板上,问他,“还要什么?”。

“去厨房小筐里帮我拿一块姜。我去门口摘几个花椒叶。”岳海洋放下菜刀,洗洗手往大门走。

农村喜欢种花椒树,吃着方便,然而老人们说花椒谐音“焦”,不能种在院子里,会给家里带来焦愁,是以都种在院外墙根或者田边地头。

岳海洋随手拉开大门,冷不丁一个人贴在门边站着,不禁稍稍一惊。而他突然一开门,对方似乎也吓了一下,反应过来忙往后退了一步,脸有点红。

居然是窦月铃。悄没声地站在人家门口干什么,啥毛病啊!

“月铃?”岳海洋狐疑地看看她,“你这是,干吗呢?”

“海洋哥,”窦月铃拍拍胸口,随即一脸笑,娇声嗔怪道,“哎呀,看你吓我一跳。这么巧啊,我正好走到这儿,刚想进去,你正好就出来了。”

见岳海洋脸色平淡,目光却分明带着几分不虞,窦月铃忙拎起手里的篮子笑道:“嗐,你看我,海洋哥,这不是听说你家来了贵客亲戚吗,我下午看你这边人太多,也就没过来添乱,寻思你跟海防两个大男人在家也不方便招待,我正好帮你摘了点菜,寻思过来给你帮忙呢。”

岳海洋说:“那倒不用。也没别人,家里有什么吃什么,我已经做饭了。”

“我听说其他人都走啦?就徐小姐还在呢,海洋哥,徐小姐是你家什么亲戚呀,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我妈那边的,”岳海洋说,“我家亲戚多着呢,旁人哪里知道。”

“看起来那么年轻,她真要给你投资?”窦月铃笑起来,两眼水汪汪地看着他,“这下可好了,海洋哥,这要是真的,你就能办厂干事业了,你就不用这么难了,我一下午都替你高兴呢。”

“对,我们正在商量办厂的事。”

岳海洋指了指她的篮子,篮子里几样青菜,好像还有塑料袋里装的咸鱼、虾米什么的,岳海洋说,“月铃,我家里已经在做饭了,你这些东西真不用,心意我领了,谢谢啊。你赶紧拿回去吧。”

“海洋哥,这就是你不对了,”窦月铃嗔怪地笑道,“人家徐小姐到咱们这儿来投资,城里来的贵客,你可不能马虎。旁的不说,人家一个年轻姑娘,你怎么招待呀。我一个女的,年纪也跟她差不多大,给你做个饭,帮你陪陪客人也方便,肯定比你一个大男人强。”

两人一个扶着门,一个站门外,窦月铃笑吟吟看着岳海洋不肯走,忽然就看见岳海洋身后探出来一张白|嫩娇艳的小脸,大眼睛眨了眨,目光沉沉盯着她。

漂亮得有点犯规。窦月铃莫名一窒。

“哥,这谁呀?”徐年定定看着她半天,目光幽远,语气带着某种凝滞的轻乎散漫,慢悠悠开了口。

岳海洋感觉到她两只小爪子扶着他后腰,十分随意地贴着他的背,从他身后探出头来。

少女馨香的身体离得那么近,岳海洋脊背顿时有点僵硬,很想转身把那俩小爪子拉开,可正面还对着窦月铃呢,又不好动作,心里莫名一叹。

“邻居,窦大叔家的闺女。”岳海洋说。

徐年挑挑眉:“窦什么?”

“窦月铃。”岳海洋听着这熊孩子不太礼貌的口气,只好介绍道,“她叫月铃。月铃,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徐年。”

“徐小姐,你好。”窦月铃连忙点点头,一边掩不住好奇地打量徐年。

下午徐年刚来时,她倒是看见了,可离得远,这会儿近距离再看,心里越发不平衡,人长这么漂亮,还那么有钱,这女的是不是生来专门让人嫉妒的。

窦月铃心里不禁柠檬酸,脸上却挺热情的样子笑道:“徐小姐,您到我们这农村还习惯吗?你看,我正跟海洋哥说呢,家里就他和海防两个大男人,怕也不知道怎么招待你,也没个女孩子陪你,我琢磨就过来给他帮个手,旁的不说,男人做饭肯定就不行。”

“你让她来帮忙的?”徐年问岳海洋,嘴里问着,一只小爪子就开始撒气,用力在他腰上掐了一下。

岳海洋腰侧皮肉一紧,本能地脊背一绷,那小爪子挺舍得,掐得真有点疼了,心说这熊孩子又怎么了。

他脸上却还不能显出来,若无其事道:“不是。我这正说呢,月铃啊,真不用,我都做饭了。”

“你做的什么呀,我还不知道你?跟我还客气。”当着徐年的面,窦月□□气十分熟络,岳海洋半开半扶着门,从窦月铃的角度看,也就只看到徐年从他身后探头出来。

窦月铃笑道:“炖南瓜、煮红薯,贴大饼子,我看你一般也就做这些了吧,你们男人就不是做饭的料,你让人家徐小姐一个城里人,人家能吃得惯吗。”

结果这话不知怎么就惹到徐年了。徐年眉稍一挑:“他做什么我吃什么,他煮红薯我就吃红薯。”

顿了顿依旧慢条斯理道,“我没那么挑,很好养活的。他怎么招待我关你什么事?”

窦月铃脸上终于挂不住了,顿时满是尴尬,可面对岳海洋和这位县里镇里陪着来的有钱老板,又不敢发作,心里憋的难受。

窦月铃脸色白了白,眼含委屈地看看岳海洋,见岳海洋也没有任何帮她的意思,只好讪讪道:“瞧我,说的也是,你这是走亲戚来了。我也是一时好心,我跟海洋哥从小一起长大的,邻里邻居就来关心一下。”

徐年目光沉沉没搭理她。

窦月铃扯着脸皮强笑了下:“那个,海洋哥那你忙,我先回去了,有啥事你叫我一声。”

目送窦月铃拎着篮子拐过墙角,岳海洋连忙把那两只在他后腰毛手毛脚,似乎还准备行凶的小爪子拿开,无奈道:“小姑奶奶,又怎么啦?人家也没得罪你呀。”

随口一句话,谁知徐年还生气了,气呼呼把他拽着转过身来,正面相对,一脸不高兴地质问:“你,你向着她?”

“……”

岳海洋顿了顿,哭笑不得解释道,“我向着谁呀,人家一个邻居,又不是我什么人。窦家大叔大婶对人还不错的,见面说话都很好。邻里邻居住着,犯得着弄得脸面难堪吗?”

岳海洋能感觉到徐年对窦月铃的那种敌意。可是又不知道为什么。

毫无理由啊,这姑娘在他看来虽然在他面前任性了点儿,可也是分场合、知轻重,场面上待人接物大方有礼,头一回见面也没有仇,怎么就对窦月铃十分不喜。

“……哼!”

徐年转身回去,走到院子里看着石台上满满当当收拾好的鸡肉、青菜,怒气慢慢消散了一点,心下一叹。

她怎么到了老男人面前就容易任性,都让他宠坏了,真跟个小孩似的。却也不能怪岳海洋,他知道什么呀。

他什么都不知道,况且这一世什么都还没发生。

这一世头一回见面,前世甚至没正经见过面,她却认识窦月铃这个人的。

窦月铃是谁,窦月铃,正是岳海洋上一世的那个前妻。

一个在徐年眼里无耻无良的女人。

☆、弄死她

上一世,岳海洋的第一段婚姻应该是在一年后,31岁,娶了“青梅竹马”的窦月铃。

在经历跟韦叶莲退婚、被韦家泼脏水造谣抹黑之后,窦月铃频繁而殷勤地插入了他的生活。她对他热情似火,近水楼台,会说话,人长得也不错,还比他小了六岁。

在岳海洋退婚不久的某个黄昏,窦月铃送了几棵菜到岳海洋家,在岳海洋送她出门时扑进了他怀里,红着脸说喜欢他,还恰到好处地让别人看见了。

岳海洋不管起初有多少疑虑犹豫,觉得两人条件性格思想很多不合适,统统都随着一场婚礼而放下了,他为她遮风挡雨,任她予取予求,可以说尽自己所能地对她好。

对他来说,婚姻是一辈子,娶回家了就要好好对她。

这段婚姻,岳海洋跟徐年也很少提起。这个男人不管是宽容、是不屑,是觉得耻辱,亦或者只是不想把自己变得满心怨怼,他极少向别人提起前妻,更不会在人前喋喋述说前妻的种种。

然而窦月铃是怎么回报给他的?

海兰曾经恨恨地说,窦月铃这种女人,不知道什么叫亏心。

从他周围其他人以及海兰嘴里,徐年大致拼凑出一个曾经的故事。

窦月铃,十七岁去了南方沿海某座城市打工,在那里结识了一个一起打工的男人并且恋爱,因为男人比她大十几岁,又是外省人,窦月铃父母不同意,窦月铃便瞒着父母跟那个男人同居了。同居几年,怀孕,决定生米煮成熟饭父母也就不好反对了。

然而在怀孕七八个月的时候,被男人的妻子找上门来,才知道男人已经在家乡娶妻生子,孩子都两个了。

窦月铃这个本来的受害者打了胎,灰头土脸离开那座城市。因为怀孕月份大了,只能引产,她的身上留下了消不掉的妊娠纹,还落了病。辗转回到家乡以后,她已经二十四了,在农村已经是错过了最佳的婚嫁年龄,但幸好也不算太大,还来得及,于是窦月铃看上了岳海洋。

岳海洋家境不好,没有父母过问,三十岁了还没结婚,但人长得相貌堂堂,穷是穷,早些年锅都要揭不开了,可这几年肯吃苦,能挣钱,家里日子一天天熬过来了。

窦月铃正琢磨怎么挖墙脚呢,恰好这时候,岳海洋跟韦叶莲退了婚。

于是窦月铃很快就主动表白了,她在他家门口扑进了他怀里。

两人顺理成章地订婚,一年后结婚,窦月铃嫁给了他,享受了这个男人所有的包容与担当。

也许窦月铃嫁给岳海洋之后,也是真心跟他过了一段日子的,也许根本没有,谁知道呢。反正这段婚姻仅仅维持了两年,窦月铃因为曾经引产打胎伤了身体,两年中两人也没生孩子。

两年之后,窦月铃忽然不告而别,跟当初那个男人跑了。两个各有家庭的人不知从何时旧情复燃,亦或者,一直就藕断丝连。

她带走了家里仅有的一点积蓄,带走了岳海洋结婚给她买的金耳环、金戒指,带走了岳海洋给她买的新衣裳和手机,居然还给岳海洋留了个纸条,说她真正爱的一直是以前那个男人,那是她的初恋,忘不掉的,爱情没有错,求岳海洋成全她,还求岳海洋不要迁怒她的父母,说她父母是无辜的。

此后整整十一年,岳海洋一直单身,后来徐年和他相识,两人都是经历过婚变,一身伤痕,遍尝人间酸楚。

两人都不是敢轻易投入感情的人了。缘分让两人彼此靠近,互相试探、犹疑,互相慰藉陪伴,一直到相识相处了两年多以后,在某个契机,徐年低血糖晕倒在打工的厂里,岳海洋匆匆赶到把她送进医院。

病床前他握着她的手说,徐年,要不,我们试试一起过?互相有个照顾。

上一世徐年见过窦月铃一次。在跑了十几年之后,窦月铃才第一次回到家乡,回来给她父亲奔丧。她的嫂子把她堵在大门口不让进去,指着她的鼻子骂,你还有脸回来,你还回来干什么,你知不知道爸都是让你气死的,气出病来了,死前都没见你一眼,你知不知道你让我们在村里丢死人了,抬不起头,你怎么还没死在外面呢……

彼时徐年和岳海洋结婚不到一年,丰衣足食家境优渥,正当感情如胶似漆的时候,徐年记得岳海洋带她回老家来猫冬探亲,那时她站在自家屋角,看着被众人指指点点的那个女人。

徐年问岳海洋,你不恨她吗,就不想骂她一顿?

岳海洋说,骂她做什么,她为了个糟糕的男人把自己弄成这样,已经够惨了,我现在有你,过得舒心幸福,我只想好好过咱俩的日子,理会那些干什么。

所以当徐年上次来村里,知道岳海洋已经订婚有个未婚妻之后,她真的又高兴,又庆幸。

韦叶莲从来不是问题,她自己没眼光,注定跟岳海洋无缘,而且就算她这一世不提出退婚,徐年也一定会想办法给她搅和散了。

既然婚约还在,还没退婚,那么说明窦月铃就还没机会对她的老男人下手。

这个女人,这辈子要是再敢染指她家老男人一下……徐年哼了一声,忍不住恶狠狠盯了岳海洋一眼。

然而老男人一脸无辜,一头雾水。就算岳海洋心里知道窦月铃对自己有那么点意思,可潜意识中这跟徐年也不沾边,初来乍到,他根本不明白徐年那么大的敌意从哪里来。

在岳海洋的想法里,他大概是遇上了哪个富豪家庭的娇贵小公主,有商业头脑,很聪明,有钱,可是小公主嘛,肯定就得有点儿公主脾气,待人做事全凭喜好,没事耍个小性子什么的。

徐年说她来自滨海省,岳海洋在外打工磨练这么多年,好歹也有点见识的,知道南方沿海省份有钱人多,改革开放最先富起来的第一批人,巨富家庭确实是有的。

然后他居然一不小心走了个狗屎运,把这个小公主给捡回来了,丢给他三十万投资,反正建材厂这个项目确实也能挣钱。

这时候的岳海洋,潜意识中真没觉得徐年会对他有什么小心思。小姑娘在城市长大,环境宽松,思想单纯,没有这年代农村人在男女方面那么敏感多事,更没有那么多避讳。对他是有点不设防,雏鸟情结,把他当成她的鸟妈妈。

也许人在他乡,对他是有好感和信赖,可是她太年轻太好看,年纪太小,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妹妹。两人才刚认识几天呀,两人之间各方面都差了十万八千里,潜意识中他就不可能那么自作多情。

所以打死岳海洋他也想不到“吃醋”两个字。

也因此他才觉得,这就是个操心的小祖宗,就像她大咧咧就要住进他家里,还非得霸占他的床,岳海洋心里会觉得不太合适,可是,如果让她住到别人家,更加不能放心。

两人既然合作办厂,往后她肯定少不了会需要住在这边,这么个小祖宗,还是放在他眼皮子底下看着的好。

“怎么忽然就生气了,别耍小孩子脾气。”岳海洋瞥着她一脸不高兴的表情,啧了一声故意调侃道,“哎呦,真该让今天来的那些人瞧瞧,瞧瞧咱们的投资大老板、徐大小姐,这嘴巴撅得都能拴个小毛驴了。”

“你讨厌!”徐年没憋住笑了出来。

她毕竟人到中年重生回来,就算跟他耍耍小性子,思想灵魂却是成熟理智的,乍见到窦月铃当然生气警惕,可很快也就释然了,这事情,岳海洋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好怪他的。

换句话说,现在她有钱有颜,她已经来了,她要还能让那女人得手,她就不叫徐年了。

“那个窦月铃,我不喜欢她。”徐年傲娇地抬起下巴,盯着他的眼睛,“哥,你相不相信人的直觉?我跟你说,从小到大我的直觉特别准,你先别管为什么,我讨厌她,不是好人。”

岳海洋好笑哄她:“人家一个邻居,又不会经常跟你见面,喜欢你就闲聊两句,不喜欢你就少看两眼,不就行了吗。”

“不行。我本能讨厌的人她就肯定不是什么好鸟,左眼看她左眼够,右眼看她右眼烦,从眉毛眼睛鼻子到头发丝,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她抬手指指他,“你,以后给我离她远点儿,我跟你说,这个女人谁沾上谁晦气。”

“行了行了,越说越不着调了,你什么时候还会装神婆了。”岳海洋听她那一大串词儿哭笑不得。

“你听见没有?”徐年跺脚。

“听见啦,听见啦,”岳海洋无奈纵容地笑,“我想想啊,离她远点……”他装模做样沉吟一下,“从我家到他们家,大概有五十米,没法再远了,是不是我先得搬个家,要不我搬到非洲去?””

“一边去!”徐年失笑,想了想认真说道,“哥,你现在也别非得问为什么,反正我不喜欢这个人,你别理她,你要还跟她掺和,我就……我就生气不理你了。”

嘴里说我就生气不理你了,心里则在说,那我就亲手弄死她。

“行行行,唉,你说人家一个年轻大姑娘,我离人家太近干什么。”岳海洋看看黄昏的天色,晚霞可都落下去了,揶揄道,“你确定咱们继续在这儿讨论离谁远点儿?晚饭还吃不吃了?”

“吃,炒鸡肉。”徐年顿时一笑,“我帮你烧火。”

“你?”岳海洋说,“你站一边看着就行了,我怕你把房子烧了。”

☆、看好戏

岳海防天黑以后才回来, 背着草筐牵着牛,巷子口遇到了窦月铃。

“海防回来啦,海防, 你们家今天来了个城里有钱亲戚呀,你知道了吗?”

岳海防这一路已经听到不止一个人跟他说了, 挺神奇的一件事儿,说他们家来了一个特别有钱、又特别年轻漂亮的城里亲戚,女的,还要给他大哥投资办厂。听说几百万几百万地投, 县里干部陪着来的,连镇长、村长都来巴结了。

说的岳海防云里雾里,不太敢信。

岳海防说:“月铃姐, 你看我都还没到家呢,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你不知道?家里要来亲戚,你大哥之前没跟你提过呀。”

“没,可能他之前也不知道吧。”岳海防说,“我这也正纳闷呢,我都不知道, 我们家有这么厉害有钱的亲戚,怎么早也不来接济一下我们, 你看前几年我们差点没穷死。”

窦月铃说:“好像说是你妈那边的。你妈那边,你琢磨能是什么亲戚?你妈走那年我记得海胜七八岁,上小学了,这女的看着跟你家海胜差不多大, 总不可能是你妈到那边生的孩子。我下午好心好意过去一趟,那女的……怎么说呢……”

窦月铃顿了顿,犹豫了一下, 欲言又止地啧了一声,“当着你的面,我也不好说。”

“怎么了?”岳海防道,“月铃姐,你说话别留半句呀,故意让人好奇。”

窦月铃说:“那我可说了,就是……一脸瞧不起人的样子。人家是城里人呗,有点傲,打扮得可好了。”

“月铃姐,你看我妈走了以后,路又远,也很少走动往来,我都还没到家呢,到底咋回事我哪知道啊。”

岳海防回了一句,牵着牛往家走,窦月铃也就没能再追着问。

岳海防心里是真的一头雾水。他中午还在家跟岳海洋一起吃了午饭,饭后下田拔草顺带放牛,年轻人嘛,刚谈了个对象挺热乎,就故意磨叽到天黑约个会。

结果等他再回来,一进村就不停地有人跟他说,你大哥退婚了,你大哥发财了,你大哥要当老板了,你们家要发达了,你们家这下子拽了。

你说就这么一个下午,咋就发生这么多事儿。

岳海防一边念叨,一边加快步子往家走。推开门,院里飘着馋人的香味儿,厨房亮着灯,有说笑声传出来,其中年轻女孩的声音清脆悦耳,特别好听,也不知说了什么,那女孩就咯咯咯笑了起来。

“大哥,咱家来亲戚了呀?”岳海防在院子里喊了一声。

“来亲戚了。”岳海洋问,“怎么回来这么晚?等你干活都等不到人。”

“我那个……有点事儿。”岳海防期期艾艾,没好意思说约会去了,赶紧拴好牛往厨房跑。

进去一看,岳海洋站在灶台前炒菜,他身后站着个十分好看亮眼的年轻姑娘,大眼睛,披肩发,穿着洋气的裙子,小腰不盈一握,亭亭玉立站在那儿,瞧见他进来,歪歪头,眼神扫过,眉梢便意味不明地一挑。

岳海防顿时眼睛都直了。

他不是没见过漂亮姑娘,可头一回见过这么好看有气质的姑娘,还是在自家烟熏火燎灰扑扑的小厨房里。

作为一只颜狗,岳海防都有点傻了。他只顾盯着人家看,被徐年眼梢不悦地一盯,才赶紧回过神来,慌忙掩饰自己的失态。

“那个,你你……你好。”岳海防傻笑着点头,定定神忙问,“大哥,这是咱家啥亲戚呀?我都还没见过呢。”

这是咱家啥亲戚,岳海洋顿了顿,这个问题跟旁人随口一句就过去了,可跟自家弟弟不光没那么好敷衍,一句两句还又说不清楚。

“她是……徐年。”岳海洋想了想介绍道,“是我朋友,以后给我投资办厂。外边人问我就随口说亲戚,这样方便,你也记住了。”转向徐年道,“徐年,这是我三弟。”

徐年心说,不用说我也认识,就是你们家那个窝囊废的老三。

“大哥,你说真哒,一路上人家跟我说我还不信呢。”岳海防喜滋滋地搓搓手,一脸激动看着徐年,“那什么,徐小姐你你,你好,你看这里头烟熏火燎的,快堂屋去坐。”

然后伸头看看菜板上,岳海洋已经炒好了几个菜,炒青菜、炒土豆丝、韭菜炒鸡蛋、还有辣炒小公鸡,怪不得闻着一股馋人的肉香呢。

岳海防看了看说:“大哥,你看来这么重要的客人,你咋没买肉呢,镇上有卤味店,要不我骑车去买点儿?”

“不用了,天都黑了。”岳海洋把菜装进盘子里,掀开旁边那口锅的锅盖,拿笊篱捞出几个黄灿灿的煮玉米棒子,随口道,“你要非得想帮忙,明天早上去田里挖几个地瓜,徐年说她想吃。”

“行,我记住了。”岳海防笑道,“咋想吃这东西呢,农村人都不稀罕吃了,要不我明早去买点肉来,咱包饺子?”

“不用张罗了,我们明天还有事,要出去。”岳海洋把笊篱递给徐年,自己连菜板端上四盘菜走了,徐年便端着笊篱跟他一起出去。

岳海防摸摸脑袋,赶紧跟上去。

结果这顿饭就吃的有点沉闷。从岳海防回来以后,徐年就不太说话了,端菜进屋,坐在小方桌边眉眼低垂,安安静静吃饭,都不像一下午那个叽里呱啦的姑娘了。

岳海洋见徐年专心啃她的玉米,伸手夹了块鸡腿肉给她:“吃菜啊。”

“嗯。”徐年答应着,拿起筷子吃鸡肉,一边看看盘子里,“哥,我要吃鸡胗。”

岳海洋筷子翻了翻,找到两个鸡胗都夹给她面前的盘子边上,徐年自己夹到碗里,慢悠悠地吃,岳海洋随后又夹了个鸡心到她面前。

“哥,你知道我也喜欢吃鸡心啊。”徐年把鸡心夹到碗里,抿嘴笑。

“小孩不都这样吗,”岳海洋笑着调侃她,“海兰以前就是,人家吃鸡挑肉,她先抢鸡胗、鸡心,还喜欢啃鸡爪子。”

“我也喜欢吃鸡爪子。”徐年笑。

于是岳海洋随手又把一个鸡爪夹到她面前。

岳海防在一旁吃着饭,老觉得这两人哪儿有点怪似的,好像特别默契,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三个人吃饭,明明徐年才是客人,除了大哥,他好歹也是主人吧,怎么感觉他才是哪里来的外人。

“徐小姐,你看起来跟我们家老四也差不多大吧,”岳海防插进话来,笑着说,“我大哥是老大,那你可以叫我三哥,我们家还有个二哥,没在家。”

徐年低头夹起鸡爪,美滋滋啃了一口,也不吱声,跟没听到一样。

岳海洋这会儿也有所察觉了,这小祖宗除了他,似乎对海防不太热络,应该说她对谁也不太热络。

可能还是因为陌生吧。岳海防这么一想,就挑了个话题,跟她聊起接下来的打算。

既然要办厂,光资金到位还只是个起步,头都没开呢,接下来选址、厂房、物料、技术、招工,以及各种各类手续,足够忙一阵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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