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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着千万遗产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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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着千万遗产重生了》TXT全集下载_4

“我猜你肯定喜欢吃这个。”她得意地笑。

“没吃过。”岳海洋尝了一口点点头,“唔,的确好吃,原来牛肉还可以炒西红柿。我们农村,西红柿都是用来生吃的。”

“你以前没吃过这种吃法吗?”徐年很是意外,明明上一世他很喜欢吃西红柿炖牛腩啊,他自己的拿手菜。

“没吃过。”岳海洋张开一只手掌说,“你以为我一个月出苦力,挣钱够吃几顿牛肉的?”

建筑工人的手。他的手宽大粗糙,整个手掌都布满老茧,仔细看带着一条条细小的伤痕,老树根一样。

徐年忍不住一阵心疼,眼眶有点酸。

她掩饰地扭头去看墙上的菜单,看了会儿就又点了两样小菜,一个腌萝卜炝拌木耳,一个拍黄瓜。

“我就喜欢吃这样脆生生的小凉菜。哥,说好了,这顿我请你,下次你请我。”徐年笑。

然而吃完饭,岳海洋放下筷子就径直去柜台付钱。徐年看着他宽宽的肩膀,撇撇嘴也没跟他争。

这个男人,他大概接受不了让女人请他吃饭,尤其在他眼里还是个小丫头。

“绕了这么多地方,下午你自己看看怎么安排,我得回去干活了。”岳海洋付完钱,走回来坐在她对面。

“哥,说真的,你这人在建筑工地干活屈才了。”

“累是累了点,可挣钱也不少了。”岳海洋笑道,“不然呢,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家里有钱,可以这样任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徐年默默没吭声,也没反驳。

岳海洋看着她低头落寞的样子,又有些不忍,便安慰道:“你十八岁,已经可以独立了,别人的事情我不好说,但是我觉得现在机会还是很多的,农村年轻人出去打工还能找个出路呢,你要是看准了就去做,人不管干什么总要去试试。”

“嗯,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徐年用力点点头,笑。

“你现在住在宾馆?”岳海洋说,“那你先回去休息吧,转了这一上午,回去也好想想自己的打算,我得先回去了。”

“回工地?”徐年眼睛转了转,“那个,哥,你们工地大中午都不休息呀?”

“休息,十二点收工,就在工地吃饭,吃完了各自找地方歇一会儿,下午一点半上工。”

“挺辛苦的。”徐年顿了顿说,“哥,我觉得你这人吧,真的有能力,也有见识,你总不可能一辈子都在工地打工吧,往后你有什么打算?”

“干几年再说吧,我一个年轻大男人,干惯了也不觉得辛苦,挣钱也不少了,我家里——”

岳海洋顿了顿,他没跟她提起过自己家里的情况,笑道,“我家里负担有点重,眼下也不方便出远门打工,咱们这农村小地方,除了种地也就干个建筑工了。干几年挣点钱,再找别的路子呗。”

徐年:“哥,那你说,要是你不缺资金本钱,你比较看好哪一行?”

见他眉梢轻抬看过来,徐年忙说,“哦,我就是问问,我这不是想创业吗,就想参考一下你的意见,我觉得你很有眼光。”

“我要是有资金……”岳海洋抱臂往后靠在椅子背上,想了想笑道,“买拖拉机,买挖机,搞个施工队,能挣钱的。”

毫不意外,他上辈子就是这样起家的,当然过程比较艰难,没有谁从一无所有白手起家是容易的。

徐年眼巴巴问:“听起来不错,还有吗?”

“办个建材厂,你看现在农田保护,国家都不提倡取土烧砖了,如果办个生产水泥砖、水泥预制品的小厂,资金足够买起设备的话,还可以生产瓷砖、地板砖,现在城里大搞建设,农村也都家家盖新房,这一行将来肯定行。”

☆、打他的脸

“对呀,哥,我觉得你说这个真能行。”徐年一拍手。

“能行什么呀,”岳海洋笑道,“嗐,我跟你一个小丫头说这个干什么,你一个年轻姑娘家,真要有本钱,开个服装店之类的多好,轻松干净还体面,我说的这些你可干不了。”

“但是我可以跟你合作呀。”徐年笑眯眯说,脸上一片兴奋,“你看,你有想法,有技术,有经验,也熟悉建材行业,你还是当地人,当地你都熟。那我呢,我有那么一点资金,这不正找不着项目吗。”

徐年两手一拍,“正好,哥,咱俩合伙干,我给你投资,你给我出力赚钱。”

岳海洋挑眉看看她,老半天无语。在他看来,到底是年纪小,小孩心性啊。

“怎么了吗。”徐年趴在桌子上,两手托腮眼巴巴看他,“你说怎么样?”

“不怎么样。”岳海洋一笑,“你以为合作办厂是过家家呢?”

“谁跟你过家家了,我说真的。”徐年正色道,“哥你别瞧不起我年纪小,我已经成年了,再说好歹我家里是做生意的,从小熏也该熏出来了。我是说真的,你看我人生地不熟,我也不敢轻易投资,我一个外地人,就算开店,我还怕人家给我使绊子呢,最好的办法就是能找到可靠的当地人合作,而且还能用招商引资的名目,享受当地的优惠政策。”

“小孩儿,脑子里有点东西啊。”岳海洋看看她,问,“说的一条一条蛮像那么回事,那你有多少投资?”

徐年瞥了眼店里,有两拨人在吃饭,可大家分散坐开,也没人注意他们。于是徐年想了想,张开手,伸出白生生的三根手指头。

“三千,还是三万?”岳海洋说,“三万省着点儿,差不多还真够办个小水泥预制品厂的了。”

徐年:“三……三十万。”

岳海洋:“……”

徐年一脸无辜地望着他。

她本意是三百万,琢磨着除了办个有点模样的建材厂,足够直接搞起一支小工程队了。

上一世岳海洋就是搞工程起家,从他的生活经历来讲,这也是他最熟悉的行业。不过徐年其实对他搞工程队并不太愿意,以岳海洋的性格为人,他也就赚几个辛苦钱,并且又喜欢亲力亲为,这一行可是个辛苦活,尤其起步阶段。

没把四百万全说出来,一来她现在真拿不出四百万,毕竟她都开始花了,花钱那是相当潇洒,中了大奖免不了就要买买买,打扮得漂漂亮亮回来找他。二来她觉得也用不了那么多,可以给她自己留点儿底气。

从上次的三百块三等奖,这几天她都没“听”到新的数字。

徐年琢磨着,两次的数字来的都非常及时,简直是急人所急,心想事成,至于以后还有没有,她现在也不知道,她甚至自己都没弄明白其中机巧。

就算还有,偶尔应急来几次,她也不能整天中大奖呀,一个人整天中大奖那叫什么事了。所以四百万被她视为现阶段的创业基金。

“你这小孩啊,可真有你的。”岳海洋手指隔空点点她,“你呀,要真有三十万,自己爱干嘛干嘛去,也别呆在这小县城胡闹了。”

三十万,在这个年代可不是小数目。

“怎么了,你不信呀?”

“怎么了,你说我信不信?”岳海洋白了她一眼,“谁家再有钱,给个半大熊孩子拿着三十万块钱乱跑?”

“……”徐年噎了下,“那个,我们家情况有点特殊,我有个亲人特别疼我,他把财产都留给我了,这些钱也不完全是我爸妈给我的。”

徐年又开始随口扯谎,半真半假,一边心里两行泪:所以说人轻易可不要撒谎,正所谓你要是撒一个慌,后续就得用无数个谎言来圆它。

她真是,太难了。

“行行行,我现在都不知道你哪句话真、哪句话假。”岳海洋道,“听哥一句话啊,你要是真有钱,想创业,你可以去大城市,随便哪儿开个店,肯定比你呆在这小县城折腾的强,你要只是在这儿唬人,我建议你还是乖一点回家去。”

他说着站起来,“不跟你说了,走吧,送你回宾馆休息,再耽误,我下午又不能上工了,你一口一个哥,你哥还指望挣钱养家呢。”

“你不相信我?”徐年扁嘴抗议地看他,“见他转身下楼,忙抓起小背包跟上去。

“你住在哪儿?”岳海洋等她爬上自行车问。

“第一招待所。”

“还真是有钱人家孩子。”岳海洋笑了下骑上自行车。

“哥,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你以为我年纪小不靠谱。”徐年坐在车后座,耸耸肩膀说,“不过没关系,你教过我的,确实不能随便相信人,要有警惕性。这么着,等我把钱拿来,你就相信了。”

嗅嗅他身上的汗味和阳刚气息,她伸出一根手指头戳戳他的背:“哼,其实你有什么好不相信的呀,你自己说,我骗你做什么,你有什么好给我骗的呀?你一个大老爷们,你要是个漂亮大姑娘,我兴许还能骗去哪里卖了,卖给大山里哪个老光棍当媳妇……”

熊孩子一路碎碎念,越说越不像话,岳海洋也懒得理她,一路骑车到了招待所门口,停下让她下来。

“进去吧,可别跑去工地找我了啊,工地哪是你去的地方。”

丢下一句嘱咐,他骑车走人了。

徐年站在原地看他走远,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决定了,等会儿就去把钱提出来,三十万,啪啪甩到他面前,打他的脸。

然而她可没想到,提款,居然不是个简单事。

原因无他,这年代不是不能异地取款,能取,可是特别麻烦。电脑远没有普及,银行正在努力推广柜台业务处理计算机自动化,而电子银行还只是个新名词。

她在领奖的时候,省城的银行柜台已经在用电脑处理业务,她就把这个茬儿给忘了。她还办了跟账户绑定的银行卡呢,结果异地银行卡还不能使用。

疏忽了,疏忽了。

然而没疏忽其实也没什么好办法,她总不能拖着四百万现金钞票,一路火车汽车地跑来跑去。

徐年在银行跟工作人员耐心了解了半天。网络和电脑既然还没普及,银行资金结算和异地资金清算还需要通过报单完成,像她要求的这种跨省取款,需要她先在当地银行办理委托收款,当地银行受理后向存款银行发出委托收款报单,然后存款银行清算,通过联行划转,这边收款才能通知她取款……

这个过程来回差不多要等一个月。并且这中间还要产生一些手续费。

徐年:……

一个月,我可去你的吧,那她还不如自己跑去拖回来呢。拖一大箱子现金钞票回来,虽然比较疯狂,可想想还挺带感。

徐年花了五分钟时间考虑,便决定动身回滨海省城一趟。估计想拐走那个老男人也不容易,一个人,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搬钞票之旅”。

她回到招待所收拾准备一下,为了方便就故意没退房,带上随身东西和证件,说走就走。

徐年当天下午先到了瀛城,赶在下班前,在瀛城的一家农行开了个账户,然后去火车站,当天晚上八点多钟爬上了去往滨海省的火车。

t字头的旅客列车,算算她这一来一回,加上中间办事情,至少得三四天时间。

徐年走的第二天,岳海洋晚上收工后从工地出来闲逛,走着走着就到了第一招待所。他没进去,在门口路对面站了会儿,寻思着这两天没瞧见徐年,也没再跑去工地给他捣乱,估计已经听话离开了吧。

也不知回家了还是跑去别的地方了。

岳海洋想起那张美得让人不自觉放轻呼吸的脸,太过娇艳明媚,年轻鲜嫩,走到哪儿都能引来一堆目光。

他在招待所门口站了站,摇头笑笑,心说这样一个小姑娘,走了可千万别再乱跑了。

徐年在滨海省城下火车时,已经晚上八点多钟,先找个宾馆住下,第二天去银行。

这么远路,她打算把所有的钱都带回瀛城,然而四百万的钞票让她扛回去,别的不说,大概得有四十多公斤重,肯定够累人的。

并且她可不想冒那么大风险。

她的打算是先提30万现金,剩下的钱办理银行汇票,汇回瀛城,这也是她来之前在瀛城的银行开了个账户的原因。跟异地取款差不多,这年代跨省的银行汇票也慢得堪比蜗牛,不过没关系,反正其他的不急用。

大额取款要预约,徐年先去银行预约,接下来也只能再等一天,开开心心又逛了一天商场,第三天上午取了款,除了办厂的三十万,她又给自己多提了两万块现金备用。

办好汇票手续,回到宾馆收拾准备一下,隔天晚上,便拖着行李箱踏上归程。

知道自己长得没多少安全性,还带着这么多现金,这事情实在马虎不得,徐年干脆买了同一个软卧房间的四张火车票,反正这年代买票不用身份证,全当多花钱请了个保镖。

这么一来,门一关,从里边锁上,房间里就她自己,一天一夜的车程也就放心多了。

依旧晚上九点二十,徐年拖着行李箱上了火车,找到自己的房间,把行李放好,随便挑了张下铺坐下。

列车员很快来换了铺位卡,徐年怕夜间空着的铺位会临时安排给补票的人,就干脆把四张票都拿了出来,说另外三张票都是她买的,家里人下一站上车。

列车员一走,她便关门上锁,一夜睡了个安生。

☆、婚姻大事

第二天早上徐年睡醒起来,列车正穿行在丘陵山区,她收拾一下,拿了洗漱包出去洗漱。

洗漱台并排三个水龙头,已经有两人站着刷牙,徐年嫌挤就等了等,等其中一个人走了,才过去刷牙洗漱。

她正弯腰接水洗脸,旁边又来了一个人洗漱,不经意间徐年感觉到胳膊被碰了一下。

她也没太在意,就往旁边闪了闪,让开一些,洗完脸刚拿毛巾擦脸,感觉屁股又被碰了一下。

徐年放下毛巾,扭头看了看旁边的人,一个穿小格子衬衫的中年男人,见徐年扭头看他,那人装作专心洗脸,脸上一本正经的样子,手掬着水却好半天没动,察觉到徐年看他,对方也转过脸来,笑了笑。

徐年看了他一眼,忽然唇角一勾,露出一个怯生生的笑容,拿起刷牙的杯子,转身去旁边接饮用的开水。

她站在那儿,慢条斯理一根根擦干净手,拧开水龙头,刚接了半杯,眼角余光瞥见格子男也跟过来了。

格子男凑过来贴在她身后,看样子像是要等着接水,然而下半身却好像不经意地往她身上蹭了蹭。

徐年抬脚狠狠一踩,趁着那人吃痛的瞬间,手一抬,大半杯刚接的开水就泼在了他身上。

顿时,一声杀猪的尖叫响彻车厢。

尖叫声引来了附近的旅客,列车员也从旁边的乘务室钻了出来。初秋的天气,衣服都不太厚,薄薄一层衬衫,徐年一杯开水泼上去,格子男半条胳膊和手顿时通红,身上也湿了一些,疼得在那儿龇牙咧嘴,怪叫着,甩着手学猴子跳。

见惊动了人,列车员也过来了,格子男顿时一副受害者的表情,操着一口南方沿海口音的普通话,唧唧哇哇指责徐年烫伤了他。

“端着开水还冒冒失失乱撞,你看看你把我烫的,你怎么陪?”格子男满脸控诉,抬起一只手叫大家看。

徐年看着他那手背心里啧了一声,心说可惜了,这个水一早晨接的人多,应该还没烧开,不然现场可以表演杀猪褪皮。

中年的男列车员看看事件双方,一个人模狗样的中年男人,一个则是娇滴滴怯生生的漂亮小姑娘,看着就叫人有几分心下不忍了。

列车员口气还算温和地问徐年:“怎么回事?”

“叔叔,我没故意烫他。”徐年指着格子男,一脸怯生生的委屈,“我正在接水,他跑过来站在我后边,离我太近了,都……都贴到我身上来了,往我身上蹭,嘴凑到贴着我肩膀,口臭都熏到我了,我害怕,把我吓得一转身,就把水弄洒了。”

围观旅客和列车员那鄙夷的表情:“噢——”

立刻就有个妇女指着格子男骂道:“我说呢,原来是你耍流氓呀,真不要脸,你这种人,也就欺负人家一个年轻小姑娘,换给老娘,一巴掌抽死你。”

格子男当然不能承认,连声否认,喊着说他没有。

“他说没有,那你们大家看看,”徐年指着洒到地上的水说,“水都洒在这儿,我就站在这接水,他要不是故意贴在我身后太近,水怎么都洒在这儿?”

现场太明显,围观的旅客纷纷指着格子男数落,格子男百口莫辩,被列车员叫走了。

“啊呸,败类玩意儿。”仗义执言的妇女拍拍徐年,“姑娘你别怕,他再敢欺负你你就喊人,我们帮你收拾他。”

徐年赶紧道谢,散了回到车厢房间,关上门笑了下,欺负老娘,找死。

她倒也不怕格子男报复,这是火车,谁还不定在哪儿下车呢,车上人这么多,她在这房间也不怎么出去。

徐年离开的第三天上午,岳海洋正在四层的脚手架上抹水泥,工头张叔让人来喊他,说有人找。

“这熊孩子怎么还没走?”

岳海洋本能就以为又是徐年,忙从脚手架下来,脱下脏兮兮的手套,一边拍打身上的灰泥往外走。

结果他到了一看,不是他以为的熊孩子,是他二叔岳有财。

“二叔,你怎么来了?”岳海洋有些意外,走过去。

“海洋啊,你怎么好几天没回家了。”岳有财问。

“家里眼下农活少,有海防在家呢,我就住在工地上了。”岳海洋随手指了下,“那边有工棚,这不是赶工期吗。”擦了下额头的汗水问,“二叔,你找我有事儿?”

“也没事,给你说个事,你对象那边你到底怎么打算的,找你又不在家,人家媒人都找上我来了,问我呢。我今天不是跟着村里拖拉机进城买农药吗,我寻思跟你说一声。你看你都三十了,找个对象也不容易,我能不操心吗。”

“行,我知道了二叔,我这两天就回去。”岳海洋点点头。心说媒人找他二叔,意思还不很明白吗,他父母不在了,村里就只有二叔这个血缘关系最近的长辈。

农村婚丧嫁娶,一般总得有个长辈出面。大约也因为女方提出条件之后他没答复,媒人找上他二叔了。

然而在他看来,没答复本身也就是一种态度了,彼此再慎重考虑一下。

“那你就抓紧回去一趟,你看人家老是找我,你的婚姻大事,我也不好给你作主表态,赵三姑那张嘴,还埋怨我不理事,这不是让我不好看吗。”

岳有财期期艾艾道,“再说你也知道,我家里边,你还有堂哥堂弟,都不省心,你婶子脾气又不好,我也是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

“我知道了二叔。”岳海洋点点头,这是担心他去借钱呢,便直截了当说道,“你放心吧,我没打算找你借钱。”

“你看,你这话怎么说的,我要有钱,那我还能不借给你吗,我没有呀。再说当初你爸死了,矿上的工作给你三叔顶了,他该管你们的,你也不能怪我呀……”

岳海洋一听岳有财又要扯开这些积年的陈芝麻烂谷子,忙指了下施工架:“二叔,我得上去干活了,你也回去吧,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

他跟韦叶莲经人介绍,订婚都一年半了,韦叶莲当时25,搁在农村,两人都已经过了可以挑挑拣拣的年龄,有些话该说也说了,当初双方能同意,也是建立在对彼此家庭条件都了解的基础上。

今年入秋他请媒人去提了一下,盘算着要是女方同意,赶在年底把婚结了。韦叶莲父母就提出两个条件,要么一万块彩礼,过门分家,从此不能再管两个没结婚的小叔子;要么给三万块钱彩礼。

两个条件,岳海洋基本都没法做到。三万块钱他没有,而且这三万块要是真给了,老三岳海防的对象肯定要的更多,一旁等着看着呢。

两个没结婚的弟弟,老三海防其实还好,他自己也干活种田,也能养活自己,老小海胜还在上学,不管他怎么办?

于是下午收工后,岳海洋跟工头说他得请两天假,当晚骑车回到家中,决定找韦叶莲好好谈谈。

韦叶莲跟他差不多情形,平时在邻镇一家私营服装厂打工,平时厂里有宿舍,农忙也会回家帮忙,所以岳海洋骑车去服装厂找韦叶莲。

上午下起了小雨,下午雨渐渐停了,岳海洋赶在下班前找到了服装厂,盘算着接到韦叶莲,两人可以有充足的时间好好聊聊。

订了婚的青年男女,在这个手机电话还没普及的年代,农村已经没那么保守,当然可以约会见面,但两人订婚后各自打工忙,除了农村习俗上逢年过节互相走动,两人私下见面的机会还真不太多。

所以岳海洋接到韦叶莲,就笑笑说:“我今天没上工,来看看你。这都晚饭时候了,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

“嗯,我,我食堂定了饭,不吃也要收钱浪费了。”韦叶莲问他,“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要是结婚的事,让媒人跟我爸妈说就行了。”

“要结婚的毕竟是我们俩,我更想听听你的想法。”岳海洋道。

“婚姻大事,哪能就我们两个的事,”韦叶莲低头咬着嘴唇,“我说了也不算,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很听话孝顺。再说我爸妈也是为我着想,世界上哪有父母不希望闺女好的。”

岳海洋顿了顿,轻叹:“叶莲,我相信你爸妈是为你着想,那如果我给了这三万块钱彩礼,然后呢?”

“什么然后呢?”

“我的意思是说,我也不要你家再给什么嫁妆,我们靠自己,家具什么的我来买。你爸妈不是说怕你过了门受穷吗,那么这三万块钱彩礼,是给你还是给你爸妈的,你结婚会带回来多少。”

“你给出来的彩礼,还要带回去,那你还给干什么呀,专门做样子给别人看的?”韦叶莲一脸不悦质问道,“你什么意思呀你,我爸妈把我养这么大,刚能干活挣钱呢就出嫁了,就得白白嫁给你家?那我还真把自己当成赔钱货了。”

“我没这个意思。”岳海洋沉声说道:“你也知道,我父亲过世,我妈改嫁后,路远也不怎么联系,我自己父母缘浅,要是结了婚,我肯定会尽我所能孝敬岳父母。”

“你说的好听。”韦叶莲扭开脸道,“谁家姑娘结婚不要彩礼,彩礼你都舍不得给,还谈什么孝敬呀。”

岳海洋顿了顿,有些无奈,耐着性子道:“我没说不给彩礼,我的想法是我们也随别人差不多,一万块钱我还拿的出来,我也要面子的,我们不能比别人少。”

“路是人走出来的,钱是人赚的,我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保证也不会让你嫁过来吃苦受穷。但是三万块,你也知道我现在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你让我从此不管两个没结婚的弟弟,我也做不到,当初订婚咱们也谈过这个问题,父母不在了,我兄代父职也是逼的,尤其海胜还在上学,我不管他怎么行?我也无非再困难眼前这几年,顶多海防结完婚,海胜读完大学,你让我管他们我也不想管了。”

☆、徐小姐

“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韦叶莲皱眉道,“我爸妈统共就提了两个条件,两条路,你一条都不走,说这么多空话有什么用。你说对我好,你拿什么对我好呀,就拿你这张嘴?”

“……”岳海洋沉默半晌,叹气道,“你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了。叶莲,我们订婚一两年了,我自己觉得,我作为男方要负起责任,不能轻易做出什么决定,我今天来找你,现在你的态度我也知道了,原谅我穷鬼一个,你和你父母提出的这两个条件我都达不到,不是我不愿意给你,我现在真没这个能力。”

“你什么意思你?”韦叶莲拧眉。

“我就是这个意思。”岳海洋顿了顿,“叶莲,我觉得,你本身是个勤快淳朴的姑娘,我要娶的是你,而不是你父母,所以我想知道你自己的想法。如果你现在觉得不合适,那要不……你我的婚事,你就再重新考虑一下?”

“我,我也没说要退婚的意思。”韦叶莲别过头去,她眼看都二十七了,在农村早就超过了恨嫁的年龄,而眼前这个男人高大英俊,她当初一眼就看上了的。

“岳海洋,我也没说你这个人不好,要不我当初也不能看上你。可是,那是我爸妈,把我养那么大,我妈非得要三万,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家里还有两个弟弟,我爸妈负担也不轻。三万块钱是不少,可你一个月少说也能挣七八百呢。”

岳海洋:“那是不是说,如果我答应以后不管我弟弟了,是不是以后我们也不用帮衬你两个弟弟?”

“那怎么行?”韦叶莲脸色一变,一脸指责,“你这话说的也太让人寒心了,那是我亲弟弟,就我这一个姐姐,我能不管吗?你当姐夫的都不帮,那还叫什么亲戚。”

“我知道了。”岳海洋点点头,“该说的我都说了,你的条件我达不到,言尽于此,你回去吧,有什么决定,可以让媒人通知我。”

他把自行车调了个头,骑上车径直走人。

韦叶莲站在厂门口看着他骑车离开,怏怏变了脸色,气得捏自己的手指跺脚。

身后几个女工经过,一个女工嘻嘻笑着问:“叶莲,刚才那就是你对象呀?”

韦叶莲没吭声,那女工继续笑道:“长得可不孬,挺帅的,就是怎么还骑个小破自行车呀,你看看人家那些条件好的小青年,都骑摩托车啦。”

韦叶莲低头没搭理,眼圈微微一红,扭头回去。

韦叶莲觉得,她心里还是喜欢岳海洋这个人的,高大俊朗,待人接物也稳重。

然而她爸妈总归不会害她,爸妈弟弟才是亲的,女人到了她这个岁数虽然恨嫁,但是思想已经很成熟了,知道男人光长得好没用,当不了饭吃。

尤其眼前她有别的可供选择的对象,她爸妈还是蛮看好的,虽然人长得不如岳海洋,还是二婚,可人家离婚没有孩子,跟头婚也没什么两样,关键是家庭条件比岳海洋就好了不止一个档次,对她也是殷勤备至。

隔日,徐年走的第四天,岳海洋没去建筑工地,岳海防背着草筐下田去了,岳海洋一个人在家里到处收拾一下,房子院子规整一遍,农具也要修理好,准备着要开始秋收,眼看田里的花生就要收获了。

下午时候,窦月铃笑眯眯跑来找他,一进门就问:“海洋哥,我听说你退婚了?”

岳海洋放下手里的农具,自嘲地笑笑问:“谁跟你说的?我这当事人,还没收到正式通知呢。”

“哎,不是说你先退的吗?”窦月铃脸色稍稍一顿,挥挥手笑道,“我听村里人说的呀,他们家来人了,好像是她爸妈都来的,到媒人家去过了,一路走就一路跟村里人说是你先提出的退婚。”

“人呢?”

“不知道走没走,中午饭过后来的。”窦月铃说,“嗐,你还舍不得怎么地,她韦叶莲有什么好,就她那样的哪里配得上你,我看你跟她早就该跟她吹了。”

“那不一样,怎么就变成我先退的婚了。”岳海洋把几样修理的农具拿去放好,洗了洗手说,“就算他们不想把订婚的礼金退给我,该说我也得说,是谁先退的就是谁,一盆水不能全泼我身上吧。”

不光男方先提出退婚会落个不仁义的名声,按照农村风俗,先提出退婚的一方是要承担责任的,男方先退,花多少钱都不能再讨要,而女方先退婚,则要退回男方所有订婚的礼金礼物。

其实一般说女方先退的,反而是对女方名声好听一点。

岳海洋出了家门,便径直去村南的赵三姑家,赵三姑是他和韦叶莲的媒人。窦月铃一看,抿嘴窃喜,赶紧一溜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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