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山先生?楚晏皱眉,呢喃着,他原来是太子的人
总感觉好像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被自己忽略了。
重阳疑惑道:秋山先生是谁?
楚晏沉默片刻后,漠然道:之前我绘制过一张鬼骑令的草图,让这位擅长作假的秋山先生制出鬼骑令的赝品,随后再同御书房里的那块移花接木,拿走真正的鬼骑令。
重阳诧异道:你的意思是之前鬼骑令是在皇宫?
楚晏冷淡地嗯了声,心里烦绪万千。
前世他直到死,都从未发现过这位秋山先生同太子有来往。
看来,现在得好好查查这位秋山先生的底细和过去了。
楚晏神色恢复如常,同重阳说:你派一部分鬼骑兵暗中监视秋山先生的府邸,切记别被太子的人发现。
重阳立马拱手应是。
*
京城驿馆
曼达懒散地斜坐在地毡上,手里把玩着一柄小巧锋锐的柳叶飞镖,短暂的无言后,他抬眼看向坐在不远处的清瘦男子,意味不明道:此计你确定能行?
沈言亭端坐在地,面容平静道:太子殿下有意将楚东歌与您和亲,所以才封她为青阳郡主,秋狩那日,他定会想办法让青阳郡主出现在晚宴上。
曼达眼里幽深道:楚晏既然知晓把他妹妹嫁给我的后果,恐怕会在其中多加阻拦。
你如何有把握能斗得过他?这人在心思城府上,可不输给任何人。
沈言亭眼里不见紧张,不疾不徐地说:那便让楚王爷没办法阻拦。
曼达脸上一愣,终于来了兴致,坐直身子,笑道:怎么个没办法。
沈言亭抬眸直视曼达的双眼,左贤王有所不知,在大庆,清誉于一个女子来说,有时候可以胜过生死。
他语气轻缓,听着却让人感到寒毛直竖,
曼达眼里一怔,反应过来后,不禁摇头失笑道:没想到你还能想出这种阴损招数。
听闻楚晏那妹妹,才到十二,站我面前,跟个小孩似的,我如何能下的去手,再者楚晏想必会有所戒备,我也没办法接近她。
沈言亭勾唇笑了笑,眼里涌起一片阴鸷,他低声道:我有办法,把人引出来。
等到秋狩,左贤王只需避开楚王爷,偷偷离开皇家围场,然后就可以见到在账内沉睡的青阳郡主,你若是不想动她,亦可以除去二人的衣衫,就算你们什么也没做,届时被宫人瞧见,同样可以毁掉青阳郡主的清誉。
楚王爷到时候就算不肯,为了青阳郡主,也只能不甘不愿地同你和亲。
曼达越听脸上的笑意越深,放下手里的飞镖,沈公子为本王如此费尽心机的出谋划策,不知需要本王为你做什么?
沈言亭淡淡笑着说:王爷只需送我到太子身边便可。
你为何执意要去辅佐太子?曼达意味深长道:照我说,你不如来当我的军师,以后吃香的喝辣的,美人权势样样不缺。
沈言亭依旧神色镇定,不见动摇,多谢王爷赏识,小人无德无才,实在无法厚颜攀上左贤王的军师一位。
见他不肯,曼达也不多劝,爽朗地笑了两声,既然如此,那后天你就隐藏在我的侍从内,随我一道前去围场吧。
沈言亭眼底快速掠过一道晦暗,起身行礼道:多谢王爷。
*
傅时雨一觉睡成月挂梢头,他盯着帷帐,出了会儿神,然后才脑子昏沉地坐起身。
窗门紧闭,屋内没掌灯,光线有些不明,但傅时雨依旧察觉到在离榻边不远的地方,有一道很是危险凌冽的气息。
你醒了。楚晏缓缓开口。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屋子里开始亮起昏黄的火光,楚晏点燃角落案几上的烛台,吹灭了手中的火折子。
见来人是他,傅时雨登时阴下脸,眼底酝酿着滔天的杀意,滚出去!
楚晏置若罔闻地在桌上倒了杯已经冷掉的茶水,用内力热了点温度,这才缓缓走到榻边坐下,喝口水。
我喝你妈!傅时雨直接一掌打翻他手里的茶蛊,摔在石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响。
楚晏不见生气,重新占起身,到桌边倒了杯,再一次热好温度后,又面无表情地走到榻边。
喝。
傅时雨像是没听到他话里藏着的威胁,瞪着那双线条姣美的桃花眼,怒叱道:喝你大爷!我让你滚!你听
话说一半,嘴就被堵住了。
楚晏含着的那口茶快速渡进傅时雨的嘴里,然后在他利齿咬下来之前,先一步退出了舌头。
傅时雨嘴里包着那口茶,咽下去憋屈,吐出来又显得矫情,楚晏像知道他的想法,竟还反过来开始指责:你何时变得像个女人一样,为这种事要死不活,扭捏姿态。
傅时雨气的差点呕出一口老血,也顾不得膈应,把嘴里的那口茶吞下去,森冷道:这种事在你看来是小事?
你这种算乘人之危,酒后迷jian,在我们那里你会被抓到衙门,关入大牢,而在这里,若我真是女人,你毁人清白,那你就要负责一
察觉到画风不对,傅时雨急忙把嘴里未完的话憋回去。
楚晏的眼里染了点笑意,沉声道:不用你说,我也会对你负责。
傅时雨脸色骤变,冷冷道:谁要你负责,一夜情而已。
便当是我昨夜找了小倌。
一句话刺的楚晏胸口丝丝的疼,他脸色骤然冷厉,阴恻恻地说:小倌?
没错。傅时雨挑了挑眉,见他脸色不好,语气不由变得更加得意,而且我还没掏银子,白piao王爷一场。
只是王爷器大活不好,若想走这条路,以后还得多练练。
饶是知道这人牙尖嘴利,但楚晏听完这番话,胸臆里依旧燃起一腔怒火,他如何也没料到,有一天竟会被人说成青楼里那些卖身卖艺的小倌。
当然,这世上除了傅时雨,也没人有胆子敢对他如此放肆。
是吗?楚晏不怒反笑,突然扔了手里的茶蛊,欺身压在傅时雨腿上,冷笑道:既然你这么有经验,那不如今晚我向你好好讨教。
傅时雨平时没什么事的时候,也只能在嘴上占点便宜,现在腰酸腿痛,全身乏力,哪能敌得过这只身强力壮,内力磅礴的禽兽。
所以他没骨气的服软了。
我累了。傅时雨垂着眼,语气听着有些可怜。
楚晏还是没消气,埋头狠狠咬了口傅时雨的下巴,幽幽地说:还没开始,就累了?
弟子还没向你好好讨教驭房秘术,你怎么就累了,师父。
今天就算了。傅时雨喉结被他含在嘴里啃咬,隐隐察觉到这畜生某处又有抬头的迹象,他吓得赶紧抵住楚晏的胸膛,忙道:改日吧。
楚晏突地抬头,眼里像是闪过丝讶然,随后耐人寻味地笑了声,开始解起底下这人的衣带。
傅时雨眼里一慌,赶紧抓住他的手腕,蹙眉道:你听不懂人话?
楚晏波澜不惊,很是正经地说:你不说改日?
???
傅时雨瞳孔微张,有生之年竟然能从这人嘴里听到类似荤段子的字眼。
他抽搐着嘴角,无语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楚晏问他。
傅时雨心里叫苦,沉默良久后,干脆逃避地转移了话题,从嘴里小声地冒出个字,疼。
正来不起了。
楚晏盯着这人拙劣的演技,最终还是收回了手,不过却没起身,手改为搭在傅时的腰上,替他不轻不重地按揉着。
今个本就不是为这事前来,虽说以他的心性,恨不得把这人压在床上做过瘾儿,但他还是顾忌傅时雨的身体。
哪疼?他低沉问道。
本来不想回答的傅时雨,瞥见他那对深邃的黑眸,最终还是不可抑制地把心里话说出来。
全身疼。
楚晏眼里升起些戾气,冷冷道:今早送来的药,你擦了没有?
什么药?傅时雨一脸古怪。
除了壮阳药,还有啥药?
楚晏从他身上起来,问:在哪儿?
不知道。傅时雨系好衣带,好像被金岚扔了。
楚晏表情瞬间有些难看,去到外面的院子找了圈,最后手里捏着个小玉瓶踏进来,脱裤子。
放那儿吧。傅时雨艰难地坐起身,我等会自己擦。
楚晏暗沉沉地睨着他,一言不发。
傅时雨同样态度坚决,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毕竟要进小黑屋。
两人无声地对峙许久后,楚晏最终还是拗不过他,把药瓶放在旁边的圆桌上。
傅时雨整理好衣衫,这才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人影,直截了当地询问道:你这么晚来找我,可是朝落出了什么事?
楚晏心里咯噔一下,饶是知道这人聪慧,但也没料到他会如此的敏锐。
嗯。他如实地说:双手受了点小伤。
傅时雨隐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追问道:什么伤?
楚晏阴沉着脸,半晌才冷淡地说:刺穿了手。
话音刚落,迎面就扔来一个昨夜才被楚晏砸过金岚的玉枕。
楚晏没躲,那玉枕恰好砸中胸口,他痛的眉峰微蹙,除了呼吸急促些,忍着没泄出声闷哼。
傅时雨五官前所未有的狰狞,眼眶微红,愤怒地质问道:这是小伤?!
作者有话要说:玉枕:我好难~
第120章 秋山
见傅时雨怒不可遏的神色,楚晏暗忖这一回他不把脏水泼给封长行,那都是枉费了上天难得开一次眼。
伤朝落的人,是太子。楚晏胸口被砸的隐隐作痛,铁定是青了,但想到这人为了朝落,竟会如此失态,他又感觉胸口不痛了,改为有些泛酸。
怕傅时雨没听清,他又沉着脸重复了遍,是太子,他想除掉朝落,所幸有人救了她们一命。
傅时雨神色震惊,不敢置信地说:太子?!
他垂眸,小声呢喃着,他为何想杀朝落?
楚晏走到傅时雨榻边坐下,意味深长道:或许是因为朝落瞧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什么意思?傅时雨皱眉道。
楚晏漆黑的双眸顶着傅时雨疑惑的脸,一字一顿道:朝落在秋山先生的府邸,看到了封长行。
傅时雨脸上一沉,像是被颗重石压着了心脏。
太子和秋山先生的关系,他清楚,但不知为何太子会怕被人瞧见。
难道是因为秋山先生的府里隐藏了什么秘密?
见他不开口,楚晏又继续道:楚东歌那丫头贪玩,拉着朝落偷跑了出去,回来的时候天晚了,朝落准备抄近道回府,结果正好撞见了封长行和他侍女,前去拜访秋山先生。
时辰应是在晚宴结束后,这么晚了,他亲自前往,想必这位秋山先生,同他的关系匪浅。楚晏拾起傅时雨落在肩头的一缕长发,故意道:对了,忘了太子对你忠心耿耿,这些事他想必早已告知过你了。
人家的确是很早就告诉了。
傅时雨轻飘飘地瞥他一眼,最终还是没打破这人心里的幻想,以免等会他又要怄好一阵气。
他淡淡道:世子何必学妇人一套阴阳怪气。
楚晏闻着他头发上淡淡的皂角香,勾唇说:封长行可给了不少罪受,难得有次机会,不多说几句怎能消我心头之恨。
傅时雨心里翻了下白眼,这人果真是心眼比针眼还小。
行了。他推开楚晏越凑越近的身子,我已经知道了。
见他神色如常,楚晏眼里倏地阴沉,冷凝道:你还想自欺欺人?
如果你忘了前世的事,我可以提醒你一回。他语气阴沉道:皇帝驾崩前后,施绵绵可是在秋山先生的宅子里住过几日。
这件事,傅时雨如何能忘得了。
前世施绵绵的死,也成为他灵魂深处的梦魇,时刻都在警醒着自己。
不然他也不会一回来,就安置好了施绵绵的住处,让她远离京城这是非之地。
那时他见京城局势太乱,本打算送施绵绵出京城,但当时朝中大乱,太子和楚晏的势力正斗的水深火热,而三皇子也在密谋着回京,傅时雨暂且分不出其他心力来做这件事,所以只能先把施绵绵安顿在秋山先生的宅院,打算等过几日再送她出京城。
结果后来没多久,施绵绵的尸体就被楚晏找到了,只在她身上找到了一封书信。
信上也只留了一行字。秋瑟江月夜,萧疏风水寒。
那时他们都以为这句隐晦的诗词,其实影射的人是封寒萧。
但现在看来,或许这句话根本不是施绵绵本人所写。
楚晏沉声道:秋山先生之前以擅长制假闻名,模仿笔迹一事,于他轻而易举。
而太子想杀施绵绵,定是因为她在秋山现在的宅子里看到了什么,而太子最后嫁祸到三皇子头上,则是因为怕你怀疑施绵绵的死与他有关联。
听完这席话的傅时雨并没有多大反应,楚晏以为这人对太子还是无脑的信任,心里那股酸涩不禁转换成怒火,讽刺道:朝落在我那儿受伤,你就恨不得杀了我,现在太子想除掉朝落,你竟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