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眼神太过凌冽,傅时雨收敛起所有的情绪,柔声道:你的那块玉佩在身上吗?
拿出来给他瞧瞧。
朝落不清楚他为何突然要看玉佩,但傅时雨说话,她肯定要听的,缓缓从怀里掏出一个贴身的藕色荷包,随后在金岚认真的注视下,把那块成色极好的饕餮纹玉佩拿了出来。
一看到这玉佩,金岚的眉峰皱的更紧,脑子里仿佛有什么要呼之欲出,但又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锁在记忆深处,他想不起任何,头疼得仿佛快要爆炸。
傅时雨漠然看着他痛苦的神色,眼里深邃莫测,像是猜测到了什么,他上前想带着朝落离开。
呆站着的金岚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着急道:等等!
我要出去!
说完,他担心傅时雨反悔,重新拿过长木仓,狠狠敲了几下地面,随后雷霆震耳的脚步声便在山洞里轰隆响起。
朝落有些害怕,躲在傅时雨身后。
傅时雨倒是神色平静,抬眼看向那些个子至少一米九以上的鬼骑兵。
他们脸上都没什么表情,如同一尊尊冰冷悍然的石像。
刚刚在傅时雨跟前张牙舞爪的金岚,此刻便显得格外渺小,不过他周遭气势如虹,目光如炬,在一众黑压压的人山掩盖下,也能成为让人不能忽视的存在。
金岚看到鬼骑军到齐了,这才转头看向上方的傅时雨,一字一顿道:我们跟你走。
傅时雨没问他怎么突然要跟自己走了,只淡淡地嗯了声,转身踏上了石阶,朝落也急忙追上去。
看着朝落瘦小的背影,金岚掌心下意识地攥紧长木仓。
肯定见过她。
金岚不知从何处来的自信,虽然没有记忆,但很肯定自己心里的那丝猜测,所以他才会临时改变了决定。
*
大庆军营
刚审完应逐的曼达一脸烦躁地从牢账里出来,看到身后跟着的庆国公,他胸口郁结更甚,语气也开始变得难听。
今个可都第三天了,广陵世子怎么还没出现?
庆国公拱了拱手,语调平平地回答道:广陵世子生性多疑,恐怕还要等些日子。
听到这话的曼达脸色阴霾,裹了辣椒水的鞭子发泄似的抽在旁边士兵上,登时收获了一阵压抑在喉咙里的抽气声。
大哥,我看要不直接绑了定远将军,直接挂在城墙上,到时候我就不信广陵世子还躲在暗处,不肯出来。
跟在后面出来的哈达,忍不住提议。
不可。庆国公不赞同地说:此时若轻举妄动,定会打草惊蛇,广陵世子看到定远将军被绑后,心知有古怪,绝不会再乖乖走入陷阱。
哈达有些怀疑,定远将军可是他的父亲,被绑了他还能如此冷静?
王子有所不知。庆国公淡淡道:广陵世子幼年时,定远将军并未陪伴在侧,且广陵世子生母的逝世与定远将军有点牵扯,所以这些年他们父子两看生厌,形同仇敌。
曼达阴晴不定地嗯了声,哈达仍是有些狐疑,刚想开口,远处突然跑来一名神色慌张的匈奴士兵!
左贤王!广陵世子在狼牙谷附近出现了。
听闻这话,三人均是脸色一变,哈达欣喜道:他娘的终于来了,我亲自去!
他还记得上次楚晏差点夺了自己的子孙根,坐在马背上那个刺得他眼睛疼的笑容。
曼达不放心自个弟弟,皱眉道:我同你一起。
庆国公对于楚晏这么快出现,心里略有不安,说道: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人都出现了,还有什么蹊跷!哈达对他这种叛徒没什么信任,翻身上了马背,口不择言道:你为何一直阻拦?是不是跟广陵世子串通一气,好让我们中了你们的奸计。
庆国公脸上阴了几分,话里有些冷意,王子慎言。
原本老夫以为绑在帐营里的定远将军,可以让左贤王看到老夫弃暗投明的诚心。
曼达被弃暗投明这几个字哄的露出了笑颜,冷冷瞪了马上的哈达一眼,随后有些尴尬的同庆国公笑道:我弟弟年少不懂事,望国公莫怪。
庆国公脸上并不见生气,忧心忡忡道:左贤王执意要去,老夫也不便阻拦。
只是军营里需要留下一部分兵力,以免广陵世子声东击西。
曼达想想也有道理,看向坐在马背上的哈达,冷声道:你给我乖乖待在这,我去。
大哥!哈达忿忿不平地喊了声。
曼达沉着脸,不容置喙地说:去年山海峡一战,便是你不听劝,让我们在广陵世子手里损了一大半兵力,你还因此受了重伤。
上次是意外。哈达不服气的嘟囔,对上曼达隐怒的眼神后,他喉咙一哽,自知理亏不敢再多言,灰溜溜地从马背上下来。
见他安静了,曼达这才转过身开始整军,准备连夜前往狼牙谷。
庆国公听着耳边匈奴仿佛要穿云破空的口号,心下隐隐升起一丝不安,总感觉广陵世子的突然出现,不是什么好事。
*
似锦
此刻临近京城的一家小客栈里,沈言亭正衣不蔽体地躺在二楼的一间地号房内,他面色潮红地阖着眼,神志不清地呢喃道:似锦,给我水
房内没人说话,须臾,沈言亭刚准备坐起身,突地察觉到胸口摸上来了一只大手,浑身上下的骨头瞬间像是化成了滩水,他又无力地倒回了床榻,餍足道:似锦,手再往下些。
他胸口的赤红图腾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异常妖冶,嘴边泄出情迷yin乱的呻吟,感受着游移的手像是汪山涧里的清泉,正在身上缓慢地潺潺流淌,所行之处,体内燃烧的浴火也被缓冲了些热度。
沈言亭的里衫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全身上下仿佛刚催水里捞出来,身体里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骨架上爬行噬咬,他恨不得伸手把皮肉全部刮下来,好就此解脱了这让人崩溃难耐的yin欲。
发现那只手解开了腰间的衣带,沈言亭干脆拽过他的手臂,迷迷蒙蒙地把眼睛睁开了条缝,泪意仿佛在瞳仁上蒙了层纱,他看不太真切,只能模糊辨认出是个男人的轮廓。
他似乎受到蛊惑般,情欲化作在身体里驱使他大脑的火蛇,不受控制地勾住这人脖颈,带着灼热呼吸的亲吻落在他的脸颊。
那人也像是情动不已,揽着沈言亭的腰,翻身把他压在身下,一边吻着沈言亭脖子,一边胡乱又急切地撕扯着他松松垮垮的衣衫。
热欲化成海浪,层层翻滚把如同海上扁舟的沈言亭淹没,连鼻尖呼吸都像是滚水上袅袅升起的蒸汽,沈言亭朱红的唇里时不时发出一声猫叫似的轻吟。
身上的人如同是受到了鼓励,越发过火的亲吻着他的下巴和脖颈,()的沈言亭如同是()的ci蛇,(只是亲一亲,没有开车)地同身上的人(我也不知道怎么改了)在一起,榻上轻薄帷幔若隐若现地掩住(又不能少字数)景象,空气中的气温仿佛也在跟着逐渐升高,失了理智的沈言亭发丝凌乱地倒在枕上,心里渴求着这人能快些把自己从火海里解救出来。
感受着身体仿佛泡在了凉凉的水泉之中,沈言亭餍足地眯着眼,正准备放纵自己坠入深渊时,突然发现脸颊上喷洒下来一阵湿热的呼吸。
沈言亭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什么,倏地睁开眼,当看到头顶上方陌生的脸时,他如同当头一盆冷水泼下来,从头到脚凉得刺骨,一股可怕的寒意从心底深处涌起来,想到这人刚才差一丝就吻上了自己的嘴,胃里顿时一阵翻涌,泛起酸水。
见沈言亭突然变得安静,身上的人眼里奇怪,下一刻心脏骤然传来一阵剧痛,他瞳孔紧缩,还来不及爆发出惨叫,便翻白着眼球倒在了榻上。
沈言亭似乎是为了解恨,剪刀在这人胸口里转了几圈,听着里面的心脏仿佛被绞碎发出的声音,他才不紧不慢地把剪刀抽出来,像是没看到这人凄惨的死状,一脚把他踢了下去,随即擦干净手上的血迹,对着门外幽幽地喊了声,进来。
陈旧的房门被推动,发出一阵吱呀吱呀的响声,似锦惴惴不安地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屋子里的惨象时,她顿时吓得小脸一白,顿住了脚步。
沈言亭淡淡道:清理干净。
似锦紧张的仿佛心脏骤停,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一步一犹豫地走到榻边,沈言亭突地在她头顶上问:你找的人?
似锦沉默不语,半晌后,抬起蓄满眼泪的双眼,哽咽道:公子放心,这人是奴婢找的清倌,身体绝对干净的。
奴婢怕你抗不过去,奴婢只是担心你!
担心我?沈言亭眼里看着没什么情绪,幽幽冷冷的,他伸手抬起似锦的下巴,拇指随意地摩挲着那一小块白皙的皮肤。
似锦对着沈言亭冰冷的双眸,心里越发恐惧,忍不住颤抖地喊了声,公子?
沈言亭勾起嘴角,柔柔地应了声,对着似锦惨白的脸色,温和道:既然这么担心我,不然你来帮我过蛊如何?
听到这话的似锦怔愣一瞬,反应过来后,下意识地想逃,本来放在他下巴上的手突然改为拽住似锦的头发,毫不留情地把人扯上了床榻。
沈言亭凉凉的掌心贴着似锦脸颊,你与我从小相识,你来,我想我还是能石更起来的。
似锦吓得魂飞魄散,疯狂地摆着脑袋,哭着祈求道:不要,公子,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不要这样对奴婢。
你不愿意?沈言亭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阴狠的目光如同是淬了剧毒,过下蛊而已,又不是让你替我死,这种小事你都不能做,谈何说来担心我?
我看是你是故意想看我雌伏于男人身下,好以此来羞辱我。
似锦瞳孔微张,惊慌道:不敢!奴婢不敢!公子误会我了。
你若是不想要清倌似锦垂眸想了想,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选,眼睛一亮,忙道:公子,我帮你找凤玉,找凤玉如何?
等你把蛊过给她,我便杀了她,这件事谁也不会知道。
提及这个名字,沈言亭的表情更是风雨欲来,他指尖抚上似锦的颈项,阴冷道:那种丑陋的东西,我看一眼都泛恶心,如何同她行鱼水之欢。
似锦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心里像是明白了什么,她苦涩又自嘲地笑了笑,公子,你不用再欺瞒奴婢了。
当年你强迫凤玉的事,奴婢在门外已经看到了。
似乎是知道自己今天躲不过去,似锦豁出去地直视沈言亭的眼睛,话里像是包含质问的控诉,你若是真想对她过蛊,这美人蛊又怎会留到现在。
她眉眼间升起一股丧失理智的疯狂,满脸晶莹泪痕,一双眼里尽是怨恨和愤怒。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明明当年你就可以把蛊过给她,为何要留到现在,你说啊!为什么!
沈言亭一字不漏地听她吼完,沾染着血腥气的手指插入似锦的嘴,然后不顾她眼瞳里快溢出来的惧怕,指尖越来越深,仿佛已经摸到了她的咽喉。
你看错了。他埋头在似锦的耳垂上狠狠咬出一个血洞,温柔道:那种瘆人东西如何能同我们的似锦比呢。
我是心悦你,所以才想上你。
似锦心如死灰地闭起眼,眼角滑下一行清泪,她似是无意地呢喃了句,又像是故意说进沈言亭的耳畔。
可我看到你吻她了,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阿西吧!沈渣渣这章真的太难过审了,我真的改的崩溃暴躁!
三更完了~
第93章 失望
重阳看着空无一人,安静无声的地牢,往里走了一圈,洞里待着的鬼骑兵全部走光了。
他眼里茫然,有点弄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
这些天他按照楚晏的吩咐,快马加鞭地赶回京城,本打算直接去乡下的庄子,忽然想起金岚还在地底下关着,他又掉头去了京城外,临近荒郊的那间破庙。
按照金岚的性子,视燕褚的军令比自己的命都重要,没有另一枚鬼骑令,他是不可能出去的。
这么说,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那块鬼骑令到底被谁拿到了。重阳忧心忡忡地呢喃着。
他想把这消息禀报给楚晏,但现在边关的情况如履薄冰,这人恐怕也没心力管这些。
思来想去,重阳还是打算先去陈伯庄子找鬼骑军,先解决好边关的边关,再回来来想办法。
既然决定好了,他也不再过多耽搁,直接打马连夜赶去了乡下。
白墙黛瓦的院子此刻不见亮光,黑灯瞎火,且大门紧闭,毫无响动。重阳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本来准备推门的动作一收,壮硕的身子轻盈地跃上了房檐。
靴底一踩到瓦砖,重阳察觉到身后传来一道冰冷的杀意,他条件反射地往旁边一躲,余光撇到一柄熟悉的长木仓从肩膀擦身而过。
重阳表情骤变,又惊又怒地吼道:金岚!
爷爷在此。金岚相对鬼骑兵较娇小的身子,很是灵活地在空中转了空翻,随后重新握住飞掷出去的长木仓,飞身冲重阳凌厉地攻去。
重阳现在一大堆疑问,没心情同他打架,直接闪身到金岚身后,一脚把人踹下了屋檐。
金岚刚坐起身,重阳随身的大刀已经抵在了他的眉心。
重阳皱眉道:你怎么出来了?
想出来就出来了呗。说完,金岚突然抬头,指着他后方的天空喊了声,看!有猪头!
重阳下意识地转头,才移开视线两三息,便知自己上了当。
大晚上的哪来什么猪头,再者说猪头也不可能在天上跑。
金岚趁他转头的短暂空档,手里的长木仓横着打在重阳的腰上,重阳吃痛,手里的刀铛得一声摔落在地,两人的情势转瞬反转。
看到戳在胸口上的长木仓,重阳无奈道:行了,别闹了,我真的有正事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