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信得过,老夫这里有一计。
广陵王笑容收敛,神色凝重道:国公请讲。
庆国公老谋深算地笑了笑,匈奴从山海峡到达大庆地界,中途有一处必经地。
广陵王重新看向行军地图,双眸不禁一亮,猛地一拍脑袋,狼牙谷!
没错。庆国公老狐狸似的笑着说:可派一些兵去狼牙谷守着,若匈奴不来,说明他们是在声东击西,若匈奴来了,正中咱们设下的圈套,岂不是一举两得。
广陵王自愧不如地叹道:还是国公想得长远。
那我派应逐去。
应逐刚想领命,庆国公却打断,这事非同小可,应将军虽然胆识过人,但谋略还是欠缺了些。
听到这话的应逐心有不甘,但念着庆国公的身份,又不敢提出异议,只能义愤填膺地站在广陵王身后。
广陵王猜到他心里已有了人选,便问道:那国公打算派何人?
庆国公笑道:这个人我刚刚已经提过了。
广陵王略略思忖,试探着问:国公是在说羡行。
正是。庆国公缓缓道:世子谋略过人,依老夫看,是最合适的人选。
唉。广陵王沉重地叹了口气,不瞒国公,我本来属意的人也是他。
但这不孝子刚受了重伤,我得让他歇几天。
庆国公脸上一愣,讶然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些天。广陵王无奈开口:别提了,我再想想其他的人选吧。
大不了我亲自去。
听他说世子负了伤,庆国公便就此打消这个念头,不再多言。
在中军帐外站了快一炷香的楚晏,听着他们的谈话声,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了。
狼牙谷。
又是这个地方。
楚晏闭了闭眼,如果没记错,前世他第二次中匈奴的埋伏,便恰恰是在这狼牙谷。
当时他和傅时雨被困在狼牙谷山脚下的一处山洞里,随后
楚晏像被勾起什么令人烦躁的回忆,表情倏地阴沉,如同在面上布了层厚厚的寒霜。
他想起那个遮云避月的露重深夜,想起散落在地的轻薄红纱,想起两人缠绕一起的蜿蜒墨发,无数的香艳的画面闪现过脑海,最后只留下了一幅风华绝美的画卷。
那人雪白无暇的身子坐于腰上,削瘦的锁骨在明暗交替的火光下显得异常清晰,圆润肩头泛起刺目的红晕,昳丽面庞上的一双桃花眸,媚眼如丝,摄魂夺魄。
当时这位冷酷禁.欲的大将军,最后也被这妖精勾走所有心智,沦为熊熊火海里的情.欲亡魂。
这是他跟傅时雨第一次发生关系的地方。
再说详尽些,是傅时雨强迫他发生关系的地方。
没错。
楚晏二十多年的处.子之身,其实最后是被傅时雨硬逼着破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有一章
第76章 哦豁
重阳安顿好傅时雨和朝落后,便回到了楚晏的账内。
见那人吊着双臂,背靠坐在软塌上,旁边站着一杂役小兵,正帮他翻着案上的兵书。
楚晏看完一页后,便沉着脸开口,翻。
那小兵吓得瑟瑟发抖,诚惶诚恐地赶紧翻过一页。
重阳揶揄着说:伤成这样了,何不歇息几天。
楚晏不理,看得心无旁骛。
重阳也不在意,私底下这人问十句能回答一句都算是赏面,而且回的这一句多半跟傅公子有所关联。
傅公子和朝落的营帐,已经安排好了。
楚晏嗯了声,不忘交代道:男女有别,别安排太近。
明白。重阳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他们一个东一个西,走路恐怕都得半刻钟的功夫。
楚晏没再开口,重阳瞄他一眼,试探着说:朝落和沈言亭的事,不查一查?
楚晏眼里一动,背靠着圈椅,抬起视线,朝旁边的小兵道:守着别让人进来。
是。
那小兵拱手应是,忙不迭出了帐篷。
楚晏本想起身活动几步,重阳阻止道:你膝盖的伤势还未痊愈,不宜过多走动,不然等会傅公子过来换药,看到伤势,想必又要念叨半天。
本来起到一半的动作又重新坐回去,楚晏眼里看着有些郁闷,淡淡道:太医院里的太医,还缠着他?
别提了。重阳无奈地说:傅公子还没到帐篷里,就被那群老头拽走了。
楚晏皱眉,还没开口,跟他心有灵犀的重阳便打断道:知道了。
他坐在旁边的靠背椅上,等会我就去把傅公子弄回来。
我刚刚说的那件事,你怎么想的?
楚晏眼里深沉,缓缓道:下月我便去极寒谷一趟,等我去完再说。
过几日你带着傅时雨他们去城里待着。
重阳沉声道:是要出什么事了?
楚晏摇头。他现在也不能完全确定,但提防着点总没坏处。
世子,外面有人找。外面小兵请示道。
重阳从椅子上站起身,我去捉傅公子了。
嗯。楚晏道:让他别过来了,我没事。
重阳想到傅公子那张瞧着没什么攻击性,但又有时常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笑脸,不由头疼道:我尽量吧。
出去的时候,重阳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是沈言亭,眼里一怔,沈言亭也有些愕然,反应过来后,冲他淡淡一笑。
重阳默默颔首,面色微沉地走远了。
他对这人的印象算不上很好,虽然瞧着跟傅公子性子一样,也是个好脾气的人,但沈言亭整个人的眼神和气质,总让重阳有些膈应,不太舒服。
见到沈言亭掀开羊皮门帘进来,楚晏眉眼不禁浮起一丝烦躁。
对面沈言亭瞧着他不耐烦的神色,心里难免感到委屈和难过。
他忍住快夺眶而出的眼泪,小声嗫嚅道:我想好了。
明日我便回去,以后不会再来了。
楚晏没什么表情地应了声,见他不出言挽留,沈言亭眼里升起失落,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笑道:那临走前,不如喝杯践行酒吧。
说完,他一脸希冀地抬起头,正对上楚晏古井无波的眼眸。
沈言亭心里猛地一颤,彷如有种被毒蛇咬住咽喉的压迫感,他僵硬地笑了笑,忘了你现在受伤了。
那以茶代酒吧,如何?
楚晏依旧默不作言,那双黑眸彷如可以窥探他心里所有隐藏的心思般,让站在对面的沈言亭显得些心神不宁,恐慌无措。
他攥紧袖摆,强颜欢笑道:既然你不愿意,那便算了吧。
语罢,他刚想出去,楚晏突然说:倒吧。
沈言亭肩膀一僵,反应过来后,立马欣喜地走到案边,拿起上面沏好茶的茶壶,往两个茶蛊里倒了些温茶。
他哆哆嗦嗦地递到楚晏嘴边,楚晏平静地瞥他一眼,沈言亭脸色微白,心脏仿若被一只无形的不安攥紧,刚想说话,却见楚晏已经收回视线,看着微微荡漾的茶水,低头浅浅地抿了口。
两人离的近,他能闻到沈言亭身上淡淡的檀香气。
见楚晏喝了,沈言亭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微光,刚准备端起另一杯茶蛊喝下去,楚晏低沉平淡的嗓音在耳边猝然响起。
似锦怎么没同你在一起?
沈言亭握着的茶蛊一抖,漾出些茶水,打湿了皓白的手腕和衣袖。
楚晏像没看到他惊慌的神色,继续道:今日好像在军营里看到她了,随口问问。
沈言亭咬紧下唇,沉默不语地把茶蛊搁回案几上,轻声道:你既然知道,那为何要喝?
楚晏微微探前身,眼里带着不明显的讽刺,幽幽地说:谁说我喝得是那壶有问题的。
沈言亭眼底噙着泪,抬手轻抚着楚晏肤色微深的英俊脸庞,哽咽道:羡行,你真的误会我了。
他俯下身,缓缓凑近楚晏的耳根,解释着,那壶茶水没有问题哦。
随着沈言亭的靠近,那股檀香味也越来越浓郁,楚晏神色骤冷,察觉道不对劲,大力撞开沈言亭,从椅上迅速起身。
刚一站起来,楚晏脑子一阵晕眩,差点又跌坐回去,见沈言亭微笑着一步步走近,话音里带着一丝柔情似水的蛊惑,羡行,你累了吧,我扶你去榻上休息。
他刚一走到楚晏跟前,就被凌厉一脚踹飞出去。
楚晏冷若冰霜地睨着他,嫌恶道:滚。
这个字他如同是在喉咙里碾碎了,再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一般。
沈言亭没走,相反他还衣襟微乱的爬上前,双手抓住楚晏的短靴,眼底满是阴森的笑意,羡行,没有我,你不行的。
这不是普通的迷香。他抬起头,像是在很认真的解释,前提是要忽略他语气中的狠厉。
这是情幻蛊烧制而成,用内力逼不出来的。
他坐起身,侧脸贴着楚晏的小腿,眼里满是情迷和yín.欲,让我帮你好吗?羡行。
这便是你学的本事?
上方一道含着讥诮的冷漠嗓音瞬间让沈言亭如坠冰窟,他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着楚晏毫无情.欲的神色,一脸茫然地呢喃着,不!不可能!
楚晏抽出自己的腿,毫不留情地踹在沈言亭胸口上,双眸阴鸷道:凭这些小把戏,便妄想让我进你的圈套。
你是太低估我,还是太高看你自己了。
沈言亭大受打击,嗓子嘶哑道:不可能!没人能躲得过情幻蛊,你肯定在骗我!
他双手不安分的想碰楚晏的大腿,却反被坚硬的靴底碾住手背,楚晏如同是踩住一只蝼蚁般用力碾压,沈言亭痛地大声惨叫,耳边可以清楚听到指节处发出的断裂声响。
楚晏缓缓收回脚,沈言亭那只手已经被踩的血肉模糊,他想起自己还要弹琴,还要作画,不由悲从心起,双眼通红地恸哭道:你好狠,好狠的心啊!
楚晏转身往大帐外走去,沈言亭瞧着他略显急促的脚步,心里猛地升起一股强烈直觉。
他扑上去,死缠烂打地抱住楚晏精悍的大腿,余光快速瞥了眼腿间的位置,预料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那地方安静地伏着。
沈言亭抓在手里的最后一根稻草现在也没了,他一脸颓废丧气地瘫坐在地,神色呆滞地看着楚晏大步走远。
刚一出阵营,楚晏骤然从喉咙里迸出一口浓血,旁边的两个士兵见状,立马围上来询问道:世子,可要寻军医?
楚晏一言不发,大力地撞开他们,眼前的景象全在打转,他只能拼着最后一股余力,使劲地往前奔走,只想让呼啸而过的晚风拂走身体里深处,此刻正在翻涌沸腾的燥热和欲.火。
傅时雨被重阳从太医的帐营里拽出来,一路狂奔。
还没到楚晏歇息的帐篷,就见远处一道身影跌跌撞撞往夜色中奔去。
重阳和傅时雨辨认出那人是谁后,面面相觑,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诧,两人赶忙追了上去。
傅时雨率先一步,抱住正一股脑儿往前走的楚晏,气喘吁吁地问:你怎么了?
他轻轻淡淡地嗓音如同是山涧里的清泉,从耳道里徐徐流淌进去,让脑子浑浊的楚晏恢复了一丝清明,随后他又如同一只饥渴难耐、狂暴不已的猛兽,粗蛮沉重地扑在傅时雨身上。
他虽双手不能动弹,但毕竟个子高挑,且人也精壮,傅时雨这瘦弱身板,哪能抵抗的了,一时不察,直接被这人撞到了潮湿的草地里。
傅时雨还没有所反应,这人灼热滚烫的呼吸猝不及防的扑洒拂面,微凉的唇瓣也被急促地咬进嘴里。
随即湿热的舌头强硬地撬开齿关,汹涌莽撞地肆虐着他柔软的口腔内壁,傅时雨嘴里仿佛快被这个激烈的吻给烫得麻木,他察觉到楚晏舌尖仿佛快抵到舌根深处,不由吓得瞳孔微张,右手重重在楚晏的腰上掐了下。
楚晏吃痛,这个吻也随着松开了,傅时雨刚别过脸,这人又胡搅蛮缠的亲上来,好不容易躲开,这人又埋头含住傅时雨红透的耳尖,湿滑的舌尖似灵活的游蛇,狡猾地舔过傅时雨的耳廓,竟还想往小巧的耳孔里钻。
旁边的重阳没料到会是这番火辣场景,黑脸一红,刚想踱步走远,艰难喘上一口气的傅时雨,忙道:重阳大哥,你先把他弄去帐里。
重阳看着埋在傅时雨颈间胡乱舔舐的世子,左右为难地说:这傅公子,要不你就从了世子吧。
话音刚落,傅时雨似刀子的冷眼便唰唰扫过来,重阳不敢再胡言乱语,上前一掌把埋在傅时雨颈项间的楚晏打晕,然后弯腰把人扛在肩头,往傅时雨的歇息的帐篷走去。
傅时雨整理好身上凌乱的衣衫,看到他跑走的方向,心里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忙道:喂,重阳大哥,不行!
重阳彷如后面追着什么牛鬼蛇神,置若罔闻地大步跑远,傅时雨心中无奈,但也只能先跟上去。
一进傅时雨的帐篷,重阳避如蛇蝎地把楚晏扔在榻上,然后一溜烟儿的跑远了。
傅时雨跑的慢,哪能追得上他大刀阔斧的步伐。
等回到帐里的时候,重阳已不见踪影,只剩下躺在床榻上满面潮红,正发出难耐闷哼的洪水猛兽。
傅时雨一步一顿的走过去,还没靠近,楚晏骤然睁开双眸,傅时雨吓得赶紧退后一步。
本来仿佛在被烈火焚烧般的楚晏,一见到傅时雨眼里的警惕,他浑噩的脑子骤然清醒,神色阴霾地斥道:滚出去!
傅时雨也真想滚,但见着他双臂被绑着,不能活动,也只能打消让这人自己解决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