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小没良心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小没良心》TXT全集下载_9

放从前, 不敢奢望。

“蓓蓓, 你还吃吗?”快散席,包间里逐渐空下来, 温尔终于有机会对关蓓蓓嘘寒问暖。

两人坐在一起, 彼此声音终于清晰。

“我早饱了。”关蓓蓓无精打采回她。

“你之前跳舞要控制体重,恨不得偷偷吃,现在高三了全心全意备战高考, 你妈妈也不对你体重做要求了,你竟然就吃得不凶了?”

“我不想吃。”

温尔当然知道她为何食欲低下,轻轻哄道:“吃吧。多吃几口才有力气打电话给蒋帆。你不是说要每天夺命连环call的吗?”

蒋帆走后,关蓓蓓的确抑郁了几天,不过之后又满血复活,信誓旦旦对她发誓,即使隔着大洋也要将蒋帆牢牢盯死在自己沙盘上。

这才几天,又垂头丧气?

关蓓蓓一张原本就小的脸,这会儿看都瘦凹下去了,她闷闷不乐盯着桌布,轻声:“温温你知道吗?”

“什么?”

“你上次帮我做的cd,他连盒子都没打开。”

“……你怎么知道?”

“我前天去他家,打算陪陪蒋爷爷,爷爷把我领到他房间,我看到他抽屉里还没拆开看的我的cd,我害怕极了。”她桌布下的双膝在抖。

温尔发现了,她把自己手放上去,不断安抚:“蓓蓓,蓓蓓……”

却不知从何开口安慰。

“这是我的初恋,七岁开始,十七岁结束,十年,你会嘲笑我吗温温?”

“为什么要嘲笑你?”

“七岁怎么可以喜欢人呢?”

“为什么不可以?有的人第一次见面就注定会喜欢上的。和年龄无关。”

关蓓蓓在桌子底下的腿抖地更厉害,双目放空:“可为什么,他就是不信我的喜欢呢?”

温尔此时恨蒋帆,她沉声道:“那是因为他配不上你。”

“当时我真的害怕,一抽屉都是我送他的东西,没一件带走的……”

“蓓蓓……”温尔在桌下与她搅在一起的手相握。

“真的害怕了。头一次这么清醒,知道初恋结束了……”

“你还会有下下次初恋,每重新遇上一个男人都是初恋。”

“也许吧。”

连关蓓蓓都开始不相信童话了。温尔感觉有一些绝望,如果世界上连活泼善良的蓓蓓都不再天真,那还有谁能给她们这些女孩天真呢?

原来天真是人物,是环境所赋予的。

从小被保护到大的关蓓蓓防不胜防跌入泥潭里,周围爱她的人无能为力,却是太过残酷的真实。

……

彻底结束后,温尔陪关蓓蓓到洗手间擦脸。

她现在已经掉不出泪,但脸色总不大好看,偶尔用水泼一泼,会明亮许多。

周围都是亲朋长辈,女孩子需要靓丽的外表,谁让你从小一直活泼到大,所以就算真正伤心时也要露出笑脸。

不然,人众皆知她受挫,对蒋帆,对她自己,都不太好。

温尔靠在走廊墙壁上,忽然,一双纤尘不染的男士皮鞋,出现在她垂着的眼底。

她静静从上面几乎形成镜面的整洁皮质上,判断出这果断中又带着点儿不确定的步调,是今天中午刚回来的那个人没错了。

“哥。”轻轻叫一声,懒得抬头。

“蓓蓓呢?”他直接问。

“里面。”

“你先到外面。我跟她谈谈。”林斯义也知道关蓓蓓魂不守舍的事,今天回来一瞧,简直差点没认出来。

“别了。”温尔劝他,“她现在大了。不是你以前的小姑娘了,你跟她谈,她还得对你强颜欢笑。就算哭,也不好意思跟你哭。”

“你们女孩儿都这么想的?大了就不愿跟家里人沟通?”怪不得关城急疯了,小女孩的心思弯弯绕绕,之前温尔也是这脾气,蟹黄包吃了过敏,明明都事先询问了,她都能昧着真心对他笑说喜欢。

林斯义拧着眉,低头看她受到牵连的清瘦脸庞,“你以后,有任何事都要跟哥说。你看关城,我都同情他。”

“你同情他什么……”温尔不禁被逗笑,终于肯抬眸看他。

林斯义漆黑的瞳仁,平平静静荡着她笑开来的样子。

温尔倏地被他的认真注视弄给了个小红脸,她唇角仍勾着,稍微偏过脸庞,掩饰道:“蓓蓓会自己好的。外人帮不了忙。这是长大而已。”

“这种长大方式你不要碰。”林斯义严肃警告,“少跟外面那帮小混球接触。”

温尔刚要反驳我接触的这种混球只有你!

他便紧接着说完,“大院内的混球也不行。”

温尔一愣,随即心里乐。

“这也就是蒋帆,跟我们穿一条裤子长大,不然你看他怎么死的。”

“好了,好了。”温尔怕这话被蓓蓓听见,忙阻止他,心里却在反驳,难不成你们还要把蒋帆弄死不成,感情是两情相悦的事,人家不喜欢蓓蓓有什么办法?

“至少他可以有更温和的处理方式!”

“……”温尔呆。他这是能听见她心里话?

林斯义继续吐槽蒋帆:“既然出国,三年五载都无法回来,他凭这时间就能断了蓓蓓对他的念想。他倒好,粗暴!反正不是他妹子,不疼他!关城倒八辈子霉!”

林斯义共情心理挺强,他饭桌上听其他人吐糟时,立时换位到关城位置,如果是温尔遇见这种人渣,他……要杀人。

“别说了……”温尔无奈,她不知林斯义心中所想,只怕关蓓蓓这会儿出来,听到他们议论蒋帆名字,又要伤心,“他有他的想法。以后见到绕到走就行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他最好三年五载别回来。”林斯义冷笑一声,结束对蒋帆的谈话。

“斯义哥。”过了一会儿,关蓓蓓出来,见到他直接叫人,也没惊讶的意思。

大概温尔在这里,林斯义出现在这里。便不算奇怪的事。

林斯义情绪已恢复,对她笑了笑,唇角弧度温和无比,“过来。我给你们带了礼物。”

“礼物?”关蓓蓓惊讶,接着喜笑颜开,“好啊。”

但林斯义却因为她这个强笑,私下又将蒋帆五马分尸了八百趟。

他是真有点喝多,意念中才对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这么狠。

在车后备箱取完礼物,关蓓蓓和家人一起回了家。

温尔被落单。心情不太好的坐在停车场边的石墩子上,双掌撑下颚,傻乎乎的思考人生样子。

林斯义喝了酒不能开车,叫了旁边的窦逢春一声:“你等会。”

“早等着你呢。”窦逢春神算般的骄傲一笑,“谁让我滴酒不沾呢。司机的命。”

林斯义便去叫温尔。

“回家?”她从石墩子上起身,迷惑的看着他。

“我们去逛商场。”

一听商场,温尔习惯性拒绝:“我什么都不缺。”

“我缺。”林斯义表情诚恳:“陪哥逛。”

温尔想他刚回来,缺东西很正常,就答应着去了。

岂料到了商场。

她面对着女装部琳琅满目的商品,表示无言以对。

林斯义笑着看她,“走啊。”他想哄哄她,蒋帆那个混球,连累他的小姑娘都跟着清瘦。

听关城说以前哄蓓蓓只要带去逛街就没有烦恼。

现在蓓蓓是升级版钢铁蓓蓓,油盐不进。他家小姑娘倒不至于。所以只要带来逛街,应该解百愁。

而温尔因为被骗,微恼地瞪着他。见他毫不知错的笑脸,温尔就来气。

她才不想到这里买东西,成千上万,开票眼皮不眨的地方,她孑然一身,小心脏实在受不了。

但林斯义一意孤行,倏地拖住她手,就要往某b家带。

她惶恐,忙反拖住他手,往电梯跑:“我们去楼楼下,这里好热!”

林斯义看楼下也有的卖就陪着她去了。

岂料,她按电梯竟然直接往地库按。

他手臂一撑,当即将她困在按键板和他胸膛之前。

温尔吓一跳,下意识扭身看他。

此时,电梯门已经合上,里面只有他们两个,是全景透明的观光电梯,她余光中是商场长长的垂下来流光溢彩水晶吊灯,而主要的视线里是男人衬衫纽扣解开三颗后,暴露的精致锁骨,在一个当兵的男人身上谈精致,似乎虚无缥缈,但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在告诉她,何为精致。

他喉结动了动,那是在发声:“别跑。”

他下颚在她眼前晃了晃,是极轻慢地笑了:“快按二楼。不然真下去。”

温尔没往上看他的脸,因为只会陷的更深,她回身,手指在2上按住,接着电梯便叮一声,到达。

从他的壁咚里逃开,温尔率先跑出电梯。

二楼主打少女风,还真来对了地方。

林斯义看得十分满意,购物欲简直比温尔一个小姑娘还旺盛。

“我不要太多。真穿不完了。”温尔再三拧眉强调:“你和姑姑都要克制一下。”

林斯义只好将粉色裙子放回去,“正好,觉得粉色不适合你。”

温尔倒被这话挑起兴趣,问,“那你觉得哪种颜色适合我?”

“绿色。”林斯义想也不想的答。

“绿色?”

“嗯。”林斯义笑着自镜子前晃走,同时又想起蒋帆那个混球,那张抓拍的温尔从坡上下来的骑行照真是不错,穿得就是绿裙子,令林斯义第一眼看到时,仿佛感觉是整个春天往自己心房冲来。

他不告诉她。

她也懒得细问。

穿脱好些趟。她头发都乱了,在店员的帮助下,重新打理。

林斯义在门口望着她。望着,望着就笑了。

“其他什么都不需要了。”出了这家店,林斯义两手已经满了,温尔又烦又痛,漂亮的眉毛拧着,给他点警告眼色。

“去这家鞋店看看。”林斯义充耳不闻,专注力还被身边一家鞋店勾走。

温尔一看橱窗里标志,拉着他赶紧跑,林斯义坚持必须要搭配鞋子,否则,直到晚上都回不了家。

温尔只好把他拖到一家稍微便宜的店,进去选了一双最简单款式的平底鞋。然后在我真他妈要卖身抵债的焦躁表情中赶紧往电梯方向撤离。

终于到了稍微冷清和安全点的地方,林斯义给她买了饮料,他拎着所有东西,陪边走边喝的她慢慢晃。

“还缺点什么。”他边走边随意看。

温尔忽而感觉到自己背脊一凉,稍抬眸一瞧,发现自己和林斯义正走到一处极为尴尬的地方。

他显然也一愣,没料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后,竟遇到这么尴尬的场面。

橱窗内,橙黄光线中,身着三点式内衣的模特,火辣辣地朝着外面的两人摆着造型。

似无声的邀请。内里,更加撩人多彩。

温尔简直从头冰冻到脚,吸管从唇中傻傻掉落。

林斯义看她傻傻停着,以为想要,心里想法是陪她买内衣也没什么,大不了他在外面等。

她却忽然拔腿就奔,真的是狂奔。

“这个我有——”奔前在他耳边留下这四个字,火急火燎不见了人影。

他愣了愣,继而无语地满商场寻人。

寻到时,她正躲在一家小食店里,手机没带,钱包也没带,他满口的训斥就要脱口,一瞥她红灯笼一样的两颊,登时,哑口无言半晌,之后才怕吓着她似的,故作镇定安抚:“跑什么?在哥面前害什么羞。”

发现越说越没起到安慰作用,她连眼睛都不敢看他了,林斯义及时收话音,差点咬着自己舌头地,一改口:“哥刚才失忆了。”

温尔:“……”

作者有话要说:耳朵:我当时害怕极了我不跑他就会真带我买!

付钱狂魔041:我可以外面等。

本章留评掉落大红包!

感谢投专栏地雷的小天使:khloe_,不爱看书的嘁嘁喳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西湖糖葫芦 15瓶;

谢谢,么!

第22章 生日

时间很快走到高三下学期, 三月伊始。

春暖花开,满城樱粉。

三区大院内仍是一条长且深的香樟树隧道当主流, 间或在四周各个休闲点如科研操场, 森林公园等分布姹紫嫣红的春色。

阳光温暖的周末上午。

练功房内,温尔穿一身蓝色运动装,头发团成一团堆在脑后,这是她练功时的基本装扮。

而站在她面前的男人穿一条灰色运动裤, 脚腕处收紧,低帮的鞋子露出上方的脚踝,静默无声站着,连脚踝都显得性感的男人。

他手上拿着几张a4大的纸,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内容, 低眸看地认真,好长时间未发声。

温尔只好继续盯他脚踝。一边在心里想,这人又憋坏呢。

“是不是骂我呢?”他仿佛深谙读心之术, 总出其不意逮到她。

温尔抵赖。

摇头说“没有”,然后垂眸到他鞋带上, 心里设计他被鞋带绊倒摔一个狗啃泥的画面。

“耳朵。”林斯义声音压着笑, “你马上就会明白,在我面前, 你所有设防形同虚设。”

“……”这话夸张, 温尔懒得理。

“别不信。”

“……”就不信。

“不信就试试。”

“……”

“用实力说话。”

“你要做什么,赶紧做。”温尔终于被逼的发声。

林斯义笑地胸膛颤,然后在她香汗淋漓的脑门上轻弹一记, “这是往年招飞局在全国各省市招飞时留下的初选材料,当年我也在这个时候,高三下学期,三月十号左右……”

“男飞初试身高这项你被直接淘汰。”温尔接话。

这算林斯义的老生常谈了。

有时候温尔会产生错觉。不是她一心一意想当飞行员,而是在帮林斯义圆这个梦而已。

林斯义却绝口不认,此刻被温尔倒背如流似的抢过话茬,他无动于衷一笑,表示自己早毫不在意,然后转入正题,直接问,“痛经吗?”

“什么?”温尔猛抬眸。

“问你痛不痛经。”林斯义嫌麻烦似的啧了一声。

温尔不可置信,脸颊上泛起一层红。

林斯义失笑,“行不行了?脸皮这么薄。”

她脸皮一向薄,有时一红,跟煮了一锅红油火锅似的。

林斯义曾再三确定,她不是有什么皮下血管疾病,而是真的容易害羞引发的脸红,才稍稍放心。

“为什么问这种问题。”此刻,温尔不解。

“因为女飞行员的身体检查,zǐ_gōng极其附件是重点项目,淘汰率也较高。比如刚才我看过你牙齿,漂亮,但有的人有蛀牙,或者上下牙咬合度不够就会遭淘汰,同样鼻炎,近视散光这些更不用说……”

“那这些我都合格了?”温尔不想回答自己痛不痛经的问题,所以岔到其他方面。

“目前只是粗看,你很优秀。具体检查还得借助医疗器材。”林斯义停了停,看她脸上的红仍未退去,忽而捏捏她下巴,眼神带着摄人心魄的笑意勾引,“只可以在我面前害羞。真考试,别让任何人看到你怯场。”

瞧,他又说似是而非的话。

只能在他面前害羞,这话多么霸道,富有占有欲。但后面紧跟着来一句考试相关内容。

仿佛他只是在全心全意说考试而已。

可温尔又不傻,一次两次这样是无心,那三次四次无数次呢?

只能说,林斯义到底比她年长六岁,玩弄话术跟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请放下你的手。”温尔这回不依他,有些恼。

林斯义继续捏,一边低凑到她眼前,戏笑的嘴角,令温尔产生错觉,他下一刻就无所顾忌冲上来吻她……

事实当然是没有。

反而她燥热的脸颊暴露自己思想,林斯义倒装作奇怪道,“发烧了?”

“你走开。”她懊恼死了,对他一阵拳打脚踢。

他调回来后,温尔每天都活在与他的明争暗斗中。

他甚至扬言,如果能打败他,这辈子他就娶定了,允许她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用激励的口吻说着一件听起来无甚要紧的事。

好像当前两人的人生重任是招飞局的招考,而其他,除了高考成绩,一切微不足道。

哪怕婚姻都可以用来作激励。

但是,温尔偶尔会从镜子里看到他在自己身后认真指导时,眼底溜出来的视若珍宝柔情,说实话那种眼神,令她看地浑身发软,不能多看,怕撑不到高考结束,便和他双宿双飞。

心头热血着,无论是对未来,还是对他的感情。

偏偏这个男人还天天惹她。

惹的她心绪大乱。

“停!”林斯义承受着她的拳头,眼神仍停在纸上,一只手掌却轻轻松松捉住她软小的两拳,“你应该不痛。这项安全。”

“……”温尔一怔,实在忍不住好奇,“如果痛呢?”

“如果痛可能存在宫内囊肿……”

“停!我不痛。”她尴尬到崩溃。

林斯义笑意克制不住,只好夸一句,“你好棒。”尾音撩人。

温尔脸更红。

一时竟觉得自己真的好棒……

……

有林斯义从头到尾的督促,温尔过初选跟过得玩似的。

当天现场熙熙攘攘,听说足有七百多人。

随着检查的深入,人匀速减少,到眼科检查时,淘汰率暴增,一下摩肩擦踵的各项检查室,变地落针可闻般,除了医生就好像只剩下自己。

无形之中,增加了紧张感。

温尔比较淡定,按顺序做各项检查,在眼科时,也顺利过关。

出来时,外面阳光刺眼。

林斯义守在车边,戴着墨镜,不似其他家长,见孩子出来蜂拥而上,他比她还淡定,悠闲的抱着双臂,倚在车门上,见她来,悠哉问,“怎么样?”

“四月初网上出结果。应该没问题。”

林斯义点头,“通过后,四月中旬参加复选,之后就是等高考成绩,这个再没问题,七月份我就得留假期,陪你到北京参加最终的定选。”

这些流程温尔早滚瓜烂熟。

只不过,她仍有些担心:“为什么确定我能进入定选?”毕竟全国才只招40名女飞。比男生的录取概率低太多。

林斯义笑:“你肯定能去北京。”

“听起来,你比考官还牛呢。”

林斯义笑地更开怀:“不然打个赌。”

“什么赌?”

“让你在格斗技巧上打败我实在强人所难,不如这样,初复定三选全通过,我就给你下聘礼。”

“什么聘礼?”温尔定力好,装听不懂。

“到时候你会知道。”

“你不觉得……现在气氛很像你在诱拐未成年少女吗?””

林斯义倾身,隔着墨镜瞧她,“还有三天满十八岁的少女,喜欢一个人别藏着掖着了,三天后,任你对我为所欲为。”

“林斯义……”这段你来我往的言语之战,温尔最终败落,论脸皮厚度,她抵不上林斯义,但犟嘴,还是有些天赋,“别自作多情了。谁会喜欢你?老男人。”

只比她大六岁的林斯义:“……”

……

温尔的十八岁生日,刚好在周五。

纵情狂欢后,第二天可以了无牵挂。

但毕竟是个高三生,再狂欢也狂欢不到哪儿去。

她和林斯义先在家,陪特地飞回来给她庆祝生日的顾黎清一起吃了饭,吹了蜡烛,然后被顾黎清涂了满脸奶油,最后又收了一份烫手的贵重礼物,才终于结束。

去往聚会地方的路上,林斯义背影沉默。

温尔跟在他身后,踩着他影子前进。

月光淡白,林斯义突然停住脚步,扭身等她。

温尔踩到他停住的影子,抬眸,惊讶,“怎么不走了?”

“忽然想放他们鸽子。”

“为什么?”

“不想跟我在一起?”

“什么……”他眼神太过直白,一瞬不瞬瞅着她,温尔有些躲闪,笑着道:“蓓蓓还在等我呢。”

林斯义叹息一声,“蓓蓓比我重要?”

“你怎么了?”温尔怔,接着猜,“是因为阿姨?”

“你看到了?”

“是……”温尔皱眉:“看到她在房间哭……”

“陪我进来坐坐。”他们旁边就是一片香樟林,林斯义像是有预谋,将她带入到这片月朦胧鸟朦胧的只有他们二人世界的地方。

温尔坐在长椅上,脚下是因为无人问津而春草丛生的碎石子路,林斯义坐在长椅另一头,与她有一臂距离。

他沉默不语,似有千头万绪,却不知从何说起。

温尔从没见过他样子,有些挫败,有些无可奈何,恰恰都是只有一些些,而不是可以摧垮他的全部,这便更让他看上去无助。

像雄狮身上的一颗跳蚤,不致命,却又如鲠在喉。

“是跟小熙有关吗?”温尔知道这是肯定的,能让顾黎清落泪,同时让林斯义反常的人,除了小熙没有别人。

“她离世了。”

他开口惊人。

温尔一瞬间呆住,木木地盯着他一言不发往后仰的侧颜。

良久,他才缓声,“是不是很惊讶?”

温尔点头。

顾黎清跟她说的是小熙失踪了,甚至一直在派人寻找,怎么可能就不在了?

“她失踪第三天就被发现淹死在河里。家里人为了给我妈一个信念,说已经被拐到外地,这些年,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说不定还生活的很好。小熙长得可爱又漂亮,没有人会不喜欢她……”林斯义停了停,眸光微晃,“没人敢告诉我妈真相,包括连心理医生也不敢。这么巧,我把你带回家,你生日居然跟小熙是同一天……”

“那我是不是有理由怀疑,你当初带我回来,是因为你妹妹?”温尔说着笑,“老实承认,是不是?”

“不是。”林斯义被她一打断,忽然忘记为什么伤感,就这么傻傻地跟着她傻傻的问题跑偏,无奈失笑。

温尔往他那边移了移,准备借着月光瞅瞅他脸上是不是真实笑容,“林斯义,承认吧,是不是因为小熙呢?”

林斯义光笑不答,侧转着脸庞,看她眸底的调皮笑意。

两人一下变成无声带笑的对视。

温尔察觉不对劲时,撑在他腿上的手腕已经被扣住,接着她听到一声无比轻柔而清醒的“耳朵”,然后整个人就坐到了他大腿之上……

……

“蓓蓓,你联系一下耳朵,怎么还不来?”窦逢春在包房里焦躁地喊,“小寿星不到,咱们这儿都没意思了!”

“你已经连吼五首,还没意思?”关蓓蓓气呼呼站起来,“我不去!你把话筒给我。”

窦逢春没个正行,最喜欢逗关蓓蓓,“小丫头有本事追上哥!哥就把话筒给你。”

关蓓蓓一下就毛了,扑到这人身上,拿起沙发里的枕头一阵毒打。

窦逢春“痛”地嗷嗷叫,边求饶笑,“小姑奶奶,哥错了,这不是太无聊,寿星不到场,才抢你话筒的吗。所以你打个电话把温温催来,行吗?”

关蓓蓓扫视一圈,没见到自己哥,便叫:“我刚才打了温温说她出发了。我哥怕斯义哥喝酒不开车,就回去接他们了,放心吧,他们肯定到!”

“去多久了?”

“半个小时!”

“……”窦逢春心说,这也太久了,还不来?

结果,又十五分钟后,竟然是关城一个人回来了。

“人呢?”窦逢春奇问,“你没接来人?”

关城不知走到什么烂路,鞋边染了一层绿色草汁,推门而入后,径自坐进一个单人卡座,随手拿起一杯东西,仰头灌了下去。

半晌,才哑声:“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卡住了,才更这么晚。明天早点!

话说他俩在树林里干啥了,你们知道不?

第23章 现实

关城其实知道。

在那片香樟林里, 两人缠绵悱恻,温尔坐在林斯义大腿上, 露出茫然又纯真的眼神, 白白的皮肤,月光一样的颜色,极近的望着她身下男人的脸。

林斯义闭着眼,用鼻尖去试探她的脸部轮廓。

那画面。

下一秒绝对往不可收拾方向发展。

关城灭了车前灯, 寂寞无声调转方向离开。

说不出什么滋味。

有点恨林斯义,是不是太随意,她毕竟才高三?

又笑自己的滑稽,什么时候这么婆妈,管到人家谈恋爱?

喝了几杯酒, 包房门被推门,那小姑娘仍跟在林斯义后头,一丝不苟, 全身上下不乱,眼眸一如既往淡定, 皮肤也不见羞红, 进来了先跟蓓蓓一阵抱歉,然后才笑着以眼神或颔首和他们这些哥哥打招呼。

转瞬即把眼神略过去, 从不认真看他一回。

关城仰头, 又灌了一杯酒。

……

“我哥从外面回来后好奇怪。”关蓓蓓嘴巴里塞着甜点,边偷瞄关城在那边的动静。

温尔正在叉水果吃,头未抬, 不太关心道:“咋了?”

“不知道。”关蓓蓓耸肩,“我要知道这个大直男怎么想的,我会追不上蒋帆?”

大半年过去,关蓓蓓似走出情伤,偶尔提起蒋帆也没那么恨,甚至还能拿出来调侃。

但温尔知道,关蓓蓓仍是在意那个人。这需要时间来淡忘,或许恢复的快,忘得干净,或许武装起自己,不但叫外人看不出,连自己也会被骗掉。

关蓓蓓正在往后者发展。

温尔曾有一次,亲手拿到这方面的证据。

那次是放学,学校周边的音像店竟然拿到一张极其稀有的黑胶唱片,正在店里放着,播给熙熙攘攘鉴赏水平为零的一群放学的高中生们,温尔和关蓓蓓走在街对面,听到那段震撼人心的音乐时,关蓓蓓忽然神魂出窍,跨步下人行道,那一刻,温尔拉住她的书包袋子,刺耳的汽车喇叭响起时,她被关蓓蓓带摔到了马路上,那首曲子叫《天国的女儿》,听说是蒋帆出国前留给关蓓蓓的最后一份回忆。

她在他书房因为说了一句好听,蒋帆为她循环了一个下午。

那是他为数不多的耐心与温柔,大约是明知道要和这个女孩告别了,才对她做了最后的仁慈。

关蓓蓓当时不知这层,直高兴地和温尔提起时语无伦次。

所以他纵然离开许久,再次听到这首曲子,关蓓蓓便发昏,自己差点被撞,还连累了温尔。

温尔当时的确是心慌的,她没有别的想法,只觉得林斯义亏大了,债未收回还要搭上为她治丧的钱,想想就可怜。

所以当被获救后,她极度感谢那个救她的男人。

再三道谢。心甘情愿叫他哥。

不过关城那天没空理她,从地上把关蓓蓓拎起来后,一边教育,一边不耐烦扇巴掌。

真的是巴掌。

在大街上,对自己亲妹子下的手。

关蓓蓓哭哭啼啼,没能挽回被打的命运,反而继续得到警告。

“有下次,我到美国把蒋帆宰了,再让你俩埋一块儿。看你丢不丢人。”

关蓓蓓从那后,小心翼翼珍藏起那段过去,再不敢外露。

用关城的话说,你想死一个人死,你不想死,就得想想你亲哥的拳头,你到底能接住几个。

……暴力。

关蓓蓓直接被吓住。

求生是每个人的本能,但一次疏忽就可能无法挽回,关蓓蓓曾经还无所畏惧的跟温尔抱怨过痛苦的想死,虽然话里真假显而易见,但口头说说这种做为发泄的方式,也在关城的动真格威胁下,烟消云散。

关城明显和林斯义不同。

林斯义会对温尔说:保护眼睛。有我在。

关城则简单明了:不保护眼睛,打残全部。

温和和粗暴,各有各的效果。

但殊途同归。

本质是为对方好。

从那时起,温尔便对关城的冷腕印象深刻,多亏他镇住了关蓓蓓。

此时,人家显然有自己的心事,温尔不了情况,懒得插言,对吃点心的关蓓蓓说:“还是操心你自己。再吃下去,再也不能跳舞。”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