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淇淇在认真的想,要再次锤爆严以律的狗头吗?
“你不要耍花招!”乌淇淇的拳头里面全是汗, 寒冷的夜里, 她却一点都不冷。
她浑身的热气, 透过薄薄的皮肤,不住地往外冒。
“你不放心, 可以拿你的粉色锤子捶我呀。”
黑暗中,响起他吊儿郎当的声音。
半晌,他又浅浅咳嗽了两声,显得分外可怜。
“我好冷呀。”
“我不是随便的姑娘。”乌淇淇按着自己已经发软的心, 声音小小的做最后的坚持。
“呵……难道我是随便的男人吗?”严以律一句话, 似乎打消了她所有的顾虑。
乌淇淇看了一眼枕头边的粉色锤子,想了想, 最后终究是点点头了。
“那……只能抱一抱。”
十六岁的乌淇淇, 丝毫不知道男人的嘴, 骗人的鬼。
“我只是看一看”,“我不进来”, “我会爱你一生一世”并称为世纪渣男三大谎话。
只是那个时候, 那个男人, 也只有十六岁。
事实上, 严以律只有脑袋移了过来, 身体还是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他趴在她的脖间,蹭了蹭,像软软的大黑猫,痒痒的。
他满足喟叹一声。
他似乎真的很冷, 肌肤接触的地方冷得像冰一般。
“你的身体怎么凉?”
乌淇淇一惊,转过身体来,在被子中精准地抓到了他的手。
真的是万年寒冰。
“没事。一会儿就好。”
严以律的声音很是疲倦,他把她重新转过身去,脑袋亲昵地在她的发间蹭了蹭,模糊不清地说道:“好暖呀。”
“嗯。”乌淇淇心里又软又暖,她轻轻点点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红了脸。
两人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们究竟长大了,男女之嫌早就在心中慢慢发芽了。
乌淇淇紧紧拽着手心,在被单上小心翼翼擦了擦那掌心的汗。
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也不知道严以律是不是睡着了。
“你睡了吗?”
“睡了。”
“……”
乌淇淇又轻轻动了动,惹来严以律不满意地抱怨:“你能别动吗?像个毛毛虫。”
“但是我真的睡不着。”乌淇淇分外委屈,而且一个姿势躺着,她整个身体都僵硬了。
黑暗中,严以律似乎叹息了一声。
“小七。”
他忽然开口:“以后不要这样了。”
她不懂,“什么怎么样?”
严以律似乎嗤笑了一声,“如果有其他男人让你□□,你第一件事情做什么,你知道吗?”
乌淇淇老老实实摇头,虚心受教。
他的声音有些破碎,也有些别样的狠戾,散落在她的发丝中。
“两个选项。第一,锤爆他的狗头。第二,锤爆他的第三条腿。”
乌淇淇愣住,半晌才想到一个事实, “可是……你也是……”
“所以,我说是其他男人。”
他伸出手,在她的暖床下,他的手终于温暖一些了。
他在她被子上拍了拍,像安抚一个不听话的小婴儿一般,十分温柔。
好像先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人不是他一般。
“睡吧,我真的好累。”
和暗恋的人同床是什么样的感觉?
恐怕,这对很多人来说,都是难得的经历。
对乌淇淇而言,先前的兴奋和忐忑过去之后,余下的就只剩下本能了。
本能驱使她沉沉进入了梦乡。
然后,快到天亮的时候,她忽然被热醒了。
大黑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下跑了上来,躺在了她怀里,睡得呼噜呼噜的。
这不重要。
重要的她的睡相并不好,她几乎是长手长脚全部缠在了严以律的身上。
但严以律没有发现。
也可能是他没有精力发现。
严以律浑身滚烫。
后知后觉,乌淇淇发现严以律发烧了。
先前,严苓春去世的晚上,他淋了雨,后来有紧接着办了葬礼,他没有好好吃饭,更没有好好休息。
终于,年轻的身体还是垮了。
“小律,你怎么样?”
他烧得迷迷糊糊的,眼睛睁开了一下又重新闭上了。
“别闹,我好困。”
乌淇淇拧开了床头的灯。
暗淡的灯光下,严以律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她探手过去,好烫。
“你这人……”
乌淇淇恨铁不成钢,他总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以前还有严苓春,现在严苓春去世了,以后可怎么办。
操碎了心的乌淇淇把睡得香甜的大黑塞到严以律的身边,“大黑,看着你哥哥。他打被子,你就挠他。”
大黑睁开圆圆的猫眼,似乎清醒,又似乎模糊。
最后,它喵了一声,紧紧偎依到了严以律的脑袋边。
乌淇淇困意全无,手脚麻利地下了楼。
还好她对严家比较熟悉,严苓春平时的药箱她都知道。
她找到了退烧药,卡住严以律的下巴,直接喂了下去。
见他脖子里全是汗水,又找来热帕子,轻轻给他擦干净。
这样来回了好多次,他的烧终于退下来了。
乌淇淇打了一个哈欠,看着床上的少年,揉了揉困倦的眸子,又下楼给他熬了一锅白粥。
等一切都完毕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她躺在楼下老旧的沙发里,看着外面渐渐显露的晨光,终于疲倦地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的是,她刚好睡着,楼上的严以律就醒了。
他先是毫不留情地把大黑从床上赶了下去。
他有些小小的洁癖,受不了掉毛的东西在他床上。
大黑不满地喵了一声,扬了扬胖胖的喵爪,似乎在控诉严以律区别对待。
明明,乌淇淇也是掉毛的生物。
毛发还比它长。
本喵不服。
严以律没有管喵喵抗议的大黑,他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脑袋,然后看到了床边的水杯和药丸,还有水盆和已经冰冷的毛巾。
他心里微微一软,找来外套随意穿上,起身下了楼。
在楼下,他轻易找到了那个睡在沙发上的小姑娘。
她的眼睛下有明显的阴影,明显是昨晚上没有休息好,她睡得香甜,还打着小小的呼噜。
“你果然打呼噜。”
少年声音带着小小的嫌弃,但是长长的手指在她肉肉的脸上戳了戳,戳出了一个小小的梨涡后,他快速地收回手去。
这样来来回回了一两次,他像是一个玩闹的孩子一般。
终于,乌淇淇一直没有醒。
她实在是太累了。
严以律看了一会儿晨光中的少女,最后抱来厚厚的毛毯,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
厨房里,白粥的香味已经迎面扑了出来。
严以律坐在客厅吃粥的时候,对面恍惚坐了一个含笑的老人。
“我说过的吧,小七这孩子不错,你不要总是欺负她。”
严以律把一口熬得软糯香甜的白粥放到嘴里,满足喟叹一声。
“嗯,你放心走吧,我会好好的。不会欺负她的。”
对面老人微微一笑,微笑的模样慢慢消散在空中。
严以律又舀了一口白粥,看着窗外慢慢升起的暖阳,微微勾了勾唇。
悲伤、痛苦还有寒冬,终究会过去。
因为,春天已经来临。
时间还早。
严以律洗了碗,收拾了厨房。
楼上的东西也全部收拾了。
在乌淇淇看来,他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家务白痴。
其实,他什么都不会。
只是在乌淇淇面前,想表现得懒散一些。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开始有这个习惯的。
他习惯依赖乌淇淇,喜欢她围着他打转,替他收拾一切的模样。
那让他觉得有些幸福。
等一切都收拾好之后,乌淇淇还在睡。
严以律在她面前坐了下来。
少女睡得很沉,因为长时间的睡眠,她脸上的疲倦一扫而空,白嫩的脸上带着一丝甜蜜的粉红色。
他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很久。
然后,他慢慢伸出手,撩起她散落在耳边的发丝,俯身轻轻的嗅了嗅。
“好香。”
又软又香。
好像记忆中,她身上一直有一股香味。
但其他人觉得她的味道的很臭,有一股卤料和佐料的酸味。
因为家里开餐饮店的原因。
也有人因为这个原因,曾经对她冷嘲热讽。
她都不在意。
只是当对方说起杨晓武和乌云海的时候,她才大胆站了起来,和对方理论。
“劳动并不可耻。”
“我爸妈赚的是血汗钱,每一分都值得我珍视。”
事实上,他从来没有觉得她身上异味。
他一直觉得她身上有股甜甜的味道。
从小就有。
不但如此,随着年岁的增长,她身上的甜甜味道越来越浓,每每都出现在少年荒唐的梦里。
闻着这么香,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
反正,她也睡着了。
反正,她也偷偷亲了他一次。
那一刻,不知道是被蛊惑了阳光下少女的味道太过吸引,他俯身下来,在那香软的唇上轻轻舔了舔。
只是浅浅的碰触,他立刻抬起头。
好甜。
想要更多。
他低下头,想要更多的糖分。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些东西。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站在门口。
此时,门口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色长大衣的女人。
她带着黑墨镜,一头长发是如海藻一般垂落下来,红润的唇在黑色的发丝中,勾了勾一个讥诮的弧度。
“好久不见,律,我的乖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