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徐长生是被冷醒的。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满眼都是白茫茫的雪花。
雪?作为一个南方人,见到雪的机会太少了,更可况满山的大雪。
等等,满山的雪?这里是哪里?
他不是在实验室做实验吗?
徐长生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是量子传送实验室的主导博士,今天攻克了量子传送的最后一个难题。
但……
他被他的助理关在了传送仓内,眼睁睁地看着助理按下了传送按钮,“徐博士,量子传送的成果属于我。”
他想反抗,但这个传送仓是密闭的,里面除了一个装着各种植物种子的实验皮箱子,再无其他。
看着外面阴险的嘴脸,徐长生恨得咬牙切齿,在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他只有一个想法,如果有来生,他一定要死死地捍卫住自己的科研成果,就算毁了也不能便宜了这些小人。
……
徐长生回过神,到处都是雪,又冷又饿。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他在什么地方?
才移动,一脑袋就栽进了雪里,跟一棵大葱一样。
雪太深了,喘着气将脑袋从雪里扒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过马上就愣住了,因为摆在他身前的是一对白白嫩嫩的小短腿,看上去冻得都乌青了。
这肯定不是他的腿,他是成年人啊。
疑惑地伸手去抓那双腿。
徐长生惊呆了,因为一双胖胖的小手将腿掰了起来……
怎么回事?他好像变成小胳膊小腿了,看上去最多四五岁的样子。
难道是被分解成量子传送,重组的时候出了问题?
他就说**传送肯定会出问题。
现在怎么办?
以他现在四五岁的身体,走进雪地就会埋进雪里,想要走出雪山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就算暂时不出山,也有问题,他上哪找食物去?
他是物理学博士,不是野外生存专家,就算有野外生存的知识,这具小身体也应付不来。
看了一眼不远处和他一起传送过来的大皮箱子,雪太大,都快被淹没了。
箱子里装的都是一些植物种子,用来做传送实验的物品,里面并没有野外生存的工具和食物。
难道要被困死在雪山中?
正想着,“刷”地一声,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雪花四溅。
徐长生眼睛都缩了起来,完了。
那是一只巨大的白色老虎,正虎视眈眈地向他扑来。
徐长生叹了一口气,被分解成量子传送他都能活下来,没想到却要死在野兽嘴里。
有些不甘,但又无法逃脱,因为他的身体已经冻得无法移动,就算没有这只大老虎,他离被冻死也不远了。
但……
大老虎扑来,用毛绒绒地脑袋开始拱他,力量还不小,将他拱得向后面直翻,后面是一块巨大石头,石头下有一个勉强能遮挡风雪的窝
徐长生还在发愣,没有被咬死?
才愣神,大老虎就趴在了窝里,然后……将他塞到了毛绒绒的腹下。
徐长生张了张嘴:“……”
好厚实的皮毛,好暖和,对被冻得冰冷的身体,就如同得到了一个暖炉一样。
不是要吃他吗?
听说很多动物都有哺育幼兽的习惯,这只大老虎该不会将他当成幼兽了吧?
从厚实的皮毛下露出小脑袋,徐长生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大老虎。
不知为什么,他居然没有看到丝毫野兽的凶残。
真把他当成它的幼兽了?
大老虎嘴里还含着一只兔子,丢到了他身边。
“咕咕!”
他肚子好饿,但他真不是老虎幼崽啊,怎么生吃兔子?
不过很快他发现了点不同,兔子居然没死,只是被吓得无法移动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兔子下面一排的xx都好大,刚生了小兔子的母兔子?
徐长生眼睛一亮,喜出望外,他有食物了。
伸手就去抓兔子,开始挤奶。
都不用找东西盛,天气太冷,挤出来的奶瞬间就冻成了冰块。
现在也不是嫌弃的时候,拿起冰块就舔了起来。
以前都是吃的□□肉之类,这还是第一次尝试兔子奶,说实话,有点甜。
有了食物,身体又暖和了起来,徐长生感觉力气都恢复了不少。
看了一眼兔子,眼睛一转,他总不能吃了这顿没有下顿吧?
在身下的窝里找出一根还算柔软的藤条,将兔子绑了起来。
做完这些,又看向大老虎,大老虎的嘴边还有一些破布条,徐长生一愣,这不是他的衣服裤子吗?
他这才发现,他身上只有几块破布片了,也多亏他身体变小了,才勉强遮得住,其他布片已经被大老虎撕来当窝了。
徐长生想了想,开始尝试大老虎是不是真的不咬他。
伸头在大老虎身上拱来拱去,不多时就变成了在大老虎身上撒欢,大老虎最多在他闹腾得厉害了拱一拱他。
估计真把他当调皮捣蛋的幼兽了,这才放下心!
徐长生有些好笑,他是孤儿,从9岁被发现有物理方面的超常天赋就被保送去了中科院专属附院学习,一路跃级上大学,研究生,博士,成为最年轻的物理学家,成立专属实验室。
他的生活好像只有学习,研究,实验,他还从来不知道亲情是什么,没想到现在居然从一只大老虎身上感受到了关怀?
……
就这么过了几天,雪一直没有停。
徐长生趴在大白最暖和的腹部皮毛下。
他给这只大老虎取了个名字,叫大白,因为全身上下白得连一根杂毛都没有。
徐长生皱着小眉毛想事情。
他是人类,不可能一直留在山里,而且一直靠兔子奶当食物也不行,缺乏各种身体所需元素,久了身体肯定会出问题。
但,他走进雪地,雪能埋过他的腰,冷也能冷死他,更别说出山。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办法。
徐长生眼睛一转,翻身爬到大白的背上,伸手在大白厚实的毛发上抓了抓,大白爬了起来,向雪地走去。
这就是他的办法,他可以骑在大白身上寻找出山的路。
他这两天发现大白特别的有灵性,他只要用手抓抓大白,大白居然能够大概明白他的意思。
当时可把他惊讶惨了。
有大白帮忙,他就用不怕雪地淹没掉他。
看了一眼早被埋没的大皮箱,皮箱现在对他来说毫无用处。
开始向外走。
山野之中,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四五岁孩子,骑在一只白色大老虎背上,手上牵着一条藤条,藤条上绑着一只兔子,就这么在山野间前行,留下一幅奇异的画面。
骑在大白身上并不冷,因为大白毛发特别茂盛,他都可以捂半个身子进去。
徐长生以为他要很久才能见到人烟。
但没想到,也就一天的时间,他就看到了山下的炊烟。
大雪,炊烟,这里该不会是北方的农村吧?
徐长生心道,有人迹就好,他可以求救,只是他现在是一个小孩子的样子,也不知道回去后该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吧。
大白也是需要吃东西的。
徐长生被留在了一颗大树下,大白独自狩猎去了,他骑在大白身上去狩猎肯定不行。
不过他也不担心,因为大白不管找不找得到吃的,很快就会回来找他,估计也知道它离开太久,它“儿子”会被冷死。
但这一次似乎有点不同。
大白走后没多久,一只至少两百斤的野猪冲了出来,嘴里吐着腥气,咬向徐长生。
徐长生第一次有点怀疑这个地方到底是哪里,山下明明有炊烟,怎么山上还有这种大型野兽?
这么危险的地方,一定不会让修房子住人的。
徐长生撒开小短腿就想跑,但就他这身体怎么可能跑得了,这种野猪就算是几个成年人在一起都对付不了。
徐长生被野猪的气势吓得摔倒在雪地里,他都能闻到野猪嘴里的腥味。
千钧一发,就在这时,一道白光扑了过来,像是被激怒了一样,凶猛地咬在野猪脖子上。
“大白!”
徐长生感动得差点哭了。
又一次,如果没有大白,他估计死了。
野猪很厉害,但他面对的是山中之王。
血洒了一地,最后流血而亡。
大白嘴边都是血,不过很快结成冰渣,摇晃几下就掉干净了,徐长生大概知道大白为什么这么干净了。
徐长生跑回去找到被吓懵的兔子,牵着藤条爬到大白背上,山上太可怕了,他得下山。
雪花很大,刚倒下没多久的野猪又被淹没了。
一路向下,方向是山下的村子,他都能隐约看到山庄中一堆堆的……茅草屋?
徐长生一愣,现在谁还住茅草屋啊?而且看上去至少有几百户?难道是距离太远看不清?
不管了,有人烟就好。
徐长生骑着大白,牵着兔子向山下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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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不是历史系毕业的,所以文中和历史有出入的地方,请轻点喷。
第 2 章
还没到村子,他就遇到了人,人还不少。
那是一辆牛车,上面载着几个袋子,装的应该是粮食。
徐长生眨巴了一下眼睛,怎么感觉有点不对?
所有的人都是长发,而且牛车正被一群凶神恶煞的人给围住了,里面被围住的十几个庄家汉脸上刷白。
庄家汉中,为首的是一个清瘦老者,正高声呵斥,“天子脚下,光天化日,尔等也敢抢劫?不怕我报了官来拿你等。”
“报官,那也要你们有命去。”
天子?打劫?
徐长生心道,拍戏?古装戏啊,就是太写实了一点,看看这些人,面无菜色,瘦不拉几,跟很久没吃饱饭一样,化妆师技术真好。
还有这老者,演技也太棒了,脸上的愤怒,气得直哆嗦的手指,声音义正言辞,铿锵有力,让徐长生想到了古时候臭脾气硬骨头的读书人。
徐长生见到人心里那个高兴,估计遇到什么剧组了吧。
骑着大白就冲了出去,奶声奶气地喊道,“各位大叔大伯,麻烦帮忙报个警,我在山上走丢了……”
话还没说完,声音就愕然而止。
因为,外围的抢匪,正凶狠地用刀砍向那个老者。
牛车旁的一个庄家汉伸手挡在老者前面,刷的一下,刀入骨髓,鲜血直流,深可见骨。
徐长生懵了,小眉毛一抖一抖的,看着洒了一地的血,怎么回事?不像是拍戏啊!
徐长生的喊声和劫匪砍人几乎是同一时间。
于是,空气如同凝固了一样,目光刷刷地看向徐长生。
徐长生一个哆嗦,妈呀,真的在打劫啊,还杀人,就为了打劫牛车上的那几袋子粮食?这都什么事啊!
牛车旁那个老者,满脸悲愤的表情都还停留在脸上,这一车粮食是他们村子的救命粮啊,这个冬季太长了,如果没有这车粮食,他们整个徐家村都得饿死。
所以抢匪无论如何强悍凶残,他们也得誓死守好这一车粮食,但抢匪人比他们多,手上还有武器,他们的希望实在太渺茫。
正绝望的时候,一只巨大的老虎冲了出来,老虎背上还坐着一个人生娃娃一样的孩子。
现在大冬天的,所有地方都缺食少粮,就算城里富人家的小郎君也未必长得这么白白胖胖的。
在一群面黄肌瘦的人中,徐长生长这样实在太突兀了,还骑着大白虎,手上牵着一只兔子,就像画里走出来的小仙人一样。
大白似乎被地上的鲜血激发了凶性,一声怒吼就冲了上去,首当其冲的就是外围的抢匪。
抢匪也缺粮啊,虽然手上拿着武器,但身体饿得没什么力气。
大白凶猛无比,将那人扑倒在地,锋利的爪子将对方的脸抓掉了一块脸皮。
凄惨的叫声,看得周围的人心中发寒,这老虎太凶残了,一看就是山野中的猛兽。
徐长生好不容易在大白准备咬死对方的时候控制住了。
那群抢匪人虽然多,但也心虚,这孩子太奇怪了,居然能控制这么凶猛的野兽,而且还长得白白胖胖的,没有半点因为冬季漫长而受过饥饿的样子,该不会是山野中的精怪吧?
三方势力,徐长生,抢匪,庄家汉又安静了下来。
这时,牛车旁的老者咬着牙颤巍巍地走向徐长生。
老者靠近,张口就道,“感谢小仙人救命之恩,我徐家村没齿难忘。”
老者一锤定音,这是前来拯救他们的小仙人,而不是什么山野精怪,与其被这群强盗劫了粮食杀掉,还不如搏上一搏,老虎背上的孩子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也不像什么妖邪之辈。
小仙人?
徐长生一愣。
而盗匪直接哗然,当盗匪的哪个没做点亏心事,拖着地上面目全非的人就跑。
徐长生看得一愣一愣的,鬼神之说他们也信?明明二十几人的劫匪队伍,手上还有武器,居然被吓跑了。
徐长生更加疑惑了,这要是在现代,谁还信什么仙人啊鬼神啊,不过,要是在现代,也没人会为了一点粮食来打劫吧?心中不解,这里到底是哪里?
不过,他也松了一口气,那些抢匪凶神恶煞的,他可不想和他们打交道。
牛车旁,十几个庄家汉喜极而泣,他们活下来了,他们保住了粮食,他们的村子也不用饿死了。
老者看到劫匪跑了,心中也是一松,眼睛观察着徐长生,说道,“感谢小仙人救了我徐家村一村子的人。”
这老者看上去镇定自若,倒不像是普通庄家汉。
徐长生赶紧摆摆手,奶声奶气地道,“老丈叫我长生就行,我可不是什么仙人,老丈的村子叫徐家村吗?我也姓徐。”
一幅小大人的样子。
徐长生故意在拉近关系,他现在有太多疑惑,正好可以尝试询问一番。
老者一愣,姓徐?徐长生?想了想,道,“小仙人说笑了,能够驾驭如此猛虎,又岂能是常人?”
这也是那群劫匪为什么被吓跑的根本原因,能驾驭山中猛虎,也太邪乎了。
徐长生眼睛一转,向身后的大山指了指,“老丈有所不知,我从小和这只老虎还有爷爷在山中长大,将它当作亲人,这才能如此亲密无间。”
说完赶紧转移话题,“现如今爷爷逝去,我不得不下山,我在山中长大,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世道?”
老者一愣,跟爷爷在山中长大?
难道是前朝战争爆发,为躲避战乱躲进山里的那批人?
老者心中一动,当初他们徐家村就有不少人躲进大山里面没有出来,而这个孩子又刚好姓徐,又从这里的山头出来,这一片也只有他们徐家村了,该不会……
老者也拿不准,答道,“如今是贞观三年,这世道勉强算是太平了,也不用躲进山里。”
徐长生眼睛都缩了起来,贞观三年?唐太宗李世民那个贞观?
妈呀,什么情况?
量子传送能把人传送到古代?他一个现代人,身体还是小孩子,在什么都不懂的古代怎么活啊?
徐长生整个人都懵了,难怪这些人都留长发,难怪还有劫匪这么离奇的事情,这根本就不是他熟悉的那个时代了。
这时老者又问道,“小仙人可知道你爷爷名讳?”
徐长生糊里糊涂地答道,“我爷爷叫徐文明。”
“刷”,突然眼前的老者脸色涨红,激动得满脸通红。
徐长生吓了一跳,一惊一乍地,这又是怎么了?
老者眼中带泪,“长生,我是你大祖父徐文远啊。”
啥?徐长生惊讶得下巴都差点掉地上,他什么时候在唐朝有个大祖父?
“长生,我嫡亲二弟徐文明,也就是你祖父有没有提起过我?前隋之时,我二弟为了躲避战乱带着一家子进了大山再也没有出来,没想到,没想到他的后人,事隔多年,还能遇到……”
徐长生眨巴了下眼睛,这一定是巧合吧?自家祖父刚好和这个名叫徐文远的二弟同名同姓。
等等,徐长生突然抬起头,“徐文远?隋朝大儒,国子监博士徐文远?”
老者泪目,“你祖父果然提起过我,我在隋朝时任过国子监博士,但现在已经被贬为民,离了长安。”
徐长生嘴巴张得老大,真的是那个徐文远!!!
徐文远在历史上可是出了名的硬骨头,读书人的榜样,因为在前隋的时候,李渊造反都成功了,时任国子监博士的徐文远都还敢写文章明目张胆地讽刺他谋权篡位。
李渊不喜,直接罢了他的官,别以为这样就完了,在李世民弑兄夺位之后,徐文远又写了文章直接讽刺李世民。
李世民当时刚登基,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了他要广开言路,采纳天下民意,不以言论罪的千古壮举,就这时徐文远的文章也写好了,当时那才是一个精彩。
李世民还真不好食言而肥。
不过下面有的是阿谀奉承之辈,徐文远已经被罢了官,是平民,很快就被挤兑出了长安。
李世民就算再开明,他也是帝王,不可能真将一个天天跳着脚怼他的老酸儒放在眼皮子底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就造成了一代弘学大儒从此隐居山野。
徐文远为什么这么看不上李家,非要去别人伤口上撒盐?
其实他也不是真的针对李家。
用徐文远的话说,错就是错,难道起兵造反,弑兄夺位不该被谴责?总有趋炎附势之辈歌功颂德而遗忘了那些尸骨累累,那么他就来做这一个揭露伤疤的人,不让历史被胜利者把持,铮铮铁骨,宁折不弯。
只是这条路太坎坷了,断了他的仕途,也断了徐家后人的科举之路,上面的官员一听是徐文远徐家的人,哪敢让人上榜,要是又跑上殿去怼人,他们的官也别想做了。
老者激动地含着泪,对牛车旁的一堆庄家汉喊道,“你们快过来,这是长生啊,二房家的孩子……”
于是,徐长生突然多了一堆大伯二伯,三叔四舅之类。
耳边都是长生,小仙人之类的称呼。
他想解释一句,愣是插不上嘴。
牛车开始上路,徐长生骑着大白,牵着兔子跟在一旁,到现在都是糊里糊涂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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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徐长生发现,只要这些人不靠他太近,大白也不会理他们。
牛车旁,那个被砍了一刀的庄家汉,也就是徐长生现在的大伯徐正,正偷偷和老者说话。
“爹,他真是二叔家的孩子?”
老者说道,“十有七八应该是了,而且,就算不是又如何?他可是救了我们全村人的命,我们徐家以前也是书香门第,如今弃文从农,但忘恩负义的事情可做不出来,他现在下山生活,一个孩子哪知道世道艰辛?所以无论他是不是,从今以后他都是你二叔那一脉的孩子,回去之后,你和族里的人通通信,别说漏了嘴,我想办法将他的户籍补上。”
在古代,没有户籍,是会被抓去人牙子那当奴隶卖掉的。
徐长生也在想,他现在无依无靠,对外面的世道也不了解,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也不错。
于是,在谁都不去追根问底的情况下,徐长生成了徐家二房唯一留下来的子嗣。
他们的目的地就是那个小山村。
徐长生没有看错,村里全是泥巴糊的茅草房,风一吹就咯吱咯吱响那种,好像下一刻就能被吹翻一样。
不仅房子破,还脏乱,到处都是生活污水,这要是在夏天,还不得苍蝇满天飞,光想想那味道都吓人。
村子门口已经站了很多人在等待,看见牛车欢天喜地地迎了出来。
徐长生一看,无论大人还是小孩子都面黄肌瘦,一看就是经常吃不饱饭。
徐长生脸都跨了下来,这是一个贫穷落后到无法想象的村子,他以后也得过这样的苦日子了?心酸。
徐家村的穷在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
为什么?
因为徐家以前是书香门第,哪会种地啊,打滚了好多年,才勉强摸出一些门道。
村子里的人涌出来就愣住了。
因为牛车旁的大老虎太显眼了,况且上面还坐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
徐长生和大白一样的引人注意,因为他长得和村里的孩子差别太大了,白白胖胖的跟人生娃娃一样,哪像村子里的孩子,饿得皮包骨一样。
大伯徐正跑了上去,和一群人嘀嘀咕咕说了一阵。
村里的人这才敢走出来。
“你真是二房家的孩子?一直在山里生活?”七大姑八大姨围了上来,虽然不敢靠近大白,但还是开始叽叽喳喳地问了起来。
徐长生嗯嗯啊啊地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些人也太热情了,他以前是孤儿,哪应付得来。
四五岁的白胖孩子,呆萌呆萌地,看着可喜庆了,一群妇人硬是围成一圈你一句我一句的问着。
在古代,谁家的孩子养得好,那可是十分值得炫耀的,走哪都要带着。
这一群七姑八婆的妇人心里早活动开了,以后要是谁还敢说他们徐家村穷,将孩子养得弱不禁风的,就叫他们来看看二房家的长生长得有多好,那些富贵人家的小郎君也比不上吧。
有的人甚至在想,下次走亲戚是不是就将长生带上?那多有面子。
除了这堆妇人,还有一群孩子,一脸好奇的围着大白,又不敢上前,“长生哥哥,你的大老虎好漂亮。”
徐长生一愣一愣的,这里虽然贫穷,看上去什么都不如意,却让他感受到了朴实到极点的感情。
其实还不错,不是吗?生活的质量可以慢慢改变,但这种纯朴友善的感情却不可多得。
徐长生嘴角一笑,从大白身上爬了下来,跑向不远处的那堆妇人,“大伯娘,有没有衣服给我换啊。”
他现在身上还是布片,勉强遮住身体,在大白身上倒是不冷,但一下来就冷死人。
为首的妇人一愣,然后嘴角带笑,“这孩子,说话奶声奶气,糯米一样,真好听,大伯娘这就给你找衣服去。”
一堆孩子也围了过来,“长生哥哥,我掏鸟窝可厉害了,等雪停了带你去掏鸟窝。”
或许是因为他是新来的,又或者因为他长得嫩嫩的,又或者其他什么原因,一堆人开始围着他打转。
徐文远摸着胡子嘴上带笑,谁敢说这不是他们徐家的孩子,看相处得多融洽。
看了一会儿,这才道,“堵在门口干什么,叫每家每户都来领粮食。”
大祖父应该是徐家村的大家长,在古代,大家长的权利是非常大的,几乎能左右全族的决定。
全村一共有五百多户人家,领粮食的排起了好长的队伍。
这样子每家每户都在,徐长生这个二房家的孩子也被众人所知。
徐长生看了看牛车上的几袋子粮食,一家人也分不了多少吧?
大祖父拿着个小斗开始分发,“节约点吃,这冬天至少还得一个月才过去,这是我们村子里最后的一点钱购买的粮食了。”
粮食一共有两种,一种是小麦,一种是黄豆。
唐朝主要以面食和豆饭为主,当然也有稻米,只是当时的水稻产量很低,价格昂贵。
徐长生估摸着一家人也就分了一斤小麦和一斤黄豆。
一共两斤粮让一家子吃至少一个月?确定不会饿死人?徐长生有些疑惑。
分完粮食后,徐长生被大祖父带了回去,以大祖父的说法,以后就跟着他。
大伯娘一个劲的唆使大伯徐正,想要领养徐长生,却被大祖父拒绝了,理由是二房就这么一个苗子,大房领养的话,二房不就绝后了?
于是,徐长生分到了一个单独的茅草屋。
大祖父挺照顾他,茅草屋还有个院子,用树枝做成的栅栏围了起来,院子中还有一棵寒梅,正开着花,芳香扑鼻,这也是他对茅草屋最满意的地方。
将兔子养在院子里,大白是不肯呆院子的,徐长生进屋它就进屋。
徐长生换了一身衣服,越发的像徐家村的人了。
“长生,过来吃饭了。”
大伯娘喊道,大伯家就住他旁边。
“好勒!”徐长生答道。
大伯家除了他们夫妻,还有一个大女儿和一个小儿子,大女儿徐长樱已经嫁人,听说是长安城一家富贵人家,还算不错,小儿子徐长柏七八岁的样子,比他大不了多少。
徐长生看着桌子上他面前的一小碗豆子饭愣了又愣,这是粗粮吧?而且桌子上连个菜都没有。
徐长生又看了看其他人面前,竟然是一碗稀饭?米都没看到几颗。
他这还是被特殊照顾的结果?
难怪村里的人面黄肌瘦。
“长生,快吃饭,想什么勒?”大祖父徐文远说道。
大伯娘也笑道,“等冬天过了,我去山上采些野菜,这样桌子上也能有个像样的菜。”
大伯徐正也道,“现在每家每户也就两斤粮,这一个月恐怕很难熬,大家都省吃俭用一点。”
他没说的是,徐家村现在的情况比想象中更加严重,现在全村一片愁云惨淡,因为刚分到的两斤粮食是他们最后的口粮了,能不能撑过一个月都是问题,一但冬天延长,村子里很可能会饿死人,这种事情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
他们能借钱的地方都借了,该想的办法也想了,但依然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徐长生皱着小眉毛。
徐家村的人或许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可他的现代生活就像还在昨天一样,小日子过得可丰富了,因为是孤儿,所以在吃方面特边贪嘴。
他怎么可能突然适应得了一个月两斤粮的生活?村子实在清苦得到了让人无法忍受的地步。
徐长生看着面前仅有的一小碗饭,心里又嘀咕了一句,无法忍受啊。
徐家村的人收留了他,给了他一个支点,他心存感激,看着碗里的豆子饭,他们吃没有几颗米的稀饭,却给他吃豆子饭,虽然他实在难以下咽,但这份纯朴感情他还是看在眼里的。
徐家村将是他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根本,他对现在的身份,徐家二房子弟,也很满意,。
只是,让他突然间适应这么清苦的生活实在有些困难。
眼睛一动,既然他没那个能力适应这样的苦日子,那么就让徐家村适应他吧。
徐长生看着碗里的豆子,这是黄豆吧?问道,“大伯娘,冬天里就没有菜吃吗?”
大伯娘好笑道,“别说我们没菜吃,长安城的大户人家估计也没菜吃,这么大的雪,连野菜都给闷死了,哪还能种出菜?”
徐长生眼睛更亮了,“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能种出菜,一定不愁卖是吧?”
大伯娘一愣,笑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大冬天怎么可能种出菜?”
徐长生看着碗里的黄豆笑开了花,小身板一挺,“怎么不可能?我就有办法种出菜。”
黄豆可以用来生豆芽啊,豆芽稍微炒一炒,就是一道十分清脆可口的菜肴,生豆芽还特别简单,时间又短,两三天就成,他小时候用矿泉水瓶子都成功过。
况且一斤黄豆能生五斤豆芽,连饭都吃不起的徐家村绝对经不起这个诱惑。
桌上几人都愣住了。
徐文远和徐正猛地看向徐长生。
他们可是亲眼看到徐长生骑着大白从山里走出来的样子,那时的徐长生就像山里走出来的小仙人一样。
在他们心中,徐长生终归是有点不同的。
两人对视一眼,难道是什么仙术不成?
第 4 章
二房家的徐长生要用仙术在三天内种出菜来,这个消息在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徐家村。
第二天,徐长生打开门的时候吓了一跳,外面怎么这么多人?
小孩子围成一群看热闹,大人的目光中却多了一些东西,村子的危机他们自然知道,只是一直没有办法而已,如果徐长生说的是真的,他们村子或许就不用每天担心受怕饿死人了。
“长生,你的菜种得怎么样了,要不要我们帮你锄地?”
徐长生一愣,生豆芽需要锄什么地?
他昨天已经从大伯娘那要了一斤黄豆,昨天晚上就泡水里了。
徐长生小胸膛一挺,奶声奶气说道,“你们等着就是,再过两天你们就能看到菜了。”
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外面的人硬是围着他的茅草屋不肯离开,他本来准备抓住院子里的兔子挤点奶喝都有点不好意思。
这兔子适应能力特别强,徐长生开始还担心它被冻死了,结果它自己在院子的墙角打了一个洞,估计比他的茅草屋还暖和。
大白一大早就跑村子后面的大山找食物去了,徐家村就坐落在大山山脚。
“长生真能三天内种出菜?”外面的人还在讨论。
“我看有可能,你们不知道,当时我们被打劫的时候,长生骑着大老虎从山里出来,活生生就是一个小仙人。”
昨天被打劫的人,现在还一口一个小仙人的叫着,那场景他们终生难忘。
其他人听着,本来心底没谱,突然间就多了点信心。
其实这是一个心理问题,在绝境中,哪怕是毫无道理的希望,说的人多了,也会当成救命稻草一样。
这时候大祖父徐文远走了过来,“都围在这干什么?长生也就试试,种不出来也没什么。”
他这话给徐长生留了后路,他也没想到,村里的人反应会这么大。
围着的这才一哄而散,只是没过多久又陆陆续续地回来了,他们哪舍得错过观看仙术的机会。
只是徐长生将门关得死死的,他们什么也看不到,显得更加的神秘了。
倒不是徐长生不让他们看,而是人实在太多,而生豆芽的时候一旦见光,豆芽就会停止生长。
现在徐长生的茅草屋除了他,也就大伯家的儿子徐长柏在帮忙,因为徐长生身体还太小,有些东西搬不动。
长柏哥儿将一个大簸箕搬进了茅草屋,“长生,我们不锄地吗?”
徐长生小脑袋直摇,都说很多遍了,不锄地不锄地。
长柏哥儿眼睛更亮了,果然是仙术,种菜都不用锄地。
徐长生将昨晚上泡好的黄豆撒在簸箕里面,簸箕透气,正好用来生豆芽,然后找来不透光的布沾了水将簸箕盖上。
生豆芽只要注意水份,阳光,温度就可以了。
现在天气冷,但在茅草屋里面,用厚布盖着,温度也上得去。
外面的人完全看不懂了,“长生就在屋子里面种菜?这样能种出来?”
“这是仙术,能和我们庄家汉子种菜的方式一样!”有人鄙视道。
徐长生不止一次的解释,这不是什么仙术,作为物理科学家,科研人员,追求事物的本质才是真理。
但他说破了嘴也拧巴不过这些人,气得他小腿一蹬一蹬地。
这些人怎么这么封建迷信!
傍晚,大白回来的时候肚子吃得鼓鼓的,徐长生脸都跨了,“大白,你居然吃独食,你也给我带点回来啊。”
大白再聪明估计也不懂他的意思。
徐长生找了些野草喂兔子,天都快黑了,外面居然还围了这么多人,比他自己还关心菜种得怎么样,害他都没好意思喝兔子奶。
现在徐家村的食物完全没什么营养,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喝奶啊。
哎呀,不管了,将兔子从洞里抓出来,开始挤奶。
“长生,你这么大了怎么还喝奶啊?”
“哈哈,没断奶,羞羞!”
徐长生老脸一红,小脚一蹬,“喝……喝奶才能长得白白胖胖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是小孩子的原因,脑袋还没发育完全,让他受到了影响,行为幼稚了很多。
没断奶的长生,他除了小仙人外又多了一个外号。
徐长生在哄笑中死死地关了门,小眉毛一抖一抖的,看得一群妇人爱心泛滥,好想去捏,但族长徐文远又下了命令让他们不许打扰长生种菜,这可是大事,
徐长生关了门,嘴巴一翘,爱喝奶怎么了?他又没说错,喝奶的好处多了,要不是现在条件不允许,他都想自己养一只奶牛。
晚上,茅草屋还是有点冷,特别是外面的风从缝隙刮进来的时候,他盖的被子挺厚,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不保暖啊,又不能像生豆芽一样,将被子打湿了水来密封保温。
徐长生冷得睁开了眼,看向屋子一角的大白。
屁股一翘,小腿一蹬,像毛毛虫一样蠕动了过去,钻进大白腹部厚实的皮毛下面,露出一个小脑袋,还是这里暖和。
这两天,外面围观的人硬是从早到晚没有见少过。
连唯一能进他屋里帮忙的长柏哥儿都偷偷想揭开簸箕的一角看一看,被徐长生抓了几次现形。。
这些人啊,好奇心也贰重了点。
第三天,徐长生打开门,外面已经站了一大堆人,得好几百人,连大祖父徐文远都来了。
徐长生居然有一种要公布什么重大科研成果一样的隆重。
心思晃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哎呀,不就是生豆芽?
“长生,成功了吗?”大祖父徐文远问道,说话的声音居然有些小心翼翼的。
估计也就徐长生只是把生豆芽当成了桌子上能有一个菜,毕竟他才来徐家村,不了解他们具体困难到了什么地步。
以前吵吵嚷嚷地七姑八婶都屏住了呼吸。
徐长生一脸鄙视,这些新亲戚真没见识,而且他的新亲戚数量还真多……
徐长生让长柏哥儿进门将簸箕端了出来。
原本还能轻松端起簸箕的长柏哥儿居然有些吃力。
一双双眼睛看向那个簸箕。
徐长生都莫名的有点紧张。
他紧张啥啊,刚才开门前他就偷偷看过了。
正要去掀开簸箕上遮挡的湿布,眼睛一转,道,“大祖父,你来掀吧。”
徐文远也不推迟,他太想知道结果了,竟然有一种年轻的时候参加科举揭榜的忐忑。
徐文远抓住湿布一角,一咬牙刷地揭开。
所有的声音都静止了一样。
徐长生一愣,怎么了?刚才他看过成功了的啊!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突然的激动声音打破,“这是豆芽!白白嫩嫩的好多。”
“冬天里的豆芽啊,这才三天就长了这么大!”
春天涨地里的豆芽他们也见过,播种生根发芽得好长时间。
几百人的声音有多大?徐长生觉得他的茅草屋都快掀飞了。
一惊一乍,徐长生抚着小心肝不满地道。
半天,声音才安静了下来,大祖父徐文远脸上都激动得有些发红,“一小罐子豆子三天内就生了这么多豆芽。”
“仙术啊!”
徐长生急得小脚直跳,不是仙术。
只是他的声音被淹没得一干二净!
大伯娘更是将锅都搬出来了,当着众人的面炒了一锅豆芽。
这豆芽每一根都白白胖胖的,连一点泥巴都没有,大伯娘喜欢得差点都下不了手,冬天里看着这么干干净净的菜,喜庆得不得了。
徐长生气得吃了几口炒豆芽才不和这群人一般见识,都说了不是仙术,硬是不听。
其实豆芽炒来吃还是绿豆芽好,黄豆芽会有一股子独特的腥味,但或许是古代的水土没有受过工业污染,这炒出来的黄豆芽清脆鲜嫩,特别爽口。
一簸箕豆芽看上去挺多,但是围着的人更多,只能每家派了个代表尝了一口。
吃到的人没一个说不好吃的,原本有些暮气沉沉地山村居然多了一丝喜色。
不用说大家都知道,在这么冷的冬季,有这么一种新鲜的蔬菜,肯定不愁卖。
村里上下看徐长生的目光更加和蔼可亲了,这是雪中送炭啊,一个劲的小仙人的喊。
徐长生耷拉着脑袋,他不想说话,不是仙术,不是仙术!
现在是收获的时候了,徐长生直接将生豆芽的方法告诉大祖父徐文远,让他自己折腾去吧。
有了徐长生的成功,但大家心里还是没底,“这仙术我们也能用吗?”
徐长生气得差点吐血,搞了半天,他的解释根本没人听进去啊。
大祖父徐文远是有担当的人,大手一挥,说道,“怎么不能用?长生是我们徐家二房子第,他说我们能用就一定能用,这是我们徐家的仙术,以后还要传给子孙的。”
徐长生在一旁默默地嘀咕,不是仙术,啊啊啊啊啊!
大祖父又道,“现在每家都按照长生说的步骤开始生豆芽,一定不能马虎,这关系到我们徐家能不能安然度过过这个冬天,三天之后,我们就带着这批豆芽去长安城卖。”
徐长生听到长安城三个字眼睛都亮了,这可是几千年前的长安城啊,贞观之治中那个浓墨重彩的长安。
盛世大唐,繁华长安,他来这个时代走一遭,怎么也要去见识一番。
将手举得老高,“我也去,带我去咩。”
大祖父徐文远一愣,笑道,“好好,带你去。”
上次虽然遇到了劫匪,但这里毕竟是长安城外,天子脚下,不可能有什么真“劫匪”,估计都是别的村子里吃不饱饭的人假扮的,他们多带些人,也不是问题。
于是,徐家村开始了家家户户生豆芽的大型活动,欢天喜地,好不热闹。
第 5 章
三天后,豆芽被装上了牛车,这是徐家村唯一的一头老牛,平时用作农耕,冬天用来拉货,可怜的老牛。
豆芽有点多,估计得六七百斤,牛车根本拉不完,不过也没事,徐家村的粗汉子挑着担子将豆芽挑了起来。
也不是所有人生豆芽都这么成功。
有几人就一脸垂头丧气,徐长生一问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半途没忍住,揭开湿布看了。
豆芽见了光后是不会生长的。
用他们的话说,他们就想看看仙术怎么让豆子长这么快的,捂着看不见,他们就揭开看了一眼。
徐长生听得脸黑了,都说了不是仙术,还那么好奇,活该失败了。
豆芽已经连夜被村里的妇人分成一把一把的,用麦子的秸秆绑起来,规规矩矩整整齐齐的,特别的好看。
这些妇人绑的时候十分小心,弄断了一根都要伤心半天。
他们商量好了,一把豆芽3文钱,总体来说就是原本的一斤豆子卖成了五斤的价格。
三天的时间就让豆子价格翻了五倍,已经是暴利了,至于人工费,都是自家生的豆芽,不要钱。
牛车上专门给徐长生留了个位置,高高兴兴地爬上了牛车,大白肯定进不了城,被他打发去后山狩猎去了。
队伍出发,徐长生被抖得屁股痛,泥泞的雪路和没路差不了多少。
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都掩盖在了见识一番繁华长安的兴奋心情下。
徐家村离长安城大概半天的脚程,他们天不亮就出发了。
等到了长安都已经午时了。
徐长生呆头呆脑地跟在大祖父徐文远身后。
“长生跟紧了,小心别被人牙子拐了去。”大祖父说道。
徐长生答了一句,两只眼睛闪亮亮地看着两旁的街道。
人群涌动,十分热闹,亲眼看到几千年前的大唐人的生活还是特别兴奋的,时不时有些小玩意能让他眼前一亮。
茶坊,酒楼,当铺,作坊比比皆是。
只是,脚下坑坑洼洼的道路是怎么回事?这里可是长安城内啊,也只有刚才走过的朱雀大道是用石板铺的,稍微平整一些。
路上的马粪又是怎么回事啊?市容市貌不要啦?
那饭馆小二端着生活污水往门口倒的习惯是不是得改改啊?
现在是贞观三年,离书本上记载的贞观盛世也就几年时间。
大祖父徐文远因为要带着徐长生,两人落在了队伍后面。
徐长生站在一个卖葱油饼的小摊子面前走不动了,这可是地道的大唐葱油饼,他上一世除了科研就对吃的比较感兴趣,南来北往的食物吃过不少。
旁边的大祖父徐文远看得有趣,果然还是小孩子,看见吃的就走不动。
摸了摸袖袋,说道,“长生,要吃葱油饼吗?大祖父身上还有三文钱,可以买个素饼,加肉的得五文。”
如果是以前,他估计还舍不得买,不过现在想想,一把豆芽也能卖三文钱,给孩子买个饼也没什么。
徐长生小脑袋直点。
旁边吃着几个加肉饼子的小商人,鼻子发出冷哼,估计看不上没钱的乡下人。
徐长生也不管,拿着买来的饼子就啃。
可是,好硬,磕牙。
这饼子怎么能做成这个样子?
不由得鄙视地看了一眼那个像在吃什么美味一样的小商人,没品味,乡下人。
小商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大祖父,饼子给你吃。”
徐文远一脸满足的笑道,“长生真孝顺。”
徐长生:“……”
他如果说是他嫌弃太硬,会不会挨打?
来到西市,如今大冬天的,卖菜的市场反而没什么人。
“这……”大祖父徐文远愣住了,他忘记了这个情况。
“现在怎么办?”族人问道,他们肯定豆芽一定不愁卖,但也得有人知道才行啊。
大祖父以前是国子监博士,从了农后也就种了些庄稼,哪知道怎么做生意啊,其他人就更不要指望了。
一时间竟有些傻眼。
徐长生捂着头,头痛。
古时候是分仕农工商的,所谓隔行如隔山。
看着满怀希望而来,现在又急得挑脚的一群人。
徐长生拉了拉大祖父的袖子,“大祖父,我们不是挑了担子来吗?让他们挑着担子去敲那些富人家的门就可以了,至于牛车上的这些,我们可以一路叫卖。”
徐长生将卖菜的方式分了两种,一种直接送上门,一种原路叫卖。
大祖父一拍大腿,“还是长生聪明,我们的豆芽根本不愁卖,这样一定能卖出去。”
徐长生:“……”
这就算聪明了啊?他小时候就见过挑着担子上门推销东西的,不过依葫芦化瓢而已。
见几个族人挑着担子兴高采烈地就要离开,徐长生赶紧道,“记得告诉他们,三天后我们在西市还有豆芽卖。”
回头客很重要的,而且他们下次来应该就不用挑着担子卖了。
现在就剩下一牛车的豆芽了。
牛车开始上路,但周围的人也就好奇地看看,
徐长生眼睛一转,偷偷拉着一个族叔小声嘀咕。
族叔脸上一红,“这多不好意思!”
徐长生小眼睛一横,“哎呀,还想不想早点卖掉豆芽了。”
没法,族叔拉开嗓子喊了起来,“卖豆芽,冬天里的小鲜菜,快来看看……”
别说,这族叔嗓门还挺大。
如同水里滴了一滴油,周围的人刷刷地看了过来。
“什么?新鲜的蔬菜?真的假的?”
“骗人的吧?这么冷的天,什么菜能发芽?”
“管他的,过去瞧一瞧,这个冬季也太长了,嘴巴都快没味道了。”
都不需要徐家村的人解释,车上的豆芽白白嫩嫩的,可做不得假。
“天哪,真的是豆芽,他们怎么种出来的?”
“这也太干净了,就像不是种地里的一样。”
“胡说,菜不种地里能生根发芽?”
“可……就算一根一根洗也洗不了这么干净吧。”
吵吵嚷嚷地围了好多人。
“三文钱一把,冬天里的鲜菜,炒一炒就能吃,清脆爽口!”徐家的人按计划好的说词说道。
“真是稀奇,大冬天的竟然种出了豆芽!”
“前面的买不买,不买让我一下。”
“别挤,我买,我买回去给我家婆娘尝个鲜。”
长安城的人的确比徐家村富裕得多,一把豆芽也就一个饼的价格,关键稀罕啊。
没多久就卖出去了不少。
徐家村的人喜出望外,卖得真快,拿着递过来的钱,满脸都是对未来充满希望的笑容。
有的人还偷偷哭了,有了钱他们就能买到粮食,有了粮食家人孩子就不用喝没有米的稀饭了。
不过都还没来得及感伤就被递过来的钱给淹没了,只顾着手忙脚乱去了,哪还有时间感伤。
“这么冷的天,你们这豆芽怎么种出来的?”有人问道。
徐家村的人笑呵呵地不答,就算是个蠢蛋也知道这是他们活命的法子,怎么可能告诉别人?
再说出门的时候,族长可是吩咐了,这可是要传给徐家子孙后代的。
牛车也就赶了两条街,就卖了个干干紧紧,价格不是很贵,又是独此一家做不得假的稀罕玩意,当然好卖。
后面闻讯赶来的还有好一堆人没买到。
“三日后,我们会在西市继续卖豆芽,到时候请大家多多关照。”
没一会儿,连挑着担子去的族叔也回来了。
担子空空的,满脸笑容,一看就是卖光了。
“这是四百文钱,大伯父快数数。”族叔将钱交给大祖父高兴道。
徐长生却是一愣,四百文?
一担子两个箩筐,一共两百把豆芽,这是出门的时候数得清清楚楚的,以三文钱一把的价格来说,该六百文啊。
怎么就少了两百文?
看这族叔也不是会贪污的人。
徐长生有些好奇地问道,“族叔,你路上是不是掉钱了?”
族叔一愣,“怎么可能?这可是钱,我捂得可严实了。”
徐长生更疑惑了,“可是一担子豆芽能卖600文钱才对。”
旁边的大祖父徐文远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手指掰来掰去的计算了起来。
徐长生看得一愣一愣地,这还需要掰手指算?
突然,大祖父一拍大腿,对族叔道,“你将豆芽卖给谁了?那人坑了你200文钱,早就听说长安城的有些人家喜欢欺负不识数的老实人……”
徐长生:“……”
算了大半天才算明白,好歹算术也属于君子六艺,虽然是最后一项,从来不被人重视。
族叔脸都黑了,“是长孙府,他堂堂国舅府居然坑我这几个钱,我找他算账去……”
大祖父这才反应过来,喊道,“你回来,长孙府还做不出这么丢人的事情,估计也就是下人欺你不识数。”
现在去捅破那下人,长孙府碍于颜面肯定得打死那下人,但徐家让他们失了颜面,恐怕也得不偿失……
大祖父叹了一口气,“算了,就当得了个教训,平时就给你们说,我们徐家虽然由文转农,但也要读书,至少得会写自己的名字识识数。”
徐长生看得好笑,族叔被训得面红耳赤地,还小声地嘀咕了一句,“饭都吃不起,哪有时间读书。”
古时候读书是一件十分昂贵的事情,因为笔墨纸砚没有一样是穷人能买得起的。
徐长生本以为以大祖父的性格是会找上门理论的,没想到居然选择不计较,看来也不是自己印象中不知道变通的酸儒。
以他们现在的徐家村去给国舅府难堪,不用想都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大祖父训了一会儿人,这才看向徐长生,“长生,你居然识数?”
徐长生嘴角向上扬起,别的不说,作为物理学博士,用一个识数来形容他,简直就是羞辱,说道,“大祖父,在算术一道,我能打遍长安无敌手。”
一脸傲娇。
这小子,还真敢说,不过,能第一眼就看出账目不对,的确有点本事。
大祖父想了想道,“你大祖父在算术一道的确欠缺了些,回去之后你给你那些族里的兄弟补补课,免得以后也吃这样的亏。”
徐长生:“……”
大祖父,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才四岁!
别说,徐文远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真忽略了他的年龄。
第 6 章
徐长生以为他们卖完豆芽就会回去,结果大祖父牵着他向一个小胡同走去,手里还提了几把专门留下来的豆芽。
在一扇大门前停了下来,这处院子看上去还挺大,就是稍微旧了一点。
大祖父敲了敲门,说道,“这是你大伯家女儿长樱的夫家,既然来了,也不好不打招呼就走。”
门打开,走出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原来是徐家老爷子,快快请进,我这就叫少夫人。”
走进门,徐长生左右看了看,听说大伯家女儿嫁了长安城的一富贵人家,看来的确不错。
一女子从院中迎了出来,看上去有些文弱,以前应该是念过私塾的,远远地就高兴地喊道,“祖父,大冬天的,你怎么来了,快进屋烤烤火。”
徐长生从大祖父背后露出一个小脑袋,这女子脸上的喜色浓重,看来徐家村的人都是些真情实意的人,没有因为嫁了高门就看不起人。
女子看向徐长生,不由得一愣,“祖父,这是?”
大祖父说道,“这是你二祖父家的遗脉,最近才回到村子,如今由你爹娘照看着。”
说完又对徐长生道,“长生,快叫姐姐。”
徐长生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长樱姐姐。”
徐长樱听得嘴都笑了起来,“这么小就长得这么俊,以后还了得。”
越看越欢喜,“快点进屋,外面冷,姐姐送你件好东西。”
进了屋子,屋子里面烧了炭火盆,的确暖和了不少。
女子从内屋拿出来一顶虎头帽子给徐长生带上,“看看,喜不喜欢。”
徐长生摸了摸,毛绒绒的,应该是什么动物皮毛做的。
白生生的胖孩子,带着个虎皮帽,看上去虎头虎脑的,十分讨人喜欢。
徐长樱越看越欢喜,她现在还没孩子,又期待着赶紧生一个,所以对这种长得好的小孩子每次都要多看上一眼,现在家里就来了一个,她能不高兴。
大祖父看着心里也高兴,他们家养出来的孩子就是这点好,十分友爱。
看了会儿才将手中的豆芽递了过去,“这些豆芽你拿去尝个鲜。”
徐长樱一愣,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豆芽?这大冬天的居然有新鲜的豆芽!这么稀罕的事物,祖父还是拿回去给弟弟弄着吃吧。”
大祖父一笑,“我们这次来长安城,就是为了卖豆芽,这东西在村子里算不得稀奇。”
两人说了起来,徐长樱时不时一脸惊奇地看徐长生,徐长生正玩着头顶的虎头帽子。
“村子里能好起来最好不过。”徐长樱这才接过豆芽,笑道,“我也来尝尝这冬天里的豆芽是什么味道。”
这时,那开门的中年管家走了过来,“少夫人,夫人说她身体不适就不出来见客了。”
“这……”徐长樱脸上有些不自然,“祖父,你也知道我那婆婆……”
大祖父一笑,“没什么,反正我也不是来看她的。”
徐长生皱了一下眉头,娘家长辈前来却避而不见,这是什么道理?
看来这个长樱姐姐在这个家里也未必就顺心。
徐长樱想了想,说道,“祖父,既然村子里面能种出豆芽这种稀罕事物,在长安城内总得有个铺子才行,婆婆对我虽然势利了点,但为了面子还是给我置办了一个铺子,我又不会打理,现在正闲置着,不如……”
话还没说完,大祖父就道,“闲置就闲置着吧,你那婆婆要是知道你这样,又得数落你……”
徐长生算是看明白了,估计这家婆婆是个势利眼看不起穷亲戚,感觉上门的都是来打秋风的,所以避而不见。
大祖父和徐长樱又说了几句,准备离开,徐长樱有些不舍,“祖父难得来一次,怎么走得这么匆忙?”
大祖父道,“村子里事情多,你那些叔叔伯伯又都是些拿不了注意的,我得回去看着。”
徐长樱叹了口气,“我在这家里也没个说话的人,好不容易娘家来人,又离开得这么匆忙……”
话刚说完,突然眼睛一亮,“祖父,你不是说三天后还要来卖豆芽吗?不如将长生留给我做伴几天也好。”
徐长生:“……”
这是无聊到了什么地步?
别说,徐长樱在这个家里是真的很无聊也没什么地位,她郎君当初是看上她颇有才名,知书达礼才迎娶的她,如今夫家步步高升,竟然有点看不上她的样子。
一是她婆婆嫌弃她娘家没什么背景,所以天天在儿子面前说三道四,时间久了竟然也有些成效。
二是她夫君升了官,接触的人多了,就有些心高气傲,看看别人家的内人,一说出来就是知名的才女,他自己的夫人来自小地方,说出来谁认识啊?
“这……”大祖父估计也没预料到会有这么个要求。
徐长樱说道,“我那婆婆老是说我娘家穷,养出来的孩子皮包骨头似的,说我以后要是有了儿子,估计也好不到哪去,最近两天我被气得都吃不好饭了,今天正好带长生过去给她瞧瞧,我们徐家养出的孩子是什么样子?”
徐长生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徐长樱,这女子也未必就如外表看上去那么柔弱,这是准备去怼她婆婆啊。
说完又对徐长生道,“长生,今晚姐姐有个诗会,带你去玩好不好?”
诗……诗会?
徐长生眼睛都亮了,这可是古代文人雅士的集会?会是个什么情况?
大祖父一见徐长生的眼光,不由得笑道,“这孩子,怎么一听诗会,眼睛都亮了。”
徐长樱也道,“说不得长生以后像祖父一样,也是个铁骨铮铮的读书人。”
大祖父叹了一口气,铁骨铮铮,谈何容易。
徐长生被留了下来,满脸期待的等着晚上的诗会。
徐长樱的确喜欢小孩子,带着他在院子里到处跑。
傍晚,两人都换了一声衣服。
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徐长樱看着徐长生现在的样子眼睛都亮了。
白生生的,穿着一身喜庆的小棉袄,头上带着虎头帽子,跟宫里面最俊俏的小皇子一样。
两人准备出门,这时一个半老妇人走了出来,“三天两头的往外面跑,这又是去哪?”
徐长樱行了个礼,“母亲。”
这就是她那个势利眼婆婆?
徐长生从徐长樱身后露出了个小脑袋。
妇人不由得眼睛一亮,“这是谁家的孩子?”
徐长樱笑道,“我徐家二房的,今天刚好跟着祖父来了城内,我就留他下来到处玩玩,以尽地主之谊。”
妇人愣了愣,“你们徐家的孩子能长这样?”
不对啊,当初迎亲的时候,徐家的孩子她也见过,全都瘦不拉几的,看上去都没什么福相,哪像这个,跟个人生娃娃一样讨喜,要是自己以后的孙儿能长这样,她天天烧香拜佛都愿意。
徐长生露出个小脑袋,奶声奶气地喊了声,“姑母安好!”
看这小嘴甜得,看这呆萌呆萌的样子,心都快化了。
正准备说上两句,这时徐长樱拉着徐长生就往外面走,“母亲,我们徐家的孩子就长这样,还有,母亲,我的诗会快要迟到了。”
这……
这媳妇还敢还口!
正要骂上两句,哪还有人的影,这才往屋子里面去,边走边嘀咕,要是她娘家给力点,也不至于这么看不上她。
徐长生看着身体有些纤弱的徐长樱,都说大唐女风豪放,今日可见一斑,想想也是,大唐可是出了历史上唯一的一位女皇帝,如果女风像其他朝代一样唯唯诺诺,这事儿想都别想。
两人上了马车,徐长生被颠簸得屁股疼,这路修得,要是在现代,当官的得拉去砍头。
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马车停在了一高门大户面前,门前两大狮子,朱红色的大门,一看就非比寻常。
徐长生不断点头,这才有点贞观盛世的样子嘛。
递了名贴,走进府内,徐长生敢肯定这一定是什么大官家里,因为府邸好大,回廊好多,还修得有拱桥假山,不由得问道,“这是谁府上?”
徐长樱一笑,“是国舅府,今天的的诗会就是国舅之子长孙冲所设,宴请一些青年才俊。”
徐长生:“……”
不就是今天贪墨了他们200文钱的长孙府么!
还真是……
由一小侍女带进一庭院中,庭院中分小团体坐着,所谓小团队,其实就是诗社为单位,私下里互相交流诗词。
唐诗宋词如此大放异彩,因为唐朝人浪漫,盛行写诗,大家闺秀没个诗社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徐长樱也有自己的小团体,带着徐长生走了过去。
才一到,就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道,“我道是谁这么大面子,诗会都开始了才来?”
说话的是一个高挑的女子,只是脸有点尖,尖酸刻薄的样子。
才说完,旁边有位绿衣女子就说道,“徐妹妹,快过来坐,其实也没开始多久。”
徐长樱冲后说话的那人点点头,这才走过去,边走还边嘀咕,“长安县主怎么也在,早知道就推脱不来了。”
徐长生心道,这个什么长安县主就这么难对付?
不过马上,他就知道,果然不好对付。
“听说你夫君刚升了从七品中府长史,这就摆起谱来了,不仅来晚了,还带一个小孩子来,这是什么意思?”
果然是三个女人一台戏。
徐长樱一点也不想理的样子。
但这长安县主似乎喜欢这种气高志昂,让别人说不出来话的样子,又道,“不过听说,某人在家里可不怎么得宠啊?”
徐长生都感觉到徐长樱的手紧了一下。
徐长生从徐长樱身后露出一个小脑袋,满脸疑惑的问道,“长樱姐姐,不能带小孩子来吗?”
然后伸手指向高台前方,“她好像也有带小孩子来,我们要不要去提醒她?”
众人看向高台,不由得愣住了,那可是杜相杜如晦家小儿子杜荷的娘子,谁敢去说她不许带小孩子来?
徐长生的潜在意思很明显,刚才长安县主说不能带小孩子,那你赶快去提醒啊。
长安县主脸都黑了,坐在上面的才是主角,她们不过是陪忖,她敢去指手画脚?
徐长樱这才安静地坐了下来。
旁边的绿衣女子挨了过来,“徐家妹妹,诗会的第一个命题已经出来了,以梅为题写一首诗,每个诗社至少要上交一首,可是每年冬天都写梅,早就没什么新意了,这可如何是好?”
第 7 章
以梅为诗,几乎每个冬天都有这么一个命题诗。
但就是因为太泛滥了才不好写,因为能写的几乎都被写了,出彩的历年也没一两首。
绿衣女子姓苏,是下镇副将苏家之女苏怀柔。
苏怀柔有些心急,“你看其他人都写好了,我们怎么办?”
旁边还有几个女子,估计是一起的,也是焦急,他们父亲不知从哪得了消息,今天有贵人在,一定要好好表现。
现在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