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
晚饭过后,两人又各自忙了一会,差不多九点的时候,顾青时就从书房出来,找了衣服往洗手间去。
桑榆一看就知道她是去做什么,咬着手指犹豫了一下,但一看到对方手上的那个大泡,又豁了出去,“顾青时,让我帮忙吗?”
顾青时被她的话惊得趔趄了一下,好在及时扶住了门框,她在桑榆面前,向来装模作样的工夫不错,很快就恢复了平日那面无表情的模样,“谢谢,不需要。”
“那你单手怎么洗?”
那些旖旎的臆想场景就像开闸的水门,一下汹涌而出,顾青时不敢去看桑榆,快步走进了洗手间,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并反锁上。
桑榆努了努嘴,“要不是看着你那对奶白兔的份上,我才不给你帮忙了……”
桑榆低声嘀咕了两句,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馒头,硬邦邦的,有点嫌弃,又凭着想象,用手比划了一下顾青时的,脑海里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红了红脸,又暗自呸了自己一口。
到底有些心痒难耐,桑榆在沙发上揪着抱枕的边穗心不在焉地扯了两下,又鬼鬼祟祟地挪到了洗手间的门口。
洗手间的门并不是实木门,而是上半截是玻璃的,虽然看不清晰,但隐约能看到一点模糊的影子。
桑榆一到门口,顾青时就从里面看到了玻璃上印出来的影子,明知对方看不清楚什么,但她还是有些紧张。单手洗澡本来就不太方便,眼下还有人在偷窥,她也就不讲究了,拿着花洒胡乱冲了几下就准备穿衣服了。
桑榆一点都没有做贼的小心谨慎,起头还还小心翼翼,后来见什么都看不清楚之后,索性整个身子都趴到了门上,也没有意识到里面的那团模糊人影正朝门口走来……
门突然从里面打开,桑榆看着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顾青时,整个人仍旧僵趴在门上,两秒后才反应过来,“啊哈哈……那什么,你终于出来了,我都快要憋死了……”
这个借口一气呵成,桑榆都有些佩服自己的反应,说完也不去看顾青时,见人一出来,她立马侧身闪了进去,关上了门,“娘喂,吓死宝宝了。”
洗手间这门的隔音并不好,桑榆进去后,顾青时也就站在门口,因而将她那句话听得一清二楚。
顾青时偏头从一侧看了看玻璃门里面,看着靠在门上的那个模糊背影,唇角不由勾了勾。
第二天,顾青时手上的水泡就大到把原本泛红的地方都覆盖了,薄薄的一层皮包着鼓鼓的一大泡黄色液体,她自个儿都瞧着恶心,愈发觉得碍事碍眼,一大早就决定到小区外面的诊所挑破消毒。
桑榆自发地把她当病患照顾,也跟着早早起床,死活跟着去了诊所。
“顾青时,痛不痛啊?”水泡太大,里面的黄色液体多,小护士要弄好一会,桑榆在一边看着,比顾青时本人还要紧张。
“不痛,你出去等着吧。”顾青时也不是逞能,而是真不痛,又见不得桑榆这一脸紧张兮兮。
桑榆看了两眼又捂着眼睛,抓着她的右手不放,顾青时贪恋这样心疼又依赖她的桑榆,忍不住反手握住了她的手,“真的不痛,你别看就好了。”
水泡挑破了,圆鼓鼓的水泡立马变成了皱巴巴的一张皮,更加恶心难看。
顾青时看了一眼,快速别过了眼,眉头皱的死紧,“这个能帮我包扎一下吗?”
小护士闻言,抬头睨了她一眼,“这是烫伤,本来就要保持通风,尤其是这种天气,包扎闷着,反而可能发炎。”
顾青时当然知道,但一想到那丑兮兮的一块,她的心里就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你别给我包严实了,随便包扎一下,不让我看到它就行。”
“你别听她的。”桑榆对顾青时的这烫伤也没少上心,这几天没事就在百度相关的资料,知道烫伤没法包扎,“再给她拿点消炎的药就成。”
顾青时没拗过两人,难得耍了下小脾气,从诊所出来后就独自一个人朝家里走,电梯都不等在后面帮她拿药的桑榆。
桑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孩子气的顾青时,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新奇。
许是生闷气,回了家后,顾青时也不跟桑榆搭腔,一个人去了书房,桑榆也随了她,网瘾少女多的是自娱自乐的方式,刷了半天微博才想起,最近为着她这邻居,她都好些日子没搭理过她小号上的小可怜粉丝了。
“女神,在忙吗?”
信息一发送出去,书房就响起了“叮咚”的私信提示音,但君悦华府的墙壁的隔音不错,书房和客厅虽然只隔了一堵墙,但桑榆也听的并不真切,又发了一条信息,没听到声音后,她心里的那点疑虑又散了。
“女神,你快理我一下,我快要憋死了。”
第一条信息响起后,顾青时就关掉了提示音,她这会对自己手上这恶心的烫伤嫌弃的要命,根本就无心修图,拖动鼠标两下又瞅一眼那伤处,每看一眼她就烦的冒火。
生怕把现在的真实情绪发泄到了微博上的那人身上,在回信息前,她深吸了几口气,才单手敲击在了屏幕键盘上,“不忙,怎么了?”
为了让自己表现地更像一个三次元的网友一点,她又加了一句,“最近是很忙吗?好些天都没看到你上线了。”
忙吗?
桑榆偏头看向书房,她赖在顾青时家里同样也是吃吃睡睡玩手机,为什么比起待自己家里,就觉得要充实,且满足?
顾青时等了五分钟,才等来桑榆的回复:
——我可能,恋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就说今天双更的我,优秀不优秀!!
第 31 章
“我可能,恋爱了。”
这六个字就像白展堂的葵花点穴手, 顾青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盯着手机屏幕的丹凤眼瞪得极大, 平日里的清冷都被激动和忐忑取代。
不等她从这种情绪中缓过神来, 桑榆的第四条信息都发了过来:“我好像被我邻居, 掰弯了。”
“啪”的一声,顾青时手一抖,手中的手机就掉落在地。
书房虽然安的也是木地板, 但手机砸落在地时, 发出的声音还是很大,在这显得静谧的空间里,足够客厅外的桑榆听到了。
“顾青时, 你怎么了?”一听到声响,桑榆连鞋都没穿, 就跑了过来。
书房的门并没反锁, 她从外握着门把手一扭,就打开了,“顾青时?”
顾青时像个机器人一样僵硬地扭动着头看向桑榆, 又仓皇地别过视线, 她想弯腰去捡掉落在地的手机,可浑身却突然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桑榆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地上的手机, 弯腰准备帮忙去捡。
“别碰我手机。”
桑榆还是第一次听到顾青时这么尖锐的声音,闻言,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茫然地看着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的顾青时。
私信收到的消息就像平地一声惊雷,炸的顾青时回不过神。
她深吸了一口气,弯腰捡起了手机,按下home键解锁,手机屏幕也好,性能也好,没有摔坏。
确认手机没坏之后,她才敛了情绪,抬头看向被她吓到了的桑榆,面无表情道:“抱歉,吓到你了。”
桑榆眨了眨眼睛,盯着她左手处那块发红的烫伤处看了看,抿了下唇,“这几天你还是多休息,别碰到伤口了。”
“桑榆。”顾青时依旧面无表情,眼睛却紧紧盯着她。
“嗯?”桑榆被她看的有些心跳加速,莫名有些心虚,不敢和人对视,更是紧张地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
桑榆的脚是一双三十四码的玲珑小脚,和她的那双福气手一样,脚趾头也个个都是珠圆玉润的,有点像白白胖胖的小孩子的脚丫子。
此刻,光着的脚丫子踩在原木的地板上,正好踩在投窗而来的明媚光圈里,一双脚愈加白的发光,让人看的移不开目光。
顾青时扫到她的脚,愣了一下,又匆匆别开了视线,“我没事。”
”唔?“桑榆以为对方这么郑重其事的,是要跟她说什么严肃的事,却不想只是这么一句话。她垂下眼,又莫名觉得有些失落,“哦。”
顾青时又看向她的脚,“天气热起来了,但地板上还是有些凉,前几天肚子还没疼怕?”
桑榆的脚趾头动了动,敷衍地哦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走了两步,又回头道:“我大姨妈要走了。”
因为要去拿药的事,顾青时一直在心里给她算着时间,也就没搭腔了,等人出去了,她又关上了书房的门,点开了微博的私信页面。
上面的两条信息仍旧在屏幕上,并不是她的臆想。
然而,顾青时又犯难了。
作为一个三次元的陌生网友,还是一个曾经相互说过几句暧昧的撩拨话的网友,她该如何回复?
客厅外,桑榆见顾青时没事,一坐到沙发上,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微博私信的聊天界面。
信息发出到现在,已经有五分钟了,也早就显示了已读,但她依旧没有收到对方的回复。
桑榆又盯着发出去的两条信息看了看,又随手把她们之间的聊天记录往上翻了翻。
——萌萌桑,我也能接受。
——独宠我一个,萌萌桑是怕了吗?
——是我喜欢的人姓桑。
电光火石间,这些之前聊天的信息不知怎的就跃上了桑榆的脑海中。
瞬间,她全身上下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心脏也扑通扑通地加速跳动,她隐隐有了猜测却又觉得不可思议。
一想到那种可能,桑榆就觉得有些口渴,她放下手机,刚站起身来,她又觉得不渴了。
于是,她又重新坐了下来,拿起手机看了看,屏幕上依旧没有显示未读信息。
在期待对方一个什么回复?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
桑榆坐立难安,习惯性地去咬手指头,情绪缓了下来,她才重新点开了输入键盘:“你,是生气了吗?”
屏幕亮了一下,顾青时看着最新发过来的信息,眼睛眯了一下。
对她自己来说,两个她对桑榆的感情、接近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而对桑榆来说,她们是两个不同的人,对作为邻居的她和网上的她,感情是不同的。
“萌萌桑,为什么觉得我会生气?”
所以,是生气了吧!
之前发的两条信息已读却不回复,现在却秒回。
桑榆看着屏幕上方正中央那几个加粗的黑体字——桑桑是女神,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因为,你喜欢我。”
信息发出去后,桑榆也说不清楚自己莫名的紧张是因何而起。
她,害怕对方承认。
可是,又不想对方否认。
然而,她确定,她对顾青时,是有着独特的喜欢的。
如果,喜欢那个人的喜欢,害怕失去那个人的喜欢,就叫喜欢的话。
良久,桑榆才收到对方的回信:“如果你邻居也喜欢你,你们互相喜欢,你们会在一起吗?”
“萌萌桑,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在一起。”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桑榆从来没想过。
在清楚地意识到她对顾青时的喜欢是越界的喜欢之前,她只知道她是乐意跟人黏在一起的,并且享受和对方呆在同一个空间里。
可是,长相厮守地在一起,她真的没有想过。
在桑榆的久久沉默中,顾青时的期待一点点落空,却也在意料之中。
感情和世界万物一样,喜欢的东西千千万万,可愿意费尽千辛万苦去得到的人总是少之又少的。
所以,也仅仅是喜欢罢了。
顾青时忍不住自嘲,失望之中又夹杂着一点点怨,“你看,即便我喜欢你,又有什么用呢?”
可望不可及的喜欢,不过给人徒增烦恼罢了。
仿佛一盆冷水浇到了桑榆头顶,把她浇了个透心凉,又仿佛被人戳穿了她刻意忽视的东西,让她又羞又恼。
“呵呵,那你还是不要喜欢我了,毕竟单相思很苦。”
信息是桑榆无意识地发送出去的,等她想撤回时,已经显示已读了。
明明还是个陌生人,她却总觉得对方发信息的口吻该死的熟悉,让她总是情不自禁地脑补成了某人的脸,因而才会这般情不自禁地跟人说这样负气的话。
桑榆有心想解释,可点开键盘,她又不知从何说起,又怕越描越黑。
顾青时扫了一眼新发过来的信息,也负气地直接退出了微博。
欲望果然是个无底洞,从前只想要靠近,喜欢都是奢望,现在才知道,她要的是天荒地老。
顾青时看着早已黑屏的电脑屏幕上自己的倒影,想给自己一个笑,可唇角扯了半天,却始终笑不出来。
于是,她安慰自己:“顾青时,你没义务要喜欢她,她也没义务回报你的喜欢,一切一切,都是你的心甘情愿。你该懂得满足。”
心甘情愿。
顾青时又在书房坐了很久,手机屏幕始终不曾亮过,二次元的她和桑榆的这次交谈不欢而散。
十一点的时候,她从书房走了出去,客厅里的桑榆拿着手机在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盯着看了她半天,也不见她做出反应。
“桑榆,要做中饭了。”
她提醒过后,桑榆才反应过来。
因为两人各自心中都装着事,吃过中饭后两人都没怎么说话,除了在切菜时,顾青时实在嫌弃桑榆切的菜太影响她的食欲,她死活不让她切了。
桑榆隐约觉得顾青时对她的态度有些不同,但她也发现对方一看到自己的那处烫伤就一脸嫌弃,以为对方是因为烫伤的缘故,心情不太好,也没往心里去,尽可能地顺着她。
隔天,不顾桑榆的推拒,顾青时硬是要亲自开车带桑榆去沙市拿药。
这个老中医开的不是那种要煎服的中药,而是直接做成的小药丸,桑榆起初还开心了一下,但看到份量,她就彻底开心不起来了。
一次15克,一日三次,按照那一大袋里装得量,她起码得吃小半年,尤其是这些小药丸根本不打称,15g有四勺的样子,苦的要命。
对吃不了苦的桑榆来说,简直愁死。
虽然拿了药就一蹶不振的,但临走时,桑榆还是记得让老中医帮顾青时的烫伤看看,高价拿了一只去疤的药膏。
顾青时嘴上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心里确实欢喜的,连带着看自己手上那个丑兮兮的伤处也没觉得恶心到难以接受了。
桑榆对顾青时手上的烫伤比对自己还上心,拿回来的中药常常要顾青时提醒才记得吃,但顾青时的烫伤是闹钟一样准时,每隔四个小时就提醒她擦药。
许是照顾得当,顾青时手臂上这么一大块烫伤在第三天就开始结痂长新肉了。
伤口愈合长新肉,特别痒,顾青时还有点强迫症,一看到结痂的死皮就想挠。
桑榆开始并没发现她这癖好,直到第五天早上给她上药时,发现有一块红的极不正常,外面的死皮都没了。
“医生不是说了吗,这个要让它自然脱落,留疤不说,万一发炎怎么办?”桑榆一看,就知道是被她挠掉的,那些嫩肉还有血丝,有些生气,看着又心疼,“疼不疼啊?”
看着桑榆那气呼呼的模样,顾青时难得表情有些讪讪,“我,我睡着了,就没忍住。”
顾青时其实也就这个小癖好,身上哪里起个小泡也好,有个小疤也好,她就喜欢去挠,剥死皮。
桑榆从她那底气不足的话里,莫名听出了委屈的味道,抬头去看对方那张依旧清冷的脸,被这种反差萌到了,不由一乐,“啧,原来顾邻居还有忍不住的时候呢?”
顾青时别过脸,没理她。
“不过,伤口长肉,确实痒的难受。”对待病人,桑榆也懂得适可而止,低头又用棉签轻轻地伤口处涂了一层,“今晚我跟你一起睡,抓着你的另一只手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哼哼,你们这群骗子,说好喜欢种田文的。
我开了预收,都不给我收藏!
哼哼!
生气,很生气,超级生气!
叉腰生气!
第 32 章
一起——睡?
睡!
话一落,桑榆就感觉到顾青时的身体明显一僵, 她以为是自己刚刚抹药时戳到对方的痛处了, 赶紧收回了棉签, 低头对着伤口呼呼。
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新长的嫩肉, 又痒又疼, 顾青时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抓,但低头看到的就是桑榆那嘟起的唇瓣。
这些天,吃了老中医给的药, 再加上陪着顾青时在忌口, 所以两人吃的都是一些汤汤水水,且作息也在慢慢调整,桑榆不仅脸色比以往红润了, 连带着唇瓣都要比以往红润水嫩。
妖娆,且娇憨。
顾青时不自在地抽了抽手, 觉得发痒的好像又不是那伤口处, 而是心里。
至于桑榆刚刚那话,肯定是自己的欲念在作祟,所以才会听岔。
顾青时深吸了一口气, 让紧绷地有些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 尽量表现地自然一点,“桑榆, 你刚刚说什么?”
“别动,我轻点。”桑榆又把她的手握紧了一点,另一只手又小心翼翼地将伤口处地药抹匀。
顾青时看着她鼻尖冒出的细汗, 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她的桑桑,毛手毛脚时,遭人喜欢。
聚精会神时,也遭人喜欢。
然而,都没有比喜欢她时的模样,更遭人喜欢的了。
桑榆,喜欢自己,不需要她亲口承认,顾青时也知道。
喜欢一个人的样子,藏在一言一行里,藏在每一个眼神里,藏在每一个表情里……
即使裹了千万层面具,也遮掩不住。
因为,那是喜欢啊。
情难自禁的喜欢。
“我刚刚说,今晚我跟你一起睡,抓着你的另一只手,晚上即使发痒,你也没法去挠伤口啦。”终于把药涂匀了,桑榆轻呼了一口气,颇有种大功告成的欣喜。
是——一起睡。
不是听岔,不是臆想。
顾青时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桑榆那理所当然的口吻,其实并不含半点暧昧或是勾引的味道,虽然对方承认对她有着越界的喜欢,然而更多的时候,对方还是把她当一个同性朋友一样对待。
长出的新肉没有外层死皮的包裹,就是吹弹可破的嫩肉,桑榆看着就觉得疼,不等顾青时搭腔,她又抱怨道:“你看,这么红彤彤的一块,要是留疤,该有多丑啊,哎,你的手多好看啊,这小臂上要是……”
话说到一半,桑榆又猛然想到什么似的,抬头看向顾青时,“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桑榆这出其不意的抬头,顾青时投注在她脸上的视线没来得及收回,被人一问,难免有点心虚尴尬,但还是装得若无其事,别过眼,从茶几上的纸盒里扯了两张抽纸,顺手帮她擦了擦鼻尖上的汗。
许是仲夏的阳光太明媚炙热,桑榆竟然觉得给她擦汗的顾青时温柔地不可思议,撩的她的心间似有潺潺清泉叮咚唱歌,又似有百花齐放时的万千蝴蝶翩跹起舞……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真的——
心间有溪流,有百花,有蝴蝶……有世间千千万万的美色。
仿佛过了很久,仿佛又只是一瞬,顾青时收回了手,看着呆呆傻傻的桑榆,温柔一笑,“大概,你好看。”
自恋是一回事,可真当别人正儿八经地夸起自己,桑榆又不自在了,一张脸瞬间绯红,大眼睛像是要撑破眼眶似的,须臾,她又抻着脖子,结结巴巴道:“我,我当然好看啦。”
顾青时下巴点了点,以示赞同,但眉眼里的笑意更多是揶揄。
桑榆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看了看一起床就把自己收拾的整整齐齐的顾青时,反观了一下自己,又鬼使神差道:“你,你别看我现在这样,我要是化个妆什么的,老好看了。”
顾青时一愣,桑榆以为她不信,“真的,我就不爱化妆。”
“我信。”还真是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人,顾青时忍笑,又强调了一遍,“不化妆也好看。”
桑榆眉毛挑了挑,眉宇间尽是得意,要是不好看,顾青时才不喜欢她了。
天秤座————颜控。
桑榆之前不爱关注星座,那天听顾青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她是天秤座之后,她这些天都没少研究天秤座。
据她这几天观察,顾青时是个超级颜控了,菜的卖相不好不吃,这还算轻的,最变态的是,表情包不好看都不行。
昨天她无所事事,心血来潮当着顾青时的面给她微信发了一个本山大叔痛饮苦酒的表情包。
顾青时:“?”
她懒得打字,就凑到顾青时面前,“你不觉得这个表情包好魔性吗?分享给你。”
“不要,撤回去。”
顾青时面无表情的时候居多,桑榆起先也没听出她生气了,非但没撤回去,反而故意似的,让这表情包给刷屏。
然后——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这是——顾青时,把她拉黑了!
她顿时傻眼了,“顾青时,你这什么意思?”
“丑。辣眼睛。”
神情里的嫌弃可以说是明晃晃了,她还是头一次听对方一本正经地说这些网络用语了,愣了半天才眨了眨眼,“你,表情包不都是这……样。”
“不好意思,我天秤座,接受不了。”顾青时压根就没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她还是头一次见人颜控到因为一个表情包太丑把人拉黑的,她想笑,但看到对方那明显一脸认真的样子,她又不敢,憋了憋,“行,我不给你发丑表情包了,你把我放出来吧。”
“真的,你是天秤座嘛。”
顾青时:“……”
大约这事真惹到顾青时了,到了晚上两人玩游戏,她死乞白赖了半天,顾青时才把她加回好友,并且还再三强调:“再给我发这些表情包,我继续拉黑你。”
思及此,桑榆有些忍俊不禁,莫名觉得自己这高冷的灭绝师太其实挺萌的,弯了弯眼,“嗯,你也好看。”
顾青时不置可否。
她的脸部线条没有桑榆柔和,但五官很立体,再加上本身的气质就偏冷,她的好看和桑榆并不是同一款,十足的高冷之花的那种好看。
看着桑榆那月牙似的眼睛,顾青时因为手上那块丑丑的烫伤生的郁气突然就散了。
同床共枕——桑榆当她是朋友,她当对方是恋人就好。
对于顾青时的烫伤,桑榆除了心疼,还有自责,毕竟是她嚷嚷着要吃糖糯米粑粑,当时也是为了去拉她才被烫伤的。
再者,知道对方有这么变态的颜控毛病,桑榆就对其手上的伤疤更上心了。
是以,提出同床共枕的建议,桑榆是真的没有带着其他的心思。
然而,别有绮念的顾青时就不同了,从太阳落山开始,整个人就开始魂不守舍,躲在书房对着电脑发了许久的呆,直到十一点半了才纠结着走出了书房。
桑榆这个夜猫子,没提醒她早点睡觉,她一个人能在沙发上玩到凌晨三点。
“桑榆。”
“嗯。”桑榆也早就习惯顾青时上赶着她去睡觉了,这会没提醒她,她仍旧一个人在那里刷微博刷的飞起,随口应了一声才看了看时间,“我看完这个视频,就去睡觉。”
说着,又觉得不对,“你今天接了新工作吗?竟然到十一点半才催我去睡觉哎。”
顾青时含混不清地嗯了一声,在一旁等着她把视频看完。
桑榆刷完了视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顾青时还在一旁,抬头看了她一眼,以为对方是生气了,讪讪一笑,“那什么,我看完了,晚安。”
说完,就赶紧从沙发上爬了起来,胡乱地套了下拖鞋,飞快地往自己房间溜。
“桑榆。”眼看桑榆就要打开客卧的门了,顾青时抿了抿唇,叫住了她。
“嗯?”桑榆回头看着表情有些期期艾艾的顾青时,有些不明所以。
顾青时握紧了手心,良久,才费尽全力,“你不是说,今晚,要一起睡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天秤座——颜控。
颜控到连丑的表情包都不能接受。
认真的,我就是。
嘤嘤嘤,短小是因为大姨妈来了啊。
如果明天断了,肯定是姨妈君变成了龙卷风。
第 33 章
经顾青时一提醒,桑榆才猛然想起这事儿, 她刚刚沉浸在微博上的段子里, 一时倒把这事给忘了。
“对, 我都差点忘了。”桑榆挠了挠头, 自然而然地又往前走了几步, 走到顾青时的卧室门口,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仍旧愣在原地的顾青时, “你工作还没做完?”
她还没进过顾青时的卧室, 总觉得自己这么冒冒然然进去人家的卧室,怪不好意思的。
“做完了。”顾青时错开她的视线,低声应道。
桑榆表现的太自然了, 对比之下,她的那些心思就让人觉得羞耻了。
“那你还不睡吗?”桑榆打了个呵欠, 这些天被顾青时耳提面命地压着调整作息, 又加上那些药丸子的调理作用,她也慢慢习惯这个点去睡觉了。
顾青时点了点头,从客厅到她卧室的距离不远, 和桑榆家里的格局一样, 中间要经过一段小小的过道,大概七八米远。
她却走得尤其艰难。
桑榆困意一上来, 又连着打了两个呵欠,也没注意到她是同手同脚地走过来的。
“咔嚓”一声,卧室门就被扭开了, 顾青时率先走了进去,桑榆跟在后头先探进去一个脑袋。
顾青时的卧室装修的风格和客厅一样,高雅又温馨,床和柜子包括梳妆台的颜色样式和外面的家具似乎都是配套的。
桑榆一眼望过去,最先看到的就是做成了小小榻榻米的飘窗,旁边还摆了一张小圆桌,两把高背的宫廷式椅子。
她又把门推开了点,走了进来,好奇的眼神又在房间内四处打量,走进了才发现,正对着床的那面墙上还贴了不少照片。
“娘喂,你这个照片贴的可真够艺术的……”
说着,桑榆又往那贴成了立体心形的照片墙走近了一些,结果刚一抬眼,她就感觉眼睛被人蒙住了。
“桑榆,别看。”
不知是不是错觉,桑榆感觉身后的人声音有些发颤,也许是夜太静了,也许单纯只是两人这会贴的太近了,她甚至还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乱,且急。
这样的心跳,是她常常描述一个人惊慌失措或是激动忐忑下才有的。
顾青时,在害怕她看到这墙上的照片。
桑榆沉默了两秒,“我不看。”
顾青时并没有拿开遮挡着她眼睛的手,而是又揽着她,把她推到了门外才放开,“你等我一下。”
桑榆唇瓣动了一下,想了想又只是点了点头,朝客厅走去。
顾青时关上门,身体有些发软,她靠在门上,抬头看向那贴满了照片的墙,伸手摸了摸额头,沾了一手的汗。
那里,贴的全部都是桑榆的照片。
这些天,桑榆一直在她身边,她都忘了自己的房间还有这面照片墙。
桑榆一直呆坐在客厅,以往上个厕所忘带手机都要先提上裤子拿上手机的网瘾少女,这会连手机也不看了,就像只小木鸡一样看着卧室的方向。
良久,卧室的门才打开,“桑榆。”
“嗯。”
“可以了。”
“哦。”桑榆揉了揉眼睛,又应了一声,“好。”
进了卧室,桑榆下意识地去看那面照片墙——那里空空如也了。
“那是我一些私人照片。”顾青时注意到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开口解释,“抱歉,现在还没法给你看。”
桑榆尴尬地笑了笑,“没事,早知道这么麻烦,我就……”
“不麻烦。”顾青时也知道自己激动了,习惯性地摆出一脸面无表情,看着桑榆又补充道:“那些照片拍的其实并不好,如果可以,我早就想换了。”
桑榆被她看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稍许才小声道:“你是天秤座嘛,不好看的东西估计你都想换掉。”
说着,她又偷偷去看了看顾青时,视线扫到的却是对方又在偷偷地挠那处伤口,瞬间就急了,“哎,不能抓。”
她一惊呼,顾青时下意识地缩回了手,大概也觉得被人抓包她的小癖好有些不好意思,“我,我没抓。”
啧,都结巴了,还不承认。
桑榆嗤了一声,转身从客厅橱柜里的药箱拿来了药膏和棉签,抓起顾青时的手,先用棉签在伤处来回轻轻抹了抹,然后又挤了一些新的药膏在上面。
清凉的药膏抹在上面,不仅渗透到了伤口新长出的嫩肉上,止了痒,而且浇灌到了心间,抚平了她的燥热难安。
顾青时低头,桑榆还在拿着棉签在她的伤口处轻抹,明明药膏已经抹的很均匀了。
其实,她的桑桑真照顾起人来,比她还要细心。
知道她怕痒,想挠,所以帮她抹药抹的很勤快不说,每次都会耐心地用棉签给她轻轻挠一挠。
这一番折腾,等到两人都爬上床时,已经将近凌晨一点了。
平日十一点就上床睡觉、作息准的跟闹钟似的顾青时仍旧半点睡意都没有,反倒是夜猫子桑榆呵欠不断,“好困,我睡了。”
一躺下来,桑榆就闭上了眼睛,左手却是记得握住顾青时的右手。
当桑榆的手一握上她的,顾青时整个人都僵住了,仰面直挺挺地躺着,根本就不敢动一下,她生怕动一下,对方就松开了她的手。
十指相扣。
黑暗中,耳畔的呼吸声越来越有节奏,顾青时终于敢偏头忌惮地打量着自己的心上人。
“桑榆。”
没有反应。
顾青时的左手缓缓地落在了她的眉间,一点点往下描摹,停在了唇瓣上。
指腹上柔软的触感让人欲罢不能,她把头小心地凑过去了一点,心口的那窝兔子也像在这个寂寂的夜里争先恐后地醒了过来,拼了命地想往外蹦哒。
咫尺之距,钻入鼻尖的香味越发浓郁。
明明用的都是一样的沐浴露和洗发水,她还是能从那香味中辨别出属于桑榆的味道。
那种淡淡的,像她最爱的香草冰激凌一样的香味。她从来没在其他人身上闻到过的香味。
顾青时闭上眼,收回了手指,她想——偷偷尝一尝她的人形香草冰激凌。
“唔……”
眼看两人的唇瓣就要触碰到了,那个在她身边睡得很安稳的人突然朝着她这边翻了个身,毛茸茸的大脑袋在她肩窝蹭了蹭,一条白生生的腿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搭在了她的腰间。
亲密无间极了。
顾青时的心跳暂停了一拍,然后又噗通噗通地跳了起来。
也不知就着这个姿势睡了多久,右手被压在身下,有些发麻了,顾青时下意识地动了动。
“顾青时……”结果她一动,手就被人握的更紧了,耳边也传来了一声迷迷糊糊的声音。
顾青时以为桑榆是在说梦话,也没搭腔,又一动不动地躺着。
片刻后,她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松开了,紧接着身边又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她偏头一看,就见身边的人爬了起来,正撅着臀在旁边的墙壁上摸索。
“啪”的一声响,房间立马亮堂起来,顾青时下意识地抬手拦住了眼睛,等到渐渐适应了光线,才拿开手。
桑榆正一边打哈欠,一边揉眼睛,看到她睁开了眼,眉头微微皱了下,“我再给你涂点药。”
顾青时偏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小闹钟——凌晨四点,然后她又看向迷迷瞪瞪地从棉签盒里拿棉签的人,喜欢的不知该怎么喜欢了。
“桑榆。”
“嗯。”
“桑榆。”
“嗯。”
“桑榆。”
“嗯?”桑榆起床气很大,没睡够时,通常要在床上赖很久才能神志清醒,这会还有点意识不清醒,看着一直叫她的顾青时,歪着头,神色茫然又不耐烦,“我听到了。”
顾青时一手撑在身后,上半身仰了起来,一点点靠近她,“你现在醒了吗?”
低沉温柔的不可救药的声音仿佛化成了一群实质的小蚂蚁,啃咬着四肢百骸,让人酥麻不已。
桑榆情不自禁地浑身颤抖了一下,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对方的身姿到眉目都让她看的口干舌燥。
于是,她鬼使神差道:“没有。”
顾青时看着她缓缓闭上眼,轻笑了一声,握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处,“让你做个美梦。”
薄薄的睡衣下,奶白兔柔软的就像一团棉花。
桑榆簌然睁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还没来得及把眼神挪到顾青时脸上,就被对方遮住了眼睛。
“桑榆,醒来了,美梦也要跟着醒了。”
更重要的是——
桑榆,我不想你看到我意乱情迷的孟浪模样。
你的喜欢,纯粹地就像柏拉图似的精神恋爱。
而我的喜欢,是不一样的,是由心到身的全部觊觎。
他们说,爱是克制。
很抱歉,我努力了,仍旧克制不住。最后的防线,就是把尊重留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顶着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大姨妈码字了。
第 34 章
覆在眼睛上的手很烫,可她手上碰到的东西更烫。
桑榆知道, 那是她一直羡慕, 哦不, 嫉妒且生了觊觎之心的ccup小白兔, 顾青时的。
既然顾青时说是梦, 那她就当梦好了,反正她没醒。
“顾青时。”
“嗯。”
“梦醒了,你会忘记吗?”
“你呢?”
“会忘记。我从来都记不住我的梦。所以我不会记得我有梦到过你的。”
窗外熹微的晨光撩人, 房间内的空调温度有点低。
顾青时看着桑榆那薄薄的两片唇, 又凑近了一些,“我也,会忘记。”
扑在脸上的气息越来越重, 桑榆突然觉得有些口渴,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唇。
顾青时知道, 桑榆是无意识的, 可她仍旧觉得那红嫩的舌尖就是在诱惑她,勾引她,想让她泥足深陷, 不可自拔。
“桑榆。”顾青时伸开了桑榆的眼睛, 那骨节分明的手从一侧脸颊滑下,随即又捧住了她的半边脸, 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身子颤了颤。
看着桑榆那抖动的睫毛,她终于忍不住,倾身在她紧闭的双眸上亲了亲。
桑榆的身体紧张地无法动弹, 一直放在顾青时胸口上的手无意识地攥了下……
“嗯……”顾青时很快又咬紧了唇瓣,压了压由小腹处扶摇升腾到心坎间的那股燥热瘙|痒,“桑榆,你曾经臆想过——男人吗?”
染了情欲的声音,每个字都充斥着蛊惑的味道,同时,也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桑榆拿开了手,睁开眼睛看着顾青时。
她知道,顾青时长得好看,可眼波潋滟,唇瓣嫣红,脸色潮红的顾青时,她却是第一次见到。
惊艳。
“顾青时,我醒了。”
生物学上说,生物都有趋利性,逃避危险区是本能。
桑榆别开眼,不自在地往后拉开了距离,见桑榆的手还停留在自己的脸上,她又重复了一遍,“顾青时,我醒了。”
醒了,梦也该到此结束了。
躲避的意思,不言而喻。
顾青时垂下眼,看着桑榆脸上那隐隐的忐忑,还有害怕,她的手突然有些失力,撑在身后支撑身体的手一软,她又平躺在了床上。
随着那手离开,脸上的温度也逐渐降了下来,迷迷糊糊的意识逐渐归拢。
没有梦呓般的呢喃,略显粗重的呼吸也渐渐轻缓,如鼓点的心跳也渐渐趋于平静。
房间瞬间安静如鸡。
桑榆攥着床单,始终不敢去看顾青时。良久,她侧过身子又将灯摁掉,滑入了被窝中。
两米的大床睡两人绰绰有余,两人都向外靠着睡,倒让床显得有些空旷了。
窗外的晨光越来越亮,影影绰绰的光线透过玻璃,从没有拉严实的遮阳窗帘缝里探头探脑。
桑榆睡意全无,睁大双眼看着前方原本贴了很多照片的墙面,“顾青时。”
“嗯。”
顾青时的声音已经恢复自然了,她的声线不像桑榆那样带着南方女子的温婉娇俏,而是有些浑厚,许是气质就是清冷的,所以声音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生人勿近的疏离。
桑榆还是习惯她这样的声音,这让她更有安全感。
她翻了个身,一点点靠近了顾青时,左手在空调被下摸索着,触碰到了对方的手时,又十指相扣,然后把头埋入到了对方的颈侧,这才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桑榆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可她就是觉得应该跟刚刚那个顾青时道歉。
然而,顾青时知道,知道桑榆为什么道歉。
“没关系。”顾青时头偏了一下,脸颊正好和桑榆的额头贴在一起,她吐了一口浊气,也缓缓闭上了眼。
不能有对不起。
有了对不起,就会生怨生恨。
心甘情愿的欢喜,本就是飞蛾扑火,即便最终烈火烧身,那也与人无尤。
“桑榆。”
“嗯。”
“如果,我太喜欢你了,会不会变成你的负担?”
“不会,除非我不喜欢你。”桑榆又将顾青时的手握紧了,“顾青时,我不是同性恋,我……”
“我知道。”顾青时早就明白,可心间上那疼却依旧真实,“我知道的,你不是。”
“可是……”
“没有可是。”顾青时翻个身,背对着桑榆,“你能把你的心意告诉我,我很开心。我也不需要你委屈自己来回应我什么。”
桑榆又把脸贴在了她的背上,她喜欢这样喜欢她的顾青时,也喜欢这样的亲昵,可进一步的亲密无间——畏惧多于期待。
关于鱼水之欢的那些臆想,桑榆从没想过带着她沉沦的另一个对象会是个女人——至少,在遇到顾青时之前,她是从没有想过的。
这一夜,两人都没有睡好,隔天醒来,两人都十分有默契地把昨晚的事当成各自的一场梦,谁也不再提起,谁也没开口说要分开睡。
伤口开始长肉,愈合的速度其实很快,三天后,死皮就自行脱落了,除了疤痕的颜色难看外,倒也不再碍事。
桑榆是个重度宅女,有吃有喝给她,她能一个人待家里,半年不出门都没事。
顾青时不一样,她是个摄影师,摄影也是爱好,喜欢捕捉生活中一切美好的瞬间,用照片定格记录下来。
桑榆赖在她家之前,她除了每天会晨起跑`跑步之外,也喜欢拿着单反去附近的公园或是商场逛逛。
圈中人人对她的作品交口称赞,除却她本身的摄影天赋和敏锐的瞬间捕捉能力,还跟她对摄影的精神有关。
一副摄影作品的感染力,除却技术上的操作,其实更取决于摄影师本身的一个精神层面。
顾青时对待生活,比桑榆执着,且有热情。
她不喜欢桑榆那颠三倒四,一点都不健康规律的作息,这些天好歹让这只夜猫子能早睡了,但赖床的破毛病一如既然。
之前,鉴于桑榆痛经,又碰上她手受伤,她一直没有正儿八经地管束过她,现在手好了,就想着每天晨起带着桑榆锻炼锻炼。
“不要,不要,不要。”桑榆一听顾青时要让她跟着起来跑步,整个人都要炸了,把被子裹得自己跟个蝉蛹似的。
她这一身懒骨头,能躺着绝不坐着,让她大清早起来跑步,简直要她命。
顾青时长得比她高大,力气也比她大的多,单手一扯,就把被子给掀了。
被子一掀开,桑榆的小屁屁都露了出来,她赖床也不像别人一样发呆或是看手机,她就喜欢闭着眼在床上瞎滚,夏天的睡裙本就轻薄,这滚来滚去的,裙摆皱皱巴巴都快被撩到胸口了。
顾青时扫了一眼,又快速别过眼,将被子扔在她身上,面无表情地威胁道:“既然不听我的,那就回你自己的地盘去。”
桑榆头埋在枕头里,对着枕头翻白眼,“你无不无聊啊,每次就会用这个来要挟我,你就不能换点有新意的?”
“不能。”顾青时走到梳妆台,对着镜子把自己的马尾挽成了一团,又顺手将桑榆那些摆的乱七八糟的护肤品摆整齐。
伤口痒了两天就好了,但桑榆一点都没要挪窝的意思,顾青时也就随了她。
桑榆也丝毫没跟她客气,才几天,她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就在她房间里落了窝。
“这天气一大早就热的要命,还不如做个美梦了。”桑榆抱着枕头,侧头看着顾青时,眼神清亮,显然醒了有一会了。
顾青时从镜子里看到桑榆那不满嘟嘴的样子,愣了一下,又从抽屉里拿了一个一字夹把碎发别了上去。
“起床跟我去跑步,下个星期的变形金刚五我就陪你去看。”每次看到对方那嘟起的红唇,她就会生出对方在跟她撒娇的错觉,让她情不自禁地想纵着宠着。
顾青时话一落,桑榆就从床上跳了起来,“你说真的?”
她打小就爱看这些科幻、特效炫酷的大片,但又不喜欢一个人去看,昨晚听说变形金刚五在这个月23号上映,她就开始磨顾青时了。
顾青时唇角几不可查地往上扬了扬,转身看了她一眼,就留给她一个英姿飒爽的背影,“给你十分钟时间拾掇自己,过期不候。”
“那是你说的,那我就抢首映票。”
顾青时出了卧室,又去厨房快速淘了一把米,放进了电饭煲内。
桑榆这人挑食,以前从来没吃过正儿八经的早餐,现在早起了也不习惯吃早餐,稍稍吃得油腻就会反胃呕吐,偏偏面条包子等面食基本上不吃,只有白米粥稍稍还能吃下一些。
用电饭煲熬好粥后,时间才过去三分钟,顾青时又洗了一条黄瓜,用辣椒粉、糖、醋拌好。
最近天气越来越热,她还好,桑榆的胃口是越来越差,一天到晚就在开冰箱门,糖醋小黄瓜腌来开胃再合适不过。
桑榆懒散惯了,过了十五分钟,才从卧室跑了出来。
能哄着人跟自己去晨跑就不错了,顾青时也没计较她迟到了五分钟。
桑榆第一天跑还觉得新奇,跑跑停停也算坚持了四十分钟,结果第二天就死活不愿爬起来了。
“今天先休息一天行不行,我大腿小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顾青时知道她是没有运动过,一运动就肌肉酸痛,想哄着她起来再慢慢适应,奈何,丁点苦都不愿吃的桑榆这回是软硬不吃了。
哄了半天,她也来了脾气,索性就不管她,一个人闷声出去了。
桑榆这人性子就有些贱兮兮的,顾青时一不管她了,她又欠的狠,又自个儿懒洋洋地爬了起来,换好衣服又骂骂咧咧地跟着去了。
结果,一下电梯,出了这栋楼的大门,她就看到了小区门口的人。
吓得瞬间一个激灵,又一瘸一拐地又往电梯里跑了。
桑榆在电梯里急的团团转,下意识地就拨通了顾青时的电话,“顾青时,怎么办?我家母上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七月第一天,为了蹭个好彩头,也给大家一个好彩头,按爪发红包。
日常表白,爱你们。
也希望你们一如既往的爱我。
第 35 章
顾青时并不清楚桑榆家里的情况,只是在一次访谈节目上, 听对方提过爸妈的感情很好, 家庭关系很和谐。
接到桑榆的电话时, 她难免有点自作多情的兴奋, 以及忐忑, “你先别紧张,你那边什么都没有,去我那边拿点吃的过来。”
听到对方明显气息不稳的声音, 桑榆也没有多想, 咬着手指头快要急哭了,“我妈,一直都不知道我在君悦华府, 要是让她知道我骗她……”
既然桑妈妈都不知道桑榆在君悦华府,那桑榆更不可能把她们俩人的事跟桑妈妈说。
顾青时愣了一下, 随即又反应过来, “你现在在哪里?”
“在你家门口,我妈这会估计要上电梯了。”桑榆偏头,将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 跪在地上从盆植底下扒拉钥匙, “你快点回来给我收尸啊。”
听到“收尸”两个字,顾青时眉头下意识地一皱, 大清早的也不知道晦气,“闭嘴。”
桑榆一点都没听出她语气里的不快,把钥匙插进了锁孔, 越急就越插不进,气得一脚就踹在了门上,“啊啊啊,好烦啊。”
顾青时被桑榆之前的话刺激地腿有些软,跑了两步又随手招了招出租车,朝司机报了地址又朝电话那边缓了缓语气,“你先别急,我就回来了。”
从河道边回到君悦华府,打车顶破天了也就七分钟,虽然市政府往这边迁了,但经济中心仍旧在河对面,这一大早的路上也没什么车,顾青时催的急,司机就将油门踩到了最大。
三分钟不到,出租车就停在了小区门口。
顾青时用微信支付了车费就急急下了车,刚拿出门禁卡刷开门,后头就传来了一道奶萌奶萌的娃娃音,“嗨,顾……顾……桑榆。”
顾青时下意识地回头去看,转身就对上了一对十分熟悉的桃花眼,随即往左右看了看,没见到有其他人,才一脸震惊地看向来人:“桑……阿、阿姨?”
“哎,真是你啊,我刚刚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顾青时被这奶萌的娃娃音彻底雷的外焦里嫩,之前视频的时候她就觉得桑妈妈的声音有些软嗲,她以为是桑榆手机的原因,倒也没觉得多惊奇。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但一想到对方是桑榆的妈妈,她就莫名地想要表现地热情一点,“阿姨,你怎么在这里?”
闻言,桑妈妈眼里的欣喜就落了下来,偏头看着那个门卫直撇嘴,“喏,就这人啊,我没有门禁卡,死活不让我进去。”
化成了一条线的柳叶眉拱了拱,使得这张看不出真实年龄的脸显得更加娇俏活泼,一把年纪了,撇嘴撒娇的模样倒也不显得违和。
顾青时看着眼前的女人,不由想到了桑榆,眉眼里不知何时就染了笑意,朝门卫打了招呼,“赵叔,这是桑榆的妈妈。”
门卫点了点头,怕人误会,又解释道:“不是我不让她进去,而是她一不知道门牌号,二拿不出身份证的,让她给你们打个电话,她就推说手机没电了,让她拿我的手机打,她又说记不得电话号码,我也就不敢让她进去。”
君悦华府这个小区不大,前后就两个门,二十四小时都有门卫值班,桑榆他们住的这一栋靠后一点,所以一般都从后门进。
以往,前来拜访走亲的人报一下户主名字,门卫也会放人进去,但前面因为小区遭了贼,治安又加强了,只要是眼生的人,门卫不仅要人报上户主姓名和门号,还要拿出身份证做登记。
顾青时作为户主,物业早就通知过这事了,自然知道门卫的意思,“嗯,我知道的。”
说着,顾青时又看向仍在那撇嘴的桑妈妈,笑着道:“这也不怪赵叔,前面小区遭贼了,所以他对眼生的人都很警惕。”
桑妈妈想起自己刚刚跟人胡搅蛮缠的泼辣样,莫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来的匆忙,也就没带身份证了,手机确实没电了,这边的房子没管过,也就忘了门牌号具体是哪个了。”
“哼,头一次见当妈的都不知道自己女儿的住所,也连女儿的电话号码也不知道的人。”门卫冷哼了一声,“瞧您这年纪,是桑榆的后妈吧。”
早先听对方说她是桑榆的妈妈,门卫就在质疑。
“我这年纪怎么了?我今年四十六,我女儿二十六,怎么就是后妈?”桑妈妈原本还有些心虚,一听门卫这话,心中那火气儿又蹭蹭冒了上来。
门卫听着对方那声音,一脸见鬼的表情,他今年也就四十八,可瞧着眼前这女人,就像郭德纲跟林志颖似的,“说你今年四十六,鬼才信。”
“你……”桑妈妈气得冒火,本想把身份证排在对方额上让对方看清楚,结果在包里翻了翻才想起她没带这东西。
妈蛋,她被老公滋养的好,声音是娃娃音,所以不显老,难不成是她的错,逢人就质疑她是桑榆那小崽子的后妈。
“阿姨,赵叔这是夸您年轻不显老了。”顾青时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她就背着人给桑榆发个信息的工夫,两人要吵起来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
安抚了桑妈妈,顾青时又赶紧朝门卫使眼色,让他不要再说了。
门卫气哼哼地回了门卫室,他表示他今天受到了刺激,亏他还一直沾沾自喜自己不显老,结果今天就被一如来神掌给打脸了。
虽然门卫这属于不战而败了,但桑妈妈还是气得不轻,一张脸皱的额间细纹叠起。
头一次见桑榆妈妈就碰到这情况,顾青时也觉得尴尬的要命,但毕竟是心上人的妈妈,她只好硬着头皮开解:“阿姨,您别气了,年轻是好事,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顾青时这话,桑妈妈早就听过千八百遍了,这苍白的安抚没有任何效用。
不过,眼前这到底是个小辈,算得上还是个头次见面的小辈,桑妈妈压了压心中的怒火,勉强扯出一抹笑。
“桑榆那小崽子还是个小细胞时就可劲地折腾我,拉扯到了这么大,逢人就怀疑我是她后妈的,俗话说,三人成虎,我就怕说的多了,桑榆自个儿也这么想。”
桑榆也就眼睛和桑妈妈如出一辙,不注意看眼睛,两母女从面相上确实不会给人第一眼这两人就是母女的感觉。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电梯口,顾青时按了电梯,电梯还在十九层,要等一会。
顾青时快速睨了一眼桑榆发过来的信息,然后看了看桑妈妈的眼睛,温和道:“不会。桑榆的眼睛像您,性子和气质也有您的风韵。”
桑妈妈被她这话逗笑了,一笑,桃花眼和桑榆一样,往下弯,月牙儿一样的眼睛看着顾青时,“你这闺女不仅长得俊,嘴也甜,看着比桑榆那不省心的小崽子懂事可爱多了。”
“叮咚”一声,电梯到了,顾青时侧身到一边,等桑妈妈先进去了才跟着进去,然后伸手按了数字7,这才回道:“阿姨谬赞我了,桑榆,她很好。”
不知怎的,桑妈妈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桑榆在这住了差不多两个月了吧?”
顾青时垂下眼,不知该承认还是该否认。
桑妈妈苦笑了一下,“也怪我们,平日没有太注意她的事,受了这么大委屈,我们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她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顾青时:“……”话锋转变太快,她有点跟不上节奏。
“她重感情,从小到大也就林玉烟这女人一个朋友,到头来却……”
电梯在四楼停了一下,电梯口没人,顾青时也没有动手去按关门键,等到电梯合上之后,她才反应过来似的,声音异常艰涩:“阿姨,现在,我是桑榆的朋友。”
桑妈妈先是一愣,然后扯出一抹笑,“也是。”
电梯在七楼停了下来,顾青时看了一眼手中振动了一下的手机,又偏头看向正好奇地左右张望的桑妈妈,“阿姨……”
“闺女啊,你也是住这一层吗?”不等顾青时说完,桑妈妈就打断了她,眼神在桑榆的家门口和顾青时的家门口来回逡巡。
桑榆这房子买在这这么久了,她就来看过两次,她也记不清到底是那边了。
顾青时看着她那迷迷瞪瞪的模样,憋了笑意,点了点头后,抬手指了指桑榆的家门口,“桑榆住这边,我是她邻居,就住那边。”
桑妈妈只是看了桑榆的门口一眼,就朝顾青时的家门口看去,“桑榆是个夜猫子,白天没到下午一点,起不来,反正你们关系好,我就在你这边坐一坐,等她爸过来了,我再找她算账。”
有其母必有其女,所以桑榆的自来熟其实是遗传桑妈妈的?
顾青时想起桑榆给她发的信息,头痛不已,桑妈妈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她怎么帮她拖住人?这会当着人的面,她也没胆子给桑榆通风报信。
“顾闺女啊,你要是不方便也没事,我再出去逛逛。”看顾青时那略显为难的模样,桑妈妈以为对方是不方便,“瞧我,就想着自己了,也没问问你家里都有些什么人什么的。”
顾青时原本还想告诉她,桑榆家门口有备用钥匙,一听后面这话,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我不跟我爸妈住,也是一个人……”
她话都这么说了,要是再把人往外推,估摸着她今儿这热乎劲白热乎了。
顾青时咬了咬牙,“没有不方便,阿姨要是不嫌弃,就来我家坐一坐吧。”
顾青时这个时候有点恼君悦华府的隔音太好。虽然她故意提高了声音,但在开门的时候,她还是故意在锁孔里转了很久。
“娘喂,自家的门,你也用得着开半天吗?我家母上你给我……”
门口传来开门声的时候,桑榆正在厨房,她拿了个苹果,见开锁的声音响了半天,便嘀咕着去帮忙开了门,门一打开,就对上了她家母上那双怒火四溢的桃花眼。
桑榆的脑袋瞬间变成了机器人,僵硬地转向顾青时,“顾青时,你身后的人是我妈吗?”
作者有话要说: 青时fans:顾……桑榆,你看,你母上都让我家大大冠你姓了,你就从了我们家大大吧。
桑榆:那是我妈老年痴呆,记不得她名字。【白眼jpg】
青时:你妈叫我闺女了。【害羞jpg】
桑榆:都说了,都只是记不得你名字。
青时:真希望岳母永远都记不起我名字。
第 36 章
桑榆虽然时不时跟她母上唱唱反调,面上经常和她母上刚, 但她内心其实怕她母上怕的要命。
她母上是个娇弱货, 跟人骂街, 先别说那些难听的话骂不骂的出口, 单是那娃娃音, 骂出再难听的话也没啥威慑力,反而让人想笑。
因此,每每一跟人斗嘴, 说不过三句就只有气得翻白眼的份。
更不用说那只会表面装腔作势, 内心却软塌塌的性子了,跟桑榆拗起来,根本就拗不过她。
然而, 这一切都架不住,她有三个宠妹狂魔的哥哥还有一个宠妻狂魔的老公。
桑榆在她母上手里吃不了亏, 但那几个男人分分钟能把她举高高, 然后扔到太平洋的那种。
就比如当年她用男同学的照片气她母上,高一那年的暑假就被她老爹送到了外婆家,然后被几个舅舅轮番修理。
至此以后, 她再也不敢把男同学的照片往墙上贴了, 因为她再也不想去给她开养猪场的舅舅喂猪了。
至于他爹,当着她母上的面, 是从来不会修理她的。
桑妈妈就她这么一个女儿,自己骂打舍得,其他人——呵, 那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你凭什么骂她啊?
因此,与其说桑榆怕她母上,倒不如说她是怕她母上后面的男人们。
毕竟,只要她和她母上对上,老爹和舅舅们怜香惜玉的可从来都不是她。
桑榆早先把父母打发送到美国小姑姑家去,真的是孝心大发的好意,不想让爸妈知道她受的委屈跟着瞎操心。
她当时想的是,现在网络信息更新这么快,她借梗这事再怎么火爆,绝壁也撑不过三个月,反正小区里的那些邻居也不知道她就是桑桑来袭,只要她不再提起,她父母知道的可能性太低了。
哪知道,她母上在这个档口杀过来了。
有孝心是好事,但她母上那个奇葩可不会这么想,她这个玛丽苏母上只会:
——嘤嘤嘤,你肯定把我当后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竟然瞒着我?
——嘤嘤嘤,我的命怎么这么苦,都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我怎么生的是铠甲?
……
呵呵哒,有这么会“兴风作浪”的母上,这份好心十次有五次都会变坏心的。
至于知道她家母上所谓何事,桑榆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她家编辑肯定没能架住她母上的软磨硬泡招供了,不然她母上不会直接来君悦华府。
次哦,早知道这样,当初她就应该嘤嘤嘤地跟她母上卖惨,让她母上直接嘤嘤嘤个痛快。
对桑榆来说,此刻跟在顾青时身后的母上就是一道晴天霹雳啊,她真希望身后那□□真的不是她妈!
桑榆话一落,顾青时身后的□□眼一垂,一脸泫然欲泣,“原来你知道我来了,果然,你就是把我当后妈……”
顾青时:“……”
桑榆:“……”完了完了,又碰到这玛丽苏的雷了。
一听到那熟悉的娃娃音,桑榆浑身一个激灵,立马反应了过来,赶紧窜到了桑妈妈的身后,没看到可疑的男人后,她赶紧把人拉进了屋。
“妈,我错了,我真错了,您别嘤……哭,您可是我亲妈,是我心肝宝贝的亲妈,您一哭,我心都疼了……”
顾青时:“……”
桑妈妈:“哼,你要是把我当亲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能不告诉我?你看看你,宁可躲在这……”
顾青时就上厨房给桑妈妈倒水的工夫,一出来,就见人已经抽噎上了,那眼泪也是说下就下。
顾青时:“……”这是琼瑶阿姨附体?
桑妈妈这会也顾不得当着一个初次见面的小辈哭哒哒的有啥不好意思了,接过桑榆递过去的纸巾擦了擦鼻涕,又开始嘤嘤控诉:
“是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是我还不够爱你吗?你说,你凭良心说,我这个当妈的当的怎么样?”
顾青时:“……”这台词,她真要怀疑是后妈画风了!
桑榆对她妈这玛丽苏作态早就习以为常了,看着愣在一旁犯尴尬的顾青时,她朝对方万分无奈地撇了撇嘴。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默认了?”桑妈妈抹了一把眼泪,见桑榆就杵在那里看着她,心里就越发酸了,“我就知道,你就是听信了外人的话,把我当后妈……”
桑榆原来还想跟着痛哭流涕装一下可怜,博取一下她妈的同情,但她最近过的通体舒心,酝酿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