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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你生气,有点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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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差点儿把狗放出去,“诶诶回来,今天爸爸要出远门就不带你下楼了,回来”何安是来接他的,进屋东瞧西看,就他一个人:“钊哥,昌子没来啊他真跟你置气了啊”“我哪儿知道,等他什么时候想清楚再说吧。”张钊的东西不少,14天,足足整理出一个大箱子和一个随身行李箱。“钊哥”何安围着他的箱子转好几圈,支吾着,从怀里拿出个牛皮纸袋来,“这个是我爸妈让带着的。他俩说你的话没错,我现在帮家里头等于是耽误自己。他俩还说这钱不能你出,让我”“滚啊,我现在初恋没告捷,火大,别找我跟你急”张钊一把给纸袋扔床上,不轻,大概训练费全给带来了。何安蹲着帮他收拾:“你看不起我家是不是,我爸说这钱家里省得出来。”“没看不起,这钱你留着下学期换装备吧,还有”张钊心里烦得慌,“明年上大学得花钱吧,你麦当劳兼职一暑假能赚多少留着吧,大学用钱的地方不少。”“别啊,我不能老收你和昌子的人情。”何安信誓旦旦,“我爸说,家里条件再差也不该总把我栓着,这钱迟早我得还你。”张钊拿出好几卷新裤衩和新袜子来,旧的也不洗,直接往抽屉里藏。“行啊,等你上大学牛逼了,想还我多少都行。吃饭了没有”“没,我爸妈说家里下饺子,等着你过去一起吃。吃完咱俩直接去火车站。”何安昨晚上一夜没睡,一个是因为要去冬训担心爸妈,一个是因为别的,“钊哥,你真你真喜欢苏晓原啊”张钊把手里的袜子一扔:“我他妈看着像装的吗”“不是,我就是没反应过来,你怎么喜欢男生啊”何安根本想不明白,更想象不出来喜欢同性的感觉,“你喜欢男生干嘛啊”“我他妈也想问自己呢”张钊烦躁起来给箱子一通乱装,“从前看薛业只觉得恶心,敢情不是,我和他没什么分别。现在再看祝杰,真他妈孙子,有人喜欢还不知道珍惜。”“那人家苏晓原怎么想的,你别逼迫他跟你好啊。”何安思索了一个晚上,得出的结论是张钊缺少关爱,理解性错误了,“他对谁都挺好的,你可千万别误会。”张钊却信心满满,拽拽地说:“别操心了,我心里有数。”俩人收拾完差不多下午三点,张钊一直没敢看手机,怕苏晓原再拒绝自己一次。凯撒一直在旁边疯玩,直到看主人拉着行李箱要走才发觉不对劲,呜呜着跟到了门口。张钊也舍不得它:“你在家听话啊,爸爸走俩礼拜就回来,给你带哈尔滨红肠行不行夏天给你买马迭尔冰棍行不行”凯撒叼着球往主人脚底下扔,想用这种方式来挽留。“不玩了,爸爸得出门一趟。夏天给你买马迭尔,榴莲味儿的,咱们吃冰冰。”张钊鼓足勇气看了一眼手机,耷拉的眉梢瞬间起飞。仙鹤回微信了,说行。于是风停了雨停了张钊感觉自己又能行了。“儿子,爸跟你商量个事”凯撒歪头。张钊揪起它两只支棱的耳朵嘱咐起来:“爸爸帮你找了个人,每天来照顾你。他有酒窝,你认准小酒窝就行。但是不能舔啊,上嘴了揍你。”凯撒好像听懂了,突然兴奋还汪汪了两声。张钊再接再厉:“你可得好好表现啊这人往后可能会变成你妈他瘦,不像你爸这么结实,千万别扑倒了。养儿千日,用在一时,给爸爸拿出真本事来,哄他”凯撒的尾巴疯狂地摇了起来,像速度70迈的雨刷器。何安帮他拎着小行李箱,感觉人和狗都要疯了。苏晓原赶到张钊这里的时候是下午5点,专门等人走了才来,生怕撞上。信箱里的备用钥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钥匙链上有个银色小牌子,烙着门牌号。刚进屋,他就被来自汪星的神秘势力压制了,直接被扑到地上。“啊等等,等会儿啊”苏晓原不讨厌狗,只是大姨从不让他接触动物,不知道怎么哄它,“凯撒等等,你等等啊我放先东西,凯撒乖,凯撒坐”哈士奇虽然淘气可听得懂口令,一下坐成小学生的样子,舌头呼呼伸出来。苏晓原这才站起来,一看不得了,满屋子都是衣服,乱得像垃圾场。他只好一件件捡起来,先扔到床上,可是又犹豫了,到底要不要叠一下啊。嗯,张钊的衣服。苏晓原拿起来看了看,反正不干净,叠成四方块放在手边。这个是运动短裤,唉,脏脏的全是土。这个苏晓原拿起来看了看,脸红着放了回去。张钊的内裤,尺码好大一件件叠完也到了遛狗的时候。张钊在家里写了好些纸条,苏晓原按照指示去玄关找狗链和小挎包,再给凯撒戴好。出了门凯撒乖得要命,不扑也不叫,一看就有家教。这就很好办了,苏晓原不怕麻烦,他是发愁自己拉不住一只奔跑的哈士奇。好在凯撒不闹腾,平时瞎跑只因为主人不栓,真有狗链了并没有横冲直撞。一出电梯,苏晓原完全被狗带着走。凯撒在这个小区长大,直接往树林里跑。他小步跟着追,实在跟不上了才拽一把链子。这根本不是遛狗,简直是遛他呢。“慢点啊,凯撒你听话,我不是你爸我跟不上你的”苏晓原好歹拉住了,凯撒蹲下开始撅屁股,看起来像要便便,他赶紧扯小挎包里的塑料袋预备着。如果苏晓原从小接触过狗就能看出来这根本不是便便姿势,而是准备冲刺。但是他不懂,还在掏塑料袋呢,凯撒像枚鱼雷直冲出去,拽得他腕子上狠狠疼了一下,狗链脱手了苏晓原不顾形象地追上去,瘸着一只腿的样子像跑崴脚又岔气儿。“凯撒凯撒你回来”这要是追不上,直接跑出小区丢了,他拿什么赔给张钊啊好在凯撒跑得并不快,不像是无头苍蝇乱跑,而是有目标的俯冲。苏晓原简直要吓哭了,他怎么追得上啊,只能眼睁睁看它扑了人。一个男人正在座椅上休息,看着儿童乐园里的小孩子,好端端直接叫哈士奇扑了后背,差点歪在地上。“凯撒坐坐”苏晓原追得精疲力尽,腿已经跑软了。这比跑出去还恐怖,是不是咬人了要真是咬着了,不仅赔钱,还要带人家打狂犬疫苗吧狂奔的二哈立马不动了,倒不是听从了苏晓原的命令,而是它扑到了目标。洒了一地的炸鸡翅。它还没吃饭,饿了,这会儿低头只顾扫荡战利品。“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我没拴住它。怪我,都怪我”苏晓原赶快把人搀起来,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口。声音颤抖还有哭腔,是害怕,可又有种无畏的担当,毕竟这是张钊的狗,也和自己的狗差不多,真出了事苏晓原愿意担着,哪怕是赔钱。扶起来的是一个男人,穿浅粉色羽绒马甲,高领毛衣,好像特别不怕冷。苏晓原先替他掸膝盖的土,才发现他只穿了一双普通的球鞋,是回力鞋。只是冬天穿这个鞋,不冷吗“对不起啊,都是我的错,我没拴住。出什么事我负责。”苏晓原怕他摔坏了,“还把您的炸鸡给打翻了,多少钱我赔给您,我愿意赔,真的太对不起了”“没事儿,我没事儿,是我刚才走神来着。”那人半天才开口,大冬天连手套都没戴,“只是我特别怕狗,从小就怕,你把大狗先拉远一些,好不好”嗯苏晓原被他的说话方式惊着了。“哦哦,行,没问题,我先把它栓远点再过来。您别动啊,我马上就过来。”远处是人造草坪,有个夏天使用的吸蚊灯。苏晓原拉着闯祸的凯撒过去,张钊的儿子他也不舍得打,只好摸了摸脑袋以示惩罚。直到这一刻,犯罪嫌疑狗的嘴里还在嚼鸡骨头,真是吃的一丁点都不剩。“不好意思,我帮我朋友看的狗,没遛过它,可出了事我负责。”苏晓原是瘸着走过来的,懒得再装什么,“您看看这些东西多少钱,我愿意赔偿。还有要是摔着您了,我我带您去医院检查。”“不用,我没摔着,我就是从小怕狗。刚才它跑过来那一下子,吓得我这儿”男人指了一下心脏,一把嗓子很好听,可又不像个成年人的语气,“这儿都不跳了,可你把它栓好了我又不怕了。”啊,苏晓原懂了,什么都懂了。思来想去,他还是想把这样的人送回家。“对对不起啊,您怎么称呼我您家还有谁在,我先给您送回去吧。”“称呼啊,哦哦,我叫刘香,文刀刘,禾曰香,你叫什么啊”刘香傻,早把自己被扑那一下子给忘了,“你是瘸子吗我看你的腿是瘸着的,是不是也摔着了啊我大哥有车,你要是去医院的话,我叫他送你。”第48章 我等你瘸子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 苏晓原大概要难受很久。可眼前这个叫刘香的男人不一样, 他说出来类似于童言无忌,倒让人放下了戒心。“是有毛病, 不碍事。我姓苏”苏晓原确实跑得累, 在他旁边坐下, “你家没人陪着你啊,就你一个人”这样的人, 自己走出来会不会有安全问题啊苏晓原干脆不走了, 怕他是走丢了或者和家里人走散了,兴许有人会来找他。可刘香认死理, 这人明明是跛着走, 怎么还不碍事呢“姓苏的话, 那我叫你小苏吧。”刘香自动忽略掉别人的的问题,只关心自己想问的,“可是为什么腿有毛病啊刚才你拉着大狗往那头走的时候,身子都歪了, 要真有大毛病你得去医院。”“我”“你得看病, 我跟你说啊。”刘香着急,这人显然是个病人, “你不要怕医院,我以前干护工的, 好多人对医院有那个偏见。”苏晓原没料到他说话的逻辑这么清晰, 看来自己刚才判断失误,他完全有能力在外面独自行动。“我对医院没有偏见, 我就是不爱去。”“小苏你这样儿不行。”刘香从前干过10年护工,最怕的就是病人不听医嘱,乱吃药,还当又碰上一个,“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虽然手术什么的都挺疼的,可是疼完你就好了啊。我以前见过好些病人,疼起来的时候还骂人呢可治好之后,会给医生送大锦旗。”“我没有偏见啊,我也不怕疼。”苏晓原哭笑不得,从没遇上过这么较真的人,干脆什么都说了,“我这条腿是瘸的,治不好了。”他看出刘香的理解能力不是特别好,话说得很慢。又可怜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坐在这里,没有人陪着,一整盒炸鸡还叫凯撒给吃了。刘香不气馁,再接再厉地劝他:“为什么治不好了啊,瘸子也可以治好。从前我家有人就骨折了,瘸了好长时间呢,大哥他都要拄拐才行。后来就好了,现在走路可快了”“可我不是骨折啊。”苏晓原再次哭笑不得,要不是和刘香面对面说话,真的看不出来他智力有问题,“我是小时候打针,你懂吧打针,扎坏了。”“嗯,我懂,我还会拔针头呢。”刘香喜欢聊天,声音也不小,“病人打点滴睡着了,点滴液打完,还会回血呢。护士姐姐来不及过来的时候,我也能帮着拔。”苏晓原指了指右边的屁股蛋儿。“我不是点滴,我是打这里了。结果扎到什么神经了我这是神经损伤,肌肉萎缩,没伤到骨头。小时候还矫正过足下垂什么的,能站起来已经很不容易了。”“神经损伤啊”刘香愣了,他能理解的病症全部都是见过的,这个没听过,“那你往后走路都得瘸着了”“嗯,可我能装得叫人看不出来,你信不信啊”苏晓原笑着站起来,好好走了几步路,“是不是好多了我跟你说啊我装这个可厉害了,从小学5年级之后就开始这么走路,没人看得出来。”刘香诶呀了一声:“要真是这么走,我也看不出来呢。那你平时这样走路累不累啊大哥从前拄拐还累呢,整个人挂我肩膀上,我得扶着他。”苏晓原摸着座椅坐下,很不愿意地承认了。“累,很累,我也不想这么走。特别是夏天,走一会儿我就累得出汗。但我更不想叫人看出来叫人笑话。”“你又没做什么坏事,别人干嘛笑话你啊。”刘香思想简单,可被笑话的感觉他能懂,小时候在外面说错话也叫人笑话过,“我妈说过,我这种情况很容易被人笑话的。他们要是笑话我,是他们不对,不是我不对。你妈没跟你说过”“啊”苏晓原抬起头,他没有刘香活得通透,提起妈妈来还是个孩子模样,“我妈我妈她”不是陈琴不说,而是这个儿子把自己伪装得太好,太逞强,强到大人不用再安慰了。“你妈这人怎么这样儿呢”刘香急了,“你知道吗,我小时候脑子有点儿那个,傻,可我不是傻子,是轻微智障。我妈从来不说我是傻子,她带我治病,也不怕别人笑话。后来我就好了,别人笑话我我也不怕,妈说过,他们笑话我,是他们不对。”刘香的表情带有一丝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天真,再配上严肃铿锵的语气,不显严肃,倒是有些可笑。可苏晓原没有笑,这话没人告诉过他。大姨和大姨夫的爱是用一己之力设立出屏障,保护他这个小瘸子,屏蔽掉所有能刺激他的信息。就连妈妈也是,家里家外不许提腿、跑步、运动这些词。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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