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的地方,她都好
江暖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只是个摔炮的事儿,做错事的也是她,想要恶作剧“诬陷”陆然,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老妈也没真怪她什么,可是只要一和陆然沾边儿,她就hold不住了。
心里总有股子委屈劲儿。
这就像那坛酒一样裂开了,咕噜噜流出来收都收不住。
“哎哟,小暖,坐下坐下,爸爸妈妈肯定最爱你了,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啊!再不行,你跟袁阿姨讲,袁阿姨再去好好跟你爸妈说。”陆然的妈妈抱了抱江暖。
但是江怀被女儿忽然这么一堵,缓不过劲儿来,下意识说了句:“我们哪里是光听陈大妈的,你自己以前就有扔摔炮的不良记录……”
桌下面,江怀被老婆踢了一下。
但是“不良记录”四个字又莫名其妙戳了江暖一下。
她忽然想起了饶灿之前在电话里跟她说过的,李书悦上课和自己讲话结果教英语的蔡老师反而叫她去罚站。
虽然她记得并不清楚了,但是她心里面知道,就算自己把这件事告诉爸妈,他们大概也会说“李书悦找你讲话,你不理她不就行了吗”。
她很羡慕那些被父母溺爱的孩子,做错了也被父母保护着。但是在她的爸妈这儿,仿佛永远错的都是她。
江暖起身,这顿饭她肯定噎不下去了。
“小暖,你去哪儿啊!”罗晨问。
“出去买摔炮,把全世界的鸡都炸了!”
说完,江暖就揣着口袋走了。
“小暖!小暖!”
“没事,没事,小孩子闹闹变扭一会儿就好了,我给她把饭菜留着。”罗晨叹了口气,她也看出来女儿这回是真的不高兴了,得出去遛遛。
总是那么拿陆然来比较,日积月累地,他们真的伤害到了女儿。
江怀坐在那里,看着江暖的背影,想要说什么,但是出于父亲的骄傲,不知道怎么开口。
门关上了,过了半分钟,门又开了。
江怀以为是女儿不生气了,谁知道江暖只是到沙发上拿了自己的毛线手套,又出去了。
罗晨看着江怀那眼巴巴的样子,白了他一眼说:“你啊!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你从小到大的记录很良好吗?”
“说的好像你会说话似的。陈大妈打个电话来,你不就定了小暖的罪了吗?”
谁都看的出来,江怀和罗晨夫妻两都没吃饭的心情了。
这时候,陆然忽然起身了。
“怎么了,陆然?”
“她很好。”这是他刚才就说过的话,但是好像没有人听进去,只有此刻大人们才望了过来。
陆然走到衣架上把围巾拿下来围上脖子。
“什么?”江怀一副没听明白的意思。
“她比我豁达,比我宽容,比我更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不好的地方,她都好。”
说完,陆然就出门了。
江怀愣在那里,罗晨推了他一下:“你看看!你还不如孩子懂事!陆然之前从北京打电话回来的时候就跟我说,‘阿姨,不要再拿我和小暖比较了。她自信的时候什么都能做好。’”
“陆然……他好像是说过……”江怀露出了后悔的表情,“我这……我这不是随口说的吗?哪里还真能拿她去和陆然比呢?”
此时的江暖一个人揣着口袋,吸了口气,鼻涕被冷风吹一吹,像是要在脸上结壳一样。
感觉自己说了那么些话,有点下不了台了。
但是……说了她也不后悔。
因为如果不是那一刻血冲上了脑门,她也许这辈子都说不出口,只能憋着。
但是刚才她怎么就记得拿手套,忘了拿包餐巾纸了呢?
她本来想看一眼老爸老妈有没有追出来找她,谁知道她看见的是陆然的身影,惊得她虎躯一震,立刻缩到了陈大妈小院的拐角,蹲下来猫着。
肯定是大人们抹不开面子,叫陆然下来找她。
她才不要呢!
赶紧走!赶紧走!回去吃你的饭!
江暖吸了吸鼻子,想着一会儿花五毛钱买包纸巾。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将一包纸巾伸到了她的面前。
“赶紧擦了吧。”
江暖一侧脸,就看见陆然,惊得她差点崴到脚。
“鬼要你的餐巾纸!”江暖挥开了陆然的手。
这家伙目光是会打转吗?她隐蔽的这么好,他是怎么找到她的?
“不擦,你是要留着吃吗?”
“你才吃纸巾呢!”
“……我是说鼻涕。”
看着他的脸,江暖满心委屈忽然哭了出来。
“你怎么就是不能让人安静待会儿啊!你已经赢了好吧?我什么都比不过你,我都不跟你一起吃饭了你干嘛还要跟上来刷存在感啊!”
眼泪鼻涕都控制不住下来了,江暖恨不能全部都蹭到陆然的身上去。
陆然沉默了半分钟,才缓然开口。
“我和你之间有一场比赛,开局我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以为自己一定可以赢到最后。但是到了赛末点,情势逆转,我输得惨不忍睹。”
“是吗……什么比赛?我跟你比击剑了吗?”江暖的眼前都是一片水雾了,压根看不清陆然的表情。
“等到我输了,我才发现这根本不是比赛。”陆然的声音还是那么清冷,但是好像又和平常不一样。
江暖一把拿了纸巾,狠狠擦了一把,瞪着陆然。
“你怎么不说了?什么比赛?你是帮我爸爸忽悠我回去吧?每次他们拿你来跟我比,我心里面的委屈,你根本理解不了。因为你你站在那么高的地方,而我却很普通,普通到什么都无法让我爸妈满意!”
江暖的耳边好像听见了一声叹息,很轻,一下子就被风吹走了,被呼吸声戳碎了。
“你觉得你的爸爸妈妈逼着你学理科考大学,不让你练击剑了,还有拿你跟我比,很委屈。但其实这些,我也有。你还曾经感同身受地替我骂我爸爸,只是你不记得了。”陆然的餐巾纸伸过来,贴在江暖的鼻子上,江暖泄愤一样擤出来,陆然好像并不在乎地捏着那张餐巾纸。
“我怎么可能骂你爸爸?你是要强行安慰我么?”她没好气地反问。
“我不喜欢击剑,但是我的父亲曾经是一个击剑运动员,他想要赢过你的爸爸,但是在所有重大的比赛里,他一次都没有做到。于是他把这种期待放在了我的身上。但我喜欢的是通信工程。我对我爸爸说,我不想练击剑了,我以后想出去留学,选择我自己想选的道路,过我自己想过的人生而不是活在他的期待里。我爸被我气到高血压住进了医院。”
江暖愣在那里,有这回事吗?她好像不记得了。
“在病房门外,我才明白,我是不可能随心所欲地生活的。他的期待就好像一张网,把我死死网在里面,我的挣扎会伤害他。如果不爱他们,又怎么会把他们的期待放在心上?”
江暖不知道,陆然到底是怎样控制自己的情绪,才能这样平静地说出来。
“但是那天你跟我说,你什么都比不上我,就只有在击剑上的成就可以超过我。如果我放弃了击剑,你就不知道怎样向你老爸证明你也有比我优秀的地方了。”
江暖愣了愣,确实,论读书、论讨长辈的欢心,她在陆然面前完全没优势。
但是击剑却不一样。江暖知道简明一直像是喜马拉雅山一样矗立在陆然的面前。
“那一天,你其实是替你妈妈来医院给我送饭的,你却把我的饭都吃掉了。”
江暖囧了,陆然应该不是在杜撰,这确实有点像是她会干的事。
“你兴奋着说,你在电视上看我和简明的比赛时都在分析我的每一剑,无论输赢。你说,如果我不坚持,那么再其他领域里也许再也不会有简明这样的对手了。那天晚上我很开心,因为有一个除了我父母,除了我教练之外的人在期待我。时至今日,我的父亲、我所在的俱乐部、体育杂志、整个青年剑坛都喜欢拿我和简明比较。我是简明那个位置的候补,是他的双保险。”
那一刻,江暖的心揪了起来。在竞技体育的世界里,第二永远没有第一有价值。
陆然是简明的替补,是简明的后备。当教练、杂志这么评价的时候,没有人会去管陆然的心里会不会受到伤害,他甚至不能像她这样对着作出这样评价的人发火。
“所以别再介意你的父母拿你来跟我比了,我们不能随心所欲但至少可以在别人的评价里抬起头来做自己。”
陆然的声音轻轻的,他这样的人因为骄傲,所以从来不会撒谎。
可就是因为不是安慰的话,不是编出来的谎话,江暖才觉得自己很糟糕。
“我跟你说,我才不会回去呢!”没办法说出安慰的话,江暖只能这么说。
“我知道。你现在回去没面子。”
“啊?”江暖回头看着陆然。
陆然轻轻笑了一下,他眼角浅浅的笑纹里有一丝温热,像是看待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但是他会永远珍视她的孩子气和天真。
她忽然想起那条博客里不知名的人留下的评论——愿你永远是一只长不大的丑小鸭。
此刻,她忽然明白那是只有被天空伤害过的人才会给她的祝福。
如果丑小鸭长不大,只是会被嘲笑丑而已。但是当它真的变成白天鹅,就必须要和所有美丽的天鹅比较,就要承受从高处坠落的痛苦。
“好不容易借题发挥一下,不闹大了,现在就回家肯定没效果。”陆然说。
“我根本就没那么想过!”
“也是,你脑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
“要你管。”
江暖转头就继续走。
现在冷静下来细想,不就是个摔炮吓鸡事件么,她也没真炸到陈大妈养的鸡,被爹妈说一下也不算啥大事儿,主要是……陆然和他爸妈也在,超级没面子。
走了两步,江暖一回头,发现陆然揣着口袋就跟在自己身后。
江暖没好气地说:“我不用你跟!”
“去不去‘火星世界’。”陆然说。
江暖眼睛一亮,火星世界是个连锁网吧,自己就偷偷和饶灿她们去过一下,网速快得不得了。
“你还知道‘火星世界’?”江暖不可思议地说。
“去杀时间,难道你真的想要在外面吹冷风?”
这一下反而变成陆然走前面,江暖在后面跟着了。
“你慢点!腿长了不起啊!”
“你不是不承认自己根号二吗?”
“对对对,你一米八八,最厉害了!”
要不要我请你吃粑粑啊!
虽然还在过年,但是“火星世界”却还在营业。
江暖和陆然的机子挨在一块儿,这家伙把围巾挂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上网也不打游戏,而是看世界击剑锦标赛的视频,要不然就是网上做模拟测试,真他么的没意思。
那条围巾让江暖特别辣眼睛:“我说,你又不是没围巾,你别围它了,也不嫌风从缝隙里灌进去脖子冷。”
“我就这一条围巾。”陆然回答。
江暖不想和他争了,直接冲进游戏里,和小伙伴们大杀四方。
作者有话要说: 江暖:我要买摔炮,把全世界的鸡都炸了!
陆然:妹子们觉得我老怼你,不帮你,因此不够宠你。所以我决定帮你。
江暖:你怎么帮我啊!
陆然:你炸了哪里的鸡,我就站在门口跟人家说,是我炸的。
江暖:我不买摔炮了,我还是买点儿药给你吃吧……
☆、你这是非礼
但是没多久就心塞了,江暖的小队从大杀四方变成被人杀的一败涂地。
队友骂她:你是猪吗?垃圾不会玩就不要玩!回家炖点猪脑去!
“你才是猪呢!自己是垃圾不会玩还来怪我!”江暖把鼠标一推。
“你死了?”一旁的陆然侧过脸来问。
“大过年的咒我,你才死了呢!”江暖没好气地说。
“别给自己吃那么多□□,炸不到那些骂你的人。”说完,陆然就戴上耳机继续看比赛了。
江暖的肚子有点饿了,随手扯了一下陆然的胳膊:“有没有吃的啊?”
“没有。下一次离家出走记得吃饱了再出来。”
江暖赏给陆然一个白眼。
但是十几秒之后,她眼睁睁地看着陆然正在剥大白兔奶糖的糖纸。
“诶!这是我那天给你的大白兔!给我几个!”
“没有了,就这一个。”
“不可能!”江暖立刻就去抓陆然的羽绒服口袋,里面除了钥匙和手机,真的没有糖,“那你这个给我!”
也不想想我是被谁气到离家出走的?
但是陆然已经捏着糖纸要把奶糖送进嘴里了。
“等等!”江暖伸手抓住了奶糖的另一端,“我要!”
陆然将手伸向另一侧,江暖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他的手腕,硬是拽向自己。
我还能一颗糖都抢不过你吗!
陆然捏着糖没松手,江暖直接低下头,一口咬了下去,直接咬在陆然的手指上。
她意气之下咬的非常用力,当她反应过来要松开牙齿的时候,陆然松手了,她一口就把糖叼走了。
江暖仰着头,把整颗糖都塞进嘴里之后,在低下头来,才意识到自己的一条腿就跨在陆然的座椅边上,胳膊非常蛮横地压着陆然的肩膀。
“你幼稚不幼稚啊,为了抢块儿糖。”陆然半仰着头看着她。
他的目光绵延,好像有什么细微而闪亮的东西落在里面,哪怕是嘴角那浅不可见的凹陷都很柔和。
“那你还不是一块糖都不肯给我,不是更幼稚?”
江暖哼了一声,想要把腿放下来,却被陆然一把扣住了,向前一拉,她冷不丁坐了下去。
陆然的椅子发出吱呀的声音,划过江暖的心脏,她紧张地看向四周,发现所有人都在专心上网,这才呼出一口气来。当她对上陆然的眼睛,不由得心脏轻轻一颤。
他缓慢地伸出被江暖咬过的手指,“你这叫非礼,知道吗?”
他的声音像是从某个缝隙里流泻而出的,江暖的心头痒痒了起来。
她本来想要狠狠推对方一下然后站起来,但是陆然却一直看着她。
和平常没有波澜的目光不同,他的目光是戏谑的,那是不属于陆然这种被树立为典范的狡黠,那双墨色琉璃的眼睛里有着不一样的光彩。
江暖的喉间下意识吞咽了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忽然冷不丁凑到了陆然的脸前,用力吹了一口气,将他细碎的刘海带了起来,就在陆然失神的那一刻,她忽然脱离了他扣住自己的力道,站了起来。
“下次再跟我抢,我就真的非礼你!”江暖哼了一声,放话之后拉回自己的椅子。
心脏却疯狂的跳动了起来。
甚至于屏幕上弹窗不断闪动提醒她进入游戏,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旁边的陆然坐在那里,如同被凝固了一般,很久很久都没有动过,但是江暖不敢看他。
一个多小时的心不在焉之后,江暖就听见陆然在旁边接手机,是江暖的妈妈罗晨打来的。
“嗯,阿姨放心,我和江暖在一起。”
“你们在哪儿啊?千万别在外面晃啊!天很冷的!”
江暖的妈妈大概看多了什么电视,以为离家出走的小孩儿都是可怜地背着书包,在一片灯火阑珊里流浪。
“我们在网吧里上网。”
江暖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身为学生,难道没有在网吧上网也要跟爹妈说和同学好好学习的自觉吗?
“哦哦,你让小暖吃点东西。玩完了就回家啊!”
“嗯,阿姨放心。”
挂了手机,陆然看向江暖说:“你妈妈叫你记得吃东西。”
江暖懒得理他,但是自己确实饿了。
她想起外婆给她的那张毛爷爷还在兜里呢,正好去买个泡面加根火腿肠。但是当她伸手去摸的时候,发现……毛爷爷不见了!
江暖左边口袋摸摸,右边口袋摸摸,抓了几个摔炮放在桌上,站起身来裤子口袋摸摸,啥也没有!
陆然看着她到处翻口袋的样子说:“没带钱你都敢离家出走?”
“不是,我有张一百的在口袋里……怎么没了?”江暖着急了起来。
“我买完酒,就剩二十块了,给了网吧了。”陆然说。
“我不是要你给我买东西吃,是我真的钱不见了!”
江暖原地跳了跳,什么也没跳出来。
“别急,你钱之前放哪儿了?”陆然问。
“口袋里啊!这儿啊!我还摁上扣子了呢!”
陆然的手伸了过来,一左一右摁在江暖羽绒服两边的口袋上,轻轻捏了捏,确定里面真的没有钱。
“我该不会是把钱掉了吧?”
陆然的手伸进江暖的口袋里,把口袋的内衬掏了出来,发现她口袋的内衬破了个洞。
“啊呀!口袋破了!那我的钱是不是掉了啊!”
江暖可难过了,老妈管她的零花钱管的紧,好不容易手头阔绰了点,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怎么可能掉?”陆然仰着头,看着她。
“什么?”
陆然没回答她,而是手轻轻拍在江暖的羽绒服上,时不时捏一捏,江暖低下头,就能看见他微微翘起的睫毛和高挺的鼻尖,在网吧不怎么明亮的光线下看,就像漫画家笔触下的美少年似的。
这才是个真正的妖精。
但是当陆然摸到江暖的腰上的时候,江暖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女孩儿,陆然是男生啊!
她刚要向后退,陆然的双手扣住她的腰,将她向他的方向一拽,她差点撞到陆然的鼻子上。
他侧着脸的样子是好看的。
就像是电影里即将接吻的画面。
“安分点儿。”
“谁不安分啦!”
陆然忽然抬高了手,拉开了江暖的羽绒服拉链。
“诶!诶!你干什么!你是不是报复我刚才咬了你啊!”
就看见陆然的手又伸进了江暖破了洞的羽绒服口袋里,摸了半天,然后像是变魔术一样,手指夹出了一张毛爷爷来。
江暖这才明白,那张一百块肯定是从破掉了口袋内衬,掉到羽绒服的内衬里面去了。
“拿去。给我买杯星巴克。”
“什么?星巴克要三十多块呢!”江暖万万没想到,陆然竟然会狮子大开口。她从来都舍不得喝星巴克。
“嗯,谁要你咬了我呢?”陆然侧过脸来,抬起自己的手,上面还有江暖的齿印,很清晰泛着红。
江暖张了张嘴,她知道那样一定很疼,可是当时陆然哼都没哼一声,就像是故意让她咬的。
“星巴克可以买,但是你去!因为我是出钱的那个!”江暖雄赳赳气昂昂地说。
“那么我们猜拳。输了的去买。”陆然转过身来。
“猜拳就猜拳!一!二!三!”
江暖出的是拳头,陆然出了布。
“不行,三局两胜!”
“随你。”
第二轮,江暖出的是布,陆然出的是剪刀。
“还要不要五局三胜?”
“不用!我去买!喝死你。”
“焦糖玛奇朵。”
“你一个男生喝焦糖玛奇朵?”
陆然没说话了,戴着耳机满眼专注地看着奥运会男子佩剑团体决赛,江暖心想等着我在你的焦糖玛奇朵里吐口水吧!
等到她拎着咖啡回来,把咖啡摁在陆然的手边:“喝你的吧!”
“你喝吧。”陆然回答。
“啊?你不喝了吗?”
“里面八成有你的口水,我不喝。大不了回去还你钱。”陆然侧过脸去撑着下巴看视频。
江暖眨了眨眼睛,焦糖玛奇朵其实是她喜欢喝的,难道陆然是故意的?
但是此刻,她完全看不出陆然心里想什么,他只是安静地看着电脑屏幕,眼睫毛偶尔向上掀起。
江暖看向自己的电脑,发现他们的小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通了这关了!
而且队友们都在发消息给她。
什么“你真是太厉害了啊!你应该是男生玩女号吧!”
自己竟然回复了:我接受你的崇拜。
还有人说“女神,能加你qq吗?下回再带我!”
自己回复说:不加。怕你拉低我智商。
至于那个刚才骂她的人也私敲说:“卧槽你这么厉害,咱们继续争取今天通三关!”
自己高冷回复:不好意思,我要回去吃猪脑呢。
底下那个人一堆纠缠恳求她不要生气。
“给一下我你的qq号吧!大家都是出来混的,不要为一句话伤和气嘛!你这么容易生气,肯定是女孩子对吧!我以后会哄着你的,不让你生气了!我是猪好不好?给一下我你的qq号嘛!”
江暖看了一脸黑线。
她侧过脸,看向神情淡然的陆然:“刚才你用我的号玩了游戏?”
“嗯。”
“你很厉害啊!他们都很崇拜你!”江暖在考虑,以后再玩这个游戏,是不是得叫上陆然?
陆然侧过脸来,看了一眼江暖的电脑屏幕,只说了一句:“记得拉黑那只猪。”
作者有话要说: 江暖:我吹你气的时候,你是不是以为我会亲到你啊?
陆然:一股子大白兔的奶味。
江暖:你帮我找毛爷爷的时候,是故意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的吧?
陆然:你钱多啊?
江暖:你靠我那么近,是不是想亲我啊?
陆然:你脑洞真的无限大。
☆、小仙女
江暖忽然觉得好笑,用手指戳了一下陆然:“你帮我通关,是不是你在跟我道歉?”
“你恶作剧失败了,所以我要道歉没有在陈大妈兴师问罪的时候承认是我做的?”
“好吧……好吧……我就是看你平时太拽,想让你也被人贴个‘坏孩子’标签,谁知道没贴上。”江暖想了想,把咖啡挪给他:“你还是喝吧。”
过了很久,陆然才说:“我也只是不想你得逞而已,并没有想过陈大妈会打电话给你妈妈。”
江暖歪着脑袋想了很久,又问:“那如果你知道陈大妈会去告我状呢?你会沉默,还是会说是我炸的?”
陆然沉默了快半分钟,江暖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期待,但是她知道,像是陆然这种是非分明一切准则不可破坏的人,她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的。
“算了啊,你是好孩子啊。”
“我大概会对陈大妈说,我第一次玩摔炮,扔错地方了吧。”
江暖愣了愣,然后推了对方一把:“不是吧你!你一个男生,长这么大没玩过摔炮?你有没有童年啊!”
“你是女生,不是该玩仙女棒吗?”
“我有一次玩仙女棒,把我妈晒在阳台上的腊肉烧了,腊肉里都是油,烧起来一大团,羽绒服也给烧了个洞……你看,我江暖没有做小仙女的命。”
“如果有人觉得你做坏事也可爱,你烧腊肉也可爱,你输了游戏张牙舞爪的样子也可爱,那你就是他的小仙女了。”
江暖愣了愣,她看着陆然那样认真的表情,就像被什么温暖的热气包裹起来了。
“你不觉得那样的人……是个脑残吗?”
陆然沉默着没说话,半分钟之后他的手指在江暖的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
“走了,回家。”
“啊?”
“你真想在这里吃泡面吗?今天我看见你妈妈洗了虾。”
江暖咽了一下口水,中午本来就没吃饱,网吧热水不够烫,泡面没泡开,她吃了两口就没吃了,现在肚子里真的空了。
再折腾下去就没意思了,江暖自己本来就有点心虚,现在该回家了。
一出网吧的门,江暖就打了个打喷嚏。
刚吸了吸鼻子,陆然就把围巾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哎呀,好丑啊!”江暖扯了扯。
“你自己织的,好意思嫌弃?”
江暖没话说了,跟在陆然的身后。
女孩子真的很奇怪,讨厌一个人的瞬间记得那么清楚,他怼她的每一句话无论是调侃的还是正确的,都像是挑拨在她最敏感的神经上。
那些话如果是饶灿或者豆豆说出来的,她会欢快地怼回去,可只是因为他是陆然,他太优秀了于是就不一样了。
可是他的好,似乎忘记的特别快。这大概就是老妈说她是白眼狼的原因吧。
就快进院子了,江暖喊了一声。
“喂,陆然——”
陆然回过头来,目光里似乎在说“怎么了”。
“谢谢你。”
陆然站在那里,看着江暖。
江暖知道,其实哪家的孩子没被别人拿来比较过呢,没有陆然还会有张然、李然。
难道自己要跟全天下比她优秀的人较劲吗?
“那个……我曾经给你找过挺多的麻烦,这小半年你辛苦了。以后……我应该不会给你找麻烦了。”
意思就是,我不会缠着你了。
陆然站在那里,院子口的灯光不是很明亮,让江暖看不清他的表情。院子里偶尔传来打麻将的声音,鞭炮和烟花声此起彼伏。
他俊挺的五官在若明似暗的灯光下,仿佛被海水淹没的礁屿。
似乎酝酿着什么,即将汹涌的爆发,但最后还是硬生生地沉默。
良久,他才开口说:“你脑子还没好吗?”
江暖本来要来气的,但想到如果真的自己没头脑地去缠过陆然,陆然肯定烦了好几个月了,自己被他怼一下……也是活该吧。
“我脑子不是还没好,是没你的好。”
江暖朝着陆然走去。
快要走到陆然身边的时候,江暖忽然说了句:“你的钥匙掉了。”
“什么?”
陆然下意识低下头,脚边正好是个小水洼。
只听见“砰——”地一声,水花溅了起来,是江暖扔了摔炮。
陆然本来想要动,不知道为什么却站在那里任由泥水溅到了自己的下巴上。
因为太想看陆然出糗的江暖没避开,冷不丁被溅了满脸,脏水差点流进嘴里,她赶紧用力抹了把脸,一低头,就看见自己的羽绒服前襟上都是脏水留下的点点。
“你这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陆然用餐巾纸擦过自己的下巴。
“快点给我纸!给我纸!我的羽绒服啊!”
那可是简明买给她的羽绒服!
陆然直接用他擦过的纸给了江暖:“就这一张了,之前的被你擦鼻涕用掉了。”
说完,陆然就转身走了。
江暖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意识到陆然长期练习佩剑,他脚下的步伐很迅捷,要避开轻而易举。
他只是没想避开而已。
江暖冲上去,拽过陆然的胳膊,喊了出来:“为什么不躲开啊!”
谁知道陆然微微低下身,扣住了江暖的腰,向上一颠,直接将她放在了停在路边那辆车的前车盖上。
瞬间,刺耳的报警声传遍了整个院子,江暖被镇住了,正要跳下来,却被陆然一把摁住了肩膀动弹不得。
那双眼睛看着她,一如既往的平静。
而这种平静只是掩饰而已,因为这个世界上一定也有让陆然在乎的事物,会让他奋不顾身。
“因为这是你心里面的仪式,你要从我带给你的阴影里走出去了。”
江暖愣在那里,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为什么陆然会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报警声还在响,江暖挣扎了起来,陆然手臂的力气是很大的,他忽然把江暖圈住了。
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小暖,我一直都相信只要不放弃的话,无论这个世界反对的声音有多刺耳,他们拿我们其实无可奈何。”
江暖的眼睛红了起来。
陆然说的是击剑。
一个人,真的可以因为另一个人说的一句话而去继续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吗?
“谁啊!坐我车上干什么!”
楼上一个大叔从窗口探出脑袋来。
“就好像现在,如果你一定要坐在他的前车盖上,他除了嚷嚷,并不能下来打你。”
江暖愣了两秒,忽然笑了起来。
陆然终于放开了江暖,江暖立刻向前一跳,正要跳下前车盖,谁知道陆然压根没后退,她就这么直接撞到陆然的怀里去了。
鼻子撞进陆然的胸膛里,江暖的心都提了起来,她向一旁栽倒,面前男生的胳膊伸过来,轻轻圈了一下。
“走吧,回家了。”
陆然走在前面,江暖小跑了两步,看见陆然的衣服上面一片泥点。
两人进了单元,入了电梯,被陆然扣着腰撑起来的力度感,他的怀抱,还有他说话时候的气息,仍旧在江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陆然沉默着来到了江暖家的门口,开门的瞬间,温暖的气息和饭菜的香味让江暖的眼睛差点就红了。
外面千好万好,不如自己家里好。
罗晨一把就抱住了江暖。
“我的暖暖回来了!吃饭了吃饭了!”
爸爸江怀刚才还坐在沙发上,听见罗晨叫“暖暖”,蹭地一下就站起来了。
“好了好了,孩子们回来就好!我们两家一起吃团圆饭了!”陆然的妈妈赶紧上来。
这一顿饭,江暖总算成了主角儿。
妈妈给她夹菜,爸爸还亲手给她把虾子给剥了壳放到她的碗里,服务周到,让人受宠若惊。
“哎,做父母的啊,总是爱说别人家的孩子好,其实呢,说到底还是最宝贝自己的孩子。而且自己的孩子自己可以说,要真有外人说孩子不好,还不得起来拼命啊。你就说陆然吧,臭毛病一堆,如果不是亲生的,我早就扔掉他了,还会让他在家里当大爷呢!”袁阿姨笑着说。
“陆然能有什么臭毛病?”江暖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了。
“他固执啊!不撞南墙不回头啊!初中有个什么遥控飞机的比赛,他想要做的引擎总是有问题,我和他爸爸都劝了他做另外一种,也能拿奖,他就非不肯,结果熬了几个晚上,还是没做成,本来可以拿个第二、第三,结果连比赛都没能参加啊。”袁阿姨摇了摇头。
“这不也是好事儿吗?陆然从来都不将就。如果为了拿个名次而放弃自己真正想要的,那样永远都不会得达到自己想去的地方。”江怀和陆然碰了碰杯,“这点可不能算是缺点。”
“那倒也是,后来他一直摆弄啊,第二年的比赛,他就拿了冠军。但这却是双刃剑啊。我都在想,陆然总想要追求自己心里那个最理想的目标,但是最理想就意味着可望不可求。我是怕他最后伤到自己。”袁阿姨看了陆然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江暖:姨妈来了,不开心,求赞美。要真心诚意那种。
陆然:你的心里有个小仙女,不为小事斤斤计较,豁达开朗朋友多。
江暖:还好……
陆然:还好什么?
江暖:你没说“不是会飞的就是天使,玩仙女棒的不一定是仙女”
本来今天想周末多更新一下的,但是胖瓜麻麻过生日,家里人太多码字不了了。周一见啦,小仙女们。
☆、开学
江暖用眼睛的余光看了陆然一眼,陆然就像根本不在意一样,继续吃着菜。
“还是小暖这样的丫头好,愁云惨淡不上心头,生活就会简单快乐了。”袁阿姨抱了抱江暖。
江暖心里可开心了。
就算是天才,也是有性格缺陷的嘛!
“那是当然——凡事太尽,缘分势必早尽啊!”
“阿哟,这是哪里来的?”陆劲风笑着问。
“《风云雄霸天下》啊!叔叔肯定不看电视剧!”
两家人哈哈笑了起来。
吃完了饭,陆然一家帮着收拾了就离开了。
晚上江暖靠坐在床头,看着从豆豆那里借来的《漫友》,敲门声响起,江暖就立刻把杂志往被子里藏。
“小暖,爸爸能进来吗?”
“哦,好……”
她老爸大概是要针对这一次她的“离家出走”和她促膝长谈,谈就谈吧,今天自己都“放话”了,如果不趁着现在老爸有点内疚的机会,以后再说就是“忤逆不孝”了。
江怀开了门,走了进来,拉过椅子,在江暖的床边坐下。
“小暖,爸爸有些话想对你说。”
“哦。”江暖低着头,她不习惯和父亲聊天谈心。
“我知道,你不高兴我不让你练击剑,我也知道虽然我不让你在我那儿练,但不代表你没有在别的地方偷偷练。”
江暖手指尖儿一颤,完蛋了,难道情势逆转,老爸是来兴师问罪的。
“虽然我们多少猜到了,但是都很有默契地保持沉默是因为……因为我们也明白人总是要有点兴趣爱好的。我们为了让你考上大学就剥夺你所有其他喜欢做的事情,是不对的。”
江暖原本紧绷的心绪缓缓放松,她其实每次都是借口和饶灿他们去补习班补习,实际上却是去了某个击剑俱乐部。每次练习结束,自己都要火急火燎地奔赴补习班,生怕爸妈忽然晚上来接她。
“爸,你是我们南市出来的第一个世锦赛冠军,是这里最好的教练,我不明白你可以那么耐心地教陆然,甚至还培养了简明,可就是不肯教我,是为什么?”
“因为……因为做父母的都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去走一条艰难的路,都希望你能过的简单,过的快乐。你看见的是身为运动员为国争光那一刻的荣耀,但你没看见背后的心酸。不是每一个人努力了,就能站在最好最高的赛场上展现他的一生所学。这个竞争,也许比起高考更激烈。而且就算你站的很高又怎么样呢?很快就会有更年轻更优秀更有天赋的人超越你,你永远在努力着不被赶超。而当你走下来的时候,很快你就被遗忘了。当我和你陆叔叔退役之后,因为我不是念书的料,也不擅长经营人际关系,以前做运动员挣到的钱很快就不够用了……你妈妈要更辛苦地挣钱照顾这个家。”
“但是陆叔叔不一样,他考上了大学,还进了体育局。”
“对,我羡慕你陆叔叔,但我从不嫉妒他。他拥有的一切都是他努力得到的。虽然‘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太老套了,但却是大实话。满腔热情终究会消退,但爸爸不想你之后……连过好自己人生的本钱都没有。”
江暖安静地听着父亲的话。
虽然江怀说的不深,但是江暖知道父亲这一生一定有很多的遗憾和不平。
“爸爸,妈妈怀上我的时候,你当时会担心我不优秀吗?万一我考不上大学呢?万一我找不到好工作呢?万一我一直啃老呢?万一我让你和我妈心力交瘁一辈子呢?”江暖仰着脑袋很认真地问。
江怀忍不住笑了。
“这谁知道呢?但你是我生的,只能养着了。”
“所以啊,我的道路是我自己选的,走下去才知道啊。”
“哟,还知道装大人了?”江怀摁了一下江暖的脑袋。
江暖拉住了老爸的手,难得恳求:“你就给我签字吧?”
“什么字?”
“就那个全国青少年锦标赛的报名表啊!未成年人要家长签字的。”
“我不签。你妈妈也不会签。”江怀起身了。
“爸——你怎么这样!”
江怀轻笑了一声:“开学的时候,你要是能通过测试继续读高二,我就给你签。”
“真的?”
“真的。”江怀揉了一下女儿的脑袋,“你可以追求头顶的天空,但不要忘记脚下。”
“老爸,你的说教太过时了。”
“是吗,那我说句不过时的。”
“什么?”
“你在被子里看漫画书,你以为我不知道?”
江暖立刻紧张了起来。
江怀并没有要江暖“上缴赃物”,而是起身离开了。
当父亲走了以后,江暖高兴不过三秒就悲哀了。
要通过开学的那个测试,没有陆然怎么行?
可是自己信誓旦旦刚说了不麻烦他了啊!
怎么收回啊!
江暖用力地蹬了两下被子,心想自己这回搞不好要完蛋了。
谁知道第二天早晨江暖又被老妈给叫醒了。
“小暖,起来了!起来了!赶紧的陆然来了!”
“什么!陆然来了!”江暖哗啦一下坐了起来。
“对。你快点,陆然给你讲一下课,下午他还有训练,你别磨磨蹭蹭了!”
江暖穿着睡衣光着脚来到房门口,刚想要看一眼陆然是不是真的来了,谁知道对方正好走到她的门前,两人一对视,江暖莫名觉得眼睛像是被烫了一下。
陆然低下头来,看见了她光着的双脚,将她卧室的门关上了,隔着门说了一句:“赶紧穿鞋子。”
于是,江暖之后的几天寒假,基本都有陆然。
那件溅了泥水的羽绒服被老妈又放到洗衣机里荼毒了一圈,晒干之后里面的羽绒不再像之前那么蓬松,穿在身上也没了之前的效果了。
反倒是自己挂在衣架上的那个针织小挎包的包带竟然被用毛线给勾好了。
“妈——这是你给我织好的?”江暖拿着小包来到妈妈的身边,想要撒个娇。
“啊?不是我啊。”
“不是你……那还能是谁啊。难道是我老爸?”
“这就不知道了。”
也许是老爸带去了外婆那里,让外婆给勾好了?
江暖打了个电话给外婆,但是外婆却说她不知道江暖的包坏了。
那是谁给她把毛线钩好的?这么心灵手巧,做好事儿还不留名……江暖的心中浮现出某个人的名字,然后立刻摇头——简直难以想象那个人钩毛线的样子!他有这样的本事不如把那条围巾织完呢!
到了开学的前一天晚上,江暖就有点睡不着了。她在被子里翻来翻去,跟烙饼似的。
实在睡不着,她就又打开了灯,把陆然给她出的那一套模拟试卷,数学和小综合又给看了一遍。
明明陆然不是神,搞不定老师出的卷子比这难多了,但江暖还是把卷子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烦躁的心情总算沉了下去,拉上被子,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早晨,她翻出校服来,把裤子往身上一套,脚踝在外面,好像比过年之前又短了一点。
“绝对是我长高了,不可能是我长胖了!”江暖非常肯定地说。
结果一进电梯,开门的时候,就看见了陆然。
他的校服外面套着几乎没有款式的羽绒服,整个人都很挺拔,让江暖忍不住又看了两眼。
“你的校服裤子倒是很妥帖啊。”江暖低着头看着陆然的脚踝。
“你想说什么?”
“说明你今年没长个啊。”
“因为你年纪还小啊。”陆然扔下这句话就骑着自行车走了。
江暖上了公交车,吭哧吭哧地终于来到学校。
进了教室,不少同学就都围了上来。
“江暖!听说你发烧烧到失忆了!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记得!李铁头,你借我的那支水笔什么时候还啊!”
“这都高一的事情了,你怎么还惦记着呢?”
“对我来说,这就像发生在明天!”因为她记得清楚的也就剩下高一的事情啦!
江暖一抬头,就看见饶灿捂着嘴笑着,用手指了指她前面的位置,那个就是江暖的座位了。
江暖环顾教室一周,最安静的是陆然,然而最显眼的,也总是他。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就连冬天即将过去的那一点日光也偏爱地落在他的脸颊上。
她把书包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坐了下来,饶灿拍了拍她:“赶紧的,寒假作业你要是做完了就给我看看,我有几题不会。”
江暖直接把书包扔给了饶灿:“自己找。”
“哎哟,你还真成了爷了。”
饶灿并不贪心,看了几道她想了很久都没对上答案的题目之后,就把东西都还给江暖了。
班主任很快就进了教室,说了一些开学寄语,以及高二的下学期有多么多么重要之类的开场白,然后就开始重新分配座位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昨天对胖瓜妈妈生日的祝福!
听说很多小仙女们要准备期末考试啦!
在这里住大家期末考试顺利,成绩都棒棒哒,开心过寒假~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师大附中有一点还是比较好的,就是按照身高来分配座位,当然除了讲台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座位是给那种特别不守规矩的学生之外。
同学们纷纷起立,虽然也有同学长高了,但大部分没有变化。
江暖被向后调了一排,和饶灿并排,但是不在一个小组了,反而她的后面就是陆然。
江暖放下了包,趴在桌上忍不住向后瞄了一眼,陆然正低头看着奥数,心无旁骛的样子。
第一天几乎没什么事情,但是老师倒是把寒假作业都收走了,同学们都知道任课老师并不会像是改月考卷子一样去改寒假模拟试卷,只会看一下大概哪些题目做错的人多,或者那些题不会做的人多,然后重点讲解一下。
江暖背着书包,有些紧张地走向班主任的办公室。
接下来,将是她一个人的战场,关系到她之后的选择以及老爸的认同。
在走廊上,江暖碰见了教英语的蔡老师。
虽然江暖已经不记得蔡老师因为她曾经的同桌李书悦成绩下降而迁怒她的事,但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的。
“蔡老师好。”江暖向她打招呼。
蔡老师停了下来,似乎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江暖……你生病的事情,我听说了。”
“哦,可我现在没事儿了。”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是说如果上学期的东西实在不记得了,你真的可以考虑来文科班。在文科方面你还是比较有优势的……虽然过去有一段时间了,我还是想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蔡老师抬了抬眼镜。
“啊?什么……”
“那次你和李书悦上课讲话,我让你站到后面去……其实看你当时快哭的样子,我心里多少已经知道李书悦上课走神不该怪你。文理分班的时候,我看你没报文科班是有点惊讶的,然后就一直在想你是不是因为那件事……所以才不想来文科班。我在这里跟你道个歉,既然现在有重新选择的机会,老师希望你选择自己喜欢的、有优势的去迎战高考。”
说完这些,蔡老师微微呼出一口气来。
江暖知道,一个老师向学生道歉是不容易的。蔡老师是真心为她好,才会这么说的。
她露出大大的笑容来:“老实说那件事在我的失忆范围内,所以我根本没放心上。我努力了一个寒假,肯定还是想要模拟测试有个好成绩的。但是蔡老师你说的转去文科班的事情,我会好好考虑。谢谢您这么为我着想。”
蔡老师微微笑了笑:“对啊,你们这个年纪也是半大不小的人了,自己的未来自己好好想。”
江暖去了班主任那里,一个下午,她要完成数学和理科综合的测试。
大概是因为老师担心她脑子真不好使吧,卷子大部分都是基础题,大答题稍微上升了点高度,最后的一两题复杂了一点,江暖的脑子有点不够用。
从年级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江暖就看见程豆豆和饶灿一个坐在双杠,一个靠着单杠,两个人正分着一包辣条。
“给我吃一口!”江暖跑过去。
程豆豆叼着最后一根,在江暖跑进来之前已经在嘴里嚼了。
“没了。”
“你怎么这样啊!一根都不给我!你这样是会失去我的!”江暖说。
“我们的友谊就值一根辣条?”
“你以为呢?”
“那我吐给你吃吧?”
“……你真恶心。”
“考怎么样?”
“大部分都会做,估计比平时考试的时候要好点吧,老师手下留情了。”
“啊,我还期待着你来文科班陪我呢。”程豆豆说。
“嘿嘿,不瞒你说,蔡老师都想我去文科班呢。”江暖得意地说。
这时候,后面传来“哗啦”一声,江暖他们几个一回头,就看见是陆然和他们班另外一个男生,垃圾桶倒了,准确的应该说是垃圾桶的拉手断了,陆然手里抓着拉手,桶子却翻在地上。
“哎哟!真倒霉!这破垃圾桶什么时候不坏,这时候坏!”
陆然没说话,低下头来很快就把掉落的垃圾清理,然后和那个男生走了。
“江暖,你觉得陆然会不会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哈?”江暖不明白程豆豆在想啥。
“你就是那个绑匪啊,劫持他劫持的久了,没你他还过不下去了。”程豆豆煞有介事地说。
“如果陆然听到了,你猜他会怎样评价你?”
“怎样评价?”程豆豆一脸期待。
“天真无邪脑洞大,幼儿园最适合你。”江暖模仿陆然的语气说。
“你真讨厌!”
三个人一起走回家,上了公交车。
当公交车转弯的时候,正好就看见他们班的李铁头载着一个女生。
江暖立刻乐了:“哎哟!李铁头厉害啊!这么快就带上漂亮女同学了!”
“那个好像是我们文科班的班长呢!”程豆豆说。
饶灿用胳膊肘碰了碰江暖:“诶,我怎么看着那辆自行车挺像是陆然的啊。”
“哎,陆然那么平庸的审美,他那自行车款式烂大街!”江暖说。
“我也觉得自己的审美很平庸。”
通透的声音响起,三个人齐齐回头,就发现陆然竟然就在她们不远处,拉着吊环。
“陆……陆然?你……你怎么会在公交车上?”江暖结巴了起来。
陆然什么时候上的车?
她刚才说的话,他是不是都听见了?
“我骑自行车骑到龙门路站的时候,李铁头问我借自行车送张丹丹去医院,她把脚踝扭了。”陆然用很平铺直述的语气说。
也就是陆然借了自行车给李铁头之后上了公交,那么自己说了什么他未必听见了咯。
江暖轻轻顺了顺胸膛。
“你和你朋友说我坏话,我也不能打你,你有什么好紧张的。”
陆然反问,江暖被噎到。
饶灿赶紧转移话题:“其实比起李铁头,你自行车骑的更稳啊。还不如你送张丹丹去医院呢,避免二次伤害。”
“我不载别的女生。”陆然淡淡地说。
江暖在心里小声说了句:臭屁。
车子到了站,陆然先下了车,江暖也跟着下车。
两人一起进了电梯,江暖有点小尴尬,站在陆然身后不说话。
手机微微震动了一下,江暖将手机拿出来,看到了一条来自饶灿的短信:他说他不载别的女生,说明在“别的”女生之外,有一个是他愿意载的。
江暖眼睛一亮,像是抓到什么小把柄一样,“陆然,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没有。”
“骗人!你刚才说你不载别的女生,而不是不载女生,那你就是有想载的女生啊!”
这个发现,让江暖觉得陆然果然还是他们的同龄人啊!
如果说女生是“少女情怀总是诗”,男生嘛可不就是“人不风流枉少年”了!
这时候楼层到了,电梯发出“叮——”的一声。
“你到家了。”
江暖知道陆然是不会承认的,但是能这样奚落他一下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下次跟我们说说你喜欢谁,我们帮帮你。”
江暖走了出去,电梯门正好合上,陆然伸手一把将它摁住江暖才没给夹到。
“谢谢……”
“江暖。”
“嗯?”江暖回过头来,看见陆然,就像是看见那天在路灯下一把将她放在前车盖上的陆然。
“你会去文科班吗?”
江暖想起饶灿曾经说过,上学期其实陆然也是花了精力教她的,如果她就这么去了文科班,陆然也许会觉得被背叛了之类。
“我也不知道,也许会。但我并不是因为不擅长理科才去文科班当逃兵,我只是觉得,文科我能学的更好。”
“你去文科班未必会更好。”陆然说。
“为什么?”
“因为政治、历史和地理,一个是按套路答题,一个是要死记硬背,一个是需要逻辑思维打着文科招牌的理科,你未必会比在文科班好。”
江暖不喜欢政治,记那些历史事件也能要她的命,而且地理里面本来定位到美洲的,她可以定位到南极去,十万八千里。
“而且去了文科班,我就教不了你了。”
说完,电梯门关上了。
在那道越来越窄的缝隙之间,江暖看见陆然的眼睛好像有一点暗淡。
她忽然想起来,陆然说他不载别的女生,但是她回去找挎包的那个晚上,他载过她。
这天晚上,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耳边响起的就是陆然的那句“我就教不了你了”。
哎哟妈呀!
你很想教我吗?
难不成你真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被我烦的久了,没我烦你了,你就浑身不自在?
到正式第一天上课,江暖就拿到了自己模拟测试的成绩。
作者有话要说: 江暖:你跟我说幼儿园比较好混,这样很伤我自尊!
陆然:因为我就很想做幼儿园园长。
江暖:小朋友们肯定都讨厌你!
陆然:我的幼儿园里,只有你一个。
☆、粉色秋裤
她和饶灿的座位就隔了一个走道,饶灿把脑袋伸过来看,笑了起来:“哟,行呢!数学有一百一十四,小综合都有一百九十八分,厉害啊!”
江暖眯着眼睛乐了,把卷子折好了收书包里,她还要拿回去给她的父亲大人过目呢!可是说好了如果她能通过测试,就给她在青少年击剑联赛的申请表上签字。
“有什么好得意的。这么基础的卷子,数学一百二十分,理科综合两百分都没有,你是进不了前三考场的。”
她们的班长林觅夏从江暖的身边走了过去,调整座位之后,她成了陆然的同桌,就坐在江暖的后面。
江暖不是很明白地看向饶灿,其实她考的好不好根本就不关林觅夏什么事,而且她也对林觅夏第一考场的位置无法构成任何威胁。
饶灿笑了笑说:“没听过一句老话——嫉妒让人质壁分离。别管她。”
江暖隐隐明白饶灿什么意思了。
一直以来,林觅夏就对陆然有好感,可是陆然对班上的女生从来都是不冷不热的,但是江暖却能凭借死缠烂打的技术以及住在同一个单元父亲还是陆然教练的有利条件,让陆然在上个学期为她“有问必答”。
本来还以为这回流传江暖烧坏了脑子,终于没她在陆然身边转悠了,哪里想到江暖竟然满血复活了!而且还长高了点儿,座位都换到陆然的前面来了,要搁在江暖身上,江暖恐怕比林觅夏还生气。
成绩好而且被老师重用的女学生,多少都有那么点儿骄傲,更不用说林觅夏在他们班上还算长挺好看的,也有不少男生默默喜欢着,所以自尊心也强。
饶灿那句“嫉妒让人质壁分离”戳中了林觅夏了,她冷着脸,用力推了一下桌子,正好撞在了江暖的椅子后背上。
“哎哟!”江暖回头看了林觅夏一眼,林觅夏低着头看书,没说话。
“那这下你应该不会去文科班了吧?”饶灿笑着问。
“唉,谁知道呢……我这数学,也许到文科班是优势呢?蔡老师满怀期待要请我呢。”江暖拿着自己的数学卷子狠狠亲了一下。
“啧啧啧……小尾巴翘起来了!”饶灿好笑地摇了摇头。
只听见后面传来“啪嗒”一声,江暖差一点把自己的卷子亲破了,一回头,是陆然把水笔给折断了。
哎呀,手劲儿真大……
数学课的时候,充满干净的江暖就像向日葵一样跟随着老师,直到上台解答问题的时候她也没像其他同学一样低下头。
“这道题稍微有点复杂,陆然,你上来给大家解答一下。”
几秒钟过去了,江暖都没有听见陆然起身的声音,她和同学们一起望过去。
林觅夏用胳膊推了陆然一下,他这才抬起头来,然后起身,去到了讲台前。
他吧嗒吧嗒迅速写了几行字,就走了回来,江暖一看差点没喷饭。
第一步是公式套用,紧接着任何推演过程都没有,就直接跳到结果了。
虽然在陆然的脑子里也许是这样的,但是答题的时候不能这么写啊,步骤分都没了啊。
数学老师咳嗽了一下,说了两句圆场的话,然后把步骤写全了。
陆然心不在焉,连江暖这种没脑子的人都看出来了。但是那又怎样呢?学神的烦恼不是她这等凡人可以理解的。
课间到了,所有人排队去操场上做广播体操。
江暖就排在饶灿的后面,他们跟着节奏开始活动身体。
从前江暖不是很确定广播体操是不是真的能达到锻炼身体的效果,但是今天她觉得,只要运动到位,还是有可能的。
比如在前面看着他们的体育老师很严肃地表示:“动作做到位,腿给我压下去!”
江暖向前弓步,扩胸,忽然听见嘶啦一声响,立刻就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冷冷的风吹进来,好像有点空旷。
“小暖……小暖……”
饶灿站在江暖的身后,小声提醒。
江暖大概明白了……自己的裤子阵亡了,而且阵亡的不光彩。
前面的林觅夏回过头来看她,江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做运动,这时候自己要是捂住裤子离开,反而会有很多人看她。
做完了早操,江暖把校服上衣脱下来,绕在腰上,挡着后面,和饶灿一起上楼去了。
上课还是得把校服穿上的,不然真有点冷。
英语老师开始讲解英语模拟卷,她的习惯是按照小组顺序点每个人起来报答案以及讲解原因。
江暖尴尬了,如果她站起来,毫无疑问后面的同学一眼就能看见她裤子破了。
她只能把校服外套脱下来,再次绕在腰上。
她数好了到自己的那道题,就在她站起来的时候,正好后面的林觅夏推了一下桌子,顶着江暖的椅子向前,撞了江暖的小腿一下,江暖坐了下去,再站起来的时候,围在身上的校服外套掉下来了,一下子后面的人就都看见了。
一阵笑声传来,江暖立刻拉起外套遮住自己。
她听见后面有男生调侃说:“哎哟,没想到江暖平时像个男生似的,秋裤竟然是粉色的呢!”
其他人也跟着小声笑了起来。
江暖虽然觉得丢脸,但那是秋裤,又不是底裤,想穿了也没啥大不了的,于是江暖很镇定地回答了那道题。
“我选了a,otherwise。”
“嗯,对的,坐下吧。”
江暖坐下的时候,才发觉后面有人用书挡着她,她一回头,看见陆然正把英语卷子收回来,而林觅夏的脸色很“美好”。
等到老师走过去了,饶灿侧过头,挑了挑眉梢小声说:“林觅夏,你是不是故意推桌子去撞江暖的椅子?”
“谁会故意撞她啊。”林觅夏淡淡地说了一声,低下头继续看英语练习卷了。
江暖朝着饶灿摇了摇头,反正再计较下去也没意思了,况且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儿吧。
放学回家对于江暖来说才是解脱,当她回到单元下面,就看见陆然正在锁自行车。
两人一起等电梯,江暖用膝盖撞了陆然一下,“你今天一天都没专心上课,对吧?想什么呢?”
陆然没回答她,电梯开门之后他长腿一迈就走了进去。
江暖习惯了他的冷淡,无所谓地看着楼层。
就在她到了就要迈出去的时候,忽然被一把扯了回去。
“哎呀妈呀!”她绕在身上的校服掉下去了,她瞪着陆然,不明白这家伙想干什么。
陆然低下头,把她的校服捡起来,绕过她的腰。
他沉默着,手拎着她校服的袖子,“你真想去文科班?”
江暖眼睛一亮,忽然乐了:“我说,你这一天魂游九州,不会是因为我说我想去文科班……”
陆然手上忽然用力将校服袖子向前一拽,江暖差一点就撞到陆然的下巴。
“你到底想去哪里?”
他的眼睛抬了起来,和从前不一样,他的目光像是轻轻碰在她的神经上,想要抓紧她,可是又怕捏断了她只能忍着。
“我……我……好像也没那么喜欢文科……”
明明还没下定决心,但是在陆然的目光里,江暖什么也没说。
“如果,你真的喜欢文科,那就去。我只是不想你朝三暮四。”陆然的声音轻了起来,像是在安抚着她。
“那我要……真去了文科班,你还会叫我数学吗?”
电梯停在陆然家那一层很久了,他摁开了电梯门,说了一声:“那样,我也只能教你数学了。”
当他离开了,江暖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啊呀我的妈,还以为他咬我呢!”
回了家,江暖就抱住老妈拼命蹭:“妈——我的校服裤子都开了!丢脸死了!”
“哎哟,还好里面穿秋裤了哦!”
“要不你给我找裁缝店定两条新的吧!”
“你们校服那个料子,人家裁缝店哪里有哦!我晚上给你把它缝起来!”
“能看出来的!”
“放心,补在里面有不是在外面,看不出来的!”
“它短了的啊!”
“哎哟,放心,妈妈会给你搞定的。”罗晨把女儿推进了房间里,“你爸爸给你搞来了一套文科综合的卷子,你去看看吧。”
“啊?你们不是都不愿意我读文科的吗?”
“也不是这样说。那天你爸爸和简明打电话,简明的意思是说呢,文科还是有很多好专业,比如新闻传播啊,你喜欢体育的话以后去专门写体育专栏不是也很有意思?而且高考就像是打仗,肯定要用自己擅长的去和别人拼。既然你理科拼不过别人,用文科也能试一试吧。”
“看不出来简明说话还挺有用的啊!”
“简明毕竟在帝都,又是大学生,见识和观念也许比我们这些人还高个层次。但是简明也说了啊,切莫为了逃避竞争而去文科班。文科班的压力一样是很大的,你看见很多女生进了文科班,那是因为人家历史地理政治学的比物理化学生物好。你要正确评估自己,是不是自己的文科综合水平在文科班里的程度能够高过你在理科班里的小综合呢?”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都叫我虐陆然,我虐了。
够不够呀?
另外周四入v,更新九千字粗长章,入v前三天打分的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