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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影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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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香门第【岁梦】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我是一个影卫

作者:羽小飞

穿越到古代后,我的日子过的比较苦逼。在晋王府这个黑心煤窑里,我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猪差,干得比驴多,唯一的优点就是不用考虑养老问题——因为根据前辈们的经验,干我们这行的压根活不到那个岁数。

是的,我是一个影卫,从小培养,挡刀挡枪,偶尔派出去打探情报的那种,哦,现在还多了一项工作——陪睡。

☆、影卫的工作

我穿越得十分莫名其妙,基本上眼睛一闭一睁就发现自己换了个六七岁的嫩壳子,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就一跃成为了王府的编内人员,成功赚到了穿越以来的第一桶金——整七十文钱,据说刚好够卖了我的便宜父母称上半斗米,在一个饥荒的年代多活上那么半个月。

这着实让我觉得有点小忧桑。

要知道我对自己的定位一向是两个肾两台智能机的,而且更重要的是,我连半粒米都没拿到手,就被坑进了这个黑煤窑···我是说晋王府,心不甘情不愿地干起了这份无薪水、无休假、无三险一金的坑爹工作,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猪差,干得比驴多,唯一的优点就是不用考虑养老问题——因为根据前辈们的经验,干我们这行的压根活不到那个岁数。

没错,我是一个影卫,从小培养,挡刀挡枪,偶尔派出去打探情报的那种。

因为工种特殊,我们影卫第三颗磨牙旁都会藏上一粒毒药,关键时刻咬破了立刻就能从一个死士成为一具死尸,安全便捷无公害,用过的人都说好。

不过这事看着简单,其实颇有讲究。古往今来这一套玩得多了,大家都很有经验,所以敌方基本上对方一上来就会卸掉你的下巴。

这时候比得就是一个快字,要特别练过的。

而我身为一个心智健全的现代成年人,嚼过泡泡糖那是必须的,口舌够灵活那是绝对的,简直是天生丽质难自弃,立马就从一水儿七、八岁真·小屁孩中脱颖而出,以至于老大后来把一大堆危险工作交给我的时候都特别放心。

被抓住了没关系,我有特殊的找死技巧嘛。

因为这个缘故,我活干得多,干得也还算漂亮,一个不小心就混成了王爷身边四个贴身影卫之一。

待遇特别好,有一个独立的房间可以住(虽然我每天只有睡觉的两个时辰才能待在里面),有五钱银子的月钱可以领(虽然我不能随便出门所以只能存起来当根本用不着的养老金),干得好还可以升职统领下面的一些情报部门(虽然情报工作太危险那些部门的头头两三个月就死一个),总体来说还算是一个有钱途又有前途的好职务。

比如说现在,别的影卫们只能躲在外头的树丛花坛里,我和战白就可以舒服地窝在房梁上,看晋王殿下和一枚水嫩美少年一起洗澡。

热水从雕刻华美的虎头中潺潺流下,汇入宽阔的浴池,激荡起氤氲水气,浮浮沉沉地漫过汉白玉的地板,姿态优雅地蒸腾着往上,又缓缓地落下来,像一条暧昧的帷幕,隐隐约约地遮挡住那一池春光,少年低哑的闷哼与水声混在一起,清晰地落在我的耳朵里。

不像是欢愉,倒像是痛苦的隐忍。

我也不在意,因为这实在不是什么太过奇怪的事情,晋王本来就不是个体贴的情人,更确切地说,丫就是个渣。

啧啧,我还没见过哪个人能在他身边呆着超过半年的,我家王爷上过的男人加起来绝对能绕地球一圈,剩下的没准还能给月球加个围脖。

其实现在我倒是比较担心战白。他刚才就尿急,听了这么久的流水声,这会儿也不知道憋成什么样子了。

正担心着,我就感到胸口暗袋里动了动。

那里面放着一个虫茧,里头的虫子和战白那边的是一对,他那边一掐自己的茧子,我这边的就跟着挣扎。

我们两个一块儿当班,这是用来在有情况的时候互相警示的。

不过我知道,现在虫子动,是战白终于憋不住了。

可怜的娃。

反正王爷正忙着办事,他一时不在也没什么。从小到大就在一块儿,相互包庇神马的必须有,难不成我还看他尿在裤子里?

于是等虫子不动了,我再跟着掐了一把,示意战白我会帮他盯着,然后无声无息地换了个角落,以便一个人也能观察整个房间,这才尽职尽责地继续蹲好,看王爷挑眉揪住了那少年的长发,随手就往浴池台阶上一磕······

等一下!

···才过去半柱香的时间怎么就突然从十八禁变成犯罪现场了?

世界变化得太快我有点接受不来啊。

在心理素质低下的我目瞪口呆的时候,王爷已经披上了外袍,将一脸血的倒霉少年丢垃圾一般嫌恶地扔在了地上,然后淡淡地说道:“来人。”

糟糕。

他是朝着战白那个方向喊的,可是战白这会儿估计正在通向茅房的道路上狂奔,于是我只好硬着头皮代他出来,单膝跪下,恭谨地回答:“主子请吩咐。”

晋王没打算被糊弄过去,他一双凤目微微眯起,状似随意地扫了我一眼,随即讥诮地吊起唇角:“玩忽职守?叫战白去领五十鞭子。”

以前从来没被抓包过,果然今天出门的时候战白应该看一下黄历的,没准上面就写着“撒尿不宜”。

我在心底叹了口气,低下头应道:“是。”

训诫房的鞭子是特制的,拿盐水泡过,上头一根一根的全是倒刺,打完人之后带下来的皮肉炒上一碗青椒肉丝妥妥的。

哦,我不是开玩笑,晋王真这么干过,那碗青椒肉丝后来还被硬塞到了那个被打的人嘴里,全过程被几十个影卫现场围观。

后来咱们伙房里就再也没出现过这道菜······师傅改做青椒肉片了。

咳咳,不管怎么说,五十鞭子倒不至于打死人,也就是几个月下不了床的节奏,战白还是能熬过去的。以晋王的性格,这时候我要是开口求情,五十鞭子没准就变成一百了。

坑自己好基友的事坚决不能干。

想到这里,我简直要为自己的机智点三十二个赞。

但身为一个抖s倾向的狂暴精神病患者,晋王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我。他冷冷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忽然冷哼了一声,随后俯下身体,一手钳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那双眼睛像个深不见底的寒潭,上面结着厚厚的一层冰,情感想法都隐藏在下面,除了冷意外头什么都找不到。

余光中,我看着他的嘴角一点点地翘起,连带着我的心脏也跟着悬到了半空。

他轻笑,另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脸颊,开口说道:“你倒是淡定,战玄,是不是有把刀放在你的脖子旁边,你也还是一如既往顶着这张死人脸?”

胡说八道,别说刀了,光你在我旁边一站,我就要吓尿了好么。

还有我以前可是活泼开朗积极向上的阳光好骚年,这一穿越生怕说错话掉脑袋于是一个不小心成了个无口面瘫神马的,不能愉快地吐槽我也很蛋疼的你造么!

不过晋王和我不是一个频道的,以他一古人的脑回路自然听不到我内心飘过的刷屏弹幕。见我没有反应,他便无趣地松了手,直起身子,懒洋洋地接过侍女递过来的帕子,漫不经心地将碰过我的手擦干净。

他没说起来,我就只能一言不发地跪在原地,等着他宣布对我的惩罚。

晋王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喜欢为难我,这回我包庇战白,估计两碗青椒肉丝是免不了了。

我倒是不急,反正什么样的刑罚我心里都有底,弄来弄去不就是那几样东西嘛,万一死了没准我还能穿回去呢。

但事实证明,我还是太肤浅了。

领导就是有水平,一句话就让我淡定不能。

“我以前倒没注意,你长得竟然很是不错。”狂拽酷炫的晋王殿下斜睨了我一眼,然后指了指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某少年,语气平平地说道:“照顾他一个月,顺便学学,该怎么伺候人。”

······在这位主子眼里,伺候也就一个意思。

想到以后可能要把有限的睡眠时间投入到无限的床上运动中去,我顿时就觉得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影卫有杀气

那个美貌少年名叫幸鱼,还是晋王几天前从外头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这会儿却是凄凄惨惨戚戚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头上缠着一圈纱布,面色苍白,颤动的睫毛有如蝶翼,在眼下覆上一层淡淡的青色,小模样特别可怜,却也特别漂亮。

相当符合王爷暴虐的审美,我就没这个素质,也不知道下个月要怎么办。

你说我家王爷就不能搞点花前月下的小清新吗?非得这么你s来我m,还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我想象了一下,觉得已自己的体质光在地板上磕一下估计达不到这么楚楚可怜的效果,晋王还得拿块硬点儿的板砖来拍才能帮我糊上一脸血。

唉,想想就很疼。

我正打算深入思考一下王爷在床上抄板砖拍我的可能性,大夫那边发出咚的一声却让我瞬间回了神。

我低头看去,发现原来是幸鱼的手撞到了床沿。

这倒是没什么,反正他身上伤口多了去了,不差这么一点。问题是哪个老大夫开始哆嗦,哆嗦着哆嗦着就躺地上去了。

前面我也说过了,我是个面瘫,兼具冰山无口属性,虽然有一颗尊老爱幼的心,无奈实在表达不出来,所以只好站在原地盯着大夫看,企图用眼神鼓励他从哪儿跌倒就从哪儿爬起来。

于是大夫哆嗦地更厉害了,他瘫软在地上,目光呆滞地喃喃,而且翻来覆去也就那么一句话。

“战玄大人饶命,小人一时失手······小人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饶命啊····”

我沉默了一下,决定走过去把他先扶起来。却没想到刚一动,那大夫就眼睛一瞪,毫无预兆地抽了过去。

我:······

算了,都七老八十的人了,晕个一次两次的很正常。我原谅他。

不过,没系统学过急救的我觉得很有必要再叫一个大夫过来。

第二个大夫是个身着长衫的年轻人,腿脚利索,神态伶俐,来得也比第一个要快。我很满意,于是期待地望着他。

可惜他一看到床边躺着的“尸体”,就开始偷偷地往门边挪动。我怕他太紧张,便破天荒地挤出老长一句话来试图安慰他。

“只要把人治好了,你就不会变成那样。”

令我感到疑惑的是,这句话说完,大夫开始羊癫疯似地哆嗦。负责任地讲,他不愧身强力壮,哆嗦得却比第一个大夫有力多了。

我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

而坏事总会成真的。

一个时辰之后,战青按照惯例来找我挑衅,还没开口,便森森地被一地横七竖八的大夫给惊呆了。宁安城里的大夫基本都躺在这儿了。

他在原地愣了好半天,才伸出一根手指对着我,眼睛瞪得和他长大的嘴差不多大。

我赶紧澄清道:“我不是故意的。”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他们都是自己晕过去的,现在的大夫心理素质都太烂了。

战青倒吸了口气,随即脸色沉下来,眼中划过一道厉色,一把将门带上,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道:“那你还愣这里干什么,等着被王爷知道?我帮你,总之先把人埋到后山去吧。”

我:“······人还没死。”

战青冷笑:“呵,你手下还会留活口?”

······我好想糊这家伙一脸。

我没事干嘛要杀他们,你这叫毁谤你造么!

反正现在我说什么他都不会信,所以便索性放他自己弄好了。

战青看我抱臂一动不动地站在旁边,朝天翻了个白眼,索性伸手去拉离自己最近的那一个,却顿时被温热的手感吓了一跳。

本来嘛,我只是轻度社交障碍而已,又不是杀人狂。

我幸灾乐祸地问:“现在信了?”

战青的嘴张得比刚才还大,他用一种三观尽碎的语气转头问我:“你竟然没杀他们,我还以为你因为这些大夫治不好人,就随手把他们都做掉了呢···你真的是战玄?”

我:“······”

战青却是松了口气,眼睛偷偷朝我扫了一下,便又恢复成了平时那副倨傲的样子,把倒霉的大夫们一个一个从门口丢出去,丢了一会儿,忽然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自顾自地走到床边站定,伸手嫌恶地扯了扯幸鱼的脸颊。

幸鱼的皮肤娇嫩,这么一捏便是一片朱色,仿若羊脂缠红,倒有着妖冶的美感。

虽然不大可能,但我还是有点担心战青被这楚楚求虐的样子刺激到,一个不小心兽性大发,那我的任务就完不成了,便赶紧走过去,一把将他拉开。

没想到我这个动作一下就戳到了战青的炸点。他眉梢凌厉地挑起,嘴唇一抿,冷冷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我没想到,你居然是真关心这么个东西的死活。听说你为了他顶撞王爷,还连累了战白?”

我愣了一下,条件反射地说道:“没有。”

“你有没有关我屁事。”战青皱眉,沉吟一会,又将信将疑道:“那你怎么会被王爷贬成这东西的侍卫?现在王府里可都是这样的流言。”

“你···”

我原本想说“你可以去问战白”,却猛然想起,当时战白根本就不在那里。那些侍女可以忽略,当时听到晋王命令的,就只有我一个而已。别人知道的,就只有我得罪了王爷,被贬到幸鱼身边当一个侍卫的事实罢了。

而且就算战白在那里又有什么用?晋王想在自己的地盘上凭空造出点流言,不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吗?

更何况这件事不在于真相到底如何,而在于我被打上了背叛的烙印,身份地位又一落千丈······

“你想说什么?”被晾在一旁的战青额头上青筋直跳。

我看了他一眼。因为次次被我压一头,战青从小就喜欢找我的茬,但我从来没真正生气过,因为他是我的兄弟,我也是他的兄弟。

这次晋王的目的,大概就是想看一场好戏,扯下我这张面瘫脸而已。如果是这样,那便没有必要把战青他们也无端端扯进来。

和我不一样,他们几个是真的对晋王忠心耿耿,实在不应该被当成可以随意丢弃的玩具。

想到这里,我索性冷淡地移开视线,一言不发地看着木制的窗格里斜射进来的日光,好像那里头能长出一朵花来。

战青捏紧的拳头发出噼啪几声:“你真没什么想说的?”

我继续沉默。

啪。

床脚断了一根。

“原来你还是个情种?真是长见识了。”战青一把揪住我的前襟,杀气四溢,一字一句地问道:“你该死的就非得这么自甘堕落么?”

他这么问,我倒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于是只好垂下眼睛装傻。

这表情在战青那里大概就成了心虚的表现。

床脚瞬间又断了两根。

只听砰的一声,躺枪的幸鱼骚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又因为那力道滚了几圈,刚好装上第一个大夫的身体,轻哼一下,便悠悠转醒。

他在满地“尸体”中扶额慢慢地坐起来,面容呆滞地朝四周环视了一圈,原本就苍白的脸登时失去了最后一层血色。

接下来身为一个伤员,幸鱼用武林高手也难以企及的速度冲到了屋子角落里,身手敏捷地双手抱头缩成一团,一边内牛满面一边哀求:“我没看到尸体也没看到杀人,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说的,嘤嘤嘤不要杀我!”

我:“······”

谁来告诉大家我真的不是杀人狂。

☆、影卫的同事

在鄙视完我的智商情商加品味后,战青终于没什么可骂的了。期间我一直认真地听着,能不插嘴绝不插嘴,偶尔恩一声表达我的赞同之情。

战青:“你信不信,接下来就是你死了,我也绝不会再费半点心神管你!”

我:“恩。”

“······”

他喘着粗气停下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眼里寒光闪烁,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甩了我一巴掌,怒气冲冲地扭头就走,可怜的大门重重摔在门框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差一点就能阵亡了。

一直缩在角落里默不作声听我们说话的幸鱼,这时却主动走了过来,递给我一方锦帕,张了张嘴,低着头声如蚊呐道:“你没事吧。”

我接过来,觉得有些意外。

要知道一炷香之前他还怕我怕得不得了呢,怎么这会儿突然就一秒钟变人妻了?

这时幸鱼抬起头,欲言又止地看向我,巴掌大小的脸上犹带泪痕,两颊却已染上一层绯红,宛若春花新绽,满目锦绣,这夺人心魄的颜色,旖旎瑰丽的美景,叫人如何不动心,怎能不动心?

果然一分钱一分货,晋王殿下那五百两银子花得挺值。

他犹豫再三,最终嗫喏道:“你是为了阻拦殿下打我才受罚的吧,谢谢。”

大概是从战青的话里猜想出来的,看来每一个人心底都有个不靠谱的脑洞啊。

我心情不好,也懒得浪费口水解释,拎起他的后襟就把他扔到了床上:“躺着。”

他这么乱动万一要再晕过去,我可不想再照顾他。找大夫这事太虐心了。

幸鱼也不挣扎,特别乖巧地躺好,睁着一双大眼睛看我。

我把一碗肉末粥递给他。本来以为他不会昏这么长时间,这粥就准备得太早,这会儿已经凉了。

不过我也懒得去换,反正又吃不死人。

幸鱼受宠若惊地接过了,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抬起眼睫瞄了我一眼,神色间满满的都是感动,过了一会试探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喝太烫的东西?”

···我其实不知道啊,我们又不熟。

但看幸鱼珍惜地捧着碗的样子,我还是把这句话吞了回去,只淡淡地说道:“快吃,吃完了就继续躺着。”

一会儿还有事要出去一趟,这家伙睡着了比较方便。

幸鱼拿勺子的手顿了顿,随即羞涩地笑:“我知道,我会好好养身体的。”

我:“······”

我有这么温柔体贴吗?难道我其实真的是个痴情种子来着?

咦我怎么不知道?

等幸鱼睡下了,我就带着满肚子的问号,压力山大地出了门。

虽然不想把战白他们扯进来,但这件事我必须向老大报备。战赤虽然和我们同一编制,实际权力却比我们大得多。他一手掌管影卫的各种事宜,我们四个还是由他培养挑选出来的。

影卫住在另一个院子里,进出的暗道有很多,但大门只有一个。

那流言大概传得真挺快的,我到的时候,门口已经挤了五六个影卫,只等着看我的狼狈模样了。

要不是其他大部分人都出任务去了,没准人数还会更多。

我目不斜视地打算进门,却被边上伸出的一只手给拦住了。

那人袖口上纹着的是红线,是个二等影卫。

顺便提一句,我属于一等,袖口上纹的是金线。

我转头看他,他一瞬间微微瑟缩了一下,却像是想到了什么,胸口又挺了起来,嗤笑一声:“战玄,你现在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侍卫,有什么资格跑到这里来?”

旁边就有人起哄:“就是,还不快把那身金线黑衣扒了,滚回你的温柔乡去吧!”

他们这种心态其实挺要不得,不说我武功还在,随便找个月黑风高的时候就能做了他们,就说战赤几个也不会放任他们干这挑衅的事。

但人就是这样,看平日高高在上的人落入泥淖,总免不了想跟着踩上几脚,更何况在他们看来我已经被王爷厌弃,对付我就是称了王爷的心。

却不知道,那位主子的心思,最是难以揣摩,愣头青似的向上冲,没准哪天便死在了不知名的角落里,尸骨无存。

所以我不说话,只颇为怜悯地看着他。

这人的编号是十五还是十六来着?连名字都没有的人,怎么还能摆出这么一副嚣张的嘴脸?

他被我盯得有些心虚,咽了口口水,往身后的人墙上靠了靠,才算有了点底气。

“你个龟孙子想干什么?要知道你现在可就只是一个侍卫罢了!”

骂我神马的我倒不介意,反正他们也没胆子冲上来揍我。

我不打算惹事,就绕过他打算继续走,那人却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扯住我的袖子,大声吼道:“给我站住,老子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冷冰冰目中无人的样子,好像我们是一群无关紧要的蝼蚁!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他娘的就这么不屑吗?”

我几不可见地皱眉,看他一脸凶狠地嘶吼。他身后的人,脸上皆是忿忿。

说实话,我平时和这群人的交集并不多,身为一个社交障碍的面瘫也很难对着陌生人笑颜如花地打招呼,却没想到他们竟然积累了这么多不满。

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个局面,拉着我衣服的人却突然就飞了出去,在半空中来了个漂亮的翻转,随后重重地砸在了对面的桂树上,叶子簌簌地飘落下来,铺满青石的地板。

老大从里面缓步走出来,脸色发黑地环视了一圈,最后视线停留在我的脸上。

“怎么回事?”

他拉得一手好偏架,先问我话,便是给我一个辩解的机会。

我简单回答:“有事找你。”

老大警告地看了那个飞出去正在噗噗吐血的人一眼,然后转身进屋:“跟进来。”

我乖乖地跟进去,留下那一群人在外面傻眼。

“你到底干了什么事开罪了主子?”

等到没外人了,老大便收起了那张生人勿近的黑脸,大马金刀地坐到躺椅上,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啜了一口,开口问道。

我老实地摇头:“不知道。”

老大叹了口气:“按你的性子,那些个流言我是不信的。可刚刚主子却亲自吩咐我,叫我把你搬到听雨轩去。那可是低贱男宠住的地方。唉,战白也还哼哼唧唧地在屋子里躺着。”

和战青不同,老大多吃了这么多年的饭,思虑总是深了许多。我心下毕竟还是有些不安,便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老大听完沉吟半刻,兀自摇了摇头:“看来王爷是有心为难你,你还是先受着好。”

他屈着手指在茶几上敲了几下,忽然说道:“听雨轩你大概住不惯吧,我听说那里的枕头很硬。”

我表示疑惑:“嗯?”

老大也不管我听了之后什么反应,自顾自地站起来,从屏风后面拎出好大一个包裹丢到我怀里。

我手忙脚乱地接住,被手里的分量压得连身形都晃了一晃。

“那里的伙房不到时间是不供应饮食的,味道也不好,我给你带了些吃的,将就着用些吧。新的被褥衣物什么的也全放进去了,旧的我给扔了。不过你日常用的枕头我还是留着,你不用那个睡不着吧。”

我:······

老大哪里都好,就是像老妈子这一点偶尔让人受不了。

☆、影卫的日常

临走之前,我想去探望一下战白。既然搬到了听雨轩,再想到暗庄来就不那么方便了。毕竟在王府,我们的行动并非看上去那么随心所欲。

——虽然号称影卫,我们实质上却不过是王爷的贴身护卫。真正隐秘危险的任务,有另外一群人去做,他们叫做“暗影”。情报部人如其名,本身就像流动的暗影,从不示于人前,却无所不在,无孔不入。

只要有命令,他们可以监视我们,甚至可以杀了我们。

而我们的身份则比他们高上一大截,明面上是可以压制这群人的。

晋王向来如此,他不相信任何人,即使是自己的手下,也要相互制约,才能令他安心。

刚刚我与人对上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西南角有身影一晃而过,盯着我的恐怕不止一个暗影。

可见晋王最近真是闲得蛋疼。

在确定战白没事后,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听雨轩,去当好那个乐子吧。

刚到门口,我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一阵接连不断、中气十足的哀嚎,令我顿时放心了一半。

床上躺着一个娃娃脸的青年,上半身赤裸着,背部全是纵横交错的鞭痕,嫣红刺目,有些伤口仍未凝固,血液便顺着肩胛一路流下来,与墨发一同迤逦铺展。

他旁边坐着战青,正拿着一把匕首削苹果。

战白在床上一边哼哼唧唧地叫疼,一边对着战青嚷嚷:“你这怎么削的呀,狗啃过似的,皮上带下来的肉都超过一半了吧,叫我怎么吃啊。”

战青白了他一眼,削完了顺手就把苹果塞到了自己嘴里,然后把一堆果皮扔给了战白。

战白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你、你······”

战青粲然一笑:“肉多的留给你。”

战白:······

我:······

发现我站在门口,战白内牛满面地招手,拖长了尾音可怜巴巴地喊道:“阿玄——我要吃苹果。”

我被他叫得起了一声鸡皮疙瘩,赶紧走过去,免得他一会儿冒出什么太肉麻的话来。

战白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伸手,后头一条具现化的尾巴摆来又摆去。

我没扛住,于是回头帮他拿了一个。

战白愣愣地盯着看:“没削皮···”

我回答:“吃了之后多喝点水,就当是洗过了。”

战白:“······”

见我进来了,战青的脸色愈来愈黑,这会儿已经和锅底一个样子了。他随手把刚咬过一口的苹果塞到战白手里,扭头就走,完全不给我半点情面。

不过战白一点没感受到险恶的气氛,开开心心地接过苹果,双手捧着就开始小口小口地啃,两颊一鼓一鼓,活像只呆萌的松鼠。

我忍住戳他一下的冲动,搬了把梨花木的椅子在旁边坐下,心情居然还算不错。

战白在我们几个里年纪最小,又长着一张嫩脸,所以一直处于食物链的最底端。我们平日里最常干的事情就是吃饭睡觉打战白。

该受气包品质很有保障,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回来欺负他一下,立刻就能身心舒畅有木有。

吃完心满意足地抹抹嘴,战白蠕动着从床上凑到我边上,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问:“怎么样,拿下嫂子了没有?”

如果他说的嫂子是幸鱼,那我实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战白看问不出来,立刻开始装可怜,抱着枕头往床里侧缩了缩,背过身去给我看后头的伤口,一面还断断续续地哼哼,好像那伤真的有多严重似的。

我看他这么精神,所以一点也不担心。

战白回过头,扁了扁嘴:“我都受伤了,背上疼得不得了,想要休息却睡不着,如果没有点八卦转移注意力,可能就要活活疼死了。苍天不公啊,英年早逝啊,天妒英才啊,蓝颜薄命啊······”

我:“···没有嫂子。”

战白立刻跳起来,冲着我直呲牙:“什么,你为了他都得罪主子了,他竟然不领情?”

我开始觉得有点头疼,一把把丫按回去。

战白还不愿意消停:“我看他那个狐媚样子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我说什么来着,阿青比他好多了,你就不该移情别恋!”

这情商负数的熊孩子,我什么时候又能和战青凑在一块了?

我吸了口气,喝道:“别胡说。”

战白被我一吼,委屈地缩了缩脖子,忽然又精神起来,扒着我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别生气,我知道阿玄你喜欢主子。主子···主子除了凶残一点,其实也挺好的,而且向来待你有所不同。实在不行,我也帮你追吧。”

我目光死地看着他。再放任他说下去,我自己都不知道的风流情史简直都能写成书了。

熊孩子你敢少添点乱吗?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战白动作一僵,惊吓地看着我,结结巴巴地说道:“阿玄,难道你这次不计后果地顶撞主子,就是因为吃醋?”

我已经不知道他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了。

“···不是。”

但我那一瞬间的停顿却被他当成了迟疑与默认,战白一双眼睛瞪得滚圆,他拍了拍我的后背,痛心疾首地开口说道:“我要把这事告诉老大,他会替我打醒你的。”

太欠扁了,我超级想揍他。

但看他身上遍布的伤口,我到底还是没能下手。不过我临走的时候把他房里的零嘴全搜刮走了交给老大。

我知道他每一个藏东西的地方,因为大部分都是我帮他放的。

战白受了伤,行动不够利索,于是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我从床底下挖出最后一块肉干。

真惨啊。

更惨的是,据说为了养身体,老大近一个月都打算给他做足够清淡的东西吃······

干了这事之后,我觉得憋闷的心情略微好了一点,终于打算回去看看被我一个人丢在房里不管的幸鱼。

幸鱼刚来王府没几天,混得又不大好,除了我,身边连个伺候的侍女都没有。

我到的时候,他正一个人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纷然如火的晚霞发呆。绚丽的火烧云在紫蓝色的天幕下铺展,消融了他墨黑的剪影,将他的轮廓细描彩渲,隔绝出另一方美丽却毫无人气的空间,任谁也无法轻易踏足。

与之前那个甜美却媚俗的少年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然而他回头,轻笑,那些隔阂如脆弱的玻璃一般崩解碎裂,仿佛一开始就没有存在过。

“你回来了。”幸鱼殷切地起身,走到我的身边,伸手想要拉我的衣角,却又缩了回去。

但这就够了,我已经看到了他手背上狰狞可怖的水泡。

那是烫伤。

☆、影卫非常穷

我一把握住他细弱的手腕,将伤处放到眼前,开口,寒气四溢:“怎么回事?”

幸鱼挣扎着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力气不够,只好作罢,便把头扭到一边,说道:“没什么,煎药的时候烫到了。”

手上的伤处定然很疼,幸鱼却没有做上半点处理。那密密麻麻的水泡近看更是叫人胆寒。

他的小心思我也能猜到,“不经意间”故意让我看到伤口,又装成这副淡然的样子,不过是想试一试,我对他到底有几分在意,多少心疼,是会放任不管,还是打探到底,再顺便激起几分怜惜罢了。

毕竟现在,他在偌大王府里可以依仗的,就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他是晋王交给我的,我当然不能不管他,只好死不松手,配合着继续说:“你不是那么不小心的人。”

幸鱼身体一僵,眼中慢慢蓄了泪水,抬头看我,脆弱又坚强的样子:“真的没什么,不过是药碗被人打翻了,他想来也不是故意的。”

他刚说完,就跟算好一般,一个披金戴银的少年便趾高气昂地走了进来,听到他的话冷哼一声:“小贱人,我用得着你在你那个奸夫面前说话吗?我就是故意的,怎么了?”

我没想到能看到这么狗血又劲爆的现场版,一时忘了幸鱼的伤,自顾自饶有兴趣地打量起这个金光闪闪的少年来。

我知道他的名字,叫黎疏,好像是两个月前下头为了讨好晋王送上来的,近来正受着宠呢,讨厌幸鱼倒也合乎情理。

幸鱼似乎有些害怕,于是便紧紧贴在我的身边,微微地颤抖。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就是那个该和反派演对手戏的奸夫。

于是我便开始尽职尽责地放冷气。

黎疏脸色蓦然一白,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双腿一软,竟然就这么坐到了地上。毕竟能在我的冷气下坚持住的人没有几个,连旁边只是被稍许波及的幸鱼此时也忍不住放开了拉住我的手。

唉,就是因为这技能实在太好用了,我才一步一步踏上冰山面瘫化的不归路啊。

黎疏现在就像个被霜打焉了的茄子,完全没有了出场时的气场。实力差距太大,再欺负他,我自己都觉得没有意思。

幸鱼一脸不忍地劝道:“战玄大人,别为难他了。我的手只是被烫伤了一点,疼上个十天半个月也就好了,最多留下点疤,真的没什么的。”

要换个真是喜欢他的人,这段话绝对没有劝说的效果,只会火上浇油,而黎疏恐怕难逃一顿胖揍。

可惜的是,我不是这样的人。

所以我只是看了表面上纯良无害的幸鱼一眼,便走过去拖着失去行动能力的黎疏一路到了门口,随手就丢了出去,看着他化作天边的一颗流星。

幸鱼站在一旁什么也没有说,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想来是对我的行为不甚满意。

我不大想再去叫大夫,就从身上挖出一罐药膏,朝着他招了招手:“坐下,你的伤要立刻处理。”

幸鱼正忙着思考我到底是不是真的稀罕他,于是一时便没能反应过来,只微微长大了嘴,呆呆地站在原地。这么看着,倒真像是个不知世事的懵懂少年。

我只好自己走过去,把他按到椅子上:“把手伸出来,上药。”

幸鱼犹犹豫豫地伸出手。

我低头,细心看了看他的伤势,便微微松了口气。幸鱼虽然使了苦肉计,到底还是有点分寸,这伤口面积虽然大,但只伤到了表层,不过看着吓人而已。

也幸亏老大不管有用没用,总喜欢往我们这里塞各种药,这时候正好能派上用场。

这边我给幸鱼撒药粉,那边他却是眼眶泛红,梨花带雨,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落隐没在鬓角。

“你当真担心我的伤势?”他问道。

他一个认识没几天的陌生人,我还真不是那么关心。更何况,既然他受伤都有着目的,那谁又能知道这几滴眼泪是真是假呢?

我原本以为幸鱼会乘热打铁,说些“从没人对我这么好”,或者“我要一生一世跟你在一起”之类的话,成功把我拿下。

却没想到,他只是低下头,如同喟叹一般喃喃说道:“谢谢。”

那句话轻得几乎听不到,像是一阵风,无形无色,匆匆而过引得十里树海翻腾,再回头却是了无痕迹。

我心软,因为这话动作一顿,略有些感触,此时竟忍不住想道,这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罢了,若放在我们那里,大概还在无忧无虑地上学,哪里用得着为了谁的宠爱殚精竭虑?偏偏费尽心思,又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就连我,也没有把他放在心上的。

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我伸手替他擦去脸上的眼泪,然后揉了揉他的头发,直起身体把药递给他,开口说道:“你自己擦吧,我给你找点吃的。”

幸鱼迟疑地说道:“现在晚饭时间已经过了,若是没有贿赂,他们不会送吃的来的。”

说完他期待地看着我。

我沉默着回望过去。

幸鱼一脸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靠人人跑的崩溃表情:“······战玄大人,难道您也···没钱?”

当然,我很穷的,一个月才五钱银子还都存在老大那里了好么。而且我一点也不想靠包裹里那一堆神奇的食物活下去,尤其是我刚才居然还从里面挖出一串糖葫芦。

我已经不想思考老大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就在我们两个真·穷人四目相对默默无语的时候,一个金灿灿的身影杀了回来。

黎疏:“你们两个贱人刚才是什么意思,难道小爷还怕你们不成?有本事打死我啊!”

我和幸鱼很有默契地同时回过了头,看着这只撞进狼窝里的兔子,眼睛里泛出了幽幽的绿光。

黎疏:······

于是我们三个和谐愉快地一起用了晚餐。不算上因为被扒光了首饰而萦绕着愁云惨雾的黎疏的话,这顿饭的氛围还是很不错的。

“你们这群禽兽。”黎疏控诉。

“战玄大人您尝尝这红烧肉,一口咬下去汁水能溅出来,味道很不错的。”

“我要告诉王爷。”黎疏咬牙。

“战玄大人来一只鸡腿吧,用油细细炸过的,外酥里嫩,闻着就觉得香呢。”

“你们一定会不得好死的!”黎疏挠墙。

“喝点汤吧,战玄大人,这用料不错,是东海的鲍鱼,又加了其他各式海鲜,很好地保持了鲜味,却又融合了老汤的醇厚,不尝尝就太可惜了。”

因为忙着欺负幸鱼,也还没来得及吃饭的黎疏泪流满面:“你们够了······请给我也来一点。”

我:······

说实话,幸鱼不去参加个把美食节目真是太可惜了啊。

有了幸鱼,一口气吃三碗饭,不费劲!

☆、影卫被调戏

我说晋王是个神经病,这是很有事实依据的。

比如当天晚上我和幸鱼解决了吃饭问题,刚打算上床睡觉(请不要误会,我们上的不是同一张床),菊花脸的管家就毫无预兆地冒了出来,一言不发地把我们拖到了后花园。

他家里有四方妻妾,正是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时候,我很担心他一扒衣服就喊“yoooooo~让我们一起愉快地3p吧”

但我想多了,管家又不是人渣······

晋王才是···

我和幸鱼到的时候,晋王正一个人慵懒地斜躺在贵妃榻上自斟自饮。叆叇的烟云慢慢遮蔽了圆月,淡淡的光晕被云层牵扯出无数的银色细丝,太湖石叠成高低不同的假山,光影错落间,绿竹蔽天,碎花铺地。

他斜斜朝我们扫过一眼,那一双凤眼便是光华流转,风流自现。

“过来坐下。”

毕竟我和幸鱼今天刚被坑了一把成了所谓的奸夫yín夫,所以我觉得晋王再丧心病狂,应该也没想左拥右抱——见过拆cp的,没见过两个一起嫖的。

又想想一个月后才是陪睡的时间,这会儿没必要太积极,我就站着没动。

幸鱼倒是屁颠屁颠地就上去了。

晋王似笑非笑,看着他坐到自己身边的石凳上殷勤地接过酒壶,开口:“你的伤如何了?”

幸鱼羞涩地敛眉低头:“承蒙王爷庇佑,已恢复得差不多了。”

“是么。”晋王点点头,嘴角轻轻上扬,语气温柔如水:“好得倒是快。既然如此,你就再去管家那里领三十个板子吧。”

幸鱼的脸色立时煞白,这才明白自己大概哪里惹了王爷不快,赶紧起身嗫喏着立到一旁,再不敢僭越半分。

······唉,看来晋王殿下刚刚是在叫我。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喝酒,蛇精病啊!

我只好一步一步挪过去,学着幸鱼的样子,想要给晋王斟酒,他却手腕一转,闪了过去,反倒给我斟了一杯。

玉壶光转,琥珀入杯,我盯着那醇香的酒液,却像是望着一杯毒药。

影卫需要随时保持清醒,是以我这具身体从未沾过滴酒,万一不小心醉了,我酒品又不好······

要知道没穿越以前,我可是一喝醉,就喜欢抱着别人唱《最炫民族风》的疯一样的汉子啊。

我没动,晋王却也难得的没有勉强,只是顺手把酒壶塞给旁边的幸鱼,随后轻笑着说道:“你怎么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若是别人看了,说不定把你当成是王爷,我是侍卫了呢。”

这话说的太诛心,基本就跟“你给我去死一死”一个意思。

我心里一凉,赶紧跪下。

头顶上传来一声轻叹。晋王今天晚上格外地好说话,敲打完了就弯腰把我拉起来,甚至还贴心地拍去我衣摆上的尘土。

“你不必如此,既然杯中有酒,今日的话便全是醉话,做的事出了门也就全忘光了······我不会怪罪你什么,你只陪着我便是。”

我开口,还想推脱:“主子可叫幸鱼陪着。”

低低的笑声传来。

“他一个伺候人的玩意,也配?”

余光中,呆立一旁的幸鱼身形愈发僵硬,看着我的目光也愈发奇怪。

其实我猜的出他在脑补些什么。

事情若真如传言所说,那我和幸鱼只受了这么一点处罚就很奇怪。

于是抓住这个疑点再深入思考一下,顺便参考一下王爷对我这暧昧的态度,答案便呼之欲出:早上王爷发火,不是因为被冒犯,而是因为吃醋了,吃的还是我的醋······他又舍不得处罚我,我还死命护着幸鱼,所以他只好把气撒到无辜的战白身上。

逻辑不能再通,连我一不小心都要被绕进去了······

摔,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剧情啊,八点档肥皂剧都没这么神奇好么!看着幸鱼脸上明晃晃“贵圈真乱”四个大字,我胃疼。

我胃疼就特别不想理人。

那边晋王说完这句话,坚持不懈、目光灼灼地盯了我半天,也没能从我这张面瘫脸上看出点什么来。于是终于放弃冷硬派的我,转而看自己手里那杯荡漾的白酒,半晌开口:“一生负气成今日,四海无人对夕阳。战玄,我活得不快活。”

看他一副要和我从诗词歌赋糟蹋到人生哲学的架势,我因为语文老师死得早,顿时觉得有点慌。

王爷您的人设是渣攻又不是文青······

我不知道这种时候是该回答“哦”还是“呵呵”,于是继续保持沉默。

其实他们这种王孙贵胄,活得开心那是福气,不开心才是常态。

晋王由皇后所出,是正正经经的嫡子,纵然有所缺憾不是长子,旁人也觉得他的康庄大道早就已经铺好了——外公梁思道是相国,执掌大庆朝政三四十年,舅舅梁云鹤是大将军,掌握大庆三分之一的兵权,他含着金钥匙出世,还有什么要愁的呢?

却少有人注意到皇后早逝,以及太子之位至今空缺这两件事。圣上对他的不喜和忌惮,于此是可见一斑的。

只因晋王一出生便已别无选择地触到了君王的两个逆鳞:外戚与军权。纵然此刻权势滔天,风光无二,他也像是踩在钢索上行走一般,踏错一步便会落入万丈深渊,尸骨无存。

他的处境甚至比不上魏王,这场夺嫡之战,他也未必会是胜者。

但这些事不是我这种小人物该置喙的,我现在唯一忧心的是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去睡觉。

正这么想着,冷不防的晋王的手就往我这边摸过来了。我身边瞬间就被他的气息所填满,呼吸一滞,一双手掌便覆上了我的脸颊。

我必须承认,当时我受到了惊吓。

正想挣扎着后退,那手却猛然收紧,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拉近,却又顺着颈部曲线轻轻摩挲,酥麻温热,缠绵舒缓,指甲搔刮处,便有电流般的快感划过。晋王凤眼微眯,薄唇轻挑,笑得妖气四溢,邪气顿生:“你躲什么?”

因为老大和战青这会儿没准就蹲哪个角落里围观,所以我当时还是想负隅顽抗一下的:“主子,我不过是一个影卫。”边上明明就还有一个优质小受等着您上啊!

“影卫又如何?”晋王另一只手在我腰侧不轻不重地按了一把,距离太近,我们两个几乎贴在一起,热气吹拂我的耳垂上,暧昧却又压迫:“你猜猜,我到底是否在意你。”

我当时因为太紧张,血液一波一波地朝脑袋上涌,一时抽风就问道:“猜对了又如何?”

晋王戏谑轻笑:“猜对了,我便从此把你放在心上。”

☆、影卫真心累

晋王说完这话就放开了我,仍旧懒懒地躺回榻上,一手支着下颌,笑容里有着说不出的意味。

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憷,只好把那句话细细地咀嚼了几遍,方才反应过来,刚刚晋王殿下,莫非、难道······是向我表白了?

要知道,晋王虽然万花丛中过,却是片叶不沾身,从未对谁说过什么体己的情话,更别提表白了——当然也不能排除其实他表过,只是我没能听出来,毕竟他的方式如此委婉,如此与众不同,如此九曲十八弯。

无论如何,晋王今天对我做的这事都属反常,我也猜不出他到底是真情流露还是随便调戏。但一想到他有可能暗恋了我许多年,我还是略微有那么一点小开心的。

你们看,虽然我两辈子加起来单身了快四十年,但也不是没人要的嘛。今天就有人向我表白了,虽然他是个没节操的人渣,但他那么帅,又那么有钱,又那么帅。

我正想着要不就答应了算了吧,晋王突然就轻叹一声,随即起身,一脚把我踹地上去了。

干脆利落,毫不留情,一点也不像是要跟我处男男不正当关系的人。

······我读书少大家不要骗我,告白完之后的发展是这样的吗?虽然都是推倒,但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怎么突然就从你侬我侬跳到相爱相杀的频道上去了?

若是引耽美经据搅基典的话,那我现在应该算是摊上大事了······因为晋王此刻盯着我时,表情里透出来的是真真正正、滴水成冰的那种冷。

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

他一脚踩在我的胸口上,缓缓施力,随后轻描淡写地说道:“你不猜,那便算了。知道么,我最讨厌的就是你那副什么都藏在心里的样子,好像任由外界发生什么都同你没有半点关系。”他顿了顿,语气却骤然森寒,与十一二月的冷风一般,直刮到骨头缝里。

“你说说,我总是看不透你,这可怎么是好?”

···我其实很想说,他一个喜怒无常、翻脸如翻书的死中二,好像压根就没资格吐槽我的面瘫吧。我面瘫怎么了?他就不能跟幸鱼学着靠自己来愉快地脑补吗?

因为要忍着不拔出腿侧藏着的匕首给丫来个血溅三尺,我的表情应该算不上多么和颜悦色。于是胸口的压力愈发沉重,我开始喘不过气来。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活活踩死的时候,面无表情的晋王沉默半晌,眉头轻挑,忽然就笑了。

“战玄,若换个人同你这样,现在坟头没准都已经长草了。你看,我果然是挺中意你的。”

我皱眉,他便笑得更加开心,一把从傻傻站着的幸鱼怀里夺过酒壶,自己喝了一口,扬手便把剩下满满的桂花酿一滴不剩全洒到了我的身上脸上,又将空了的酒壶随手掷在地上。

清脆的碎裂声伴着扑鼻的酒香乍然响起,四溅的瓷片如星屑般飞舞,划过我的脸颊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晋王俯身,动作轻柔地抹去那些沁出的血珠,然后伸手从桌上捞过一盏玉勾连云纹灯。红色的火光映照在他半边脸上,阴影随着豆大火焰的跳动忽明忽暗,遮盖住他眼底的一片冰凉。

他一手勾住我的下巴,一边压低了嗓音,轻飘飘地说道:“啧啧,你这模样真是狼狈。”

我猜出了他想要干什么,心惊胆战地盯着他手里的那盏灯,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把我给点了。

实在不能更坑爹。

不知道我在想什么真的有这么怨念吗?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啊,我不照样活得挺开心?

人啊,一旦有钱有权又有闲,就开始作,区别在于有的祸害自己,有的祸害别人。

作为专门祸害别人的典型,晋王勾起嘴唇,轻佻开口:“来,阿玄,给我笑一个。”

——看似调戏,实则威胁。

我望着他,觉得简直不能好了。

世事为何如此艰难···

你特么难道不知道我是一个面瘫吗?

但他既然都这么说了,我就没有拒绝的余地。有条件要笑,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笑。

我定了定神,努力运用自己僵硬已久的脸部肌肉,尝试着挤出了一个还算灿烂的微笑。

自我感觉不错,嘴角至少提起来有半公分吧。

晋王:······

我:······

“对我就连个笑容都吝啬?”晋王冷哼:“真是条不听话的狗。”

我一怔,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地就丢掉性命,于是赶紧辩解道:“···属下不敢。”

晋王细细地板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挑眉:“怎么的,难不成你笑过了?呵,我叫你笑,可没叫你开玩笑。”

我:······

(╯‵□′)╯︵┻━┻

呵你妹啊,混蛋我笑得有多努力你造么!

我一边在心里咆哮,一边眼睁睁地看着火焰越凑越近,手不动声色地摸上了匕首柄,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晋王手腕一翻,却又把那灯收了回去。

他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我,笑容莫测。

“罢了,你回去吧。”

我当时刚骂到他的第十五代祖宗,听到这话便愣住了,十分不能理解一个鬼畜居然懂得“大发慈悲、放人一马”之类的词。

晋王便悠悠然地接着说道:“今晚上伺候得不错,明晚接着来吧。”

·······没有想到,晋王殿下不仅想跟我来一夜情,还想跟我夜夜情。

我真想给他跪了。

这事实太过凶残,我已经不能直面人生了。

我决定了,我要做坚定的晋王一生黑。

回听雨轩的路上,我因为没有睡觉,又被一顿折腾,所以有点身心俱疲、精神恍惚,就连走路都有那么一点飘。

幸鱼小跑着紧紧跟在后头,踌躇再三,终于还是小心翼翼地拉住我的衣袖,轻声说道:“战玄大人,您的伤······没事吧?”

什么伤?是指我比马里亚纳海沟还要深的精神创伤吗?

后来我才想起来。

哦,好像我是破相了来着。

☆、影卫被教训

其实受伤这事儿吧,对我们来说还真不是个大事儿。

我还记得去年战白一连接了好几个任务,累得受不了了,就故意跑去挑衅那群二等影卫,结果被揍了个鼻青脸肿外加左手骨折,终于如愿以偿,舒舒服服地放了三天的假。

把老大气得啊,差点就要掳袖子暴走,等他养好了伤,黑着脸又把丫揍了一顿,于是这假期再延长了两天。

养得战白心宽体胖,都快要有双下巴了······

因此这时候只划破了点皮,就被幸鱼用饱含琼瑶精髓的眼神这么望着,我一时很不能适应,于是鸡皮疙瘩一层一层往上冒。

“战玄大人······”幸鱼纠结了一下,又犹豫一会,在原地欲言又止地站了很久,最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才挣扎着慢慢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递给我。

“您脸上的伤不处理说不定会留疤的,我这里有上好的金疮药,对这种小伤口特别有效,用料又温和,您,要不还是涂一些吧。”

我默默接过来拿在手里,觉得这药肯定挺贵。要知道上辈子我猜拳输了请全寝室楼层的那帮饿死鬼吃饭,付账掏钱的时候动作也没这么艰难啊。

这么一想我就有点好奇,忍不住打开瓶盖,一股茉莉的清香扑面而来,立刻让我石化当场。

这滑腻的质感,风骚的颜色,怎么看怎么像某种邪恶的东西。

“您不要嫌弃······”幸鱼见状迅速地垂下眼睫,十分委屈地绞着手指,泫然欲泣的样子,好像我要是把药还给他,他下一刻便能哭给我看。

“这是满月楼的独门配方,并不是光光用在润滑上的。干我们这一行的,多少会碰上那么一两个客人。不管是划伤裂伤擦伤,这药治疗的效果都很好。那处纵然娇嫩,涂个五六次便也好了,隔一天就能接客。要是换成其他地方,好得自然是更快。”

我:······

幸鱼红着眼睛问我:“战玄大人,您是不是看不起我?”

我怎么会看不起他?治伤润滑多功能,一抹尽消不留疤神马的,我都快被小倌界的专业素质惊呆了好么。

“那您为什么不愿意用我的药?我被王爷买下来的时候走得急,只带了这么一瓶,自己连上次烫着了都没舍得用一点。”

我默默无语地把药瓶收入袖中。

幸鱼这才像是松了口气,冲我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

我只好补上一句:“多谢。”

心里暗暗想,要不转头把这东西送给管家吧。

这么牛逼又宝贵的药,一定只有最美丽的菊花脸才能配得上······

幸鱼破涕为笑,开口,语气亲昵:“战玄大人,我们回去吧,幸鱼累了呢。”

他这么回肠荡气尾带颤音地一喊,我刚刚消停下去的鸡皮疙瘩又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我:······

虽然他没干什么,但我就是觉得整个人都不大好。

我想了想,便朝他走了过去,微微俯身揽住他的腰。

幸鱼见我过来只一愣便反应过来,轻轻咬着唇,头顺从地仰起,墨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流泻。他看着我,眸子里慢慢的全是期待,随后试探着踮起脚,双手搭上了我的肩膀,嘴唇微微地嘟起。

他这么配合真是帮了大忙。

我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抱住他的腰往肩上一扛,运起轻功就掠上了屋顶。

我可不知道那一瞬间幸鱼为什么整个人都僵硬了。

我猜他大概是累了。

到了听雨轩,我一路闯进他的卧房,将他随手朝着床上一丢。

幸鱼本来脸色青紫,见此情景忽然又来了精神,柔柔弱弱地朝着床里面缩了一缩,垂下眼睫,将手伸向衣带,慢悠悠地解开,又把里衣的衣领拉开了些,露出里面雪白香滑的肌肤,用右手在上面轻轻地划过,朝着我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微笑。

我看既然他衣服都脱了,自己还犹豫个什么劲?

于是干脆利落地就······转身走了。幸鱼在后面叫,我也没回头。

······都把他送到床上了,他还想怎么样?他倒是脱衣服睡觉了,我还没沾到枕头好么!

我也很困的好么!

我这么困还优先考虑别人的睡眠问题,唉,这么一想我没准真的是个痴情种子啊。你看他硬塞给我一瓶奇奇怪怪的药我都没有和他计较。

这么想着我便淡定地忽视了幸鱼的挠墙声,心安理得地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人给吵醒的。

战青凶残地一脚踹飞了我的房门,巨大的撞击声显示出他熊熊的怒气。老大跟在他后面,木着脸走进来。

幸鱼从斜对角的房间探出头来,眼睛下面带着浓浓的青紫。昨天挠了半个时辰的墙,他显然没有睡好,乍然被吵醒了便茫然不安地出来看看情况。

战青一双凛冽森寒的眸子冷电般地扫过他的脸:“贱人,你来干什么?”

幸鱼被吓了一跳,弱弱地喊:“战玄大人······”

战青冷笑:“我记得你还有一顿板子没有领吧,既然这么想找死····来人。”

然后幸鱼就被突然冒出来的老妈子拖走了。

我:······

“你们有什么事吗?”

老大在我床边坐下,特别怜悯地看着我:“你难道不知道吗?”

战青在旁边补充:“哼。”

我:······

虽然平时晋王睡觉或者沐浴时,一定会有至少两名影卫守在他的旁边,但其他时候就不一定了。

毕竟他(居然)没有变态到底,只是抖s,并非暴露狂,还是不喜欢时时刻刻都被盯着看的。

所以我本来还希望老大和战青昨天晚上没在边上蹲着······看来侥幸心理果然是要不得啊。

于是我只好老实地开口道:“昨晚的事你们都看到了?”

老大痛心疾首地点点头。

战青:“哼。”

我决定撇清关系:“不是我的错。”

“现在说谁对谁错还有意思吗?”老大叹了口气,说道:“你以前多乖巧啊。战玄,你知道我那个时候在旁边看着时候的心情吗?”

说到这里,他抬着头像是在回忆往昔,停下来酝酿了一下感情,随后才忧伤地开口:“就像是每天辛辛苦苦浇水施肥,好不容易才养大了一棵白菜,结果被一头···另一颗白菜给拱了。”

这话说得连正生着气的战青也看了他一眼:“白菜也能拱白菜?”

老大霍然起身,横眉立目地说:“是啊,要不我怎么也觉得奇怪呢。”

战青:“······”

我:······

老大叹了口气,兀自摇了摇头,脸色重新和缓下来,这才拍了拍我的肩膀接着说道:“你们几个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们纵然称呼我一声兄长,那也是应该的。战玄,你被主子看上了,我原本该说这是你的福气。可这里没有外人,我便说上几句真心话。”

见他说的认真,我和战青的脸色便都严肃起来。

老大笑笑,开口说道:“我的命是王府给的,若主子让我去死,我也绝无二话,但这却是两码事。战玄,你记着——主子待人绝计称不上真心二字,你若自作多情,早晚粉身碎骨。”

☆、影卫不幸福

老大能成为晋王的心腹,自然也不会是一般人。他的话不能不信,因为基本上他说什么事情会发生,那这件事就十有八九会发生。

比如我刚穿来不久时,有一天晚饭没抢过别人,肚子饿得实在难受,只好闷在被子里偷偷地哭。

当时还是个十多岁孩子的老大,便是像现在这样搭着我的肩膀,笑眯眯地对着我说道:“小子,虽然我不认识你,但还是想提点你一句。你再这么哭下去,说不定会被揍的。”

我因为正委屈着,没体会到他话里的深意,所以自己哭自己的没理他。

————于是一盏茶后我就被忍无可忍的老大揍成了猪头,妥妥的。

他一面咆哮着“你装傻还是真傻啊哭得吵死了老子睡个觉容易吗再哭老子弄死你啊”,一面霸气侧漏地把我提着领子丢到了门外。我后来在冷风中吹了整整一宿,差点没死过去。

······从这件小事就可以看出,要是不好好听老大的话,那绝对是要吃亏的。

不过走出青春期后,老大的脾气便好了很多,尤其是他最近一直走稳重路线,比较喜欢摆事实讲道理。

“战玄,趁着主子还没有非你不可,你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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