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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只爱我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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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骆府,正厅。

平日冷冷淡淡、不爱胡乱玩闹的骆深吃过早饭,站起身来抻了个懒腰,骆老爷看了他全然没放在心上的模样,叹了口气。

骆深脚下一顿,上前问道:爹,怎么了?

唉!骆老爷又重重叹了口气,含糊不清的说:没事,没事。

骆深:

他犹疑片刻,认真回想起来昨夜的事,对了,他捋了捋思路,说道:客房那里

客房那里我已经安排妥当了,你去忙吧。骆老爷打断了他,没忍住,又交代了一句:即便做不到洁身自好,也不能一味跟着江天那酒肉色徒学。

骆深不明所以一顿:?

骆老爷又不好明说,毕竟儿子大了。

他清了清嗓子,含糊其辞的说:往后不要随便往家里带人,尤其是不知道底细的。

骆深想起来韩将宗来洛阳的目的,但是细节一概不知,因此乖巧应了,是,儿子知道了。

骆老爷重重叹了一口气,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小厮从月亮门处跑过来,见骆深在场,脚下出溜一下停在的厅门外头。

骆老爷见他捧着空了的木托盘就知道事情办妥了,但是看他脸色又不太对劲,立刻问道:怎么?

他们收下走人了,还嫌少,小厮哭着一张脸,冤屈道:老爷不知道,有两个人。

这还少?!骆老爷惊的说了一句,然后不敢置信的扶住了桌子,什么?有两个?!

骆深听了两句没听出来所以然,点了点那小厮,问道:怎么回事?

骆老爷被他的荒唐行事彻底震惊了,啪的一拍桌子,你做下的好事情,以后不许随便带陌生男子回家来乱搞!

那是三军骑兵的韩将军,爹你想到哪里去了。骆深皱着眉说,昨夜我送江天回家,顺道送他一程,但是他没有落脚地儿,就暂且让他先住在家中。

这次换成了骆老爷竖眉瞪眼,嘴巴张成了一颗鸡蛋:啊?

骆府门外。

走出那条街,刘副官提着那一包银锭,啧啧啧个不停。

烫着你舌头了。韩将宗说他。

骆府果真有钱啊,刘副官感叹了一声,又有些可惜,咱们应当多要点。

韩将宗:这骆老爷恐怕把咱们当成了小奴,这才着急打发走人,这样得来的银子,拿着不硌手吗?

刘副官捏了捏手中物:硌手也是钱啊,我爱钱。

韩将宗想不到自己手下竟然见钱眼开到这种地步,连骨气都不要了。

他停顿了一下,教育道:别说出来。

刘副官提着钱开心的笑了笑,又摸着那包裹的纱布上头细密的刺绣针脚,这手帕也能换不少钱。

这话听在耳里显得也太穷困潦倒了,这回韩将宗连话都没了。

刘副官抱着钱,绞尽脑汁想了想,将军,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说说。韩将宗望着前头宽敞清净的长街,眼底神色厉稳沉静。

刘副官回头望了望金碧辉煌的骆府方向,眼皮往下一压:不如,咱们找点人,把这骆少爷给绑了

他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然后让骆家交赎金,赎人,这下,粮草也有了,兵器也够了。

韩将宗复杂的看着他。

刘副将往前凑了凑:怎么样?

你早晨吃的什么?韩将宗问:昨夜剩饭吗?

刘副将啊?了一声,满脑袋问号看着他。

韩将宗说:一肚子馊主意。

第4章

骆府正厅。

桌上的早饭吃了一些,剩下的盘中佳肴色香味俱全整齐排列的站在桌上,似乎没有被动过,不见一丝凌乱。

放在一旁的茶水壶空了大半,虽然只有巴掌大的一小壶,淡暖色的茶水从壶口一流出,盈荡的桌边都是清香茉莉花味道。

骆老爷听完骆深的话差点犯了心脏病。

他捂着胸口缓缓坐在了椅子上,片刻后反应过来,对着站在门口惊掉了下巴的小厮喝道:快去!看看韩将军走远了没有?!

小厮哎一声往外跑,他远远伸手,扯着嗓子大声追喊:快快将人请回来!

骆深给他倒了杯茶水,端给他喝了。

骆老爷喝完又要一杯,骆深给他倒了,递过去,骆老爷接过再次一饮而尽。

骆深搁下空了的茶壶,语重心长的说:恐怕叫不回来了,他落落脚而已,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又去江家了。

骆老爷坐在原地愁眉苦脸的看了他一眼,眉头恨不得耸到一起。

您看我也没办法,是您自己非得送给人家一盘银子。

我这不是为了你名声着想吗?骆老爷反驳他一声,然后重重将茶盏一放,咚一声响。

骆深靠后躲了躲,怀疑那杯子被磕裂了。

厅前院落楼台水亭盘桓错落,长廊穿插而过,足足拐够了九个弯。

青石台阶平整铺在地上,泛着微微的白,一块足足有成年人一臂长宽,上头浅浅刻画着精致的花纹。

既体面又雅致,彰显主人优异审美的同时还能防滑。

骆老爷思考片刻打定主意,站起身抬手仔细捋顺衣裳前襟,走吧。

去哪里?骆深问。

弄了这么大个乌龙,骆老爷说:去给韩将军赔礼道歉啊。

骆深不置可否,摸了摸秀挺的鼻尖。

骆老爷想了想,又叹了口气,希望他不要怪罪。

不会的,洛深道:咱们家还没收他昨晚的房租,他又将银子拿走了,拿人的手短,怎么好意思反过来怪罪。

骆老爷年纪不太大,平时吃喝不亏,长得也壮实,看上去是个一言堂堂主,其实很听儿子的话。

或许跟膝下儿女少有关。

洛深底下还有一个弟弟,今年只有一岁半,等长到洛深这个年纪的时候,骆老爷也快到古稀,到时一家少老都要靠着洛深。

因此骆深现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继承人了,谁见到都会给几分面子。

骆老爷自己也不例外。

走吧。他见骆深不动身,催促了一声。

骆深垂着的睫毛撑开一半眼皮,桃花眼中不知在想些什么,闻言点一下头。

江家清晨刚刚打开门,就发现门前站着两位贵客。

乃是昨夜来的那两人,甚至衣裳都没有换,叫开门的小厮一眼认了出来。

他哈欠打了一半要关门,韩将宗几大步上前,结实有力的大腿往前一身,卡在了门中间。

小厮推了推门,推不动。

韩将宗沉沉站在原地:你挤我这一下,知道你们江大人要拿多少银子来赔吗?

俨然一副碰瓷的口吻,小厮犹豫了一下,松开手,贵人恕罪,小人这就进去通报!

他跑进去通告,韩将宗自顾自走了进去。

一路无人敢拦,经由昨夜事,似乎都知道他是个大人物,连太守大人都不敢惹。

太守江太守,昨夜丢了面子丢了钱,心疼的辗转了一晚上没睡觉。

早晨刚刚闭上眼,就听闻昨夜那两个人又来了,他倒吸一口气,只觉得眼睛又肿又涩,上下眼皮像粘在了一起。

他艰难爬起来,只觉心慌气短的要背过气去。

当年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来洛阳歇脚,也没见这么难伺候。

这韩将军简直跟个土匪一样,显得骨头都比旁人的硬。

江太守穿好衣裳,又深深吐出一口气,走出门一望。

韩将宗正站在廊下打量院中央一座二层吊脚凉亭。

他走过去,远远打了声招呼:韩将军唷

韩将宗转过身,朝他走过来,江大人。

深色外衫包裹住宽肩后背,每一步牵扯的腰间大腿一起绷紧,都蕴含着十足力量感。

对比之下,江太守蹒跚过来,眼袋掉的老大,眼皮嘴角都垂下来,像是一夜老了五六岁。

韩将军怎的这么早就来啦?他强打着精神问。

嗨呀,韩将宗朝他打了声招呼,环视了一眼院内风景,昨夜匆忙也没细看,江家不同于洛阳其他小家碧玉的庭院结构,金碧辉煌如同皇

这话可不敢说啊!江太守就差捂住他那张嘴,赶紧摆着手说:都是花架子,只图好看,其实不费钱的,不费钱。

一夜过后江太守已经后悔了,本来打算想个法子少给点银子。

现在一看他的架势,立刻把一概想法都抛诸脑后,生怕他反悔觉得要的少了要多加钱。

昨夜说的话老夫已经记在心中了,儿孙一早就去准备了,韩将军可以去城内先转一转,等准备好,就着马车给您送过去,顺带送您回北方。江太守主动提起昨夜的事情来。

看来没有将昨夜的事情当成是做梦,也没有失忆。

不,韩将宗摇了摇头,直说道:不用,这就不劳烦您了。

江太守心里骂人,脸上还要笑:嗨,不劳烦。

他将韩将宗迎进客厅,着人上茶水招待。

韩将宗也不急,叫喝茶就喝茶,叫吃点心就吃点心,一句话也不催。

韩将军,我家的茶水还合心意吗?江太守没话找话的说。

合,韩将宗尝了尝那味道,说:跟今晨骆家送的茶水,味道差不太多。

怎么!江太守吃了一惊:您昨夜在、在骆家住的吗?

韩将宗含糊笑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江太守想到骆深昨晚醉酒的样子,又看着面前人威武强壮的身躯,沉思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个事情。

千里缘分一线牵啊,哈、哈他尴尬说了一句。

韩将宗不置可否喝着茶。

江太守见他不反驳,更加笃定了这荒唐事。

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骆家还没什么,他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略显尴尬的补了几声笑。

茶水添了好几回,江太守早晨起来还没吃早饭,平白灌了个水饱,肚子不停的咕噜叫唤。

额他硬着头皮笑呵呵:韩将军还有什么其他的要紧事要做呀?

有一点,韩将宗一本正经的说:钱还不够,其他各知州也应当意思意思,不然只你出力,回头你再说我偏心,那可不成。

江太守:

韩将宗:要不这样,您把各知州叫来,由我来说明情况,想必各位大人看在您的面子上,也不好不来。

江太守又开始心虚冒汗。

韩将宗打了一棍子,立刻递出来一颗甜枣:当然了,您儿子虽然前年高升知州,但是一切从父,不必再多出这一份钱了。

江太守脸上的表情一时非常精彩。

他干巴巴的咬着牙骂人似的道:那下官可真谢谢您了!

笃笃笃

敞开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江太守扫了一眼室内的人,又不好避讳,直接问:什么事?

小厮道:大人,骆家来人了。

韩将宗挑了挑眉,嘴角挑起一丁点弧度。

是个沉甸甸的笑。

快请进来,他吩咐道,随即跟着站起身,要出门去迎接。

韩将宗跟着一并站起身,随他往外走,江大人,官商一家亲啊。

江太守脚下一顿,看了他一眼,解释道:不不,只是普通往来

当然了,骆家同江家是干亲,昨夜骆少爷还称呼您儿子为干爹,由此可见关系确实好,韩将宗笑着盯着他,状似随意道:大人放心,我不会同皇上说什么官商勾结这一类话来特意陷害您的。

江太守要前行的脚怎么也抬不起来。

江大人?韩将宗往前伸手一送,示意他别停:请呀。

江太守猛地一转身,抓住他的手,就差哭出来,韩将军啊

韩将宗不动声色抽回手。

真的没有勾结啊!江太守痛心疾首的说。

韩将宗定定看着他。

他继续哭喊道:老夫一心为朝廷做贡献,家底儿都交代出去了,真是清官忠臣,怎么可能官商勾结啊

官商勾结,往小了说,乌纱帽没了。

若是往大了说,命也没了。

骆深父子二人进门,厅中正热闹。

韩将宗稳稳坐在椅子上,悠闲淡定喝着茶。

江太守站在旁边,泪眼朦胧,鼻子呜呜囔囔似乎是感冒了。

他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声音沙哑,正在对座上人说着:下官愿意做表率,多出一万两白银,叫皇上与将军看看下官的诚心

骆深站在门边一侧,见状不再往前走。

骆老爷探头望了望里头,只见江太守对着一个人点头哈腰的,极尽讨好之态。

那人坐在椅子上,姿态放松闲适,但是气势却仍旧紧绷,两厢相悖,更显得周身气势沉稳如山。

他不禁回头看了一眼骆深,骆深点了点头,意思十分明显:没错,这人就是韩将军。

骆老爷气息一屏,还没有同韩将宗打过招呼,隔得远远的就感觉到了此人异常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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