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嫁给皇家老男人(反穿)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二章放上来(#^.^#) (17)

年嘉眼尖,适才推了她一把,只怕那小球就要砸中她的后脑了。再者,这小球看着玲珑精致,外裹着锦绣,上缀珠玉,仿佛真就只是个一手可握的孩童玩物,实则分量极沉,便是落在地上也能砸出个土坑。这样的东西,若真砸到了她的后脑勺,哪怕没砸出伤,那肯定也是疼死人了。

傅年嘉一时也是面覆寒霜,顺着小球飞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老仆肩头驮着个十岁不到的男孩,正匆匆往这里赶来,嘴上不住的告罪:“对不住,对不住,我家主子手滑,一时没拿住那绣球。”

那男孩却是仰脸笑着,一声不吭。

他显也是富贵出身,头上带了一顶小小的束发金冠,项上带着个金玉项圈,一身的锦绣绫罗,脚下还是一双青缎粉底的小朝靴,坐在老仆肩头,脚尖一晃一晃的,粉雕玉琢的脸上犹带着笑,全然没把跟前的甄停云与傅年嘉放在眼里。

眼见着不远处的绣球,男孩眼睛一亮,使劲的在老仆背上拍了几下,连声道:“我看到我的绣球了!快放我下来,我要去捡绣球!”

说罢,他便从老仆身上挣下来,蹬蹬蹬的跑了上去,伸手捡他的绣球。

傅年嘉虽知孩童无知,太过计较实是失了风度。

可,一想到若不是自己警觉,反应快,这绣球怕是就要砸到甄停云头上....傅年嘉心下自是冷怒,再看对方这不以为意、没心没肺的模样,更添几分暗恼,便冷声警告那老仆:“这是外边,仔细看好你家主子——若再这样胡乱丢球,砸到了人,就不是小事了。”

这是警告却也是提醒——毕竟是京城,掉块牌匾都能砸到一二小官的地方,便是没砸到他们砸到别人,只怕也不会是小事。

老仆还未应声,男孩听入耳中反倒不乐,仰头去瞪傅年嘉,反问他:“砸到你了吗?!要你多管闲事?!”

话罢,他眼珠子一转,将手上的绣球抛了两下,忽而便往甄停云与傅年嘉的方向丢去,笑道:“哈哈哈,送你们一个绣球!”

眼见着那绣球砸来,甄停云下意识的往边上避开。

只是,仓促之间,她脚边好似被什么绊了绊一下,脚踝跟着一扭,一阵钻心的疼,险些便要摔倒了。

傅年嘉见状,脸上神色更冷,先伸手扶住了甄停云,转目去看那孩童。

还孩童原只是逞一时之快丢了绣球,丢完后便还哈哈大笑,觉着有趣。只是这时候被傅年嘉这般冷厉的目光一扫,不知怎的竟有有些怕了,忙又缩到了老仆怀里去。

傅年嘉的目光已是扫过了那老仆身上的腰牌,再看那孩童年纪模样,心里已是有了底,淡淡道,“你们是刑部柳侍郎府上的?”

老仆脸上神色微变,忙把那孩子往自己怀里搂,小心护着,生怕傅年嘉会动手。

然而,傅年嘉却是根本不屑与他们动手,只淡淡道:“回去与柳侍郎说一声——今晚这事,我等他来燕王府与我好好解释。”

老仆听到“燕王府”三字,脸上不由一白,立时便想上前去告罪讨饶,偏又畏惧傅年嘉那张冷冰冰的脸,几番踌躇,到底不敢惊扰触怒贵人,只得强忍着心中的惊惧,抱着怀里的小主子跑开了。

那孩童也是知道燕王府的,闻言隐约已是觉察到事情不好,又被老仆那慌张表现所感染,一时间也不敢再说话了,只缩在老仆怀里再不作声,粉雕玉琢的小脸也显得苍白了许多。

傅年嘉却是没空理会这些人,他见甄停云扭了脚,便伸手扶她往边上空旷些的地方去,一面伸手护着甄停云左右,以防她被来自后方的人群推搡,一面用另一只手手扶在她肩头,垂头看了看她扭伤的那只脚,轻声问道:“是扭伤了?”

最开始那一阵的疼过去后,甄停云其实已经好多了,只是还是有些尴尬——自己也太没用了,随便随便躲一下居然就扭到脚了。

“其实已经好多了。”尴尬归尴尬,她还是红着脸,委婉的提醒了傅年嘉一句,“世子,您可以放心了。”不必再这样扶着我了。

哪怕不计较所谓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她还是不太适应外人的碰触,也不习惯这样的亲近。

傅年嘉自是听懂了甄停云的言外之意,他扶着甄停云的手不由微微一僵。

傅年嘉不收手,甄停云自然就更尴尬了。

与此同时,站在后头的傅长熹已是反应过来,正欲抬步上前却又忽然顿住步子。然后,他抬手招了招,让谢秋雁上前。

谢秋雁一脸莫名。

却听傅长熹沉声吩咐道:“你过去,传我的话,让年嘉去王府等我,就说我有事要与他商量。”

谢秋雁:“......”您这支开情敌的方法也太简单粗暴了吧?连正面刚都没有?

见谢秋雁仍旧傻站着不动,傅长熹有些不悦,直接赶人:“还不去?!”

谢秋雁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垂首应声。

行叭,只能说你叔叔就是你叔叔,世子他大概是出生就输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和大家说晚安,么么哒,爱你们(#^.^#)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sonia220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otus、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水晶烧卖 15瓶;都都的姐姐、山楂糖葫蘆 10瓶;花点点 8瓶;最愛小星星 6瓶;小猪、咚咚那个咚、mochacc 5瓶;梦之流光 3瓶;9999999、飞舞2012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莲花灯牡丹灯

虽然傅长熹这对付情敌的手段简单粗暴, 这与唐贺事先所想的全然不同。

但谢秋雁心里还是很欣慰的:好歹王爷他也算是出手了啊, 至少没有转身就走——由此可见, 谢秋雁等做下属的对自家主上的要求有多低。

所以,谢秋雁领命后也没耽搁, 抬步便过去了。

傅年嘉显是个警惕心重的, 绣球飞来的时候他能第一时间推开甄停云, 此时自然也能第一时间发现过来的谢秋雁。他很快便收回了按在甄停云肩头的手,然后抬起眼, 直视走过来的谢秋雁,在对方开口前,直接问道:“什么事?”

声音冷冷淡淡, 不露半分情绪。

谢秋雁先是与傅年嘉见礼, 然后便将傅长熹先前的话稍作修饰的说了出来:“殿下令臣过来传话,请世子立时去王府。殿下他有事要与您商量。”

“皇叔?”傅年嘉不由蹙起眉头,乌黑的眸子里似有疑惑,“这么晚了,究竟是什么事, 值得皇叔他派你过来寻我?”

谢秋雁:“......殿下未提, 臣亦不知。”大概,是看你不顺眼?

傅年嘉闻言反是更添怀疑, 蹙眉抬眼,环顾四周。

当他的目光扫过谢秋雁来时的位置时,谢秋雁想起摄政王,肩头微僵随即又放松下来, 暗道:傅家的男人都是一般的疑心病,世子会怀疑、会左右巡视,王爷必然也是早有准备,自会提前藏好行迹。

果然,傅年嘉环视了一圈也不曾发现什么,只是心里难免更多揣测:他如今手头虽有差事到底不甚重要,皇叔这时候派人找他过去商量的究竟是什么事?而且.........谢秋雁又是如何寻到这里,甚至这样准确无误的找过来的?

傅年嘉看着谢秋雁的目光微微有些深。

谢秋雁却是神色自若,重又开口请求道:“世子,王爷不耐久等,请您这就随我去王府吧。”

傅年嘉只是沉默,并不应声。

气氛一时也有些冷凝起来。

一直在边上装不存在的甄停云只得主动开口:“要不,世子您先过去——正事要紧,确是不好让摄政王久等。我这里也好多了,表哥他们应该很快便要回来了。”

傅年嘉看到她,脸色这才稍稍缓了缓,道:“我等他们过来再走。”

谢秋雁却是深知自家王爷脾气,实在是不敢再耽搁,只得硬着头皮重又叫了一声:“世子,王爷那里.......”

“怎么?我连在这站一下都不行?”傅年嘉一贯冷淡,便是此时拂袖发怒,模样也是冷冰冰的。只是,自他薄唇中吐出的言辞皆如刀刃一般,字字锋利,“皇叔令我过去,我做侄儿于情于理都要过去。只是,无论大事小事,皆是我与皇叔之间的事。你一个臣下拿着鸡毛当令箭,在我面前这样紧催慢催,安的什么心?又是什么道理?莫非是想借此挑衅燕王府,离间我与皇叔叔侄关系?”

谢秋雁自觉自己真就是一片好心:你叔叔正在后头等着你赶紧走了,他好上来补缺。你在这里与我啰啰嗦嗦,你叔叔八成更是不耐烦,再拖下去他说不定就要等不及,自己上来赶人了。

暗叹了一口气,谢秋雁还是不得不多说了一句:“世子,臣是奉王爷之命过来,还请世子莫要令王爷久等,令我等为人臣下的为难。”顿了顿,他便道,“若世子真不放心甄姑娘这里的事,我可留几个暗卫下来,以作护卫。”

傅年嘉这才勉强点头,低头与甄停云说了几句话,正欲要走,忽然又环顾了一圈左右,颇有意味的看向谢秋雁:“你说的暗卫已经到了么?”

谢秋雁想着早就跟在甄停云身边的那个暗卫以及就等着上来的王爷,说起谎来也是理直气壮:“早便到了,还请世子放心。”

傅年嘉蹙着眉头,不知想些什么,很快便冷着脸拂袖离开了。

谢秋雁来不及多说,只得匆匆跟了上去,心里越发着急王爷那头的情况——唐贺那王八蛋让他今晚上紧跟着王爷,可自己这就被王爷打发了,会不会影响后面的安排?

想到这里,谢秋雁都怀疑王爷让自己过去传话是不是借此一石二鸟:既支开了傅年嘉这个碍眼的侄子,也支开了自己这碍眼的下属?

.........

谢秋雁满腹怀疑,傅长熹却是松了一口气,待得傅年嘉与谢秋雁走远后,他便抬步走了过去,嘴里唤了一声:“停云。”

甄停云正倚着柳树站着,试着脚上扭伤的轻重,想着是不是能先走几步,忽而闻声回头,便见着了从后面走上来的傅长熹。

傅长熹可以确信,在她看见自己的那一刻,她的眼睛立时便亮了起来。

像是浸水的黑宝石,又像是暗夜里的星星,闪闪发亮。

傅长熹一整晚的焦躁,一整晚的挣扎与犹豫,竟是都在这一刻,在她的目光里如冰雪般的消融而去。

他的眉心也跟着舒展开来,露出微微的笑容。

只是,傅长熹一贯仔细,见她往自己这边走来时一拐一拐,脚上似是有碍,也跟着加快步子上前去,伸手扶住了还要乱动的甄停云,轻声问道:“脚上怎么了?”

“是呀。”甄停云对傅年嘉的亲近接触不太适应,对着傅长熹这先生却是自然而然的亲近,半靠在傅长熹手边,轻声道,“我好像是扭伤了。”

傅长熹立时便道:“我替你看看。”

说着,便要蹲下去看她扭伤的那只脚。

甄停云这时方才觉出羞,连忙将扭伤的那只脚往后一缩,嘴上道:“不用不用,已经好多了。”

见傅长熹还没打消念头,甄停云便转开话题问他:“先生,您怎么过来了?”

这问题一时还真把傅长熹给难住了。他迟疑了片刻,这才道:“......我听人说今日女学里有游园会,想着你入学后便再没见过,便过来瞧瞧你。”顿了顿,他又反问道,“怎么,你不想见到我?”

虽知道自己这样想似乎不大好,可傅长熹还是难免疑心:甄停云难道是觉着自己耽误了她和傅年嘉相处?

甄停云眨了眨眼睛,看着傅长熹那张英俊到近乎锋利的面容,忽然便笑了。她的眼睫一根根垂落下来,颊边红晕更显,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认真的回答道:“才没有!我看到先生您的时候特别的高兴。”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不觉便小了下去,细细软软的,比夜风里熏熏然的花香更加温柔。

“我就是觉着,我总能在这样的时候遇见先生——每每有了难处,一抬头就会看见先生。”说着,甄停云自己也觉得颊边微热,不由便垂下眼去,“真的是非常、非常幸运。”

傅长熹一时竟是不知该如何应声,只是脸上有些热。他握拳在嘴边掩了下,轻轻的咳嗽一声,喉中稍稍好受了,这才含糊道:“确实是有些巧。”

甄停云又有了精神,笑问道:“先生,你都来了,要不我们一起去放盏河灯吧?”

傅长熹没应声,先是蹙眉看着她扭伤的脚,然后又道:“你的脚还没好,还是别折腾了。这样胡乱走路,只会疼得更厉害。还是在这站会儿吧。”

甄停云鼓着颊,哼哼着道:“先生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傅长熹胸口一窒,立时反驳:“说什么胡话?”

甄停云理直气壮的瞪他:“先生肯定是不喜欢我——难得的七夕节,我又难得碰见先生,先生您还不许我买一盏河灯去放。”

傅长熹简直要被甄停云的歪理带歪了,过了一会儿才道:“行了,你站这儿,我去买。”

甄停云得寸进尺的哼哼着:“买河灯自然是要自己亲自去挑。先生您又哪里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河灯?”

傅长熹一时也被她带歪了去,见她气鼓鼓的看着自己,一时心软便只得点头:“那,我扶你过去吧。”

两人走到一半,甄停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目去看傅长熹:“先生,您带钱了吗?”

先生,您带钱了吗?

先生,您带钱了吗?

先生,您带钱了吗?

这句话在傅长熹的脑中回荡了三遍,堪称是震耳欲聋,以至于他一时间竟是忘了如何回话,只是努力回想着自己出宫后的一连串事情:是了,他当时才从宫里出来便上了马车,直接让人来了京都女学。当时他身上还穿着藩王特制的大礼服,自然没有带什么银钱,待得到了女学门口,他又特特换了一身玄黑袍子,这是全新的,也没有银钱........

有那么一刻,傅长熹真的体会到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感觉——他堂堂摄政王,坐拥北疆,此时却是连给自家学生买盏河灯的钱都没有,说出去都能羞死人。

傅长熹没有应声,只抿了抿薄唇。

甄停云见他这般神色,立时便猜到了,反倒更高兴了,嘴角不由翘起,笑道:“先生放心,我是京都女学的女学生,买河灯的价钱会便宜许多。我这儿的钱虽不多,买一两盏的河灯还是够的。”

听她这样说,傅长熹简直都想把藏在暗处的暗卫叫出来要钱了。

只可惜,甄停云却是兴致勃勃,一面拉着他往湖边买河灯的地方去,一面与他接着道:“平日里都是我收先生的东西,今日我总算是能给先生买些东西了,略尽心意了。”哪怕只一盏的河灯,于她来说也是极好的。

傅长熹真不想叫她为自己花钱,只是甄停云这样的兴致勃勃,他一时间也拗不过对方,只得随她过去了。

京都女学后园这个湖虽是不大却也不小,因着今日乃是七夕游园,湖边摆了许多卖河灯的摊子,许多都是学里女学生们自己做的河灯,或是形状各异,或是提诗词于上,或是题画于上,总之是千奇百怪。

甄停云在一个摊子边上站住了,这便要蹲下去仔细挑一挑。

傅长熹连忙拦住了她:“你脚上还有伤,也别折腾了。要是喜欢那个,与我说一声便是了,那拿来给你看。”

说着,他自己便主动的半蹲下去,仔细的打量起摊位上的那些样式各异的河灯。

甄停云站在边上,一低头便能看见傅长熹束发的玉冠以及他墨黑色的长发。她不知怎的,忍不住就笑了,笑过后才随便的指了指摊位上那个莲花模样的河灯:“那你把那个莲花样子的拿给我看看。”

傅长熹点点头,伸手将那河灯递给她。

甄停云接灯的时候,指尖一动,不知怎的便碰着了傅长熹的手背,一时间指腹好似被烫到了,又麻又痒。

好容易将河灯捧入怀里,她又觉得适才碰过对方手背的指尖仍旧是滚热的,十指连心,那一丝的热一直传到心头,整颗心都跟着噗通噗通的一阵乱跳。

她咬住唇,忍着胸口那一阵的慌乱,低头去看手里的那盏莲花形状的河灯。

只见那整盏河灯做莲花模样,边上的纸制的花瓣皆是被染作红色,从花瓣尖的浅红转入莲心的深红,由浅转深,尤显特别。而莲心花蕊处则是立着一支细细小小的蜡烛,照得整盏河灯微微发亮,就连边上染红的纸制花瓣也是明亮的红色。

最难的的是,这盏河灯上竟还写了诗。

甄停云定下心来去看,却见河灯上写着两句诗——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莲子清如水。

怜子情如水。

甄停云情不自禁的用自己的指尖在河灯上那早已干了的墨迹上轻轻摩挲,下意识的道:“我要这盏。”

傅长熹反倒有些疑惑:“不挑了?”

他仍旧是半蹲着那里,还未起身,回头看来时微微仰着头,眸光明亮,薄唇仍旧是抿着的。

而他背后则是那飘着河灯的湖面,以及小摊子上那大大小小的无数河灯。

灯光明灭之间,甄停云能够清晰的看见他暗藏锋芒的长眉,高挺笔直的鼻梁,以及那薄如刀削的双唇。他的眼眸幽深如深潭,可此时此刻,他仰头望过来,乌黑的瞳仁里只有甄停云一个人。

他真好看,真的真的很好看。尤其是这样蹙着眉头,抿着唇认真看她时的模样,

甄停云双手抱着那盏莲花灯,忽然就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她连忙侧过头,有些慌乱的避开了傅长熹的目光,下意识的道:“嗯,不挑了。”

顿了顿,她才咬着唇,郑重且认真的道:“我就喜欢这一盏。”

见她真就喜欢这一盏,傅长熹也没多说,便欲起身。

甄停云连忙按住他的肩头,道:“先生,您也挑一盏吧?我们一起放河灯。”

傅长熹不由陷入深深的挣扎之中:两人一起放河灯自然是好的。可他手上没钱,难道还真要让甄停云给他买河灯?这也太丢脸了吧........

然而,傅长熹一抬头就能看见甄停云亮晶晶的眼眸,她就这样双眼亮亮的看着他。

傅长熹长叹了一口气,不得不又低下头,在摊位里挑起了河灯。

因着甄停云先时挑了一盏莲花灯,傅长熹便也想要挑一盏花样的,只是他看惯了好东西,这摊位里的河灯实在是看不入眼,勉强挑了一会儿倒是拿了一盏牡丹样的起来。

甄停云忍不住道:“没想到先生您喜欢牡丹样的!”

傅长熹抬手弹了下她的额头,这才解释:“我又不喜欢这些,这是送你的。”

甄停云一言不发,她默默的看了傅长熹一眼,默默的从怀里掏出银子,默默的将银子给了摊主算是买灯钱。

傅长熹:“......”

傅长熹不由陷入沉默。

见状,甄停云这才觉得高兴了,一手拿着莲花灯,一手拿着牡丹灯,得意洋洋的往前去,正欲要放灯。

只是她脚上扭伤还未好,走起来也有些一拐一拐的。

傅长熹也顾不得沉默,快步上去,扶住她的手臂,说她:“别走太快,摔倒了怎么办?”说着,他顺手把那盏荷花灯接过来,口上道,“我帮你拿着——你这样两手都有东西的,摔着了都没手扶着。”

甄停云哼哼:“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摔倒。”

傅长熹反问:“那你是怎么扭到的?”

甄停云:“......不和你说了。”说着,她便捧了傅长熹送她的那盏牡丹灯到自己跟前来,仔细的打量起来,却见牡丹灯上亦是写了两句诗——

“三春堪惜牡丹奇,半倚朱栏欲绽时。

天下更无花胜此,人间偏得贵相宜。”

见她低头看灯上诗句,傅长熹也有些局促,便主动开口解释道:“这河灯模样一般,我是觉得上面的这句‘天下更无花胜此,人间偏得贵相宜’颇是不错,便想着买来给你。”

甄停云忍不住又拿指腹在上面摩挲了片刻,笑着点头:“那,我就谢先生吉言了。”

顿了顿,甄停云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轻声道:“那我放这盏牡丹灯,先生你放莲花灯。”

傅长熹对此并无异议,点了点头。

俩人这般说好,一人拿着一盏灯,手扶着手去了湖边。

此时湖边已是人群攘攘,许多少年少女都在玩笑放灯。一向空旷的湖面上满是大大小小的河灯,些许灯光映照在粼粼的水面上,泛起暖金一般的细光。远远望去,似是群星坠落湖中,满湖的灯火,满湖的光亮。

甄停云忍不住道:“我还是第一次过七夕呢。”

傅长熹沉默片刻,才道:“我也是。”

甄停云原本只是一时感慨,此时闻言倒是一怔,转头去看傅长熹,心下不免也有些疑惑:她自小长在乡下老家,身边只甄老娘这么个祖母,平日里也多闷头读书,村里也没什么人在意七夕节,此前没过过七夕倒也不是十分罕见。可傅长熹比她年长许多,显然也是经历颇多,他没过过七夕,这就有些奇怪了。

这疑惑一起,甄停云不觉便又想起了自己早前对傅长熹的怀疑,几乎便要脱口问出。好在,她手里还拿着灯,那盏牡丹灯轻轻的,压在手上却还有些重量,令她克制住了自己,勉强压下了心头的怀疑,这才侧头笑与对方道:“那我们也算是陪对方过一次七夕了......嗯,要不先放灯吧?”

与此同时,甄停云在心里与自己道:难得这样好的气氛,还是先别问这些了,等放完了灯,再问也不迟。

傅长熹微微颔首,他先在湖边蹲下,手里托着那盏荷花灯的灯底座,慢慢的将之放在湖面上。

湖面泛起一阵涟漪,波光粼粼,映着些微火光。

傅长熹凝视着这盏莲花灯,然后又伸手在湖面上轻轻的拨了拨,眼见着莲花灯颤巍巍的随着水波往湖心方向飘去,慢慢的融入那满湖的灯火之中......

然后,他收回目光,朝着甄停云伸出手:“你脚上还有伤,不好蹲着,你那盏灯,我帮你放了吧?”

甄停云才不理他,哼哼着道:“就蹲一下有什么关系。”

哪有放河灯还要找别人帮忙的?

说着,甄停云便自顾自的蹲了下去,也学着傅长熹的模样,用手托着那盏牡丹灯将之放置到了湖面上,也拿手在边上拨了拨,用水波推得那牡丹灯往外飘去。

看着那盏灯飘远了,甄停云方才露出笑容,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狠狠的蹙起眉头,惊道:“啊,我忘了琼华,还有表哥他们!他们适才去买灯,现在肯定已经在找我和世子了.........”

结果,燕王世子被他亲叔叔摄政王叫走了。

甄停云则是被自家先生拐走了,直到放完了河灯,这才慢半拍的想起了其余的人,一时也是十分羞愧:“他们肯定要着急了。”

***********

事实上,甄停云想得很对,裴如松等人确实已经在找他们,不过也不全是着急的。

至少荣自明和杨琼华就不着急。

不过,他们很慌。

尤其是想起自己找人时看见的情景,他们简直慌得想要去跳湖醒醒自己这一团浆糊般的脑子。

结果,慌头慌脑的两人正好撞上了,自也看出了对方脸色不对。

于是,荣自明和杨琼华两人便同手同脚的往边上去,背靠背的躲在柳树后面说话——

“你看见了?”

“你也看见了?”

“之前摄政王来过我家,我就见了一眼,刚才还有些怀疑是不是我看错了。不过看你这模样........”

“........完了完了,我还叫她甄妹妹。”

他居然还想调戏人家,结果这一转头就发现人家和自己舅舅走到一起了。话说,难道以后见面要喊“舅母”吧?

“.........完了完了,我以前都没想到的,还笑她这回联考要上不了榜。”

她哪怕做梦,那都没想到甄停云居然能和摄政王走到一起。而且,这两人居然还有说有笑的去买河灯,去放河灯?

“我有点慌。”

“我也是。”

两人互相道了几句药丸,互相的慌了一阵,很快便又彼此安慰着镇定下来,想起了另一个急需他们拯救的人——

“算了,还是先别管他们了,先去把裴大哥忽悠开吧。”荣自明主动道。

“也好。”杨琼华也挺担心裴如松就这样一无所知撞上去的,连忙点头应和,“先去找裴大哥吧。”

顿了顿,杨琼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声问边上的荣自明道:“你说,世子他人呢?”

荣自明:“........这谁知道。”

反正,自家舅舅总不会把亲侄子沉湖就是了。

不过,这谁知道啊...

作者有话要说: 傅长熹:万万没想到,我居然有吃软饭的一天!唐贺出来挨打!

唐贺:.....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onia220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羽 40瓶;柷衣、阳光不锈 20瓶;扬扬妈妈 10瓶;晚安巴黎 5瓶;漫花 4瓶;娟子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小船隔水催桃叶

想起此时仍旧一无所知的裴如松, 无论是杨琼华还是荣自明都找回了一点勇气, 两人匆匆的对好了话,这就把正在湖边转悠找人的裴如松给拉了出来。

裴如松对他们的话自是有些怀疑的:“你们找到人了?”

已经和杨琼华对好词的荣自明连忙挺身而出, 主动应声:“找到了。表哥他有事先回王府了,停云,嗯,她有些累就先回去休息了, 特意让我与琼华来与你说一声。”

裴如松素来心思缜密,并不是容易糊弄的人。闻言, 他反倒起疑:“停云一向周道, 怎么会不与我说一声就走了?”

这个问题.......事先没对过词啊!

荣自明没撑住,抬眼去看杨琼华。

杨琼华乃是武将人家出身,颇有大将之风, 便是被裴如松问了个正着,她也没慌,反到是神色如常的应声道:“停云她脚上扭伤了, 我就让她先回去了,要不她这样的来回走动, 脚伤加重就不好了。反正,咱们也不是外人,也不必这样客气,计较这些个虚礼。”

裴如松闻言方才相信了些,点点头,关切道:“脚伤严重吗?”

“还好, 看着也还能走。”杨琼华单凭着胸中一口气,硬是把话给圆好了,“我让她回去拿药敷一敷,养一晚上想来便能好了。”

裴如松微微颔首,像是信了。

荣自明则是用佩服的目光看着杨琼华:“.......”妈耶,虽然我知道漂亮的小姑娘最会骗人,可她骗起人来真的是面不改色的!厉害厉害!

如此,荣自明和杨琼华两人好说歹说的,总算是把裴如松给送走了。

不过,他们两个胸口提着的气却还是没松下来,因为他们还得挑个人去和甄停云说一声——要不然,他们就这么走了,甄停云那里肯定也不放心,说不定还要回头找他们的.......

荣自明虽一贯爱美人,待姑娘们格外温柔,可适才受了一场惊吓,这时候自然也没了怜香惜玉的心思。所以,他毫无同情心,当仁不让的把这事推给了杨琼华:“还是你去吧,舅舅估计也不记得你,你就当是没见过他,拿话把事情糊弄过去就是了。反正,你是停云的朋友,舅舅总不会把你沉湖的.......”

“沉湖?”杨琼华抓到了这个关键词,目光诡异的看着荣自明,“话说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的?”

荣自明脸上挂不住,强行辩解:“你管我啊!”

杨琼华感觉摄政王更危险了——看吧,连他亲外甥都觉得他可能会把人抓去沉湖......

所以,杨琼华更不可能就这么答应去送死,干脆从自己袖中取了骰子出来,道:“算了,赌运气吧。谁掷出来的点数小,谁去。”

荣自明:“......不是,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又会编谎又会掷骰子的?”

杨琼华没理他这废话,先是掂了掂手里的骰子,然后伸手一丢,落在地上,正好掷出了一个四点。

然后便轮着荣自明了。

在杨琼华威逼的目光下,荣自明只得俯身去捡那骰子,嘴里则是念念有词:“裴大哥在的时候还装模作样,现在只剩我就都原形毕露了......”

杨琼华听他这碎碎念,不由冷笑了一声,抬高下颔,轻飘飘的瞥他一眼,轻蔑且不屑:“你有什么资格和裴大哥比——你有人家的风姿特秀吗?你能写出他那样好的诗词文章吗?”

因着杨琼华生得娇小甜美,此时抬高下巴看人,不仅没能表现出居高临下的轻蔑,反倒像是小孩学大人模样,更添几分可爱,惹人发笑。

“你别以为你偷偷踮脚尖我看不见啊。”荣自明一面嘲笑一面丢骰子,嘴里哼哼着,“你这样表里不一的,裴大哥肯定是不会喜欢的.......啊!我是六点!哈哈哈,你去吧!”

杨琼华咬紧牙关,握着拳头瞪着荣自明,好险才没冲过去揍人。

荣自明看着她那没包子大的拳头,不知怎的也有些怕了,小声逼逼:“是你说的,谁掷出来的点数小,谁去。”

杨琼华只得在心里痛骂了一句“真是傻人有傻福”,然后气呼呼的收起骰子,抬步往适才看见甄停云的方向走去。毕竟不是毫无方向的乱找,杨琼华心里有了大概方位,走动着找人,倒是很快便找到了正急着找人的甄停云。

当然,还有站在甄停云身边,正抬手扶着她走动的傅长熹。

杨琼华深吸了一口气,不敢去看傅长熹,上前与甄停云笑了笑,唤了一声:“停云。”

甄停云此时见着她,自是松了一口气,十分欢喜,连忙道:“我正要找你们呢。你们不是去买河灯,怎么一转头就不见了?”

顿了顿,想起提前离开的燕王世子,甄停云额外多解释了一句,“摄政王有事要寻世子商量,派人找了他过去,所以他就先走了。”

杨琼华何其聪慧,一听她这话,立时便明白过来了:摄政王本人还在这里呢,结果甄停云说这话的时候全没看对方一眼,显然是不知对方身份;而摄政王人在这里却特意派人把燕王世子给请走了......要么,是摄政王不想有人在甄停云跟前泄露自己身份;要么,就是摄政王觉得世子在跟前碍眼,想法子把他支开了——无论是哪个理由,她肯定是不能戳破摄政王的话的。

想到这里,杨琼华额头上都要渗出冷汗来了,但她也只当不知摄政王的身份,笑着与甄停云说着话:“那还真是巧了!荣世子他也有事,所以裴大哥便先陪他回去了,他们走时,特特让我过来与你说一声。”

说到这里,她微不可察的顿了一下,尽量用平和语气转口问起甄停云:“那,这位是?”虽然不敢多看,可不问又不行,只能随便问一句先糊弄着了。

甄停云听着这话,又觉得脸上有些烫,下意识的看了傅长熹一眼,见对方没有反对的意思,便介绍道:“这是我先生,姓元名晦。”

杨琼华行了一礼:“元先生。”心里简直想抓着甄停云这傻姑娘的肩膀摇她一摇了——傻子,你难道不知道摄政王他字元晦吗?

然而,甄停云这乡下来的傻姑娘还真不知道,她还傻傻的把杨琼华介绍给了傅长熹:“这是杨琼华,我与她是考女学时认识的,如今还是一个班,一起进学。”

傅长熹点点头,似是想起了什么,凝目看着杨琼华,忽而问道:“你姓杨?九门提督杨怀康和你什么关系?”

“正是家父。”杨琼华恭谨应声。

傅长熹微微颔首,多看了她一眼:九门提督是个非常关键的位置,先帝当年越过郑家将这位置给了杨怀康,显是想要给自己的独子多留一份保障,由此也可看出先帝对杨怀康信重。

所以,傅长熹多看了一眼,额外多说了一句:“你与你父亲,并不十分相似。”

杨琼华:“.....是啊。”

她爹身长八尺,体魄强壮,当真是雄赳赳、气昂昂的铁血大汉。可她做女儿的却是生来娇小,骑个马都要颤巍巍的,下马就要腿软。有时候,人家都说她不像是杨家的姑娘,所以摄政王能看她一眼便猜出她爹身份,真的是眼力非凡,非常厉害了。

事实上,傅长熹这句话指的并不仅是长相。不过他也没有多说的意思,看了看天色与左右,便温声与甄停云道:“既然他们也都回去了,如今时候不早,你脚上还有伤,不好多动弹,我先送你回去吧?”

甄停云点点头,又看杨琼华。

杨琼华便主动道:“也好,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既然这头有你先生在,我自是不必担心了。那,我先走了?”

甄停云点了点头,因有杨琼华、裴如松这些人事的打岔,她反到是忘了询问傅长熹身份的事情,只是与对方说了自己如今所住的位置,两人一道往回走。

只是,走到一半,紧接着便看见天边一角绽开一朵烟火,大半的天空都被映成了彤红色。

一时间,人群中窸窸窣窣的人声也都被压了下去,众人皆是仰头看天,万籁俱寂,四宇宁静。

甄停云也被这气氛感染,仰起头,睁大眼睛看着天上的烟火。

过了一会儿,便有许多人反应过来,快步往烟火的方向挤,还能听见许多人正笑着招呼亲友:“快看,有人放烟火了.......我们过去看看!”

人流涌动,熙熙攘攘,只挤的甄停云险些便要摔倒。

傅长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将她往边上拉了拉,道;“这有什么好看的,挤挤攘攘的,你别又摔倒了。”顿了顿,他又安慰甄停云,“你要喜欢,下回我再叫人放给你看——单单给你一个。”

甄停云却只定定的看着天上的烟火,眼睛亮亮的。

烟火一团又一团的展开,照亮了一角的天空。夜空在这一瞬竟也是明亮若白日,照亮了半边的湖泊。

甄停云仰头望天,雪白的双颊似也被那火光照得透亮。只见她明眸含光,像是孩童第一次见着喜欢的东西,不由道:“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个。”

傅长熹见着她这般神情,忽然就说不下去了,口里道:“你这样一瘸一拐的,怕是挤不过去。要不......”

要不我背你过去的。

这话还未出口,傅长熹已醒过神来——男女授受不亲,尤其是他们这般的关系,如今因着甄停云脚上有伤帮着扶一把已是有些过了,若是再进一步,只怕就有些逾越唐突了。

所以,傅长熹反应极快的转了口,“要不,我们去湖边寻一艘小船来,乘舟走水路过去。”

这倒是好主意,不过甄停云还是要说:“我听说今天湖上游人极多,现在还有小船吗?”

傅长熹神色不变,语气笃定:“放心,一定会有的。”

当然,傅长熹内心真实想法则是:之前唐贺送他过来,给他准备更换的衣袍,结果却忘了给他准备银钱,害得他连买灯的钱都要拿甄停云的,他已是打算好了回去就赏唐贺十板子。这要是连游湖的小船都没准备,呵呵,回去就给他凑个整数,赏他二十板子——好叫他知道什么叫痛得起不来床。

然而,甄停云此时还要再傅长熹的伤口上戳一下:“那,我先把租船的钱给先生您?......十两够吗?”

傅长熹闻言,眉心微蹙,忍不住又在心里给唐贺加了五板子。

片刻后,他才缓过神来,口上道:“不必了,我先过去看看。也许租船不用银子.......你在这等一会,别乱走。我去去就回。”

说罢,仿佛是怕甄停云又给他塞钱,他抬步就走。

甄停云见着傅长熹这模样,心觉好笑:她家先生当初一见面的时候就给她丢金子,之后又是送玉箫又是送古画的,大方得不得了......结果,轮到她要给他花银子,他反倒不好意思了。

甄停云想了想,突然觉得傅长熹那张冷峻的脸也有些可爱起来。于是,她一个人站在原地,想着她家先生,偷偷的笑了一回。

与此同时,被甄停云认为是大可爱的傅长熹冷着一张脸,唤了暗卫上前来,直接问道:“准备船了吗?”

“是,已经备好了。”暗卫连忙应声,说了唐贺先前定好的小船的位置,又将租船得来的凭证递给傅长熹,“殿下,这是租船用的号牌。”

傅长熹接了那号牌,略一沉吟,忽而又问:“这烟火,该不会也是他搞出来的吧?”

暗卫连忙摇头,恭谨应道:“属下不知。”

傅长熹正欲摆手叫他下去,忽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带银子了吗?”

暗卫:“.......”

于是,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傅长熹便带着银子转了回来,嘴里解释道:“我适才翻了翻,发现我身上还有些银子,租了小船,正好还能剩下些。”

不能继续给傅长熹花钱,看他堪称可爱的反应,甄停云还是有点小难过的。不过她是甄老娘带大的,很有些抠门习惯,很快便又享受到了省钱的快乐,便转口问起傅长熹:“先生,租船是要多少钱?”

傅长熹:“.....我忘了,就剩下这么些了吧。”他索性便把从暗卫那里要来的几两银子都递过去,补充说明,“你收着吧,就当是之前的河灯钱。”

甄停云被他逗笑,只好收了银子,心里琢磨着自家先生这租船都不问价钱的,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坑了,一时十分心疼银子。

傅长熹则是在心里为自己感慨:他居然只给唐贺记十五板子,实在是太少了啊。

两人各自想着自己的事,很快便到了系着小船的地方。

傅长熹拿了号牌出来,正对上那艘小船,这才解了系住小船的绳索,两人同上了船。

比起湖边岸上那挤挤攘攘的人群,湖面上显然清净许多,虽也有些小船小舟,可这偌大的一片湖面,大大小小的船只都零零星星的洒落开来,彼此间隔了许多距离。

天边烟火尚在,一朵接着一朵,绚丽无比,照得夜空明亮,就连水面上都映着那明丽而旖旎的光,水波泛起温柔的涟漪,如美人的回眸。

甄停云与傅长熹两人肩并肩的坐在船头,时而看着天边,时而低头去看湖面上随波飘荡的河灯,夜风徐徐拂过,似还带着夏日里那特有的花草清香。甄停云忽然就觉得她人生里的第一个七夕真的是很好很好,要是以后也都能这么好就好了.......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低下头,用自己的指尖在水面上轻轻的勾了勾。

指尖绕着微凉的湖水,水波泛起涟漪,她听见自己细细的声音:“先生,我上次与你说的那话,要不你还是忘了吧。”

“什么话?”傅长熹一时没反应过来,蹙眉回忆着她说过什么。

甄停云却又不说话了——当初她与傅长熹说起自己以后挑选夫君的种种条件时心无杂念,自然说得理直气壮,此时想要把话收回来却又觉得理不直气不壮,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见她只是低头不应声,傅长熹自己想了半晌未果,索性便转开话题,先与她说了困扰自己多日的烦心事:“你之前与我说的事,我这些日子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仓促了。”

“啊?”这一回轮着甄停云懵了。

傅长熹见她神色茫然,便耐心解释道:“你那几条说的也太宽泛了,真要按着那几条去寻人,还不知能寻出什么人呢。”

说来,这事在傅长熹心头前前后后的压了许多时日,几乎便成了心事,加上今日他又正巧撞见甄停云与傅年嘉两人相处,他自觉还是该多说几句,不好叫甄停云走了歪路:“就是之前你与我说过的——‘第一要看模样和人品,倒也不必非挑什么少年才俊,只要长得端正顺眼就成,要紧的是人品要好;第二,家里家风清正,若是人口简单,没有通房妾室的,那样就更好了’。我思来想去,还是觉着婚姻大事绝非玩笑,更不可轻忽,你也该仔细想一想才好。”

“您说的是这个啊。”甄停云还未完全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问道,“有问题吗?”

“怎么可能没问题?!”眼见着甄停云颊生双晕,傅长熹心头火气更胜,烧得他一时口快,还未来得及反应,话便已出了口,“这样条件,连我都能够得上,何况其他人。”

话声未落,船上的两个人都没声音了。

甄停云:“......”

傅长熹:“......”

船上一时静的落针可闻,仿佛只余下天边烟火绽开时的声响,水波在他们身侧潺潺流过,似有无限的温柔与缠绵。

一直等到天边烟火停歇,傅长熹划着船把甄停云送回岸上,扶着她回了住处,两人竟是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待送走了甄停云,傅长熹那面前端出来的好脸色彻底没了,他沉着脸,眉心微蹙,一路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这么想了一路,直到从女学大门出来,他方才收了那些纷乱的心下思绪,抬眼往外看了看。

王府的马车仍旧停在原处,左右侍卫亦是躬身候着。

也不必旁人服侍,傅长熹径自上前去,神色不变的掀开车帘,往里看了一眼,果然见到了正坐在车里的荣自明——这倒霉外甥应该是才出了门就被人“请”上车的。

荣自明脸上有些僵,但他还是扯着甜甜的嗓子,撒娇似得叫了一声:“舅舅。”

“嗯。”傅长熹在边上坐下,看他一眼,十分通情达理的询问道,“你是要随我一起回王府,还是直接回荣国公府?”

荣自明十分识趣,立时便回道:“我在舅舅府上叨扰多日,只怕家里也是十分想念,还是回去看看吧。”

“也好。”傅长熹微微颔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提醒他一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明白吧?”

荣自明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然后又悄悄去看傅长熹的脸色,眼见着自家舅舅再没别的话,他就悄咪咪的伸出手去掀车帘子,试探着道:“那,我走了?”

傅长熹没应声。

荣自明只当他是默认了,连忙掀开帘子下车去。

这一次,确实是没人拦着他了。荣自明大松了一口气,深觉死里逃生,欢喜不尽,赶忙上了自家马车,直接回了荣国公府——虽然家里有个催婚的公主娘,但至少安全啊。

傅长熹则是靠在马车里小憩,顺便叫了唐贺上来问话:“停云的脚伤是怎么回事?”

唐贺只得简略的将柳家的事情说了,顺便又将燕王世子在其中发挥的重大助力也说了一遍。

傅长熹抬手扶额,略作沉吟:“虽是意外,也有暗卫不得力的缘故。你再换个人吧。”

虽说那柳家小孩胡乱丢球是意外,而且因傅年嘉的缘故,甄停云也没出事,也是自己不小心扭了脚。可按理来说,就不该出现这种意外——要知道,傅长熹身边就不会出这种意外,要有,那失职的暗卫早就给该死一百遍了。

唐贺点头应下。

又听傅长熹沉吟着道:“至于柳家......”

他没把话说完,唐贺却在心里感慨柳家倒霉——先是得罪了燕王世子,又得罪了摄政王,简直是一点活路都没给留了。

顿了顿,傅长熹转口问道:“年嘉还在王府里等着吗?”

“是。”唐贺点头应声,“没有殿下的命令,下面的人也不敢叫世子就这么离开。”

想着还得回去应付等了他半晚上的侄子,傅长熹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自己紧蹙着的眉心,又是一阵的头疼——真要说起来,傅家下一辈里,傅年嘉堪为翘楚,论资质才干甚至更甚宫中小皇帝。也正因此,更不好糊弄。

不过,哪怕是头疼,傅长熹也没忘记自己给唐贺记下的板子:“今晚的事情,你记得回去领十五板子,权当是长长记性。”

唐贺闻言微怔,随即便反应过来,苦着脸应声道:“是,属下明白了。”他好南啊!

************

甄停云此时却是正坐在自己的榻上给扭伤的脚踝上药。

杜青青今日并未参加七夕游园会,她趁着女学放假回了一趟家,很是享受了一回家庭温暖。因着明日要上课,直到晚上,她才拎着家里给她准备的各色零食玩意儿,紧赶慢赶的回来了。

结果,她一回来就发现自家室友脚伤了,偏这事她也帮不上忙,只得搬了椅子坐在边上看着,眼见着甄停云脚踝上的红肿,不由也是有些心疼,关切问道:“你怎么伤成这样了?”

“就是人挤人的,一不小心脚上被什么绊了一下,就扭着了。”甄停云的脚踝一开始其实也不算很重,只是她今晚上拖着扭伤的脚,一拐一拐的走了一大段的路,当时还不觉着什么,只觉得脚上一丝丝的疼。可此时缓过神来再看,她的脚踝处已是肿了一大块,几乎看不出原状,用指尖戳一戳都是生疼生疼的。甄停云也没法子,只得翻箱倒柜的找了些消肿的药,想着先上了药,今日先躺一晚上,休息好了,明儿或许就能好。

杜青青瞧着实是不放心,便道:“要不还是去女医那里开点儿药吧?你这肿的像包子似的,明天还能下得了床吗?”

甄停云总觉得杜青青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可又说不出哪里怪。所以,她也只得若无其事的摇摇头:“没事的。”

不等杜青青再劝,她又接口询问起杜青青:“你说,一个人与你说‘这样条件,连我都能够得上,何况其他人’,这是什么意思啊?”

“啊?”杜青青愣了愣,眨巴了下眼睛,不是很明白话题为什么转的这么快。不过,她仔细想了想,还是道,“这得联系前后对话才能知道吧?”

甄停云上好药,搁下手里的膏药,托腮叹了一口气:“是啊.......”

杜青青耐心的等了一会儿,发现甄停云居然真就说到一半就没了,只得起身,安慰道:“那你坐着吧,我去给你打点热水,至少也要擦一把才好睡下。”

甄停云连忙点头道谢,此时方才觉出两人同住的好处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的不是很满意,特意修改了下

ps.小船隔水催桃叶——《寄申州卢拱使君》,这里的桃叶借指爱恋的女子。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onia220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7745571 20瓶;37797380 10瓶;944314 7瓶;墨熼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女学风云人物

虽然脚上还有伤, 可是甄停云一贯早起,第二天还是天不亮就醒了。

窗边的晨光尚且熹微, 甚至还不能穿透那一层细且薄的晨雾, 只能隐隐闻听见密林深处的鸟雀鸣啼声。

她醒来后第一个念头就是掀开被子, 就着窗边漏进的晨光检查自己脚上的伤处:脚踝处的伤口已经好了许多,至少没有昨晚上看到的肿成馒头, 大概是上过药的缘故如今已只剩下一圈的红肿,只是隐隐还有些酸疼。

甄停云不觉便叹了一口气, 然后换上红衫白裙,起身下榻——无论脚疼不疼的,肯定还是要去上课的。

感觉自己简直是身残志坚的代表人,甄停云都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蛋。

大概是腿脚略微有些不方便的原因, 甄停云下榻开柜子的时候还是难免发出了些声响,一边的杜青青闻声起来,揉了揉眼睛,嘴里喃喃道:“你脚怎么样?”她还没睡醒,脑子还有些混沌, 这话完全是全靠本能,脱口而出,可见她一直挂念着甄停云的脚伤。

甄停云见她这模样也有些感动, 便道:“我没事。我看时间还早,要不你再睡一会儿?”

话声未落,杜青青已经眼睛一闭,扑通一声又躺倒了。

甄停云:“.......”简直是秒睡啊!

饶是如此, 等到甄停云洗漱完了,还是要把睡得香甜的杜青青给揪起来:“醒醒!今早还有经史课,不能缺席,得早点过去占个好位置。”

女学里只有经史课与礼仪课乃是正课,比起其他选出的副课自然更加重要,就连两校联考考的也是这两门。

杜青青抱着甄停云的胳膊,小猫似的撒娇,带着鼻音哼哼:“不想起来.....”

甄停云把她的手指一根根的掰开:“快起来!”

她算是发现了:杜青青大概是家里宠出来的大小姐,平日看着还好,可若是在亲近的人面前就很容易犯懒,还爱撒娇,而且你要是稍微纵容点,她就能得寸进尺的接着磨。真就是传说中“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典型人物,一点点都不能纵容!

说话间,甄停云拿了一条冷毛巾过来,直接给敷在了杜青青的脸上。

杜青青被冻得一激灵,立刻就醒了,忙道:“我马上起来,马上起来!”

也不必甄停云再催,她便急忙忙的拎着衣服起来了。

等到两人收拾妥当,一起在饭堂吃过饭,匆匆赶去了教室时,杨琼华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她给甄停云等人占了位置,主动招了招手:“这里。”

甄停云拉着杜青青过去了。

待走近了,甄停云这才发现杨琼华的脸色不大对——杨琼华看上去仿佛是一晚上都没睡好,脸色苍白,眼底带着一抹黛青色,整个人看上去都是恹恹的。

见她这般模样,甄停云也有些关心,忙问道:“你怎么了,没睡好么?”

杨琼华闻言,不免又打量了一回神清气爽的甄停云,心里更觉憋闷,忍不住就抬眼去瞪她。她原就生得杏眸桃腮,此时睁大眼睛瞪人,眼底的黑眼圈更是清晰,越发衬得她脸色惨白,面容憔悴。只听她半真半假的玩笑道:“这都要怪你!昨晚上我见了你那位先生,回去后就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甄停云:“......”

虽然甄停云也不是很懂为什么杨琼华见了元晦后会做噩梦,但她还是要替元晦说话:“其实,我先生人挺好的,你们又只是初见,真不必想这么多。”

“唉,你不懂......”杨琼华收回目光,托腮长叹。

此时此刻,杨琼华真心觉得自己现下这复杂而有纠结的心情,大概只有荣自明这傻子能够理解一二了。

甄停云:“......”确实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杨琼华虽是明白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可一想起昨晚上甄停云与摄政王两人说笑的模样,好奇就像是猫爪似的在她心上抓挠着。她一个没忍住,一时嘴贱,多问了一句:“停云,你是怎么碰上你那位先生的啊?”

“路上碰到的啊。”甄停云不好把元晦偷马这事说出去,便斟酌着把当初两人的事情稍微的美化简述了一下,“当时,我们正好就在一家客栈,又同路,索性便结伴一起回京了。”

这也行?!

杨琼华忍住了吐槽以及追问的冲动,转口说起另一桩事情来:“对了,两校联考的成绩,今日要出榜了,你应该知道吧?”

一说起这个,甄停云也跟着叹气,长吁短叹,感觉真是祸不单行:她昨晚上才扭伤了脚,今天就要贴榜公布成绩了。

虽然甄停云自觉这回的考试自己是用了心的,可她估摸着两校前百这个还真得看运气。偏偏她入学考时考了个五甲一乙,这回要是连前百都没到,肯定少不了有人背后念叨,怀疑她入学考的成绩。

两人说话间,便见着周青筠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身量高挑,头挽高髻,恰如其分的露出光洁的额头与明艳的五官。当她抱着书从门外进来,裙裾一丝不动,步履轻盈而坚定,没有一丝声响。哪怕是与众人一般样式规制的红衫白裙,穿在周青筠也无一般少女的妙曼婀娜,反衬出了她如山间翠竹般的劲节与挺拔,更显气韵高华,远胜在座诸人,引人侧目。

“哗众取宠!”杨琼华的注意力也都移回了周青筠的身上,心有不服,小声说道:“这回没有御射,榜首还不一定是她呢。”

甄停云反正也考不中榜首,闻言便拍了拍杨琼华的肩,鼓励她:“是啊,说不定这次的榜首就是你了呢。”

这话说的,听着就不诚心,很敷衍。

杨琼华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也不与甄停云计较。

谁知,周青筠抱着书,居然往她们的方向走来。

甄停云都有一种背后说人坏话被人抓包的羞耻感,只有杨琼华仍旧坐着,抬眼看着抱书行来的周青筠,昂首挺胸的。

然而,周青筠越过杨琼华,径自走到甄停云面前。她搁下自己的书,将手压在书上,身体微微前倾,凝目看着甄停云,一字一句的道:“午时便要放榜,希望你这次能够考得好一些,方不辜负了楚夫人的教导。”

说罢,她又抱着书离开了。

甄停云听得莫名其妙,想了想,转头询问杨琼华:“难道,她还因为楚夫人收我为徒的事情生气?”

杨琼华却是正为周青筠无视自己而生气,气红了脸,自是没有听见甄停云的话,反到是瞪着周青筠的背影,咬牙道:“......她居然连看都不看我!”

真的是好气啊!

以前她和周青筠都是齐头并进,并称双姝的,也就是入学考那回因御科丢了脸,让周青筠得了六甲,摘了榜首,结果人家周青筠现在都不正眼看她杨琼华了!

真的是好气哦!

杨琼华气得胸口闷痛,仿佛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她索性便忍了口气,熬到上午的课都结束了,立时便一刻都不耽搁的拉着甄停云出去看红榜。

甄停云却是不怎么想看——人家杨琼华急着去看那是因为她可以肯定自己上榜,甚至可能是榜首,可甄停云她却是个上榜艰难人物,还不如不看呢。

尤其是,如今才放榜,三张红榜前挤着一大群的人,各个仰头看榜,眼见着那一堆儿的钗环在眼前乱晃,甄停云只觉头疼欲裂,更不想去人挤人了。

所以,她索性便与杨琼华道:“我还有些脚疼,就不跟你去挤了。你先去看看吧?”

杨琼华也不介意,很快便挤了进去,片刻后便听着杨琼华踮起脚,急着叫她:“停云,你快过来!我看到你名字了!”

甄停云:“.......”

虽然并不是很想去挤,可是听说自己榜上有名,甄停云还是觉得心脏猛地一跳,情不自禁的起身往前,往人群的方向挪了挪。

这时候,榜前的人正多,甄停云又拖着一条伤腿,简直是千难万险才挪到了杨琼华身边,然后,她仰起头看榜,身残志坚的问道:“哪里?我的名字在哪里?”

杨琼华却全然不体谅甄停云的急切,反到是先指了指最下面那张榜单的榜首位置,悄悄与她咬耳朵,洋洋得意:“我就说,这回榜首也不一定就是她周青筠。”

甄停云顺着杨琼华的目光往上看,果然看见榜首位置并列写着两个名字:周青筠、杨琼华。

显然,这两人是并列第一。

杨琼华这些日子一直陪着甄停云考前准备,这功夫确实是没有白花。

甄停云也的确是很为杨琼华高兴,可是她还是要问一句:“那我的名字呢?”

杨琼华挠了挠脸颊,小声道:“.......我刚才看错了榜单,我看到的是你姐姐的名字——她这回没考榜首,名字落在了后面,乍一看还以为是你的呢。”

甄停云:“........”

不过,事涉甄倚云,尤其是听说甄倚云这回没能考中榜首,甄停云还有那么一点儿好奇心,不由抬眼去看。

因着这回两校联考,一共贴了三张榜单,最上面那张是将毕业的那一级;中间是甄倚云那一级的女学生,最下面才是甄停云与杨琼华这样才入学的新生。甄停云在正中的那张榜单上看了看,果然在第二行的位置看到了甄倚云的名字。

数一数的话,甄倚云大概是从第一名掉到了第八名,当然,她还在前十之列,在一般人眼里依旧是优秀的代名词。只是,若是对比甄倚云此前的成绩,以及她过往的才女名声,这样的跌落简直是无法想象,估计甄家上下也要因此而吃惊担忧。

甄停云对此倒是毫无感想,关心完了甄倚云的成绩后,她不抱希望的最后那张榜单末尾看了看,正想着过几个月还要两校联考,或许到时候她的提名能够提高一些的时候,忽然觉得眼角余光似是瞥见了一个极为熟悉的名字。

是她的名字。

甄停云神色微变,不敢置信的再去看,果然在最后那张榜单的末尾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与此同时,杨琼华总算从榜首的名字里收回目光,跟着转目去看末尾,指着那名字笑道:“停云,你好像真的上榜了啊。”

甄停云也有些恍惚,点点头:“是啊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