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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名著]名侦探玛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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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4)

情凝重起来,不用她开口也猜中了其中担忧。

在这个年代,嫁不出去的“老处女”影响非常不好。按照“体面”的社会习俗,理应是五个班纳特姐妹从简开始,上头的出嫁之后下一个才能出来社交然后结婚——幸而班纳特一家在乡下,也不太在意这种繁文缛节。

但饶是如此,伊丽莎白也不能理解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女性发自真心的觉得婚姻不重要。

像往常一样,玛丽笑嘻嘻地揽过伊丽莎白的手臂:“我就是想写写东西而已,干嘛这么不开心。万一我的小说比伦敦的卖的还好,说不定还要反过来供养你们呢!”

伊丽莎白:“哦,那现在你写了多少?”

玛丽:“呃。”她连写什么都没定下来呢。

见她神情空白无言以对的模样,伊丽莎白噗嗤一声笑起来。

倒是这个理,伊丽莎白不赞同玛丽放弃寻觅一位好丈夫,但写写东西充当消遣没什么。就如玛丽所说,万一她的小说成功出版,销量火爆,谁还嫌弃钱多呢。

“我不打趣你,”伊丽莎白说,“只是你要是写出来了开头,我可得当第一个拜读的人。”

还是算了吧!

玛丽瞥了一眼纸张上几个杀手的名字,觉得还是不折磨伊丽莎白的神经为好。

她拿起纸张,伊丽莎白注意到人名之后的圈和叉,忍不住问道:“这些记号是什么?”

玛丽:“嗯,我在想构思。”

其实她是在想哪个案件更适合改编。

十九世纪和二十一世纪就差了百余年,可社会发展如此迅猛,现实生活中的案件,有一些并不适合放在维多利亚时期讲述。比如说名单中的加里·里奇韦——他有个更响亮的名字,绿河杀手。

绿河杀手逍遥法外几十年,警方早早地锁定了他,却始终找不到证据逮捕,直至dna检验技术正式运用在了刑侦破案上,才得以起诉罪魁祸首。

而在歇洛克·福尔摩斯活跃的当下,人们可不知道dna是什么。

所以需要运用现代科技破案的必须排除掉,而那些不需要现代科技的,也不是每一个都适合。

社会发展迅速,代来的是人们的心理变化。资本主义对人与人,人与社会关系的异化扭曲,绝非十九世纪的人们可以想象的。

维多利亚时期的凶杀案,无非是仇杀、情杀,以及为了钱财走投无路、急红了眼。人们的动机很是直接,但到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执法方发现,在一个又一个越发诡异的案件中,他们往往无法从连环杀手的行为中找到一个明确的动机。

不是没有动机,而是变得更复杂了。

因此要是想从真实案件中提取灵感,玛丽要做的可不是照搬破案过程。

她既得保证现在的读者能够理解角色的动机,又得保持小说的戏剧性和曲折性,把故事讲的引人入胜。

这么筛选下来……

“画叉的是不适合写的故事,”玛丽指着名单对伊丽莎白解释道,“空白的是我在考虑,画圈的是可以写的故事。”

伊丽莎白的目光立刻停留在十几个姓名中唯一一个画圈的名字上。

“爱德蒙·坎伯。(*见注)”

她小心地念出了这个名字:“只有他的故事适合写,对吗?”

玛丽:“…………”

真的好奇怪啊!

不怪玛丽多次感叹,她漂亮端庄灵动大方的好姐姐念出一名恶魔的姓名,玛丽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她点了点头,刚想胡乱敷衍过去,就听到宾利小姐的声音自背后传来:“你们在说写什么故事?”

玛丽面无表情地收回纸张:“没什么。”

然而宾利小姐却并没有听懂玛丽想要结束话题的意思——她也可能听懂了,就是单纯不想。宾利小姐自顾自地坐到了玛丽身边,笑道:“我可全听到了,玛丽小姐是打算自己动笔写小说,好要出版成书,是吗?”

“……”

有点羞耻。

玛丽本来就不是张扬的性格,而且她还没动笔呢,就这么嚷嚷出来,实在是太尴尬了好吧!

然而宾利小姐可没有压低声音的意思,她这么一开口,连和宾利先生打桥牌的赫斯特先生都听见了。

“写小说?”

宾利先生兴致勃勃地放下手中的牌,认同道:“玛丽小姐才思敏捷,我觉得她一定能写出好故事来。”

“可不是。”

宾利小姐附和道:“你瞧,在座的各位见多识广,也读过不少书籍。要是想写书,不如把故事梗概给大家讲讲,好让先生们提提意见,说不定还能帮你引荐出版商,你说呢,玛丽小姐?”

玛丽的回应则是立刻挂上了她招牌的假笑。

她哪儿能不懂宾利小姐的意思?现在这位年轻姑娘可是把自己当做头号情敌,误以为她对达西先生芳心暗许,因此恨不得玛丽在达西面前狠狠出丑才好。

讲道理,玛丽对达西一点兴趣都没有,她自然不介意充当伊丽莎白的挡箭牌。然而就算是宾利小姐用的不过是小学生手段,没完没了也好烦啊!

特别是她这番怂恿,言行举止都写满了“瞧不起”三个大字,分明是不相信玛丽一个乡下小姐能想出什么好故事来。

既然这样,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好啊,”玛丽笑眯眯道,“那我就讲讲。”

连窗外一个人影都能把宾利小姐吓晕过去,玛丽就不相信她听完真实案件后还能这么放松,是她自己要听的,可不是玛丽故意吓她!

20、红娘好难当20

20

实际上,如果不考虑吓到在场女士的情况,玛丽是不介意讲一讲故事梗概的。

毕竟她和这个年代的人认知与价值观都有些差距,而十九世纪的文化和二十一世纪的文化之间几乎可以说是存在着一道鸿沟。

于文学上,这个时代没有非线性叙事,没有视点人物写作手法,更不存在着意识流或者时空交错的混乱艺术,所以同为十九世纪的女性作家,夏洛蒂·勃朗特的《简·爱》一经出版便受到好评,而她妹妹那部更具有现代性的《呼啸山庄》,则是到了后世才被挖掘出艺术价值。

所以,玛丽倒是的确想得到直接反馈,这样她在动笔创作前也好心中有数。

只是……“

“我向来喜欢侦探小说,”她如实开口,“自然也想创作自己的侦探故事试试看,只是一来,我现在只有大概的案件灵感,还没有考虑到如何动笔,二来涉及到探案,免不了凶杀和阴谋,宾利小姐恐怕不会喜欢。”

“你大可以先讲述一番,”宾利小姐坚持道,“我再看看是否是自己喜欢的故事。”

那可就不怪她“心狠手辣”啦!

玛丽一笑。

“那好吧,”她不再犹豫,“我们的侦探受友人邀请,来到了北方的一个工业小镇做客。但北方的镇子劳碌又单调,天天同友人社交,他不出三天就厌烦了。”

伊丽莎白闻言笑出声:“听起来倒挺像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人物原型可是他?”

玛丽:“我还没想好。”

要是福尔摩斯先生,根本不用三天好不好,没有案件就算英国女王邀请他,他也不会去的。

“既然玛丽小姐说刚刚有了案件灵感,”宾利先生善意说道,“那就直接讲述案件吧。”

“那好。”

玛丽点了点头,直接跳过了前情部分。

“事情是这样开始的,一名工人找上了大名鼎鼎的侦探。即使是见多识广的侦探,也免不了在看到工人时吃了一惊——他长得非常高大,有6.5英尺,看上去强壮又可怕。但他开口时彬彬有礼,谈吐得体大方。虽然穿着朴素,但是个有见识也懂得思考的人,很快就和侦探交流了起来。”

“听起来这位工人是案件相关者了。”

“是的。”

“工人问,你是不是那位著名的侦探?侦探承认了,”玛丽说到这儿顿了顿,扫了一眼众人的聆听姿态,继续平静地说了下去,“于是工人说,那好,我向你自首。”

“什么?!”伊丽莎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是的,侦探也非常震惊,就像是在座的各位一样,”玛丽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他说他杀死了他的母亲。于是侦探展开了调查,发现工人在小镇的名声相当好,是个朴素且讨人喜欢的青年,同朋友、警察和jūn_rén相处都不错,甚至连他的雇主都对他称赞有加。“

“如此听来,”达西先生插嘴,“他似乎是有所苦衷。”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玛丽若有所思。

“难道不是吗?”

伊丽莎白开口:“既然是位名声和人缘都很好的男士,或许他同小杰弗里一样,是走投无路才犯下罪行,纵然必须受到惩罚,也免不了引人同情。”

“实际上,工人的母亲一年前就从教区消失了,”她继续说,“但所有的证据和迹象都显示她回了乡下养病,根本没有人怀疑是工人对着自己的母亲痛下杀手。而牧师在得知此事后,惊讶之余,也听到了教区内的其他居民惋惜,因为正如你们猜测的那样,工人的母亲是个严厉苛责的人,时常对工人打骂虐待,不仅不把他当儿子看,甚至不把他当人看——她觉得他早晚会强那个奸自己的妹妹,所以想尽办法想要他从自己的世界中消失。”

“这也太过分了!”伊丽莎白有点不忍。

“但即便如此,也不是他杀死母亲的理由。”达西先生蹙眉。

“实际上他杀死的不止他的母亲,”玛丽说,“还有六名未婚少女,上至体面的小姐,下至街头的妓那个女,为的只是报复母亲的那句‘你早晚是个强那个奸犯’——”

“上帝啊!”

宾利小姐听不下去了。

非要听听玛丽想写什么故事的是她,露出恐慌神情的也是她。宾利小姐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捂着胸口急忙打断了玛丽:“这是什么可怕的故事!不会有人花钱阅读这种小说的,而且还是讲下等人的事情,他们真是恶心。”

玛丽:“……”

前半句话她无所谓,后半句话地图炮整个阶级就有点过分了吧!

达西先生显然也不赞同宾利小姐关于“下等人”的言论,他沉默片刻,又见玛丽神色尴尬,误以为玛丽是因为自己的故事而感到窘迫。

“你很擅长讲故事,小姐,”达西直言道,“这样的开篇很吸引眼球。”

“谢谢。”

“但是——”

“可是我觉得——”

接下来,达西先生的“但是”和伊丽莎白的“我觉得”不约而同地落地,玛丽偏了偏头,便看到伊丽莎白露出讶异的神情望向了达西。

达西自然不会和伊丽莎白争抢:“请。”

“的确很吸引人,”伊丽莎白也不客气,特别讲故事的是自己的妹妹,“但我觉得这过于惊世骇俗了,玛丽,颇有些哗众取宠地意味。我看的侦探小说不如你多,可就我个人而言,吸引我的是主人公们精密的观察和超凡的智慧,可不是凶杀案制造的越可怕越好。”

玛丽懂了。

“那么,莉齐是觉得案件不好?”她问。

“我不仅不想继续听下去,”伊丽莎白如实回答,“还感觉不太舒服。”

果然是这样。

虽然宾利小姐的初衷不好,但她倒是歪打正着,为玛丽提供了帮助。

就知道不能百分百还原案件的本来面目,玛丽已经省去了90%的事实了。

真正的爱德蒙·坎伯,在他十五岁时就杀死了自己的祖父祖母,因而被送进了精神病院。他在精神病院中表现良好,讨得所有人喜欢,可等他出去后,坎伯并没有停手。

他先后奸杀了六名少女,最终杀死了虐待他的母亲。

但案件到这儿还没结束。

最令玛丽印象深刻的是,因为警察迟迟没有怀疑他,爱德蒙·坎伯选择了自首。在狱中他侃侃而谈,面对前来调查征询的fbi直率地复述了自己的过案过程。

这两位fbi,就是日后bau小组的成立者,也在犯罪心理学体系化的道路上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这已经是1990年的事情了,距离现在有整整一百年。

维多利亚时期的人类,没有如此复杂的心理,不会想到如此复杂的动机,犯罪心理这种现代刑侦的辅助工具,放在十九世纪有点过于大材小用了。

重点是,他们无法理解这种东西存在的合理性,就像是同样不理解《呼啸山庄》的作者为什么要把所有角色都写的如此疯癫极端一样。

“我知道了。”

看来还是削减的不够,玛丽得再好好想想。

她虚心接受了伊丽莎白的意见:“这方面我会好好修改,达西先生你的意见呢?”

达西低了低头:“我赞同伊丽莎白小姐的想法。”

伊丽莎白:“……”

这换来了伊丽莎白讶异的神情,她的目光转向达西,明亮动人的眼眸触及到达西深沉的目光,四目相对之后,还是伊丽莎白礼貌地开口:“谢谢。”

达西先生动了动嘴唇,几度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说话的想法,颔首带过了。

看,这不是挺好的嘛。

果然官配的力量是伟大的,两个人既默契,又彼此尊重,毋须多言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一起去,省去误会和曲折,哪怕现在伊丽莎白对达西还没什么感情,但这份简短的交流气氛就已经好上天啦。

玛丽见状,简直止不住脸上的笑容:“哎呦,原来你们二位思路这么相像呀。”

伊丽莎白瞪了玛丽一眼,意思极其明显:少来揶揄我!

而宾利先生呢,照样充当好好先生的角色,见在场的旁人都不看好玛丽的故事,便鼓励道:“初次创作,有所缺陷是正常的。你可以好好修改一下,小姐,我在伦敦确实认识几名出版商,成书之后我可以负责推荐。”

“那我要努力创作了。”

玛丽说着,郑重其事地收起来了自己写写画画的纸张。

既然宾利小姐不要再听了,她也没有继续留在客厅的必要。两位班纳特小姐又和在座诸位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准备起身离开,到卧房照顾简去了。

然而在她们姐妹走出客厅后,宾利先生借故追了出来。

他礼貌地叫住了玛丽和伊丽莎白,表情热切,双眼里写满了关怀:“班纳特小姐的情况如何了?”

“好了大半啦,”玛丽回答,“低热退了,气色也好很多,我觉得明天简就能下床走动了。”

“那就好。”宾利先生长舒口气。

伊丽莎白:“我觉得明日她就能下来坐坐,和大家聊聊天了。”

宾利先生:“那怎么行!还是好好养病的好。”

“还是下来坐坐的好,”玛丽笑嘻嘻地说,“我觉得简要是多看你两眼,先生,估计伤寒马上就会好啦!”

“这——”

向来温柔得体的宾利先生,被玛丽的揶揄闹了个大红脸,他轻咳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不要拿你的长姐打趣,小姐!我看简·班纳特小姐对谁都这么温柔大方,我并非特殊的那个。”

玛丽和伊丽莎白闻言对视两眼,不约而同地流露出沉思的神情。

伊丽莎白在想什么,玛丽不知道,她想的却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原著中正是因为简太过端庄内敛,导致宾利先生误以为佳人无意,在失落之际才离开内瑟菲尔德庄园的——当然啦,其中作梗的达西先生可是短暂拆散有情人的“大功臣”。

但现在玛丽可不允许别人插手姐姐的个人感情。

不就是觉得简不喜欢他吗!

玛丽灵机一动,顿时心生了一个她觉得可以立竿见影、叫两人迅速知晓彼此心意的主意。

21、红娘好难当21

21

玛丽可没说谎,简的伤寒终于有了好转。

她的病来得快,走的也快。上午低热退去后,下午就已经恢复了精神。尽管因为病情初愈简的身体还是有些虚弱,可到了晚上,她已经能离开卧房,到餐厅同大家一起吃饭了。

宾利先生见她面容苍白,但心情还不错。特别是餐桌上玛丽一直在同简窃窃私语,时不时把温柔美丽的班纳特大小姐逗得笑容连连。

这叫宾利先生放下心来,便吩咐下人去朗伯恩送信。

待到晚餐结束时,归来的仆人将班纳特家的信息带回了内瑟菲尔德庄园,说明日班纳特太太会亲自来看望自己的女儿们。

宾利先生将这条信息传达给简,不意外地换来了她感激又动人的笑容。两位年轻人彼此客套着,态度那么小心,仿佛生怕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要把自己在对方眼里的好印象破坏掉一样。

看看简这真诚的态度和羞怯的表情,宾利先生竟然觉得她对他没有感情?

玛丽坐在一旁在心底不住感叹,直男就是直男,就算是宾利先生这样的体贴人,也不能摸清女孩子的细腻心思。

在她看来,简就是性格过于内敛,满腔爱慕和崇拜因为害羞而藏得严严实实,才导致有了原著那么一出误会。

而现在,玛丽觉得是时候帮自己的大姐和未来的姐夫一把了。

等到宾利先生和简又说了几句话,准备离开时,玛丽趁着伊丽莎白和简不注意,悄悄地溜出客厅。

“宾利先生!”她拎着裙摆拦住了宾利。

“怎么?”

“有点事……”

玛丽神秘兮兮地开口,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客厅,似乎在确认没有人注意到她。

这幅煞有介事的模样,叫宾利误以为玛丽有什么大事要宣布,温和的绅士神情一凛,然后指引着玛丽朝着走廊走了几步,避开了客厅大门。

“你现在可以说了,玛丽小姐。”

“我是来帮简捎信的。”

“嗯?”

宾利先生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就想抬头看向客厅,直至视线撞上墙壁,才意识到他们在这儿看不到简·班纳特。

如此谨慎,一定是很郑重的消息了。

“什么事情,”宾利先生认真回应,“若是她有什么需求,我一定尽力办到。”

“别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啦。”

玛丽出言揶揄,见宾利先生有些不好意思了,忍不住笑出声:“简只是托我告诉你,她有些心里话想私下同你讲,明天我们的母亲就要来了,趁着这个机会,简想明早同你说一说,早餐之前她会在花园里等你的。”

“什——”

宾利先生听见这句话,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这年头,一名未婚淑女还能有什么“心里话”要对一名单身绅士私下说?连歇洛克·福尔摩斯对宾利先生道出案件线索时,他都没有此时此刻震惊。

“等一下,玛丽小姐。”

意识到了玛丽的潜台词,宾利颇有些诚惶诚恐,他忐忑地试探道:“有心里话……是指什么话?”

玛丽狡黠地眨了眨眼:“非得要说我明白吗?”

宾利:“我的老天。”

他是发自真心地认为简不喜欢他呀!玛丽哭笑不得,看着一位有钱体面的绅士因为简而患得患失,真不知道该为简高兴好,还是该着急上火好。

“别喊老天了,”玛丽提醒道,“还是好好想想如何面对怎么重要。”

“我——咳。”

意识到自己失态后,宾利先生轻咳几声,然后换上了真诚的表情。

“我知道了,小姐,”他无比感激地看向玛丽,“谢谢你!”

“不用谢。”

玛丽笑眯眯回道。等你娶了我姐姐,记得经常请我去伦敦坐坐就好了!

宾利先生这边搞定之后,玛丽倒是也不着急。

客人们见到简走出了卧房,难免要多问几句,但她依然脸色苍白,并没有过多纠缠,确认了她的确恢复健康后,便劝她早点休息,好恢复体力。

等到简回到房间时,换好睡裙的玛丽才偷偷地跑到了她的卧房里。

“我得告诉你一件事情,简,”她压低声音,故作玄虚道,“刚刚人太多,我怕有人听见,可憋坏我啦。”

“什么事?”简问。

“你看她这幅模样,”伊丽莎白比简更了解玛丽,见她形容夸张,免不了开口,“一准没好事。”

“大错特错。”

玛丽得意地反驳:“这还真的是一件好事!”

伊丽莎白:“你说,我倒要看看你鬼灵精怪的脑袋瓜里还能蹦出什么歪点子来。”

“可不是我的想出了什么歪点子,是宾利先生托我捎话,”玛丽隆重宣布,“他刚刚喊我走出客厅,生怕走漏了消息,就是为了让我告诉简,明天早餐前他会在花园等你。”

“等我,”简很是惊讶,“等我做什么?”

“自然是……”

玛丽拉长音调,见两位姐姐同时露出焦急的神色,才继续说道:“自然是有些心里话要对你说啦,简!”

“天呐!”

简还没做反应呢,伊丽莎白就捂住了嘴巴:“宾利先生这是……简,他这是要向你求婚呀!”

“别瞎说!”

伊丽莎白一声惊呼,着实让简闹了个大红脸,她急忙辩解道:“说不定只是询问我的身体状况,莉齐你不要多想!”

“他今天已经询问了呀,”玛丽笑吟吟道,“明天还要‘单独询问’,那可真是太体贴了!”

“玛丽!”

被简出言斥责,玛丽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嘻嘻哈哈地同伊丽莎白打趣几句,直到简羞得都抬不起头,把两个没完没了的妹妹赶出卧房才安静下来。

只是落得清静的简,躺在床上怎么也合不上眼。

她知道宾利先生对她有好感——这件事在周遭闹得沸沸扬扬,恨不得整个社交圈里的人都在传言宾利先生对简·班纳特一见钟情,就等着求婚现场了。

越是如此,简越不敢表达自己的感情,生怕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毁了自己的名声不说,还让宾利先生也牵连在内。

原来他是真的喜欢到自己,要和她共度一生的地步了吗。

简辗转反侧,想得脸颊通红,仿佛又发起烧来。

等到第二天,心事重重的简几乎在天刚亮时就睡醒了,她按照昨日玛丽“转述”那般,梳洗完毕后,不等早餐时间便踏着清晨的露水来到了花园。

而查尔斯·宾利先生果然已经在等他了。

看到他英俊的侧脸和挺拔的身躯时,简的心跳漏了两拍,羞得几乎想转身逃跑。

但在这个念头刚刚形成时,宾利先生就看到了简的倩影。

她不得不上前,小声问候:“早,先生。”

宾利礼貌地点了点头,神情局促:“早,小姐。”

然后二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几秒之后,又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同时开口:“听说——”

宾利:“……”

简:“……”

意外的默契让气氛变得轻松了一些,宾利摇了摇头,试探道:“你看起来心情激动,小姐。”

“你也是,”简低声说,“似乎有很多话要说。”

“是的,是的!”

宾利先生有些紧张,他的神情热切:“我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

“没想到,小姐,你也对我……”

简的脸立刻红了,她根本不敢看向宾利的眼睛,只得挪开目光:“我、我……”

“上帝啊!”

宾利先生退后几步,激动的来回踱步,最终他下定决心般停了下来,郑重其事地开口:“我实在是无法忍受自己的心事了,小姐,请听我讲!”

向来温和的宾利先生,可从没用过如此坚定的语气对简说话,这让简吓了一跳,抬起头来。

她望向他明亮的眼睛。

“第一次舞会时你就深深地吸引了我,小姐,”宾利深情地说道,“随后我发现你是名灵魂同外貌一样美丽的女士,便不可自拔了。这期间我也犹豫过,困惑过,直到昨日我意识到——我总要结婚的,简,可是当我想象自己的婚礼时,实在是无法忍受与我共同站在牧师面前宣誓的不是你!”

简惊呆了。

即便有所准备,她还是在宾利如此热情的告白前愣了愣神。

“请原谅我的失礼,”宾利继续开口,“我是如此爱慕你,班纳特小姐,希望我的爱情能够挽回在你面前损失的形象。”

“什、什么?不!”

简立刻回神:“你没有失礼,先生,只是……”

“只是?”宾利先生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只是,”简羞赧地说道,“我或许是被上帝亲自祝福过,否则怎么能得到你的垂青?”

宾利的眼前一亮:“你的意思,小姐?”

简:“我,我也倾慕与你,先生。”

说完她捂住了脸颊,仿佛再多说一个字都会晕倒过去。

宾利见状,几乎是刹车般收敛了狂喜的笑容——简·班纳特大病初愈,要是再刺激到她,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但他还是很高兴,谁不会因为两情相悦而欢欣鼓舞呢?

“上帝也一定亲自祝福了我,天啊,我仿佛在梦里,”宾利感动地开口,“昨日玛丽小姐说你有心里话要同我讲,我激动的一晚上没睡好。”

简闻言一僵。

她困惑地放下手:“我同你有话讲?可是玛丽说的是,你同我有心里话要讲,先生。”

二人对视两秒后,简立刻明白了。

“我知道了,”即便是水一般温柔的简也有些动了脾气,恼羞成怒,“是玛丽在捉弄我们!”

宾利:“…………”

回过神来的宾利,在意识到玛丽做了什么之后,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

他亲昵地牵起了简的手,把她拉到自己面前:“恕我直言,小姐,你的妹妹真是一位满脑子鬼灵精的天才,我得好好感谢她捉弄你我才是!”

而“罪魁祸首”玛丽·班纳特小姐呢,正在卧房里,捧着一本书,享受着早餐前的晨读时光。

伊丽莎白梳着头发,瞥了一眼玛丽手中的书,颇为惊讶道:“你竟然在看莎士比亚,还是爱情喜剧,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

“偶尔调剂调剂心情也不错。”

玛丽笑眯眯地阖上书籍,精装书籍的封面露了出来。

——正是莎士比亚的喜剧《无事生非》。(*见注)

22、红娘好难当22

22

查尔斯·宾利先生向简·班纳特小姐告白了!

这件事在短短两天内,就从内瑟菲尔德庄园传到了梅里顿去,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尽管整个梅里顿的社交圈对此早有预感,但真正发生的时候,还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宾利先生的亲朋好友们似乎并不赞同他的“冲动行事”,据说连向来扑克脸的达西先生,在得知此事后也露出了不赞同的震惊。

当天他同达西先生仔细谈论了这件事,谁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但之后这位高傲又冷淡的绅士,竟然没有当众表现出任何态度——既没说支持,也不说坚决反对。别人问起也只是说尊重宾利选择,绝不多言半句。

至于宾利小姐和赫斯特夫人,则在大为惊讶的同时,又表现出了强烈的不满。据说宾利小姐为此还生起了宾利先生的气,因为她想撮合兄长和达西先生的妹妹。

然而宾利先生心意已决,非要娶简不可,谁要是不同意,谁就是和他一辈子的幸福过不去。

这些内瑟菲尔德庄园的事情,玛丽自然是从自己的妈妈,班纳特太太口中听来的了。

“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玛丽正在客厅里阅读信件呢,被母亲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打听回来的班纳特太太人还没跨进门槛,声音就先到了。她喜不自胜地在客厅中大声宣布了周围人的反馈后,还洋洋得意地补充了一句:“在看到宾利先生的第一刻起,我就知道这事能成,像他那样可亲可爱正直大方的绅士,眼光自然不会差!”

“是了是了,”班纳特先生已经听了妻子整整两天的絮叨,耐心都要耗光了,“我看你最好再问问宾利先生,他需不需要多娶几位妻子,最好把剩下的四个女儿全娶走才好。”

班纳特太太:“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但大好喜事摆在眼前,班纳特先生的嘲讽不值一提,班纳特太太望着自己的大女儿:“不知道何时宾利先生前来议亲,越快越好,只是等你出嫁之后,千万别忘记自己的妹妹们,还有母亲的功劳。”

伊丽莎白闻言失笑出声:“我倒觉得简应该铭记玛丽的功劳。”

简嗔怪一声:“莉齐!”

不提还好,一提玛丽的恶作剧,简的脸又红了。

尽管玛丽完全是出于好心,而她的鬼点子也出奇制胜,帮助简和宾利先生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可一想到前日的场面,简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以后可千万不要这样了,玛丽,”她叮嘱道,“你年纪轻轻,又是单身,若是让旁人知晓了你胆敢这么做,可是有损名声的。”

玛丽才不在乎呢。

她笑嘻嘻地揶揄道:“谁叫你和宾利先生礼貌来礼貌去,就是不肯表白心迹,看的我着急死啦。要不是我骗你们两个,宾利先生还以为你对他毫无感情呢。”

这个倒是。

听宾利先生倾诉衷肠,善解人意的简首先反思了自己——她心仪宾利先生,说是爱他也不为过。正是如此,简才更为严格地约束自己,生怕一个冲动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没想到她的收敛,反而让宾利先生误会了。

要不是玛丽突然恶作剧,还真不知道要误会到哪天去。

“的确得好好感谢你。”于是简红着脸,由衷开口。

“不用感谢我,还是感谢莎士比亚吧,”玛丽说,“我最近刚好在重读《无事生非》,便灵机一动,用了剧本中的点子。”

班纳特先生闻言,颇为讶异地抬起头。

他总算不嫌自己的妻女家长里短劳力唠叨厌烦了:“看来,玛丽喜爱读书确实没错。平日乡下交际不见得有用,但宾利先生是位有见识的人,莉迪亚帽子上的装饰可就不如才智有价值了。莉迪亚,还不快向玛丽道歉?”

莉迪亚当即不愿意了:“爸爸!”

班纳特太太也不以为然:“等她什么时候用才智钓到金龟婿,莉迪亚再道歉也不迟。”

伊丽莎白噗嗤一声笑起来。

“你笑什么,莉齐?”班纳特先生好奇问道。

“没,没什么。”

别人不知道玛丽揣着什么心思,伊丽莎白能不知道?别说,要是玛丽和简一样如愿以偿,恐怕还真得靠才智。

而玛丽呢,听到这话也不过是翻了个白眼,继续低头阅读信件去了。

“看来,”班纳特先生打趣道,“讲得再多,在玛丽眼里也不如手中的信件重要。”

“是谁的信件,玛丽?”简好奇问。

“是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的,”玛丽说完,不意外地看到了伊丽莎白揶揄的神情,然后才不急不缓地补充,“准确地说,是他寄给宾利先生的信件。”

福尔摩斯先生临走前,玛丽曾经恳求他,若是案件有什么线索一定要写信告诉自己。当时的侦探答应了,但这也不意味着行事作风极具效率的侦探会特地再写一封信。

案件的确有进展,而歇洛克·福尔摩斯则是把信写给了当事人宾利先生。宾利先生大人大量,阅读完信件后,直接把它转交给了玛丽。

整封信不长,侦探的言语干脆利落,短短几行便将线索全部描述了出来。

回到伦敦的福尔摩斯先生立刻展开了对卡特上尉的调查。他没有直接上门,而是伪装成车夫,偷偷观察了卡特上尉几天。

卡特上尉的社交圈同其他军官没什么两样,然而就在福尔摩斯先生盯梢他的第三天,发现卡特上尉似乎和某位来自北方的工厂主有过私下见面。

这就很说明问题了好吧。

福尔摩斯先生还在信中说,目前还无法确认这位工厂主的身份,如果确认了他来自于米尔顿……那恐怕知情者就不仅是卡特上尉一人,那位推荐宾利先生更换供货商的合伙人也是共犯。

如此劳师动众,用以搅乱棉花原料市场,他们能获得什么利益呢?特别要是工厂主也参与其中,生产可是直接关联到自身利益的,产业链断掉对他也没有任何好处呀。

并且,宾利先生不签合同,他们又为什么要偷合同回去?

玛丽陷入沉思,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信件的最后一段。

叙述完事件后,福尔摩斯先生恳请宾利先生将线索代为转达给玛丽·班纳特小姐,并特地说明,假设她有什么新的想法,可以写信给他。

可以写信给他!

迷妹做到这个地步,玛丽真觉得死而无憾了——还有什么比偶像特批可以写信更幸福的事情吗?!说这话就证明,他一定会看的呀。

趁着母亲和姐妹齐齐打趣简的功夫,伊丽莎白得到准许,迅速地扫了一眼信件。

“虽然我不了解侦探,但就短暂的接触而言,”她说道,“这位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性格古怪又枉顾礼法,还和达西先生一样有些傲慢,眼里装不下除了案件之外的人去。”

玛丽:“……”

严格来说也没错吧,不得不说伊丽莎白看人还是挺准的。尽管她有时候会因为自己认定的事情而绝不让步,可就连对达西的评判也没偏移到哪儿去,不是吗?

“但是。”

伊丽莎白又望向信件,而后扬起一抹笑容。

“现在我倒觉得,只看得见案件的人,如今却能想到你,”她揶揄道,“或许在侦探眼里,你是特殊的那个。”

“……”

“怎么?”

“没什么。”

玛丽脸上挂着傻兮兮的笑容:“就算我知道这不可能,但是这话听起来也动人极了。”

伊丽莎白:“……”这估计是彻底没救了!

不是玛丽过分花痴,而是她觉得自己能给的反应也不过如此。

——她在歇洛克·福尔摩斯眼里是特殊的?凭什么啊!原著中的“那位女士”艾琳·艾德勒小姐,可是狠狠地诳了侦探一把,显露出自己惊人的才智和坚定的独立,从而成为了侦探心中“特殊的存在”。

而玛丽呢,她不过是位仗着自己穿越而来,还有点小聪明的乡下姑娘罢了。

要说得到特殊对待,那绝不可能。玛丽觉得福尔摩斯先生之所以对待自己如此客气,也不过是看在她对案件感兴趣,又愿意思考学习,出于正直的好心随手解惑而已。

不过这对玛丽来说,已经足够了。

嗯,目前是这样的。

班纳特太太正和其他班纳特小姐们谈话,自然不曾注意到玛丽和伊丽莎白的嘀咕。但坐在一旁假装看报的班纳特先生,确实把两位姐妹的少女姿态实打实地看在了眼里。

见她们在讨论信件,班纳特先生也不急不缓地拿出一封信。

“说道信件,”他打断了班纳特太太的话,“我今早也收到了一封重要的信,来自于我的那位表侄柯林斯先生,他说他不日将拜访朗伯恩。”

班纳特太太一听到“柯林斯先生”,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

限定继承法规定了班纳特先生的资产只能继承给男性亲属,因而他的五位女儿再聪明漂亮,班纳特先生死后,继承朗伯恩的人仍然是他的远房亲戚威廉·柯林斯先生。

对于这位将要继承班纳特先生遗产的家伙,自然不会受到任何欢迎。但玛丽倒是无所谓,反正柯林斯先生会娶伊丽莎白的好友夏洛特,而凭借玛丽自身的姿色,肯定也得不到这位牧师的垂青。

她在意的是……

玛丽的目光再次转到自己的小妹莉迪亚身上。

和柯林斯先生几乎是同时出场的,则是那个聊骚完伊丽莎白又聊骚其他女士,最终和莉迪亚私奔了的真正渣男韦翰·威克姆。

虽然玛丽不喜欢莉迪亚,她和小妹从小就性格不合,天天吵架,但这也不代表着她会眼睁睁看着莉迪亚被大猪蹄子骗去。

该怎么办才好?玛丽默默地陷入思索,要知道莉迪亚可是各种意义上的难管呀。

23、红娘好难当23

23

柯林斯先生即将前来拜访的事情,可是真的把朗伯恩搅得天翻地覆。

班纳特先生没有儿子,根据限定继承法,他死后,朗伯恩的所有财产都将由这位威廉·柯林斯继承。

本来几位班纳特小姐都不怎么在乎——简正在和宾利先生热恋,伊丽莎白和玛丽根本不关心表哥不表哥的,而两位妹妹则天天往梅里顿跑,想要和几位英俊的红制服多聊几句,完全没人把这位“贵客”放在心上。

但是姑娘们的母亲班纳特太太,却把柯林斯先生当成了今生最大的仇敌来看待,“霸占”班纳特先生的财产也就算了,还要来朗伯恩参观拜访?这岂有此理!

几天的叨叨下来,导致柯林斯先生到来时,并没有受到他预料中的欢迎,反而因为班纳特太太抱怨的太烦,使得几位小姐对这位不请自来的表哥丧失了任何好感。

玛丽算是五个姐妹中反应最小的那个。

因为原著里的柯林斯先生是来看看几位班纳特小姐,打算从其中讨个老婆的。

而玛丽呢,不是说相貌丑陋,而是班纳特太太的基因太好。伊丽莎白伶俐貌美,莉迪亚美艳高挑,把她丢进姐妹之中着实算不了什么。柯林斯先生挑谁也挑不到玛丽头上。

严格来说,她还得感谢柯林斯先生呢!

有他做客,班纳特太太也不会嫌弃玛丽这个那个了,就是苦了伊丽莎白,因为柯林斯先生看上了她,还胸有成竹地觉得伊丽莎白同样爱慕自己。

“柯林斯先生真是太过分了,”被柯林斯先生纠缠一天的伊丽莎白险些精神崩溃,“怎么会有如此自以为是的人?!”

玛丽忍不住揶揄道:“我一直以为莉齐眼中自以为是的代表是达西先生来着。”

伊丽莎白有气无力:“你少拿我打趣。”

向来得体的伊丽莎白,往闺房的梳妆台前一坐,只觉得应付了柯林斯先生一整天,脑袋都在隐隐作痛。

再看看简和玛丽,一个脸蛋红红,温柔的面孔上洋溢着爱情的幸福;一个聚精会神,刚刚放下手中的笔,在整理稿件。

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我现在倒是觉得在柯林斯先生面前,达西先生都显得格外通情达理了,”伊丽莎白抱怨道,“你知道女仆今天对我说什么吗,她说她听见柯林斯先生对母亲说,他觉得我同样爱上了他,要向我求婚!”

玛丽闻言扑哧一声笑起来。

这么说来,达西先生还得感谢她们这位表哥啊!不比不知道,一比下来,达西先生也不过是个直男,而柯林斯这自以为是的劲头则颇似直男癌了。

“那你可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应付柯林斯先生,”玛丽说,“我觉得你即使直接拒绝,搞不好他还觉得你在欲拒还迎。”

伊丽莎白瞪了玛丽一眼。

就知道说风凉话,还是不是亲妹妹了!伊丽莎白看见玛丽优哉游哉地模样,顿时更为郁闷。

“你呀,”她数落道,“这两天天天待在家里不出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苦修呢。明日陪我一同去梅里顿。”

“我才不要!”

玛丽很不情愿:“你忍不了柯林斯先生,还要让我陪你受罪?”

伊丽莎白挑眉:“哦?这会儿我不是你最亲亲亲亲爱的姐姐了?”

简故意轻咳几声。

玛丽:“……”

事实证明,讨好人是需要技巧的,嘴甜时最好没第三个人,不然就像是现在这样——不去吧,那之前的好话就白说了,去吧,伊丽莎白是最亲爱的姐姐,又把简放到哪儿去啦。

她要是个男孩子,两位美人同时争风吃醋该多好!

好在简生性温柔,见玛丽左右为难,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你在家写稿写了好几天,也该出去散散心了,别太劳累。”

好吧,既然连简都这么劝她。

这几日趁着清闲,玛丽的确宅在朗伯恩写小说来着。她根据上次内瑟菲尔德庄园众人的反馈,再次稍稍修改了一下思路,确立了主角的人物设定,削减了罪犯的戏份和他的心理状态。

真实的爱德蒙·坎伯,是位冷静到可怕、自始至终都神智清醒的杀人凶手。但十九世纪的人们是不能理解一名正常人为何会成为杀人犯的,所以玛丽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剖析他的心理为好。

既然这个年代的人把所有杀人凶手视作恶魔,那就让他当个恶魔好了。玛丽决定暂且将重点放在叙事技巧上,先写出来,进一步的修改等她落笔之后再作考量。

第一篇稿件,玛丽不打算写的太长,中短篇幅,先投给报刊看看反响,若是不错,再说出版成书的事情。

“那好,”玛丽让步道,“明日去梅里顿探望菲利普斯姨母吧,我一早就过去,免得听凯蒂和莉迪亚两个人叽叽喳喳。”

现在稿件的思路整理的差不多了,也该换换心情。

特别是,按照原著的剧情,那位比柯林斯先生戏份更多的男士也要出场了。

第二天玛丽早早地到了菲利普斯姨母家,她陪着姨母姨夫说了说话,不多时就听见莉迪亚在窗外大呼小叫。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到两位高大的军官在莉迪亚和凯瑟琳的簇拥下走进门来。一位是早早来到民兵团的军官,她们一早就认识,另外一位眼生也更英俊的……

玛丽挑眉,这肯定就是原著中那位大名鼎鼎的渣男韦翰·威克姆先生了。

莉迪亚兴高采烈地将威克姆先生介绍给了菲利普斯先生和太太,也顺带勉为其难地提了一提玛丽。

尽管玛丽自觉她不如姐妹们好看,可英俊潇洒的威克姆先生还是礼貌又关切地向玛丽问好。

平心而论,韦翰·威克姆确实相貌英俊,真人长得要比几部《傲慢与偏见》影视剧中的形象还要帅很多。

而除此之外,他还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言谈举止也十分得体,若是不知道原著剧情,玛丽也一定会被这彬彬有礼的表象骗过去。

甚至在注意到玛丽手中的书籍时,威克姆先生还认真开口:“我也很喜欢莎士比亚,《无事生非》的确是一部很好的爱情喜剧,你真是好品味,小姐。”

玛丽:“……”

人都这么说了,就算玛丽知道他是个惊天大渣男,也不好拉下脸来。

她只得勉强点了点头,扯起笑容:“谢谢。”

好在莉迪亚立刻抢走了话柄,根本没给他们继续交谈的机会。

玛丽这才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人身上——柯林斯先生被几位表妹遗忘在一边,正在喋喋不休地恭维菲利普斯太太,而伊丽莎白……则一反常态,没挂着笑容,也没加入谈话之中,而是默默看着威克姆先生陷入了沉思。

“莉齐?”

玛丽眨了眨眼:“你在想什么?”

伊丽莎白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一时没说话,直到菲普利斯太太吸引走了威克姆先生的注意力,才小声解释道:“我们在街上碰到了这位韦翰·威克姆先生。”

莉迪亚:“他也是来加入民兵团的,很快就能领到自己的红制服啦!”

玛丽:“那不是挺好吗?莉齐怎么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伊丽莎白:“……我们还在路上碰到了达西先生,我觉得威克姆先生好像和达西先生认识,而且他们神色尴尬,似乎关系不怎么好的样子。”

玛丽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伊丽莎白莫名其妙。

“你看,和福尔摩斯先生交流一番对人真是大有裨益,”玛丽笑吟吟道,“现在连莉齐都能当侦探去破案啦!”

“鬼精灵。”

伊丽莎白无可奈何,伸手戳了戳玛丽的脑门:“左一个福尔摩斯,右一个福尔摩斯,福尔摩斯先生人都在伦敦了还念念不忘,你干脆直接跟他去伦敦算啦!”

“我这不是没钱嘛。”

“你还真想!”伊丽莎白哭笑不得。

“好啦,”玛丽见好就收,她顿时有了个歪主意,便故意道,“我看这威克姆先生比达西先生讨人喜欢,他这么会说话,还细心体贴,要是两个人关系不好,一定是达西的错。”

“……”

伊丽莎白眉心一拧:“看起来是这样的,但是——”

“但是?”

“或许是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吧,”伊丽莎白最终说道,“达西先生生性傲慢,却也是个勇于承认错误的人,希望他们也能彼此交流,好好说通。”

真不容易啊!!

要知道原著里的伊丽莎白,听了威克姆的一面之词就认定达西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啦。现在能想到是误会,玛丽就已经很感动了好吗。

于是她趁热打铁:“若是他们两个真的是仇敌呢?你是站在达西先生的一方,还是站在威克姆先生的一方?”

伊丽莎白奇怪地看了玛丽一眼:“我当然是站在正确的一方。”

“那就毋须纠结了呀,”玛丽说道,“让我们先听听威克姆先生怎么说,再听听达西先生怎么说不就好了!”

至于他对伊丽莎白献完殷勤又跑去聊骚莉迪亚,还怂恿莉迪亚私奔,闹出了个大丑闻的后续……

玛丽倒是有了个好主意。

24、红娘好难当24-26

24

要说达西先生是不懂风情的直男, 那原著中的柯林斯先生和威克姆先生,在玛丽看来就是两种类型不同的直男癌了。

威廉·柯林斯古板守旧、自以为是,抱上了贵妇人的大腿, 便喋喋不休地拿这件事翻来覆去的说个没完。

不仅如此,柯林斯先生自知几位表妹会因为继承法而没有遗产, 他又缺个老婆,因此在几位班纳特小姐中挑选未婚妻的姿态也格外理所当然。特别是在看中伊丽莎白后, 仿佛他的垂青对她是天大的好事一样。

在柯林斯眼里,伊丽莎白的敷衍是礼貌,客气是害羞,委婉的拒绝则是未婚姑娘家的欲拒还迎, 总之就是一句话——按照伊丽莎白的经济条件,他明明就是来扶贫的,她应该感恩戴德才是, 怎么可能会完全没那个意思?

这导致伊丽莎白是拒绝也不是, 不拒绝也不是, 烦得她简直要发狂。

好在玛丽让女仆偷偷听了听班纳特太太和柯林斯先生的谈论,感觉他离求婚不远了,到时候直接回绝就好啦。

柯林斯先生不值一提, 自以为是的直男癌向来不用放在眼里。而威克姆先生就危险的多了。

他外貌俊朗、善于察言观色, 在菲利普斯姨母家的一段交谈, 让所有人都喜爱上了他。原著里的韦翰·威克姆先是和伊丽莎白眉来眼去,知道她继承不了朗伯恩,嫁妆也不算太多后立刻转而追求梅里顿其他的未婚小姐。

等到眼见欺骗无望时, 又和莉迪亚勾搭在一起,甚至私奔了,闹出一桩丑闻。

虽然玛丽很看不起莉迪亚昏头昏脑,但整件事情上,分明是渣男真的可恨!

关键是,时玛丽无比嫌弃这个角色,可见了真人后,不得不承认渣男之所以讨人喜欢,不是没有理由的。

比如现在,在菲利普斯姨妈家里,柯林斯先生自以为是的在伊丽莎白面前滔滔不绝,莉迪亚和凯瑟琳又兴高采烈地同几名军官聊天,玛丽呢,则像往日一样左右没人搭理。

她乐得清闲,未婚男女之间的社交,要不是讨论案件,玛丽实在是提不起精神来。于是玛丽也不着急上火,和菲普利斯太太说几句话,打算找个借口到书房整理稿件。

然而就在此时,整个宅邸中最引人注目的威克姆先生,却走到了玛丽的面前。

“小姐,”他无比真诚地说道,“昨日我见你在阅读莎士比亚的《无事生非》,容我冒昧展开交谈,你似乎很喜爱莎士比亚的喜剧作品。”

他大可以像其他人一样忽略玛丽的,但威克姆没有,见她受到冷落,便主动向前搭话暖场——还挑的是玛丽最喜欢的话题。

不得不说,渣男之所以是渣男,那是必然有理由的。

不仅是脸,玛丽在心底感叹,他情商也真的是高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玛丽也是勾起嘴角。

“喜欢。”

她说。

“莎士比亚的任何戏剧作品,我都喜欢。”

威克姆先生:“那可真是太好了,我格外喜欢他的历史剧。”

玛丽:“我也很喜欢,特别是空王冠三部。”

威克姆先生先是被这陌生的形容搞得表情一空,他下意识附属道:“空王冠……?啊,我知道了!”

英俊潇洒的青年双眼一亮。

“无一善终,因为这空虚的王冠之内困住了肉体凡胎!死亡是他的朝廷,丑角坐在这里,嘲笑他的高贵,鄙夷他的壮丽!*”

他道出了《理查二世》中的台词,看那神采飞扬的神情,几乎就差伸手鼓掌了:“真是太妙了,玛丽小姐!所谓三部,应该是《理查二世》、《亨利四世》和《亨利五世》三部吧,怪不得菲利普斯太太对你赞扬有加,说你是这附近最有才情女子!”

玛丽:“……”

这吹的也太过了!

主要是,“空王冠”这个形容可不是来自于玛丽本人,而是未来的bbc电视台,为了2012年伦敦奥运会制作的莎士比亚剧集。所以威克姆先生这番赞扬让玛丽莫名心虚——她只是习惯了这个说法,下意识地道出口而已。

而威克姆先生呢,他长得帅气、语气真诚,那双炯炯有神更是闪烁着喜悦的光芒,看着玛丽仿佛找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知己一般。

一名颜值堪比奥兰多·布鲁姆的男士这么盯着一位未婚小姐,就算是玛丽再怎么不看脸,再深谙他的本质,也无法对他说,你真恶心,快点走开!

脸好就是好啊,玛丽在心底感叹道。

也不怪莉迪亚会这么疯狂了,爸爸班纳特先生说得对,其实她和莉迪亚也没太大区别——玛丽知道自己看待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也自带滤镜的。

唯一的不同就是她喜爱的是侦探的智慧,而莉迪亚喜欢的是威克姆先生的脸嘛。

“谢谢你,”玛丽礼貌地开口,“这过分恭维我了,先生。”

要换做宾利先生或者达西先生,玛丽肯定要得意一番,再说几句俏皮话不可。但对着韦翰·威克姆嘛……维持她的书呆子形象就好了,玛丽才懒得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

“这可不过分,”面对玛丽的冷淡,威克姆先生倒是一点也不显尴尬,“这番形容,足以证明你是理解透了莎士比亚,而不是走马观花。”

“我想,没有人在阅读莎士比亚时会走马观花,”玛丽客气道,“他的作品确实值得反复咀嚼,不是吗?”

“正是如此!”

威克姆先生还想再说什么,但莉迪亚已经不甘被冷落了。

漂亮的小妹跑到了威克姆先生身边,先是瞪了玛丽一眼,仿佛在怨恨她“独占”了他这么久:“你们在谈论什么?”

“你不感兴趣的,”玛丽说,“书籍罢了。”

“那有什么可谈的!”

莉迪亚一点也不在意文学和艺术,她很是不屑地揭过这个话题,叽叽喳喳地商讨之后卢卡斯爵士想要再举办一次舞会的事情。

玛丽在心底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横竖她不想和威克姆交谈,便任由莉迪亚拖走了他的注意力。

这下,终于没人搭理她了。玛丽总算是得到机会,找个借口和菲利普斯太太请了假,跑到了她的书房里,安安静静地开始创作小说大纲了。

她就这么一直待到了几位军官离去。

等到几位班纳特小姐折返朗伯恩,在路上时,伊丽莎白总算是暂且摆脱了柯林斯先生,得到了同玛丽说话的机会。

见她手中又拿着手稿,伊丽莎白刚想教训几句,但转念一想,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算了,看在你这几天的社交也没落下的份上,我就不说你了。今天看你和威克姆先生还算聊得来。”

“是的,”玛丽如实回答,“他说他很喜欢莎士比亚的历史剧。”

莉迪亚闻言冷哼了一声。

“玛丽就知道出风头,“她抱怨道,“历史剧有什么好看的?哗众取宠!”

“哎呦,你还会用哗众取宠这个词,”玛丽笑道,“怕是上午刚搞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学现卖吧?”

“你——”

几乎可以说是从莉迪亚开始学会说话起,玛丽和她之间的争吵就从没停下来过。不是莉迪亚被玛丽气哭了,就是玛丽被莉迪亚气地抱着书本当场走人。

一开始班纳特太太还会阻止斥责,可玛丽今年都十九岁了,现在整个朗伯恩都已经习惯了两个姐妹吵吵嚷嚷。

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亲人嘛,总是有摩擦的。

玛丽差不多也是这么想的。

虽然她一点儿也不喜欢莉迪亚,觉得这姑娘见识短浅、行为轻浮,除了一张脸蛋之外一无是处,可以说是玛丽最讨厌的那种女生。

但是妹妹就是妹妹,只有她可以嫌弃可以欺负,别人不行!

而莉迪亚听到玛丽的嘲她不学无术,立刻毫不犹豫地反击:“你呢!平日装什么清高,又说不喜社交不想跳舞,结果见了威克姆先生就挪不开眼睛,我劝你死了那条心,威克姆先生只是和你客气,他对你不是真心的!”

“我要他真心做什么,”玛丽一哂,“威克姆先生是能易容便装假扮马夫也不会有人认出来,还是能看你一眼就知道你打阿富汗来的?”

莉迪亚:?????

伊丽莎白:“噗。”

尽管伊丽莎白不知道玛丽借用的是《福尔摩斯探案集》的原著内容,可听到这番离奇的形容,加上玛丽的兴趣爱好,当姐姐的自然知道她讲的是谁。

“好了。”

简不在,伊丽莎白就是最年长的那个,不得不出面调停两位妹妹的争论。

“威克姆先生为人热情大方,”她说,“对谁都以真心相待,有什么问题?”

“真心相待。”

玛丽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毛:“我不这么见得。”

伊丽莎白一凛。

她转头看向玛丽,那双被达西先生称赞为明亮动人的眼眸流露出审视的痕迹:“此话怎说?”

四目相对,玛丽就读懂了伊丽莎白的意思。

早在发现威克姆先生和达西先生相识、并且二人关系微妙时,伊丽莎白就已经心有疑虑了。

而这番话,让伊丽莎白觉得玛丽可能是学着自己心仪的那位侦探一样,从种种线索中找出了蛛丝马迹。

“别忘了威克姆先生到这儿不久,”玛丽如实开口,“她不过是看你和莉迪亚容貌出众,又是周遭名声好、地位高的未婚姑娘,才大献殷勤的。”

莉迪亚很不高兴:“别人说什么,你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就知道用这种方式出风头!威克姆先生对你这么好,你却侮辱他?!”

“别着急呀。”

玛丽眨了眨眼,不急反笑。

她故意顿了顿,等到莉迪亚不耐烦时才开口:“这样,莉迪亚,我能用一句话就打消威克姆先生对你和伊丽莎白的仰慕念头,赌不赌?”

“……你在说什么胡话?”

“胡话也是说出口了,”玛丽追问,“赌不赌?”

“赌,为什么不赌?”

莉迪亚还就不信了!她气冲冲道:“你若是输了,就再也不许和威克姆先生说话。”

“好。”

不说就不说呗,你拿来当宝贝的角色,在别人眼里压根不值一提好吧。玛丽轻松应下了她:“没问题,但若是你输了……”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莉迪亚一番,最终目光落在妹妹漂亮长发上那顶无比精致的帽子上。

梅里顿的女帽店,样式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款,远不如伦敦或者其他大城市般时髦。而莉迪亚的帽子,在周遭的未婚姑娘中总是最精致最亮眼的那个。

好吧,玛丽决定收回上言,莉迪亚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她虽然不怎么聪明,但女红确实做的不错。

“这帽子是你自己改的吧,”玛丽不怀好意道,“你若是输了,就得给我改五顶这样的帽子,而且必须各个比这个好看。”

——傻人的便宜不占白不占,这可不是玛丽欺负她。就不信莉迪亚多吃几次这种亏,还学不会动动自己那漂亮的小脑袋瓜!

25

其实玛丽突然这么积极参加社交,确实有她的打算。

眼瞧着韦翰·威克姆即将赢得梅里顿周遭所有未婚姑娘的爱慕,一来她是真的想瞧瞧这位大名鼎鼎的渣男到底长什么样,二来……

“尽管我同达西先生不太相熟,可我认为他是个脾气很坏的人。*”

当威克姆先生道出这句话时,玛丽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威克姆:“……”

她突如其来的笑声,让表情凝重的青年一愣,随即带着礼貌开口:“你笑什么,玛丽小姐?”

“没什么,”玛丽急忙收敛了笑容,“只是想到达西先生总是板着的脸,他看上去确实脾气不太好。”

——二来,她就是在等韦翰·威克姆先生道出这番关于达西先生的诋毁呢。

满打满算,威克姆与几位班纳特小姐也不过见了三次面而已。而伊丽莎白认识他时,刚好撞见了达西先生,两位男士之间的尴尬和疏离明摆着是有故事。伊丽莎白惦记很久了,今天终于按捺不住好奇,问了出来。

而威克姆先生也不试探试探情况,只是听到了伊丽莎白说达西先生曾经对她无礼相待,便急哄哄地把坏话说出口了。

“希望他没有对你也有过无礼的行为。”威克姆先生对玛丽说。

“倒是没有,”玛丽笑吟吟道,“只是达西先生说话很直白,直言过我的性格不太适合当一名淑女。”

威克姆先生流露出惊讶的神情,转而他拧起英挺的眉毛:“那这也太过分了!”

要玛丽不是一名穿越过来的姑娘,那的确挺过分的。可话又说回来,不是穿越过来的姑娘,她的性格也不会如此。

因而玛丽只是若无其事地侧了侧头:“你呢,先生?我见你对达西先生的印象着实不好,怕是之前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倒也不是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威克姆先生阖了阖眼睛。

在原著小说中,威克姆在此时对伊丽莎白说的是菲茨威廉·达西的父亲是位仁慈宽厚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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