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业
作者有话要说: 接档新文:《穿成男配他前妻[穿书]》求收藏~
阮啾啾穿进了一本名为《重生逃婚前》的文里。
书里的女主上辈子在订婚前夜丢掉竹马去追逐爱情,却发现白月光不但没钱没势,空有一副绝顶的好相貌什么都不会,还是个性冷淡。
几年的徒劳无功后,女主后悔了。
这时女主才发现昔日的竹马跻身电竞新秀,身价千万,身旁早已有佳人陪伴。女主绝望自杀,醒来之后发现自己重生了。
此时的她还没逃婚,一切都来得及。
而阮啾啾,穿成了书里空有一张脸的白月光……他前妻。一个嫌贫爱富的恶毒女配。
看着那张温吞慢半拍的漂亮脸蛋,阮啾啾突然不忍,表示还是明天再考虑离婚的事吧。
结果这一考虑,就再也没离成。
……
后来。
被存款天文数字吓到的阮啾啾:谁说他是草包,过来挨打!
再后来。
捂着腰的阮啾啾咬咬牙:谁说他性冷淡,过来挨打!
又美又甜女主x宠妻狂魔假温吞真扮猪吃老虎大佬
1.百分百小甜饼,百分百打脸爽文
2.完结文快穿世界扩写~前期会有和小世界重合的内容~
3.此文男主画风清奇,因为他没有求生欲→_→
仲春的雨绵绵缠缠,能从冒出一缕晨曦的清晨滴答到暮色沉沉的傍晚,像上了年龄的长舌妇,碎碎叨叨没完没了,烦人得紧。
烦闷的气压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涂绵绵深深呼吸一口,面色相当平静地合上窗户,把混杂着钢铁丛林气息的雨水拦在窗外。她穿上外套,身后的办公桌上摆着一份白纸黑字的解雇协议,墨蓝色的钢笔水渍未干,秀丽的签名漂亮而利落。
——涂绵绵。
在她毕业的第四年,失业了。
从大学毕业后从事的唯一的工作,从来没有考虑过要换个行当。身为当红小鲜肉的谢衿泽的经纪人,也算是半个助理,她一直陪到现在,在他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刻,被强行解雇,还是以曝光在媒体下的难堪的方式。
曝光是因为被狗仔抓了把柄,爆出谢衿泽私自签了公司,单方面向涂绵绵违约,如此背信弃义的行为令人哗然。涂绵绵知道他不缺钱,自然也不在乎在外人看来“天价”的违约金。至于所谓情分,在青梅竹马的关系面前,或许事业更重要。
乌压压的媒体堵在外面,只要出去就会被围得水泄不通。众人皆以为涂绵绵会气极反咬一口,公司高层派来人安抚,更是许诺优厚的待遇和新工作,涂绵绵掌握着谢衿泽太多的私人信息。
还有一个众人讳莫如深的秘密。
虽然她向来性格温和,但这种时候,再温顺的绵羊咬人都是有可能的。
涂绵绵背起收拾好的背包,给陈总发了条短信。
短信编辑一半,手机屏幕忽然一顿,一阵悠扬的小提琴的伴奏响起,轻轻的、男性低沉的歌声如呢喃细语,温柔好听。
来电显示的名字就是这首歌的歌者——谢衿泽。
谢衿泽走红是有必然原因的。只因为那张过分好看的脸蛋、还有一支海妖的嗓子,简直是上天的瑰宝。
他总是穿着简单的宽松白t恤配牛仔裤,亚麻色的头发蓬松凌乱,肤色白皙干净,眼神清澈得像一张白纸,浅浅地、漫不经心地朝着人微笑。就那么简单而干净,纯粹得像每个女孩子心目中的邻窗清秀男生。谁能想到他已经有二十五岁。
涂绵绵放任着铃声到停歇,不料不到几秒钟,对方的电话又打过来。谢衿泽的人设是干净清秀的慵懒大哥哥,但亲近的人才知道,他的脾气要多坏有多坏,最讨厌等别人。
平日涂绵绵从没有让他等待过。这一次,她的确也没让他等待,而是直接挂掉。
不过一会儿,助理小范打来电话。涂绵绵皱了皱眉,接起来,没听到小范的声音,话筒对面只听到一阵吹风机轰隆轰隆的嗡鸣。涂绵绵知道话筒对面是谁,沉默片刻正准备挂断,一道矜贵如珠玉的清冷声音响起,果然还是谢衿泽。
“签了?”他难得没有追究挂电话的事情。
“嗯。”涂绵绵的回应也相当平淡。
“工作交接有小范,你就继续跟着陈sir干,明天别忘了去报道。”
“我要回家了,明天去不了。”
“嗯?”
“好久没见婆婆了,还有叔叔和婶。”
或许是因为提到了自己的父母,谢衿泽又是沉默片刻,继续说道:“告状随你。别留太久,新公司不等人。”
“我不会回来了。”
对方倏然一顿。紧接着,话筒那头谢衿泽冷淡地说了句什么,吹风机的嗡鸣声消失不见。两人之间顿时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到。
谢衿泽以为她说了句气话,轻笑一声:“大城市的梦不要了?”
涂绵绵也跟着无声地笑了一下。像往常一样语气平缓,不温不火,只是话语从未有过的认真。
“我真的不会回来了。”她很平静地叙述着,仿佛话筒对面的人是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的语气有些僵硬。
“送你的那盆多肉我带了回来,剩下的我什么都不要了。”
那盆多肉是去年涂绵绵送的生日礼物。她拿走这个干什么?意思是……
谢衿泽的唇角没了笑,认识的人都知道,这是生气了的表现。
门口传来助理温柔的声音:“衿泽,我们得去赶拍摄了。外面人都还等着呢。”
坐在化妆椅上的谢衿泽背对着助理,镜子里照出他面无表情的一张俊脸,唇角绷得死紧,抿成一条心情很差的直线。
他冷冷说:“随便你。”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走吧。”他站起身。
工作不能耽误。
公司里的员工们偷偷望向从办公室出来的涂经纪人。
所有人都以为她会以泪洗面,憔悴不堪。实际上她此刻比任何人都要光鲜亮丽,表情沉稳得吓人,一路上的冷峻风采把公司里正红的小花都比了下去。
他们暗暗可惜,如果涂经纪人也去混娱乐圈,如今恐怕风头正盛。
要说起来谢衿泽今日的成就涂绵绵在背后功不可没,卸磨杀驴实在做的缺德。尽管如此,这些腹诽也只敢在心里说。
……
收拾好一切,涂绵绵抱着一盆多肉,拉着行李箱,像极了电影里的玛婷达,她站在门口,望着熟悉而陌生的大城市,第一次审视着这个世界,也审视她自己荒唐可笑的过去。
“该结束了。”她说。
为了躲避狗仔,她全身捂得严实,换乘几辆车,最后坐着大巴回到县城的老家。
再次回到家中,已然是傍晚时分。街道的杨树长得正茂盛,绿意苍翠,水泥路有些不平坦的坑坑洼洼,街坊邻居的小孩们相互追逐嬉笑着玩耍,有人坐在门口乘凉说笑,一路上,涂绵绵所到之处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她戴着墨镜和帽子,一副旅途劳累的疲惫,依然清新水嫩,窈窕纤细,乌发红唇与这儿格格不入。
直到她进了涂婆婆家的大门,才有看热闹的人窃窃私语:“那是涂家的姑娘?是么?”
涂绵绵早年没了父母,是涂婆婆将她亲手养大。即使接近八十多岁的高龄,依然精神矍铄,事事亲为。涂绵绵进门的时候,她正坐在躺椅上,眯起眼睛,摇着蒲扇扇风,好让这傍晚的燥热早些溜走。
热得一身汗的涂绵绵站在葡萄藤架下:“婆婆……”
她摇扇子的动作一顿。
“回来啦。”涂婆婆似是早就预料到她会回来,一点儿都不惊讶。她缓缓坐起身,神色如常地朝厨房走去,“正好你谢婶送了半只鸡,你把行李箱放好,过来帮帮忙。”
提到谢婶,涂绵绵紧抿着唇,又忍住了:“好。”
……
用凉水冰镇过的西瓜切开,发出喀嚓的沙沙响声,瓤子鲜红。李子、桃子装了一小筐,粉的紫红的煞是好看。新上市的长枣脆脆甜甜,绿提吃起来也是嘎嘣嘎嘣的脆。小镇上别的没有,应季的水果便宜得很。
桌上摆着焖鸡肉,鱼香茄条,素小炒。满满当当一小桌。
两人安安静静地吃着饭,涂绵绵不饿,再加上刚才吃了不少水果,半碗米饭就饱肚了。涂婆婆没有劝她,两人吃了饭,涂绵绵去厨房洗碗,涂婆婆则是端着剩下的饭菜去喂邻居家的大黄狗。
涂绵绵有些走神。
接下来该干什么她完全没有思绪。这些年她总是被动地选择,从别人的生活中寻找自己的容身之处,而现在,要完完全全过只属于自己的生活,还有些不容易。
就在走神的功夫。“咣当!”碗被摔在地上。
涂绵绵连忙蹲下去捡碗的碎片,动作匆忙之间,锋利的边缘轻易划破了她的手指,一时间血流如注。她倒吸一口冷气,用水冲掉手上的血迹,忍着细细密密的痛楚,继续收拾,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许久的涂婆婆叹了口气。
“你这孩子,总是这么忍啊忍的。疼了就叫出来,难受就哭一鼻子,年纪轻轻的女孩子要这么懂事干嘛?”
“我不疼。”涂绵绵说。
“你不疼,那怎么跟个丧家犬似的灰溜溜回来了。”
她沉默了。
涂婆婆长叹一声,像是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谢家的小子啊,好好的父母教出来的白眼狼,真不是个东西。”
涂婆婆那么一骂,涂绵绵憋了许久的委屈像是找到一个宣泄口,就那么蹲在地上擦眼泪,她向来能忍,就连哭的时候也是无声的。然而被扎伤的痛楚要比想象中的更加绵长。
涂婆婆表情心疼,微微叹息一声,却也没有再说话。
这一晚大概流尽了涂绵绵所有的眼泪。她想,就这么哭一次,哭完了,第二天就是新的人生,之前被浪费的美好时光以后都要补偿回来。
她要重新开始。
☆、穷逼妖怪窝
大清早,街坊邻居都听到了涂婆婆中气十足的大笑声,吓得隔壁阿黄上蹿下跳,发出惊恐的呜咽。
“哈哈哈哈哈哈!”
水肿体质的涂绵绵顶着两颗大核桃眼睛,以她为中心的低气压弥漫开来:“别笑了。”
“你真的好丑啊乖乖,怎么会是我女儿生出来的哈哈哈哈哈!抱错了吧哈哈哈哈!”
涂绵绵:“……”
面对涂婆婆的日常嘲笑,她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劈个叉。
涂绵绵用毛巾敷脸,试图让消失的双眼皮快点儿回来。谢叔谢婶听到消息肯定等会儿就上门了,她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惨兮兮的样子。
说曹操曹操到,大门传来咚咚咚的响声,笑呵呵的两口子走进来,还提着几斤肋排肉:“绵绵回来啦,快让我们瞧瞧,好些天没见了!”
涂绵绵试图遮住眼睛,还是被看了个正着。
圆圆胖胖依然能窥出年轻时美貌的谢婶瞪大眼睛,快步走上前:“这孩子,怎么回事,哭了?”
“没有没有,被蚊子咬了。”
“怎么回事呀,是不是我家那小子让你受委屈了?”
“没有的事。”
涂婆婆忽然插入两人之间的话,冷哼一声:“反正迟早要知道的。瞧你们家小子干的好事,居然把绵绵硬生生辞退了。”
“什么!”
“什么!”
两人面色皆是变了变。俩人早已把涂绵绵当做未来的儿媳妇。涂绵绵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乖巧听话又聪明,书念的好,长得漂亮,又跟谢衿泽走得近,还一直照顾着他。如果不是谢衿泽,这孩子可能现在已经成为大城市的金领了。
他们想着两人互相扶持也不错,现在可好,自家的浑小子居然做出这么狼心狗肺的事情?
“你们别想多,是我自己要回来的。”这是两人之间的事情,涂绵绵不想上升到需要长辈来管教。
谢叔气得差点升天,当场咆哮道:“我要找他谈话!孩子他妈,你把他叫回来!真是丢尽了我的脸!书读到狗肚子去了!”
“你有高血压先别生气……”
一番吵吵闹闹,总算冷静下来。谢叔是镇上的老师,性子火爆,对待学生严肃苛刻,小孩们见了他就跑,相反,谢婶是个性子温柔的大美人,谁见了她都要软几分。
谢衿泽正在剧组拍戏,他一走上百号人都得等着,耽误不起,有什么事都得等结束拍摄后再说。浇了火气的谢叔还是气得脸都红了,一直摇头说他教子无方。
谢婶眉宇挂着忧愁,细声安抚涂绵绵,并询问接下来的打算。
两人都以为是小情侣闹矛盾,过段时间就好了。谁料涂绵绵出口惊人:“我不走了,我会在这里生活一辈子。”
“可、可是我们家那小子……”
“婶婶,你们别误会,我们没交往过,我和他就是朋友,他也有女朋友的。”涂绵绵说的是实话,他们俩的确不存在过任何的亲密关系。
“我的老天哟。”谢婶两眼含泪,“你们好好的,怎么、怎么就成了这样。”
“请你们接受现实吧。”涂绵绵鞠躬。
“不不,是我们家的小子做错事丢了人。”两人也低头鞠躬,“我们改天会揪着他上门赔罪。”
在涂绵绵再三劝导下,涂婆婆全程没给好脸色,把他们送出了门,咣地关上。
“要我说,就放着他们去闹。”
知道她是在给自己出气,涂绵绵噗地笑了。
“行了行了别笑了,你不知道你这会儿有多丑。”
涂绵绵:“……哦。”
这些天,涂绵绵还没想好做点儿什么,每天就跟着涂婆婆干点儿杂活,躺在躺椅上发呆。或许她可以找个会计的活儿干,给别人算算账什么的。
谢家两口子自知理亏,三天两头提着东西上门,都被涂婆婆打了回去。
以为送点儿礼就能消解这点儿愧疚,怎么可能。
“绵绵啊。”
“哎。”
睡意朦胧的涂绵绵猛然惊醒,坐直了身体。她揉揉眼睛,问:“怎么了?”
“我们家的老房子租出去了,该到收房租的时候,你去替我催催。”
涂绵绵脑海浮现了那座破房子的模样,估计暴风雨一吹就能塌,本想着等什么时候拆迁了,现在可好,居然租了出去???
“……婆婆,我没记错的话,那是危房吧。”
“我劝过啊,小伙子就是不听,说什么都要租。”
“房租多少?”
“一月一百。我说八十就够了,还不行,非要砍价砍到一百,小伙子人傻钱多啊。”
涂绵绵:“……”
“看你一天也闲着,过去把房租催了,顺便也是散散心,省得一天总是在家待着。”
“好好好知道了。”
涂绵绵换好t恤和牛仔短裤,慢吞吞地朝着老房子那儿走。老房子是很小的时候住过的地方,离她大概有一两公里的路程,那儿一片已经荒无人烟,没有人住了,到处都是大片大片的荒地和破旧的房子。
她插着耳机听歌,太阳的光暖融融的,仿佛所有不愉快都被杀菌处理掉。
路途不算长,还没走几步就到达了目的地。涂绵绵一抬头,距离老房子有几十米左右的位置不知何时长了一座参天大树,葱葱郁郁,绿意茂盛,树下盘根错节,遮蔽的阴凉快要盖住了碧蓝的天空。
奇怪,谁把这么大的树挪了过来。
黑漆漆的砖房,玻璃也黑雾雾的看不清楚,她忖度着这么破旧的房子如果倒了会不会砸死人,一边走上前敲了敲门。
“咚咚咚。”
半晌无人回应,涂绵绵又敲了敲。她的手指刚刚落下,门突然被打开。一名穿着衬衣和西装裤的年轻男人面无表情,挺拔的鼻梁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书卷气十足,却又有种生人勿近的高冷。
怕对方误会,涂绵绵率先开口道:“我是涂婆婆的孙女,过来收房租的。”
“嗯,进来吧。”
涂绵绵下意识拒绝:“不用,我在外面就好。”
虽然外面正是大白天,这屋子漆黑,对方又是身强力壮的年轻男人,涂绵绵在名利场里见识了多少表里不一的人,习惯性地防着一手。
“支付宝微信转账都可以。”
“支……支付宝?”对方拧起眉头,“嗯……钱是有的。”
涂绵绵随口问了一句:“说起来,我许久没有回来,这棵大树是从哪儿移过来的?”
“你能看到那棵树?”
对方露出了极为明显的惊讶。这一次,他定定地打量着涂绵绵,一脸探究。
涂绵绵总觉得他此时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她下意识向后退一步,不料对方动作更快,紧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向前拽。
“你做什么!”涂绵绵吃了一惊。
“嘘,别怕,你看后面。”
涂绵绵顺着他的指示回过头,方才还熟悉的道路消失不见。耳旁传来清脆的风铃响声,鸟儿叫声清脆明悦,树林沙沙声一时不停。几只苍黑色的独角牛在树下来回走动,浑身的肉壮实有力,鼻孔喷着热气,看起来异常凶悍。
轻柔的暖风吹起她黑色的长发和轻飘飘的衣角。她呆愣在原地,纯白色的耳机线掉落在地上都没能发觉。
面前哪还有熟悉的乡村小路。
大片大片茂密的深林遮天蔽日,隔着影影绰绰的斑驳的树影,能看到远处绵延起伏的青色的山脉。直穿云霄的参天大树比一开始看到的还要高,高到树顶之处仿佛已经越过了层层云霭,鲜嫩的绿色树叶周遭氲氤着白色的仙气,看着看着,让人不禁视野模糊,沉浸在一种宁静的平和之中。
再次回过头,方才还破旧无比的砖房陡然间变成了一栋崭新的古朴小楼,上面还挂着小篆体的几个字。
“山海公司?”涂绵绵念了出来。
“正是。”
这时,一只手探出来,扶在门框上。白日的日光下肤色雪白得耀眼,骨型纤细,指甲圆润饱满,肤色没有半点儿瑕疵和劳作过的痕迹,指如削葱根,柔若无骨。只是露出这一只手,阅人无数的涂绵绵立即意识到,里面藏着一个绝世美人。
涂绵绵惊疑不定,房间里传来一道慵懒的漫不经心的询问:“进来坐坐吧。”
这声音又软又媚,听得人头皮发麻,甜腻得能揉碎了骨头,偏偏一下就能听出来是个男人的嗓音。
“她真好闻。”对方明显说的是涂绵绵,缠绵的尾音勾得人发颤。
“九尾!别乱来!”
正在她说话的功夫,美人手轻轻搭在南山君的肩膀,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墨黑的发丝勾缠着他素白的长袍,清丽素雅,恍若谪仙,令人不禁想象那张脸该有多么倾城倾国。从阴影处露出一张戴着白色描金线的狐狸面具的脸,面具将他的容貌遮得严严实实,即使如此,依然好看得令人窒息。
这并不是让涂绵绵懵逼的原因。
戴着狐狸面具的美人儿歪着头似乎在朝她笑,就在此时,从他的尾椎骨处探出一条白色的、毛茸茸的、看起来触感极好的……长尾巴。
尾巴。尾巴……尾巴???
涂绵绵惊了。
“……九尾。”
“抱歉,她太好闻了,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那条绵软的毛茸茸的尾巴勾缠住涂绵绵僵硬的手臂,如果之前她还会安慰自己或许是做的逼真的道具,但此刻亲身体会到的柔软触感,让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是什么!妖怪?鬼?
无论是哪个结论,都超出了涂绵绵的认知。她竭力维持着冷静,想跑,却动弹不得。
“抱歉,你的体质似乎比较特殊,很受妖怪喜欢。”对方连忙拉开九尾的尾巴,惹得后者不快,“我叫南山君,你可以叫我山君。我是山海公司的管理人,也是一名山神。”
神?妖?……
“你们……想干什么?”她努力消化着这一切,尽管表情和语气都极为僵硬。不过看起来这两个呃……生物,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
南山君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表情冷峻:“今日掐指一算早预料到你要来,这里有一份工作极为适合你。”
“工作???”
“没错。山海公司诚聘你成为我们的经纪人。”
“……”
“……”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没有先开口。南山君表情极为正经,让她居然相信了如此荒谬的事情。
涂绵绵在这种时候反倒冷静下来。职业素养促使她脱口而出:“工资多少钱?”
不论是人类的公司,还是妖怪的公司,既然想聘请人当然得给应得的报酬。
“报……酬?”
南山君眉宇凝重地凝视着她,让涂绵绵有些紧张。
“等什么时候有营业额了,再给你发工资吧。”
“……”
所以说,一个挂着妖怪皮的穷逼公司竟然试图空手套白狼,还在套她这个至少身价百万的金牌经纪人。这件事的恶劣性质超出了涂绵绵的想象。
她沉默片刻。
“所以,公司目前没有启动资金?”
“还欠债二十万人民币。”南山君补充。
“怎么欠这么多?”
“这件事说起来还有些复杂。”
他皱起眉头,隔着金丝框的一双黑眸冷峻、淡漠,一字一句义正言辞理直气壮:“我用二十万给爱豆打榜,爱豆爆出绯闻被冷藏,粉头卷款跑路了。”
“……”
“……”
涂绵绵面无表情甚至还想一巴掌糊他脸上。
她现在也跑路还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要说: 南山君(推眼镜):其实,我算出来这个人类有钱,能给我们还债。
涂绵绵(微笑):请你去死一死谢谢。
☆、凤皇上线
涂绵绵把名为山海的皮包公司情况搞清楚了。
负债二十万,没有任何基础设置,管理人还疯狂追星。目光触及南山君,做了这么严重的亏心事的他表面依然是一副冷冽的谦谦君子模样,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理不直气也壮的模样让人有些牙痒痒。
总感觉就这么放任着他们,会捅出不小的乱子。届时作为租房主人,涂绵绵他们也避免不了牵连。
……这是一道送命题。
因为谢衿泽,涂绵绵从此不想再牵扯任何关于经纪人的事情,如今这么快要重操旧业,还是如此有挑战性的项目——
涂绵绵头痛地揉了揉脑袋。
“带我进去看看吧。”或许能帮帮他们。
门被缓缓打开,背后树影婆娑,沙沙的响声仿佛把人带回到了几千年的原始世界,隐约仿佛还能听到野兽的低吼咆哮声。门内有什么东西,谁也不敢预料。
涂绵绵咽了咽干涩的喉咙。
她也曾与国内知名导演私下交谈,也曾在颁奖典礼上和一众明星坐在最前排。即使要开新闻发布会的时候也不曾如此紧张过。
涂绵绵冥冥之中有种预感。今日踏进了这座大门,恐怕,今后的人生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进去吧。”南山君伸手示意。
她没有犹豫。
“好。”
踏进大门的一瞬间,脚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进来又是一番新天地。涂绵绵目光所及,首先是可以被称之为前台的地方,棕色的木质长柜上摆满了一摞摞蓝色的本子,还有一个小孩懒洋洋地坐在前台柜子上打瞌睡,头一点一点的,极为安详。
房子大约有几十米高,两根柱子撑着房顶,抬头能看到遥远的房顶上漆黑一片,却仿佛有点点繁星闪烁。
越过前台,有六个分叉口,每一个分叉口都通向一个长廊,道路延伸到没有尽头的地方。
涂绵绵留意到,每个分叉口的墙壁上都别着门牌,分别写着南山、西山、北山、东山、中山,以及海外。南山的长廊里已经有了好几个房间,每个房间的门上都挂着相应名字的门牌。
“看到了吧。”背后的南山君推了推眼镜,冷冷淡淡地解释,“我是南山山神。率先醒来的南山妖怪也比较多,由我来掌管最为恰当。不过接下来你就可得注意了,随即醒来的妖怪们都会从那棵大树下来,有的暴虐,有的性子温顺,都是说不准的事情,所以熟悉这里之前千万不能乱跑。”
“所以还有生命危险吗……我明白了。”
涂绵绵打量一番之后,问:“为什么要开这样一个公司?”
“最近‘墙’打开了,沉睡的妖怪们需要出来透透风,熟悉现在的世界。同时还有一些流落在世间的妖怪,有的受迫害,有的到处兴风作浪,我们需要进行第一次妖口普查,把扰乱秩序的带回去。”
“这家公司经营什么?”
“我已经注册运营资格。放心,我圈内有人。”说起这点,南山君以一副专业人士的模样顺手拿出一沓资料合同递过去。
拿着合同的涂绵绵沉默许久。
“你的定位是……打造网红直播???”
让一堆妖怪当网红?直播??苍天啊大地啊,这就是怎样的追星魔粉才能做出这种事情啊!
南山君很严肃地指着其他妖怪:“要不你看就他们那副逼样还能做什么?”
话音刚落,打瞌睡的小孩一头撞在柜台上,咚地一声,就那么维持着磕头的姿势撅着屁股睡死了。
看到这一幕的涂绵绵:“……”
他说的好有道理,竟无力反驳。
九尾懒懒倚在墙上,闻声哂笑:“快点儿吧,我好像闻到了一些熟悉的气息呢。”
南山君点点头:“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从他们的对话,涂绵绵依稀嗅到了不平静的意味。
不过,眼下的工作任务繁重,她需要一样样交代。“说起网红,我们首先需要找准定位,让大家都能发挥自己的长处。所以请把这栋楼里所有妖怪的性命、特长、爱好、性格特点做归纳总结交给我,这件事南山君能做到吗?”
“没问题。”
“其次,因为直播是不可控的事情,无法进行后期剪辑,我们需要强有力的约束让妖怪们做到不乱说话、不能做出异常行为、不能突然变成一些奇怪的模样。否则后期处理会极其麻烦甚至惹来警察。”
“没问题吧。”南山君的语气有些飘忽。
“……算了,我们先一步一步来。”
涂绵绵表情严肃:“不过,如果不能保证我的性命安全,我是不会继续做下去的。”
“这点请你放心。他们都会看着。”
“他们?”
“大伙儿,出来跟涂经纪人打个招呼吧。”
南山君的话音刚落,柜台上的小孩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抻了个懒腰坐起身。他的脸颊白白肉肉,头发扎了个小揪,圆圆的眼睛有些无神:“你好,我叫阿旋。”
“那是旋龟,比我们在座各位活得都长,当初还帮鲧治过水。”
尽管刚才已经受过诸多惊吓,涂绵绵还是惊了。这小孩,居然真的在传说中的尧舜禹时代生活过吗?
阿旋眼神无神,就那么定定地望着涂绵绵不说话。
“别紧张,他睡着了。”
“……哦。”
“你可以叫我九尾,阿九,狐,叫什么都随便。”九尾狐斜倚在墙边,音色慵懒。
“我明白了。”
涂绵绵耐心等待片刻,和南山君大眼瞪小眼,良久,她问:“……不会就这么两个妖怪吧。”
“还有一个赤鱬不知道跑哪去了。”
“赤鱬?”
“见了就知道了。”九尾的语气有些看好戏的神秘。
“好吧,既然妖怪少,我们起步也容易一些。”涂绵绵坐在凳子上,“你们俩擅长做什么?”
“阿旋就是……发呆吧。睡很久,吃很少,可以坐个几天几夜一动不动。九尾呢?”
“吃人。”
涂绵绵:“???”
九尾吃吃笑了:“长得好看,会收拾打扮,会化妆。”
“九尾可以摘掉面具,但会幻化成另一张脸。”南山君说出了涂绵绵纠结的问题,“他不喜欢露真面目。”
“好的这下没问题了。”
涂绵绵敲板决定:“九尾暂定美妆up主,至于阿旋……嗯……他可以坐在屏幕前发呆睡觉,试一试助眠直播。剩下一个见了再定。暂时就是这样。”
南山君面无表情地啪啪啪鼓掌。还顺手拿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做好的应援牌,上面写着“涂涂最棒”。
涂绵绵:“……”
突然,方才还懒洋洋的九尾站直了身体,指尖轻轻相抵,拢在宽袖里。白色描金线的狐狸面具望向门外:“有人来了。”
就在他说话的功夫,门被推开。
来者约莫有十六七岁,凌厉的凤眼,面容俊美,气势逼人。他的黑发被盘成发髻,头戴冕冠,一袭金色滚边长袍,绣着精致而繁复的百鸟朝凤。他的唇紧抿成一条线,就那么挺拔地站在门口,像极了少年登基的年轻皇帝,稚嫩,却凌厉,高不可攀。
“他是?”
“凤皇。人世间的祥瑞。”
原来是凤皇。怪不得如此华贵清俊,仿佛浑身被祥云包围。
“你们这些庶民。”凤皇打量够了,总算开口了。他仰着精致的下巴,用鼻孔盯着他们,“见了我还不跪下?”
涂绵绵:“??”
“瞧瞧这座破房子,是本皇待的地方吗?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房子再打扫一遍?那个两蹄人类,看你比较顺眼,以后你就是我的奴才了,快快把本皇搀进去!”
涂绵绵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是在叫她,手指指向自己:“我?”
“再问就砍头!全部砍头!”
他公鸭嗓子一叫就破了音,相当嚣张神经质:“你们不听我的话,我就让你们都倒霉嗷!”
南山君忍无可忍,一脚把他踢翻,踏在凤皇的身上让他动弹不得。
方才还矜贵无比的凤皇像个黄色的大肉虫在地上疯狂扭动,冕冠掉在一边,洒了一地珠子,尽管如此求生欲依旧等于零,继续不放弃地向涂绵绵呼救。
“小奴才!救驾!快来救驾!救了本皇就封你当大奴才!”
一点都不想升官的奴才涂绵绵面无表情:“……还是打死他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凤皇:怎么感觉有很多两脚兽都在看我?跪下!都跪下!
涂绵绵:emmmmm貌似你现在也是两脚兽吧。
凤皇(炸毛):闭嘴!
哈哈哈男主不是南山君啦,请看文案(划重点)是未出场的饕餮大佬~
☆、第一桶金
自恋又傲娇等于没得治。人模人样的凤皇叫嚣到嗓子都干了也没人去救他,最后总算识相地意识到眼前的事似乎比他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中二少年终于和这个世界和解:“……好的,我不叫了,你放开我。”
“不早说,我的脚也怪累的。”南山君扶了扶眼镜,表情严肃。
涂绵绵:“……”
凤皇当然是不愿意直播的,但他沉睡了上千年,压根也不知道直播是什么东西。涂绵绵哄骗他时代变化太快,皇帝上朝都是通过屏幕传达意见,让他对着屏幕直播。
凤皇一开始将信将疑,当涂绵绵随便打开一个新闻,让他看到了下面一溜的和谐评论时,凤皇顿时高兴了。
除了没有小奴才使唤,目前来说一切都不算太坏。
他们短暂交谈结束之后,凤皇“摆驾回宫”,说什么龙体抱恙,要去歇息着了,还让他们退下去。涂绵绵在这个刺头的名字上画了个星号,以后都是重点整治对象。
目前还有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启动资金只剩下了623.5元,想要经营一个公司,没有个上百万怎么能说得过去。涂绵绵现场写了一张欠条,让南山君签字画押。
内容大概有以下几点:
涂绵绵将会用自己的存款,约五十万元投入运营,后期盈利后按比例和利率偿还。
这五十万只能用来公司建设,任何神/妖不得用于个人用途,违者罚款十倍,并要征求所有人的原谅。期间发生任何斗殴概不帮忙。
南山君除了用自己的工资,不得为应援支付哪怕一毛钱,欠款自还。
南山君扶了扶眼镜,淡定地签字:“放心,我退圈了,这个爱豆让我很失望。”
“希望你说到做到。”
他们顺利签了几项合同之后,算算时间,天色近傍晚,涂绵绵得回家了,否则涂婆婆该着急了。
涂绵绵跟他们约好第二天早晨来报道,正好需要南山君给她腾出一间新的房间,便于上下班。
南山君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色的巴掌大小的手镯,翠玉的青,如树妖的冰肌玉骨,又有缠绵的黑线在其中游走。
“戴上吧。”
“这是?”
“用招摇山上的迷榖花和玉石制成,戴上了就永远不会迷路。”
涂绵绵接过手镯戴上,青黑色的玉镯神奇地贴在她的手腕上,最后变成了一道蜿蜒的刺青般的花纹,衬着她白皙的皮肤极为好看。
她摸了摸花纹,没有丝毫的疼痛或是异物感。
“回去吧,明天记得早点来上班。”踏出大门,已然暮色沉沉,大地沉静下来,几只青色的独角牛依旧警惕地来回张望,鼻孔喷着气,只是看到涂绵绵出来,一个个纷纷让开了路。
“向前走就好,不用回头,几步就出去了。”
动画里的千寻也是这么被白龙交代的。
二十多岁的人,老大不小,居然还能接触到如此魔幻的事情。涂绵绵抬头望向那棵看不到尽头的参天大树,心情有些复杂。她听从着南山君的教导,一步步向前走。
两旁的树林渐渐模糊,独角牛们的喘气声消失不见,大片大片的绿意葱然在模糊的目光中,变成了一片片的荒地。
涂绵绵站在原地。
不远处是熟悉的村落。有人吆喝着叫自家的小孩吃饭,一道道炊烟正冉冉升起。那棵参天大树也没了踪迹,唯有一栋黑漆漆的砖房孤零零地留在正中央,眼看就能塌了。
涂绵绵下意识摸了摸耳机线,却不知道早已掉到了别处。伴着晚风,她往回走,心里却在想着家里的《山海经》放在了哪个地方。
“丫头,你收的房租呢?”涂婆婆一边乘凉一边问道。
涂绵绵:“……”她居然把房租给忘了。
她撒了个小谎:“人家给我支付宝转账。”
“那就好。”
涂绵绵坐在小马扎上,纠结片刻,抬起头:“婆婆,我找了份工作。”
“好啊好啊,是好事。什么工作?”
“给一个小公司当算账的。离我们家不远。”
“好好好,只要你肯干,什么都好。”涂婆婆欣慰地点点头,“这么快就缓过了劲,好样的。”
“唔。”
涂绵绵扯开话题:“对了,家里的书都放到哪儿去了,我想翻翻。”
“书啊……”
于是,涂绵绵从垫桌子的一个小脚下找出了那本《山海经》,认认真真挑灯夜读到半夜,导致她第二天差点儿没能起来。
她打着哈欠,抱着书一路走一路翻,就在低头认真思索的片刻,耳旁又响起了熟悉的树林婆娑的声响。抬起头,参天大树近在咫尺。
“早。”九尾抱着一条狗坐在门口晒太阳。
“早。”
涂绵绵点头示意:“进来吧,我们得开个会。”
嫌弃床板太硌的凤皇一夜没睡好,第二天怨念满满,又嫌弃没有准备他爱吃的小点心,一直无休止地闹腾。南山君差点儿又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以涂绵绵为中心开了个小会议,交代他们应该怎么说怎么做,她甚至给每个妖怪打好草稿,让他们在此基础上发挥。
晚上八点钟,准时开播。
涂绵绵不担心九尾,也不担心旋龟,唯有凤皇这个不可控因素,叮嘱好了南山君拿着鞭子站在电脑后面。
没有广告费预热,只能期待他们今晚的表现能够出彩一些,好让涂绵绵有理由买个热搜冲冲热度。
九尾就位。
旋龟就位。
凤皇……勉强就位。
镜头打开。开始了!
摘下面具的九尾果然幻化了一张凡人级别的漂亮脸蛋,明明五官不是极为出众,却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他的直播是最快吸引热度的,不过一会儿便有上千人进来,听他懒懒地一手撑下巴聊聊护肤心得。
“小哥哥!”
“好看的小哥哥!”
“舔屏prrrr”
“求女装求猫耳!”
“哇声音真的太好听了,迷醉……”
……
涂绵绵满意地朝他点点头,走出门。
旋龟……旋龟坐在原地睡着了。起初大家还以为是直播卡住,半小时过去,终于明白镜头对面脸颊肉呼呼的小孩四目无神,原来是在发呆。
如此佛系而又画风清奇的up着实不多见。他们竟无语凝噎。
又过了一个小时。
弹幕全是“我要睡着了”,“沃德玛好瞌睡”,“他怎么能发呆这么长时间?”、“我这个沙雕居然看小屁孩看了一个多小时,我是有多无聊……”、“我也……”“+1008611”……
涂绵绵也跟着打了个哈欠。
另一头的凤皇正热闹着。他一开始看到弹幕满意于自己的人气,后来发现一群人说要什么亲亲,又羞又臊,顿时怒了,指着他们开始发病。涂绵绵暗暗叫糟,向南山君识眼色让他赶紧制止凤皇。
谁料,弹幕斯德哥尔摩病人不少,除了几个寥寥的人觉得他神经病,弹幕停滞几秒,突然疯狂刷屏,越骂他们反倒越兴奋,高呼吾皇万岁。
涂绵绵:“……”
人心难测啊,人心难测。
……
第一次试水的直播大概持续了两个小时收尾。
名为山海公司的账号旗下有三名艺人,标明他们有角色扮演成分,名字就是他们身为妖怪的本名。好让观众们习惯接下来的新成员。
公司账号一夜之间涨了七八万粉丝,其中大头还是九尾的功劳。这已经比涂绵绵预想中好几倍。
因为主打角色扮演成分的直播网红公司,也是最主要的特色,视频后期播放量又炒了一波热度,也让她始料不及。就像第一次看着谢衿泽签约,要出唱片,涂绵绵直到半夜都神采奕奕。
南山君给她腾出一间房子,好让她能够有地方休息。房间里简简单单,摆设不多,约莫有一百平米左右的大小,涂绵绵换掉衣服,打算去洗个澡,她拉开浴室的帘子,忽然惊骇地倒退两三步才勉强站稳。
“嗨。”
趴在浴缸边的人鱼甩着修长的尾巴,墨绿色的波浪长发如海藻般披散在赤.裸的肌肤上。她歪头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五官精致得像个混血。
“赤鱬?”
“猜对了。奖励你跟濡濡一起玩水呀。”她笑声清脆。
“……不还是算了。”涂绵绵拉上帘子。
作为人鱼的赤鱬很快也加入直播大军。她只需要在一个透明的水缸里自由游来游去,并记得像个人一样定时浮出水面呼吸。曼妙窈窕的身姿相当动人,恍惚间仿佛真的让人看到了安徒生笔下海的女儿,纯真又美丽。
很快,公司第二周运营期间,就有广告商找上门来打广告。再加上打赏,人生第一桶金来得如此之快,令人措手不及。
涂绵绵打算第二天跟大家分享这个好消息,这些天混熟了,他们早已习惯了涂绵绵的存在,和谐相处愉快。九尾总是打擦边球说着一些若有似无的话,有时候还半夜敲门要找涂绵绵研读夜光账本,都被她拒之门外。凤皇呢,选择睁眼说瞎话,单方面决定她这个小奴才来伺候他。
至于旋龟……走哪儿睡哪儿,似乎永远都不清醒。
涂绵绵坐在椅子上,宣布最近账目收入喜人。为了促进公司建设,决定换一些更好的设备,同时提升大家的幸福指数,给大家发第一个月的工资以资鼓励。
其余四名妖怪表示非常满意这个安排。
不待涂绵绵宣布第一次会议结束,手机叮咚一声响,她收到了账户资金被划掉五万的短信。
“……”
他们都看出涂绵绵的表情陡然间变得有些奇怪,眉宇阴沉得能拧出几滴雨来,面目之可怕,就连叽叽歪歪的凤皇也哑巴了。
涂绵绵忍了又忍,没有咆哮出声,皮笑肉不笑地问妖怪们。
“南山君呢?”
旋龟这些天老爱趴在涂绵绵的背上睡觉,说是她身上的味道好闻。涂绵绵揪住自己的衣服闻了好半天,除了一股淡淡的蓝月亮洗衣液的味道,什么也没闻出来。
他趴在涂绵绵的背上,软绵绵的脸颊贴在后颈处,打了个哈欠,奶声奶气地说:“出门了吧。好像他的新偶像要打歌了。”
涂绵绵:“什么?!”
九尾捏着小折扇扇风,懒懒靠在椅子上,有些低哑的嗓音慵懒劲十足,仿佛浑身骨头都被拧断了:“该怎么办?”
凤皇正襟危坐,忽然眼睛一亮,表面上还是一副小皇帝的清俊高冷。
“违背合同,是不是要挨揍啊小奴才。”
涂绵绵露出冷冰冰的微笑:“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正说着,门被推开了。
表情向来正经严肃的南山君走进门,手上还抱着一摞文件:“我今天去忙工作,来迟了。”
“什么工作?比如应援打钱?”
南山君义正言辞,理直气壮:“不可能,我不会干这种事。公司账目不对不能赖在我身上啊。”
涂绵绵给了他最后一次机会,然而有些神祇就是半点儿都没有求生欲。她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把旋龟抱在怀里说:“我跟阿旋先进房间,剩下的,你们看着办吧。”
九尾微微翘起唇:“放心。”
凤皇更是没有形象地苍蝇搓手:“来人关门啊,放狗!”
誓言的约束力量对于神祇来说比契约更强,南山君很想反抗,但是如果反抗,恐怕接下来每天都会有从天而降的雷劈死他,直到他承认错误为止。
隔着金丝框眼镜,他看到凤皇冷笑着抬起脚——
当天晚上,南山君被吊起来细细地打,整整毒打一夜。
一名掌管生灵万物的山神居然为了几万块钱去违背誓言,下场自然极惨,直到凌晨还能听到挨打的响动,简直惨绝人寰,惨无人道,惨死当场。
更惨的是,南山君第二天鼻青脸肿地打开手机,看到新粉上的爱豆,宣布……恋情……了。
……
……
……
于是下一秒,整个公司都听到了一声中气十足的悲愤怒吼:“啊啊啊啊!我!要!退!圈!”
作者有话要说: 真·粉圈毒瘤南山君
应援谁谁的粉就得哭
请大家祈祷南山君不要喜欢你们的爱豆233333
☆、来了个气派神
退圈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南山君消沉几天后又悄咪咪地开始追星,还以为自己捂得天衣无缝,谁都不知道。
但他目前身负欠款,还整天做最苦命的劳工来赚钱,在公司里已经成了生物链最底层,连九尾的大黑狗都能冲他吠。
真是反了天了。
公司启动基金扣掉五万,剩余的钱数着实不多,涂绵绵只好暂时收回之前要发工资的话,把这些钱暂时投用于目前的经营中。
新公司事务繁多,一群妖怪什么都不懂,涂绵绵忙得一个头两个大,每天像个陀螺似的来回转。
这种充实的生活也许对于她来说是很好的变化,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精力去想关于谢衿泽的事情了。
傍晚,炊烟阵阵,天边的晚霞染上了一抹瑰丽的色彩。
有道是,[黄昏时刻,正是逢魔之时]。
涂绵绵每天跟妖怪们打交道久了,总觉得这有些偏僻的村落里,也许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突然打了个冷颤。
或许是最近降温,晚风太凉爽。涂绵绵缩了缩单薄的肩膀,她本就有工作起来三餐不规律、又喜欢熬夜的坏毛病,最近正是换季的时刻,最容易感冒。
她的脚步加快,渐渐朝着有人烟的地方走去。
[绵绵……]
[绵绵……]
后背传来低沉温柔的叫声,似呢喃,似呼唤,飘飘忽忽,居无定所。涂绵绵后背陡然一紧,她僵直地站在原地。
那是……
手腕上的迷榖花的花纹突然灼热滚烫,刺得皮肤微微泛红,也让涂绵绵下意识地捂住手腕,方才有些迷惑的神志顿时清醒了半截。她顿时意识到不对劲。
背后的呼唤声渐渐地近了,恍惚中,有一只手试探性地越过涂绵绵的肩膀。她的余光看到了一只手,赤黑的皮肤,指甲细长,犹如恶鬼的爪。
涂绵绵冷汗都下来了。
心里的声音告诉她:一定不能回头,一定不可以。
那只黑枯的爪即将落在涂绵绵的肩头。她拼命抑制住尖叫声,浑身寒毛竖立,头皮发麻,手里紧捏着的书微微颤抖,准备下一秒朝着那只爪子砸过去后,就拼命地向前跑!
“啊!”
身后极近的地方陡然传来一声古怪又刺耳的尖叫,如车轱辘扭转,枯涩难听,就在耳畔爆开,惊得涂绵绵也差点叫出声。
她的双眼突然被一只手蒙住。手指细长,触感冰凉,她嗅到了熟悉的气息,那股不知名的草木的气味,清冷却又粘腻的矛盾感,纠缠着她的嗅觉。
“不要看,会睡不着的。”头顶传来九尾轻笑的声音。
妖怪的痛苦嚎叫声不过须臾功夫,只听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高温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涂绵绵被迫裹在他的怀里,后背紧贴着他的衣襟。她因为恐惧和紧张绷得极紧,像一根线被拽到最大的弧度,稍有差池就能绷断。尽管如此,涂绵绵全程没有发出任何尖叫和不理智的行为。
九尾松开了手,面前早已空空如也,仿佛刚才的都只是幻觉。
天际寥寥几颗黯淡的星,晚风吹拂着他白色的衣襟。他拢住修长的指尖,在涂绵绵没有看到的地方收回了自己锋利的指甲,仔细看,指甲盖上还沾着一丝黑痕。
迅速调整心情的涂绵绵表情平静:“那是什么?”
“祙(mei,第四声),是山间的孤魂野鬼。你跟我们接触久了,身上会沾染一些吸引鬼魅的气息不奇怪。”
涂绵绵非常头痛:“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有倒是有。”
“比如?”
九尾俯下去,轻轻凑在她的耳边,含着笑的声音暧昧而模糊,好听的紧:“多碰碰我,有身体接触,沾上属于我的气息,就没人敢动你了。”
涂绵绵:“……我拒绝。”
“这么无情,怪让人伤心的啊。”
九尾说着伤心,却又笑了起来:“不过你放心,你的身上有印记,有什么意外我们都会随时赶到。”
印记吗。
涂绵绵下意识地摩挲着她手腕上的迷榖花的痕迹,指尖触到的皮肤恢复了温热。
“你得习惯。‘祙这种东西,只不过是精灵鬼怪中最低等的东西。”
“纵观宇宙洪荒,多得是万物起源之始,像我这种只能算是妖怪之首,还有更多更奇妙、更可怕、也更神奇的存在。也许有一天,你有机会看到后羿,看到祝融,当然你最好庆幸看到的是神祇,而不是某些……似妖似魔的存在。”
说到最后,他的话语越来越轻,最终消散于温柔的晚风中。
九尾脸上的白色描金线的狐狸面具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涂绵绵单从他的语气中判断,便知道他此刻的唇角必定是没了笑意的。
她顺着九尾的目光,同样望向那疏朗黯淡的天空。瑰丽的晚霞染上了几滴浓墨,化为浓重冷肃的黑红。
一人一妖并肩站着,宁静却又和谐。涂绵绵好像从这一刻开始起,才真正对九尾有了一些浅薄的了解。
……
“阿嚏!”她煞风景地打了个喷嚏,声音极为响亮。
“噗。”
涂绵绵相当淡定:“笑什么笑,如果你是人类身体也会这么脆弱的。”
九尾正要说什么,突然,涂绵绵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一个韩国女团主打新歌,铃声又吵又炸。
涂绵绵:“……南山君这个混蛋,什么时候把我的铃声给改了。”
来电显示上赫然写着“饭圈毒瘤”。
涂绵绵打开公放,一接通,话筒另一边吵吵闹闹,南山君冷淡的声音传了过来:“涂涂,快过来,有人要来了。九尾和你在一起吧,你告诉他,是中山的。”
南山君的话音刚落,传来凤皇公鸭嗓子的怒吼:“快回来!讨厌的东西要来了!”
“???”
还不待涂绵绵反应,九尾忽然拦住她的肩膀。只不过是再次正眼的功夫,两人便到了山海公司的大厅。大厅里的独角黑狗朝着门口不停狂叫,大门紧闭着。
他们看到两人回来,准确地说是涂绵绵回来,纷纷松了口气。
……虽然是没有战斗力的弱鸡人类。
南山君扶了扶眼镜,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涂涂,我们有多余的拖把吗?”
“为什么……”
“轰隆隆!”
伴随着一声惊雷,大门砰地被打开,涂绵绵立即明白为什么南山君会这么问了。
只见通向外界的大门处亮如白昼,刺得人眼睛生疼。一阵雷雨轰鸣,隐隐约约有人走了进来,顷刻间,半人高的洪水叫嚣着冲进来,淹没了整座房屋!
凤皇和九尾站在涂绵绵的面前,以她为中心方圆两三米的位置仿佛有一个透明的屏障,洪水顺着她的两旁冲出去,流入分叉口的几个幽深的通道中。
赤鱬是最高兴的,在大厅里游来游去。
“这该怎么办?!”涂绵绵叫了一声。
南山君稳稳站在原地,尽管洪水已经没到他的肩膀。他扶了扶眼镜:“不用担心。旋龟!”
一直打瞌睡的旋龟醒了。他揉了揉眼镜,圆乎乎的脸上还留着口水印。
“好多的水啊。”他皱了皱眉,跳下去。
方才还肆虐的洪水猛然间像是见到了天敌,飞快地冲了回去,伴随着旋龟缓慢却稳定的脚步,洪水朝着门口冲出去,越来越少、越来越少,见状的赤鱬不高兴地跑回了房间。
地板上只剩下了水渍。
“我就说了,谁都可以不带,必须带旋龟。”南山君深藏功与名。
“喂!你们这些狌牲!我还打算让这个人类看看我气派的出场!”门口处传来一声粗犷的吼声,他的话一出,又是一阵雷声轰鸣。
“泰逢!你一介神祇为什么要过来?”
“你以为我愿意来这个破地方吗!”名为泰逢的神祇从大门走进来。是一名身形剽悍的光头大汉,腰身围着虎皮,极其威武有气概。
他的大嗓门一出,整个房子都在震。
“你们山头的妖怪被放跑到人间啦!”
南山君这下淡定不起来了:“什么?!”
……
同一时间。
刚刚工作结束的谢衿泽正在闭目休息。助理在整理他接下来的行程。
“下周空出两天时间。”
“啊,下周吗?可是……”
“我要回一趟家。”
“好的,我知道了。”助理咽下好奇心,没有问是不是关于涂经理的事。
谢衿泽睁开眼睛,桌上还摆着一张家庭合照。站在榕树下的谢父谢母站在俩孩子后面,一个是他,一个是涂绵绵,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家四口。男孩双手抄兜板着脸,身旁的女孩却笑得灿烂,比阳光还明媚。
他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我是不是该科普一下这些妖怪。从下一章会带上的,原文加翻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小涂涂会努力的~
ps谢谢二十四桥、七秒记忆的傻悠 、hide、哈哈哈哈小天使的地雷么么啾!
☆、醋意
涂绵绵很清楚地记得,吉神泰逢,是传说中可以行风布雨的神祇,出入有雷光闪动,人形虎尾,最重要的是,他是传说中的可以给人带来好运的神,凡是能接触到他的人都会行大运。
行大运啊。
她的目光炯炯有神,如炽热的火焰,盯得泰逢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形象破天荒脸红了。
南山君一脸的不高兴:“泰逢,我不是让你看好南山的妖怪么。”
“这不是……这不是……”自己心中有愧,又不想在涂绵绵面前丢人,泰逢嗫嚅着,小声地逼逼,“去漳渊泡澡忘了时间嘛……”
“……”
南山君明显生气了,却又无可奈何。现在再责怪泰逢已经没有用处了。
“眼下是统计都丢了哪些妖怪吧。如果兴风作浪的,还得早点儿追究回来。”涂绵绵插话道。
“你说的没错。”
……
半小时后。
统计出数量的南山君已然在爆发的边缘。
凤皇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抬着矜贵的下颌,凤眼微挑,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扶手:“中山的废物。”
泰逢眉毛使劲地抽了一下,按捺住动手的冲动:“既然没有事,那我就走了……”
“你走哪去?”
南山君和涂绵绵同时开口道。
两人默契地互相对视一眼,纷纷明白对方的想法和自己的想法一样,眼中闪过一道诡异的冷芒。
凤皇打了个哆嗦。
泰逢小心翼翼发问:“那、那我还能去哪儿?”
当天晚上,山海公司新签约的新人进行直播,也有观众奇怪其他人为什么没有上线,表示很想念九尾,不想看这个浑身蛮力的糙汉。
泰逢强颜欢笑都不行。他悄咪咪地偷瞄一眼,镜头的背面站着一人一神以及南山的几个大妖怪,双臂抱肩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南山君掏出了上次吊打自己的绳子,使劲地抻,吓得他瑟瑟发抖。
泰逢咬咬牙,闭着眼睛豁出去了。
“老铁们,我来给你们表演一个胸口碎大石!礼物刷起来!路过不要忘了双击!不碎不要双击!”
涂绵绵:“……这谁教他的。”
南山君扶了扶眼镜,深藏功与名:“谁知道呢。”
就这样,因为犯大错的泰逢被迫留在公司,什么时候把人找齐了才能回到自己的山上。其他妖怪没有多大的感受,涂绵绵则是最大的受益人,不仅最近事事顺利,神采奕奕,走在路上都能捡到钱,上一秒还在祈祷能够有公司谈广告合作,下一秒,就有人联系她了。
还是个规模不小的公司。
涂绵绵看到那家传媒公司的名字,打字的手指一顿。自从她辞职之后,风言风语未曾断绝过,她合作的伙伴、工作上的同事们都在这些天联系过她,但成为山海公司的经纪人一事,至今谁都不知道。
如果他们知道涂绵绵在这家公司,因为谢衿泽的关系,必定会挖到底,搞清楚到底是怎样的来龙去脉,捏造歪曲事实的更是大有人在。
但是眼下是个很好的宣传机会……舍弃了,很可惜,也没有正当的理由去拒绝。
坐在身旁的南山君还在拧眉思索妖怪们跑到哪里去了。这些天他和泰逢一到深夜就去四处寻觅痕迹,得到的消息寥寥。因为人类的存在,他们万事都必须小心翼翼,让南山君愈发苦恼。
他心里清楚,如果用了九尾……只是不能用九尾。
一人一神同时叹了口气。
这神同步让打瞌睡的旋龟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他们一眼,又合上,头一点一点的,像小鸡啄米。
“南山君。”涂绵绵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嗯?”
“明天我约一个会谈,但我不能亲自见面,你代我去吧。”
“没问题。”南山君淡定地扶了扶眼镜,“是哪一家?”
“轻扬传媒有限公司。”
“轻扬?”
南山君来了兴趣:“v-team签约出道的那家?”
不用问,肯定是最近新推出的女团。涂绵绵幽幽地望向他:“这次如果你敢乱来,我就让你被吊着打一个月。”
“……”
南山君冷汗都出来了:“咳咳,怎么可能。我就随口一说。”
……
翌日。
涂绵绵穿着普普通通的黑色大衣,戴着口罩和帽子。约好的咖啡厅座位就在她的斜对面,对接的负责人就坐在和涂绵绵接近并排的位置,中间隔着一条走廊,斜对面是南山君的座位,涂绵绵可以轻易地跟他交流眼神。
她点了一份微糖咖啡,要了一小块黑森林,坐在原地有一搭没一搭地用叉子戳来戳去。
南山君如约赶来,率先感受到涂绵绵黑色帽檐下的目光如炬,顿时嗓子一紧,整个人都打起精神来。
“你就是山海公司负责人?”
“你好。”南山君相当有风度地点头坐下。
“贵公司真是人才辈出,南先生都可以直接出道了。”
南山君眼睛一亮,差点儿顺着话头接下去。一瞬间,他的余光瞥见一抹极冷的杀意,那只细长好看的手紧捏着叉子,使劲地戳在蛋糕上,场面极度血腥。
“……哈哈。”
南山君干笑一声:“我们开门见山吧。关于这次合作,你的想法是什么样?”
……
两人正常地交谈着合作。按照涂绵绵预想的内容,对于对方大概要说什么早已猜得七七八八,她告诉过南山君应该怎么应对。
两人总算谈妥了合作内容,价格也谈好,让涂绵绵绷紧的神经松了口气。
“如果这次合作顺利的话呢,贵公司的艺人可以和我们旗下的v-team进行互动炒热度,营销由我们负责,你们只需要配合。你意下如何?”
南山君激动得眼镜差点儿顾不上扶,不假思索地点头答应:“好……”
“啊哼!”隔壁桌的涂绵绵使劲清了清嗓子。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她杀意十足地盯着南山君,一只手紧紧握成拳头,仿佛再使劲,捏在手心的叉子就能被掰成两截。
南山君:“好……好像得跟艺人们商量一下。我们公司是个相当民主的公司,艺人都有极大的自主权力。”
山路十八弯,总算绕了回来。他惊魂未定。
他的话一出,坐在对面的负责人一边搅咖啡,一边不屑地笑了。
“看你的样子条件不错,你是第一次管理这种娱乐性质的公司吧?没有多少经验?”
“算是吧。不过管理人我很有经验。”南山君的确没说假话。
“你要知道,工作是工作,娱乐圈是娱乐圈,两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对方压低嗓门,循循善诱,“艺人们需要敲打,需要管制,哪怕是网红也要小心一点。这个圈子见钱眼开、反过头咬恩人一口的多得去了。你看那涂绵绵,跟了多少年,辛辛苦苦眼看熬成了黄脸婆,不一样说踹就踹,谁管什么道义啊。”
耳尖的涂绵绵动作一顿,昔日的一根老刺再次被拔.出来使劲地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