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白眼,拿起手边的筷子便向轻什的头上狠狠敲去。 轻什笑呵呵地闪开,难得地没有还击。 二十七、熬药 轻什和沈沉舟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吃完这顿晚饭。临结账的时候,轻什正要点付灵石,店伙计却捧上一个拳头大小的酒坛,奉到轻什面前,称是店里给老客的新年赠礼。 “新酿的?”轻什接过酒坛,随口问道。 “正是。”店伙计笑嘻嘻地答道,“您若喜欢,可要抓紧时间过来品尝。此酒不太好酿,只在年前年后这两个月试销,再以后可不一定什么时候能有了。” “行,我若喜欢,定然过来多买几坛。”轻什不以为然地收起酒坛,付了灵石,然后便和沈沉舟一起出了登仙楼。 出了登仙楼,沈沉舟却向轻什讨要起这坛赠酒。 “反正你平时也不饮酒,不如把它给我。”沈沉舟很是直接地说道。 “你不也不好这口,要它干嘛?”轻什奇道。 “我师傅好啊!”沈沉舟道,“前几天就听闻登仙楼出了新酒,我正打算买来给师傅当年礼,谁知这酒竟不是谁都能买的,必须得先拿到登仙楼送的这个小酒坛人家才肯卖!” “又搞这一套。”轻什不以为然地撇嘴。登仙楼搞限量售卖不是第一回了,偏偏大家都爱吃这一套,觉得花高价买这种限量品是有身份有面子的事情。 “你又站着说话不腰疼。”沈沉舟瞪眼,“同样是筑基期修士,我花灵石都买不来,你竟平白无故就得到了,难道这登仙楼也知道你后台硬?” “哪用什么后台,只要学我一样每年都在这登仙楼里花销大笔灵石,他们肯定也会给你准备一个酒坛!”轻什翻了个白眼。 “……我算是知道你多有钱了。”沈沉舟咬牙。 “别嫉妒哦,能赚钱也是本事!”轻什得意地扬头,不过却没把酒坛拿出来,转而道,“那我现在回去买这酒,他们会卖吗?” “应该会。”沈沉舟不太肯定地答道。 “回去试试。”轻什当即转身。 回到登仙楼,轻什直接走到柜台要买新酒。柜台后的掌柜果然没有拒绝,只说此酒若外卖的话只限一坛,而且每人每日只售一次,望买家体谅。 轻什也没追根问底,直接掏出灵石买下一坛正常装的新酒。 等再次出了登仙楼,轻什才拎着酒坛抱怨起来,“这么一小坛酒就要一块上品灵石,真他奶奶滴黑!” “谁让你买了。”沈沉舟无奈道,“早知道这么贵,我也不会惦记了。” “买都买了,记得补灵石给我。”轻什转手把酒坛塞进沈沉舟怀里,“我只要上品灵石,别拿十块中品灵石糊弄我哦!” “靠,我上哪给你搞上品灵石去!”沈沉舟虽然瞪眼,却也没把酒坛还给轻什,飞快地收进自己的储物袋,然后便一本正经地说道,“记账。” “成,我也不宰你,每月三分利,看你能拖多久。”轻什冷哼道。 “这个可不好说。”沈沉舟嘿嘿一笑,转而问道,“话说,余望欠你的灵石还清了吗?” “他啊,估计得等结婴之后拿门内奉养还我了。”轻什撇撇嘴。 “玩物堂的收益应该还不错啊。”沈沉舟有些不解。 “收益再多也抵不过他花销大,整天鼓捣灵器,每年光废掉的材料就够再买一家玩物堂了,何况身边还有个拖油瓶小鱼尾巴。”轻什漠然道,“他的账啊,只会越欠越多。” “玩物堂一直是于伟在管,他在经营方面的天赋倒是不错。”沈沉舟随口道。 “正因为玩物堂是于伟在管,余望的债才会一直还不清。”轻什冷笑起来。 “还有这等猫腻?”沈沉舟不由挑眉,随即又道,“你不会也是故意不让余望把欠债还清?我记得,余望当年可是拿玩物堂做抵押才从你这儿借到的灵石。” “呵呵。”轻什笑而不答,只是道,“你就等着看热闹。” “成,我倒要看你到时候怎么收拾那只小鱼尾巴。”沈沉舟耸耸肩。 “哪是我收拾他,是他收拾余大脑袋才对。”轻什嗤笑一声。 “余望就是个榆木脑袋,不敲打一下永远通透不了。”沈沉舟叹了口气,“难得一个好人。” “人善被人欺。”轻什不以为然地撇嘴,随即又道,“对了,你最近帮我注意下欣怡的动静。” “她又怎么了?”沈沉舟警觉地问道。 “不好说,总之你先帮我注意着。”轻什含糊地答道。 “她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以后还是少搭理她点。”沈沉舟皱眉道。 ——以后就算我愿意搭理她,她也未必敢靠近我了。 轻什笑着摇摇头,“好了,你帮我注意着就成,不用当成什么大事。” “嗯,我知道了。”沈沉舟点头。 轻什和沈沉舟进了内门后便分道扬镳,沈沉舟回了第一峰,轻什则去了韩朔的山谷。回到韩朔洞府的时候,韩朔已经不在了,只有望朔百无聊赖地趴在水潭边上吸着灵气。 “哟,你这是过干瘾哪?”轻什走到望朔身边,拍了拍他的脑袋。 “这水真不能喝吗?”望朔抬起头,语气中满是不甘。 “你若是不怕死就试试看呗!”轻什笑眯眯地答道。 “哼!”望朔哼唧了一声,将头转向旁边。 “好啦,不逗你了。”轻什翻手拿出一个大盘子,把今天买来的新鲜灵兽肉放进去一大块,推到望朔嘴边,“您先吃着,吃完了记得上去找我,我有其他东西要给你吃。” 望朔仍然扭着头不理轻什,轻什也没继续哄它,转回身,沿着土坡走进了岩壁间的石室,直接去了后面的丹房。 丹房明显是许久没被人用过,里面的药柜和地上的丹炉都落了一层不浅的浮灰。轻什施了个驱尘术将浮灰扫掉,然后翻检了一遍药柜,见里面也没剩下几样有用的药材,装丹药的玉瓶也大多空置,当即也不再顾忌,把药柜丹炉之类的东西全都塞进储物袋,然后直接施展引水诀将整间丹房彻底冲刷了一遍。 清洁之后,轻什把自己从小院里带来的新药柜摆了出来,仔细检查了一遍每个抽屉,确保上面布设的法阵全都完好无损。做完这些,轻什转回头又去检查中间的地火坑,见里面的确已经引不出地火,这才拿出一块厚重的白玉石板,盖在地火坑的上面。 这时候,望朔也吃完鲜肉,磨磨蹭蹭地跟了上来,一进丹房便好奇地问道,“你这是干嘛?” “给你炼药。”轻什一边回答,一边拿出炉台、瓦罐以及今天买来的草药。 轻什将草药小心地放入瓦罐,一层一层地铺好,然后将瓦罐放在炉台上又连同炉台一起移到白玉石板上,接着施展引水诀注入瓦罐,将所有草药都浸入水中。然后,轻什拿出一块下品灵石,放入炉台侧面的机关里,点燃炉火,调成赤红状态。 “汤药?!”望朔吃了一惊,转身便想逃开。 “哟,你认得啊!”轻什手疾眼快地将它拽住,“跑什么跑,这是汤药又不是毒药。” “毒药都比它好吃!”望朔眼睁睁看着轻什挥手关上丹房的石门,不由委屈地抱怨起来,“现在不是都改吃丹药了吗,你干嘛非要给我熬这难喝的药汤啊?” “丹药成本太高,吃完了我还得想法给你清理丹毒,麻烦死了!”轻什开放望朔,转头观察了一下瓦罐里的情况,然后拿出一套阵盘,在丹房里布置起来。 “你这又是要干嘛?”望朔很是不解。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轻什也没解释,布好阵盘便拿出蒲团在炉台旁边坐下,招手把望朔叫道自己身边,“来,跟我一起吐纳。” “看到汤药我就只想吐,不想纳。”望朔嘟囔着,还是走到轻什身边蹲了下来。 轻什没理会望朔的抱怨,专心地盯着炉火和瓦罐。大约一盏茶的工夫,瓦罐里的水终于沸腾起来,带着浓浓药味的水汽也从瓦罐中飘升起来。 “吐纳。”轻什再次命令道。 这一次望朔没有抗拒,深深地吸了一股药香,闭上了双眸。 轻什抬起手,慢慢地抚摸着望朔的皮毛,用自己的灵力帮梳理它体内的血脉经络。望朔很快趴伏了下来,一边吸允水汽中的药灵,一边享受轻什的灵力浸润。 一个多时辰后,整间丹房都溢满了药汤所成的蒸汽,瓦罐里剩余的清水早也已变成了暗褐色的汤汁。 轻什收回手上的灵力,拿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瓷碗,将瓦罐中的汤汁全部倒入瓷碗,然后拍拍身边的望朔,“睁眼,该喝药了。” 望朔很不情愿地睁开眼,看了看瓷碗里的褐色汤汁,再次抗拒道,“就不能不喝吗?” “听话,我就保你十年内达到金丹顶峰。”轻什举起瓷碗递到望朔嘴边,“如何?” “真的?”望朔眼睛一亮。 “我不说假话。”轻什微笑。 望朔立刻张嘴一吸,将瓷碗里的药汁全部吸入肚腹。 “继续吐纳行功。”轻什摸了摸望朔的背脊,望朔也顺从地蹲坐起来,闭目行功。 见望朔已经在药物的辅助下入定,轻什站起身,处理掉瓦罐中的药渣,拿出另外一个壶状的大罐子和新的草药,注满清水放在炉台上。很快,新的水雾便从壶状瓦罐的窄口中溢了出来。 轻什又拿出一块下品灵石,放在炉台的备用灵力吸纳装置里,然后启动之前布设好的阵盘,确保丹房中的水雾无法外溢。 做完这一切,轻什看了一眼入定中的望朔,起身走向丹房门口。 将丹房的门重新关好,轻什转身向更里面的那间石室走去,但刚走了几步,身后便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轻什不由转回身,疑惑地问道,“你不是说要在书殿里逗留几天吗?” “没找到我想要找的东西。”跟上来的正是韩朔。 “书殿里都找不到?”轻什愣道,“您到底要找什么啊?” 韩朔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大概就是因为我自己也没想好要找什么。” “化神期的剑修功法?那确实不太好找。”轻什理解地点头。 韩朔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会熬制汤药?” “嗯,我做这个比炼丹拿手。”轻什没有否认。 “为什么要做汤药,它比丹药更好?”韩朔疑惑地问道。 “各有优劣。”轻什道,“汤药没有丹毒的困扰,但体积大,难保存,更不好随身携带,必须得现吃现熬,远不如丹药那么方便。不过汤药成本低,对所用草药和熬制器材的要求也没丹药那么高,还不会浪费草木最重要的生命精华——你早回来了?” “在你给望朔灌药的时候回来的。”韩朔点头。 “汤药的味道不太好,我连哄带骗才给那家伙灌下去。”轻什耸耸肩,“你要是有兴趣,哪天我也给您熬一罐尝尝。” “好。”韩朔欣然应允。 轻什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起来,“到时候您可别因为难喝而吐出来。” “我又不是小孩子。”韩朔不以为然。 “那可不好说。”轻什笑着转回身,继续向石室走去,边走边道,“正好跟你商量件事,我想把里面这间屋子改成浴室,不知道你介意不。” “随便你。”韩朔迈步跟了上去,“不过你为何选这里做浴室?” “那屋子里有个现成的超级聚灵阵,不好好利用起来的话,实在可惜。您也知道,我靠药浴过日子呢。”轻什走进石室,指着墙边的桌椅道,“那些我都想换掉——呃,昨晚那张床呢?” 看到空空的地面,轻什不由愣了一下。 “我收起来了。”韩朔淡然地答道。 ——你是多喜欢那张床啊! 轻什满头黑线,当即也不再多问,直接把墙角的桌椅家具都收了起来,拿出自己的东西重新布置。 韩朔默不作声地站在门口,一直到轻什把整间石室重新收拾了一边,这才开口问道,“这里改成浴室,那下面的屋子要怎么建?” “在正堂的左边加间厢房就够了,不用再盖第二层。”轻什放好最后一张竹榻,起身答道,“一会儿再把外间的石室收拾一下……呃,抱歉,我忘记留出您闭关用的房间了。” “我闭关都是在器房,你倒不必另作准备。”韩朔走到轻什身边,拉着他在竹榻上坐下,“以后,就像这样,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告诉我,可好?” “您肯听我直言,我难道还会觉得不好?”轻什歪过头,斜眸看向韩朔,“对了,我给望朔买草药可是花了不少灵石,您不打算给点补偿?” “器房里有一个箱子,里面均是上品灵石,需要多少,你自己去拿。”韩朔毫不犹豫地答道。 “我要是拿多了您可别心疼。”轻什立刻笑弯了眉眼。 “呵。”韩朔也弯了弯嘴角,伸手把轻什抱在腿上,在他腰胯处细细抚弄,“就当是你的卖身钱,你觉得自己值多少,便去拿多少好了。” “哼,那我就直接拿光。”轻什反手搂住韩朔的脖颈,戏谑地用臀肉蹭了蹭身下发硬的物件,坏笑道,“您不会是一直想着那事,所以才无法在书殿里静心看?” “我想着什么事,你说说看?”韩朔一边反问,一边面不改色地解开轻什的衣衫。 轻什仰起脖子,享受着韩朔用掌心抚过肌肤时产生的热度,嘴上却毫无诚意地劝诫道。“韩长老,纵欲伤身。” “难道你不知道有种功法叫双修吗?”韩朔扯掉轻什的长裤,翻身将他压在了竹榻之上。 “我还真不知道男人和男人要怎么双修。”纵欲之后,轻什伏在韩朔胸前,忍不住吐槽起来。 “我也不知道。”韩朔坦然答道。 ——果然! 轻什愤愤地低下头,在韩朔的胸口狠狠咬了一口。 “你若喜欢动嘴,不如给我咬咬下面。”韩朔伸手在轻什的屁股上掐了一把,同时恶意地将胯部向上耸了两下。 轻什动作一僵,但马上便又扬起笑脸,“行啊,哪天心情好了,我就给您试试。” “哼。”看出轻什的不情愿,韩朔冷哼一声便没再逼迫,只是伸出去的手并没有拿回,如盘玉一般继续揉捏着轻什的臀肉。 轻什被他捏得不太自在,心里却又挂记着入定中的望朔,着实不想再陪韩朔梅开二度。心念一转便记起今天登仙楼送的小酒坛,当即撑起身子,伸手向塌下的一堆衣物里摸去。 “又折腾什么?”韩朔在轻什臀上拍了一巴掌。 “拿点东西。”轻什把那个小酒坛从百宝囊里翻找出来,拿回榻上,“今天去登仙楼吃饭的时候,他们送了这个。” “登仙楼自酿的灵酒?”韩朔接过酒坛,随即又皱眉问道,“你去登仙楼了?和谁?” “沈沉舟呗,我在门里也就这么一个酒肉朋友。”轻什答道。 韩朔的面色有些不悦,但也没说什么,抱着轻什从榻上坐了起来,挥手打开酒坛的泥封,一股浓郁的灵气立刻在醇烈酒香的伴随下飘散满室。 “好酒。”韩朔赞了一声,然后直接端着酒坛饮下一大口,很快再次赞道,“极品佳酿。” “你喜欢?那我明天再去买一坛好了。”轻什扶着韩朔的手,让他往自己嘴里也灌了一口,却没尝出好在哪里,只觉得灵气确实充裕,不次于吃培元丹的感觉。 “多买几坛。”韩朔道,“反正要过年了,总要准备些东西应景。” “过年可不能光准备酒。”轻什摇头道,“对了,您是不是还要准备赏弟子的红包?” “赏谁?我又没有亲传弟子。”韩朔皱了皱眉,“算了,你看着准备。” “那我就先准备着,就算过年的时候发不出去,也可以留到明年开长老殿的时候,给入殿的弟子们作见面礼。”轻什一边说着,一边抓着韩朔手又尝了一口登仙楼的灵酒。他总觉得这酒让他想到了什么,但一时间又抓不住那闪烁的灵光。 两个人正就过年的事情闲谈,旁边的丹房里忽然传来一声长啸,意气风发,连绵不绝。 “望朔醒了。”轻什笑道。 二十八、门内大比 十二月十五这天,仙楚门一年一度的门内大比再次拉开了序幕。比试的场地照例安排在了外山的鹿鸣谷里,五座巨大的方形石台成五角星状排列,中间环绕着一个更大也更高的圆柱形石台。与五座方形石台不同的是,圆柱形石台的上方并没有布设防御法阵,反而在两侧各开了一个入口,大小刚好够一个人出入。 其实门内大比主要比的是炼气期弟子,所有炼气期弟子无论内门外门均可自行报名参赛,按初期、中期、后期三种修为分别比拼,各品阶排名前三的弟子均可得到门内授予的丰厚奖品。尤其是炼气后期这一级别,前三名除常规奖品外还可得到筑基丹一枚,因此参赛人数总是最多,比拼也最是激烈。 相比之下,筑基期的弟子不仅参赛名额有限,比试的内容也以杂学为主,只在大比的第一天和最后一天有功法上的演示,而且第一天还是无对手的纯个人表演。 不过,正是为了看第一天这场筑基期弟子的个人表演,轻什不得不跟着韩朔一起起了个大早,在天际升起第一缕曙光的时候便坐在了鹿鸣谷的看台上。 看台建在山谷一侧的崖壁上,说是看台,其实质不过是在岩壁上挖出的石室,有大有小,有高有低。像韩朔这种身份超然的自然就被请入位置较高视野较好的小看台上,其他有兴趣过来看热闹的元婴修士也能得到一个位置矮些的小看台,而金丹期的修士就得按所属主峰到更下方的大看台上就坐了。至于筑基期以下弟子,除非有师尊引领,否则就直接去对面的空地上站着。 韩朔所在的看台上只有韩朔、轻什外加一只望朔,轻什便也没装样子地站他身后侍奉,直接拉了把椅子,坐在韩朔旁边打起了瞌睡。 “你直接拿张床出来算了。”望朔看不过眼地嘟囔起来。 “一会儿少不得有人过来拜山头,我拿床出来也睡不安稳。”轻什眼也不睁地答道。 “嗯?”听到轻什出声,韩朔微微一愣,但转头便明白他是在和望朔答话,随口接道,“你睡,各峰各殿的筑基期弟子都出场演示完,他们才有可能来我这里。” “我也想看他们表演呢。”轻什转身靠到韩朔胳膊上,随即又后知后觉地问道,“下面看不到上面?” “看不到,有幻阵隔着。”韩朔伸出另一只手掐掐轻什的脸颊。 “好像开始了。”旁边的望朔提醒道。 轻什立刻将头向下探去,韩朔也跟着他移了目光。 果然,五个方形石台上负责监管今日比试的金丹修士已经如数就位,最中间的圆柱上也落了一人,却是掌门座下弟子西门郝。 “今年又是他主持啊。”轻什不由撇嘴,“掌门是不是打算培养他做下任掌门啊,什么事情都让他进去参与。” “不可能。”韩朔想也不想便否决道,“他若能进阶金丹,倒有可能继任一峰峰主,但掌门之位是决计不会落在他的头上。” “哦,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说道?”轻什顿时八卦起来。 “不该问的别问,总之不会轮到他做掌门就是了。”韩朔拍拍轻什的脑袋,淡然道。 “不说拉倒。”轻什撇撇嘴,转回头继续看向下面。 西门郝此时已讲完了开场白,在下面的低阶弟子的欢呼声中纵身下了石柱。一名第一峰的筑基弟子按惯例首发出场,脚踩灵器飞上石柱,开始了自己的法术演示。第一峰弟子在修行时均是以金系功法为主,这名弟子也没有例外,闪金术开场,落雷术垫后,金虹贯日收尾,端的是电闪雷鸣,璀璨夺目。 轻什看的津津有味,瞌睡也不打了,旁边的望朔却很不以为然,“有啥好看的,全是花架子。” “就是花架子才好看啊,烟花似的,多漂亮。”轻什头也不回地答道。 “又在说什么?”韩朔插言。 “望望嫌他们的表演是花架子。”轻什解释道,“也不想想这种是什么场合,若是换成那些实用型的法术,下面那些低阶弟子看得明白吗?恐怕这边法术都放完了,下边还奇怪你怎么没施法念咒呢。” “等一会儿炼气期弟子上台就全是实战了。”韩朔也对望朔道,“你应该也没经过多少次实战,到时候可以仔细看看,权作借鉴。” “嗯嗯。”望朔立刻连连点头。 韩朔听不懂它说什么,但点头的动作却是明白的,当即满意地丢出一粒灵丹。但没等望朔把灵丹接入嘴里,轻什已抢先拦截,一把抓住灵丹塞回到韩朔手中,同时抱怨道,“别动不动就喂它灵丹吃,要赏就赏灵果!或者辟谷丹!” “才不要辟谷丹!”望朔恼火地叫嚷道。 “辟谷丹我倒是还有一瓶……”韩朔话没说完便看到望朔在那里使劲摇头,明显是不想吃的样子,只好蹙了蹙眉,转头对轻什道,“你身上若是有灵果给它几枚,我没那些东西。” ——你赏灵兽,我掏腰包?! 轻什不情愿地从百宝囊里拿出装灵果的玉盒,刚一打开便被早已蓄势待发的望朔吸了个干净,顿时把轻什又气个够呛。 ——回去之后一定要去器房再拿几块灵石! 轻什收起玉盒,恼火地瞪了韩朔一眼。 韩朔自知此次是自己理亏,当即视而不见地转回头,继续看起下面的“精彩”表演。 五大主峰的筑基弟子一个接一个地表演完,长老殿的弟子便按照各殿长老的修为辈分依次登台。因为这种表演纯属露脸,因此被派上场并不一定是各峰各殿最优秀的筑基弟子,十多个上台表演的弟子中,有好几个都让轻什觉得脸生。 “说起来,咱们仙楚门的元婴长老一直都没超过两位数。”轻什忽然道。 “嗯,去年算上我有九个,现在则是八个。”韩朔点点头。 “金丹修士现在倒是不少,不知道谁能第一个进阶。”轻什道,“我姨姥刚至后期,离大圆满还有得等。” “我也不甚清楚,眼下这些金丹修士中,我只对麒鑫、凤熙两个熟悉一些。”韩朔随口道。 两个人闲谈起来,下面的表演也终于结束。西门郝再次上台,宣布今年的门内大比正式开始,而那些参加炼气期首场比试的弟子们也纷纷走上了自己所属的方形石台。 韩朔来此是想看看炼气后期的弟子中没有什么好苗子,但三种品阶的比试却是按照初、中、高的顺序循环进行,因此他也只能耐着性子看全程。轻什只想看热闹,要求倒是没韩朔那样高,只是眼下他的注意力也没在比试台上,而是转到了下面看热闹的弟子中间,将所有人扫过一遍,却没发现要找的那个。 ——欣怡这是已经闭关筑基去了? 轻什有些疑惑。这几天他一直关注着欣怡的动向,但沈沉舟那边没有消息,他自己也没找到欣怡本人。 ——不会是安衡平没出来,佘骥一气之下把欣怡给宰了? 轻什恶意地想道。 轻什正走神,看台外面却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韩长老可在?第一峰麒鑫率诸弟子求见!” 轻什赶忙站了起来,韩朔也将自己的座位向后移了移,然后才撤去看台外的禁制,同时开口道,“进来。” 麒鑫道君应声飞入,身后跟着的正是上次被韩朔选入长老的几名弟子,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沈沉舟和苏方。 “弟子拜见韩长老——”几人随着麒鑫道君一起躬身施礼,并趁机偷看了几眼蹲坐在韩朔脚下的望朔。 “坐。”韩朔摆摆手,轻什赶紧在韩朔下首摆了一把椅子。这椅子当然是给麒鑫道君的,其他几名筑基期弟子哪有在化神期长老面前落座的份儿。 麒鑫道君知道韩朔的性格,只是道了一声谢,然后便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开门见山地问道,“韩长老,我来是想替这些弟子们问问,您打算何时开启长老殿?” “已经和掌门谈好,就定在明年的三月初一。”这本就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韩朔便也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恕我冒昧,韩长老,您仍不打算收两位亲传弟子继承衣钵吗?”麒鑫道君继续问道。 “这种事不是打算不打算的。”韩朔淡然道,同时将目光转向下方的几名弟子,“至少,我不会为了收徒而收徒。” “其实我仙楚门的剑修本就不多,很多弟子并不明白剑修的奥妙所在。韩长老不妨将要求稍稍降低一些,直接从炼气期的弟子中挑选一些有天赋的,从小培养他们……” 韩朔挥手打断,“麒鑫,这些话是你自己所想,还是替我师兄顾弦转述?” “韩长老明鉴。”麒鑫讪讪地拱手。 “回去告诉我那师兄,他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要收徒弟的人是我,不是他。”韩朔冷哼一声,却也没说更难听的话,转而向那几名筑基弟子问道,“半年过去了,你们几个想好没有,哪个不想去我长老殿,今天就说出来。” 几个人都没吭声,只有一个白面清秀的青年用稍显明显的目光不停地看向身边的另一个青年,而被看的这人韩朔却是记得,正是轻什的“好友”沈沉舟。 “为什么看别人,你有什么想说的吗?”韩朔不悦地问道。 白面青年似乎愣了一下才意识到韩朔问的乃是自己,连忙出列施礼,“弟子苏方……愿入韩长老座下!” “我现在问的可不是这个。”韩朔冷冷道。他本就长得凶,修为又高,眼下故做恶人装,顿时把苏方吓得一颤。 “弟子……弟子只是……”苏方又看了一眼沈沉舟,然后下定决心般说道,“弟子只是在担心沈师兄。” 轻什不由冷笑起来。苏方磨蹭半天也只把话说了一半,明显就是引韩朔追问,至于追问后是直接挑明沈沉舟“不愿”修剑,还是故作好心地帮沈沉舟“隐瞒”,轻什倒是猜不出来。不过他早就和韩朔打过招呼,该说的话都说过了,此刻也不适合他来插言,因此全当看场热闹,不动声色地给沈沉舟使了个颜色,然后便继续站在韩朔身后装背景。 但韩朔的反应却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没有追问苏方,反而将目光转向麒鑫道君,很是不快地问道,“麒鑫,我仙楚门禁止内门弟子在结丹之前与人双修的门规还在?” “啊?啊,是的。”麒鑫连忙点头。这苏方莫名其妙地担心起他最放心的沈沉舟就够令他惊讶的了,韩朔猛然间又将苏方对“沈师兄”的“担心”理解为苏方对“沈师兄”有了私情,更让麒鑫愣愕茫然。 事实上,结丹之前不得与人双修这条门规向来只针对女修,其目的是防止年轻女修们因婚嫁生子而折损了修为,过早地止了修真之路——毕竟仙楚门并非靠血脉传承的修真世家,有实力的女修可比有天分的孩子来得实惠,更何况孩子就算生出来也不一定归谁呢。 “看来你座下弟子对我仙楚门的门规还不够了解啊。”韩朔冷着脸道,“回去记得严加管教,莫要真做出了苟且之事再追悔莫及。” “不是的,韩长老,我不是那个意思!”苏方虽不明白韩朔为什么会将他的话意往偏道上引,但此刻若不赶紧解释,那离开这里之后他与“沈师兄”的私情恐怕就要坐实了。 “不必解释,有这时间,你不如想想自己到底为何修真。”韩朔不耐烦地挥挥手,“麒鑫,带他们走。” “弟子遵命。”麒鑫既觉得莫名更觉得丢人,当即起身向韩朔施礼告辞。 苏方也不敢再出言辩解,只一步三回头地望着韩朔,一脸委屈地跟着麒鑫等人离开了看台。 等韩朔将看台的禁制重新关上,轻什立刻开口道,“你这话题转得可真牵强。” “难道我还要顺着他立起来的杆子爬下去?”韩朔冷哼,“我又不是看不出他想做什么。” “那你也没直接抹了他进长老殿的资格。”轻什撇嘴,“也是,那小模样看得我都揪心,韩长老怜香惜玉的,自然更免不了动情。” “你又乱讲什么!”韩朔沉下脸。 “那人身上倒没有血腥味。”望朔在旁边插言道,“不过也不只他,那几个筑基期的小弟子都挺干净的,和那个金丹修士完全不一样。” “它又说什么?”被望朔的吠声一打断,韩朔倒忘了计较轻什的胡言乱语。 “它说那几个筑基期弟子身上很干净,和麒鑫道君完全不一样。”轻什耸耸肩,“大概是说他们都没杀过人,而麒鑫道君没少杀。” “干净?”韩朔皱了皱眉,显然是对这个消息不太满意。 “怎么,你还想要沾过血的不曾?”轻什好奇地问道。 “剑修,沾血是必然的。”韩朔一脸的理所当然。 “沾血还不简单,丢到邪修的地盘上待两年,回来后保证满手血腥。”轻什撇嘴道。 轻什只是随口一说,韩朔却点了点头,“嗯,我师傅当年就是这么处置我的。” “您师傅……真厉害!”轻什只能干笑。 “我师傅确实厉害,只可惜时运不济。”韩朔叹了口气,抬头道,“刚才那名弟子的行径我已心里有数,若他不知悔改,继续行此旁门左道之事,日后定少不了机会处置。只是今日的言行尚不足以定罪,我也只能告诫了事。而你,也不必再在此事上跟我多费口舌。” “成,那我就拭目以待。”轻什耸耸肩。 韩朔意味深长地看了轻什一眼,转回头继续看起了下面的比试。正好有张台子已经轮到了炼气后期的弟子,韩朔便重点关注了一下。 轻什也见好就收,重新搬了把椅子在韩朔身边座下,眼睛虽也看着下面的石台,但心里想什么便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没多久,其他峰的峰主也陆续来访,包括第三峰的佘骥道君。但韩朔跟佘骥本就是连话都没说过的关系,现在的枕边人轻什又明显与他不睦,于是见也没见便直接驱走,很是落了佘骥的面子。 轻什对韩朔的这一处置自然大感满意,倚在韩朔身边笑得眉眼弯弯。 或许是韩朔进阶化神的时间实在太短,在门派内的威慑力尚且不足,其他元婴期的长老倒是一个都没过来拜访。有的估计是自持身份,前不久还被韩朔叫师兄的人,现下再见却要向韩朔改行弟子礼,心里自是难受,于是便避而不见。有的却是对炼气期弟子的比试完全没有兴趣,压根就没来鹿鸣谷看戏,自然也无从相见。 总之,在五峰峰主来访之后,韩朔所在的看台便重新恢复了平静。 但平静地看了会比试,轻什便又无趣起来。仙楚门的门内大比是禁止杀人的,只要将对手致死,哪怕是失手或是被逼无奈也照样会被取消比赛资格。此规则是为了保护参赛弟子而定,毕竟炼气期弟子间的比斗杀伤力有限,只要当场不死,旁边监督的金丹修士便有机会救人。但这样的规则也使得比斗的激烈和紧张程度大幅下降,很多弟子越到关键时刻反而越束手束脚,生怕一个不小心失了手,害得自己也跟着失了晋级机会。 “韩长老,我去我姨姥那里坐会儿。”轻什终于坐不下去了,起身向韩朔说道。 “去。”韩朔点头应允。 轻什迈步便向外走,但刚走了几步便又折返回来,一脸气郁地坐回椅子。 “怎么了?”韩朔不由问道。 “下不去。”轻什垮着脸答道。 韩朔失笑,但马上便又疑惑地问道,“这里也算是高地,怎么你倒是一点不怕?” “只要脚踏实地,我心里就能踏实。”轻什撇撇嘴,很快又补充道,“当然,蹦跳的那种离地方式也没什么可怕的。” “就没想过克服?”韩朔皱眉道。 “……您不如一刀捅死我,起码痛快。”轻什也跟着皱眉。 韩朔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二十九、妄言 韩朔一连看了三天的比试,轻什也被折腾的三天没睡成懒觉。好在后面两天里极少有人到韩朔的看台打扰,轻什可以在后面尽情补眠,睡醒了就逗逗望朔,看看杂书,倒也自在。 三天后,门内大比的首轮初赛全部结束,韩朔也终于不再起早过去观看。当天晚上,韩朔搂着轻什在床上如捣药般捣弄了一宿,第二天心满意足地再次独自去了书殿。 ——纵欲真的伤身啊! 轻什气恼地一个人躺在房间里上捶床。韩朔最近不封他五感了,也不逼他戴面具了,但和他交合的次数却是越来越多,搞得轻什简直不堪负荷。 其实轻什心里也知道,若是他意志坚定地顽抗到底,韩朔也不会强要了他 ——但问题就是他奶奶滴坚定不起来啊!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禽兽,极容易向欲望臣服,而他的这个身子骨本来就嫩,皮肉上的触觉又比常人敏感数倍,更是受不得一丁点的挑逗。只要韩朔稍稍动动手指,在他几处关键部位上勾挠两下,他预先构筑起来的坚定意志便会土崩瓦解。哪怕神识还清醒地叫嚣着“不行”“不要”,身子却已经诚实地选择了背叛,痛并快乐地享受起韩朔带给他的沉沦与欢愉。 ——算了,还是继续强化肉身比较容易也比较现实。 轻什认命地叹了口气,调动灵力在体内运行了几个周天,驱除掉身上的疲惫与酸痛,然后起身洗漱穿衣。 或许真的是最近体力消耗有些过大,辟谷数年的肚腹竟经常会生出饥饿的感觉,轻什不得不啃了两枚灵果做早餐,然后才走出屋子,沿着土坡进了岩壁上的石室。 经过协商,望朔让出了轻什的拔步床,转而霸占了岩壁最外间的石室,条件是轻什要给它做一个又大又舒适的软垫,还得有聚灵和安魂效果。这要求并不算高,轻什答应的也很痛快,从百宝囊里翻出一堆边角料,花了半个时辰便把望朔要的软垫做了出来,然后顺势将软垫和望朔一起从自己的卧房里挪了出去。 “起来,今天再蒸次药浴。”轻什抬脚踢了踢趴在软垫上装睡的望朔。 “光蒸药浴,不喝汤药?”望朔立刻睁开眼,满怀期盼地问道。 “你继续做梦。”轻什给了它一记白眼,转身向里面的丹房走去。 “就知道不可能。”望朔嘟囔着,但还是从软垫里站了起来,跟在轻什的屁股后面。 “今天我会加大药量,蒸药浴的时间也会加长,你做好心理准备。”轻什推开丹房的石门,对望朔说道。 “无所谓,反正很难喝和十分难喝也没多大区别。”望朔不以为然地摇摇尾巴。 “你明白就好。”轻什嘿嘿一笑,把瓦罐、炉台、草药一样样地拿了出来,准备给望朔熬药。 望朔蹲坐在轻什旁边看了一会儿,忽然很突兀地开口问道,“交配是很辛苦的事吗?” “呃?”轻什被它问得一愣,疑惑地瞥了它一眼,反问道,“干嘛问这个?” “昨天晚上,你和那人……那啥的时候,好像很辛苦。”望朔有些不好意思地偷瞄了轻什一眼,见他并没有生气,这才继续道,“我听见你一直在小声叫唤,很难受似的——难道是疼的吗?” 轻什满头黑线,无语地看了看望朔,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么回事?”望朔的眼睛里闪烁着浓浓的好奇。 ——得在卧房里增加一个隔音法阵! 轻什不由磨牙。 “说呀,说呀,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望朔催促地问道。 轻什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地答道,“也不算很辛苦,也不是疼,总之——总之你找个伴儿自己体验一下不就知道了!” “你不是说龙都没了吗,犼应该也不会多?反正这周围的千里之内都没有,我闻过了!”望朔扬头冷哼。 “找只麒麟凑合下,反正你只是想体验那种感觉,又不是想传宗接代。”轻什不负责任地说道,“话说,你是公犼?” “至少我认为是。”望朔的回答有些不太肯定。 轻什简直无语凝咽,自我开解了好一会儿才转头道,“行了,我若是遇到麒麟就给你抓只回来,但这个话题咱们到此为止,成不?” 望朔却不肯就此罢休,追着问道,“等等,我的记忆传承告诉我只能在春天才能和发情的母兽交配,难道你不是吗?现在明明是冬天,可你却已经和那人……” “那是你的记忆传承,不是我的!”轻什气恼地捏住了望朔的嘴巴,“还有,我再强调一次,我——是——人!!!” “人是在冬天发情的?”望朔挣脱了轻什的手指,再次问道。 “人随时随地可以发情,满意了没?!”轻什甩开望朔,决定再不回答这种蠢问题。 “可是……” “闭嘴!” 好不容易给望朔灌完苦药,轻什又烧好蒸壶,开启法阵,这才擦了擦额头的热汗,转身出了丹房。因为身上被药水的蒸汽熏得湿乎乎的,轻什也不想再出去折腾,直接去了后面的石室,给自己也准备了一盆浴汤,舒舒服服地泡了起来。 以引气诀吸纳着浴汤中的药力,轻什将灵力在体内行转了三十六周天,然后神清气爽地睁开眼,起身跃出浴桶。等他把自己这边收拾的差不多了,丹房里的望朔也吸完了药力,同样神清气爽地跳到了轻什面前。 “跟我出去逛一圈?”轻什收拾好丹房里的东西,转头向望朔问道。 “好啊。”望朔此刻心情正好,当即愉悦地摇了摇尾巴。 “那就走。” 轻什领着望朔出了洞府,向第一峰的方向走去。 第一峰是灵器堂的所在地,在灵器堂里学炼器的弟子经常会把自己做出来却用不到的低阶灵器拿出来售卖,一来二去的,第一峰的山脚下便出现了一个专卖低阶灵器的小型集市。因为这些灵器的原材料大多由灵器堂低价提供,成本低廉,售价便也不高,哪怕品质不佳,也会有贫穷的低阶弟子愿意冲着这个价格花灵石购买。 轻什领着望朔一路行来,路上便吸引了无数目光,到达集市的时候,更是引得很多弟子都忘记了挑选灵器的正事,抬起头光盯着望朔了。 “这里的修士可真弱!”望朔不屑地昂着头,对那些注目它的人看也不看一眼。 “少卖乖!”轻什拍拍望朔的脑袋,低声地示意它适可而止。 望朔已经明白轻什不愿意在韩朔之外的人面前和它说话,当即也不再多言,继续昂首挺胸地卖弄风骚。 轻什也懒得笑话它,左右张望了几下,很快便找到了沈沉舟的身影,当即领着望朔走了过去。 沈沉舟正领着几个第一峰的师弟摆地摊,而地摊上的卖品大半都是来自轻什的储物袋。因这些灵器的品质明显比其他地摊上的货色要好,因此围拢在这里讨价还价的人也比其他摊子要多。 沈沉舟本来忙着盯摊,一时间也没注意到轻什过来,只觉得突然间身边好像静了下来,这才疑惑地抬起头,顿时发现原本看货的人都改成看兽了。 沈沉舟无奈地向轻什招招手,将摊子托给身边的一个师弟,起身走到轻什面前,“你怎么过来了?” “出来遛弯。”轻什笑眯眯地答道,“今天的比试结束了?” “今天是筑基期的弟子比杂学,没什么看头,我师傅都没过去。”沈沉舟耸耸肩,“显然你也没去。” “呵呵。”轻什笑着向沈沉舟打了个隐晦的手势,沈沉舟立刻会意地将他和望朔领到一边。 “有事找我?”见左右没了闲人,沈沉舟开口问道。 “问问你的近况,那天回去之后,麒鑫道君没把你怎么样?”轻什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块隔音效果的小型阵盘,塞了块下品灵石,挂在腰上。 “这事本来就和我没关系,我师傅能把我怎样?”沈沉舟嘴里这样说着,脸上却满是无奈。 “难道是其他人把你怎样了?”轻什对沈沉舟很是熟稔,立刻就听出了话中的隐意。 “苏方虽然尚无师承,但他在第一峰的人缘很好,这也是我当时不希望你轻举妄动的原因之一。”沈沉舟笑了笑,马上又愕然道,“你不会把他的事和韩长老说了?” “我要是不说,你的处境只会更糟,现在起码韩长老和你师傅都明白问题在谁。”轻什撇嘴道,“那天什么情况你自己都看到了,韩长老要是不把他的话给截住,你觉得他会说出什么来?” “我还真不知道。”沈沉舟苦笑着摇头,“但韩长老几句话说得好像他和我有私情一般,第二天峰里便传我对他始乱终弃——我都想不明白这话是怎么传成这德性的!” “简单,若我是那苏方,只要在别人问起此事时做泫然欲泣状欲语还休,别人就自会将我往受害者的一方联想。”轻什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这招女人们常用,男人这么干的还真挺少见。” “也算是我活该,前几天刚跟你说了韩长老好龙阳的闲话,如今便也遭到了同样的蜚语。”沈沉舟叹了口气,“这几天我打听了一下,苏方不止和你一个人说我不想去长老殿,他跟好多人都说了同样的话。我一个小师弟还跟我说他也没见我和苏方有什么交情,我怎么会把这么私密的心里话告诉他,正觉得奇怪呢。现在我和他有私情的闲话一出,他立刻懂了:哦,原来如此。” ——韩朔不会是料到会有如此结果才故意那么硬扯的? 听沈沉舟说完,轻什不由冒出了一个诡异的念头。 ——难道是因为我在他面前提到沈沉舟的次数有点多? 轻什想了想便决定把这个念头死死压在心底,至少绝对不会告诉沈沉舟。 “看开点。”轻什安慰地拍了拍沈沉舟肩膀,“一点闲话而已,死不了人的。” “放心,和你在一起久了,别的没学会,厚脸皮是早就练出来了。”沈沉舟自嘲地笑了起来。 “不过,我就不明白了,他为什么非针对你呢?”轻什转而问道,“听你话里的意思,他好像就是不希望你和他一起进长老殿。” “谁知道呢。”沈沉舟摇摇头,“我跟他几乎就没交集——” “没交集?”轻什立刻抬手打断,“第一峰上还有和你没交集的人?” “就像你说过的,这世上总有几个你看不惯他,他也瞧不上你的家伙。”沈沉舟耸耸肩,“他们觉得苏方和善可亲,我却觉得他这人太做作,和他说次话比见次掌门还辛苦。他应该也不喜欢和我相处,韩长老没出现之前,他连走路都避着我。”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轻什了然地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他忌惮你。” “哎?!”沈沉舟不由一愣。 “至于到底为什么忌惮你就不好猜了。”轻什继续道,“也许他有什么把柄被你抓住了,你却不自知?” “怎么可能——”沈沉舟正要争辩,一旁的望朔却突然低吼起来。 两人立刻转头,就见一个穿着鹅黄色裤裙的半大女孩正兴高采烈地向他们这边跑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怀抱白色小兽的炼气期少年。 ——怎么又碰到这小子了? 轻什迅速收起腰间的阵盘,同时下意识地看向汪小波的身后,但这一次,他并没有发现夏羽川的身影。 “好威风的灵兽!”女孩一边叫嚷一边向望朔扑了过来。 望朔立刻呲牙欲咬,轻什略一撇嘴就抬脚向女孩踹了过去,但反应最快的却是沈沉舟,袖子一挥便将女孩卷了起来,翻手把她抓在半空。 “嗛!”没踹到人的轻什不由撇了撇嘴,对沈沉舟的“多此一举”表示不满。 “你干嘛抓我!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女孩却不满地大叫起来,顿时引来了一片注目。 汪小波这时也追了过来,但看到望朔还在呲牙便踌躇着不敢上前。 “放手!快放手!”女孩却仍旧在沈沉舟的手底下连抓带踹地挣扎着,“再不放手我就让我家老祖宗收拾你!!!” “这是哪冒出来的丫头片子?”轻什没理女孩,直接将目光转向汪小波。 “两、两位师兄。”汪小波这才想起见礼,赶忙抱着小兽弯下了身子。 “这丫头你家的?”轻什懒得追究他的称呼问题,再一次问起了女孩的身份。他在仙楚门二十年了,还真没见过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就被放出来乱跑的孩子。 “不不不,薛师妹是戚峋道君的族人,不是我家的。”汪小波连忙摇头。 “她什么时候入门的,拜在哪位长老座下?”沈沉舟也很是不悦。仙楚门不是世家,没有哪个弟子会存在不可取代一说,在对弟子的管理上自然也溺爱不起来。也因为如此,无论长老还是掌门峰主,在收揽亲族入门的时候都会先把规矩教好再带出来见人,以免触犯门规,丢人现眼。 “我、我不知道。”汪小波一边偷眼看着望朔,一边紧张地盯着沈沉舟的手,就怕他一个不小心把女孩给摔下来。 “那你知道什么?”轻什很无语,面对汪小波这种兔子似的家伙,他实在是连欺负的心都生不出来。 “道、道君让我照顾她……”汪小波眼泪汪汪地答道。 “那你就仔细盯好她。”沈沉舟也很无奈,撂下手臂把女孩放到地上,一把推到汪小波面前,“灵兽是能随便摸的吗?也不怕被咬死!” “你胡说,它才不敢咬我!”女孩愤愤不平地举起拳头,转身就向沈沉舟扑了回去。 汪小波这一次终于手疾眼快地把她拉住,但女孩够不到沈沉舟便拿身边的汪小波做了撒气筒,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张嘴就咬了下去。 “啊——”汪小波吃痛,但又不敢把她甩开,本就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顿时彻底地流了下来。 “我可以让望望吃了她吗?”轻什冷着脸问道。 “最好不要。”沈沉舟叹了口气,再次把女孩抓了回来,反拧住她的手臂,让她只能挣扎却无法伤人。 “费那力气干嘛,直接绑起来算了。”轻什伸手从百宝囊里拿出一根绳索,向沈沉舟丢了过去。 沈沉舟也没客气,接过绳索,三俩下就把女孩捆了个结实,然后把女孩再次丢回汪小波脚下,“赶紧带回第五峰去,一会儿要是把刑堂的人惹出来,戚峋道君都得跟着受牵连。” “你们两个坏蛋!你们欺负我!我要告诉我家老祖宗!!!”女孩没揍到人反而被人捆,顿时不甘心地哭闹起来,“你们欺负我!你们欺负我!” “还是吃了。”轻什的脸色越发地难看。 “灵力弱了点,但肉应该很嫩。”望朔也忍不住开口。 望朔一声低吠,立刻把汪小波怀里的小兽吓得掉头,使劲往他的怀里钻去。汪小波自己却又惊又吓地没了主意,既不敢去扶地上的女孩,也不敢像他的小兽一样掉头躲起来。不远处的其他弟子也都只远远地看热闹,没一个敢于上前。 就在这时候,天上一道人影急驶而至,飞快地落在汪小波身边,疑惑地问道,“汪师弟,这是怎么回事?谁把你惹哭了?!” ——还真是形影不离。 轻什面无表情地看着夏羽川从他的灵器上跳下来,心里不由腹诽。 三十、年礼 “夏师兄!”汪小波终于找到了主心骨,顾不得地上的女孩,一把抓住了夏羽川的衣襟,哇哇大哭起来,乍看上去倒像是他受了欺负一样——不过就实际结果来说,被欺负的也确实是他。 “到底怎么回事?”夏羽川顿时沉下脸,审视地看向轻什和沈沉舟。 “别问我,问她。”轻什冷着脸指了指被捆成一团的女孩。 “不是他们,不是,我是说,不是……”汪小波也赶紧解释,只是半天讲不清一句话。 “这位师兄,是这个女孩想要对韩朔韩长老的灵兽动手,汪师弟想要阻止却反被她咬伤了手腕。”沈沉舟向夏羽川拱拱手,三言两语便将过错全归结在了女孩身上。 “才不是!他胡说!是他欺负我!!!是他欺负我!!!!”女孩立刻大叫起来。 “她是谁?”夏羽川立刻向汪小波问道,显然也不认识这女孩。 “她是戚峋道君的后人……”汪小波终于哽咽着把话说全了,“道君让我照顾她,可她不肯让我照顾,还、还跑了出来,我、我就只好叫你过来帮、帮我……” “帮你照顾她?!”夏羽川不由黑了脸。 “不不不。”汪小波连忙摇头,“只要、只要帮我把她带回第五峰给、给道君……我、我会告诉道君……我照顾不好她……” “好了,好了,我帮你把她带回去就是了。”夏羽川赶紧哄劝。 “嗯。”汪小波点点头,又转回身向轻什和沈沉舟深鞠一躬,“谢谢两位师兄,我、我会向道君如实禀告,不、不会让两位师兄为难的。” “快点去,以后可别再接这种费力不讨好的差事了。”轻什挥挥手,让他赶紧把女孩拎走。 夏羽川也向两人拱了拱手,如轻什所愿地直接把女孩从地上拎了起来,绳子也没去解。不过夏羽川显然也无法同时带着汪小波和女孩一起御器飞行,只能拎着不断挣扎叫骂的女孩,和汪小波一起离开了坊市。 “真是到年关了,什么妖魔鬼怪都往外窜。”看着夏羽川和汪小波走远,轻什撇嘴抱怨起来。 “现在不是收徒的时候,那孩子可能是被接来过年的。”沈沉舟随口道,“不过天赋不错,我刚才顺手给她检查了一下,竟是金火双灵根,可惜查的粗糙,看不出是天品还是地品。” “她要是进了仙楚门,那可有热闹瞧了。”轻什冷笑。 “行了,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丢人不?”沈沉舟白了他一眼。 “最讨厌小孩子。”轻什冷哼一声,不再在这件事上啰嗦,扭头扫了一圈看热闹的弟子,将他们的目光统统瞪了回去,这才转回头,一边拿出阵盘一边继续说道,“苏方的事你回去好好想想,他明显是想毁你名声,你小心着点,别真被他算计了。” “嗯,我知道。”沈沉舟点点头。 “欣怡那边有什么消息?我这几天天天去看门内大比都没见到她,她没参加吗?”轻什问道。 “欣怡失踪了。”提到欣怡,沈沉舟立刻皱起了眉头。 “失踪?”轻什愣了一下。 “她住的地方没有人,和她相邻的弟子说她闭关去了,但我查了外门的闭关记录,上面并没有她的名字。”沈沉舟道。 ——不会真被佘骥宰了? 轻什想了想便否决了这个念头。佘骥要是有在门内杀人的胆量,那他早就直接对他下手了,哪还需要做出逼他进五霞仙境又安排多重陷阱这么麻烦的事情。 “算了,别管她了,爱去哪去哪,反正我仁至义尽了。”轻什淡淡一笑,“好了,我也不跟你闲聊了,这会儿门内大比差不多该结束了,你继续忙你的,我去第四峰看看我姨姥。” “好——对了,欠你的灵石估计要年后还,你可别真给我加利息哈。”沈沉舟连忙道。 “三分利你还怕啊!”轻什半开玩笑地白了他一眼,收起阵盘,拍拍身边的望朔,转身道,“走了。” “债主大人慢走!”沈沉舟应景地叫道。 轻什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领着望朔向第四峰走去。 轻什抵达第四峰的时候,凤熙仙子也刚领着第四峰的弟子回到火寰大殿。见轻什过来,凤熙便把一干弟子遣下去休息,然后将轻什带进了自己在后殿的住所。轻什来这里只是给凤熙仙子看看望朔,并没有什么正事,因此问了问今天的杂学比试,扯了些闲话,然后便起身告辞。 “等等。”凤熙仙子却拦住他,开口问道,“你现在整天跟在韩长老,有没有听他说起过收徒的事?” “怎么,姨姥你也想拜韩长老为师?”轻什笑问道。 “别乱开玩笑,就算我那便宜师傅早已仙逝多年,门规也由不得我改换师承。”凤熙赏了他一记白眼,“我也知道他在第一峰挑了几个弟子,可其中大半是有师承的,难道他想一直替别人教徒弟?就不打算自己收个?” “他确实是有收徒之心的,否则这几天也不会天天跑去看门内大比。”轻什说着,疑惑地看了眼凤熙仙子,追问道,“姨姥,你还是直说,到底是您手底下有好苗子想推荐给韩长老,还是别人来你这里托关系了?” “戚峋道君昨天找上我,说他有个天赋颇佳的后辈想要学剑,但他和韩长老不熟,也不知道韩长老想收什么样的徒弟,因此托我帮他问问韩长老的意思。”凤熙仙子摊手道,“我本想在今天大比的时候过去问问,结果韩长老偏偏今天没来。” “戚峋道君的后辈?”轻什不由挑眉,“不会是个姓薛的丫头?金火双灵根?” “你怎么知道?”凤熙仙子也是一愣。 “别提了。”轻什撇撇嘴,把刚才在第一峰遇到的事说了一遍。 “这么没教养?”凤熙仙子听完立刻皱眉。她是世家教养出的女子,从小受礼教熏陶,哪怕自己的本性就很叛逆,却也一样不喜那些行事无矩的张狂男女。 “谁知道怎么养的。”轻什冷哼,“那丫头要是一直那副德性的话,拜师什么的暂且不说,入门那关就别想好过。” 在仙楚门,五峰长老管理的是入门后的弟子,而入门前的考验与甄选却是由掌门全权负责。掌门看不上的人,就算有着这样那样的裙带关系,也一样别想跨入仙楚门的山门。仙楚门的掌门权力本就比其他仙门要大,就算是元婴长老也不会轻易招惹,现任掌门十三楚又是化神修士的亲传弟子,既有实权又有靠山,更是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而且十三楚在门派管理上一向奉行外松内紧,看起来有些无为而治,其实却极重规矩。刑堂就坐落在第四峰,这些年触犯门规之人都落得什么下场,凤熙仙子比其他峰主更加清楚。 “我找机会和戚峋说说,这样的孩子我可不敢向韩长老推荐。”凤熙仙子摇头道。 “您也不用废那个心。”轻什道,“只要告诉戚峋道君韩长老不收炼气弟子就成了,他就算再怎么想把后辈塞进韩长老座下,也得先等她筑基成功。” “韩长老对徒弟的要求也是高了点。”凤熙仙子无奈道。 “倒也未必。”轻什嘿嘿一笑,“就我观察,他应该是还没想好要怎么教徒弟,怕误人子弟。” “也是,韩长老独来独往惯了,猛然间让他给一帮后辈授业解惑,也够为难他的。”凤熙仙子也笑了起来,“要说教徒弟,还得说恒楚真君,两个元婴,三个金丹,最后收的夏羽川也眼看就要结丹了。” “但恒楚真君的寿数可也不低了,也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他飞升。”轻什随口附和。 “你要是一直这么懒惰下去,还真不好说。”凤熙仙子白了轻什一眼,随即又压低声音道,“恒楚真君肯定会压到寿元将近的时候才会考虑飞升的,他毕竟是当过掌门的人,凡事必会以宗门利益为先。” “我懂,活着的化神修士可比够不到摸不着的飞升修士实在。”轻什了然地点头,随即又用更低的声音问道,“有两个化神修士坐阵,咱们仙楚门是不是要扩张地盘了?” 听到轻什这样问,凤熙仙子迟疑了一下,很快摇头,“这倒未必,主动挑起纷争并不符合我门现下的利益,反而容易让三大仙门有可趁之机。再说十三楚掌门也不是好战的性子,他行事向来是以势逼人,极少以力降人。” “不打就好。”轻什满意地拍拍胸口。 “就算打起来也轮不到你上战场。”凤熙仙子抬手点了点轻什的额头,“再说你现在在韩长老身边,只要他想护你,谁还能伤你?” “战场那种地方,刀剑无眼的,可不好说。”轻什撅嘴道。 和凤熙仙子又闲侃了几句,轻什再次起身告辞。凤熙仙子现在没再留他,只又说了一句自己最近很忙,他就别过来碍眼了,除夕的时候记得过来吃年夜饭就好。 “今年除夕还真不一定过得来。”轻什立刻摇头,“得看韩长老怎么安排。” “你和他说要来我这里吃饭,他还能不许你过来?”凤熙仙子不以为然。 ——这个可不好说。 轻什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只能哈哈两下岔开话题,然后便告别凤熙仙子,离开了第四峰。 韩朔在书殿里待了四天才返回洞府,回来之后便帮轻什把他要的另外一间厢房盖了起来,三间屋子正好挨着岩壁,被轻什修饰一番后,木屋、土坡、岩壁倒也浑然一体,毫不突兀。 此后几天,韩朔又带着轻什去了几次举办门内大比的鹿鸣谷,不过这一回韩朔照顾着轻什的作息习惯,每次都是午后方才出门。 门内大比持续到二十五那天便告一段落,剩下的各品阶前十名的排序赛将在年后的正月初五到初十这几天继续进行。在此期间,最重要的事情就只剩下过年,从十二月二十六开始,仙楚门的上上下下便开始了过年有关的各项筹备工作,轻什也从这天开始体验了一次收礼收到胳膊酸的美妙滋味。 这些礼当然都是送给韩朔的。门内惯有的年节敬奉,来自五峰的特色年礼,以及其他长老或丰或薄的各色礼盒,甚至还有些筑基期的弟子也探路般地把礼物送到了轻什这里,只求得一个得韩长老审视的小小机会。 韩朔从这些礼物中挑出自己有用的,其余便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