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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茧自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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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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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派出所出来,顾一铭面不改色地上了车,径直驱车离开了,看也没看文哥和小虎一眼。

小虎也跟在文哥后面上了自己的黑车,直到关上车门,发动车子开出去,小虎才大喘了口气:“吓死我了,大主顾好凶的样子。”

文哥点了支烟,抽了一口说:“心理素质不行啊,干我们这行的,胆子要大。”

小虎挠了挠头:“我还是第一次进派出所,你说那些人为什么要绑架沈先生?”

“钱权色,就这么些东西,有钱人都脏的很,咱们只管拿钱干活儿,别的少管。”

“那你说警察能查到咱们跟踪那位沈先生吗?”

文哥:“查到了又怎么样,咱们又没做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最多批评教育一下就完事了,再说天塌下来还有大老板挡着呢,放心吧。”

小虎憨厚地笑了笑,问道:“那就好,文哥,咱们现在干什么呀?”

文哥烦躁地把烟头灭了,说:“干什么,把人跟丢了,回去挨骂!”

“啊,”小虎顿时蔫了,一下靠倒在靠背上,头也垂了下来,沮丧地说,“这个月还能有工资吗……”

天已经黑的像墨一样,浓郁的颜色里夹杂着深沉,沉甸甸的往下坠。今晚的夜空连星子也没有,开往郊区的路径幽深又静谧,像暗伏着不可言说的巨兽,危险地凝视着路上的每一个人。

车子开的飞快,顾一铭打开软件,看了眼沈既白现在的位置,和老余发来的定位是同一个地方,打开导航,顾一铭顺着路开过去。

老余是本地人,没读过书,小小年纪就去当了兵,退伍回来后跟着一个老板干活,那老板是混黑道的,三毒都沾的人,老余看着不像样,不是一路人,找人说和,废了根手指才退出来。

后来他自己开了家安保公司,也干些灰色收入,后来严打,那老板吃了花生米,老余收了他剩下的人脉,窝着低调了起来,他现在手底下一帮人,是正儿八经的地头蛇。

做房地产的,只要有拆迁,就免不了和这些人打交道,老余信誉不错,手底下也没弄出过人命,恒盛和他一直有利益关系,偶尔也会请他帮忙调解或者办些不方便出手的事情。

顾一铭是第一次找他,但双方吃过饭,而且公司都很熟悉,业务也很熟练,这种事情交给他,说实话,比交给警察更快。

狗有狗道,猫有猫道,只要管用就行,顾一铭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想,等把沈既白接回来,就给他找两个保镖,拒绝也不行,他的心脏经不起再一次的强烈抽搐和屏住呼吸的压迫感。

越是靠近目的地,路上的车子越少,难为那几个拐子还能找着这么偏僻破烂的地方,都快到临市了。

前面已经没有公路了,车轱辘压的全是石子路,顾一铭面不改色地继续往前,直到看见一条隐蔽的小路,才慢慢把速度降下来,靠在了路边。

旁边的草丛里钻出来一个精瘦精瘦的男人,年纪不大,大概二十出头,是老余的小弟。

顾一铭没下车,那男人往车前走了几步,弯下腰低声说道:“老板,余哥在里面等你,您顺着这条道开进去就行。”

“嗯。”

踩下油门,顾一铭往小路里开,这地方好像是个荒废的农场,乌漆嘛黑的也看不清牌子,只知道小路拐进来没多远就看见了敞开着的铁大门。

一个男人正站在大门口抽烟,那是个健壮的男人,四十来岁的年纪,个子不算高,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只有那双泛着精光的眼睛能看出来他并不是外表上看着那么普通。

顾一铭关了车灯,把车子靠边停好,脚步沉稳地走过去,正好那男人抽完最后一口,把烟掐了。

“来了,”老余说,“放心,人没事,在里面睡着了,该绑的也绑了,等你发话呢。”

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九点二十分,顾一铭对老余说:“十分钟后报警吧,就说听到了动静。”

“行,你只管出气,只要不死人,剩下的都交给我们。”

老余递过去一副手套,顾一铭接过手套,一边穿戴,一边往一个亮着昏黄灯光的瓦房屋子走去。

…………………

两个小时前,七点半,华星街。

两个行色匆匆的男人奔进华星街派出所,大声呼喊:“警察同志,我要报警,我看见有人被绑架了。”

绑匪三人组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开车的叫麻子,是他们这行人里年纪最大的,长相也老实,一般需要跟人打交道都是让他来。

另外两个,一个叫山羊,一个叫大猫,都是取的外号,谁也不会随便说自己的真名。做他们这行的,都是把命挂在公安局的,谁手上没经转过人口,一旦被逮到,这辈子也难出来了。

岳月的继父叫韩老三,他们原本是同乡,他第一个孩子就是找他们出的手,这次卖岳月跟他们没关系,是他自己找人卖了,结果警察在问他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把他们给供出来了。

“吗的,那个韩老三,老子迟早捅死他。”麻子把车停在屋门口,恨恨地说。

大猫拉开车门,把岳月往下拽:“过来帮忙,先把人弄进来。”

这个废弃农场是以前拐卖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听说是土地污染了,住不了人,也没人来,从那以后就成了他们的中转站,把人拖进屋子,往地上一扔,绑结实了谁也跑不了。

山羊抬起岳月的脚,两个人一起把她往屋里抬,麻子一个人抗着沈既白,像抗沙包一样,进了屋给他扔在岳月身上,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岳月闷哼一声,看样子是要醒。

山羊二话不说上去又给他俩补了乙醚喷剂,岳月头一歪,又昏睡了过去。

大猫急了,瞪着眼睛低声叫道:“这可是个好货,能卖大价钱,别弄死了。”

麻子沉声说:“联系买家,咱们晚上就走,这地方不能呆了。”

他们已经逃了一个多月了,吃不好睡不好,这次过来a市,实在是被追得紧了,想探听一下风声,顺便给岳月一个教训,如果不是她报警,警察也不会发现他们。

原本只想把岳月给抓了,没想到还白送了一个,干违法犯罪的,大多数都有心理问题,看见别人过得好,就会有很强的破坏欲,就像一轮满月,一定要残缺才能让他们觉得美。

沈既白瞧着细皮嫩肉的,家里条件应该不错,虽然年纪大了点,到时候打断了腿往深山里一送,谁也找不着。

他们做这行也有好些年头了,以前监控不发达,逮了人往偏僻处一跑,路上再喂点药,顺顺利利的就把人运走了,现在的人聪明,不好骗了,路上还到处都是监控,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抓住。

看着岳月除了刚才的闷哼再无反应,他们也就放了心。麻子看了眼外面,没发现有人的踪影,于是他转过头说道:“车子没油了,我出去加油,顺便买点吃的回来,你们俩看着屋子里的人。”

这时一直沉默的山羊说话了:“屋子里就两个人,还都被绑起来了,用不着这么多人看着,让大猫一个人待在这就行,我跟你一起去。”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直直地盯着麻子,他长了双三角眼,不笑的时候眼神像蛇一样阴毒,看得人很不舒服。麻子跟他打交道多年,自然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山羊这是信不过他,怕他跑了。

麻子看着他笑了笑:“那行,你跟我一起去,大猫、把人看好了。”

大猫狐疑地看了看他俩离开的背影,眼睛转了转,到这个地步,谁也不敢信谁,他冷笑一声,从角落里拿了把刀,藏在身上。

七点三十五分,顾一铭的手机收到了一个定位,后面还有一条老余发来的信息。

【他们停下了,还有两个被绑起来的人。】

【保护好那两个人的安全,其他的人跟着就行。】

【好。】

七点五十分,吴队派人去医院调沈既白的监控,顾一铭和文哥在人看不见的地方对了个眼色,文哥轻微地点了下头,顾一铭收回了眼眸。

八点二十五分,调监控的人回来了,吴队认出了岳月,并且认为是拐卖团伙在实施打击报复,随后顾一铭出去打了个电话。

同时间,麻子和山羊也给车子加好油带了饭回来,大猫随便选了一份快餐,蹲在墙边假装吃饭,直到其他两个人都把饭菜咽下了肚,才开始埋头吃自己的那份。

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这地方早就没电了,怕引人注目,他们只开了一个不太亮的手电筒。

老余领着人把这间屋子给围了起来,偷偷地从门缝往里看,就见麻子他们正背对着门在屋里收拾东西,估计是要跑了。

他打了个手势,从旁边过来两个人,蹲在门边,等麻子打开门往外走,准备去开车的时候一拥而上把他按住,老余带着其他人迅速闯了进去。

也幸好屋里的人刚吃饱饭比较松散,放松了警惕,他们似乎对这个地方很有信心,干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发现这里,以至于老余闯进来的时候根本来不及反应。

老余的目标是山羊,他离沈既白最近,不能等他反应过来,一旦抓住沈既白,老余就只能缴械投降了,他身体往前冲,手却在背后摆动,示意后进来的小弟赶紧把躺地上的沈既白和岳月带出去。

山羊愣神了一秒,突然抽出旁边放着的木棍猛的往前甩,老余一个侧躲,冲上前一把抓住山羊的胳膊,反手下压把他按倒在了地上。

气虚体弱的人怎么能是天天锻炼身体的老余的对手,他没花费什么力气就把山羊给按住了,剩下的人去堵大猫,大猫抽出腰间别的大刀,一脸狠意的往人堆里砍,企图砍出一条路来。

老余带来的也不是嫩雏,有个大高个特别勇猛,偷偷潜到大猫背后,趁他挥完刀来不及收回,猛的上去一套擒拿甩肩,给大猫来了个过肩摔,立刻就有人上来按住大猫,给他绑上了绳子。

很快麻子也被带了进来,三个人都被捆的结结实实,在地上躺了一排,还顺便给搜了个身。

麻子跟山羊交换了一个眼神,首先开口道:“各位兄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咱们没见过吧?”

大高个嗤笑了一声道:“谁是你兄弟,老实呆着吧。”

山羊阴测测地看向老余:“怎么回事总得有个说法,是求财还是要命,总得死个明白。”

老余闻言笑了,他睨了眼山羊说道:“放心,兄弟们手上不过人命,只是你们惹了惹不起的人,总该吃点苦头,让人收点利息。”

他说完看着麻子他们微微放松的脸,在心里冷笑一声,也不再呆了,交代人看紧实了,自己就出了屋子,往大门口走,几个糙老爷们也太不讲究了,大夏天的满屋子味儿,快熏死他了。

晚上八点三十五分,顾一铭离开派出所,开着车往郊区的方向去,九点二十分,他到达了这个“秘密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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