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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心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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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2)

说多了可是要遭报应的。”她眼神阴沉沉的,婵衣却不见害怕。

孟扶风见此十分头疼,在案桌前负着手来回踱步后,沉吟到:“其中定有误会,我亲自去一趟京兆尹那里,将一切问个明白,将你大兄救出来。”

婵衣垂眸:“希望大人尽力,能救出我大兄。若真有人在背后作祟,那小女就去御前告状,怎么也得还小女一个公道。”

告御状?舞阳郡主眉心一跳,那少年天子行事独行专断,早就对她父王不满已久,若真被他抓住了把柄,岂不是对怀王府不利?

“您也知道,人被逼急了,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到时候婵衣只能拼死在御前告上一状了相信陛下会为婵衣做主。”

婵衣见舞阳郡主反应这么大,心想难不成怀王府,与那位少年天子之间,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嫌隙?

“说什么糊涂话,御状也是你说想告便告的?行了,此事我已经知晓,你先回去吧!”

“望郡主三思而后行,我大兄本也无意相争,长安城外很清静,我们兄妹住惯了,若是能和以前一般,想必你我都高兴。”婵衣意有所指。

说完,她草草行了一礼,转身大步向府外走去。孟扶风见她脸上一派冷凝,到底是没有唤住她。

“郡主先回去吧,我出去一趟。”待婵衣离开后,孟扶风对舞阳郡主说。

“好。”舞阳郡主冲他微微一笑,深情而信任的看着他。孟扶风见了心里一暖,婵衣说的话他怎么能当真呢!这二女儿心里早有怨怼,才说出诋毁郡主的话来。与郡主夫妻多年,他怎么不了解她的为人呢?

舞阳郡主勾唇一笑,带着孟明珠回了正院。

“倒是没有想到,孟婵衣有胆量上门来寻你阿父,还敢威胁我。”舞阳郡主抿了一口茶,对神色冷淡的孟明珠说到。

“阿娘,孟婵衣母女等人回来,也动摇不得您的地位。您贵为郡主,又是父亲正妻,他们怎么能和您相提并论。”孟明珠低头看着裙摆上的云纹,神色淡淡。

“明珠你不懂,阿娘这眼底容不得沙子,可是前些日子,你父亲开口想让孟朗回府,你说,阿娘怎么允许他们回来呢?”

孟明珠蹙眉:“孟蝉衣今日话里的意思,阿娘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外祖父如今失去陛下信任,她若真的去告御状,难免会徒生事端。”

舞阳郡主勾唇轻笑:“放心,孟婵衣那丫头,阿娘不会给她告御状的机会。至于陛下,不是有我的明珠在吗?”

“我的明珠这么美丽,陛下怕是早已将你记挂在心上。”

作者有话要说: 萧泽:虽然这章没有我,但是我还是想说,呸!为了保持我的高冷,我连我未来媳妇都不理,会理你?不会!╭(╯^╰)╮

☆、007

007 呆子

婵衣从孟府一出来,红裳和时风便迎了上来,两人觑着婵衣的脸色,扶着婵衣上了马车,小心翼翼问到:“小娘子……”

“回去再说。”婵衣闭上眼睛,靠在马车车壁上,有些心烦意乱。

实际上,今日走这一趟,根本没有任何作用。渣爹一看就是个脑袋糊涂的,只要舞阳郡主一皱眉落泪,别说是一个嫡长子,怕是就连他们兄妹等人都能全部打杀了去。

婵衣心中惶惶,红裳坐在一旁,也不敢轻易出言打扰,只是动作轻巧的倒了杯凉茶奉给婵衣。

等到回到康乐坊时,婵衣心中也没有一个好决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明日再去见见孟朗的同窗,大理寺少卿家的秦五公子。

马车轱辘声在寂静的小巷中由为明显,外面不见半点声响,只能听到临街小贩的叫卖声。越往里走,小巷便越发安静。一排排青瓦房从马车旁划过,偶尔有几枝杨柳探出墙头,在空中柔柔招摇。

故而,福成的声音格外明显。

“孟小娘子,请留步。”当马车转过巷尾,即将进入孟宅时,婵衣等人忽然被叫住。时风下意识停了马车,听着马车里的动静,等候婵衣下达命令。

婵衣闻言掀开眼帘,动了动手。她不想下去,今日思绪太过纷飞,她乏极了,脑袋也胀的疼,恨不得回去倒头就睡。

她很想拒绝,可是却不得不顾及那少年的身份,和他手下那无处不在的暗卫。她尤记得,他说那句杀无赦时的冷漠。

她,得罪不起。

不光是这少年,只要是这长安城里的人家,她得罪的起谁呢?孟府靠不上,舞阳郡主发句话,她大兄或许就要付出生命。

婵衣摇摇疲惫的脑袋,掀开车帘下了车。

“孟小娘子,可算是等到你了。”福成见到婵衣,笑了起来。

“福大人,可是来寻小女为你家公子解毒的?”婵衣缓步走进,青色的裙摆被风吹起,令福成惊觉她竟然有了少女的身形。

“孟小娘子所料不错,公子他不想这件事情知晓的人太多,意思是小娘子您既然已经治了,那边索性治到公子余毒清了。”福成笑着的说。

婵衣揉揉额头,问:“你家公子现在在何处?”

此趟非去不可,她便没有问太多,尽快针灸结束后,她还要继续为她大兄的事情烦忧。若是知晓今日这么麻烦,早知道当初她就当自己没有认出来那毒。也省得,如今被人缠上。

“小娘子请上马车,我家公子在等着您。”福成躬下腰,请婵衣上车。

“你们先回去,我去去就回。”婵衣一脚已经踏上车缘,这才回头对红裳和时风等人说到。

两人忐忑的应下后,便目送婵衣上马车。待婵衣坐好后,福成也跳上马车,牵着缰绳驾车令马车缓缓走动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穿过吵闹的闹市,耳边声音重新归于安静,福成的声音在外面道:“小娘子我们到了,请下马车。”

婵衣沉默地下了马车,见马车停在一个角门处,周围一片安静。很快便收回目光跟着福成进了屋。

“小娘子,公子就在屋里候着您,我就不进去了,您请吧!”来到一个清雅的院子里,福成弯着腰,眉目从容。

院子里载了许多翠竹风吹过时沙沙作响,两旁天井处还各放了一个齐腰高的大水缸,水缸里静静浮着两株粉色荷花。

婵衣点点头,看了一眼禁闭着门的屋子,拾阶而上,白嫩光滑的手推开了房门,一股淡雅的竹香便飘了出来。

透过门口的屏风可以隐隐绰绰看到后面的矮玑处,坐了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侧影令人惊艳,尤其是当他附身取棋子时,一举一动更是行云流水,宛如一副浑然天成的画卷。

这,想必就是那日在破庙遇到的少年了。

“进来。”萧泽的声音清越疏离,一下子凉透人的心底。

婵衣猛地回神,看向萧泽的方向,见他仍旧闲适肆意,抿抿唇慢慢走了进去。

“小女见过公子。”婵衣行完礼,也不去看他,而是说:“小女这就净手,为公子施针。”

她此次没有带自己的药箱,不过来的路上,福成说东西已经备好,只要婵衣人去了就可以。

“为何现在才来?”婵衣转身的动作一滞,萧泽问的随意,可不代表她能随意回答。

于是她一面走向净手的地方净手,一面低着头,声音有些低:“小女出去办一些事。”

“何事?”萧泽左手和右手下着棋,头也不抬的问到。

“私事!”少年逼迫的紧,婵衣有些气恼,一甩手里的水珠,便猛地惊起一阵哗啦声。

婵衣一下子愣到那里去了,原本她只是想发泄一下,却没有会发出如此大的声响。眼下空气忽然凝滞,她变的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怎么,刚才胆子不是很大吗?”萧泽搁下一枚棋子,余光瞥了一眼婵衣。

“小女没有,公子勿要多想。”婵衣梗着脖子说,索性破罐子破摔,今日一日已经够令人烦躁了,再添一桩得罪人的事也没什么。

“胆子跟老鼠一样,还敢跟我发脾气。”忽然,萧泽冷哼了一声。

婵衣浑身一寒,背对着萧泽半天没有动作。

“去孟府便去了,还与我撒谎?”

“公子怎知道,小女今日去做了什么?”婵衣转过身来,抬头盯着萧泽,忽然问:“难不成,您派人跟踪我?”

“呵。”萧泽一声轻嗤,令婵衣红了脸蛋。

“为我针灸。”

就在婵衣想要圆场时,萧泽的话,又让她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是。”她无奈的屈膝行了个礼,在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医箱里拿出银针。

“请公子……将衣衫褪下。”她低着头没有看萧泽。

随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声,当萧泽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婵衣连忙抬起头,盯着他精瘦白皙的背部,寻找穴位。

待她冰凉的指尖触及到他的胸膛时,他没有什么事儿反倒是自己手抖了一下,有片刻的失神。淡淡的青竹香更加明显,男子独有的气息充斥在身边,婵衣一瞬间有些目眩。

“专心!”婵衣额头一痛,便见萧泽手里拿着一卷棋谱,扭过头冷冷的看着自己。

她连忙低下头,慌忙着,拿着手里的针就扎了下去。

“嗯。”萧泽闷哼了一声。

“公子,抱……抱歉……”婵衣有些手足无措,她刚才慌忙间,竟然将银针扎错了地方。

“拔.出来。”萧泽声音一冷,婵衣吓得手一抖,险些又将手里的银针送进去几分。

婵衣深吸一口气,将银针拔下来,这次聚精会神的下针。当集中了精神,她的手上动作便变的飞快,犹如绣娘穿针引线,她针灸的时候动作也领人赏心悦目。

当在背部施针完后,婵衣低着头说:“公子,接下来小女要在您胸膛施针,请恕小女冒犯。”

萧泽低头看着她头顶的发髻,乌黑柔顺的发丝中,传来淡淡的花香,并不呛人。他很快收回目光,看着窗外道:“施针吧!”

婵衣点点头,连忙去找穴位。

忽然,她的手一顿。

萧泽察觉到这细微的不同,便淡淡垂下眼眸看了一眼。这一眼,便让他狠狠的蹙了眉:“呆子,看什么!”

少见的,他有些羞恼。

婵衣连忙移开目光,装作若无其事。

可是萧泽却知道,她在看什么。女童红唇微张,看着他身上的朱红,一脸的怔怔之色,绕是少年淡定如斯,也受不了此等冲击。

“再看,便挖了眼睛!”萧泽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冷哼一声,闭上眼睛。

年纪小小,便学会做好色之徒了!

婵衣埋着脑袋,闷不做声,只做没有听见他的话,飞快地给他施针完。便从软垫上爬了起来,低着头呐呐道:“今日已经施针完,小女先告辞了。”

“等等。”

婵衣身子一僵,实在不敢回头,自己刚才竟然如此龌龊,现在她实在是无颜面对这少年了。

“回去抄十份清心咒,交于我过目。”萧泽已经平复下来,耳根后的暗红也已经消退。

婵衣理亏,此刻脑袋跟个浆糊一样,呆呆的点点头:“是!”

“出去吧!”

“是。”婵衣应下,准备转身就走。

“把银针放下!”萧泽瞥了她一眼,淡淡到。

“……”婵衣这才低下头,看到自己慌忙之下,竟然手里拿着银针就要离开。还好少年提醒,否则若是不注意,铁定要将自己扎到。

婵衣:qaq

感觉今日出门,忘记带脑子。

“还有,若不信我,便不要托我办事。”萧泽抿抿唇,又说到。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在说,自己今日去孟府的事情?

婵衣张张嘴,想要问他,却见他已经起身往内室走去了,同时有几个脚步轻盈没有声音的仆人,抬了桶黑色汤浴进来。

药味有些冲鼻,她揉着鼻子,打了一个喷嚏,回想着萧泽的话,一面往外走去。

很快,抬完浴桶的仆人追上来,“孟小娘子,公子让奴才提醒您,不要忘了拿十遍清心咒。三日后,再次为公子针灸,请将它一并带来。”

“……”清心咒!

婵衣回神,站在庭院里,使劲的锤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呆子。”萧泽站在窗前,看着那抹淡绿色的身影,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萧泽:小色狼 →_→

☆、008

008

晚上回去,婵衣本在忧心孟朗的事情。

也不知道舞阳郡主,有没有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息事宁人。

婵衣就是一个纸老虎,除了上门说一番威胁的话,还真不能将舞阳郡主,和怀王府如何。除非……真的去告御状。

睡觉前,她想着这些事情,本以为会睡不着。哪知道很快她便熟睡,甚至还梦到了少年。

梦里,少年衣服松松垮垮挂着,躺在软榻上,眼眸柔情似水,似是在勾引她上前。

婵衣下意识抿了抿唇,痴痴的走上去,伸手去抚摸他的胸膛。

“呵。”他的笑声令人脸红,婵衣呆呆的看着他,便见她他的俊脸越放越大……

忽然,她头一低,看到他胸前挂了两颗红艳艳的大樱桃!更让人血脉喷张的是,他竟然还温柔的问她吃不吃!

咚!婵衣从床上滚下来,摔的她闷哼一声。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她为什么会做那样一个梦?

那样羞耻,令人不敢回想的梦?

婵衣穿着白色中衣,白嫩嫩的脸蛋皱成一团,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天还没有亮,她准备上床再睡一会儿。

忽然,她动作一僵,感觉腿间有些湿润。

不是吧……她,她竟然做春梦,然后可耻的有了反应?婵衣的手不停的颤抖,显然有些难以接受。

怀着这样的忐忑罪恶,婵衣爬起来去了净房,准备换一套贴身小衣。当亵裤褪下来的那一刻,婵衣忽然看到了一抹红,瞬间松了一口气。

她也快十三岁了,却个是个小矮子,脸又生的嫩,跟个小孩子一样。本以为如此月事来的也迟,谁知道年初月事便来了。

不过,既然来了月事,那个子和身形也会很快张开的。她前世便是如此,等来了月事大半年就疯长起来,显露出少女身形来。

也幸好是来了月事,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否则她便真的无言再见那少年了。

发现事情真相的婵衣,很快便平复下来,端着烛台回到内室,找出月事带回到净房绑上换了衣服,然后回屋继续躺下。

因为做梦梦到少年,她脑海又想起了白日他说的那句话。

既然不信我,便不要托我做事!

听这语气,他似乎对大兄之事胸有成竹,并不似自己担心的那样,碍于怀王权势而不敢帮她。

婵衣忽然就又有了希望,少年绝不可能是随意说这句话的,既然他说了,便说明他不惧怀王府!

怀着对少年给予的希望,她静静入眠,心里有了片刻的轻松。

然而,第二日却又再次心中抑郁起来,这次是更加的愤怒与无奈。

清早起来,国子监来了人,说是让婵衣去将孟朗的东西收拾带走。

“大人,小女大兄一案还未定下,可否等案情水落石出后,再说此事也不急?”婵衣明白,国子监的人,心里怕是笃定孟朗就是杀人凶手,所以不等京兆尹定罪,他们就先急不可耐要开除孟朗。

“孟朗杀人一案,国子监上下无人不知,孟朗如今还是学舍的一员已经引起其余学子的不满,故而祭酒下令,将孟朗逐出国子监。今日你若不去取回他的东西,学舍便会自行处置。”来人一脸鄙夷,看着婵衣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脏污之物。

杀人凶手的妹妹,能是什么好东西?

婵衣拳头紧握,试图再与他商量:“可否宽限两日,我会尽快证明我大兄的清白的。”

“无需再等,孟朗杀人已是不争的事实,此等品德底下,污秽不堪的人,已经不配留在国子监!”

“你现在立即去将他的东西取走,否则便不要怪学舍不近人情了!”

婵衣的双手垂下,低着头看着地上的一株杂草,低声说到:“小女知晓了。”

真的什么也改变不了了吗?所有人都认为是,她大兄是杀人凶手?

送走国子监的来人后,婵衣将今日欲要去酒肆的行程放下,让时风将马车驾出来,出发去了国子监。

此时,正值中午下学,国子监门前人来人往,不止是青衣男性学子,更有许多女子做同色衣服打扮,只不过与男子衣裳款式略有不同,但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学舍的衣服。

婵衣知晓,这是国子监对面的女学里的人。

大梁风气开放,对于女子很是宽容,女子上女学,当街骑马出城游乐皆可,并不会遭人诟病,甚至一些女子还以此为荣。

她只是看了一眼,便垂下眼睛,带着时风往国子监大门走去。

“时风,你还来国子监做什么,孟朗都已经被逐出国子监,你也不要再来此,我们不屑与尔等为伍!”忽然,国子监门口的台阶上,站着几个学子,其中一人面红耳赤,正大义凛然的对时风说。

“我家公子是冤枉的!”时风看着男子,向前一步大声辩驳,整个人都在愤怒的颤抖。

“当日在酒肆,可是许多同窗都看见的,你还在狡辩,况且难不成府尹陈大人就冤枉你家公子?你速度离开,不要再踏进国子监半步!”

“快些离开,快些离开!”

“赶紧走,国子监以这种人为耻!”耳旁声音纷杂,但却都是赶他们的声音。

“孟朗品行败坏,竟然因为小小的口角,便将人杀害,你乃孟朗书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也不能入学舍半步!”

随着最初那名学子的指责,其余学子纷纷驻步,围在一起指指点点,大声呵斥时风尽快离去。不屑声,厌恶声,驱赶声,各种声音钻入婵衣的耳中,婵衣的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她站在时风身后,并未有人注意到,因她是个女童,即便有学子注意到,也因为圣人教诲,不会为难女子。她用力的握拳,直到掌心传来疼痛,才深吸一口气,在在场众人面上一一扫视而过。

“方明淮一案,府尹也还未定案,诸位却先在这里下了决断,难道诸位才是陛下亲封的,长安城府尹?若不是,还请诸位不要越俎代庖。”国子监门前的学子们只见,当他们正愤怒大声的驱赶时风时,一个青衣女童忽然从背后站了出来,杏眸瞪得大大的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到。

这些学子们,被这双澄澈黑亮的眼睛看的几乎脸上挂不住。

婵衣将浑身颤抖,牙关紧咬的时风拉至身后,目光在他们面上扫过,继续说到:“诸位并无府尹之责,加之案情尚未有决断,仅凭着臆测辱骂我大兄,实非君子所为。诸位读了十多年的圣贤书,难道学的就是长舌妇,以及心胸狭窄不容人的道理?小女不求诸位能雪中送炭,但却想不到饱读圣贤书的诸位,也和小人无异,是落井下石之辈!此等行为……”

她冷笑一声,一字一句道:“真是连我这个小女子,也不耻!”

此话一落,许多学子脸上都火辣辣的,这女童说得不错,府尹尚未定案,他们此番行径的确令人唾弃。更可怕的是,他们刚才还言辞激烈,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小女并不赞同孟小娘子所言。”忽而,一道清丽的女声说到。

婵衣扭过头去,抿抿唇看着说话之人。

“方公子忽然丧命,这些学子们都是他的同窗,悲痛欲绝之下,斥责杀人凶手并无过错。至于你说的府尹尚未定案,不可胡乱臆测。可据我所知,沈公子曾是亲眼目睹方公子被孟朗所杀,人证已有,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只等过几日府尹宣布此案了结。至于驱赶几位,不过是因为……”

“杀人凶手的亲妹,与仆从,我们信不过!”少女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穿着素色衣袍,傲然屹立,目光带着厌恶与不屑一股。

婵衣眸如点漆,深沉的看着少女,和她旁边的孟明珠。同样,孟明珠眼里透着淡淡的疏离与不悦,似乎是因为她在这里给她丢人现眼了。

“那不知诸位可知,秦五公子也可作证,同样是亲眼所见。”她嗤笑到。

“到底是谁在说谎,总有一日会真相大白的,既然两人各执一词,姑娘作为知书识礼之人,怎可胡下判论?小女还是那句话,连府尹也还未定案,姑娘没有资格为他人定罪。”

少女嗤笑一声:“不见棺材不落泪,等孟朗被定罪后,看你还如何尖牙利嘴的狡辩。当真是乡野长大的,一点规矩也不懂,竟然敢跑到国子监和女学面前来撒野。”

“你且等着,看看最后是谁输谁赢。”

婵衣抬头到:“那姑娘可愿与小女一赌?”

少女挑挑眉,似乎是未曾想到她竟然还有心思与自己赌一把,牵着孟明珠的手,嘴角一扬到:“你先说说赌什么?”

“就赌……若我大兄无罪,则我赢。若我大兄有罪,则姑娘赢。”婵衣抿着唇,盯紧少女,“不知姑娘可敢一赌?”

“敢,有何不敢?”少女抬着下巴道:“若你输了,你便来女学给我做三个月的侍墨婢女,如何?”

婵衣垂眸到:“好。”

“不过姑娘也要答应,若姑娘输了,需得在国子监众人面前,当众与我大兄道歉!”

少女有一瞬间的犹疑,但还是应下:“好,我答应你。”

“那在场的诸位,请与小女作证!”婵衣挺着背,目光傲然的扫视一圈。

在场许多学子,对孟朗虽然还未改观,但是见到婵衣如此刚烈,大义凛然,一副坚贞不屈的傲骨模样,都有些心生敬畏。这女童看起来不过才九岁左右,竟然有如此魄力,当真是令他们自愧不如!

只不过,却是杀人凶手之妹,可惜了!

更不论,有些本来就与孟朗交好的学子,原本都认为以孟朗的品行不可能杀人,现在经婵衣如此一说,当再有人说起孟朗杀人时,可以当众反驳!

婵衣知晓,哪怕希望渺茫,她也坚决不能认输,她要为大兄撑起场子来,不能任由人诋毁大兄,将他的面子往地上踩。

否则,等日后大兄若真的无罪,也会被这些流言蜚语伤及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 ( 乛0乛)> 可把我厉害坏了,叉会儿腰。

解释一下,女主是十二岁,不过有些人属于发育慢,看起来像小孩,等十三四岁就开始疯长,半年一个样,女主就是这样的啊!文中提过的,女主十二岁

另外,我昨天刚开通了作者微博,有兴趣的可以来玩儿,或许开车就放那里了。没办法,太懒,编编让我开一个,配合晋江古言年中盘点,我的旧文宠妻书也上榜了。

☆、009

009

婵衣与人在国子监门口的一番争辩,不过一个下午,便传遍整个国子监和女学。可是,此时婵衣已经带着孟朗惯用的笔墨纸砚,以及一些常用的东西离开了国子监。

回到康乐坊,将东西卸下后,婵衣快步进了书房,命红裳研墨,提起笔便开始在宣纸上写了起来。

很快,婵衣将信写完装进信封里,出了书房在天井处给了匆忙进来的时风,“速将此信送到平康坊,铁帽胡同的宋宅,就说是我有事要找他们公子,他们自会明白。”

平康坊铁帽胡同的宋宅,正是昨日她为少年施针时,去的宅子。想必那宅子,应该是少年的私宅。

时点点头,接过信塞进怀里,弯腰行了一礼,便小跑着出了宅子。

婵衣看着他的背影,松了一口气。

给少年针灸是三日一次,昨日已经针灸,下一次便是后日,婵衣想到了自己还有十遍清心咒没有抄写,便又连忙去书房抄清心咒了。

平康坊离康乐坊不远,时风一来一回,一个时辰便回来了。婵衣刚好抄完三份清心咒,便从东屋出来,询问此行是否顺利。

“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黑衣男子,起初还很凶煞,但当听到小娘子的名号后,便态度大变,信很快就送进去了,没一会儿便出来,让小人先回来,说是晚上他们公子再给小娘子回复。”时风将去平康坊的经历一一说来。

“我知晓了,幸苦你了,去让红裳晚上炖只鸡给你。”婵衣见过时风,便又回了东屋。

因为心里一直记挂着少年的回复,婵衣便让红裳先睡下了,自己却还在灯下抄那清心咒。或许是清心咒的缘故 ,她越抄心里也越平静,白日的烦躁不安渐渐淡去。

烛火偶尔跳动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整个孟宅就婵衣的东屋灯还亮着。她纤细的身影投在窗户上,随着烛光闪动而跟着跳跃。

夜间光线昏暗,她脸上一片朦胧的暖色,眉目间带着淡淡的哀愁,虽说年纪尚幼,但是也应了那句灯下看美人,美人温如玉。

“笃笃笃……”窗柩被敲响,婵衣起身快步过去打开了窗户。

是一只白色的大鸟,大约有脸盆那么大,身子圆嘟嘟的,脸蛋眼睛都是圆的,见婵衣忽然把窗户打开,竟然脖子一缩,张着嘴巴愣到那里不动弹了。

“你怎么了?”婵衣想了想,用手指戳了戳它。

“啾!”大鸟忽然叫了一声,圆圆的眼睛骨碌碌转了几下,试探着伸出一只腿。

婵衣低头,看到一根装有信的竹筒,一面取下来,一面用手指点点它的脑袋,将它点的只往后倒,才笑盈盈说:“想不到,你还是个大长腿?”

大鸟原本身子胖乎乎,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圆的,可是当它伸出腿时,才显露出它一双长长的鸟腿。

“啾!”大鸟又叫了一声。

婵衣打开信说:“你是什么鸟呢?我怎么没见过?”

她天生有吸引动物喜欢的能力,否则也不会养了一只小白虎在后山,加上家里的狸花猫,她已经有两只宠物了。

“汝大兄之事,将替汝解决,无需担忧。”信展开来,是简简单单的十来个字,却令婵衣彻底放下了心。

“你的主人真了不起,竟然连怀王也不惧怕,他到底是什么人啊!”婵衣怎么想,也想不到少年的身份会是那样尊贵。

“想必他办成此事很艰难吧!怀王那么有权势的人,你家主人肯定吃亏了。我该写一封信,表示我的感谢。”婵衣看完,手指在脸上来回轻点,想了想又提了笔写到:“多谢公子相助,原本小女以为有怀王府插手,公子会不再插手此事,却未想公子竟依旧履行承诺,小女喜出望外,惊喜交加,竟然一时词穷。公子不仅生的龙章凤姿,令人遥望,更是为人风光霁月,有着君子的高洁,小女感激不尽,日后针灸必会亲力亲为,随叫随到。”

婵衣提起笔,看到自己写的一大堆,想了想歪着脑袋,在末尾落款处加上了一个笑脸,便成了:孟家小娘子o(n_n)o

婵衣写完信,又将信放到大鸟腿上的竹筒里,然后摸摸它的脑袋道:“好了,今日谢谢你帮我送信,快些回去吧!”

“啾!”大鸟歪着头,不满的叫了一声。

婵衣不明其意,疑惑的看着大鸟:“你在说什么?”

大鸟的圆眼睛看了婵衣半响,忽然伸头挤开婵衣,扑棱着翅膀,落到了桌子上,对着碟子里的点心,然后扭头看婵衣。

“原来你是想吃东西啊!”婵衣恍然大悟,连忙将糕点拿出来喂给他,见它很快吃完,又抬头看着自己,便披着披风去了厨房,找出剩余的鸡给了大鸟。

这次,大鸟一面吃,一面发出了愉悦的叫声。

“啾!”

“啾啾!”

大鸟进食很快,连那只鸡也吃完了。婵衣正担心着它还没有吃饱,便见着它小碎步走了几步,然后回头看了自己一眼,啾了一声便扑棱着飞走了。

第二日一大早,婵衣被砸门声惊醒,她睁眼一看,发现天才蒙蒙亮,心想着谁这么早的来寻自己,一面掀开被子下床穿衣服,唤红裳去开门。

“小丫头,快出来。”秦五在院子里喊到,婵衣匆忙穿了衣服,头发一团糟的开门。

“五公子,您这一大早找小女,有何要事?”她眼巴巴的看着秦五,心想着难不成是少年已经行动了?

秦五见到东屋门被打开,一个矮矮的女童站在那里,头发乱糟糟的,但眼睛却已经清明。他眼睛一亮,将折扇在左手上使劲一拍,快步过去道:“小丫头,快告诉我,你是如何让那墙头草态度大变的?不光改口说你大兄不可能是杀人凶手,还说已经找到了真正的凶手。”

婵衣听明白了,看来大兄的事情发生大转变,而且是少年让人做的。

“秦五公子,可否劳烦您将事情从头说一遍?”

秦五说:“昨日夜里那墙头草不知为何,专门将我请去重新录了口供,说你大兄一案疑点重重,现在已经有了新线索,能证明你大兄不是杀人凶手!”秦五狐疑到,“不对啊,你怎么会有那么大能耐?”

“你和孟朗到底什么来头,先是得罪了怀王府,现在又是得了更厉害的人相助?我可是听说,那墙头草对帮你大兄的人,讳莫如深!”

婵衣嘴角一扬,忙问到:“那我大兄是不是就没事了,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秦五摇摇折扇:“基本上算是没事了,只要墙头草不压,你大兄很快便会无罪释放!”

“太好了,我大兄终于无事了!”婵衣抿着嘴笑起来,心里头压了数日的阴霾,终于渐渐消散。

秦五觑了她一眼,见她不愿意透露,便扭了头嫌弃到:“天啊,怎么有你这样的女子,竟然蓬头垢面的出现在我面前。不行,我得赶紧去看一些漂亮的小娘子,洗洗眼睛!”

说完,也不看婵衣,只用折扇遮着眼睛,飞快地离开了。

对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秦五这幅模样,婵衣有些懊恼的抓抓自己的头发,连忙进屋去梳洗去了。

白羽回去的时候,萧泽正在批阅奏折。

它探头探脑的在门外张望,一只鸟头缩在门外,看起来十分猥琐。

萧泽头也不抬,漫不经心到:“进来。”

“啾!”大鸟讨好的叫了一声,小碎步走到萧泽面前,伸出大长腿用鸟头啄下腿上的信,然后跳上案桌,把竹筒放到桌子上,用爪子轻轻的往前推了推。

萧泽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伸出修长的双手将信拿了起来,并且展开。

龙章凤姿,令人遥望?

针灸之事,亲力亲为,随传随到?

还画了一个傻乎乎的笑脸,和她一模一样的呆。

萧泽狠狠的皱眉,心里想着这女童心思不正,小小年纪就是个好色之徒,当真要好好教训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 婵衣:我是最惨的女主,一直被人当色狼╭(╯^╰)╮

解释一下,有些读者没有看修过的上一章,女主十二岁了,马上十三岁了,她属于那种刚开始发育超级慢,看起来像小孩,但十三四岁开始就疯长,很快就像大姑娘了。

忘记说,我微博是晋江一棵绿树,早上太傻,忘记放微博名了

☆、010

秦五此人,的确有不凡之处,竟然这么快便从京兆尹那里打听到消息。

当他离开后,孟府便来人相请婵衣,也是为了孟朗一事。可却不是因为解决了孟朗一事,而是训斥婵衣。由此可知,孟扶风是不知晓京兆尹的人态度大变的。

来请婵衣的仆从态度并不好,想来是受了其主人的影响,婵衣心里有数,加上心里大石头落地,便有心思去看看渣爹和舞阳郡主的嘴脸。

随着仆人穿过庭院,得了禀告被请进去后,婵衣一进门便看到孟扶风一脸铁青的看着自己,旁边坐的是舞阳郡主,脸上带着焦虑,但仔细看眼里却带着笑。

“逆女!你给我跪下!”孟扶风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声音大的吓人。

婵衣却并未搭理,慢条斯理的说:“不知孟大人叫我来所为何事,又为何发这么大的火?”

“你昨日在国子监门口,做了什么丑事,还要我说?你身为孟家女儿,竟然和人打赌去做人的婢女?你丢的起这个人,孟家丢不起!若不是你长姐回来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干了如此糊涂事!”孟扶风厉声到。

“哦?原来是孟明珠回来告诉你的。那她有没有说,我是为何与人打赌的?”婵衣似笑非笑。

她接着说:“我打赌是因为,他们在方明淮一案还未查清楚之前,便对我大兄随意侮辱,甚至驱赶我大兄的小厮,说我孟家家风不正。我不与他们争论,便任由他们侮辱我大兄吗?”

“孟明珠愿意被人质疑孟家家风,做个缩头乌龟,不敢承认与我大兄同出一脉,可我却不会!”

孟扶风皱眉到:“我昨日未派人去告诉你,你大兄的事情,京兆尹陈大人已经与我说清楚,你大兄的事情证据确凿,郡主并未插手,你以后便不要再针对郡主了!”提到嫡长子,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语气忽然软和下来。

“孟大人的意思,是不会再管我大兄死活?”婵衣听出其中意思,冷笑起来:“我早知道不该来找你,可我怎么还是来找你了?你的眼睛没有瞎,倒是心瞎了。”

“放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乃你阿父,你怎么能对你阿父出言不逊?”孟扶风勃然大怒,猛地站起来。

“阿父?我没有你这样的阿父。”婵衣冷冷到。

孟扶风脸色变了又变,却还是忍了下来:“你大兄做下此等错事,为父十分痛心,是为父没有好好教养你大兄。此事,为父也没有法子。”

“是没有办法,还是不想帮?郡主虽然有权势,但是太后娘娘想必是不怕的。您不愿意救您亲儿子,就不要找借口!”婵衣看着舞阳郡主,嗤笑。

“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此事证据确凿,你要我去以权势压人吗?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女儿,陈氏真是令我失望!把你们兄妹教养成这样!”

婵衣面色一冷:“您要装瞎,没人能叫醒您。您愿意堵塞耳目,听信您的好夫人,我无话可说。但是我们兄妹教养的事情,谁都可以评价,可就是您不可以。生而不养,养而不教,这些不是在说您吗?”

“本来我大兄的事情就没指望您,也庆幸没指望您。还好我早有准备,否则有您这样的父亲,我大兄当真是坐着等死。”婵衣说完,看了一眼一只没有说话的舞阳郡主到:“郡主也别开心太早,我大兄……定会逢凶化吉,好好报答您的大恩的!”

舞阳郡主脸色一变,这野丫头今日气势汹汹,似乎已经胸有成竹,难不成她真有办法救孟朗那个野种?她难道,小瞧了她?

“如果您今日唤我来,就是为了训斥我,告诉我您已经放弃我大兄,那么我已经知晓了,小女告辞!”婵衣冷冷一笑,转身就走。

“等等!”孟扶风喝住她,皱眉到:“你与王家娘子打赌一事,还是就此作罢!你长姐与王家娘子交好,你随她去给王家娘子赔个罪,此事就此揭过!”

“您是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吗?”婵衣回头,一字一句道:“我大兄,没有杀人!”

“我不会去道歉,您告诉孟明珠一声,我等着王静姝给我大兄当众道歉呢!让她做好心里准备,我可不是好说话的,私下里赔个罪就可以揭过!”

说完,婵衣扬长而去。

孟扶风脸色难看,看着她的背影,许久之后对舞阳郡主说:“郡主,这逆女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朗儿真是冤枉的,她还已经找到了证据,能救朗儿出来?”

舞阳郡主眼神有一瞬间的阴沉,见孟扶风问她,连忙笑到:“此事妾身也不清楚,明明证据已经确凿,连您也无力回天,可二娘子却信誓旦旦说能救出大公子,二娘子……可真是有本事呢!”

证据?先前有那么多证据,还不是被她父王给毁了,让京兆尹屁也不敢放一个,现在她怎么就如此笃定,能救出孟朗那个野种?

舞阳郡主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婵衣认识哪位有权势的人家。

“这逆女,到底在做什么?”孟扶风一拍桌子,皱着眉头道。

舞阳郡主笑到:“说不定,只是二娘子逞一时口舌之快呢!她那么小,能认识什么人,做的了什么?”

“郡主说的是,她就是胡闹!”

“哎!过几日……朗儿的罪名定下,还是要明珠去给王家娘子说个情,不要计较婵衣的不懂事,否则真去给王家娘子做三个月婢女,我孟家的脸可真是丢尽了。”孟扶风摇着头。

“至于朗儿……我这几日去牢里看看他,算是尽了我这父亲的最后一点情谊。”

舞阳郡主安慰他:“夫君放心,明珠那里我和她说,但是能不能再王家娘子那里得到这个面子,那可就说不定了。至于大公子,我也为他准备点吃食,算是送他最后一程。”

王家乃长安四大世家之一,整个族中有不少人做官,这些年又和皇室通婚,就连怀王也得罪不起。哪怕孟家如今有孟太后在宫中,可也还是比不上的。

“郡主费心了。”

出了孟府,婵衣径直回了康乐坊。因为明日便又要去给少年针灸,她想着自己的清心咒还未抄完,得赶快抄完才是。

少年帮了她那么大一个忙,她高兴不已,早就将那日的事情抛之脑后,一心一意等着明天的到来,好好谢谢少年。

原本这个人情是她以救命之恩换来的,婵衣还不觉得有何需要感谢的,可是经历过绝望后又柳暗花明,她现在可真是万分感激那位少年。

清心咒很快抄完,婵衣下午又去大牢里探望孟朗,这次因为秦五带她进来过,守门小吏很快放行。

婵衣进去后,快步走到孟朗牢房前,将自己带来的吃食放到地上说:“大兄!京兆尹很快就会还您清白,过几日您就能被放出来了!”

孟朗坐在地上,露出一抹笑:“你不用安慰大兄,刚才孟……大人来都已经和我说了,说如果我主动认罪,好歹能少受一点苦。”

婵衣把食盒盖子重重放到一边,抬头到:“您说什么,孟扶风刚才来过了,你答应了?我就知道,他是个眼瞎心瞎的人。大兄你别听他胡说,你马上就能出去了,我已经找到救你的法子了。陈大人已经知晓大兄是冤枉的,过两日开审他们就知道了!”

“我当然不会答应,婵衣都尚且还在为大兄奔波,大兄怎可轻言放弃?只是苦了婵衣,为大兄的事情烦忧。”孟朗面容温润,即使在受了这么久的牢狱之灾,也依然不减风华。坐在里面,让人感觉着这牢房也蓬荜生辉起来。

婵衣时常感叹,同是一个娘生的,怎么自己就没有她大兄一点气质呢?

“孟家那一家子,没有一个好的,大兄不要管他们。他现在劝你认罪,真是不安好心。等大兄出来后,婵衣给大兄做你最爱吃的饭菜。”

孟朗目光柔和:“好,大兄等着。”

“大兄你怎么不问问我,是怎么这么笃定能还你清白的呢?”婵衣有些小得意。

“婵衣是如何办到的呢?”孟朗笑着问。

“你们都说我的医术烂,不敢让我治病,可是这次我救了一个人,那个人大有来头,为了报我的救命之恩,就答应将大兄你救出来了!”婵衣歪着头,得意洋洋。

“婵衣可真厉害!”孟朗嘴角一抽,想到了婵衣追着家里那只狸花猫满院子跑,要给它治病的场景,不知为何有点心疼那个被婵衣救了的人。

婵衣又笑嘻嘻的和孟朗说了一会儿话,在小吏来催了之后,便依依不舍的和孟朗道别,说自己过几日来接他出狱。

很快,便又到了三日针灸一次的日子。

☆、011

011

为了感谢萧泽,婵衣专门起早,做了许多点心装在食盒里,等来接她的马车一到,便拎着食盒上了马车。

这次接她的人,换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黑衣青年,婵衣猜测这或许是萧泽的暗卫。

今日婵衣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裙子,看起来很是清爽,乌黑柔顺的头发梳着少女发髻,明眸皓齿,说话间眸光流转,十分灵动。

进了宅子,黑衣男子告诉她,萧泽在上次的地方等她,她自己过去便可。

萧泽还是一身黑衣,面容冷峻,大刀阔斧的坐在树下,端方高华,建稳如山。婵衣走进时,下意识的放缓脚步,唯恐扰了他的清静。

“来了。”萧泽将手里的书放下,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嗯。”婵衣小心翼翼的点点头,忽然有些无措,手里提着的糕点也不敢拿出来,总感觉自己会亵渎这少年。

“拿的什么?”萧泽今日心情似乎很好,又问到。

婵衣犹豫的看了一下手里的食盒,低着头走上前,将食盒放到石桌上,轻声到:“这是小女今日做的点心,专门答谢公子对小女大兄的救命之恩,希望公子不嫌弃。”

萧泽垂下眼眸,看着那食盒,和食盒旁搅在一起的手指,白嫩嫩的格外夺人眼球,他不由蹙眉移开目光。

婵衣一直在看他的脸色,见他蹙眉,心里一下十分忐忑,想着难不成他觉得自己太过孟浪了?于是连忙补充到:“小女没有别的意思,公子不要误会。”

萧泽目光在她身上又转了一圈,忽然想到了那日的两只小黄鸭。……嗯,和今日的她还真有些相似。

萧泽觉得,他有必要提点一下这个女童。小娘子情窦初开,一直生在乡下,没有见过像自己一样优秀的男人,难免见到自己会情愫暗生。而自己于女色并不上心,感觉和女人周旋,还不如多批改基本奏折,多读一些书,或者练武狩猎。

总之,女人是最难缠的,也是最无趣的。

还是劝她早早收起对自己的心思,免得日后伤心。

于是,他轻抿一口茶,见婵衣还站在那里,一双圆溜溜的杏眸眼里充斥着忐忑不安,仿佛面对的是心目中极为重要的人。

不对,她的确面对的是她心目中极为重要的人。

“心意我收下,东西带回去。”

婵衣面色一僵,有些尴尬。

萧泽见女童脸色僵硬,许是被自己的拒绝伤到了。他觉得这样也好,省得给她念想。等他身上的毒解了,他们就再不相见。

思及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萧泽顿了顿说:“坐下说话。”

婵衣闻言像是得到了赦令,飞快地坐到萧泽对面,抱着自己送不出去的食盒。可是很快她又后悔了,这个位置完全是直面少年的冷气!

很快,她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这时萧泽忽然开口:“孟小娘子,你昨日的话可算数?”

“啊?”婵衣抬头。

“怎么,你想反悔?”萧泽蹙眉。

“您先说是什么事情,小女愚钝,并不记得了。”婵衣摇摇头说。

萧泽模样清冷:“你说,针灸之事,亲力亲为,随传随到。”

“……嗯”婵衣没想到是这事,想想点下头说:“小女确实说了此事。”

“那便由你为我针灸结束。”

婵衣抿着唇惊讶到:“一个月?您不打算找别的大夫来换小女了?小女这医术,您信得过?”

“有何问题?”

婵衣小声到:“我以为您只要小女这几日来为您针灸,这次还想和您提找大夫的事儿。小女想着,在给大夫教会之前,先继续给您针灸,谁知道您的意思是一个月……”

“小女在长安留不长的,很快便要回城外庄子上去,公子可否找旁人学学这针灸手法,也省得公子经常往这跑。”

“可旁人我不信。”萧泽抿了一口茶,眸色疏离。

不信旁人,所以是信自己吗?婵衣心中有些小欢喜,四处张望着,就是不敢对上萧泽的目光。

“你愚笨,心思浅。”萧泽又补充一句。

>_<!!!

婵衣唰的一下抬起头,怒视萧泽。片刻间,荡漾的少女心碎了一地。

“看我作甚?”萧泽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说:“你勿要多想,我只是不愿旁人知晓此事,况且也是你先承诺的。”这女童倒是有点小聪明,知道欲迎还拒。

萧泽又蹙眉,说:“心思收一收,你太小,我不喜欢。”所以,不要把那一套使在我身上。

婵衣:“>_<!!!”

“我不小了,我都十二岁了,马上十三!”她气鼓鼓,瞪着眼看萧泽。

“哦?”萧泽用木勺舀了一撮茶,放进煮沸的水里,侧目看婵衣。“你看起来,似乎只有九岁左右。”

见他不相信,婵衣不知为何,格外气恼,明明平时都不生气的。她归咎于萧泽不会说话,专门戳人心肺子。

“反正小女是不愿的,公子另请高明吧!”婵衣索性耍赖。

萧泽不急不缓到:“你大兄还未出来,便急着过河拆桥了?”

“……”婵衣白嫩嫩的脸蛋皱成一团,气焰瞬间低了下来,她咕哝到:“不带您这样的,明明答应了,又要拿来威胁我。”

“我喜怒无常,以为你是知道的。”萧泽唇角微扬,很快消失不见,恢复了冷清模样。

“好吧!”婵衣双肩一垮,也顾不得形象,叹气到:“原本小女以为公子光明磊落,是个正人君子,但现在看来……哎!”

萧泽神色不动:“蠢!”也就她心思天真,愿意相信自己是个正人君子。为帝者,哪有真正的正人君子呢?

婵衣自然晓得不可能,世家与皇族的人,哪能那么单纯呢?这话也就随意一说而已,却不想被萧泽认为是天真。

“你兄长那里,若是解决不了,可以寻我。”萧泽在婵衣发恼前,看了她一眼。

“不劳公子。”婵衣兴致不高,双手搁在石桌上,撑着下巴。

“清心咒可带来了?”萧泽若有所思,看着婵衣。

“带了。”婵衣坐端,把小包袱打开,推到萧泽面前,“公子请过目,一共十遍,一张也不少。”

“恩。”萧泽扫了一眼,便拿着白布巾垫着手,拿起茶壶往茶杯里倒了一杯。自然是没有婵衣的份,毕竟他还没有给人倒过茶。

婵衣瞠目结舌的看着他,萧泽看见淡淡到:“想喝,自己倒。”

婵衣摇摇头,迟疑到:“还是先给公子针灸吧!”

萧泽缓缓喝完杯子里的茶,搁在石桌上起身。见婵衣还不明所以的坐在那里,顿了顿说:“跟上。”说罢,大步上了台阶。

婵衣看看自己手里的食盒,想着一会儿是真不方便,就搁到了石桌上,提着鹅黄色的裙摆,小跑着跟了上去。

这次再针灸,婵衣再也不敢胡乱张望了,一直低着头,一副眼观鼻鼻观心,屏气敛神才顺利的施针完。放下银针后,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虽然这人嘴毒为人又冷漠,但长的是真心好看呀!五官犹如刀削,身材健瘦,胸前还有六块腹肌。再加上身上好闻的青竹香,她真的抵抗不住……

“很热?”萧泽垂下目光。

婵衣勉强一笑,说:“山里天气凉快,猛地来了长安城,城里太热,小女不适应。”

萧泽点点头,没有说话了。

婵衣连忙起身,一面说:“小女告辞……”

话还没说完,便一个趔趄向萧泽扑了过去。虽说胡床(椅子)已经传入大梁,但仍有许多人喜欢跪坐。刚才她和萧泽便是跪坐着。结果在给萧泽施针时,因为靠的太近,所以衣角被萧泽的腿压住了,她又起身太猛,才被扯的摔了回去。

手下温热,还轻轻弹了弹。

婵衣茫然不知,下意识的握紧手……

“嗯……”萧泽闷哼一声,将婵衣一把推开。婵衣一下子摔到地上,终于回神,先茫然无措了一瞬间,等反应过来手中的形状时,脸蛋腾的一下红了起来。

她没敢回头看萧泽,爬起来胡乱说了一句:“我不是……不是故意的。”便跌跌撞撞的就跑了出去。

婵衣没有注意到,萧泽黑了脸。

原本萧泽将婵衣推开,想着她年纪小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可以一本正经地骗她是别的东西,可是现在她逃一样的跑出去,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女童,不仅色心不改,还懂得极多!

萧泽脸上青筋跳动,感受着那里传来的疼痛,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连忙起身去了净房。

这边婵衣受到巨大的冲击,一路小跑着跑到角门处,感觉手里那股温热依旧挥之不去。她脸色通红,也不等黑衣男子给她行礼,便掀开车帘,连忙进了马车说:“送我回康乐坊。”

黑衣男子目露疑惑,回头看了一眼宅子,应了一句是,跳上去驾着马车,车轱辘慢慢转动起来。

婵衣坐在马车里,不停的扇风,试图将脸上的温度降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婵衣:小女不是有意轻薄公子的,嘻嘻(*n_n*)

因为app又抽风了,不显示更新,所以给大家说一下,我的更新时间是每天早上十点过五分,大家过了这个时间,来刷一定有更新,如果没有我会说明情况的。另外app点下一章很可能看不到更新,大家需要点到目录,就可以看到更新啦!

☆、012

萧泽在婵衣离去后,忍着身下的异样,进了净房。等再出来时,已经面色如常。

暗卫从梁上飘下来禀报:“陛下,孟小娘子已经回府。只不过今日有些不同,急着催促暗七回孟宅,似乎有人在后面追她,其中定有隐情。要不要……属下去查查?”

萧泽面色淡淡:“你很闲?”

“属下没有,属下只是怕孟太后还有几位王爷知晓了,对孟小娘子不利。”暗卫心里一惊,连忙低头解释。

往常,自己提出追踪目标时,陛下从未训斥过自己,今日是怎么了?

萧泽沉默了一会儿,又说:“让暗七只用暗中保护,今日的事情不用管,下去吧!”

暗卫迟疑的点点头,很快便像一缕青烟,飘然跃起飞到梁上,悄然无声。

萧泽站在那里,垂着眼眸不知在思考什么。

因着事情太过羞耻,婵衣一回到家中,便快步进了屋,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冷静。

红裳不明所以,在外面敲门问婵衣可是生病了,婵衣抬头,扬声到:“无事,就是有些乏了,歇歇便是,你去忙吧,我不唤你你便不要进来。”

“是。”红裳疑惑的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又去厨房忙活去了。

婵衣这一冷静,直到用午膳时才出来。好在提前用凉水将脸上温度降下来了,红裳并未起疑。

用完膳,婵衣说:“明日便要开堂审案了,大公子也就要回来了,你去将大公子房间整理整理,收拾一身干净的衣服备着。”

“是,小娘子。”红裳点点头,想想又咬着唇说:“小娘子,那位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您去治病,要三天两头的去啊!”

婵衣瞥了红裳一眼,说:“是何人你不必管,只用做好分内之事便是。”

这红裳原本是阿娘见自己长大了,身边没个伺候的人不行,所以才从逃荒的人中买来的小丫头,但因为她爱打听事儿,还爱插手自己的事情,令婵衣并不是很喜爱她。

“哦……”红裳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小声解释:“奴婢只是担心您,夫人让奴婢好好伺候您的。”

婵衣没有理会红裳,进了屋去,下午便换了一身衣服,晃悠悠的带着时风出门了。

许是阿娘怕触景生情,故而从不进长安城半步,婵衣便也来的少,这次孟郎的事情解决了,只等明日开堂审案了,便能将孟朗放出来,心情自然美妙起来。

在街上慢慢转悠了一会儿,婵衣进了一家书局。

一排排书架过去,上面堆满了书,就连兽皮卷和竹简都有,婵衣随意从上面抽了一本书便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过了许久,面前忽然投下了一片阴影,婵衣蹙眉抬头。

“小丫头,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便见秦五手里拿着一本书,颇为倨傲到:“你看得懂这些书?听说你长在乡野,想必未曾进学过,做什么偏要学读书人的文雅。”

婵衣放下手中书,不悦到:“小女虽然生在乡野,但是有阿娘和大兄二兄亲自教导,还是识得几个字的,倒是公子您,这个时候不是国子监正上课着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你这小丫头,倒是清楚的很。”秦五摇摇折扇,冷哼到。

“秦五公子,您父亲……知道您逃学吗?”

国子监乃大梁最高学府,里面的学子都是未来的肱骨之臣,所以学风也是最严苛的,怎么竟然还有人逃学?

“您不怕被司业抓住,让祭酒将你赶出国子监?”

秦五拿着折扇在她头上一敲,说到:“今日是算学课,夫子给我们出了道题,限我们两个时辰答出来,然后回到学舍。”

“哦!”婵衣点点头说:“那小女就不打扰您了。”说完,她转身就走。

“哎!等等!”秦五叫住婵衣。

“秦五公子,还有什么事情?”

秦五将折扇在手上重重一拍,凑过来说:“既然你识字,那你算数如何?”

婵衣迟疑到:“尚可。”

“才尚可啊!”秦五失望的站直身子,嫌弃到:“就知道你不会,我还问你。问你还不如去问街上卖鸡的老者,说不定他知晓。”

“什么问题,你先说说。”婵衣又在书架上翻了几下,挑了几本书,准备去付账。

秦五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到:“总共三个问题,其一是:百鸡问题。今有鸡翁一,值钱五:鸡母一,值钱三:鸡雏三,值钱一.今百钱买鸡百只.问鸡翁,鸡母,鸡雏各几何”

“怎么样,你会算吗?”

婵衣从腰间取出小荷包,问一共多少钱,取了铜板付了账,回头看秦五:“就这问题?”

秦五像见了鬼一样:“还就这样,难不成你真会算?”

婵衣笑着说:“给我纸笔,我给你算算。”这问题不难,只不过要用到现代的数学法子,但因为他们不懂设未知数,所以这种类似于鸡鸭同笼问题,向来是比较棘手难解的。

“子瑜兄,咱们快些走吧!这就两个时辰,耽搁不得。”门外有四五个学子喊秦五。

时下平辈相称,亲近一点都是互称表字。若是疏离一点的,都是称某公子,称人全名那是极为无礼的,视为蔑视他人。

秦五看了一眼他们,指着书架旁的桌子说:“那边有纸笔,你先过去算着,我去去就来。”

这案桌是书局设来,供人看书用的,上面摆有文房四宝。

婵衣跪坐下,拿了纸笔低头计算起来。

旁人只看见,一个面容姣好,肤白唇红,面容沉静的女童,跪坐在那里,眉眼认真的思考着什么问题,一面飞速的在纸上写着,很快就搁下了笔。

这时,秦五也带着他几个同窗进来了。

“小丫头,你怎么不算,难不成在耍我……”话未说完,他便瞧见了婵衣桌面上薄薄的一张纸,上面写着歪歪扭扭,奇怪的符号,他一个也看不懂。

婵衣抬头看他:“公子何出此言?”

“你不是说能解这题吗?怎么,就在纸上胡乱画几道应付我?”

他的几位同窗也搭话:“子瑜,你真是糊涂,怎么让这么小的小娘子解题呢?要知道,这题可是夫子出的,难倒了书院里不少夫子,又拿来为难咱们的。这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娘子,怎么能会?”

“罢了罢了,咱们还是去菜市场问问,说不定卖鸡的老公公知晓。”

婵衣没想到,一道简单的题能将他们难为成这样。不过,她也不敢小瞧这些学子和古人,他们无疑是优秀聪慧的,只不过是从来没有用过这种思维方式,加上古人不乏有数学巨作,是现代科学家也惊叹不已的,其中就有著名的《九章算术》。

“秦五公子,请听小女解释。”婵衣叫住几人,伸出纤细白嫩的手指,又换了一张白纸,拿着毛笔思索了一会儿,怎么将才能让他们听懂。

很快,她舒展眉头一面说一面在纸上写:“百钱买百只鸡翁,鸡母,鸡稚,所以翁,母,雉共一百,而鸡翁……”

“所以,可有三种买法,分别为买鸡翁十二,鸡母四,鸡稚八十有四。或买鸡翁八,鸡母十一,鸡稚八十有一。再或买鸡翁四,鸡母十八,鸡稚七十有八。”

“几位公子,可明白了?”婵衣将画满写满的纸拿开,看着几人问。

然而秦五和其余几位学子具是一脸思索之相,婵衣见了也没有打扰,而是安静的坐在那里,等着几人慢慢理解。

“没想到……你还真有几分本事。”秦五回神,目光晦涩。

“小女只不过是从旁人学来的这法子,可真当不起公子的夸赞。这法子一通百通,公子接下来几道题,想是不用小女解了?”婵衣手搭在膝盖上,歪头笑起来。

不是自己的东西,她也不好意思说是她发明的法子,这种行为无异于盗取他人成果,哪怕这个世界上这成果的主人都不在。

“孟小娘子真是厉害,在下佩服。”

“在下佩服。”

回过神来的几位学子纷纷作揖,感慨起来:“这法子,比我们平时的法子简单多了。我已经知道后面两道题怎么解了。子瑜,我们快回学舍,告诉夫子!”

并且,几人对婵衣道谢:“小娘子受我等一拜。”

婵衣早已经站了起来,避让开来并且说:“这并非是小女的功劳,几位不必言谢。况且我乃一介小女子,当不起几位公子的大礼。”

“女子又如何?只要能传授知识,都是我等的老师。今日比较匆忙,改日必亲自登门道谢!”

婵衣摇摇头:“不必了。”

秦五做了壁上观许久,终于开口替她解围:“先回去,其他的明日再说。”

几位学子也意识到时间不早了,便向婵衣又拱手,道别后齐齐离去。

婵衣看看天,见天色不早,便带着买好的书,匆匆离去。

二楼楼梯处,走下来几道身形。

“这小娘子当真聪慧。”陆川看了一眼婵衣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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