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连死的心都有了。
林忆昔看了磕的满头血红的三人,淡淡道:“无规矩不成方圆,你们也别浪费体力了。绿萝、木槿,你们俩去叫李嬷嬷,问她背后编排主子嚼舌根该如何处理,就交给李嬷嬷按规矩处理。”
既觉得专心做一个好王妃,该立的规矩就得立起来。
这三个不知死活的丫头硬往枪口上撞,就拿她们放这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了。
第二日,三人被重责四十军棍发卖出去的消息便在王府传开了,再无人敢随便在背后嚼舌。
接连三日,徒祺宇都没往林忆昔房里去,倒是每日都派人送来许多好吃的点心,对了,还派人送来十几颗又大又圆的夜明珠。林忆昔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意,她也不愿深究或思考揣度,横竖他送来,她就收下,什么都照着他的意思便是。
林忆昔无事的时候就和丫头们玩笑几句,或是逗逗廊檐下养着的那只鹦鹉。
当初太上皇赐下的那只鹦鹉,她作为嫁妆带到了王府。每日亲自喂养,林忆昔还教会了它几句新诗。她还不知道那鹦鹉是徒祺宇从小喂大的,若是知道的话,不知当作何感想。
徒祺宇的贴身小太监福保每次来送点心,都要逗逗鹦鹉。
那鹦鹉跟他也亲,常常飞到他肩膀上扑棱着翅膀要吃的,福保便从荷包里摸出些粳米一粒一粒的喂给它吃。林忆昔发现福保看鹦鹉的表情有些奇怪,好几次看看鹦鹉再看看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很让人纳闷。
转眼到了林忆昔出嫁第八日。
依例,王妃成亲后九日回门,这日府里格外繁忙,正积极准备王妃回门的礼物。
徒祺宇特意把李嬷嬷叫到书房。
一路上李嬷嬷便细加思索,不知王爷叫自己何事。她虽然自小伺候王爷,却始终摸不透王爷的心思。到了书房,徒祺宇手里握着一本书,眼睛却不在书上,正盯着窗外发怔。
李嬷嬷行了礼,问:“王爷叫老奴何事?”
徒祺宇收回遥远的视线,看了她一眼,问:“王妃回门的礼物准备的如何了?”
李嬷嬷没想到王爷突然关心起庶务来了,愣了一下,猜到:“噢,噢!准备好了,礼品单子老奴随身带着呢,王爷可要瞧瞧?”
“拿来罢。”
李嬷嬷忙递上去,心里还是恍惚,觉得今日的王爷与以往似乎有些不同。
……
回门这日,徒祺宇同林忆昔一起坐了大轿出门。
吴王府距安平侯府并不远,但林忆昔归家心切,便觉得那条路好长好长,似乎永远走不完。紧捱慢捱,好容易到了侯府,隔着纱窗林忆昔看见父亲林致远带着阖家男丁在大门外跪迎,心里很不是滋味,眼睛一酸,就要落下泪来。
徒祺宇看在眼里,心似刀剜一般,想抱抱她,又怕忍不住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今儿可是正经回门的日子,林忆昔很重视,他不想闹出什么笑话,只得忍着。
正门大开,轿子一直抬到二门外才落下。
林忆昔扶着丫鬟的手下了轿,二门外,崔氏也带着满府的女人跪接。
“母亲……”林忆昔忙将崔氏扶起来,依恋的握着她的手,“母亲如此,不是折煞女儿么?”
崔氏回握了她的手,道:“王妃身份尊贵,自当如此。”
到了内院,屏退下人,徒祺宇便扶林致远崔氏上座,自己和林忆昔一起执晚辈礼拜见。林致远夫妇直说“使不得使不得”,徒祺宇道:“岳父岳母大人万莫推辞,方才在外面已行了国礼,如今该行家礼才是。这是我们一片孝心,二老再推辞,便是让我心中不安 ,再说昔儿心里也过意不去。”
林忆昔感激的看了看他,不论如何,他对自己家还算尊敬,这就够了。
行礼后,林忆昔便携了崔夫人到内室说话。崔夫人看着女儿,眼圈红红的,想拉女儿在怀里抱抱,碍于礼法,又不好行动。林忆昔看在眼里,索性主动拉了母亲的手,腻在她怀里,不一会儿便逗得崔夫人大笑。
“母亲,女儿虽然嫁出去了,可终究还是您的女儿。所以,该怎么着还怎么着。”
“好好……”崔夫人点点头,又悄悄问:“王爷对你好么?”
“挺好的。”林忆昔道。
相聚是短暂的,不多时就要走。
王妃回门,是不能再娘家吃中饭的。
临别时,崔氏塞给林忆昔一个小包,说是黛玉亲手做的茉莉粉,送她抹脸的。
林忆昔十分感激,想着那日请黛玉到王府逛逛。
回头,又对崔氏说:“我身在皇家,无事不好外出。母亲想我的时候,好歹去王府看看我。”
崔夫人也极为不舍,道:“放心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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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了惨了
林忆馨虽还尚小,这些日子也懂事了不少。
她虽然极不舍得大姐姐走,却并未哭闹,只是泪眼婆娑的嘟着嘴,极可怜的样子。看得林忆昔更加不忍,摆手让她过来,执了她的手温言安慰几句,嘱咐道:“姐姐不在的时候馨儿可要听太太们的话,不许再调皮,听到了么?改日姐姐派人来接你,到姐姐那住几日可好不好?”
“嗯嗯……”林忆馨点头如捣蒜,泪珠子也如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落下。
林忆昔掏出手帕给她揩了揩,向崔夫人点点头,“娘,我走了。”
崔夫人也点点头:“去罢。”
辞别了母亲、妹妹,林忆昔扶着丫鬟的手上了一顶小轿,至垂花门附近,早有一顶大轿等着,徒祺宇也在。他亲自扶林忆昔下了小轿,又扶着上了大轿,然后才转身上了福保牵着的一匹金鞍白马上。
林致远携全府男丁送到大门外,路上,林忆昔隔着轿帘子父亲兄弟们话别。
“铮哥哥何时离家?”林忆昔问。
林铮是借着回京办事的名头跑回来的,说到底如今他还是边将,不能在京城久留。
“明儿就走。”林铮道。
“这么快?”林忆昔怔了一下,方道:“哥哥一路珍重。”
回到吴王府,徒祺宇同林忆昔一道回了内院。奉了茶,丫头们便自觉的退下,把空间留给夫妻二人。徒祺宇坐着喝茶,林忆昔便掏出母亲塞给她,说是黛玉给的那个荷包,倒出些许茉莉粉,闻了闻,一股花香扑鼻而来,十分清新自然,果然比外面买的强很多。
徒祺宇正襟而坐,身子倒是板板整整,眼珠子却不住的瞟,都快偏到林忆昔身上去了。
林忆昔用指甲挑了一点茉莉粉,轻轻拍在手背上,眯着眼闻了闻,笑得腮边两个梨涡乍现。
徒祺宇突然觉得浑身燥热起来,心里十分空虚,急欲抓住些什么来填充。急他忍耐着,貌似震惊的喝完茶,装作如无其事的走过去。可惜他因内心里正压抑着某种澎拜的情绪,眉头因紧张而微微蹙着。
看在林忆昔眼里便是他喜怒无常。
自己什么都没干,怎么他又是一幅谁欠他八百万似的面孔!
看到她眼中的戒备,他失落的停了脚步,她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么?果然不该随便冲动的。
可巧福保来叫,说是宫里来人了,让他出去。徒祺宇便匆匆走了,到外面一看,来的是皇后身边的总管太监周太监,见了他笑得满脸褶子,似一朵行将枯萎的菊*花,奴颜婢膝的道:“见过王爷,王爷万福,皇后娘娘疼爱体恤王爷,特赐两名宫女给王爷作妾,老奴先恭喜王爷了!”
说完,那周太监便向后一招手,对着两名妙龄美貌女子招呼:“还不快给王爷请安!”
那两名女子便袅袅婷婷走来,风情万种的下跪,声音娇娇柔柔。
“奴婢见过王爷,给王爷请安……”
徒祺宇在宫中生活多年,什么事不知道?这两个女子一看便是精心□□的,满身的yín容媚气,看着令人作呕。说是皇后娘娘送来的,徒祺宇心里明白,其实是他父皇打着皇后的名儿送来的。宫里谁不知道皇后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仙儿”,从来不争不抢,虽未得过皇帝的喜欢,也不自怨自艾。没事的时候只是看看书,写写画画,愣是以国母之尊过上了隐士生活。
这样一个女子,指望她会关心皇子王爷们的内宅,显然不大可能。
虽然如此,他也不好不收。
周太监笑嘻嘻的揣着赏钱离开后,徒祺宇便吩咐福保:“你去告诉李嬷嬷,让她安排一下,挑个离王妃远的地方给她们住。”
“那……要知会王妃一声么?”福保期期艾艾的问。
徒祺宇想说先别告诉王妃,这才成亲几天,宫里就往他房里塞人,怕她心里不舒服。可转念一想,府里不少人都知道周太监来宣旨,纸终究保不住火,便是瞒得了一时,还能瞒一辈子不成?万一林忆昔从别处听说了,动起怒来,比现在告诉她还厉害呢。
因此,他道:“还是先告诉王妃吧,让王妃来安排,毕竟她才是王府的女主子。”
福保领了命去见林忆昔,说了方才之事。
林忆昔愣了片刻,莫名的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她强作笑颜,问福保:“是什么样的两个宫女啊?”
“啊……这……”福保脸皱的像包子,“这么说吧,王妃娘娘是太阳,她们顶多算个星子。娘娘您想啊,星子怎能与日月争辉?”
“掌嘴!”林忆昔板了脸,笑骂道:“小子胡言乱语,我你她们如何,你拿我乱比什么!”
“哎呀,王妃娘娘恕罪,”福保一边讨饶一边左右开弓,打了自己几巴掌,一边自己骂自己,“叫你嘴欠,王妃娘娘何等尊贵,你敢拿她乱比喻!”
“罢了罢了!”林忆昔道,“以后你可长点心,别总信口开河。”
福保道:“是是是,奴才以后绝不敢在王妃面前信口开河!”
林忆昔被他逗得也没气了,笑道:“不止是在我面前不准信口开河,在别人面前也不行。你天天跟着王爷,可得好好管住你那张嘴,别那句话说错了,给王爷招祸。”
福保道:“娘娘这可冤枉我了。您尽可道外面打听打听,这么些年,宫里宫外,奴才哪句话说错哪件事做错了?不然王爷也不会留我到如此。奴才六岁开始伺候王爷,当时跟奴才一块选给王爷侍从的还有五个小太监,如今留下的也只有奴才一个。王妃放心,奴才也只在王爷王妃面前口无遮拦,到外头,断不敢的。”
“口无遮拦,”林忆昔笑道,“也不知跟谁学的,你们王爷可不如此。”
福保又悄悄告诉林忆昔,王爷说把两位新姨娘的住处安排的越远越好。见林忆昔不高兴,福保又讲许多笑话给她听。
跟福保说了会儿话,林忆昔觉得心情好了不少,便命将两位新姨娘叫来,自己先过过目。
女人跟女人总是不好相处,尤其是古代共侍一夫的女人们。可能仗着自己是宫里出来,兼长辈所赐的缘故,二人虽然规规矩矩的行礼,眼神里却带着挑衅。林忆昔懒得跟她们周旋,寒暄几句,就命丫头带她们去住处——花园子西边的三间小抱厦。
徒祺宇觉得这几日他的王妃对他冷淡了不少。
此冷淡并非表面上的不予亲近,而是骨子里的漠视和隔离。确切来说,行动间倒比往日还亲近些,王妃会亲自为他更衣捧茶,他在外书房的时候还会派人送了几样吃食;在他强烈的要求下,也会喊他的字“子瑜”,但喊出来,却没有以往的亲昵。
那模样,就像皇祖母对皇祖父那样,尊敬,讨好,小心翼翼……
就是没有他想要的那种!
☆、新官上任
成亲后,太上皇放了徒祺宇一个月的假。
一个月很快过去,太上皇安排徒祺宇进户部历练。他从前虽学过很多理论,但还未真真正正的管过朝廷的事。林如海身负教导四皇子之责,自然责无旁贷,这几日越发往吴王府跑的勤。
一日,上完课,徒祺宇叫住林如海,皱着眉,半天没说话。
“王爷,可是有什么事?”林如海疑惑道。
“林大人,听说……令爱与王妃交好。”徒祺宇把玩着手中折扇,慢悠悠的说,“这几日府里荷花开得正好,劳林大人带个话,让令爱来王府转转,同王妃说说话。”他是没办法了,才来央求林如海。
最近,昔儿话越来越少了,人也不似先前活泼。他实在是担心,可又不知道这么哄女孩子。听慧香说,以往在家时,昔儿常和林如海的千金来往,二人极相投契。他想,或许,把林姑娘请来,昔儿会高兴些。再这么下去,他怕她憋出病来。
林如海没想到是这事,先是一愣,继而笑道:“王爷放心,明儿下官就让小女过来。”
傍晚时分,徒祺宇来到内宅正院。远远便听到一阵欢声笑语,走近一看,院里大榕树下摆了一个凉榻,林忆昔正坐在凉榻上同几个丫头说话。见他过去,丫头们都住了口,跪下行礼,林忆昔回头一看,用手撑着凉榻纲要坐起来,徒祺宇已经快步走到跟前,轻轻按住她:“坐着罢。”
“多谢王爷。”林忆昔笑道。
慧香对着一个盘子笑呵呵走来,“王妃,西瓜已经用冰块镇好了,您尝尝?”
她一心只想着赶快把西瓜给林忆昔尝尝,并未注意到徒祺宇也在。走近了才发现,忙站下,托着盘子要行礼。
徒祺宇摆摆手,道:“免了。”
“谢王爷!”慧香上前两步,慢慢跪下身子,举起托盘,把沁着凉气的西瓜献上。
“王爷?”林忆昔拿了一块,递给徒祺宇,看他有些发怔,便轻轻叫了一声。
二人吃了几块西瓜,便命慧香撤了下去。
然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每次二人相处,都是这种模式,徒祺宇觉得问题出在他身上。不知道自己来之前,她明明还和丫头们有说有笑的,可他一来,味道就全变了,好像空气都凝固了几分,人人屏气凝神,似乎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当然,这种情况从小到大他遇见过很多,也早就习惯了旁人的敬畏与惶恐。可这种敬畏,他不希望出现在自己的王妃身上。
晚间,林忆昔为徒祺宇宽衣。后者抓住她的手,看着她不说话,也没有表情。林忆昔挣了挣,没挣开,另一只手也被抓住了。
“王爷?”她鼓起脸,疑惑的看着他。
“昔儿,你怕我么?”问罢,他抿着唇,似乎怕听到答案的样子。
怕么?林忆昔眯了眯眼,摇摇头。不是怕,她并不觉得自己怕徒祺宇,哪怕他如今是王爷,将来还可能更上一层楼,随时决定着她的幸运。她接受过平等民主的教育,让她像一个古代人一样敬畏皇权,敬畏膜拜皇家人,她做不到。
可能是不自觉的疏离,让徒祺宇误会了,她想。
误会便误会罢,不然,还能怎样?
“不怕就好不怕就好……”徒祺宇轻轻一扯,把她扯进怀里,“昔儿,你知道么,我最怕的就是你怕我,谁怕我都行,唯有你不可以!”
可真够宽的,趴在他肩膀上,林忆昔想。
——
徒祺宇进户部第一天,就遇到一件麻烦事。
皇帝赐给刘贵妃父亲十斤黄金,一百斤白银,五百斤黄铜。这位刘老先生仗着自己是贵妃之父,不等户部拨付,便带着人去要东西,还要亲自去库房搬。仗着看守库房的小官员不敢伤他性命,不管不顾带人往里冲,已经被搬了几箱子出来。
可巧被徒祺宇撞上,不仅不认错,还对徒祺宇大言不惭。
徒祺宇命人查看搬出来的箱子,发现远超皇帝赏赐的价值,便以偷盗库银为由将人乱棍打死。
刘家人哭哭啼啼的把刘老爷抬回府里,回头便去刘贵妃那告状。
刘贵妃自然的去了皇帝那告状。
皇帝把徒祺宇宣进宫,狠骂了一顿,罚他在烈日头地下跪在殿前,说要跪足一个时辰再打。还是太上皇听说,赶到才把人救下来。
太上皇气得吹鼻子瞪眼,皇帝陛下不敢说话,垂首恭恭敬敬站着。
“皇帝,朕问你,宇儿犯了什么错,你这么罚他?”
“这……”皇帝陛下给身边的太监夏东升使眼色,让他说话。夏东升也是个机灵,忙跪在地上道:“启禀太上皇皇,是这样的,今儿陛下赐给刘贵妃娘娘的父亲刘大人十斤黄金,一百斤白银,五百斤黄铜。四殿下不知听了谁的蛊惑,不仅不让刘大人拿,还把刘大人打得……打得咽了气儿,陛下不得不稍作惩戒的。”
“是这样么?”太上皇看向夏东升。他听到的可不是这个版本。
“是,是这样的。”夏东升头都埋地上了。
皇帝梗着脖子,不往太上皇那里看。
太上皇深深看了皇帝一眼,冷笑一声,拉着徒祺宇走了。
如果说以前他还对皇帝抱有幻想,认为他能做一个好皇帝,也能做一个慈父。今天,太上皇是彻底对皇帝失望了,心里十分懊悔。
事后,林致远林如海都委婉的告诉徒祺宇,让他以后谨慎些,别正面跟皇帝起冲突。就比如这次,刘大人私闯府库,犯了律法,送到大理寺也就罢了,别把人打死啊!
这些道理,徒祺宇自己也是知道的。
可他初入朝堂,必须得树立自己的威信。新官上任还三把火呢,他能被人欺负到头上还不反击,他就不是徒祺宇了。说是犯了律法送到大理寺,判什么刑判不判刑还不是皇帝说了算。回头刘贵妃耳旁风一吹,多半是无罪释放。那跟不送有什么区别,以后不是只要有皇帝撑腰谁都能到国库里搬东西了?
☆、阴谋阴谋
“昔姐姐,你看那朵花多漂亮啊!”
指着青青荷叶间一朵亭亭玉立的荷花,林黛玉兴奋的就差拍手了。
“哪个?”林忆昔伸着脖子瞧,满池子的花,仅林黛玉指的哪个方向就密密麻麻,根本看不出来她指的是那一朵。看了半天,还没看到,林黛玉有些着急,拉着林忆昔绕过小亭子,走到对面,说:“瞧见没,就那朵白的,上面带一些粉粉的颜色,看着很清新脱俗的。”
林忆昔这才顺着她的手指看到那朵花,果然与别个不同,有些超逸之感。
便笑道:“黛玉妹妹相中的,果然不同凡响。”
二人正说话,木槿、慧香一道儿走来,身后跟着五六个小丫鬟,有捧茶的,有捧果盆的,还有捧着脸盆、巾帕等物的。到跟前儿,慧香便笑呵呵的说:“天热,王妃同林姑娘坐下歇歇喝口茶吃些水果,再赏花也不迟!”
林忆昔问:“带了什么水果来?”
慧香道:“都是上进的,别处没有的,王妃洗洗手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你这蹄子,越发淘气了!”林忆昔瞪了眼,笑道。说完,便由慧香伺候着净了手。雪雁也忙眼明手快的伺候林黛玉洗了手。二人携手到亭子里坐下,慧香掀起果盆的盖子,顿时一团凉气袭来,是冰镇的。盆子下层是冰块,上层摆着葡萄、石榴、荔枝等水果。果子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看着就很新鲜。
荔枝在北方有多稀罕就不说了,如今并非葡萄石榴成熟的季节,这么新鲜,不像是保存了大半年的,一看便是才采摘不久。王府没暖房,种不了这么早的葡萄石榴,定是专供皇宫的,怪不得慧香献宝似的捧来。
“王妃,您快尝尝,王爷好容易弄来的,还要会王妃喜不喜欢吃呢。”慧香道。
“王爷来过了?”林忆昔问。
“知道林姑娘在,王爷没到后面来,让福保小公公送来的。”
林黛玉看着这些水果,沉思半天,道:“姐姐快尝尝啊,这些可都是稀罕物儿。王爷这都能想到,可见他对姐姐很用心……”
“你也吃啊!”林忆昔拿了一个荔枝,塞黛玉手里。
“谢谢姐姐……”拿着一个荔枝,林黛玉陷入了沉思,“小时候我在江南,这东西倒是常吃。自来了京城,有好些年没见过了。今儿托昔姐姐的福,我倒要尝尝是否还是记忆中的味道?”
林忆昔其实也是这种想法,她自穿来,就没吃过荔枝了。
在现代,她也是江南人的。
二人怀着不同的心情,开始回味乡音。
不知不觉已经吃了小半。
林如海教女,以养生为要。从小林黛玉就知道荔枝虽然美味,却容易上火,不能多吃。眼见二人已吃了不少,林黛玉便拉住林忆昔道:“昔姐姐别吃太多,上火了可不是玩的。”
二人又吃些葡萄石榴,便将剩下的水果分给丫头们。
林忆昔先让雪雁挑,雪雁只拿了一颗荔枝便不肯再拿。慧香、菱香、绿萝、木槿四个大丫头每人挑了些自己喜欢的,便将水果盘递给小丫头。小丫头们一抢而空,一道儿到林忆昔跟前儿跪下谢恩。林忆昔让她们随意在附近玩,自己和林黛玉坐着说话。
说着说着,林黛玉叹气气来,林忆昔问是何故。
林黛玉抿唇半天才道:“昔姐姐也知道皇恩特许嫔妃们归家省亲之事罢?”
林忆昔点点头,这事她自然知道。
林黛玉又道:“元春大表姐省亲时,外祖母把我也叫了去。我有些日子没回去,再一去,发觉什么都不一样了,往日与我好的姐妹们,也都疏离了,往日十分要好的姐妹,如今长大了,也都因各种原因有了隔阂。就拿薛宝钗姐姐和探春妹妹来说吧,从前她们多要好,如今见了就跟斗鸡眼一样。”
原来自王熙凤让薛宝钗、贾探春学着管家,二人便不时有些明争暗斗。薛宝钗有王夫人做后盾,曾一度占了上风。可探春也不时吃素的,硬是凭着这些年积累下的人脉和手段把薛宝钗压了下去。
没想到最后被不醒事的亲娘赵姨娘大闹一场,又打回原形,还在下人面前丢尽脸面。
赵姨娘是个妾,又十分的不醒事,平日没事都要挑出三分的事来,一来二去把许多有头脸的丫头都得罪了,那些丫头们难免不联合起来挤兑她。她自觉自己平日受了不少丫头们的气,如今探春掌了权管了家,她是自己肠子里爬出来的,就该为自己出头。于是便没事找事,说贾宝玉房里的一个丫头偷了自己的一个镯子,让探春评理。
探春没的为姨娘得罪受尽宠爱的哥哥,便说了赵姨娘几句。赵姨娘便在议事厅撒气泼来,又哭又闹,满地打滚,弄得探春很没脸。
自此,贾探春在下人们面前好容易树立起来的威严,彻底扫地。
最终,王夫人得偿所愿,贾探春气得恨不得赵姨娘去死。
林黛玉将事情的原委给林忆昔叙述一遍,林忆昔听罢唏嘘不已。
——
神龙殿,皇帝寝宫。
刘贵妃正有一下没一下的给皇帝陛下捶着腿,捶着捶着,那柔弱无骨的小手便顺着大腿摸上去。摸得皇帝心猿意马,一把按住,身子一翻,把人压在身下,裙子一撕,裤子一扯,青天白日里翻云覆雨起来。
好一会儿刘贵妃才躺在皇帝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他裸*露的胸膛。
“陛下,你什么时候立皓儿为太子呢……”
她口中的皓儿便是六皇子徒祺皓,刘贵妃所出,今年正好满十六,封为楚王。户部已拨了银子建府,皇帝心疼这个儿子,又从私库里拿出一倍的银子,又在户部划好的宅地旁另拨了一块地,用来扩建楚王府。
“你想死呢,不是告诉你了,这话心里知道就行,不许再提!”皇帝怒道。这女人越来越不知好歹了,什么话都敢说,万一传到太上皇耳朵里,就麻烦了。内阁和京城的兵权都在太上皇手里,他不过是个儿皇帝罢了。
刘贵妃也吓了一跳,忙跪下,梨花带雨的道:“陛下喜怒,臣妾知罪了……”
皇帝摆摆手,让人退下。心里想,是不是对这女人宠过了。
他不让提,不代表大臣们就忘了立太子这件事。
第二天上朝,便有一个大臣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堆的理论,最后得出结论:太子者,国之根本也,越早立越好。
一时,引起了一阵朝堂大辩论,朝臣们分成了好几派。一派拥立大皇子;一派拥立徒祺宇,因为他有天明在身;另一派拥立六皇子,原因就不说了吧,因为他们全是皇帝的心腹。
京城一茶楼。
林致远约了一好友饮茶畅谈,好友还没到,他一个人坐在窗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越看越觉得觉得有些奇怪。一波一波的人往对面的酒楼里去,看着有不少熟悉的面孔,吏部的、兵部的、户部的……
肯定有什么阴谋。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的新文已经发出,还是红楼文,林黛玉的,名字叫《红楼之黛玉养了一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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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林黛玉捡到一只小奶猫,小猫不仅萌化人心,还给她带来了种种好运。如果父亲没有死,如果黛玉有了真心疼她爱她宠她之人,她的人生还会是个悲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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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稿文求预收:红楼之黛玉到处打酱油,预计八月中旬开文,欢迎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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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密亲密
林致远叫来小二吩咐, 说一会儿有一个姓马的老先生来, 先招呼他吃茶,自己去去就来。
小二自然是点头哈腰的答应了,林致远悄悄至对面的酒楼,点了一壶酒在不起眼的位上坐了, 有意无意的观察着往楼上雅间去的众人。先是一些各部低级官吏,渐渐有郎中、侍郎之类有些权势的。
最后,萧大将军和几位承爵的侯爷簇拥着一锦衣公子上了楼。
林致远悄没声儿的踱出酒楼, 暗道:六皇子倒是下手快, 这就拉拢起朝廷官员来了。
回头得告诉四皇子,也该有所准备了。
这几日,吴王府里的气氛也有些紧张。
自古皇权之争, 便是你死我活, 朝廷里的事林忆昔帮不上忙, 她想,至少自己不能拖后腿儿不是。古往今来,不少忠臣都因内宅不宁, 自己家里人吃里扒外而招致祸患。林忆昔除严厉约束内宅诸人、盯紧偏院里那两个妾室外,还不时往皇宫跑, 宫里的消息是最灵通的, 有些嫔妃虽然等级低, 但一朝承恩,也能说得上话。
林忆昔争取跟每一位嫔妃打好关系,就算做不成朋友, 至少也别做敌人。皇帝已经够厌恶徒祺宇的了,她此举至少可以让一部分嫔妃替徒祺宇说说好话,总比火上浇油强。
这日,林忆昔正走在御花园里,婉妃的贴身侍女突然追来,捧上一方锦帕,道:“这是我们娘娘亲手绣的,特意让奴婢来送给吴王妃娘娘,王妃娘娘别嫌弃。”
林忆昔接了,道:“替我谢谢你家娘娘。”
那宫女便答应一声就走了。
林忆昔收好锦帕,问随侍身旁的李嬷嬷:“嬷嬷,婉妃娘娘这是何意?”
李嬷嬷想了想,说:“怕是为肚子里的孩子打算。”
林忆昔点了点头,是了,婉妃如今怀着孕呢。看来李嬷嬷还知道些别的什么,因是在皇宫,不好细问。回府后她便屏退众人,单单留下李嬷嬷,问她为什么在皇宫那样说。
李嬷嬷道:“老奴在宫里摸爬滚打几十年,什么事没经过没见过?宫里的女人,人人都盼着能怀上龙种,一朝麻雀变凤凰,可龙种哪是那么容易怀的?便是怀了,能不能生下来还在两可呢。前儿我随王妃进宫,听从前交好的老嬷嬷说近日婉妃娘娘半夜总是惊悸,一天到晚忧心忡忡,有时候说梦话还道有人要害她肚子里的皇子呢。”
“有这事?”林忆昔蹙了蹙眉。
“可不是?”李嬷嬷接着说:“婉妃妃这是有意和您交好。大臣们提出要立太子,朝臣们已经开始站队了,后宫自然也要站队,婉妃是聪明人啊,她这是把宝压在咱们王爷身上了。”
如此一来,婉妃就在太上皇的庇护下了,平安生下龙子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与婉妃一同怀孕的还有贤德妃贾元春。
红楼梦原著中贾元春并未生下只男半女,看来这个孩子八成是没保住。
城外,京畿大营校场上。
一群兵士围城一个圆圈,叫好声、欢呼声响彻天际。圈内,两个熊腰虎背的大汉正赤着膀子扭作一团,比赛摔跤。二人势均力敌,你抱着我我抱着你,僵持在一起已经好一会儿了,汗水顺着二人黝黑的脊背流下,渗进被腰带勒的紧紧的裤子里,半蹲着,四只脚使劲儿拧着地面,已经拧出四个浅浅的小坑。
“李将军,拌他小腿!”
“吴将军,掰他大腿啊,快!”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的,恨不能亲手上去帮忙。
徒祺宇带着林钰静静的在一旁观看,看了一会儿问:“你猜他们俩谁会赢?”
林钰想了想,说:“李将军。”
徒祺宇问:“为何?”
林钰笑道:“李将军的大腿可比吴将军粗一圈儿呢。”
“早就说让你练武你不肯,这回可看不出来里面的门道儿了吧。”徒祺宇笑道:“摔跤可不是谁力气大谁就赢的?里面技巧大着呢。”
“四两拨千斤嘛,”林钰道,“兵法里也有。”
二人正说着,吴将军突然伸脚一板,李将军猝不及防之下,摔倒再地。徒祺宇挑眉看看林钰,“啪啪”拍起手来,道:“吴将军果然不愧神勇将军之名!”众兵士也都跟着鼓起掌来,吴鸿辉吴将军笑着躬了躬身:“王爷过奖,过奖!”
“吴将军过谦了,”徒祺宇摆摆手说,“咱俩比试一番如何?”吴鸿辉“嘿嘿”一笑,缩了缩头,说:“不敢不敢!”
徒祺宇挑眉看看众将士,豪气冲天的问:“兄弟们,想不想看本王比吴将军比试比试?”
“想!想!”兵士们集体大呼。
徒祺宇摆好架势:“众愿难违,吴将军还要推辞吗?”
吴鸿辉这才道了声得罪,也摆好架势。
二人对视着,一动不动的,似两尊铁塔,眼却都犀利的盯着对方,似乎能闪起“噼里啪啦”的刀光剑影。片刻后,不约而同的往前一冲,抱在一起。僵持片刻,徒祺宇发起了凌厉的进攻,踢、绊、缠、挑、勾,吴鸿辉块头大,肌肉发达,力气自然也大,一时还真不好撼动。
徒祺宇则巧在身子灵活,技巧很高,吴鸿辉也拿他没办法。
相互抢夺有利部位,你来我往,盘旋相持,校场内上演了一场龙争虎斗。徒祺宇好容易瞅准时机,在吴鸿辉懈怠之时,一勾一绊,吴鸿辉踉跄一下,拉着徒祺宇一起倒下。
最终打成平局。
徒祺宇本也没打算一定要赢,不过是和将士们随便玩玩罢了。早有几个将军拉他起来,问:“王爷没摔着吧!”吴鸿辉“哎呦”一声,道:“王爷自然没摔着,我在下面垫底儿呢。”
众人听了哈哈一笑,一起往靶场看射靶比赛。
回到王府,徒祺宇还很兴奋,对林忆昔道:“可惜看完比武天就晚了,不然还要给你射几只红狐留着冬天作衣领子呢。”
林忆昔笑道:“你很喜欢射猎?”
徒祺宇点点头,说:“当你追着一个猎物不顾一切奔跑着的时候,那种酣畅淋漓,绝对超越一切。”
林忆昔理解不了他说的那种感觉,却不妨碍她支持他的兴趣。
用了晚饭,慧香等人伺候林忆昔卸妆,徒祺宇就坐在旁边看。一直看到丫鬟们都出去,林忆昔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轻轻叫了声:“子瑜……”她穿着半透明的纱衣,声音甜甜的,似乎带着万种风情。
徒祺宇忍不住把人揽在怀里,抱到床上。
“昔儿……”嘴唇贴着她的脖颈,火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可以么昔儿……昔儿我忍不了了……”
林忆昔既没说同意,也没说反对。她只觉得徒祺宇呼出的气热热的,挠的她痒痒的,心里毛毛的。徒祺宇只当她默认了,薄薄的纱衣一掀,整个身子贴了上去。
林忆昔“啊”了一声,眼角溢出泪来。
她没想到第一次竟然这么这么疼啊,还有那谁谁,不能稍微温柔一点么,用得着这么急色?不过看这人各种的生涩反应,也该是第一次。这么说,偏院那两个姨娘他其实没碰过了。
想着,心情也没来由的好了些,也不觉得那么疼了。
徒祺宇是想温柔点的,可是一入了港,他就控制不住。
看她落泪,心里疼的什么似的,可就此罢手,他又做不到……
完事后,徒祺宇轻轻拍着林忆昔的背,满心愧疚。
“昔儿,还疼么?”
林忆昔在他怀里点点头,闷声道:“都怪你!”
“好好,怪我怪我,你要实在生气,打我一顿好了。”说着便拉着林忆昔的手往自己身上打,倒把林忆昔逗笑了,道:“哪有人上赶着找打的?还堂堂王爷呢,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徒祺宇笑笑说:“累了吧,快睡吧。”
第二天林忆昔起来,身子乏的难受,腰酸背疼的。可巧崔夫人来瞧她,少不得挣扎着起身。崔夫人瞧女儿脸色不对,还当是生了病,便问:“王妃怎么脸色不太好,可是身子不舒服?”
林忆昔不好说她跟徒祺宇折腾了一夜的事,只道:“昨儿没睡好,无碍的。崔夫人半信半疑,可女儿不说,她也不好再问,只是一再嘱咐:“王妃平日可一定要注意身子。”
林忆昔都一一答应着,又问父亲哥哥和弟弟妹妹们如何。崔夫人笑了笑,道:“都好都好,只是五丫头见不到你,老抱怨。”
林忆昔笑道:“那个小馋猫,怕是想我做的美食了。可巧王爷昨儿弄了不少新鲜水果,比咱们自己庄子里种的好些,母亲带些家去。”
崔夫人忙说:“不用,咱们家里也有,她们不缺的。”
林忆昔道:“家里是家里的,我的是我的,横竖是我的心意,母亲就不要推辞了。”
崔夫人这才答应。
二人说笑一回,崔夫人告诉她柳芙许给了镇国公牛清之孙现袭一等伯牛继宗,再过一个月就要成亲了。柳芙是原主的闺蜜,自她穿了来,便生疏了不少。听了崔夫人的话,林忆昔叹了一回气,暗道:牛继宗是贾府那一派,贾府又是支持六皇子的,柳芙算是彻底跟自己分道扬镳了。
☆、好事来了
古代是人情社会, 讲究礼尚往来。林忆昔特选吉日命菱香携婆子四人去柳府, 送了钗环一副、珍珠十二颗、新式宫花六朵、锦缎两匹,作为添妆之礼。
以她如今的身份,当天自然是不用去的。
这日,天还很早, 徒祺宇便已回府。
至正院门外,远远瞧见几个小丫鬟蹲在地上逗一只小猫。见了他,唬得忙要跪下。摆手示意免礼, 徒祺宇往院子里看了一眼, 静悄悄的,连蕙香菱香等几个小丫鬟也不在。
“王妃可在?”声音低沉悦耳,听得几个小丫鬟脸红心跳, 头也不敢抬。
“回王爷的话, 王妃在屋里, 听姐姐们的话,似乎是睡着了。”一个大胆的丫鬟怯怯的说。
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穿过优雅的小院, 刚要步上台阶,惠香从屋里走了出来, 忙不迭的迎上来打帘子, 边向里面喊道:“王爷来了!”知道林忆昔正在里面睡觉, 徒祺宇正要让她不要声张,免得惊醒自己娘子,已经晚了。
她这一喊, 五六个丫鬟蜂拥而出,林忆昔也醒了。
徒祺宇也不用丫鬟伺候,自己打起帘子走进内室,爱妻正扶着腰做起来。隐晦的使个眼色,丫鬟们自发悄声退出。他上前扶起爱妻,揽在怀里,轻轻的为她揉着腰肢。
“可还疼么?”话语中带着疼惜。
“好多了……”林忆昔弱弱的应了一声。
“是我昨晚孟浪,昔儿莫怪。”轻抚着她的脸,他眸中满是懊恼。
“王爷…”
她轻擂他的胸口,他捉住她的拳头,握在手心,责备的道:“又忘了,叫我子瑜。”
“子瑜……”她叫了一声,极缓极慢,似乎在细细品味这两个字的意思。不过是短短的一天,这两个字喊出了似乎有了不一样的意味。明明昨天还不是这样的感觉,为何今天竟有一种让人很心安的感觉。似乎这已经不是两个字而已,而是一种信任,一种依托,或者说一种甜蜜。或许,从昨夜的亲密之后,对眼前这个高大男人的感觉便不同了。丈夫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名词,而变成了某种踏踏实实的东西。
昨晚,她彻底知道徒祺宇并非对自己没感觉,他是在忍。
他是皇子、王爷,而且是她的法定夫君。他完全可以在第一天的时候,就要了她的。可他没有,至于原因么,以前她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他为她做到如此,她又怎能不动容?
窝在舒适的怀抱里,她有些无聊的用手描画着她紫袍上绣着的金龙。不经意瞥到窗棂旁洒下的阳光,暗道:以往都是斜日西沉他才回来,今儿足足早了快一个时辰,而且一回来就直奔自己这来,怕是昨晚做了那些事后不放心自己吧。
哼,有现在懊恼的,昨儿怎么不知道收敛点!
徒祺宇从未觉得如此的安心。便是这样一辈子也不错,他想。
许久,林忆昔问:“朝堂上可有什么新鲜事?”
徒祺宇想了想说:“倒没什么,除了父皇让六皇子到吏部习学,并委托两个老臣教导他。”
林忆昔身子一颤,下意识的攥紧包裹她的大手:“子瑜,以后可要小心,凡事三思而后行,有不懂的就多请教请教林如海大人,莫要再冲动了。我听哥哥说,六皇子到处拉帮结派,各部官员都跟他有些首尾,你可看紧手下人,别让他拉拢了去。至于后院,你就放心吧,我林忆昔别的本事没有,守家还是足够的,定然不会给你添麻烦。”
徒祺宇早知道林忆昔不同于一般女子,颇有远见谋略,自然也是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的。
没想到几天之后,林忆昔的话就应验了。
一天,吴王府长史官杨磊突然找到徒祺宇,称六皇子派心腹之人给他送了一大箱黄金,并两大箱珠宝,说要结交他这个朋友。杨磊当场拒绝,并把来人痛骂了一顿,然后便急匆匆的来向徒祺宇禀告。徒祺宇除了暗叹林忆昔的先见之明外,还一再嘱咐杨磊小心,这些日子能不外出尽量不要外出。
毕竟六皇子并非大度之人,拉拢不成必然心存怨恨。以他的性格,定是秉着我得不到也不让你得到的心理,把人整死。
保险起见,还是呆在王府比较安全。
毕竟六皇子在猖狂,论起公然派刺客来吴王府的后果,也得掂量掂量。
不过这件事也给徒祺宇和林忆昔二人提了个醒,以后更要十二万分的小心。
谨慎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经过一两个月的策反、拉拢,吴王府仍是固若金汤。六皇子气得摔碎了几盆上好的珊瑚树,见此法行不通变开始在皇帝身上下功夫,今儿哭诉吴王府的一个管家欺负了自己的家人,明儿说吴王在公事上给自己穿小鞋。加上刘贵妃的枕头风,把个皇帝吹得越发对徒祺宇不满,逮着空儿就对这个四儿子训斥一番。可碍于太上皇的威力,还不敢做的太明显或是太过,也着实苦闷不已。
宫妃们多是看皇帝的脸色行事,今见皇帝越发不待见吴王,便对吴王妃的态度也冷淡起来。
林忆昔给皇后请安的时候,对方便有意无意说一些三从四德的话,什么女子不能妒,要为皇家开枝散叶。言下之意,你虽然是王妃,可也不能总是霸着王爷,要鼓励王爷雨露均沾。
看来,是有人把府里的事传进宫里来了。
林忆昔暗暗嘱咐李嬷嬷,回去查查,看是谁传递消息,查出来后先别声张,留着以后还有用呢。
回府后,林忆昔便名人关了院门,吩咐谁来了都不给开。
徒祺宇匆匆回到家,正要去抱自己的亲亲王妃呢,没想到却吃了个闭门羹。
“王爷,王妃说让您今晚去静园。”惠香福了福身子,面不改色的说。静园位于西跨院,是王府中比较大的一个院落。如今里面住着的就是府里的两位妾妃,王妃从宫里回来才吩咐收拾静园,二人刚搬进去不久。
室内——
林忆昔正坐在窗边,一手执彩笺,一手拿着一柄镶金小剪刀,抿着嘴,细心的剪着窗花。
“王爷可去了?”似乎是漫不经心的问。
“去了。”惠香微微垂头。
纤白柔荑猛地一抖,剪刀划在葱指之上,刺出一道嫣红的血迹。林忆昔忙用帕子拭了,放下剪刀,微微一笑,命菱香贴窗花,自己扶着慧香的手往内室走。
“姑娘,您这是何必呢?”
“慧香,你不懂……”林忆昔笑笑。
“没见得把姑爷往外推的……”慧香咕哝咕哝的抱怨。
一连三天,林忆昔都不许徒祺宇进院。一日晚膳时,她还没动筷子,只看了一眼,便恶心呕吐起来,把上午吃的饭都吐了出来,唬得一众小丫头慌了神,一叠声儿的喊请太医。独李嬷嬷皱眉沉思了一会儿,面露喜色,叫住喊小丫鬟,让一定要请太医院的吴院判过来。
李嬷嬷慧香菱香等人:“这月王妃的月事可来了?”
几人想了想,慧香说:“自上月便未曾来,王妃也不准我们请太医。怎么,李嬷嬷,不会有什么事吧?”
李嬷嬷笑道:“莫急莫急,指不定是好事呢。”
一时吴院判来到,诊过之后果然是好事,王妃已身怀有孕两个月有余。
听说林忆昔请太医徒祺宇便在外面守着了。谁想太医竟说是有喜了,不由觉得有些不真实,再三确认无误后,才大喜道:“传令,王妃大喜,凡伺候王妃的下人每人赏半年月钱,余者每人赏三个月月钱。”一面命人去宫里传消息,一面又忙派人去安平侯府报喜。
不多时,宫里的赏赐便送了过来。
太上皇又另赐许多东西,并准徒祺宇三日不上值,在家陪王妃。
搂着自家王妃,徒祺宇觉得从未有过的安心。现在他是奉旨陪媳妇儿,谁也别想赶他出去。
丫头来报:“娘娘,两位姨娘来请安。”
“不见!”还不等林忆昔答话,徒祺宇便冷冷的道。
丫头为难的看向林忆昔,后者笑笑,“就说我身子乏,免了罢。”丫头答应了就要走,林忆昔又叫住道:“今儿厨房新作了几样糕点,我吃着还不错,剩了两盘,你端去,给两位姨娘一人一盘。”
丫头答应着去了。徒祺宇皱着眉,满脸不高兴,“好吃你就吃,给她们做什么!”
林忆昔笑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后院和谐?再说,那么多东西,我一个人哪吃得了?没得腻歪死了!”
“为我再不必如此的!”他盯着她,满脸认真,“我只在乎你。”
她嘟嘴,狡黠的扯扯他的袖口:“那么两个娇滴滴的美人,你真的一点都没动心?”
他摇摇头,埋首在她怀里,“以后不许把我赶出去!”
摸着他青黑的眼圈,她的眸子闪了闪:“没睡好?”
“嗯,书房没有你。”因为没有你,我睡不着也睡不好,因为没有你……
“好,我以后不赶你。”你也别想离开我。我给了你机会,既然你这么选择,那么……就放弃那些花花草草吧。我林忆昔认定的人,必须完完全全属于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啊亲们,有事耽搁了,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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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捡到了一只非常非常可爱的小奶猫,当成心肝儿养了几个月。
突然有一天,小奶猫突然开口说话了。
突然有一天,小奶猫变成了一个美少年。
突然有一天,小奶猫认祖归宗,成了被寄予厚望的皇子。
这个世界肿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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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作自受
知道女儿怀孕的消息, 崔夫人忙命人开库房, 寻了好些补身子的药材,亲自给女儿送去。
母女二人拉着手,叙了许多别后闲话。
林忆昔孕吐厉害,每天基本上吃不了多少东西。崔夫人心疼的摸着女儿的脸, 道:“孩子,吃不下也要吃,要不然肚子里的孩子不长个儿。我当年比你还厉害, 胆汁儿都吐出来了。”
“那母亲是如何解决的?”接过慧香递来的帕子, 擦了擦,林忆昔问。
“就是喜欢吃什么,强逼着自己多吃点。”崔夫人说着便看向慧香, “吩咐厨房, 多给王妃做些清淡的饮食, 要实在吐得厉害,用新鲜柠檬切片冲水喝,多少有点效果。”
慧香忙答应着。
林忆昔苦着脸问:“母亲, 这得吐到何时啊?”
崔夫人把她楼进怀里,怜惜的道:“再过一个月可就好了, 到时候只怕你看见什么都想吃呢。”
闻言, 林忆昔巴不得这一个月早点过完。
——
林钰奉命协助徒祺宇处理公务。这日散值回家, 走至半路,突然冲出来五六个彪形大汉,把他拽下马来, 痛打了一顿。事后,徒祺宇查得是六皇子手下一个得力之人干的——镇国公牛清之孙现袭一等伯牛继宗。
这牛继宗是个荒yín无耻的纨绔子弟,为人极贪财,见到好东西都想弄进自己家里。从小就是横行霸道惯了的,自巴结上六皇子,更是将一般老百姓不放在眼里,常仗着自己家的势力干些巧取豪夺强抢民女的事。
不过一条狗耳,也敢如此乱吠。徒祺宇打定主意,以后要好好惩治这厮一番。
这日,京中又逢集市,徒祺宇便衣而行,身边跟了一个彪形大汉。
“将军,你常年镇守京畿大营,可有些日子没逛过集市了吧。”徒祺宇笑说。
那彪形大汉正是镇守京畿大营大将吴鸿辉。闻言,哈哈大笑道:“是有两年没逛了,没想到京城越发繁华。”
二人正走着,前方突然吵闹起来。
徒祺宇叫卫士:“去看看前面怎么回事?”
卫士推开拥杂的人群,挤了进去,回来报说:“爷,前面有人强买强卖。一个纨绔子弟非要一两银子买一位老人家的玉佩,人家不肯卖,他还要让家奴打呢。”
“岂有此理!!!”吴鸿辉暴喝一声,走上前去。老百姓见他凶神恶煞的样子,下意识的变往两边退开,竟然自觉地形成了一条通道。徒祺宇这才看清里面的人,年纪不大,一身锦衣,满脸扭曲,看着就不像好人。
“爷,这便是镇国公牛清之孙现袭一等伯牛继宗,奴才曾见过一次。”福保凑在徒祺宇耳边道。
“就是他啊……”徒祺宇冷笑一声,上前,一把抓住牛继宗的手腕。他是习武之人,力气本来就大,这一抓自然是用了全力的,疼得牛继宗“哎呦”大叫不停。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徒祺宇瞥见牛继宗袖子里藏着一把匕首,他几次想把匕首掏出来均因吃痛而未成功。
看到这样,徒祺宇轻扯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笑意看在牛继宗眼里,犹如看见死神的眼睛一般,吓得不知所措,连喊家奴帮忙的力气都没有了。突然,他感觉手腕一松,一直想要挣脱而不能的某处突然有了自己的选择。几乎是下意识的,牛继宗掏出袖子的匕首,径直刺向给自己带来痛苦之人。
“大胆,敢行刺王爷!!!”吴鸿辉暴喝一声,伸手要去抓。
不想徒祺宇先他一步,一把抓住了刀刃儿。
“王爷?您……”吴鸿辉愣了愣,他错过了什么,王爷直接抓的刀刃儿,而不是那死刺客的手。王爷,别说您制服不了这么一个脓包,校场上比他厉害千百倍的您都眉毛都不带眨一下的便制服了。
王爷您不是故意的吧?不是故意的吧?不是故意的……吧……
徒祺宇警告的瞥向吴鸿辉,上位者气势尽显。他好歹是被太上皇作为储君培养了十几年的,岂能没有帝皇家的霸气与威慑,此刻眉头一皱,愣是让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大将军缩了缩脖子。
“来人,把这此刻送进大理寺,就说他行刺本王。”
他就是故意的。本来牛继宗那一刺,他完全可以制住。可他就是不那么做,他就是要坐实牛继宗刺杀皇子的罪名。
不然也太便宜他了。
仅凭强买强卖一事,顶多教训他一顿,定不了他的罪。便是找出他强抢民女的证据,有六皇子护着,到最后只怕也是不了了之。可要是自己受伤,事情可就严重了。刺杀皇子,即便没能成功,那也是死罪。今天他是打定主意要帮自己的内兄出口气,顺便也挫一挫六皇子的士气。。。
别看牛继宗是个不成事的纨绔,他老子可是朝廷重臣,六皇子的心腹。
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牛继宗没有刺杀皇子的胆子,可架不住他一口咬定牛继宗胆大包天行刺自己。伤了皇家人,别管你是不是故意的,不死也得脱层皮。
于是,理所当然,第二天进宫的时候,太上皇看到徒祺宇手上的伤,大发雷霆。问明缘由后,当即命人严惩牛继宗,即使有皇帝的袒护,牛继宗还是被流放岭南,终身不得回京。
——
自怀了孕,林忆昔便渐渐的把家事交给李嬷嬷,自己安心养胎。闲来无事,不过是逛逛园子,看看花,邀黛玉、忆馨等姐妹玩耍一番。
这日风和日丽,林黛玉早早的便来到吴王府,陪林忆昔挑选小娃娃的布料。
“昔姐姐,你瞧这块布如何,又好看,摸起来又舒服,做成小衣服一定不错。”突然,林黛玉举着一块布说。
“我瞧瞧。”林忆昔摸了摸,说:“还是玉儿妹妹的眼光好,我怎么就找不到这么好的?”
黛玉道:“姐姐又说笑呢。”
林忆昔道:“我说的可是真的,不信你问问慧香她们,我哪一日不赞你几回,说你又聪慧,又有眼光,谁娶了你才有福气呢。”
林黛玉羞得满脸通红,跺着脚说:“姐姐取笑我,我可不依!”
林忆昔命丫鬟把布料拿下去,笑着拉过黛玉,说:“妹妹别急,我可不是取笑你。我总想着,你以后也要嫁在京城才好,咱们还总能见面,若是别处,我是出不了京的,天南海北,想见个面儿都见不到,有什么意思呢?”
林黛玉低头沉思半天,方拉着林忆昔的手说:“不瞒姐姐,我也是这么想的呢。想我林黛玉自小便无兄弟姐妹相伴,从前我常常觉得孤寂苦恼,了无生趣。自遇到姐姐,才知道人生的可贵,只要想,人人都可以获得很精彩。姐姐待我比亲姐姐还亲,我又怎么舍得离了姐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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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圣旨
红楼梦中, 林黛玉的悲剧源于父母早亡, 寄人篱下的生活。如今,悲剧的外在条件已然不复存在,可林忆昔又有了其他的担心。
有父母依靠,有嫁妆傍身, 就不会悲剧了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身为封建社会的女性,本身就是一个悲剧。从小接受三从四德的教育,长大嫁人后还要收到层层的约束, 丈夫懂得体恤妻子还好, 万一再是那些不学无术、骄奢yín逸之辈,可不就如进了火坑一般?
以前她对林黛玉同情多过感情,一心想着, 让林黛玉摆脱书中早夭的结局就万幸了。可这么多年相处下来, 说没有感情自然是不可能的。如今, 她是真的把林黛玉当妹妹,自然,也希望她能获得自己的幸福。
她能感觉到, 黛玉也是把她当亲姐姐来看的。
黛玉是个天生敏感又有些孤高的性子,没有那些矫揉造作弯弯绕绕, 若非真心相信她把她当亲人, 是不会故作亲热样子的。
二人说到最后, 林黛玉甚至不顾矜持说出“不在京城她就不嫁”的话。这句话对受过自由平等教育的林忆昔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出身书香世家的大家闺秀林黛玉来说,已属离经叛道了。
——
林黛玉发现, 贾府对她这个外孙女越来越冷淡。
她是个聪明人,虽然大家都不说,她也明白其中一些原因,无外乎“利益”二字。
早先,她刚到京城的时候,贾府众人可谓极尽热情之能事。人人捧着她,让着她,她也能想的出是为什么,还不是碍于她爹爹的权势及林府的财产。
后来,贪心不足蛇吞象,林府带来的利益达不到他们的期望,便对她这个林府女儿冷淡起来。渐渐的连上不得台面的粗使婆子和丫头都暗地里指指点点起来,若是外祖母舅舅舅妈还像先前那般对自己,她们敢么?!
还不都是所谓的血缘至亲纵的?
直至爹爹进京,她渐渐与安平侯府走近,贾府才又摆出一副亲戚的嘴脸,妄想通过她攀上侯爷。如今,他们家的女儿贵为皇妃,况且有孕在身,假以时日极有可能诞下皇子。何况又巴结上了六皇子,他们自然是看不上自己了。
而且因为自己与吴王府走得近的原因,他们怕是巴不得与自己撇清关系呢。
林黛玉是颖透之人,既看清了,贾家的那些她也不在乎。
回府之后,林黛玉就找机会与父亲表达了将来要在京中挑婿的意思。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家,竟然说起了自己出嫁挑婿的事儿,林如海先是狠狠为女儿的离经叛道震惊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不得了啊不得了,她林如海的闺女要反天了嘞!
不过听完女儿的理由后,林如海也是暗自点头。他本非迂腐之人,不然也不会打小把女儿当男孩教养。他也不指望女儿嫁什么高门贵第,能一生快快乐乐平平安安便心满意足。
对于女儿的请求,他自然一定要满足的。
——
自林忆昔有孕,两位妾室越发往正院跑的勤。说是给王妃请安,其实不过是有事没事就在林忆昔跟前儿晃晃,以示自己的存在感。意思:王妃您都有喜了,不能再伺候王爷,就别霸着王爷不放了。再者,都知道王爷与王妃感情好,或许能偶遇王爷也未可知。
“王妃,您身子可还爽利?”孙姨娘颔首笑问,周姨娘也在一边附和。
“尚好,有劳关心。”林忆昔放下茶碗,看向二人。那笑是发自心底的,不似以往的怨艾,今日二人脸上都有着掩饰不住的喜色。心内倒有些奇怪,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她们这样。
不过,早晚会知道的,林忆昔想。
“都坐罢。”接过慧香递来的帕子,轻轻擦了擦唇角,林忆昔道。
二人谢过之后,便都入座。孙姨娘从袖袋中掏出一个荷包,笑着说:“听说王妃夜里睡不安稳,昨儿妾特找人寻了橙皮、丁香等几样药草,做了这个荷包,对睡眠是极好的。王妃戴在身上,日后必定睡得香甜。”
“亏你想着,倒有费心。”说着,林忆昔便使眼色,让慧香去接。
慧香捧着荷包给林忆昔敲了敲,然后便递给一个小丫头拿下去了。孙姨娘盯了那小丫头几眼,回过头,仍是满脸堆笑,说笑话给王妃听,周姨娘也跟着凑趣儿。
林忆昔今日精神还不错,闲着也是闲着,也乐得与她们周旋。
可林忆昔毕竟是有身子的人,做了一会子,不免觉得有些乏,旁人还没觉察到,时刻关注着她的慧香先感觉出来了。
“王妃,回去歇歇罢。”慧香道。
林忆昔点点头,正要扶着慧香的手起身,突听外面一股脑儿的嚷:“圣旨到了,快请王妃接旨!”
林忆昔万没想到这事,忙推慧香:“你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又叫来李嬷嬷吩咐预备香案等事。慧香回来说:“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吴太监拿着圣旨来宣,已经请到大厅了,说是让王妃和两位姨娘都去接旨。”
让两位姨娘也去,八成是跟她们有关了。
跟她们有关的能有什么事?无非是跟份位有关,降自然是不大可能,只能是提了。怪不得今日二人一身华装来请安,眉眼中还带着难以掩饰的喜色,想是已经提前知道了消息。这也不稀奇,二人本来就来自宫里,有什么秘密渠道互通消息并不奇怪。
林忆昔更衣之后,便携两位姨娘去接圣旨。
不出所料,果然是要提她们的分位。二人均从从四品的侍妾,一跃提升为正三品淑媛,又分赐许多东西。再这么下去,恐怕吴王府恐怕很快就要多出两位正二品侧妃了。对此,林忆昔心中早有预料,再怎么着,她们也越不过自己去。
接下来的事还有很多,分位升了,待遇自然也要提升,再让她们住在一个院子里显然不合适了。两位淑媛身边的伺候之人也要增加一倍左右,厨房那也要通知,以后份例加倍。
回到正院,心直口快的菱香还不住嘟囔:“王妃,您也太好性儿了。她们说要住鹿苑鹤苑,您怎么还真给她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