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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每天找我改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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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 (20)

看到蜿蜒的街道和对面的店铺。

两人点了餐,坐下来之后, 程鹤楼的眼神就没离开过窗外。陶晚坐在她对面, 要想看到她的视角得拧过头去, 拧了好几次后脖子有些酸,干脆直接坐到了程鹤楼的旁边。

程鹤楼看她一眼,笑了。

“你是在等殷秦吗?”陶晚问。

“是啊。”

“他们没有给你具体的地址吗?”陶晚望着窗外, 稀稀拉拉地也没几个人,“一般盯梢,很可能得盯两三天呢。”

“不会。”程鹤楼看了看时间,“快来了。”

陶晚瞪着她,有些吃惊:“你是直接约了她,还是查地址的人把人家的一天的行程都摸清了?”

“你说呢?”程鹤楼扫她一眼。

“后者。”陶晚道,“你怕打草惊蛇,殷秦本来就在躲你。”

程鹤楼笑了笑:“知道还问。”

“找话题说嘛,”陶晚可委屈了,“你今天都没说几句话。”

程鹤楼面上虽然一片平静,但陶晚知道她挺紧张,从拿到消息的那一刻这种紧张就开始了。

其实依据现在的情况来看,殷秦没有发病的可能性更大,来找一个陷害自己的人,陶晚有些想不通为什么程鹤楼这么紧张。

又刻意地找了两个话题让程鹤楼放松,在程鹤楼的状态终于缓和了一点时,街道走过来了一个人。

程鹤楼的眼神一下子粘在了那人身上。

陶晚看过去,直到那人走得近了点,才确定了她就是殷秦。

殷秦大概是天生的演员,或许在不同的地方她会为自己配备不同的身份,在片场的时候她冷漠淡然,一到了镜头下又睥睨众生。

陶晚没见过她私下的样子,但在想象中怎么都不该是这个样子。

殷秦穿着漂亮的大块拼色长裙,外面罩着橘黄披肩,头发剪短烫了蓬松的卷,妆不重,却足够好看。

她提着个编篮走近,裙摆在风中滑出漂亮的弧度,神色优雅又宁静。

陶晚的怒火噌地就窜了上来。

程鹤楼因为她的一段视频水深火热,国内网络掀起狂风暴雨的骂战,而视频里发疯的人却在异国的小镇里将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仿佛功成身退。

深秋的阳光洒到殷秦的发上,散发着漂亮的金黄,陶晚越看越生气,她猛地站起了身,往咖啡店门口奔去。

程鹤楼的反应有点慢,但还是赶在陶晚出店门之前将她拦了下来。

“你放开我!”陶晚实在是生气,用力地想要挣脱,“你拉我干嘛!”

“你冷静点。”程鹤楼皱眉看着她。

“我为什么要冷静?”陶晚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现在一切都清楚了,她没疯,她好得很,她演技实在是太棒了,从进组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在谋划陷害你了!”

“没那么简单……”

“你还要怎么复杂?等她再伤害你一次吗?你为什么就那么相信她……”陶晚用力掰着程鹤楼的手,“你弄疼我了!”

程鹤楼一下子松开了手,陶晚的肤色白,手腕这会红了一大片,看着十分可怜。

陶晚故意把手腕在程鹤楼面前晃了晃,然后立刻往门外跑。

这次程鹤楼没追她,但店门开在另一边,她需要穿过一条小巷才能到殷秦在的那条街。陶晚跑得很快,生怕下一秒就失去了殷秦的踪影。

程鹤楼不在乎伤害自己的人,她在乎,她要去问问殷秦为什么要这么做,要撕破她伪善的面孔。

终于转到了那条街,陶晚看到殷秦的裙角消失在一家店里。

她赶紧追了过去,但街边走过来一个人,高大的身影十分熟悉,陶晚赶紧躲到了一边。

是殷秦的那个助理,明科。

陶晚又气又急,她觉得自己应该带个保镖或者打手过来,不然就她这个样子,和殷秦发生了冲突,明科一根手指就能解决了她。

她掏出手机准备给程鹤楼发消息,刚打了两个字,有人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

吓得陶晚差点跳起来。

是程鹤楼,顺手揽住了她的肩,给她竖了个噤声的食指。

然后又抬手往前指了指。

陶晚望过去,看到明科蹲下了身,然后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撞进了明科怀里。

陶晚震惊地瞪大了眼。小女孩黑发黑眼黄皮肤,能和明科殷秦一起出现在这个地方,实在由不得她多想。

明科一把抱起了女孩,姿势娴熟极了。女孩手里拿着个彩色的小风车,一阵风吹过,风车咕噜噜转起来,女孩开始地笑着,然后陶晚看见明科也笑了。

她从来没见过明科笑,或者说,她从来没见过明科脸上出现过严肃紧张以外的表情。

但是现在他在笑,就像任何一个普通男人一样,笑得法令纹和抬头纹一起出现。

陶晚僵在了原地,她可以不惧怕明科去和殷秦死拼,但是她无法当着一个小女孩的面去和殷秦吵架。

明科抱着女孩进了那家店,陶晚的角度看不见里面的场景了。

程鹤楼直起了身子:“回去吧。”

“回哪里?”陶晚无措又沮丧。

“回咖啡店。”程鹤楼叹了口气,“那里能够看见那个店。”

陶晚的脸唰地红了,她看程鹤楼一眼,程鹤楼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默默地跟在程鹤楼身后回到了咖啡店,她们的咖啡和曲奇还在桌子上,陶晚向窗外望去,果然看进了对面的店里。

在挺显眼的位置,殷秦和小女孩在玩,明科在点餐。

角度问题,陶晚看不清殷秦此刻的表情,但是她知道,殷秦也一定在笑,就像明科的笑一样,是她从来没见到过的。

陶晚突然发现,她对殷秦一无所知。

网上曝出了许多殷秦以往的资料,她和殷秦共事过几个月,看过她所有的影视作品,却还是对她一无所知。

“她是谁?”陶晚问,“殷秦的孩子吗?”

程鹤楼点了点头。

“没有殷秦结婚的消息……”

“私生子。”程鹤楼说。

陶晚转过头看着程鹤楼:“视频的事和这个孩子有关?”

“很有可能。”程鹤楼喝了口咖啡,“具体的我还不清楚。”

“那把你清楚的告诉我吧。”陶晚颓丧地靠进沙发里,“不然我可能下一秒就憋不住,直接去问当事人。”

程鹤楼还是有些犹豫的样子。

陶晚非常无奈:“小鸡同志,我不是八卦娱记,也不是为了好玩去探寻别人的隐私。说实话,我不在乎殷秦,她有几个私生子都跟我没关系,我在乎的是你,她和你扯上了关系,所以我想知道真相。”

“嗯。”程鹤楼点了点头,看向窗外,“殷秦是有机会红的,虽然出道时接的都是些配角,但也都是些名导大制作,实力锻炼出来了,人脉也积累了一些。但她交了个身份特殊的男朋友,她的男朋友不想她走红,所以她还是只能演配角……”

“这孩子应该就是那个男人的,所以从来都没有被曝光过。”程鹤楼收回了目光,“他们没结婚。”

“为什么没结婚?”陶晚皱了皱眉,“那个男人有家室?”

“没有。”程鹤楼很果断,“殷秦不会给人当小三。”

“那什么原因?这个男人始乱终弃?”陶晚的眉头快皱成了山,“反正看这直男癌的思想,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程鹤楼看着陶晚,顿了顿:“殷秦……的精神疾病是家族遗传的。”

陶晚愣住了,之前的许多猜想全都破碎在了脑海里,那些残忍的碎片组成了另一个更鲜血淋淋的现实。

即使网上曝出了殷秦的精神科就诊记录,陶晚也一直觉得要么是假的,要么殷秦只是压力大一时受到了刺激状态有点不对。

甚至在刚才程鹤楼说起那个男人的时候,陶晚都在脑补这个男人是不是刺激到了殷秦的原因。但现在看来,殷秦家族遗传的疾病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让殷秦无法获得光明正大的身份,让那个小女孩可能永远都不会被她的父亲承认。

陶晚的火气被这一盆水浇得冰凉,而殷秦到底为什么要陷害程鹤楼,为什么现在又会和自己的女儿出现在异国的小镇,陶晚觉得所有的细节都被联系了起来,答案呼之欲出。

“那个男人是那个人吗?”

虽然指代不明,但程鹤楼明白她的意思:“不知道。”

“你邀请殷秦来演《完美谋杀》的主角,而殷秦也答应了。这才是你得罪那位的原因吧?”陶晚看着程鹤楼,“沈樱姿只是个掩饰?”

“沈樱姿的事是真的。”

“当然要是真的。不然怎么能是个完美的挡箭牌。”

“嗯。”程鹤楼应了一声。

“殷秦的男朋友……”

“查不出来。”程鹤楼顿了顿,“其实沈樱姿背后的那位也查不出来,许意大概知道,但是没告诉我。”

“这才是他们可怕的地方。”陶晚感觉身体有些无力,这是一堵死墙,他们平民百姓根本撞不开。

生活真是和戏一样精彩。

陶晚猛灌了一口咖啡,让自己的思绪回来了点:“有个问题,我之前以为不用问了,但现在看来,还是问一问比较好。”

程鹤楼看着她:“你说。”

“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不必要的误会。”陶晚笑了笑,“所以我想知道,为什么你明明清楚殷秦背后的情况,还要淌这趟浑水,找她来演女主?”

97、晋|江独|家,禁|止转|载 ...

程鹤楼搅了搅杯里的咖啡:“我认识殷秦是在大学的课堂上, 拉片子,她有一段表演拍摄手法很独特,所以老师反复播放了很多遍。不管停在哪一帧,殷秦的表演都很生动。她不仅眼睛里有戏, 每一寸表情, 甚至每一缕头发都有戏。”

“那是我第一次被一个人的表演折服, 不是大牌,不是主角, 也不是载入史册的影片。那时候我想,演员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程鹤楼顿了顿, “有灵气, 有天赋, 也足够努力和认真。”

“后来我接触过很多优秀演员,但是要说最让我无法忘记的。还是殷秦, 从来没有合作过,甚至都没有见过面的殷秦。”

程鹤楼笑了笑:“雏鸟情结吧, 或者就是在那个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场景,电影中的殷秦在我面前打开了一扇门。”

“《完美谋杀》在剧本的创作阶段, 女主的形象我一直想的就是殷秦的脸。我以前打听过她的事情, 有些惋惜, 但觉得既然她愿意为了感情放弃事业,别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但剧本完成的那一瞬间,我突然很想试一试, 所以我联系了殷秦。”

“然后我发现事情不是我猜想的那样。”程鹤楼看着窗外,神色有些沉郁,“她在被那段关系折磨,很后悔,她想演戏。”

“我们约的是中午,我把剧本拿给她,她看了一个下午,直到天黑下来。我看到她眼里终于有了光,没谈片酬,什么都没谈,她说她接。”

程鹤楼收回了目光,望向陶晚:“她既然都敢接,我怎么能不敢拍。有才华的人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咖啡店里晕黄的灯光落在程鹤楼肩上,陶晚看到了她眼里仿佛星辰闪耀的光芒。

如果换任何一个人坐在她面前,告诉她:我为了一个人冒很大的险是因为我单纯地欣赏她的才华,陶晚都会觉得不可信任。

但这个人是程鹤楼,这个人曾在她最绝望的时候,给她一条康庄大道。

而那时候,程鹤楼给她的理由也是:有才华的人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程鹤楼信仰的是才能,以此为道德基线,愿意为此对抗一切,不管是人力还是命运。

陶晚有些羞愧,为自己对程鹤楼的一点怀疑。陶晚又觉得十分骄傲,她喜欢的人果然足够坦荡,如日光昭昭。

陶晚站起了身,咖啡店里没什么人,即使坐满人,她也要在这个时刻亲吻程鹤楼。

她弯腰越过桌面,极近的距离看着程鹤楼,看着她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挠在心尖上蝶翼。陶晚轻轻地亲吻她的额头,道:“谢谢。”

对面店里的人吃完饭往回走的时候,程鹤楼和陶晚也起了身走出了咖啡店。

她们和殷秦走的是两条平行的路线,在末尾的时候伸向两边不同的方向。

陶晚握着程鹤楼的手,脚尖是不是踢一下路上的小石子,走得慢悠悠的,一点都没有了来时的急切和焦心。

程鹤楼并不在意名誉和金钱,她真心地守护着一些难能可贵的品质。陶晚认同她这样的三观,程鹤楼的样子在她心里越来越清晰,每一个线条,每一个闪光的交汇处。

她觉得她会一直爱着程鹤楼,不管她们的手能不能永远握在一起,不管时间和空间怎么变化,她都会爱着程鹤楼。

如同爱着这个世界的美好。

“其实你找殷秦就是想要看她过得好不好吧?”陶晚看着远处渐渐落下的夕阳。

“嗯。”

“那现在怎么办呢?”陶晚笑着道,“回家?”

“回吧。”程鹤楼说。

“网上的事不管了?”

“嗯。”

“电影的宣传和上映……”

“没有宣传,”程鹤楼淡淡道,“也上映不了。”

“坑金主爸爸那么多钱,还想不想在电影圈混了?”陶晚调笑道。

“谁还没投过几部上不了的片。”程鹤楼也笑,“金主爸爸们习惯了。”

陶晚停住了脚步:“我们在这里住一晚吧,我挺喜欢这个地方。天黑了,开车路上危险。”

“好。”这种小事,程鹤楼向来没什么异议。

找了家小旅馆住下,这一晚程鹤楼睡得早,陶晚思绪纷扰,想了大半个晚上,定了个震动的闹钟,这才睡下。

闹钟响得很早,陶晚本来就操心这事,手机刚一震动,她便猛地惊醒,关了闹钟。

程鹤楼睡得挺熟,陶晚起床的时候,她只是胳膊动了动。

陶晚怕吵醒程鹤楼,水声开得极小,匆匆地洗漱后出了门。

天还没亮,地平线远远有一丝霞光,陶晚走在清冷的街道上,风吹过有些凉,她裹紧了衣服。

昨天她借口拿程鹤楼的手机玩游戏,查了她的邮箱,看到了殷秦的时间表。

住到了小镇以后,殷秦的生活过得十分健康且极有规律。这个时间,她会出门跑步,顺便买新鲜的蔬菜瓜果和鲜花回家。

陶晚按照地图指示到了殷秦跑步会经过的街,藏在了一丛花树后。

殷秦果然很准时,没一会儿,她就跑了过来。

一身运动衫,额头有汗,神采奕奕。

待她近了,陶晚走了出去,站在了路中央。

殷秦看见她,脚上的步子慢下来,而后站在了原地。

陶晚走过去,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殷秦转头来回地看,确定没有其他人以后,讶异地问她:“你怎么在这儿?”

陶晚笑了笑:“我在这的原因还能有什么。”

“程鹤楼呢?”殷秦皱了皱眉。

“没来。”陶晚撒了谎。

“听着。”殷秦说,“我不会跟你回国,也不会公开发表对那段视频的任何看法。”

说完,殷秦转身便要走,陶晚攥住了她的胳膊:“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缘由。”

“无可奉告。”殷秦的态度冷淡而坚决,一瞬间让陶晚感觉又回到了拍戏的那段日子。

陶晚笑了笑,放开了她的胳膊。

殷秦根本不会相信她,这是陶晚早就预料到了的。一个有着那样人生经历的女人,不可能再轻易相信从别人口中说出的话。

那她只能用殷秦习惯的方式了。

陶晚从兜里拿出了手机,按了播放键:“我们刚才的对话我已经录下来了,但是显然这个不能说明问题。所以我昨天过来之后没急着找你,而是拍了几张照片。你的助理很忠心,陪你远赴他乡,还有那个小姑娘,很可爱……”

“你想要什么?”殷秦截断了她的话,望着她的眼神冰冷。

果然,孩子是殷秦的底线。

“我说了,我要真相。”陶晚将手机关了机,给殷秦看,“这次我不会录音。”

“这事跟你没关系,”殷秦的眼神复杂,“你最好不要扯上干系。”

“怎么跟我没关系?”陶晚声音提高了,“我是《完美谋杀》的编剧,我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来写这部剧,它的整个创作过程我都在参与,它对于我来说就是我的孩子!”

“孩子”两个字刺激到了殷秦,殷秦表情凝重地看着她。

“因为你的那段视频,《完美谋杀》不可能上映了,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陶晚步步紧逼,“还有,你看不出来我和程鹤楼的关系吗?她一心想要帮你,你无缘无故地反咬她一口,我不能问问为什么吗?!”

殷秦的表情一瞬间变得颓丧,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喃喃道:“我也不想的……”

陶晚有些紧张,殷秦的精神状态让她不敢过于地逼迫她,于是只得放缓了口气:“我不要你挽回什么,我只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告诉你。”殷秦放下了手,朝一个方向走去,“街上马上要有人了,我们换个地方。”

陶晚赶紧跟了上去。

殷秦带着她,越走越偏僻,镇子本来就不大,殷秦一直将她带到了边缘处。

陶晚看着殷秦的背影,猛地站住了脚步。

这个背影是女教授的背影,行走的姿态,手臂摆动的幅度,陶晚在片场看了好几个月,这些细节鲜明地跳出脑海,让她的寒毛瞬间竖了起来。

手揣进兜里打开了手机,程鹤楼的电话在她的紧急拨号第一位,来m国的第一天,两人就互相设置过了。

陶晚手指放在拨号键上,扬声对殷秦说:“这里就可以了。”

殷秦转身望向她,陶晚有拔腿就跑的冲动。

殷秦突然笑了一下,制止了陶晚要按下拨号键的手指。

“你在想什么?”殷秦道,“觉得我会杀人灭口吗?”

陶晚没回话。

殷秦叹了口气:“我不是女教授,生活也不是《完美谋杀》,我虽然的确有一些精神问题,但发病的时间极少,也很容易控制回来。”

陶晚愣了愣,真是峰回路转,上一秒她还觉得殷秦会把她抛尸荒野,这一秒殷秦又在向她示好了。

她在向她解释之前发生的事。

“有人逼我拍下了那段视频。”殷秦抬眼看着她,“用我的女儿威胁我。”

陶晚猜到了,点了点头。

殷秦笑了下:“你一点都不惊讶我有个女儿。”

“我昨天见到了,她和你很像。”陶晚道。

她没打算向殷秦透露自己知道的事情,那样的过往任谁都不想被人知晓,所以现在殷秦说多少,她听多少就可以了。

“我现在不能公开真相,也不能回国。还是因为她。”殷秦道,“他们会把她从我身边夺走,如果朵儿离开了我,我不知道她过得会是什么样的日子。”

陶晚看着她,知道殷秦没有骗她,虽然殷秦的演技足以骗过任何人,但陶晚相信程鹤楼。

相信程鹤楼,所以相信程鹤楼相信的人。

殷秦说的和她猜测的大致相同,这大概也是程鹤楼只过来看了一眼,便决定彻底放弃追究的原因。

“朵儿有你和明科,会过得开心的。”陶晚道。

殷秦愣了愣,陶晚第一次从她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那幕后的人,能透露一下吗?”陶晚上前一步,声调温和地道,“虽然不能力挽狂澜,知道对手是谁,以后起码可以躲着点。”

殷秦笑了笑:“不用了,都是因为我,只要躲着我,以后他不会招惹你们的。”

“是吗?”

“是。”殷秦眸光闪烁,大概是为了让她放心,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他是朵儿的爷爷。”

“好。”陶晚长舒出一口气。

转身要走的时候,殷秦叫住了她:“替我向程导说句对不起。”

陶晚看着她,这会天边有霞光,殷秦站在荒凉的戈壁之上,颓败又绮丽。殷秦热爱过表演,后来为了爱情放弃,现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是她的女儿。

命运残酷,总得找到支撑和希望顽固地活下去。

陶晚笑了笑,觉得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委屈和不平都变得释然,她道:“程导从来没怪过你,她说能跟你合作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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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晚回到旅馆的时候, 程鹤楼还没起床,这让她放心了点。

去私下找殷秦这事她没打算告诉程鹤楼,等到程鹤楼想要知晓一些事时,她再将自己打探到的和盘托出。

她说喜欢这个小镇, 程鹤楼便在早餐后带着她到处转了转。当然, 是避着殷秦的路线的。

再次回到琼斯家, 陶晚以为她们会直接回国,没想到程鹤楼突然给了她一沓资料, 让她去上课。

“什么课?”陶晚一脸震惊。

程鹤楼抬了抬下巴,示意陶晚自己看。

大片大片的英文, 陶晚一眼看到的是几个熟悉的名字, 为首的正是两年前被程鹤楼嫌弃的《剧本创作原理》的作者麦基。

“你不是让我不要看这些吗?”陶晚笑得很无奈。

“我是让你少看点理论, 多做些实践。”程鹤楼翻脸得很快,“我可没说那些理论没用。”

“什么都任你说。”陶晚翻了翻资料, “我们不回国吗?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巧合。”程鹤楼道,“麦基这些年就开了两茬课, 第一茬被林费费赶上了,这一茬被你赶上了。”

关于林费费的事,陶晚多少是有些耳闻的。合作过《水乳》之后, 惊讶于林费费的表演, 她特意地去查过她的演艺经历。

其中有一段便是在m国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 再回去的时候,便挂上了好莱坞的身份。

陶晚笑了笑:“你想让我复制林费费的成功吗?我可没那个天赋……”

“你真没吗?”程鹤楼看着她,表情挺认真。

陶晚深吸了口气:“我可以试试, 我没想到你胃口这么大。”

“我是挺大。”程鹤楼笑着道,“所以你要跟紧我了。”

要想跻身m国的编剧圈,可真是难如登天。陶晚清楚这个,程鹤楼比她更清楚。

所以陶晚只当这是程鹤楼给她的进修班,顺便躲躲国内还未能完全平息的舆论。

但开课的第一天,陶晚便被当众批评得一无是处。

那人甚至只是麦基的助教,不过是扫了两眼她教上去的课前测评题,便对她的作品评头论足,言辞毫不委婉地一通轰炸。

尽管回家之后程鹤楼安慰她,说这是那群好莱坞大佬教学的常用手段,给菜鸟们一个下马威杀鸡儆猴,陶晚只是运气不好成了那只鸡而已。

“你才是鸡!”陶晚怼了回去。

“好好好,我是。”罪魁祸首程小鸡喋喋应声。

总之,尽管如此,这通杀鸡儆猴还是激发了陶晚的斗志。

她陶晚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被老师批评过,从来!

品学兼优,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就是她陶晚的代言词。

结果人生第一次的课堂批评居然是在m国,当着从世界各地而来的同行的面,陶晚受不了。这不仅是丢她的人了,这简直丢中国人的人!

于是陶晚开启了疯狂的学霸模式。

程鹤楼自食其果,别说晚上想来点运动了,她想等到陶晚来睡觉都难。

于是干脆也给自己找了点事干,两个人一人一台电脑,经常一坐就是一天。

疯狂模式被打断,是陶枣放了暑假。

陶晚这才发现她们来m国挺久了。

她和陶枣视频的时候,程鹤楼不小心入了镜,便笑着打了个招呼。

程鹤楼去喝水,倒了水回来又跑到了镜头里:“枣儿要不要过来玩玩,你姐姐这边有课,一时半会回不去。”

陶枣本来就有这想法,笑呵呵地应道:“好啊,程导你管吃管住吗?”

“管。”程鹤楼很大方,“还管导游和司机。”

“那也得我姐同意,姐,行吗?”

“行。”陶晚应得也爽快,她现在和程鹤楼的关系早已不是当初,不用考虑会麻烦到她。

“签证和护照我来搞定。”程鹤楼尽职尽责。

陶枣到m国那天,下了挺大的雨,冷得厉害。

陶晚虽然嘱咐过了,陶枣的衣服还是穿得少了,她们路上有点堵车,赶到机场的时候,陶枣的脸红扑扑的,手非常凉。

陶晚正准备给她搓搓手,身旁的程鹤楼突然脱下了外套披到了陶枣身上。

“手揣会,衣服里热。”程鹤楼道。

陶枣望过来的眼神里有着明显的吃惊。

其实不过几步路而已,车就停在旁边,但程鹤楼的举动还是让陶晚感动了半晌。

程鹤楼是个不拘小节的人,衣食住行的事,自己不在意,便也鲜少在意别人的。这种近乎多余的关心举动,陶晚是从来没见过的。

因为恋爱关系,对自己偶尔会有,但是对其他人,从来没有过。

这是把陶枣真当自己妹妹来疼了。

陶晚越想越觉得高兴,一下子没控制住乐出了声。

“什么这么开心?”陶枣撞了撞她的肩膀,话是这么问的,眼睛却瞥了下前面认真开车的程鹤楼。

“你来了我高兴呗。”

陶枣一副晓得的表情,突然问程鹤楼:“程导啊,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国呢?”

“你姐忙完就回。”

“上完课就忙完了吗?”

“那不一定。”程鹤楼道,“你姐要是名列前茅,是可以跟着大师去世界一流的电影制作公司实践的。”

“哇哦。”陶枣捏了捏陶晚的掌心。

陶晚有些怔愣:“我怎么不知道。”

“你没问我啊。”程鹤楼笑得很无辜。

“挺好的挺好的。”陶枣拍了拍陶晚的手以示安慰,然后偷偷给从后视镜里看她们的程鹤楼竖了个大拇指。

程鹤楼大概是把琼斯的屋子当自己的住了,陶枣来了以后也是安排在这幢房子里。

陶晚早都备好了菜,虽然这是陶枣第一次来到m国,但陶枣挺久没吃她做的饭了,说想得厉害。

陶晚去厨房忙活,程鹤楼带着陶枣参观房间,三楼的观影室门口,陶枣叫住了准备去下一间屋子的程鹤楼。

“程导,殷秦那事影响大吗?”陶枣问。

这话问得直接,程鹤楼也从来没将陶枣当小孩子,于是回答得便也直接:“会有一些影响,但动不了根本。”

“嗯。”陶枣笑了下,“我没想到我姐会跟你来m国,也没想到你给她安排了另外一条路。”

“应该的。”程鹤楼道。

陶枣看着她,好一会儿没说话。

但程鹤楼知道她还有重要的话要说,于是静静地陪她站着。

“程导,”陶枣终于开了口,“有些话我可能没资格说,但你就当我自私吧,我还是想说。”

“你说。”

“你不觉得你和我姐的关系已经越界了吗?”

“哪条界?”

陶枣皱着眉:“同事,朋友,床伴,或者是单纯的一段恋爱?”

“越到了哪里?”

“越到了圈内不该有的线外,越到了一个人的心里,占据了她的生活,”陶枣看着程鹤楼,“影响着她的人生。”

“不好吗?”

“不好。”陶枣坚决地摇了摇头,“因为我不知道,当你离开后,她要怎么生活……”

“我不会离开她。”程鹤楼打断了陶枣的话,“你可能有些误会,我和陶晚的关系没有你想得那么脆弱。”

“感情的事谁都说不准……”

“说不准吗?”程鹤楼看着她,“你说不准你对你姐的感情吗?你会离开她吗?”

“你跟我不一样……”

“没有什么不一样,她爱你,所以你用同样的爱回报她,”程鹤楼笑了下,“何况我本来就爱她。”

陶枣有些愣怔,喃喃道:“你爱她吗?”

“我爱。”程鹤楼斩钉截铁,“从来没这么爱过。”

“我没想到……”

“你要对自己的姐姐有信心点。”程鹤楼道,“她带给我的,远比我能给她的珍贵许多。我怎么舍得离开她。”

程鹤楼眼里的光芒让她无法直视,陶枣垂下了眼。

她第一次有种感觉,有人要彻底夺走她的姐姐了,以这种强烈的、炙热的情感。

她真的没有想到,程鹤楼会和姐姐发展到这种地步,她看到了很多透露事实真相的细节,她无数次揣度过这些关系的起因与利弊,她曾经一度以为姐姐因为她踏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

她没有想到深渊下会是柳暗花明桃花源,就像无数武侠小说里的套路一般,跌落的悬崖下不仅有爱慕着主角的姑娘,还有可以称霸武林的遗世秘籍。

她以为除了她,不会有人知道她的姐姐到底有多珍贵,所以她们姐妹的关系才是最牢不可破的坚石。

但现在,程鹤楼发现了她们家最大的秘密,夺走了一颗星辰。

陶枣心情复杂,半天都没缓过来。

在临近晚饭前,她终于找到了反击:“你说的那些话,对我姐说过吗?”

以程鹤楼的性格,有的话对她说得出来,却不一定对当事人说得出来。

程鹤楼正端了菜出来,盘子放上桌时,清脆的一声响,和着她的语调,十分果断:“她知道。”

直起身后,望向陶枣,又强调道:“我看着她的时候,她就知道。”

99、晋|江独|家,禁|止转|载 ...

陶晚的课程结束之后, 陶枣的m国之旅也到了末端。

程鹤楼说的实践课没有到来,这让陶晚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小失落。

不过还好,最后一次作业交上去以后,麦基给她打了个大大的a。

终于到了要回家的日子, 司机开车带她们去机场, 但似乎路线并不对。

车停下来的时候, 并不是陶晚还算熟悉的机场,而是一个小牧场。

“怎么回事?”陶晚问程鹤楼。

程鹤楼下了车:“下来转转吧。”

陶晚下了车, 陶枣却留在了车里:“你们去吧,我有点困, 睡会。”

陶晚给她使眼色, 想知道是不是程鹤楼设计了什么, 陶枣却没理她,真抱着小毯子眯起了眼。

程鹤楼嘱咐司机:“你别睡着了。”

这会天气算不错, 天虽然冷却很晴朗。

阳光照耀着整个小牧场,冷暖色调融合在一起, 奇异的观感。

程鹤楼牵着她的手沿着有些泥泞的路一步步往里走。

“这是哪里?”陶晚笑着问,“我们还赶得上飞机吗?”

“赶得上,就看一眼。”

“看什么?”

程鹤楼停到了一块路牌下, 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个东西递给她。

陶晚拿在手里转了一圈, 才发现是一个单筒伸缩望远镜。

她吃惊地看向程鹤楼, 程鹤楼对她扬了扬手指,示意她看。

陶晚拿起望远镜,又看了眼程鹤楼, 才眯起了另一只眼。

程鹤楼给她指的方向很准确,是牧场的那幢房子。

稍微左右移动一下,就可以看到房间的窗户。

程鹤楼的手指突然过来抓住她的镜筒拧了拧,放大倍数一下子增加了很多。

她看到房间里的景象,桌子上的花瓶,壁炉里燃着的火。

一个身影晃了过去,吓了陶晚一跳。

她放下了望远镜:“你让我看什么?”

“看人。”程鹤楼望着远处,“第四条,你想了解我。这是我的家庭。”

程鹤楼说的第四条是告白时她提出的要求,你的朋友你的家庭你的私生活,在你愿意的时候告诉我。

有了之前和程鹤楼对于家庭的谈话,陶晚以为这部分的了解也就止于此了。

程鹤楼和家里的关系,连好不好都不能说。陶晚想要的,不过是程鹤楼对她的信任和两人之间的坦诚交流,所以那些就足够了。

但今天程鹤楼带着她来看她的父母,用这样特殊的方式。

陶晚心酸又感动,她重新拿起了望远镜,看到有人坐在了壁炉前的椅子里,花白的头发,戴着眼镜,看手里厚厚的一本书。

那是程鹤楼的父亲,和程鹤楼有着极其相似的面部线条,冷硬,一丝不苟。

陶晚无法和他交流,却在这几乎静止了的画面里看到了程鹤楼的过往,那天晚上程鹤楼对她说的话一句句在脑海里交替回想,让她似乎对上了一双幼时的眼睛。

不一会儿,有着柔顺长发的母亲过来泡了茶,推到了父亲手边的桌凳上,然后就默默地离去。

陶晚放下了望远镜,对程鹤楼笑了笑:“我跟叔叔阿姨问过好了。”

“好。”程鹤楼低下了头,握住了她的手。

一阵风吹过,程鹤楼的头发长了,发梢凌乱,遮住了眼睛。

她没有往回走的意思,陶晚便陪她静静站着。

“对不起。”程鹤楼说,“他们一直觉得我喜欢女人很变态,我不想让你……我只能这样。”

“没关系。”陶晚抬手抱住了她,笑着说,“我们都算是见过家长了。”

程鹤楼的父母都是标准的亚裔,回去的路上,陶晚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惑:“琼斯到底是……什么哥哥?”

程鹤楼回答得挺干脆:“我父母领养的,在我十岁的时候,大概是对我太失望了吧。”

陶晚愣了愣,程鹤楼笑了笑又道:“虽然琼斯有时候很烦人,但有他挺好的。”

航班没有晚点,转过一次机,她们终于在c市平安落地。

陶晚本来还想着待会怎么安排,她肯定要和陶枣回家的,但总觉得把程鹤楼一个人扔在别墅也不太好。

结果刚过了出口,她就知道她想得有些多余了,

关心程鹤楼的又不是只有她一个。

李浒离得老远就在给程鹤楼招手,等她们走近了,发现来接的人不止李浒一个。

剧组的几个老朋友,塞满了一辆车。

程鹤楼皱了皱眉,笑着问:“那我坐哪里?”

“能少了你的座嘛。”李浒把一个人赶去了另一辆车,然后对陶晚道,“借一会人,行吗?”

这是把她当管家婆了吗?陶晚笑了笑:“借,想借多久借多久。”

她和陶枣上了另一辆车,听他们的意思,今天是要好好给程鹤楼接风洗尘了。

车走到半路,陶枣叫停道:“我在这儿下。”

“干吗?”陶晚很是惊讶。

“我要再不去,杨柳要把我流量刷没了。”陶枣把手机举起来给陶晚看。

一排的哭泣表情,凄凉得不得了。

“你们大人说话,我听着也不方便。”陶枣道,“你们玩吧,估计会挺晚,就随便找地睡吧。”

陶晚还没来得及说话,陶枣已经开了车门,挑了挑眉道:“今晚不用回来了。”

车门被关上了,陶晚长长地叹了口气。

孩子长大了啊。

陶枣还没走到约定的店,就远远地看见一个人影奔了过来。

她干脆站定了脚步,有些无奈地望着那人。

杨柳冲得快,陶枣根本没来得及看这人的脸,杨柳就已经一把抱起她抡了一个大圈。

这会路上人多,真是丢人的不得了。

“行了行了。”陶枣嫌弃地捶了捶她的肩膀,“放下来。”

杨柳放是放下来了,一抬手又搭到了她的肩上,揽着她往店里走:“你今天要是不来,我就决定不理你了。”

“是吗?”陶枣斜睨了她一眼。

“是的!”杨柳很严重地点了点头,“不理你……两天!”

“哇哦,我好怕哦。”

“知道怕就好。”杨柳嘿嘿地笑着,“我是不是长高了?!我说了我肯定会赶上你,你看,现在差不了多少了吧。”

陶枣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短发刺啦啦的:“是,高了高了。”

“嘿!”杨柳往上蹦了蹦。

到了奶茶店门口,杨柳突然停住了脚步,皱眉站在原地,盯着奶茶店的牌子,一脸沉思。

“怎么了?”陶枣偏头问她。

杨柳转头看着她,因为揽着的姿势,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陶枣甚至能看清这傻子晒成深麦色的皮肤质感。

“我们不去这了。”杨柳说。

“那去哪?”

“跟我走就好了。”杨柳箍着她转了个方向,向另一条巷子走去。

“二货,我告诉你,我坐了二十个小时的飞机了,累得要命。”

“知道知道。”杨柳烦躁地挥了挥手,“你可厉害了,一言不合就出国。”

“我跟你说了。”

“是说了啊,我票都买好了,你放我鸽子。”杨柳恨恨地,“毕业旅行啊,你的你没要我就算了,我的你也不要我……”

杨柳越说越委屈,陶枣赶紧道:“行了行了,以后赔你。”

杨柳不说话了,沉默着往前走,陶枣有些奇怪。

和杨柳待一起的时候,这人的嘴巴几乎就不会闲着,更何况是这种久别重逢的时候。陶枣都能想到杨柳有多少话想跟她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傻子粘她粘得要命。

杨柳的高考成绩不错,和她一起去毕业旅行是陶枣答应的奖励,但是因为陶晚的事,她违约了。

杨柳发了一通脾气,第二天又发了一堆消息过来给她道歉。

这种傻子,即使粘人的不得了,陶枣也从来没想过要把她蓐远了。

杨傻子把她带进了一家ktv,一句话不说去开了包厢。

跟着工作人员进去的时候,陶枣调侃她:“身份证成年了?”

“成不成年你不知道吗?”杨柳嘴噘得能掉油瓶,“生日你也没回来。”

“礼物你不喜欢吗?”

“哼。”

气鼓鼓地进了包厢,等工作人员调试好设备以后,杨柳道:“你看我们包都没带,所以不要进来打扰我们。”

小哥笑着出了门。

杨柳道:“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

“我不应该带你来ktv。”

“那你想去哪?”陶枣坐下了,懒洋洋地靠着沙发,“你到底想干吗?”

“我应该去开间房。”杨柳刷地站起了身,“楼上就是酒店,我十八了,可以开了!”

说完就要走,被陶枣一把拉住了:“你发什么疯呢?开房干吗!”

杨柳被她拉的一个踉跄,干脆顺势倒下来,落下的姿势很完美,腿跪在了沙发上,双手撑在陶枣耳边。

“我生气!”杨柳说。

“生什么气?”用这种仰着的姿势看杨柳,陶枣觉得她还真有些凶巴巴的。

“好多气!”

“那你组织下语言。”陶枣道,“我等着。”

杨柳盯着她,眼神一错不错,慢慢地由瞪圆的眼盯成了柔和的小哈巴狗。

“你真好看。”杨柳说。

“你气我长得好看?”陶枣被逗笑了,“那没办法,我就是这么天生丽质。”

“你有没有觉得我哪里不一样了?”杨柳问。

“嗯……”距离太近,陶枣只能眯缝着眼睛打量,“黑了。”

“其他的呢?”

陶枣往上瞄:“头发更短了,诶,你能不能留长点啊,跟个中二病似的。”

“其他的,其他的呢?”

傻子的眼神望穿秋水,陶枣不好再敷衍她,便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瞄着她。

瘦得跟个猴子似的,腿长,腰细,撑在她耳边的胳膊上竟然隆着线条明显的小肌肉。

陶枣大概知道傻子想让她说什么了,傻子听说她运动会拿奖了以后非常震惊,表示体育要是都被陶枣超过了,人生还有什么反击的机会。

所以傻子大概健身了,本来底子就不错,这会要是摸一把腰,说不定能摸到腹肌。

陶枣笑了笑,从傻子的领口望进去,表情夸张地道:“哇哦,胸长大了啊!”

杨柳瞪着她,那表情就像一只气鼓鱼,再戳戳就炸了。

陶枣觉得有趣,便继续戳。她抬手拉低了杨柳的领口,抬头往里面看过去,正准备演技爆发地羞一羞傻子,眼睛却瞄到了一块红红的东西。

“什么……”她再想去看,被杨柳一巴掌扒拉下了手,然后猛地直起了身子。

“胸口什么东西?”陶枣瞪着她,有些生气。

“没什么啊。”杨柳转身往一旁走,“叙完旧了,你要听什么歌?”

“你给我过来!”陶枣越想越气,“快点!”

杨柳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然后转过头虚张声势地喊:“你干什么啊!”

陶枣起身过去,揪住了她的耳朵:“你能耐了啊!满十八了什么都敢干了是不是!开房夜总会,头发剃得跟狗啃了似的我就不说了,你居然纹身!你有什么好纹的!纹的时候舒服还是将来洗的时候舒服?!下一步是不是准备嘴上挂个环再玩玩自残啊?!”

杨柳吓懵了,她哪里见过陶枣对她发这么大火。健身了那么久也白健了,陶枣把她蓐到沙发上,骑|到她身上的时候,她一点都不敢用力反抗。

陶枣扒着她的衣服,将领口扯得巨大,胸口的纹身暴露在了空气中,被包厢五彩斑斓的灯光一打,色彩旖旎,画面火爆。

“这什么?”陶枣的指尖滑在那圆圆红红的纹身上,眉头紧皱。

“枣。”杨柳战战兢兢地说

100、(大结局)晋|江独|家,禁|止转|载 ...

自从那晚接风以后, 陶晚就留在了程鹤楼的别墅里,再没有了回家的机会。

因为陶枣第二天告诉她,她要去赔一场杨柳的毕业旅行,两个小姑娘说走就走, 把已经为数不多的暑假耗了个干净。

再见的时候, 已经是送两人去b市开学, 杨柳的学校和陶枣的对门,两人隔着一条街, 杨老师高兴得不行。

网上的风波已经渐渐淡去,但是带给程鹤楼的影响, 却依然存在。

《完美谋杀》的后期制作完成以后, 便被束之高阁, 完整看过的人也就陶晚和程鹤楼,两人开了一瓶酒, 坐在自家的放映室里,默默地看完, 默默地为自己的作品庆祝。

之前定在暑假播出的《恋爱通告》收视率非常好,这不仅为陶晚带来了丰厚的投资回报,还让她的名气再一次高涨。

开始不断有人来找她, 期望可以合作, 陶晚都以身体不适需要休息的理由推脱了。

她说不接就一部都没有接, 所以并没有引起大家的不满。

靠着吃老本,陶晚日子过得富足而清淡,每天和程鹤楼窝在一起看剧看书, 想出去走走就出去走走。

剪完《完美谋杀》以后,程鹤楼也进入了休养生息的阶段,最多就是带着相机拍拍照片,然后冲洗出让陶晚惊叹的摄影作品。她不往任何地方发,陶晚就挑喜欢的做了框,将家里的装饰画换了一遍又一遍。

她们闲下来以后,陈二倒是经常过来找她,按照陈二的原话来说就是,不喜欢跟程鹤楼聊,凶巴巴的,陶晚最可爱。

于是可爱的陶晚和她谈天说地,程鹤楼就坐在旁边,拿一本书,时不时瞄过来瞪陈二一眼。

陈二被瞪了最开心,再后来又撺掇陶晚和她一起写书。

“什么书?”陶晚倒是觉得有趣,陈二和她的写作风格从来不是一个路子,能一起写什么书。

“就随便写一些故事,轻轻松松的那种。”陈二神在在喝一口茶,“长时间不练笔手生,对不对。”

“我有在练习,但确实没有再写完整的。”

“我听说了,你不接本子。挺好的,把我们编剧的身价提上去,国内一直把编剧不当人啊。”

陶晚笑着道:“我就是想休息而已。”

“不用瞒我,到底什么原因我能不知道吗?”陈二压低了声音,朝程鹤楼那边斜一斜眼。

陶晚只笑了笑,就当默认了。有些事情瞒不住有些人,比如陈二,比如陶枣,比如程鹤楼。

“所以,随便写点东西玩吧。”陈二挑挑眉,贼贼的样子,“网络小说,你看吗?”

“看啊,《上玄》我还改编过。”

“不是那个意思的看,就平时看吗?或者小时候,上初中高中那会。”

“那会都用来读名著了,”陶晚笑着道,“刚开始的时候,程鹤楼一直说我写故事放不开,就是因为名著看太多的原因。”

“我给你个网站,你随便翻翻,如果还有兴趣的话,写两本玩玩呗,彻底打开思路。”陈二发了个链接到她的微信上,“看看年轻人都在看什么。”

陶晚点进去扫了一眼,觉得有点眼熟,想起来在挺久以前,她一门心思勾搭程鹤楼的时候,似乎在这里看过一个作者的书。

叫什么来着,很符合她们当时的状况,给过她一些歪门邪道的启发。

想起来了,《导演每天找我改剧本》。

陶晚笑起来。

对于网络小说,她倒不是一窍不通,毕竟这些年大ip改编剧多,想不关注都难。

在研究了一个星期小说网站后,陶晚决定动笔试试。

最让她感兴趣的是网络小说非常即时的反馈机制,在这里,只要你发出一章,便有各种数据来表明它的受欢迎度。评论更是丰富多彩,作者和读者可以做到最直接的交流。

于是每天写个三千字的网络小说,成为了陶晚日常的一部分。

程鹤楼挺支持她,时间不长,陶晚就发现,程鹤楼竟然注册了账号,起了个非常难认出来的昵称,天天追更评论。

她不想暴露,陶晚便装作不知道,每当在评论中看到程鹤楼的,总要乐呵好一阵。

生活平静无波,转眼便是一个春秋。

陶晚和程鹤楼都不是什么生活奢侈的人,每个月写网络小说的收入都够她俩的日常花销。陶晚有时候觉得,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也不错。

有个优秀的妹妹,包养个又漂亮又聪明的小……麦脸。

但很快,小麦脸打破了她美滋滋的生活,扔了张邀请函到她面前。

光看署名,便吓了她一跳。

和她有过一段短暂师生时光的麦基先生,邀请她去参加什么编剧会。

“这什么意思?”陶晚读完了邀请函,也没能反应上来。

“我说过啊,麦基会带她优秀的学生去一流的电影制作圈上实践课。”程鹤楼笑着捏了下她的鼻尖,“你就是那个优秀学生啊。”

“怎么可能……”陶晚不敢相信,“他上课的时候一点都没表现出对我的兴趣诶。是不是你搞得鬼?”

“这个鬼我搞不了。”

“琼斯?”陶晚皱着眉。

“他才不会。”程鹤楼笑起来,“真是你的,就是你的。对自己有信心点,好歹是我的人。”

“这个会去多久?”陶晚问。

“少则一月,多则半年。”程鹤楼揽着她,“如果顺利的话,你就是跻身hw的人了。”

陶晚哭丧着脸:“你陪我去吗?”

“陪。”

“我怕。”

“有我还怕什么?”

“上课的时候麦基说的最多的就是hw的编剧有多惨!”

“hw的电影你看了那么多,觉得编剧水平怎么样?”

“那不一样……”

程鹤楼抱着她,一边笑一边呼噜着背:“傻狗啊,机会来了要抓住。之前你为了我不接剧我就不说了,现在不能把这么好的机会推出去。”

“我只想给你写。”

“那就去把自己锻炼得更优秀一些。你还记得吗?我们还有任务没有完成。”

陶晚吸了吸鼻子:“记得。”

陶晚没想到,这一去便是两度春秋。

在hw的这两年,她无数次被逼到崩溃,被歧视,被打倒又重新站起来。

幸亏有程鹤楼一直陪着她,在她灵感枯竭时给她开拓思路,在她自暴自弃的时候给她鼓励,在她通宵时陪她熬夜,在她饿了的时候,甚至学会了做饭。

这两年,程鹤楼不再是导演,而陶晚成为了站在行业巅峰的编剧。

如果不是许意的电话打过来,陶晚觉得这样的状态可能会持续更久。

电话是打给程鹤楼的,陶晚只看到了程鹤楼手指的微微颤抖。

电话挂断后,程鹤楼背对着她站了一会儿,然后回头笑着对她张开了怀抱:“宝贝,我们要杀回去了。”

那个为了让自己儿媳和孙女消失,为了让自己包养的小明星开心的人,在一场制度变革中,轰然倒塌,锒铛入狱。

程鹤楼被禁锢住的翅膀终于可以肆意张开。

迟了三年的《完美谋杀》终于得以上映。

在《完美谋杀》的首映会上,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殷秦突然出现。关于殷秦与程鹤楼的话题再一次席卷网络时,再也不是猜忌、反水与谩骂。

唏嘘感叹,沉冤得雪。

《完美谋杀》上映了一月,票房和口碑破了国内记录,捧回了两项国际奖杯,话题讨论持续了半年。

被巨大的光圈环绕,陶晚对于此段时光印象最深的却是在首映时,程鹤楼握着她手的温度,和前排殷秦哭花了妆的脸。

半年后,程鹤楼和国内科幻之父丁仪的电影改编合同终于正式签订。

这个时候,陶晚才发现,在hw拼命两年的不仅仅是她,还有默默筹备着一切的程鹤楼。

《暴胀宇宙》的拍摄和制作,程鹤楼并没有委于他人,她砸上了所有身家和人脉,集结了国内最优秀的电影人才,开启了中国电影制作的新纪元。

开机仪式那天,大家拜完了关二爷,程鹤楼将陶晚拉到一边,揭机的红布牵在她们手中,程鹤楼弯腰对着她拜了拜。

抬头时,笑得如日光昭昭:“我该拜的是我的缪斯。”

多少年的相知相伴,每当这种时候,陶晚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眼睛躲来躲去,也没能躲得掉程鹤楼望着她的滚烫目光,于是只得踮脚过去吻在她脸颊:“你也是我的。”

“我们要向终极任务迈进了。”程鹤楼勾着唇角道。

“好呀。”陶晚笑着回她。

“或许这个完了还有下一个。”

“没问题。”

“下一个完了还有下下一个,很多很多个。”

“没问题没问题,我会一直陪着你。”

“那走吧。”

“走。”

【正文完结】

101、番外:陶枣x杨柳 ...

陶枣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 看到了站在走廊尽头的杨柳。

一身运动服,松松垮垮的,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lilith正端着咖啡从她身边走过,眼神瞄来瞄去, 问陶枣:“来找你的吗?”

陶枣还没回答, 杨柳转头的时候看见了她, 朝她开心地招了招手。

“嗯。”陶枣敷衍地应了一声,朝杨柳走过去。

还没走近, 杨柳便一个跨步冲过来,接走了她手上的文件夹:“穿那么高的跟还抱这么重的东西, 累坏了吧?你这个实习到底什么时候结束呀?”

“不累, 还得两个月。”陶枣带着她走到了楼梯口, “过来找我有事吗?”

“我们队赢了比赛,在这附近聚餐, 你跟我一起去呗。”杨柳给她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过十二点了。”

“我还得整理个报表……”

“哎呀, 工作哪有做完的时候,下午再做嘛。”杨柳拉住了她的胳膊,来回地摇, “好吗好吗, 我都一个星期没见你了。”

陶枣于是直接说道:“我不想和你队友一起吃饭。”

“为什么?”杨柳愣了愣。

“你们队八个男生, 六个问我要过微信号。”陶枣很无奈,“他们没有跟你打探过我吗?”

杨柳瞪大了眼睛:“我以为他们就打打嘴炮,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敢, 反了天了,敢动我的女……”

陶枣盯着她,杨柳把到嘴边了的话咽了回去。

“反正我不去了,中午赶报表,你要是下午没课的话在市里转转,我下班了一起吃饭。”陶枣道。

“没课没课,”杨柳亮着一口白牙,“我们专业今年放羊呢。”

陶枣叹了口气,抬手在她脸上拍了拍:“少打球,多读书,也没多久的学可上了。”

“好嘞。”

应倒是应得爽快,陶枣知道她这就是对牛弹琴。

把杨柳送到了电梯,看着她下了楼,陶枣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往办公室走去。

叫的外卖已经到了,她开了盒子,边吃边看总监发过来的报表。

在其他人看来,她一个实习生也就做做打印东西跑跑腿的活,但陶枣并不会把自己定位到这个档次。

这一季度的报表数据有问题,她前两天就发现了,今天这份文件到手,她得好好看看猫腻在哪里。

杨柳早早地到了球队约定的饭店,一个人坐在包厢里,越想越气。

从小到大追陶枣的人从来没少过,但也没有多到这种地步。

而且这些人是自己的兄弟,三年来一起流汗流血的,居然十个里面有八个都打着陶枣的主意。

这让她有种四面楚歌的感觉,仿佛一不小心就有人往她背后捅一刀,正中肾,以后连腰都直不起来。

人陆陆续续地到了,有不少人带了伴,围了两大桌。

你看,明明自己有对象的吧,还要要陶枣的微信号。

花花肠子,不忠不义,哼。

杨柳暗暗计划好了,然后没等大家开始动筷子吃菜,就抄起啤酒瓶一个个敬了过去。

“诶,老大啊,这段时间辛苦了啊,能给咱把矿泉水换成脉动,真的是不容易啊……诶,你不要喝啤的,啤的是我们女孩子喝的,这白的味道挺好的,来,对,走一个……”

“诶,老二啊,这是嫂子吗?真漂亮!嫂子你得管好我们二哥,他这长得俊的,多少小姑娘惦记着呢……”

“老三,喝呗,咱两这个关系……我喝啤的怎么了,我是女孩子,虽然我也经常忘记,但我就是女孩子啊!你不信吗,来上手摸摸?哈哈哈怂货。”

“老四,你今天赛点的那个扣杀,卧槽太帅了,场子上的姑娘们都炸了,没个三杯过不去啊!”

……

知己知彼,杨柳根本不怕跟队里的人拼酒。她带了氛围,后面自然有人来来回回喝个没完。

毕竟就是一群大傻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她随便挑拨两句,就等着他们喝趴下。

饭吃了一半,酒过三巡,是时候了。

杨柳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一挥手,带得整个身子都磕到了桌子上,“嘭”地一声,吸引了桌上的注意力。

杨柳笑着说:“给你们说个好玩的事,我姐们陶枣,财大经管女神,知道吧?”

“知道知道。”桌上的人都点头。

杨柳醉醺醺的样子,晃了晃身子:“哎呦你们不知道,从小到大追她的人可太他妈多了,要连起来能绕地球两圈,今天我就给你们透漏个内部消息。”

肉眼可见的,好几个队友的眼睛亮起来。

“快说,快说。”

“我姐们她挑男朋友啊,有个首要条件,就是能打得过我。”杨柳拍一拍胸脯,“我是第一关。”

桌上有女生笑着问她:“那你不是挨了很多顿打?”

“那可不!”杨柳瞪着眼睛,“而且越打我就越觉得啊,不能轻易认输,那多对不起之前那些我认真打过的手下败将啊!”

女生笑了起来。杨柳神秘秘地道:“知道我为什么学拳击吗?就为了这事。”

“biubiubiu!”杨柳冲空中挥了几拳,特别乐呵,“欢迎大家来挑战啊!老二你要不要试试?”

“小杨,你喝多了。”老二抓着女朋友的手。

“老六嘞?”

“杨柳你现在都站不稳……”

杨柳冲他勾了勾手:“醉拳,你过来试试。”

老大一如既往老好人,将她拉得坐下了:“比武招亲啊。”

杨柳本来没想演这么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真喝得有点多,头脑一时发热,觉得又委屈又怒火中烧:“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这句话声音不小,桌上有一瞬间的静默,很快被老大端起的酒杯给掩了过去。

杨柳的太阳穴发胀,心跳跳得快,又暴躁又无处发泄,索性一装到底,栽倒在桌子上,就睡了过去。

这么说真的能阻止别人觊觎陶枣吗?今天这桌看着点兄弟情分不招惹陶枣了,那外面那些人呢?陶枣那么优秀,早都成了财大的传奇,高校区一片豺狼虎豹盯着。现在去世界五百强实习,小高跟包臀裙,化着淡妆神情冷漠,跟个天仙似的。

她哪里挡得过来啊……

就算她练了四年拳击,也总有打不过的时候啊……

而且陶枣又不是真比武招亲,万一有哪个小杂种走了狗屎运……

操!操操操!

烦躁!生气!想干翻全世界!

陶枣下班的时候耽搁了一会,给杨柳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约定时间二十分钟后了。

电话那边的声音委屈极了,跟只流浪狗似的:“我等了好久,你怎么才给我打电话啊,你加班就不能给我发条消息么,我在你们楼下的甜品店喝了三杯奶茶了,他们家好难喝啊……”

“难喝你还喝那么多,”陶枣安抚道,“马上就下来了,在等电梯了。”

“几号梯啊?”

“看哪个先来呗。”陶枣退后将两排电梯扫了一遍,“不出意外2a先到。”

“你别挂电话啊,跟我说话呗。”

“说说说,说了多少年了还没说够。”

“我都一周没见你了!”杨柳马上就炸了,“一周!七天!十四个日日夜夜!”

电梯叮地一声到了,陶枣进了电梯:“你怎么算数呢。”

“日和夜加起来不是十四吗?”

“那十三,今天白天你见到我了。”

“欺负人……”

电梯下到下面的楼层,很快进来了一堆人,陶枣被挤在后面,不好再说话,便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杨柳这种时候一向聪明:“进人了吧,你不用说。你就听我说就行,我们今天中午去的那家烤肉店没有宣传说得那么好吃,就一般般啊,不,可以说是索然无味了,我们球队那群傻子带着女朋友过来,都不知道主动去添把椅子……”

可着劲地抹黑,陶枣低了头,头发散下来隔绝了外界嘈杂的声音,只剩下手机里杨柳激情澎湃的唠叨,逗得她忍不住笑起来。

电梯一路停,最后塞了个满当。

终于到了一楼,前面的人没出去,陶枣就看见了站在了人群外的杨柳。

个子本来就高,这会还跟只小鸟似的使劲蹦跶,对上她的眼睛,兴奋地挥了挥手。

二傻子。陶枣叹了口气,挂了电话。

郁闷了一下午,杨柳终于蹭到了陶枣身边,伸手拿过了她肩上的包:“我帮你背。”

陶枣没挡她,只是嫌弃地看着她将包甩到背后:“丑死了哦。”

“你背双肩我背着就不丑了。”杨柳把包放下来挎个单肩,觉得难受,又甩到了身后,“你们女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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