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笑却不多。
这个叫颜色的小丫头,挺会逗人高兴啊。
吃过早饭颜色被人带着参观霍家老宅,霍正希则跟着老爷子进了书房。门一关老爷子就指着他的鼻子“骂”:“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到现在居然连人都没搞定。”
“您这话什么意思?”
“她都没有跟你结婚的打算,你是准备怎么着,继续和她耗着?”
“追人哪有那么容易的。爷爷你是父母包办,不懂这里面的门道。自由恋爱都这样,男人都得使劲追才行。哪有今天说句我爱你,明天人家就跟你走的道理。你虽然看不上她们家,但说实话,颜色也是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姑娘。你当年让我哥使坏,差点败了她家里的生意。她能原谅我不计较重新跟我在一起,我已经很感激。结婚的事情她不愿意我也不会逼她,毕竟她还小。”
“可你不小了。”
“我也不老,还有哥呢,您先管他吧。”
霍老爷子好气又好笑,拿孙子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最后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我说正希啊,你不会到现在还没把人拿下吧。”
一向斯文有严谨的爷爷今天说话特别奔放,霍正希都有点不习惯了。
“没有,我们常在一起,没什么问题。她纯粹就是为了事业不想结婚而已。”
“那就索性让她把事业做死算了。”
“千万不要。”霍正希收起一脸笑意,缓缓摇头,“您不喜欢她没关系,看不起她是个唱歌的也可以,她都不会跟你计较。但你要是毁了她的事业,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理我。如果她不理我,那我……”
“你怎么样,还要不理爷爷不成?”
“我以后都不会再踏进这个家一步。”
“你这孩子……”
“您开玩笑的是吧。”
不管是不是玩笑,孙子都这么表态了,霍老爷子也不能不放在心上。看来拿事业威胁颜色这招已经行不通了,只能换个方法。
“你也真是没用,既然常在一起,为什么她到现在都没怀孕?”
“爷爷,现在不是古代,生育是女人的特权,我充分尊重颜色的决定。更何况我也没有做父亲的打算,太早了。”
孩子这种事情讲究缘分,他/她没来的时候,霍正希不会特别去想。一个还不存在的生命,对他来说远不及颜色重要。
也许真的要等到怀上的那一天,才会有更深的体会。
霍老爷子彻底没辄了。
“你啊,简直笨得不行。”
“是,我这人没什么好办法,就这么笨着挺好的。”
感情路上多坎坷,如果不笨一点,又怎么能走到今天呢。
颜色和他分手的时候,霍正希也曾想使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去分析问题解决问题。可后来他发现不行。感情是没有办法论对错与输赢的。
还不如就这么笨笨的,一直等着她来得好。
谢天谢地,她这些年没让别人抢走。或许,她也跟自己一样笨吧。
孙子又轴又倔,老爷子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本来还想说服他另觅新欢,现在看来是他离不开人家姑娘,不是姑娘巴着他不放。
怎么说呢,老爷子向来心高气傲,又视孙子为宝,眼见他这么“堕落”,有点不知所措。
所以谈话进行到最后,他只能换种口气劝对方:“你也稍微动点脑子吧,要不懂怎么追女生,我给你介绍几个高手。他们招都多得很,保证……”
“不用,您的那些高手都是采花高手,对付颜色不用这招。她这个人不按套路出牌,一般的招数对她没用?”
“这有什么说法吗?”
“当年我们在一起,是她追的我。”
“看出来了,就你这性格,也不像是能追人的。”
“可是当我决定跟她在一起时,她却拒绝了。”
饶是霍老爷子叱诧风云多年,也没搞懂这里面的门道。难怪孙子能被颜色给迷住,这姑娘太奇怪了,连他个老头子都摸不透。
☆他不懂,当年的霍正希也不懂。其实连颜色自己也不懂。
刚刚拒绝霍正希的那几天,颜色每天都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的。她这样子叫林琳有点害怕,还以为她灵魂出窍,想找人给她做法呢。
“色/色,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丢了好多钱。”
“什么,钱包让人偷了吗?”
“没有,我把霍正希弄丢了,损失惨重。”
“哎呀,这个没关系的。你那天是一时嘴快,其实你当时就能圆回来的,就是没想到罢了。”
“说得轻松,你倒教教我要怎么圆。这事儿搁你头上你怎么办?”
“我啊?你是说霍大神跟我表白吗?可我已经有沈继了,我就只能忍痛拒绝他了。颜色,还是你适合他。”
颜色跟林琳这样的傻白甜说不清楚,只能一个人默默地郁闷。
一连几天她都没能见着霍正希,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老实说就真的见着了,她也不知道该跟人说什么才好。
郁闷的事情总是扎堆来。
这边刚拒绝了霍正希的表白,那边游泳课就换了教练。颜色那天去上课,一见那个从前的鬼佬教练,脑袋直犯晕。再问其他人,都说不知道霍正希去了哪里。
颜色沮丧到了极点。
被虐了一整节游泳课后回到家里,才发现有门课有篇essay要交,而她居然忘了写。
果然最近多事之秋,霉神罩顶,颜色觉得自己要完蛋。
林琳在那里鼓动她:“要不找人帮忙写吧,花点钱就行。”
颜色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种行为,一是可耻,二是没钱。主要是没钱,前一阵为了养霍正希,她花钱如流水。
这两天节衣缩食,才深深体会到了各中艰辛。
养个人好辛苦啊。
更辛苦的是作业不会写,憋了一晚上也没写出几个字来,还七零八落的。
林琳看她可怜,让她去隔壁求霍正希:“沈继说他常给人辅导,咱们这种作业对他来说跟吃菜一样简单。”
颜色脸皮薄,一下子陷入两难境地。
到底是作业重要还是面子重要?最要命的是,万一她去了,霍正希却不答应,那岂不是连里子都一起丢了。
颜色突然好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爷爷的意思其实很明显。
爷爷:小子,你不要告诉我你们现在还只是处在拉拉小手亲亲小嘴的阶段哦。
霍正希:没有,很多年前我们就已经全垒打了。
☆、补偿
☆又熬了一晚上, 颜色几乎通宵,写出来的作业却是惨不忍睹。
她自己都快没信心了, 在那里跟林琳叹气:“算了, 我不交了, 交上去也得不了几分。”
“不行啊,平时成绩也很重要, 这个占分很多呢, 万一你期末没考好,这科就得重修。”
重修最可怕的不在于要花时间再念一次,而在于又要交一笔数额庞大的学费。这年头除了富二代中的败家子, 谁这么不拿钱当回事儿啊。
“可我实在不会写。”
“找沈继, 他好歹是你学长,我让他辅导辅导你。”
林琳如今正处于热恋期, 男朋友使唤起来比谁都顺手。沈继也是听话,让干嘛就干嘛。
颜色特别不好意思,坐在他家客厅里跟人道歉:“对不起啊学长,麻烦你了。”
“没事儿,就是我水平也不高。要是正希在就好了, 偏偏他回国去了。”
颜色这才明白他为什么没去上游泳课。
“为什么回国?”
“家里有点事儿,突然让他回去一趟。”
“那他不上课吗?”
“他不上课也照样能过, 无所谓啦。”
这种人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行系,这辈子才能有这么出众的脑袋,学什么都毫无压力。
两个同样学渣的人在那里为了一篇essay奋斗不息,一直折腾到很晚。
林琳本来陪着他们, 后来实在困得不行,就先回去睡了。华三多出去酒吧happy,喝得醉醺醺地回来,在客厅里大吵大闹。
沈继嫌他烦,硬是把他推回了房间。
进房后华三多还是没有安静的趋势,沈继有点急,可别让邻居报了警。想了想最终把人推进浴室,拿凉水给他冲脑袋,希望这酒能醒。
没想到华三多叫得更厉害了。
颜色在客厅里听得心惊胆颤,本来还有几分睡意,这会儿一下子醒了。她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走人,听到身后有人开门的声音。
回头一看,霍正希提了个行李包进来,看到她显然有点意外。
颜色更加意外,这么多天不见,她想他都快想疯了。尤其是现在,在她发现沈继也搞不定她的作业时,她就更想霍正希了。
她讨好地冲对方笑笑,有点做作。
霍正希抬手看表,凌晨两点,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儿?”
“我……”
颜色话没说完,里屋传来华三多杀猪般的尖叫声。
“那什么,三多他喝多了,沈继给他醒酒呢,没事儿。”
“所以你们在喝酒?”
“不是,我们在讨论作业。”颜色晃了晃手里的书包,“我有篇essay要交,跟沈继请教呢。”
霍正希笑了,眼里有几分不屑。就沈继那每次低分飘过的成绩,能教颜色什么。
“我也觉得他教不了,可你不在啊大神。”
霍正希长这么大,头一次这么想给一个女生翻白眼。
前两天拒绝他的时候那么干脆,现在要交作业了,就想起他来了。敢情他就是个辅导老师是吗?
要不是颜色一直以来追他追得真情实感,霍正希简直要怀疑,她追自己是不是就是为了顺利毕业?
毕竟身边打这个主意的姑娘不是没有。
他走过去拿起颜色掏出来的作业看了看,目光扫到她脸上:“开学的时候就说这周要交,你怎么到现在才写?”
“忘了,真的忘了。”满脑子全是他,还记得住什么别的呀。
“先回去睡觉,明天教你写。”
“不行啊,明天就要交了。”
本来都想放弃了,霍正希出现了,这机会不抓住太可惜。关键是,写作业还能独处,多好的机会呢。
几乎两天没睡的颜色这会儿眼睛里冒绿光。
困是真困,但还是得强撑着。念书哪有不辛苦,古人还头悬梁呢。
霍正希被她的样子给气笑了,犹豫了片刻道:“给我吧,明天一早给你。你们几点截止?”
“中午,明天中午十二点。”
“知道了。”
颜色有点不好意思,也有点担心:“这里管这种挺严的,你帮我写会不会有麻烦?”
“说实话我也担心,毕竟你我水平差太多。我会尽量用你的水平写出来。”
颜色垂头丧气:“我以后会用功读书的。”
“下不为例。”
“嗯!”
颜色用力点头,高兴得几乎要飞起。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扑上去抱住霍正希狠狠地亲一口。
这男人太甜了。
欢欢喜喜回了家,颜色倒头就睡,连澡都没顾得洗。她第二天早上没课,一觉睡到了十点钟。
起来的时候有点懵,一直到刷完牙才想起自己的作业,一个激灵奔出房间,在客厅的茶几上看到了一份打印稿。
旁边还有字条,是林琳写的。
霍大神让我给你的,作业。
来不及细看到底写的什么样儿,颜色换了衣服拿着书包冲出家门,赶在截止时间之前把作业交了上去。
要是没有霍正希,她绝对死定了。
交完后的颜色一身轻松,转头买了杯咖啡提神,这才摸出手机想给霍正希打电话,又担心他还在睡觉,犹豫了一下手机塞进口袋里。
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她索性去了图书馆看书。下午第一节课的时候,在教学楼里碰到沈继,就拉着他问霍正希的情况。
“不清楚,他回来了吗?”
颜色吃惊地望着他:“昨晚就回来了,你不知道吗?”
“没留意。华三多闹了一晚上,害我都没怎么睡。”
沈继边说边打呵欠,颜色赶紧又去给他买了杯咖啡。沈继赶着去上课,没跟颜色细说,谢过她之后就走了。
颜色一整节课都在走神,手机拿出来又放进去,来来回回好几次。好容易熬到下课,第二节课她跟林琳一个班,教授没来前,她悄悄问对方。
“早上霍正希几点过来的?”
“九点左右吧。”
“他看起来怎么样?”
“有点憔悴,好像很久没睡的样子,胡子都没刮。”
留着小胡茬的霍正希……
颜色想像了一下,觉得无比性感。
“他留胡子好看吗?”
“好看,男神哪有不好看的,怎么都好看。”
颜色更美了,转念又有点心疼,她是不是虐男神虐得太狠了?
下午的课愈发没心思上。刚一结束颜色就拿起包往外冲,一路奔回家做饭。林琳跟在她后面直喘。
“颜色,你这么急干什么。”
“回家做饭啊,你要吃什么?”
“吃什么都行,我晚上跟沈继出去吃饭。”
“那就不准备你的份了。”颜色疑惑看她,“那你干嘛跟我回来,你直接在学校里等他结束不就行了。”
林琳一拍脑袋:“我给忘了,我看你这么急,我也跟着急。你怎么了,做晚饭还早着呢。”
这会儿才四点,做什么晚饭啊。
颜色才不理她,把冰箱好好扒拉了一番,找出各种食材在那里切啊剁的。林琳被她赶回房间换衣服打扮,她自己则在厨房里哼着小曲儿美滋滋地开油锅。
她要好好慰劳慰劳霍正希。
结果做了一桌子菜,去隔壁敲门却没人应。往门缝里看一点灯光没有,家里根本没有。
颜色失望地又回了自己家,赶上林琳花枝招展出门,让她愈加羡慕嫉妒恨。
不甘心的她十分钟后又去了隔壁,还是没人。来来回回好几次,一直到八点左右,她敲完失落地转身,发现霍正希和华三多站在她身后。
“你怎么了?”
一副天都快塌的了倒霉样。
“又有作业要做?”
“你去哪了?”
颜色有点不高兴,说不上来为什么。他没做错什么,她就是觉得有点委屈。
“吃饭。”
“一个饭吃这么久啊。”
“上课啊,上完课去吃饭。你到底怎么了?”
华三多酒早就醒了,一下子嗅到这两人之间不寻常的气息,赶紧掏了钥匙开门进去,随手又把门给关上了。
不仅关了,还给落了锁。
霍正希无家可归了。
可明明是他进不了家门,为什么颜色看上去更像流浪的小狗呢?
“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找你你不在。”
“那你不会给我打电话吗?”
呃……
为掩饰尴尬,颜色生硬了转了个话题:“那什么,你吃了吗?”
“我刚刚才说过,我在外面吃饭。”
“好吧好吧,算我多问,我回去了。”
颜色窘得不行,转身就走,进门后才发现霍正希居然跟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
“你没听到刚才三多把门反锁了吗,我现在进不了家门。这都是因为你。”
“这个……”颜色一眼扫到那满桌的菜,热情地招呼他,“那你要不要再吃点?”
霍正希那么注意形象的人,这会儿都恨不得打个饱嗝出来。他走过去看那些菜:“这么多,全是你做的?”
“嗯,我做菜又快又好,绝不是吹牛。”
“看出来了,难怪没时间写作业,心思全花做菜上去了。”
颜色抱歉地冲他笑笑:“对不起啊,你昨晚是不是写了通宵?”
虽说他是大神,可毕竟不是完全一样的专业。即便他学过这门课,应该也是几年前的事了。
替她写那个作业,很费功夫吧。
霍正希本来想说还好,突然念头一转,盯着颜色认真道:“是,我写了一晚上,连觉都没睡。你是不是应该补偿我?”
“啊,你要什么补偿?”
恍惚间,她觉得面前这个男人,似乎离她又近了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今天这章希哥有没有什么要对大家说的?
霍正希:作业请自己做,不要找人代做。
作者:就这些?
霍正希:毕竟有些人的水平,可能还不如你。
☆、约定
☆近距离看霍正希的眼睛, 带了一点琥珀色的光。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有几分甜味, 把他整个人也衬得愈发甜蜜了。
颜色被美色吸引, 忘了害羞与矜持, 非但没躲,反而更凑近了一些。
她用力闻了闻对方身上的味道, 问:“你这什么味儿, 喷香水了吗?”
屋里的那点暧昧气氛一下子就给冲淡了。
霍正希低头闻了闻:“有吗?”
“有,甜甜的。这是女士香水吧,你怎么喷这个。”
霍正希乐了:“你难道不是应该问我, 刚刚跟哪个女人在一起吗?”
“有吗, 你不是跟三多一起回来的。”
“那也不代表我一直和他在一起。我们可能只是在楼下碰到。”
“好吧,那你跟谁在一起?”
她这么自然, 半点没有吃醋的意思,让霍正希产生了几分幻觉。难道一直以来都是他自作多情,颜色根本没有喜欢过他?
电视里演到这种桥段的时候,女生不该是这个表现啊。
那时候的霍正希还略稚嫩,尤其在男女感情方面, 半点经验没有。仅有的认知也都来自电视电影。
颜色的出现,颠覆了他的很多认知。
比如恋爱不一定非得男追女, 女生锲而不舍一往无前也可以很可爱。那样的女生不都充满心机,也不见得都耍阴谋诡计。
再比如现在,听说他跟女生吃饭也不生气,反倒一脸好奇地望着他, 特别真诚地等答案。
结果等了半天没等到,颜色脖子都酸了。
身高差太多也不好,和霍正希说话好累哦。
“所以你到底跟谁吃饭,害我等了一晚上。”
“没有谁,就跟三多。刚刚那是开玩笑。”
“那你身上的香水味怎么回事儿?”
“三多的。我们吃的铁板烧,他嫌衣服上有味道,一上车就开始喷香水。我不小心被波及,我不用那东西。”
颜色很吃惊,原来华三多是那样的人。他怎么用这么甜的香水啊,跟个娘炮似的,连带着她的希希都给弄得有点娘了。
霍正希进厨房洗了洗手,又拿湿纸巾擦了衣服,还是没办法完全去除那股味道。他索性脱了外套,走近到颜色身边。
“现在还有味道吗?”
颜色贴到衬衣上闻了闻:“好多了。”
抬头的时候发现对方正看她,漂亮的眼睛里满是笑意。她脸一红,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过于亲密。
明明入冬了,晚上气温也不高,她怎么觉得烧得慌。
为免尴尬,她又拿那桌菜打掩护:“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本来挺撑的,但我看我今天要是不吃两口,你是不打算放过我了。你吃了吗?”
“还没有。”
“这么晚还不吃饭?”
“等你啊,等着等着就把吃饭的事情给忘了。”
颜色拿了两副碗筷,坐下和霍正希一起吃饭。她特意还摆了双公筷,来回不停地换筷子。
霍正希拿过那双公筷摆到一边:“就这么吃吧,你晃得我头晕。”
“哦。”
菜有些凉了,但两人都不介意,尤其是颜色吃得特别高兴。林琳不在,家里就他们两个,这种感觉跟约会也差不多,温馨又甜蜜。
边吃边聊作业的事儿,颜色追问霍正希昨晚写到几点,对方不在意地回了一句:“天刚亮就写完了,也没多久。”
颜色边吃边算。他昨晚回来的时候大概是两点,天亮得六点,也就是说他花了四个小时写她的作业。
这效率简直不是人。
“你到底怎么长的,为什么这么聪明。我就死活学不会呢。”
“天生的没办法。你也有你的长处。”
“有吗?”
“有吧。”
“什么啊?”
霍正希夹了块鱼片,平静地吐出一个答案:“脸皮厚。”
要不是做的汤已经凉了,颜色现在有拿它给霍正希洗头的冲动。
他说出这个答案后自己也笑了:“开玩笑别生气,别把汤倒我头上。”
颜色彻底没了火气。
“算了,不跟你计较。你突然回国干什么?”
“家里有人生日。”
“就为了这个?”
“是。”
那是颜色第一次听霍正希提起家里人,当时的她只顾着恋爱,完全没从这件小事里看出霍家人难搞的性格。
过个生日让人来回二十几个小时,这家人也是够作的。
霍正希想起游泳课的事儿:“我不在的时候,你有好好上课吗?”
“别提了,老师比你还严格,我差点没给累死。”
“严格是好事,我就是对你太心软。还是应该把你交给别人,这样你可以觉得更快一些。”
“不行,我就要你教,你不许撂挑子。”
“我教未必是好事,你学得慢交得钱就更多。”
“没关系,我有钱。”
“真的有钱吗?你这一阵给我花了不少钱,别再浪费了颜色。”
他突然提起这个,让颜色觉得有点沉重。这是在间接拒绝她吗?所以他那天说在一起果然是开玩笑的吧。
一片真心被人嫌弃,颜色有点沮丧,默默扒了两口饭,点点头:“好的,我以后会注意的。”
她也不想追得太紧惹人嫌。
从小到大她都是被人捧着的公主,追人也是开天劈地头一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就对霍正希这么喜欢。
喜欢到顾不得女生的羞涩和矜持,一心只想让他成为自己的男人。
爱情这东西,有时候像吸/毒成瘾。
霍正希看她情绪突然低落,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怎么了颜色,不高兴吗?”
“没什么,挺好的。”
“我看一点儿都不好。是不是觉得我管你花钱了?其实我只是觉得你打工赚钱不容易,别总浪费在我身上。”
“那不叫浪费。给自己喜欢的人花钱不是浪费,那是……”
“那是什么?”
颜色有点卡壳。她想说爱情,又觉得肉麻,突然脑抽蹦出个词。
“是追星,追星你懂吗?”
霍正希差点笑出声来。
“所以一直以来你不是在追求我,只是在追星?可我也不是明星,你追我做什么?”
“觉得你长得好,想多看两眼不行啊。”
“那我有一天老了残了怎么办,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颜色翻了个漂亮的白眼:“你想得太远了。咱们也就今天坐这儿一起吃饭,明天怎么样都不知道呢。你就快毕业了吧,一毕业就回国,以后就见不着了,你老了什么样我也看不到。”
一提这话题颜色更沮丧。
“可看不到也好,这样还能保留一点幻想,要不你以后真的中年发福,我可能会接受不了。”
霍正希神情一凛,有着少见的严肃。
“颜色,”他声音低沉,有直击人心的穿透力,“可我希望你能有机会看我变老的样子。我也希望自己有这个荣幸,可以见到你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后的样子。”
“这样啊,那我们留个微信,如果五十年后微信还在,我们还可以互发照片的。”
“我要的不是照片,是真人你明白吗?”
“那我们保持联系?经常约出来喝个茶什么的。可这样不好吧。你以后谈恋爱甚至结婚,你的另一半该不高兴了。”
霍正希露出一丝淡淡的笑:“你们女生是不是都很爱吃醋?”
“如果喜欢你,就一定会吃醋。别说这么整天约着见面了,就是打个电话发条信息都会不高兴。没有大肚的女人,除非不爱你。”
“这样啊,可我又想看你老了是什么样子,你其实也想看吧?”
“有点想,都说长得越帅的男人,老了以后残得越厉害。你会不会就那样?”
“谁知道,皮囊而已,总有一天会皱皱巴巴不堪入目。”
颜色托着下巴幻想霍正希变成老头的样子,总觉得跟丑不搭边。
“不会的,你应该还是会帅的。也有很多帅老头,年纪一大把还特别有味道,跟电影明星似的。霍正希,你要保持啊。”
“好,我尽量努力,争取五十年后还能让你觉得满意。”
“那我们要不要定个五十年之约?”
“不用了,你说过女人都会吃醋。”
“对哦,那怎么办?”
“我其实有个办法。”
颜色愣愣盯着他。霍正希就冲她勾勾手,示意她凑近一些。颜色不疑有他,把脑袋擦了过去。
家里的餐桌不大,霍正希原本坐在对面,突然起身凑近颜色,在她的额头轻轻拂过一个吻。
若有似无又无比真实,颜色整个人像被电击一般,僵在那里动弹不得。
这个男人刚刚是在吻她吗?
“希、希希……”
“这就是我的办法。”
颜色的声音七零八落,还带了几分哭腔:“这是什么办法啊。”
“你说女人都爱吃醋,可我们几十年后又要见证彼此老去。那最好的办法就是从现在起,我们就在一起,一直在一起。这样不管是五十年还是一百年,我们都能看到对方的容颜,陪着对方慢慢变老。如果每天都见面的话,或许衰老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颜色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霍正希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伸手捏了把颜色的脸:“你这是怎么了,害怕了?”
话音刚落,颜色突然用力抓住他的手,把脸又凑过去一些:“希希你再掐掐我,用力一点,特别特别用力才好。”
“不要。”
“为什么?”
“我不对自己的女人使用暴力。”
☆、婚礼
拿下霍正希, 是颜色这辈子做得最骄傲的一件事儿。
从霍家出来回自己家的路上,颜色跟霍正希说了这个想法。本以为对方会感动不己, 结果他直接来了句:“难道不是拒绝我的表白更让你骄傲吗?”
“你要这么说, 好像也有点道理。”
刚在一起的时候, 颜色整天翘尾巴。搞定全校第一男神当然值得高兴,但更让人长脸的是, 男神被她拒绝过一回后居然锲而不舍, 再接再励,这就很值得她夸耀了。
林琳那段时间一看到她,就说她整个人带着甜味。
“你是不是抹了蜜了?每天这么甜。”
颜色忍不住问霍正希:“我那个时候是不是很欠抽?”
“有点儿, 不过还是可爱的。”
“很多人眼红我吧?”
“也有人眼红我不是吗?”
这个人是郑辉煌。那时候他正卯足了劲儿追颜色, 本以为这事儿十拿九稳。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居然把颜色给截胡了。
“他那时候总说要找你决斗呢。”
“看出来了。这次回国不也想找我麻烦, 只是没想到被更厉害的拐走了。”
说起郑辉煌和余心这两人,颜色也是无语。她见过无数情侣,但这一对绝对最奇葩。她打电话的时候好奇问过郑辉煌,喜欢余心哪里。
“漂亮,还是身材?”
“这两样都不错, 不过最喜欢的还是她打人时的那股气势。”
敢情这人是个受虐狂啊。
说起这个霍正希想到个事儿,让颜色打开副驾驶前面的储物箱。
“里面有封请帖, 余心给的。你应该也收到了吧。”
颜色一看那请帖,就后天去参加那两人的婚礼。颜色有点懵,她没收到郑辉煌给的请帖啊。
“结婚居然不请我!”
一个电话打过去,恨不得把郑辉煌从头骂到脚。这真是新人娶进房, 媒人扔过墙啊。
郑辉煌在那头不住地道歉。
“不是的小颜,你听我解释啊。你们俩其实我们都不想请来着。”
颜色看看身边认真开车的霍正希,决定不告诉他这个不幸的消息。
“那请帖怎么回事儿?”
“还不是余心的妈我那个丈母娘多事,那请帖是她给寄的,我跟余心都不知道。”
颜色忍不住提醒他:“你这么说丈母娘好吗?小心隔墙有耳。”
电话那头清楚地传来郑辉煌咳嗽的声音。一阵尴尬过后,他又道:“颜色,真不是对你们有意见,我们是为了你们好。你说你俩现在这个关系,出现在我们的婚礼上不大合适,万一让人拍到又是说不清的麻烦。我们真的是为你们好啊。”
剩下的一路,颜色光听郑辉煌在那儿抱怨了。
进家门后颜色还在说这个事儿:“那你去吗?”
“你要不去的话,我就去吧。朋友一场又收了请帖。”
关键是这送请帖的不是别人,是余心的母亲。霍正希这人一向尊重长辈,且当初他跟余心联手欺骗彼此家长的事儿,让他觉得有点理亏。
“去了,听余心妈妈怎么说。万一她叫我过去想骂我一顿,那就让她出出气。”
颜色就想起刚才电话里郑辉煌说的那个事儿。
“她就是气不过,觉得当初是霍正希甩了余心,所以这次故意把人叫去,想出出气呢。要不你跟霍正希提一句,还是别去了,礼到了就行。”
颜色就劝他:“要不就别去了?万一到时候话说得不好听……”
“看情况吧,那天我可能要去国外出差,如果没空就送份厚礼算作赔罪。”
想来余心她妈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好了,这个事儿先谈到这里。”霍正希突然话锋一转,伸手去抱颜色。
颜色晃了晃打着石膏的手:“我这还受着伤呢,你是不是不应该想太多?”
“这伤不影响吧。”
“谁说不影响的,影响大了。哎哟!”
颜色话没说完,直接被推进了沙发里,一通狂吻落下来,搞得她全身没力气。
霍正希正要解她胸前的扣子,颜色突然问了个问题:“你说我们总这么同进同出,为什么记者从来不报道?真的没人跟我们吗?”
最近颜色能明显感觉到,身边追着她的记者变少了很多。新闻都有时效性,她前一阵子绯闻大热,被追被拍很正常。
但这事儿才过去多久,那些人仿佛一夜之间销声匿迹。她可不认为陆续有这么大的本事和人脉。
他自己还整天被狗仔追得焦头烂额呢。
“是不是你搞了什么鬼?”
霍正希笑了,他这么笑特别好看,隐藏在灯光下的五官有种模糊的美感。
“不是我,是爷爷。”
“他还帮我赶狗仔?”
“当然不是为了你。”
用他爷爷的话来说,颜色是死是活他不管,可他亲亲孙子的前途和名声他不会不管。
“你爷爷对你还真是……感天动地啊。”
“我对你也不错吧。”
他们霍家人大概都有这毛病,对自己在意的人掏心掏肺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惜。他对感情这么专一,搞不好就是遗传了他爷爷。
颜色听得都感动了:“你爷爷对你也太好了吧。你这么不听他的话,他还事事为你着想,我都要被他圈粉了。要不是你这人还不错,我都想跟你分手成全他老人家算了。”
话没说完,颜色就感觉腰上被人狠狠捏了一下,紧接着大灰狼不顾她手臂受伤的事实,在客厅里就把她给吃了个干净。
第二天颜色接到朱丽琴女士的电话,让她回家一趟。
颜色当时在棚里录歌,抽五分钟应付她:“不行,有什么事儿你就电话里说,我今天真的走不开。”
“那你明天有空吧?”
“明天?”颜色想了想自己的行程表。她最近一直很忙,新专辑进行到尾声,还差最后一首歌没录完。
只要十首歌全部搞定,就能开始后期制作,她也就能略微空闲一些。
“明天无论如何都得空出来,知道吗?”
后面制作人已经在催,颜色也没空跟她妈扯太多,随口答应了下来,匆匆又进棚。
好在录歌进行得很顺利,这歌本身难度不大,她状态又好,晚饭之前就把整首歌录了下来,白霜在那儿一个劲儿地夸她。
“亲爱的你太棒了,受了伤还能唱这么好。”
颜色看看自己的手臂,这跟唱歌有关系吗?
歌顺利录完,她想起朱丽琴说的话,就跟白霜商量:“明天我能不能休息一天?”
“可以,本来就想着你明天才能搞定,结果提前了,那你就休息一天。这胳膊也是要好好养养。对了,周末录节目别忘了啊。”
又是专辑又是真人秀,颜色都快累趴下了。
她一累就想睡觉,那天晚上回家就随便吃了两口饭,没等霍正希回来就自己洗洗睡了。睡到迷糊的时候感觉到对方上了床,她含糊着和他聊了两句,隐约间似乎听得他在跟自己报备行程。
“明天有事儿,得去一趟日本。”
“那婚礼怎么办?”
“送了礼过去,应该没事儿。”
颜色困得不行,说话断断续续,自己说了些什么都不记得。第二天早上睡醒一看,霍正希已经出门去了。
她还记得他说要去日本的事儿,看了眼柜子,好像真的少了几件衣服。
坐飞机啊,她顶顶讨厌的事情了。
颜色之前录第一期节目时的行李箱还没放起来,就搁在房间里,想起又要出门,她开始整理出门的东西。
一只手做事情总是比较慢,两个小时过去还没完全整好。
那边电话响个不停,她接起来没来得及说话,朱丽琴已经在那里大发脾气:“昨天不是说好了嘛,让你回家来,你怎么不来啊?”
颜色都给忘了。
“有什么事儿吗?”
“你现在赶紧换衣服出门,坐车到那个什么什么山庄来着。老颜,我问你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
“妈,怎么了,这是要干什么?”
朱丽琴完全不听她的,就在那里催她:“你爸说了,叫吴榭山庄,很有名的,你应该知道吧。”
“我知道。”
“那赶紧过去吧,我们也要出发了,到时候你打我电话啊。”
颜色说了一通电话,都没搞清楚具体要干什么。但既然答应了她妈,那就还是去吧。
她收拾收拾出门,叫了辆出租车,车上放着动感的音乐,她一路都在想那个名字。
吴榭山庄,为什么这名字这么熟悉,好像前两天才在哪里见过。
车上电台里在放点歌节目,有听众打进电话,说要给今天结婚的哥哥姐姐点首情歌,祝他们百年好合。
颜色本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听到这里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是请帖,那天霍正希给她看的请帖。余心和郑辉煌的婚礼,就在吴榭山庄办。
郑辉煌说了,本来要去国外海岛办,可余心肚子大了,来回折腾不方便,出于安全考虑选择了那个山庄。
那是b市有名的地方,很多名流巨贾明星富商,都在那里办过订婚礼或是婚礼。听说场地常年难定,很多人都提前一年去预约。
郑辉煌这次大手笔包了整个山庄,可谓实力雄厚。
天气这么暖,一想到别人的婚礼,颜色突然也有了点结婚的冲动。
好想看霍正希穿新郎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