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面平躺在床上的人脱离的瞬间, 整个人都从床上摔在地上,金执明双手颤抖的捂着刚才仿佛真的被人切开的肚子。
他左眼内的画面还没有彻底消散,因此他能够看到顾星在听到他那一声呼唤后的全部表情。
也看到对方第一时间冲到了工作台面前, 望着上方死不瞑目的严峻,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严峻的尸体, “阿星?”
稳重冷漠的人第一次慌张的去将整个机器都拉开, 望着切成俩段的人伸出手去想要将人重新拼好。
严峻死之前都是睁着眼睛的,顾星要靠近他时对上那双不敢置信的眼睛有些无措的站在那里。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顾星看着尸体,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对方已经不会再回答他了, 顾星想给那个住在乐园街七号的人打电话, 摸遍全身才想起来金执明送给自己的手机,被他好像忘记在了画室。
。
乐园街七号金家次卧内, 金执明左眼内的画面彻底消失了, 双眼都能够看清眼前房间的人瘫坐在地上, 揭开自己身上的家居服。
腹部没有任何, 完好无损。
可是刚才那被切开的瞬间, 皮肤裂开的滋味跟鲜血迸溅出来的痛处金执明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靠着床边缓了有半小时那么长, 他才彻底将那种痛到灵魂的滋味忘却。
金执明深吸一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 拉开床头的抽屉拿出自己的手机给顾星打电话。
电话没人接, 金执明想着自己离开前看到的画面,什么都不愿意去想拿上车钥匙就出门。
他唯一知道顾星会去的地方只有那间画室, 半夜穿着家居服一个人开车来到#j时g 景明路,金执明将车停在judgement画廊门口, 下了车在深夜凌晨三点敲响画廊的大门。
门上带着锁, 金执明敲了一会望着空无一人的画室, 转身在路边直接找了一块板砖, 他将画室门上的锁砸了。
强行进入了画室。
打出去的手机终于听到了回应, 金执明握着手中正在拨号的手机,听着室内传来的手机铃声一步步走向对方。
最后在画室的仓库货架上,他看到了自己送给顾星的那台手机,正被对方摆放在一堆颜料中央。
金执明挂断了手中的电话,将自己的旧手机拿起来打开。
屏幕上还跟自己当初送给顾星时一模一样,他将电话通讯记录打开也看到,这台手机除了在今天接到自己的电话之外。
再也没有被人打出去过任何一个电话。
相册内全是他曾经拍照的画面,通讯录内也是他曾经存入的名单。
当初送给顾星是什么模样,如今就是什么模样。
对方拿着这台手机将近二十天的时间内,没有做出任何的改变。
站在黑暗一片的仓库中,穿着家居服的青年忽然发出一声耻笑,他将那台手机重新放回原位,关上已经被人砸坏门锁的画室,重新上了自己的车辆。
早上九点二十,郑源看着办公室角落内那个空缺的位置,环顾四周围,“小金今天休假吗?”
排班表上好像不是这么写的吧,郑源记得自己今天还要跟徒弟一起出门巡逻的。
今天也是早班的桑根听闻看了一眼自己办公桌上贴的排班表,瞧见金执明三个字清晰明了的划分在白班中,他随口回了郑源一句,“是白班,路上堵车吧。”
到了九点四十,郑源还没看到金执明直接给对方打了电话。
铃声响到了第三遍时,电话那头终于被人接通了。
“徒弟啊,你今天怎么没来上班啊?是路上堵车了吗?”
郑源那关切的嗓音从手机话筒内传来,坐在车上一夜没睡的人看着顾星画室的大门面无表情,“师父帮我请假吧,我今天暂时去不了。”
“不舒服吗?”郑源听着对方的声音有些嘶哑,担心他是不是又感冒了。
徒弟家他也去过,房子大是大就是看着好冷清,一点烟火味都没有。家里也没有个大人照顾对方。
“嗯。”金执明现在很不舒服,从身体到精神方面都很不舒服。
只要闭上眼睛他都能够回忆起昨天夜里的画面,自己是怎么被人用机器切成俩段。
另外一个不舒服是顾星带来的,金执明想到那个听到他的叫唤毫不犹豫按下按钮送他去死的顾星,就觉得整个人都恶心的想吐。
除了恶心之外,他还想要迫切的找到顾星,想要亲眼看看那个人是否还是他记忆中的样子。
也许昨晚的一切,都只是在做梦呢?
他抱着最后一丝丝的希望挂掉了郑源的电话。
乐园街七号,同样一夜没睡的人站在空无一人的金家。
客#j时g 厅里的灯还开着,门口的鞋子少了一双家用的拖鞋其余都被人整整齐齐的排列在那里。
顾星走向次卧,推开没有关严实的门看向那张没有人的床铺。
对方走的很匆忙,平常都会整齐叠好的被子现在一半都掉了在地上。
金执明会去什么地方找自己,顾星不用想都知道,那个人现在恐怕正在画室门口等着他,质问他。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再次看到了。”
他还以为他们维持的虚假兄弟关系还要很久。
顾星从金家里出来,临走前他看到了门口那一盆花朵全部凋零的玫瑰。
上次他出国前,金执明就是抱着这盆玫瑰去画室找的他。
三分钟后,摆放在门口的花盆被人抱走。
顾星开车去了景明路的画室,他在距离画室还有三十米的距离就停了下来。
望着前方那辆属于金执明的车辆,顾星将车子停在路边拿出香烟点燃。
兄弟二人隔着车辆,都在想着彼此。
一个想要见面,一个却再也没有打算见面。
顾星看着金执明的车辆,烟雾腾飞中他同样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当他按下按钮时,才听清楚那句话代表什么含义时,一切已经没有回头路。
顾星一支烟抽完,他最后看了一眼前方的那辆车辆掉转方向盘离开了这里。
金执明在画室门口等了整整一天,夜幕降临滴水未进的人看着画室门上被自己砸坏的锁,冷着脸开车离开了这里。
“小金?”
郑源这会子刚下班却看到自家徒弟的车辆,对方正往派出所的大院内开。
金执明将车停好,面对众人的疑惑平静表示,“我白天没来上班,现在过来申请转夜班。”
“穿成这样?”郑源指着他身上的家居服,大步流星走到他面前伸手就触碰他额头,感受一下温度:“没发烧啊,小金你这是睡糊涂了吧。”
我车上有放备用的衣服,我去换上。
金执明推开郑源的手掌,他去将后车厢内备用的干净衣服拿出来换上。
目送办公室内的人都走光了,夜班只剩下刑天斌一个人。
坐在自己位置上的人,打开电脑上的警务系统搜索顾星这个名字。
搜索结果全绿江市一共有六十二人叫这个名字。
金执明一个接着一个打开这些人的个人资料,一直看到最后一个都没有找到顾星。
他又去搜索乐园街的世纪孤儿院电话跟联系人。
找到了孤儿院现在的负责人方彤电话,直接拨打给了对方。
“你好,请问你找哪位?”
电话那头被夜班的义工接通。
“避水派出所,你们新院长方彤在吗?将电话给她我有些事情想找她。”
义工听到是派出所打来的电影,一头雾水的去将方彤叫下来。
“方院长,楼下有一个派出所打来的电话让你去接,可能是为了周觅的案情吧。”
义工上了二楼,告诉楼上办公室内还在工作的方彤。
周觅案件一天没破解,全孤儿院上下每一#j时g 个人都心中不安。
就连方彤最近几次出门办事,都是带着身材壮硕的男义工一起,众人深怕再遭遇周觅那样的事件。
“我下去接。”
方彤下了一楼,接起那通电话,“你好,我是方彤。”
“十四年前孤儿院的领养名单发到我手机上,我要那名叫做阿星的孩子身份证的登记号码,我手机号181xxxx……”
金执明说完就挂断电话,等着那边的人将资料发过来。
方彤看着手中被人挂断的电话,楞了楞,想着“那个人的资料备份不是已经给公安局送过去了吗?”
怎么现在还要?
她看了一眼座机上方显示的号码,用自己的手机搜索了一下还真的是派出所打来的。
方彤弄不清这些警察做事风格,只好上了楼在抽屉内找出那份资料拍成照片发送给对方。
金执明收到对方发过来的领养资料,根据阿星的身份证重新在警务系统中搜索这个人。
数秒后,屏幕上有关顾星的资料显示出来。
资料很少,除了当年院长领养收留他之后做过登记,第二次出现系统的登记是十四年前紧急办理的护照信息。
这十四年来中间一直都是空白,一直到今年九月份之间顾星都从来没有回过国。
“原来你回来的时间比我想的还要早。”
金执明看着屏幕上顾星再次回国的时间是九月处,可他时隔十四年再一次看到顾星,却是九月中旬。
这半个月的时间,顾星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情金执明一概不知。
十月份顾星出国那一次金执明亲眼看到对方在画室里收拾东西。
他将对方资料内的监护人段佳玉的电话写在纸上。
看着对方出国后不到一周的时间就重新买了机票,再次通过海关回来。
除此之外,这份资料上任何多余的信息都没有,对方没有长期居住的地址,唯一留下的地址是一家酒店名称。
通讯号码金执明也记录了下来。
他关掉屏幕上的内容,先打了段佳玉的电话。
那边是白天,段佳玉正在家里为肚子里还没出生的孩子提前准备衣物,跟育儿的房间。
电话响起的时,她没看号码就将电话接通了。
“我是金执明。”
金执明在对方没开口之前,就说了这三个字。
段佳玉握着电话,听着那冰冷的三个字,“姨母,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坐在地毯上收拾东西的人,手一抖温馨可爱的小孩睡衣掉在地上。
“你…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我已经不会再回到绿江市,当年的事情我也是被姐姐逼的。”她不懂为什么这个孩子现在会突然联系上自己。
“姨母,你知道顾星在绿江市做了什么事情吗?我很好奇当年那样一个单纯快乐的哥哥,为什么跟你离开后再出现,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听到是跟顾星有关,想到那个孩子只是回来看一眼自己就走了,段佳玉有些#j时g 烦恼的道,“我怎么知道他变成什么样子?他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他做任何事情都可以负起责任了!”
“他杀了人。”
情绪激动起来的段佳玉瞬间没了声音。
金执明看着远处的窗户,从这里可以看到那边值班室内的刑天斌正抱着水杯,一边听广播一边等着警情电话。
“哥哥他杀了人。”
“会不会……是误会啊……顾星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段佳玉慌张的声音从话筒内传过来。
金执明听着对方那紧张的语气,没有任何表情的打断对方,“我亲眼看到的,你怀疑是我说谎吗?”
“我不是…那个孩子他真的不是这样的人。”
“我打这个电话给你,不是想要听你解释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想知道顾星为什么时隔十四年后突然回国?他回到绿江市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你。”段佳玉被他那冷静的语气激的也跟着平静下来,一字一顿道,“为了见你,所以他坚持要回去,这一次他回来我本来不想让他再回去的,我就知道那个地方对他而言简直就是诅咒一样,他在绿江市永远都不会开心,可是他还是坚持要回去见你。”
段佳玉想到顾星,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金执明,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段佳玉的声音跟十四年前段佳美的重叠在一起。
当年,他站在金执明的房间内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哥哥时,段佳美拉着他站在床头,眼眸通红带着恨意看着他,“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他要去见你所以才会遭遇不幸。”
电话挂断了。
段佳玉抱着手机来不及哭,她连忙打给顾星之前留给她的联系号码。
那头的人很快将电话接通了。
“是顾星吗?”
顾星穿着一次性的白色雨衣,斑斑点点的血迹随着他的走动落在客厅地板上,一根带血的手指将电话接通,“有事?”
“顾星!金执明打电话找我,他说你杀人了!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他现在正在找你!”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