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那次,学校里有个爱慕傅京南的女生找她的麻烦,她回头就在牌桌上娇滴滴地说,他真是魅力无边,嘴里却是含枪带棒的不饶人。他当时就坐在旁边,她因身子后仰,白皙的手就支在他的手边,皮肤跟凝脂似的,诱人至极。不过,她当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傅京南身上,压根没正眼看过他。也难怪,都记不得他了。拼车那次,他第一眼就认出她来了,不过,当时看她的表情,根本就没认出自己。后来见了几次,她虽然有些拘谨,但也还算从容。一开始他确实也存着几分捉弄她的心思,若有似无地撩拨,想看看她的反应。果然和以前一样,每次碰到自己对付不了的状况时就开始装傻,或者露出招牌式的可爱笑容。她真挺会演戏的,心眼儿也多。……这日江景行没工作到很晚。温蓝刚刚躺下,就听得“啪”一声,他把卧室的灯给关了。“你关灯干嘛?”她翻过身来。他已经欺身贴近她,英俊的面孔近在咫尺。温蓝忽然觉得无比紧张,好像每一声呼吸都要被他掠夺。他一只手撑在她的手边,挡住了她和床沿之间的空隙,却叫她更有种处于悬崖边的紧促感。“……干嘛啊?”“你说我想干嘛?”他长臂掠过她,径直开了她身后的触摸开关。壁灯亮起,橘色而昏暗的灯光将他阴影里的面孔烘托得更加立体分明,有一种魔魅般的吸引力。他也不动手,就这么瞧着她就让她受不了。温蓝不适地动了动,感觉脑子都要短路了,每每这个时候她就会忘记自己要干嘛。他的手轻易就捉住她的手,放在唇下轻轻吻了一下,眼神追逐着她,像是噙着笑意,也像是挑逗。表情却是气定神闲的,看着她面红耳赤,压不住唇角微微上扬。真坏死了!她负气地推开他,背过身去躺在那边。他在身后按住她的肩膀,发丝被他拨开,继而,他滚烫的吻就落在了她的肩上,尔后顺着她的脖颈蔓延到她的耳垂。温蓝不停闪躲:“痒……”人却被他按住,倏忽转了回来。指尖勾住她的吊带,轻易就挑开了,另一边白皙的肩头,那吊带还要挂不挂地贴着,极是诱人。他玩儿似的,勾一下,又松开,再勾一下……修长的指尖勾着吊带慢慢拉长,她胸口的风光便挡不住了。“你变态啊——”她笑着打了他一下,红着脸捂住胸口。“这是情.趣。”他低笑,分明那张面孔清冷而正经,俊美又端方,还那么游刃有余,像是做了再简单再不过的平常事,可语气动作却这么轻佻。她真觉得受不了,捂住脸:“你要做就快点!”不要再欺负她了!“你等不及了?”他抬眼挑眉。温蓝觉得自己的脸真要烧起来了,伸手就要去关灯。手却被他捉住,他问她:“干嘛?”温蓝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还问她干嘛?“喜欢开着灯做?你变态!”她有意刺他。谁知他点一下头,颇为认真地说:“你怎么知道?这么个小爱好都被你看出来了?宝贝,我喜欢看你,喜欢看你的表情。”这一声宝贝尾音上扬,十足的低音炮,还带着那么点儿玩世不恭的调笑,真叫人受不了。虽然知道他就是作弄自己,温蓝还是感觉面红耳赤,实在是招架不住了。她翻过身去,可人又被他捞了回来,下一秒一个带着凛冽气息的吻压了上来,他一面与她接吻,一边挑开她的吊带,手肆无忌惮。温蓝被他吻得意乱,无意识地哼唧了两声,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笑,又觉得脸热。她感觉她就像是电视里演的那些女人一样,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一世英名,在他这儿全毁得稀巴烂。她叹气,认命地闭上眼睛。他吻完她,又将唇贴在她的额头,埋头到她的脖颈间,仿佛是在寻觅她的气息:“喜欢我这么对你吗?”“江景行,你能不能不要说话?”她一副颓丧的表情,似乎实在是受够他了。“不喜欢吗?”他叹气,好像挺伤心的样子。温蓝看他的表情,可没有一丁点伤心。他这人是天生的演技派,开玩笑的时候跟认真的时候,往往分不清真假,叫人难猜得很。他伸手撩起她的一绺发丝,轻轻易笑,放在鼻息下嗅了嗅,表情陶醉:“真香。用的什么洗发水?”温蓝实在受不了他的眼神,别过头。“不告诉我?”他把她的脸掰回来,要笑不笑的,像是跟她开玩笑,“洗发水有什么不能说的?”洗发水是没什么不能说的。可您那表情,像是在问洗发水吗?温蓝在心里骂他“老流氓”、“不正经”,哼一声:“浴室里有,自己去看呗!这种事情还要问我?”江景行只是笑笑。她确实不像外面看上去那么温软,有时候浑身带刺。他今天格外地有耐心,比往常还要细心,一直挑逗着她,手指不时挑起她尖俏的下巴,唇贴在她耳边说些让她脸红心跳的话。温蓝感觉要被他折腾死了,不止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或是升上天堂,或是坠入地狱。他还用领带绑她的眼睛,把她的手用皮带捆住,让温蓝有种下一秒他就要抽她的错觉。因为他每次绑着她的时候她都觉得他特别兴奋,不像是平时那副冷冰冰又兴致缺缺的样子。是的,冷冰冰。其实她一开始就察觉出来了,他对性并不是很热衷,与其说他喜欢跟她做,倒不如说他喜欢欣赏她的表情,探究她的反应。其实她有种感觉,比起性,他更喜欢那种种征服、掌控的感觉。她有时候真觉得他挺变态的。想起外界那些对他的传闻,加上今天这一次,她更确认了这一种猜想。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抖s。外表看着斯文又温和,其实脾气大的一批,性格强硬,不允许任何人跟他叫板,喜欢欺负人。而且,他好像特别喜欢欺负她。不管是在床上还是在日常生活里,方方面面。完事后都后半夜了。温蓝把吊带勾上肩膀,俯身去摸他床头柜上的烟,脚丫儿高高翘起,晃一晃,又晃一晃。“小孩子抽什么烟?”他劈手就给她夺过去了。温蓝:“事后烟,不行?”眉梢儿一扬,有点耀武扬威的挑衅味道。他都笑了。温蓝觉得,他这个笑容带点儿嘲讽,好像她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一样。不过,又带着点儿宠溺。她恨恨地盯了他会儿,撇开头。过了会儿,她忽然靠在床头靠背上,偏头问他,语气还挺认真的:“江景行,你是不是想跟我玩s.m啊?”虽然极力克制,她还是可以感觉出来。他拿烟的手停顿了一下,侧头目光对上她的。“为什么这么说?”她收回了目光,笑了:“刚才不确定,现在确定了。”不是的话,他第一时间就否认了,或者居高临下地瞥她一眼,冷笑一声。“看不出来,你好这个啊。”她倒没有笑话他,只是抿了抿唇,“怪不得你说你不好搞女人。”似乎也可以理解,他喜欢高强度的工作,忙碌似乎更能刺激他的肾上腺素,他还喜欢在打压别人的过程中获得快感。那些在商场上跟他作对的人,如果一开始就认输,他不会为难别人,可要是反抗,只会招致变本加厉的对待。温蓝默了会儿,忽然问他:“看过心理医生吗?”江景行瞟她,似乎是没有想到,她用自己曾经问过她的话来反问自己。偏偏她这会儿的表情还挺认真的:“或者,你跟我说说你母亲的事情吧,我挺想知道的。”他没说话,仍是那样看着她。说不清是讽刺还是别的,表情寡淡,不辨喜怒。不过,他这种反应似乎从另一个方面验证了,她说的是对的。一直都觉得他刀枪不入,意志力强到有些可怕。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他也有不愿意提起的事情。也是,这世上就没有毫无弱点的人,只在你有没有摸到他的三寸。“没什么好说的。”江景行说。温蓝耸耸肩,也不勉强。只因她不是个刨根究底的人。他似乎很忌惮被人知道他最真实的一面。看着风度翩翩又斯文,其实很忌讳别人压过自己,凡事都要第一。这种极端的性格,何尝不是一种内心空虚、没有安全感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