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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这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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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节

在一旁忍不住笑,后来周围没什么人了,辛榕凑近了些和邵承昀开玩笑,问他,“你是不是有年龄焦虑了?觉得比我老太多?”

结果被邵承昀摁着头一顿揉,出门前做的发型全给揉乱了。

在这晚的聚会上,发生了几件让辛榕记忆深刻的事。

一是宴会过半时,一个似乎是邵承昀表哥身份的中年男人走过来给邵承昀散烟,而邵承昀没有接。当时辛榕就站在他身旁,以为自己是不是该回避一下,让他们谈正事。就在辛榕准备找个借口离开时,邵承昀暗中抓住了他的手腕,虽然没说话,但辛榕知道邵承昀是让自己留在这儿。

由于这位表哥没能如愿当着辛榕这个外人的面说出请邵承昀帮忙融资的事,继而变得有些愤愤,说了另外一句话,“林姨总算给你找个护身符了,天天这么带着你也该高枕无忧了吧。”

就算辛榕不知道邵承昀这么些年因为受累于生辰八字而积下的心结,也能意识到这句话很不友善。

但是邵承昀面色一点没变,看着他那个不成气候的表哥,说,“那是,所以不用积德了,想收购谁就收购谁。”

辛榕保证自己当时绝没有想笑的,但是邵承昀面无表情地说出这种嚣张的话,还是一下就让他破防了。

他呛了口果汁,别过头掩着嘴咳嗽,邵承昀帮他拍背。等到辛榕不咳了,抬起头来,那个表哥已经走远了。

辛榕跟邵承昀竖了个大指,用周围人听不见的声音,小声对他说,“怼得好。” 然后很开朗地笑了一下。

其实邵承昀当时的眼神有些复杂,后来辛榕再回想时,才意识到那里面包含了很多东西,只是当时的自己没怎么察觉。

正因为这种后知后觉,在回程的车里他问了邵承昀一个很不应该的问题,“为什么你大哥叫 “仲麟”,仲不应该是家中老二的名字吗?”

邵承昀在席间喝了不少酒,这时靠坐在皮椅里,挺平静地看着辛榕,和他说,“我大哥死了,在 25 年前,邵仲麟原本是我二哥。”

其实邵承昀自己也没想到,他会如此容易地就对辛榕提起这件往事,虽然只是寥寥数语。

这些年没人再问过邵承昀这个问题了,就连父母也很少提及过世的长子邵奕辰。

邵承昀觉得自己已经逐步地在与这件事情和解。然而辛榕好像有种能力,总能踩在邵承昀藏得最深的那个点上。

让他痛一下,也让他清醒。

辛榕立即知道问错话了,说 “对不起” 的样子很歉疚。

邵承昀略一摇头,拍了拍他的手,说,“过去很多年的事了,你只要问邵家的人,他们都知道。”

邵奕辰死的那年刚满十八岁,开着新跑车,带着当时仅八岁的弟弟邵承昀出门兜风。邵奕辰死于高速驾驶的车祸意外,却让邵承昀从此陷入了 “命硬、克家人” 的诅咒中。因为当时坐在后排的邵承昀活了下来,且只受了轻伤。

这后面还牵扯着更多的事,尤其影响着当时已趋于白热化的邵氏家业争夺。邵承昀不会对辛榕提及那些,以辛榕的身份,自然也不敢再问了。

那天的家庭聚会虽然只持续短短几小时,却好像为后面发生的一些事埋下了伏笔。但在辛榕的直观感受里,当晚他对那个名叫楚喻的女生印象最为深刻。

因此时隔半个月后,他由于一次客房纠纷而再次在豪丽见到楚喻时,竟然一点不觉得奇怪。

他想这个女孩子必然是会找自己的麻烦的。因为那天晚上她看向邵承昀的眼神那么炙热,一定已经喜欢邵承昀很久了。

辛榕是她求爱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她一定会对辛榕有所行动的。

你永远防不胜防

辛榕不知道邵承昀是不是在背后帮过自己。因为自从那次报表事件过后,他在总经办的日子突然好过了许多。而且汤经理还给他建议,让他去更有实践价值的客房部工作一段时间,这不是把他往外推,而是比较实际地替他考虑。

辛榕的确是欠缺客房部的经验,这本身也是酒店最直接面对客人的一个部门。此前有些工作在辛榕那里就近似于空想,必须要在客房部实习过,才算接了地气,也更能全面理解酒店的定位与发展。

汤璐是个权限比较大的经理,她安排辛榕去客房部的事没有遇到任何障碍。当客房部的胡经理来领人时,还笑嘻嘻地和汤璐说,“长这么好看就该早点来客房部,是吧汤经理?客人不管投诉什么,一见着个大帅哥出面,气全消了嘛。”

胡经理并非说笑,这份直面客人的工作少不了要考虑各种因素,尤其给客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所以长得好看是加分项。

辛榕刚去客房部实习还不满一周,就从投诉单上看到了楚喻的名字。

他先愣了愣,继而很快冷静下来。

他想楚小姐应该是有备而来的。之前辛榕一直在总经办,应对的都是些琐碎繁杂的事务性工作,楚喻想必打听过他,当时还没办法对辛榕下手。现在辛榕刚转到客房部,楚喻就上门来投诉了。

没这么凑巧的事。她就是冲着辛榕来的。

楚喻于前晚入住,订的是豪丽最贵的套房之一。一般只有结婚蜜月、或者参加某些高规格会议的商务人士才会订下这种房间。

楚喻在名义上也算是邵承昀的表妹,但其实是邵承昀伯母那边的晚辈,故而和邵承昀没有血缘。她喜欢邵承昀这件事在邵家不是秘密,知道的人挺多的。

楚喻样貌明艳,家底也不错,并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反之性格比较泼辣。她喜欢邵承昀是从初中就开始了,总认为自己在未来可以帮到对方,助其在事业上更上一层楼。

所以邵承昀通过协议结婚这件事对她打击很大。她甚至想过给自己改生辰八字,就像灰姑娘的两个姐姐要把脚削小了去挤水晶鞋一样,楚喻不能接受站在邵承昀身边的人不是自己。

后来她又听说那个结婚对象是个男生,而且家世极其普通,忽然松了口气,感觉这种人不会对自己形成威胁。没想到几周前的一场家宴让楚喻迅速警惕起来。

就如同林莺发现了那种只在邵承昀和辛榕之间才有的氛围感,楚喻当然也发现了。

她觉得邵承昀对那个名叫辛榕的男孩有种不寻常的偏爱,眼神总在他身上打转,这是楚喻此前从未见过的邵承昀的一面。这让楚喻慌了神。

辛榕进入套房时显得很稳重,他先敲门,里面有女声响起,“进来。”于是辛榕把因为反扣着安全锁而支出一条缝的房门推开,走了进去。

大套房布置得一贯奢华贵气,楚喻和她的闺蜜坐在沙发里。

辛榕走过去,客气地说,“楚小姐,您好,我是经理助理,姓辛。”

他没讲自己名字,这个本来不重要,可是楚喻立即刁难地问了一句,“全名呢?”

辛榕知道她是故意的,因为家宴那天他们面对面见过无数次。楚喻理应知道他的名字。

“辛榕。”但他还是说了,又问,“请问楚小姐您对我们的客房服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辛榕此番前来,做的就是挨骂的准备。

能够进入这间套房的客人都是不能得罪的。现实如此,花钱的就是老大,不管有什么不满,辛榕都没资格辩解,只能老老实实赔礼道歉。

楚喻花掉几万住上一晚,为了就是给辛榕难堪。

她提出了一堆问题,从床铺到饮食,包括楼下花园在白天轻微的施工噪音以及夜间的灯照,辛榕一一和她说抱歉,也在自身权限内承诺会给她打折作为弥补。可是楚喻不要打折,她就是来羞辱辛榕的,打折削弱了侮辱人的快感,她在乎才不是那几个钱。

有些话说得极其难听,辛榕脸色渐渐变得有些白,没有刚进房间时的那么淡然了。

可是辛榕不能发火,他的这个实习来得特殊。正因为背后有着邵承昀,甚至动用了周朗夜这种大佬的关系,反而一点不能落他人口实。否则传出去就会变成高层的人公私不分。

辛榕知道楚喻来找自己纯属私仇,他更不想让邵承昀知道这件事。没必要,辛榕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受这一点刁难可以自己消化。

楚喻训人训得很是得意,最后说,“你的道歉太没诚意,连鞠躬都没有吗?”

辛榕不是没有脾气的人,他骨头很硬,心气不曾低微过,口头道歉尚且可以忍受,毕竟职责所在。可是楚喻再这样没完没了地挑衅,他也不能一退再退。

他什么话都没说,眼神很冷地看着楚喻。

其实就连陪同楚喻前来的闺蜜都觉得这个过程有点过分了,因而在暗中扯了扯楚喻的一只手,想让她适可而止。

“鞠躬?听见了吗?”可是楚喻不依不饶。

辛榕仍然没有说话,看着楚喻。之后有长达十余秒的沉默,楚喻甚至被辛榕的视线看得有点不自在了,猛然地站起来,说,“你这是什么态度!?竟然敢这么跟客人挂脸的?”

辛榕脸色有些白,声音还算冷静的,说,“楚小姐,如果你跟我有什么私人恩怨,大可不必花几万元一晚就为了来见我这一面。”

楚喻顿时哑了哑,辛榕又说,“我个人的言行也代表着豪丽。向您道歉是出于对客人的尊重,如果没有原则地跟您鞠躬弯腰,也意味着豪丽是一个没有原则的企业。我想这不合适。”

如果邵承昀见到这一幕,一定会惊叹于辛榕如此迅速的成长。

他正在学会与人对峙的技巧、解决问题的方式,以及有理有据的回击但不使自己显得咄咄逼人。

邵承昀把他带下游轮不过数月,他已经逐渐独当一面起来。

如果邵承昀真能看到这一幕,那他应该及早警惕,好好留住这个男孩,不要让他再继续于重压之下蜕变。因为真到那时,邵承昀恐怕就会失去他了。

可惜邵承昀不在场,对于发生在豪华套房里的这次危机公关也无从得知。

辛榕并没有因为自己占据上风而在言语上继续刺激楚喻,他的本意是来解决问题的。不管楚喻出于什么原因订下豪丽的套房,他都要尽可能让她满意的从这里离开。

但是楚喻不喜欢他的这种就事论事的态度。

楚喻承认自己低估了对手,辛榕远比她所想象的情绪稳定且抗压力强,所以到最后楚喻变得有点口不择言,对辛榕说,“你现在还能站这儿跟我说话,是因为一年的合约还没到期,你对邵承昀也还有利用价值。”

大约是因为提到邵承昀的缘故,楚喻终于从辛榕脸上看到了一点反应,继而更为尖锐地说,“我知道你对他心存幻想,以为你们可以日久生情。你敢问他一句吗?问他一年后你们还有没有可能?你去听听他怎么说?”

“你要是不敢问?就说明你心里也没底,你知道答案是什么。再过几个月你打包走人的样子一定比现在难看!”

楚喻也是个狠人,知道怎么一针见血的刺伤对手,也知道专挑辛榕最脆弱的地方下手。

由于他们的对话已经从表面上的客房投诉转向了毫不相干的方向,楚喻自知没有继续留下去的必要。说完这些话,她抬颌示意闺蜜可以走了,从辛榕跟前经过时,她的视线在辛榕脸上一扫,带着嘲讽说了句,“就算没有我,也有其他人追求邵承昀,你永远防不胜防。”

辛榕这天余下的工作时间是强打精神完成的。在表面看来他似乎并没有因为楚喻的几句话而受到影响,内在却发生了动摇。

邵承昀当晚有一场应酬,辛榕在结束网课以后和慧姨说自己不在家里吃饭,而是让司机送他去老宋夫妻家,他要如约去看糖糖。

辛榕仍然保持着每周至少与糖糖见面两次的频率,偶尔会更多些。他已经为糖糖联系好了本地的一间幼儿园,春节后就要送小丫头去日托班。

辛榕特意绕开了饭点,去的时候老宋夫妻已经在刷碗了,而糖糖独自在客厅里玩耍。

小孩子身上总有一种很治愈的奶乎乎的气息。辛榕在宋家陪糖糖玩了一小时,其间很多次地主动去抱她,听她用小奶音叫自己“哥哥”,可是实际上并没有因此受到多少抚慰,反而觉得更加愧疚。

这种寄养在外的生活是会让小孩子感到缺乏安全感的,无论辛榕怎么弥补,始终是能力有限。

糖糖生父的案子审判在即,辛榕也找律师打听过,糖父没有二十年估计放不出来,而糖糖的生母至今没有消息。

辛榕不知道糖糖会被如何安置,这些时日他在别墅里和糖糖打视频电话时,邵承昀偶尔也会通过手机镜头看看小姑娘,过新年时邵承昀还主动陪辛榕和糖糖去了一次游乐场,但是绝口不提收养的事。

辛榕离开宋家时,糖糖牵着他的手一直送到门口也没有松开。当她仰着头充满期待地问辛榕,“哥哥下次什么时候来?”

那个瞬间辛榕有了想哭的冲动。他觉得自己很没用。

从宋家出来以后辛榕没有联系司机,独自步行到附近的一家小面店,点了一碗馄饨。因为没有食欲,只吃了半碗就把筷子放下了。

后来他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了很长一段路,其间手机响过一次,是邵承昀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但他没有接。

这么久以来,这是辛榕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和邵承昀的差距。过去他有种一头热的冲动,不管不顾,也不肯正视自己的感情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你敢去问他吗?一年后还有没有可能?

楚喻把这个最尖锐的问题逼到了辛榕跟前,辛榕不由得反反复复地想。

最后他走到一处街心花园边停住,在一条石凳上坐了下来。

冬天的街道行人已渐少,手机在裤袋里又响了一次,辛榕没有掏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邵承昀打来的。

他坐着没动,等待提示的震动最终归于平静。

那个问题又一次冒出来,辛榕认真想了一遍,其实答案早就呼之欲出了。

最后他搓了把脸,无奈而自嘲地笑了一声。操,他不敢问啊,他真的很怂。

自己出来,别等我进去拎你

那种球体撞击地面的声音是在一辆大货车驶过以后,从阵阵寒风中传来的。

很熟悉。熟悉得好像回到了高中时代。

辛榕有点恍惚地从石凳上站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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