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明早?一会趁他睡觉, 她就偷偷定凌晨的机票,赶回盐都,让他一早醒来, 连她的人影都见不着。
徐娇依转过身,背对着严宥南, 眼睛睁着。
不过事情似乎有些不对, 她本来是丝毫睡意都没,但眼下, 她瞌睡虫似乎瞬间上来,困意加上倦意铺天盖地袭来, 这股困意不知道是因为身后温热的胸膛贴着她后背,还是腰上那只手臂,但她不想多想,只强迫自己睁着眼, 但没一会, 她还是没抗住,眼皮慢吞吞闭上了。
隔天徐娇依在大床中央醒来, 身上睡衣睡得格外凌乱。
房门被敲了两声,服务生在门外问道, “徐小姐您醒了吗?”
徐娇依扣好睡衣的纽扣,下了床, 走到门边开了门,“有事吗?”
服务生依旧是旗袍美人,她说,“上午度假村这边有游山活动,太太让我来问一下,您有没有兴趣参加?”
徐娇依摇头, “我下午回盐都,就不参加了。”
那服务生一顿,随即疑惑道,“您下午就走吗?我看您的朋友江小姐和沈少爷都把机票改签到明天上午了,您不跟他们一起吗?”
徐娇依满头问号,去找江挽时,停了停,又问了句严宥南机票改没改签。
“严先生的机票也改签了,不过他是改签到明天晚上,我们应薇小姐也是明晚的机票。”
徐娇依抿了下唇,恼着自己多嘴一问,平白给自己添堵。
于是到了江挽房间门口,她敲门时,力道颇重,好像要把房门给锤出一个洞。
江挽过来开门,穿着性感的吊带睡衣,不过一头鸡窝头显然有损于身上那件蕾丝睡裙的性感,她被吵醒,十分不满,“姐姐我没招惹你吧,至于吗?一大早就过来扰民!”
徐娇依也知道刚才是把对严宥南的气撒到了江挽身上,换了个平缓的语气,问她,“你改签机票的事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江挽一脸迷茫,“你的不也改签了。”
徐娇依更迷茫,“……我的没改啊。”
江挽说道,“严宥南帮你改的,好像是明晚上的,你跟我们不一起走。”
“……”徐娇依短暂地沉默过后,轻哼了一声,“他不是要跟应薇一起走吗?加上我,他也不怕我这个电灯泡太亮,照的应薇难堪?”
跟徐娇依说会话的功夫,江挽瞌睡虫全没了,她怪异地去看徐娇依,随后抬手在她脑袋上锤了两下,“一大早你脑子短路了?你跟严宥南合法领证夫妻,应薇才是那个电灯泡吧?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你在这里自暴自弃什么?”
“我有自暴自弃吗?”徐娇依对江挽说的话保持无语。
走廊上有零星顾客经过,江挽的睡衣太暴露,几道目光掠过来,她挠挠头,一手勾过徐娇依的肩膀,把人拉进了房间里,让她坐在大床上边,自己翻箱倒柜扒拉着行李箱,找出一件裙裤换上。
“徐娇依不是我说,你的性子该改改了。”江挽又从行李箱掏出一件黑色短袖。
徐娇依懒得很,本来坐的好好,但一会,她就歪到在了大床上,不甚在意地回道,“我改什么?”
“你没发现,你很逆来顺受吗?”江挽皱着眉,给她举例,“就比如,当初赵姨让你跟严齐那个不着调的富二代订婚,你尽管非常不满,但是你并没反抗,仅仅只是出去旅游了一段时间就接受了。”
“还有跟严宥南的婚事也是这样,当然你跟严齐,你跟严宥南,我对前者是保持万分排斥,对后者当然十分待见,但是即便如此,我想说的还是一样的,这两门婚事你都没怎么反抗便理所应当地接受了,倘若是我,我要是被我哥强迫嫁人,我能把我哥的房子给烧了。”
徐娇依并不认同江挽的话,她躺在床上,皱着眉,“这不叫逆来顺受吧,跟严宥南订婚是我爸公司有难,我不能不答应。”
江挽翻了个白眼,“难道就只有结婚这一条道路可走?难道严宥南非得要娶你才能施以援手?不一定吧,但你没想过,只是稍微反抗了一点点然后接受。”
徐娇依默了默。
江挽继续道,“最近的例子就是应薇了。你知道应薇对严宥南心怀不轨,又十分怀疑严宥南喜欢那种胸大性感美人,虽然你心里委屈,但你并不打算跟严宥南坦白讲开,甚至还跟他提了离婚一事,你看,事情发生在你头上,你想的只有接受,丝毫不在乎自己的感受,这不是逆来顺受这是什么?”
徐娇依没反驳,不过片刻,她又拧起眉,手撑着床单,坐起身,“我要跟严宥南离婚的事你怎么知道的?”她记得这事只跟赵美心和严宥南提过。
江挽耸肩,“还能怎么知道的,昨晚赵姨半夜打来电话,问我你跟严宥南的情况,我就说了个大概,然后她就告诉我了。”
“……”她就说赵美心平时那么稀罕严宥南,怎么会在听说她要离婚后,反应怎么会那么平淡,当时她还很欣慰赵美心开始理解她了,结果表明纯粹是她多想。
严宥南还是赵美心属意万分的女婿。
“徐娇依,你到底能不能支棱起来?真想把严宥南拱手让给那个应薇?”江挽换好衣服,走到床边,踢了一脚徐娇依。
徐娇依回踢过去,口不对心,“他爱跟谁好就跟谁好,我回盐都就跟他离婚。”
江挽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她又踢了徐娇依一脚,“你大爷的,我浪费口舌这么久,劝了你这么久,结果你一句都没听心里去?”
徐娇依被踢得小腿泛疼,抓起一个抱枕扔了过去。
江挽伸手接住,看着她,怒其不争的语气,“得,谁让我是你的好姐妹!今天游山活动,我必定让那个应薇打消觊觎严宥南的心思!”
徐娇依皱眉看她,“你要做什么?你别乱来。”
江挽哼了声,“我有分寸,犯不着告诉你。”
徐娇依:“……”
两人下了楼,一楼餐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昨晚消失不见的沈轻也在,此刻正低头听着严宥南说话。
兰庭跟应薇也在,兰庭坐在主位上,她腿上的石膏已经拆了,瞧着已痊愈了,没再坐轮椅上,她身侧坐着应薇,穿一身白裙子,露着好看的锁骨跟半截手臂,位置就在严宥南右手边。
严宥南身边没位置了,徐娇依也不想往他身边挤,拉着江挽的手,在严宥南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餐桌颇宽,有一米,两人位置离得不能更远。
严宥南从她下楼,目光就从沈轻身上掠到了她身上,他桃花眼一贯勾人,再加上微微阖着,瞧着深邃地不行。
他揉了把沈轻的脑袋,用餐桌上所有人都能听到的话,说,“去跟你三嫂换个位置。”
“……”什么三嫂?徐娇依瞪他一眼。
严宥南照单全收,背靠着椅子,懒散着,眯着桃花眼睨着她,薄唇边一直挂着笑。
沈轻很听严宥南的话,一般他说什么,他就照做,因此闻言,丝毫没犹豫,径直起了身,走到徐娇依身边,喊一声,“徐老师。”
徐娇依不想换到严宥南身侧,但沈轻见她不起来,就一直站着不动,清瘦身板低着头,也不会催促,她不忍心沈轻一直站着,抿唇一会,还是起了身,走到严宥南左手边坐着。
一顿早饭而已,徐娇依不跟他计较这么多。
不过严宥南显然不是单纯想让她坐在他手边吃个饭这么简单,兰庭跟应薇说着话,他手伸过来,握住徐娇依的右手捏了捏,这次低了声,用只两个人能听见的嗓音,问她,“早上看你睡得香,没舍得叫你,现在有空,说吧。”
说什么,她生气的理由?她一点都不想说。
说徐娇依装傻,手下挣脱开他的大手,摆在餐桌上,捏着汤勺,不给他再次握住的机会,垂眸认真吃着饭,不搭理严宥南的问话。
严宥南见她故意不理她,还摆出一个冷脸,轻笑了下,也没在这种人多的时刻追问,伸出一只手臂,搭在她后背的椅子上,因为这一动作,倒显得他整个身体微微靠向她这侧。
徐娇依抬头去夹水晶虾饺,就瞧见江挽冲她挤眉弄眼,她还没搞懂江挽要表达什么,就见江挽咳了声,用的是抱怨口气,大嗓门喊道,
“徐娇依你跟严宥南晚上能不能消停点?知道你们新婚夫妻,浓情蜜意,控制不住,但动静能不能稍微小点?体谅体谅我这个单身狗行不行?”
“……”她昨晚跟严宥南别说做|爱了,连接吻都没——好吧,接吻有,但更大动静的运动绝对没做,要说她昨晚跟严宥南打了一架还有说服力,徐娇依不知道江挽在胡扯什么,脚下踢了下江挽的小腿。
江挽腿缩的快,面上依旧一片不满。
餐桌上的人听到江挽这么包含暧昧遐想的抱怨,除了沈轻都停下了动作,不约而同看向徐娇依这边。
对,就是徐娇依这边,几乎没人看严宥南,因为严宥南丝毫不觉得这种事有什么好丢人的,他薄唇勾着,脊背懒懒靠着椅子,气场恣意。
只有徐娇依,明明昨晚没做出叫|床一事,但偏偏就红了脸。
兰庭身为餐桌上唯一一个见惯了各种场面的长辈,只看了徐娇依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唯独应薇的视线,长而久地落在徐娇依身上。
一会她抿出个笑,用打趣的语气说道,“徐小姐人长得漂亮娇美,我哥忍不住也情有可原,江小姐就多体谅体谅,实在不行,我让前台给你另换个房间,总不能让我哥夜里憋着火。”
这话说的不太好听。
别人可能听不太懂应薇话里的含义,但知道她心思的江挽和徐娇依不可能听不出来。
她这话里话外不就是说严宥南顶多是把徐娇依当成一个泄火泄|欲的工具。
江挽脸色不好,眼风扫向应薇,笑了下,“换房间倒也不必了,我怕我一搬走,某些心思不正的人会迫不及待搬到我那个房间,偷听墙角呢。”
应薇笑的坦然,“怎么会?民宿里的服务生虽说都是个顶个的美女,但她们可不敢对我哥有什么坏心思的。”
她接话很快,并且十分聪明并且迅速地把自己这个真正心思不正的人摘了出去,然后把大家的视线转移到了民宿的旗袍服务生身上,江挽听的咬牙,心道徐娇依这次算是碰到手段高的了。
江挽气愤是气愤,还要再暗里刺应薇几句,徐娇依抬头看她一眼,搁下餐具,阻止了她,“江挽,我要出去走走,你陪我一起。”
江挽看她脸色也不是很好的样子,也懒得再看应薇那张脸,点了点头,“行。”
徐娇依起身时,严宥南扯了把她的手腕,“午饭前回来,下午带你去山上转转。”
她对严宥南依旧是一副冷脸,不说话也不点头。
严宥南也不着急,手上用力,握着她手腕,把她拉进了腿|间,嗓音沉着,捻着笑,“嗯?不点头不让走。”
徐娇依就没见过比严宥南更无赖的,还是堂堂集团总裁。
在这么多人跟前,徐娇依一直在严宥南腿间站着像什么事,她抿着唇,不太情愿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严宥南这才松开她。
随后跟江挽并排出了民宿。
没一会,沈轻也起了身,走到严宥南跟前,他向来冷淡,不说话时一身气质冷入冰水,但在严宥南跟前,那身冷淡的气质就收的完全,乖乖巧巧的,“三叔,我去找——我爸了。”
严宥南问,“大哥昨晚有没有为难你?”
不过像那个往常一般不理他罢了,沈轻摇摇头,“没。”
严宥南没拦着,他倒希望沈轻能多去严立泽跟前,严立泽不是薄情的人,当年沈轻母亲去世给他的打击太大了,又恰逢沈轻出生,严立泽没办法不把敌意放在他身上,但沈轻毕竟是严立泽的儿子,严宥南养是可以养得起一个沈轻,但父亲是父亲,叔叔是叔叔,有些感情,只有严立泽能给沈轻,他点头,“去吧,要是路上有理发店,进去把头发剪短点,虽然三叔上次说尊重你喜好,但是你也并非是很喜欢长发,只不过是遮住你这张脸不是吗?”
沈轻没说话。
“况且,大哥不待见你,并不是因为你这张跟你妈相似的脸,懂我意思了吗?”
沈轻这才轻轻点了下头,“我知道了,三叔。”
严宥南笑了声,“去吧。”
沈轻一走,餐桌上就剩下三个人。
兰庭不知道徐娇依到底有没有把录音给严宥南,她这个儿子,在集团总裁位置上做了许久,城府深自不必多说,别看他此刻笑着,但心里是怒还是气,兰庭一点都看不出来,她以后还想仰仗严宥南,不太想跟严宥南闹僵,或者撕破脸皮,所以她即没多话,也没在此处多待,抬手招来一个服务生,扶着她上了楼。
应薇见状,搁下喝了两口的清茶,歪头看向严宥南,“哥,既然徐小姐不在,那我就舍命陪我哥,去市区逛逛?”
严宥南低头按着手机,似乎在编辑信息,闻言,只撩了下眼皮,并没说话。
应薇一手撑着腮,语气略略不满,带着些撒娇的意味,“哥,理我一下呗。”
严宥南发送完微信,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撂,两只手臂撑着椅子扶手,抬眸看向应薇,神情算不上愉悦,几分漠然,“应薇,我昨晚去抽烟,你跟徐娇依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