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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迷他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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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2)

献给您的。”

贺千笑:“……”听着有点进献美人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刚刚对着太子,燕归已经说了没话本,他也没有讨好自己的道理,贺千笑只当是有些想拍马屁的属下送过来的。

看了几页,贺千笑就来精神了。

香!实在是香!

他口味杂,书只要写得好便能看下去。

这是一本县太爷和狐妖的香艳话本,不得不说古人开车还是有一套的,书中的描写也颇具古韵,最重要的是,香而不yín,令人鼻血直流。

除了有些情节令人不太舒服。

里面讲的,是狐妖进化成人,变成了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先是勾引了县太爷的儿子,而后又勾引了县太爷本爷,县太爷原本十分的抗拒,最后还是拜倒在了狐妖的石榴裙之下。

大美人十分的主动,帮县太爷做这个事情,做那个事情,只为了能和县太爷春风一度。

贺千笑看到这里顿悟:原来是篇意yín文学。

让大美人这样,这县太爷得多帅多大的脸。

贺千笑看话本看的起兴,熬到天快亮才睡下,可谓是十分的用功,学习都没这么废寝忘食,由于睡太晚,白天赶路,他在马车里昏昏欲睡,一整天也没再念叨过无趣。

误打误撞了属于是。

而其余人叫了他几次都没把他给叫醒后,便也放弃了。原本贺千笑就是和皇上强塞过来的,这件事情根本用不着他,他醒不醒的倒是无所谓。

贺千笑一路颠簸,浑身都快睡散架了。

他迷迷糊糊听见袁圆在叫他,可是眼皮有点难掀,正挣扎间,感觉身上一轻,便把眼睛眯开了条缝隙。

缝隙里,他看见了一个下颌线流畅的下巴,抱住他的手温暖有力,臂膀也十分的结实,几乎要把他的腰给搂疼了。

贺千笑皱着眉睁开眼,与低头的燕归四目相对。

燕归似讥讽,“六公子醒了?属下见您睡得格外辛苦,马车的板子确实会令人做噩梦。”

贺千笑迷迷糊糊,“要是现在是梦,那确实是个噩梦。”

下一秒,他便被燕归从身上扔下来了。

他还没睡醒,手脚发软,差点就跪在了地上,索性燕归扶了他一把,他整个人朝燕归的怀中栽去,雪白的小脸上,还带着睡出来的红痕。

燕归扔完就后悔了,无奈地搂住他。

还不如直接抱上楼去,省得再废这些功夫。

贺千笑清醒了不少,但又未全然清醒,迷迷瞪瞪地打量四周。

他们从之前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出来了,走了一天,也不知是进了哪个城池,总之,今夜应当是能在客栈内休息了。

贺千笑被燕归给扶住,两人个子相差甚远,也吸引了不少路人打量的目光。

他似乎还听见有人说:“瞧瞧,这二位倒是十分般配,明显的强夫少妻。”

贺千笑:?

燕归也听见了,面色怪异起来。

他耐着性子,“能自己站了吗?”

贺千笑走开些距离,呼吸了一口外边的空气,蜷缩的五脏六腑都舒展开了,不止如此,肚子也咕咕叫起来。

燕归伸出手,手掌放在贺千笑的头顶,给他转了个方向,“去吧,里面大公子点好了饭菜。”

贺千笑感觉整个人像是被拿捏住了命门。

不待他说些什么,燕归很快又松开了手,他顺着燕归指的方向,果不其然看见了太子他们,不止有太子,就连质子都被放了出来。

只不过没和太子坐在同一张饭桌上。

贺千笑带着袁圆,想换个桌子吃饭。

然而没走出去几步,贺子琛似笑非笑的声音便叫住了他,“六弟,干什么去?不吃饭了?”

“我吃……”贺千笑思绪一转,“昨夜不知是谁给了我一本话本,我十分喜爱,想找他聊一聊。”

贺子琛道:“不必了,那人教唆你玩物丧志,本……我已经将他重重责罚,六弟,过来吃饭。”

贺千笑在心里同情那位朋友一下,最终还是坐在了贺子琛的身边。

看吧,逃不过的。

贺千笑坐下后,便乖乖等着上菜。

忽然间,贺子琛抬起手,触碰了下他的侧脸。

贺千笑连忙转过头。

贺子琛面色淡定,收回手,“六弟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能睡成如此模样?”

许决明就坐在他们旁边,见状,眉头几不可查的皱了一下。

贺千笑捂住脸,生怕贺子琛下一个动作就是掐上来,清咳道:“我饿了,怎么还不上饭?”

贺子琛便没再说话。

这家店生意挺好,人来人往的,按照太子的个性,不管到什么地方都要用最好的,该把整家店都包下来才是,可是现在是在赶路途中,不宜太过高调。

他们的人融入人群之中,除了他们的相貌格外引人注目外,剩下的看起来便没什么特殊了。

做生意的,走镖的,基本上都是一堆的人,不止是他们,就连旁边的桌子上,也是带着一堆的仆人过来吃饭。

贺千笑能注意到他们,是因为从他一进门,就发现了有个人一直在盯着他们瞧。

盯完太子盯状元,盯完状元盯他,视线来回在他们身上打转。

直到燕归带着一身煞气进门,严肃地坐在他们这一桌,那种打量的视线才消失。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他们正吃着饭,那人终于按捺不住,上前来搭话。

贺千笑瞧着,是个长相还算周正的年轻人。

倒是有礼貌,也有眼力见儿,找了许决明说话。

不过他们这一行人,许决明比起另外两位,自然是好说话,但是相较他而言,贺千笑自认为亲和力还可以。

那么这人不找他,反而找许决明,可见眼力见也有限。

这人道:“从你们几位公子进来,在下便觉得各位各个一表人才,看你们带了这么些家仆,不知各位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许决明与他们不是一路,不过也故意帮着模糊道:“京城来,去裕州寻亲。”

“裕州可是个好地方,”那公子的眼神开始往贺千笑的身上打量,“在下不才,曾经也在裕州待过一段时日,那里的小吃十分出名,只是去裕州路途遥远,不知诸位是要去做什么?”

贺子琛已经不耐烦,“与你有何干系?”

那人也不恼,愣了下后,道:“在下确实有些唐突了,实在该死,忘了自报家门,家父乃斋州知府张储,我是张大人的独子张世邈。”

贺千笑心想,坐在这位张公子面前的还是太子呢。

仗着自己的家世便如此,要是知道了太子的身份,怕不是要腿软跪下来?

“实在是冒昧了,”张世邈作揖,“我上前来,是瞧见这位小公子……”

他的视线看向贺千笑,“这位小公子,与我六年前过世的小弟长相相似,一时情不自禁,这才上前来叨扰。”

贺千笑锅从天上来,吃饭的手都顿住了。

贺子琛这次没拍桌子,但是通过他的眼神,贺千笑猜他是想说“大胆”。

确实是胆大包天。

贺千笑如今还是皇上的孩子,他是皇子,张世邈这么说,让皇上听见不高兴了,治他的罪也不为过。

哪怕他的生父确实另有其人,那也肯定不是张世邈的父亲。

他六年前还在皇宫里受宠呢。

也不可能是主角花明城,花明城还活着呢。

说起来花明城,贺千笑从出来开始,就没见到花明城的影子,他以为花明城藏身在众多侍卫里了,但是就是没看见他。

张世邈不知者无畏,继续道:“小公子生的俊俏,我瞧见你,竟真以为是弟弟,几乎要恍惚了。”

贺子琛抬起手,瓷白的小酒瓯在他的指尖绕了一圈,他漫不经心道:“是么?那又如何?”

都不用贺千笑亲自开口。

张世邈不知道是不是没听出来他的逐客之意,还要说话。

燕归忽然间站了起身。

张世邈顿时吓一跳。

燕归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会武,身上那种凌厉的感觉也装不出来,张世邈后退半步,连忙给燕归让了路。

片刻后,等燕归走远,张世邈又十分自来熟地坐在了贺千笑的旁边。

没了燕归,他看起来自在了不少,轻声问:“小公子是哪里人?哪年生的?可曾及冠了?”

贺千笑专心吃饭,囫囵塞了几口,差点没噎到。

张世邈见他不答话,也不生气,甚至殷勤地给他倒了杯水,还亲手给他递到嘴边,就在这时,他手指一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抬起头,就见燕归已经把手收了回去。

皇家的人,吃饭都有专门试毒的奴才,如今条件简陋,在上菜后也被燕归拿银针挨个儿试过,怎么可能喝不认识的人递过来的水。

张世邈终于生出来点恼怒的情绪。

他对着贺千笑道:“小公子,我并无坏心,你不愿意搭理我便罢,不如让你的兄长友善一些,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是不是?”

贺千笑噎够呛,这时旁边终于有人给他递过来水。

他没看是谁,只要不是张世邈,喝就喝了。

贺千笑道:“他不是我兄长,他是我家里的仆人。”

“还有,你这么叽叽喳喳的,影响我吃饭了,还得我谢谢你不成?”

他生起气时,眼睛整圆,看起来没多少的攻击性。

只比撒娇强一点点。

张世邈看了他片刻,眼中的贪念一闪而逝,却也知道不能再逗留,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道:“既如此,在下便不打搅小公子了。”

他始终没动过怒,若是正常来看,倒是挺有风度。

等张世邈走掉之后,贺千笑看了看手边的杯子,才发现是许决明递过来的。

他看向许决明,许决明却不看他,太子倒是伸出手把水杯拿走,动作娴熟自然,丝毫让人察觉不出来这是在伺候人。

贺千笑也没觉出什么不对劲。

待吃完饭后,他才想起来——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奴才做,堂堂一国太子,给他端茶倒水?

还有许决明,这人的想法他也是越发看不懂了。

晚上睡觉之时,贺千笑还被人敲了下房门。

等他打开门,许决明的脸便露了出来。

不得不说,未来状元性子冷,长相却没得挑,传闻在他身骑高头大马游街那一日,有不少女子为了他的这张脸而魂牵梦萦,非他不嫁。

他只是站在那里,估计便会有不少人前仆后继地冲上来,为他上刀山下火海。

“今日遇到之人,还需你多加留神。”许决明淡淡道。

他眼睛止不住往贺千笑的身上瞥,贺千笑开门时匆忙,衣襟散开了一片,露出雪白的颈子。

袁圆不同他住一起,他穿衣服便显得草率了些。

许决明装作不经意般挪开目光,“小二同我说,他是斋州出名的断袖。”

贺千笑听到这句话,还反应了半天。

17 # 第 17 章

张世邈此人,在斋州是出了名的爱美人。

上前搭话,估计也不是因为贺千笑长得像他弟弟。

贺千笑比较奇怪的是,许决明为什么要打听这些东西?

然而没等他问,许决明便同他告辞了。

贺千笑看着他的背影,敛下心中的疑惑,刚想回去,却发现他的衣襟都是散开了,稍微拢了一下。

他没留意到,当他关门时,门口又传来个脚步声。

夜里,万籁俱静,贺千笑睡得正沉,却觉得天地都在转动,想睁开眼睛,却始终都睁不开,眼皮仿佛被什么东西给黏住了一般。

等再次醒过来时,面前的场景变了个样。

外边的天光大亮,眼前的床帐子换成了大红色,隐隐像是新婚的模样,不过却没有新婚时的蜡烛与彩纸。

贺千笑坐起来,便一堆下人推门而入,为首的那个见他醒了,笑道:“公子醒了?实在是喜事。”

他还懵着。

却见那人端了两杯酒过来,酒壶上还贴着“喜”字,实在是令人惊悚。

贺千笑戒备道:“这是哪里?”

“公子,咱们这里可是张府,斋州人人敬仰的张大人,便是住在此处,”下人笑了一笑,“我们张少爷很快便来,您别害怕,酒给您二位备好了,今日可是吉日呢。”

吉日?忌日还差不多。

贺千笑竟然不知道,天底下还有这么愚蠢的人。

连他是什么身份,与他随从的人是什么身份都没打听清楚,便把他给掳了过来。

这张世邈也是有几分本事,在客栈里守卫森严的情况下,居然还能让他摸进来把自己带走,这可是在燕归的眼皮子底下!

如今大红帐子都挂出来了,张世邈的心思昭然若揭,他们来到斋州,原本就是过路,什么官都没打过招呼,他们也不知晓皇子出游。

路过便路过了,没想到能出这样的事情。

贺千笑坐在床上,不知为何,稍微有点想笑。

他是个男子,若是张世邈真的想强迫他,怕是也难。

不过要防着他使一些腌臜手段,这杯酒里有什么都不知道,他绝对不能喝。

贺千笑不慌不忙,“你先放在那里吧,我等着你们少爷。”

那下人一愣,估计是没想到他能这么淡定。

带来这么多的下人进来,就是为了防止贺千笑挣扎,结果贺千笑不止不挣扎,倒像是早就料到了似的,还十分的淡定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没把酒放下,站在原地,“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不敢怠慢,与您一同在这里等少爷吧。”

贺千笑也不介意。

看着外边的天色,像还是在上午,如果太子他们醒过来启程,估计也已经发现他不见了,一过皇子失踪是大事,他们不把斋州给翻个底朝天,势必不会罢休。

等了没多长的时间,张世邈回来了。

他打开门,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贺千笑的身上,眸光都亮了起来,原本他的长相周正,做出这种表情,瞬间多了几分色.欲薰心的猥琐。

贺千笑道:“张公子,你我无冤无仇,你这是做什么?”

“你还看不出来吗?”张世邈在他的身旁坐下,“这满屋都装点喜庆了,合卺酒也送了过来,我自然是想与你成好事,怎么能说是寻仇呢?”

贺千笑好心道:“劝你一句,张公子,我的兄长与身边的仆从,你可各个都惹不起。”

张世邈笑了一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贺千笑:“……”

好吧,这人自己找死,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昨日在那店中,我连你的名讳都未问出来呢,小公子。”张世邈这个时候,倒还维持了一些翩翩风度,“既然你我即将成好事,我总该知晓。”

贺千笑:“真想知道?”

张世邈伸出手,就想抚摸贺千笑的脸,被贺千笑扭头避了过去。

“你不愿意说,那便罢了,索性不重要,”张世邈收回手,眼神却更亮了,近乎贪婪地盯着贺千笑,“小公子,我一见你便倾心,几乎要等不及与你洞房,今日如此草率,还望你见谅。”

从昨天见到这个人,贺千笑便觉得不舒服了,果然,哪怕他伪装再好,终究不过是个衣冠禽兽。

张世邈又站了起来。

“我冒死将你从客栈中运出来,就绝对不会让你逃出去,这府中上下都布满了守卫,即便你此刻表现的再冷静,肯定也是想逃的,小公子,劝你歇了那些心思。”

果然,他看见贺千笑的态度,也依旧没放下戒心。

但贺千笑心中却说不出的诡异。

毕竟他们只是见过一面,怎么会让张世邈为了得到他,到了“冒死”的地步呢?

说倾心他,却连他的姓名都不感兴趣,何谈喜欢?

“民间嫁娶,妾室辰时过门,正妻却要晚上,我急着要你,却不想你当妾,”张世邈忽然凑近贺千笑,直直瞧着他,“小公子,咱们晚上见。”

他说完这句话,贺千笑的眼前又模糊了起来。

等再次醒过来,他眼前一片鲜红色,似乎是盖了顶红盖头,而太子与燕归他们还没找过来,贺千笑有点慌了起来。

他一挣扎,发现手脚被绑,根本使不上劲。

手脚受限,眼前的视线也被掩盖,耳朵反倒灵敏起来,他听见了外边的嘈杂声,还有人嚷嚷着要喝酒,明显是有宴席。

等等——不会是喜宴吧?

张世邈娶他回来做什么?连他的姓名也不知道,身份也不清楚,仅仅只为了一张脸,甚至连喜宴都敢办?

还是说,张世邈强取豪夺惯了,这种喜宴常常办,并不放在心上?

贺千笑一动,旁边的下人就发现他醒了,却没人扶他,只站在一旁道:“小公子已经是我们张府的少夫人了,待会儿少爷就来掀盖头,少夫人莫急。”

不是吧,他一个男的,还被这么绑着,成亲也没经过父母之命,这么草率?

这些人看着他一个男夫人,不觉得奇怪吗?!

贺千笑嘴里塞着东西,声音也发不出来。

旁边的下人不以为意,甚至还在说说笑笑。

“自从白姨娘去了,咱们张府,可是许久都没这么热闹过了。”

“是啊,少夫人真是好福气,换个前几年,可未必还是正妻,那时白姨娘得老爷宠爱,纳妾礼比正妻礼还要隆重,我此生也是没再见过如此隆重的成亲礼了。”

“今日咱们少爷成亲也不差,如此隆重,怕是老爷对当年夺人所爱有愧……”

“嘘,此事不可议论,仔细你们的小命。”

贺千笑听了个一头雾水。

就在这时,他还听见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下一瞬,眼前的几个人再没了声响,连挣扎都没有,便噗通一声软倒在了地上,贺千笑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还以为张世邈来了,慌张地往床里缩。

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动作实在是没什么用,毕竟他一点挣扎的力气都没了,只要张世邈想,捞他一把就能尽情享用了。

贺千笑早晨能这么淡定,主要是以为太子他们能找过来。

谁知道,贺子琛他们这么没用,好歹还是书中的三大巨头呢,呸。

最终,贺千笑缩无可缩,被来者一把握住了肩膀。

贺千笑摇着头,眼前的红盖头瞬间便被人给掀了起来,他连忙闭上眼睛,嘴中的东西也被来者给拽掉了,他乌龟似的往被窝里钻,眼睛里的泪水都掉了出来。

妈的,一世英名,要毁在今晚了吗?

怎么别人穿书都没他这么惨?

贺千笑没钻多久,那人伸出手,掐住了他的下巴,把他的脸使劲往自己的方向掰。

蓦地,他听见了一声熟悉的轻笑。

“六弟在宫中与我顶嘴时,倒不见得如此胆小。”

贺千笑连忙睁开眼睛。

他看见太子的瞬间,从来没觉得他这张脸这么顺眼亲切过,简直是亲切到令人泪流满面,这么想着,他居然还真的掉下泪来了,“你怎么才来?”

贺子琛背后,是被他给打晕的下人。

他手中还捏着贺千笑的脸,看见他哭,眉头微微一皱,竟然放轻了几分力道,“六弟这么哭,倒真的是我见犹怜,怪不得能被人给看上抢来,差点当了新娘子。”

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贺千笑想咬他,生气的把头撇过去。

“不过本宫看六弟,似乎不怎么需要帮助,”贺子琛坏心道,“还有精神耍小性子,不如六弟便继续待在这里,张家虽不及皇宫,好歹也是一州之长,必定能荣华富贵一生。”

贺千笑转过头,“我看皇兄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皇兄既然是长兄,不如就留下来替臣弟享清福?”

“好利的一张嘴啊,”贺子琛又捏紧了他的脸,抬起来,“从前本宫怎么没发觉呢?”

两人凑得极近,呼吸都近在咫尺。

贺子琛也是这时才发现,贺千笑的眼睛水盈盈,倒映着他的眼睛,因为才哭过,眼睫上甚至还有水珠,缓缓滑下来,滴在了他的手上。

他这次没缩回手。

大红的被子,火红的帐子,衬得贺千笑的脸色更加白皙,几乎如同画中人,他神色中的嗔怒不加掩饰,却也不惹人烦怒。

贺子琛的手下移,落在了贺千笑雪白的颈子上。

终于牢牢攥住了。

“六弟,”他的声音如同梦呓,“此次外出,六皇子不幸遭奸人暗算,命陨斋州,我让张家满门给你陪葬,你看可好?”

18 # 第 18 章

贺千笑不晓得贺子琛究竟是不是开玩笑。

他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看着贺子琛近在咫尺的脸,他甚至生出来了几分想躲开的念头,但是他又不想露怯,显得他怕太子似的。

然而就在他想着要怎么去回复时,贺子琛退开了。

他的手松开,在贺千笑的脸上留下了道红指痕,分外刺目,又让人无端生出几分怜惜,贺子琛的指头在上面轻轻摸了摸,忽地一笑:“六弟当真了?”

贺千笑:“……”

这发展好像不太对。

他脸上像是被蛇给抚弄一般,冰凉且有几分危险。

好在贺子琛终究没做什么,还帮他把身上的绳子给解开了,贺千笑重获自由,欢喜不已。

然而片刻后,他又笑不出来了——原来他挣扎不动,不仅仅是被绳子给捆着的缘故。

他被下药了!

可是他一点也没碰这里的吃食,总不能是在他昏迷时给他灌的吧?

贺子琛原已经站了起来,等着他整理装束,结果贺千笑半晌都没什么动静,回过头去时,就见贺千笑脸上的表情青一阵白一阵。

他瞬间明白过来。

“你这是被下药了,”贺子琛上前,扶住贺千笑的胳膊,“这张家实在是胆大妄为,整个客栈都被他们给下了药,我们失了警惕与先机,这才让他们把你给绑走。”

贺千笑问:“什么药?”

“是无色无味的迷烟。”

虽说不能走动,可是贺子琛并不是很慌张的样子。

不知为何,有了他在这里,贺千笑方才的慌张也再没冒出来过,除了要时刻堤防着太子反悔,借机反杀他。

目前来看,这个可能性也不大。

贺千笑手脚发软,控制不住要往后仰,被贺子琛一把拽住,两人靠在一起,贺子琛玩笑道:“今日这情形,倒像是你我二人要洞房了似的。”

贺千笑心里呵呵一笑,“皇兄说笑了。”

他不能动,太子倒是能抱着他出去。

就是此举被发现的可能性极大,太子总不能抱着他飞檐走壁。

“大抵再过个一炷香的功夫,燕将军也就到了。”贺子琛伸出手,抚了抚贺千笑的头,“六弟怕不怕?”

贺千笑寒毛直竖。

这种动作放在燕归的身上,他勉强能视为安抚,若是放在许决明的身上……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要是放在贺子琛的身上——定是居心不良!

要是贺子琛知道他心中所想,不知这安抚的动作,会不会变成把他的头给扯下来。

他倒是也期待燕归能快点来,可是天不如人意,期待也无用,贺千笑身上的药性未解,房外已经传来了脚步声。

贺千笑听着这个声音,可不像是习武之人。

贺子琛竟然也不躲,施施然坐着,靠的久了,贺千笑也才发现,原来毒蛇的身上也能是热的。

来者步履摇晃,身形不稳,却也不客气,伸出手便把门给推开。

先是迈进来只身着大红色喜服的腿,接着返身关上门。

“夫人,今日你我总算能洞房花烛……”

他转过头,声音戛然而止。

贺子琛表情都没动一下,淡淡地看着张世邈。

张世邈已然喝得面目通红,却还没醉到认识不清的地步,从袖中掏出一把刀,对着贺子琛,“你、你是谁?为何抱着我夫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闯张府!”

贺千笑见他死到临头都未曾发觉,不忍看他那副模样。

没想到,贺子琛却紧了紧抱住他的手。

施施然道:“是么?这是你夫人?可是他明明是我夫人,张公子,你掳了我夫人来,是想做什么?”

贺千笑:“……”

太子,你戏好足。

19 # 第 19 章

在太子说完那句话之后,张世邈的脸忽然扭曲起来,装出来的温和终于被瓦解,目呲欲裂道:“什么你的夫人?!”

贺千笑觉得他的样子有些不正常。

这时,张世邈上前,想拽住贺千笑,贺子琛伸出手,阻拦住他之后,随手一甩,就让张世邈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他是我的!他是我的夫人!”张世邈犹不甘心,双目通红,“敢和我抢的人,都要死!”

贺子琛“啧”了一声,不耐烦至极。

贺千笑心中的怪异感前所有为的浓烈。

他根本就没见过张世邈,何至于让张世邈如此?

与此同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贺千笑与屋内的人同时看过去,张世邈酒醒了一些,怒声道:“来人!少夫人的房间你们都看不好!一群没用的东西!”

门在他的怒吼声中被踹开。

张世邈暴躁的神色没维持多长时间,在看见来人之后,紧接着一愣。

燕归身后是乌泱泱的人,有一路跟随的侍卫,还有贺千笑不认识的人,其中一个人站在燕归的身边,衣着贵气,神情慌乱。

张世邈虽然醉了,却还没忘了自己的爹是谁。

他惊慌地看着张是才道:“爹……爹!”

张是才如梦初醒,咬着牙,“你招来的好事,还不快过来,见过燕将军!”

燕归虽然经常外出,但是只要是大贺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燕归是谁的。

他为了大贺立下汗马功劳,每次回京,经过各个地方,老百姓都夹道欢迎。

张世邈犹不知错,冲着燕归行了个礼,只是他行礼也是不伦不类,看上去就知道没受过教习,紧接着他便对着贺子琛道:“把我夫人松开!”

燕归的表情瞬间怪异起来。

包括他身旁站着的许决明,闻言都往贺千笑的身上看,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贺千笑穿的竟是喜服!

贺千笑:“……”

张世邈,好得很。

不知道为何,在看清他身上的衣着之后,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许决明更是面沉如水,冷冷地盯着张世邈。

张世邈当着燕归的面,也就老实了片刻。

片刻后,他急赤白脸冲贺子琛道:“你放开他!”

他还以为贺子琛只是个普通人。

“真吵啊,”贺子琛歪了歪头,“来个人教教他规矩。”

在张世邈不可思议的眼神中,站出来两个人,直接把张世邈给摁在了地上,贺子琛放开了贺千笑,小心将他身体靠在了床边。

贺千笑软趴趴的身体还没恢复。

张世邈的父亲张是才大喊:“儿子!”

不过他是老狐狸了,在贺子琛说话的时候,燕归都没乱动,知道能让他这样的人,身份定非比寻常,哪怕自己的儿子被摁在了地上,也没冲出去,焦急无比的看着。

“嗯……你来给本宫说说,”贺子琛随便指了一个人,“蓄意给皇子投毒,是什么罪?”

张是才的腿一软。

张世邈的眼神也忽然一变,从凶狠转成不敢置信。

被指到的人站出来,脸上有隐隐的怒意,“谋害皇储,当株九族!”

“哦?这惩罚是否重了些?”贺子琛施施然走到了张世邈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而后,他伸出脚,踩住了张世邈的肩膀,稍稍用力,把他往下踩。

“再加一个,以下犯上,数罪并罚的话。”

“——该怎么算呢?张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事迟到了,万分抱歉

明天会多更点!

20 # 第 20 章

张世邈酒是彻底醒了。

他看着贺子琛的眼神惊恐万状,“你说……你说什么?”

贺子琛松开脚,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他坐的地方是主位,当着燕归的面他敢这么坐,说明他的身份是在燕归之上的。

而当今的文武百官,几乎没有比燕归身份再高的官员了。

燕归的兵权,足以令所有人都对他礼让三分。

能在他面前这样的,身份就只有……皇室。

张世邈白了一张脸。

他听着,他绑来的夫人……

从把贺千笑绑过来之后,他就没问过贺千笑的姓名,主要是他姓甚名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长了一张和绾绾一样的脸。

张世邈挣扎着往前爬,似乎是想够贺千笑的衣摆,却被侍卫牢牢摁在地上,他气若游丝道:“绾绾……”

贺千笑同样气若游丝,“谁是绾绾?眼睛不要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你不是绾绾,那你是谁?”张世邈眼角落下泪。

一个侍卫把他往下一压,“这位是咱们大贺的六皇子!”

张世邈的眼前一黑。

不只是他,他爹张是才双腿一软,彻底跪到了地上。

而贺千笑的声音,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目,燕归皱着眉,上前坐到了贺千笑的身旁,“你如何了?”

在燕归的手还没碰到贺千笑时,贺子琛忽然道:“他无碍,让他缓缓便好。”

燕归的手在空中顿住,片刻后,还是没收回去,探了探贺千笑的体温。

贺子琛的面色一沉。

或许是贺千笑的这身“嫁衣”红到刺目,不像六皇子,反倒像是六公主。

但凡有男人凑近,就觉得配不上他。

可是其实燕归是十分俊朗的,打仗归城时,不少姑娘都往他的怀中丢手绢,贺千笑若真是公主,与他也算良配。

贺子琛沉着脸移开视线。

到底不是真的妹妹,弟弟而已,他为何要不悦?

好在燕归还有分寸,炙热的手掌在贺千笑的额头上轻轻贴过,接着便收了回去,等贺千笑抬起头时,燕归已然挡在了他的面前,将剩下人的目光全部隔绝开。

许决明上前,对着张世邈道:“张公子,六皇子是六皇子,绾姨娘是绾姨娘。”

也不知他这话是戳痛了张世邈哪里,他瞬间安静了下来。

贺千笑身上药性渐渐消失,他忽然直起身体,却没怎么坐稳,还是倚在了燕归的身上,燕归一惊,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在他摇摇晃晃时,许决明的手似乎也往他的方向伸了一下。

终究是太远,只有燕归能够做他的支撑。

贺千笑的脸也在烛光的照耀下,全部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

——竟然是带妆的一张脸。

平日里,贺千笑的脸便够白了,今日更是白上一层楼,却不是健康的白皙,而是不健康的苍白,只有唇上的口脂柔和了这种病态感,令他看上去楚楚可人,下一秒便要落下泪来似的。

张世邈忽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绾绾——!”

贺千笑也淡定的很,“什么玩意儿。”

就是他软在燕归身上,没什么气势。

张是才这时终于在家仆的帮助下站了起来,上前对着张世邈就是一记窝心脚,直把张世邈踢的打个滚儿,他还不解气,怒声道:“让你惦记你小娘,这下惹祸上身,都是报应!”

“绾绾本来就是我的!”张世邈对着他爹都不怎么服气。

贺千笑听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什么——这不是他在行路途中,看的那篇话本的吗?

话本中,就是亲爹抢了儿子的情人,变成自己的小妾,里面的这对父子,也是当官的!

贺千笑:“……”

好大一个八卦!

就是没想到,他居然和里面的狐狸精长相相似,还引来无妄之灾。至此,张世邈形若痴狂也有了答案。

贺千笑眼睁睁看着张家父子打了起来,这边他热闹还没看够,就被人横抱了起来。

他连忙抬起头,把双手揽在了对方的脖子上,他与燕归古井无波似的双目对视,连忙又把手给放了下来。

燕归没管他。

贺子琛脸上的表情却更不好看了,其实他自己也还没明白为何看见燕归抱着贺千笑,会令他这般的不悦。

然而既然不愿意看见此景,贺子琛道:“燕将军,待六皇子药性褪除,再让他自己走也未尝不可。”

燕归道:“今日六皇子受惊吓,又中了奸贼小人的招数,还是去休息为好。”

许决明这时横插一脚,“不如问问这张家的父子,有无解药?”

燕归一顿。

贺千笑其实也很想从他的怀中起来。

燕归的身上像石头一样硬,没有一处是软的,偏偏贺千笑又怕疼的很,被燕归抱着时,身上都硌得慌。

而且对着燕归,他实在不敢动。

结果,燕归不仅没把贺千笑给放下,还就着这个横抱的姿势,开始审问起张家父子了。

“解药在哪?”

张是才正揪着张世邈的耳朵,闻言即刻跪了下来,老泪纵横道:“下官实在不知——你这逆子,还不快将解药奉上!”

张世邈涕泪纵横,也不肯跪,已然像是疯了。

燕归抱着贺千笑,转身便要走。

贺子琛阴恻恻地盯着燕归的背影,深吸了口气。

等上了马车,贺千笑就被放了下来,不得不说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实在大,燕归抱了他这一会儿,面不改色心不跳,要是换作他,首先能不能将人给抱起来便是个问题。

燕归喊:“袁圆。”

车帘下一瞬便被掀开,露出来袁圆的脸,贺千笑见到他,都有了种恍如隔世感,欲哭无泪道:“小圆子,我可想死你了。”

袁圆脸上露出内疚与痛苦,竟然哭了起来,“殿下,是奴才没用,竟然让殿下在奴才的眼皮子底下被人给绑了,奴才简直是废物……”

贺千笑没想到他说哭就哭,艰难直起身子,“谁说你是废物?我被绑,燕将军不也没发现么?他可是将军呢,都没发现,你还是个孩子,这能有什么?好了好了,不哭。”

燕归:“……”

有被攻击到。

主仆二人相见,燕归不便留下来听他们叙旧,也相信袁圆能照顾好贺千笑,便出去了。

袁圆边哭边抹泪,“殿下您是不知道,今早发现客栈里没了您的影子,太子殿下都疯了,差点一剑把奴才给杀了。”

他倒也不是抱怨。

在袁圆的观念中,主子出事,奴才被罚被杀,简直再正常不过,现下流出来的泪,大部分都是为了自己的失职。

贺千笑眼睛睁大,“他这未免也太狠……”

“是奴才的错,太子殿下是应该的,”袁圆低下头,“还要多亏了许公子替奴才解围。”

贺千笑有点震惊。

许决明替袁圆解围?

“奴才发现,这些人中,许公子或许是真心待殿下的,”袁圆凑近了些,小声道,“许公子此人可信。”

贺千笑:“……”

他只是出去了一天,并不是出去了一辈子吧?

怎么一觉醒来,许决明居然会为他的人解围了?他不是一向最冷漠,谁也不爱搭理么?

贺千笑不理解。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马车外的一声惨叫,明显是张家父子发出来的。

张世邈被人给拖了出来,张是才紧随其后,高声喊:“太子殿下!微臣冤枉啊!”

许决明站在中央,“传太子指令,今夜彻查张府,张家父子,关押起来,等候审讯!”

贺千笑与许决明的目光在空中触碰。

随即便都移开了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

多了一千多字哈哈哈

21 # 第 21 章

许决明态度的转变,贺千笑怎么也想不通。

那日之后,斋州的知府被调查出来贪赃枉法,在斋州多次闹出冤案,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如今算是出了口恶气。

而给贺千笑招来这次的“绾姨娘”,查出来是被张家父子无辜强娶的穷苦人家的女子。

才开始,她只是张世邈房中的侍妾,并无任何的身份,但是因为貌美,颇受张世邈的宠爱,后来被张是才给看上。

张是才借由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竟然不顾儿子的意愿,再次将绾姨娘强娶。

原本绾姨娘对这父子二人就无任何的感觉,嫁谁都是嫁。

张世邈却不乐意了。

而且张是才强娶绾姨娘,却给了绾姨娘比起侍妾更加尊贵的身份。张世邈此番强娶贺千笑,非得给他一个“正妻”的名分,估计也是这个缘故。

当然,其中有几分是借着绾姨娘的名头见色起意,就说不准了。

父子间闹出这样的事情,传到百姓的口中,自然没有任何的好话,后来张是才为了弥补他们父子在百姓之中的风评,这才想出来雇人编书,将事实扭曲,传到民间的主意。

百姓大都信鬼神,从书中看见绾姨娘是狐妖变的,还真信以为真。

就是可怜了绾姨娘一个女子,命途多舛,老天爷也不曾善待过她几分,人还没活到二十,便郁郁而终。

贺千笑从袁圆的口中得知此事时,手中还端着那本话本在研究。

闻言便把话本扔给袁圆,让他找个机会烧掉。

这已经不是寻常的书了,这是吃人的书。

他们在斋州统共停留了三日,第三日的清晨,张家父子的事情处理差不多了,张是才被革除官职,张世邈被下了大狱,等待秋后问斩。

贺千笑知道张世邈要死时,还愣了一下。

马上要出发,贺子琛站在他的身旁,看着他,笑了一笑,“怎么?心疼?”

贺千笑总觉得贺子琛最近阴阳怪气的。

先前好歹能正常说说话了,他被绑了一次,回来之后贺子琛又开始了,甚至变本加厉,比起之前还要厉害。

贺千笑道:“他罪有应得,我心疼什么?”

张家父子,可是害死了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可能不止一条,他们手上还查出来了冤案,害死的人只会更多。

而且他们害得他们暴露了行踪。

太子与他,皆是皇家中人,越是身处高位,面对的危险也就更多,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这次出来,不止换了称呼,连身份也不暴露的缘故。

贺子琛听见他这么说,敛了敛眸光。

他这个六弟,越来越令他惊喜了。

该怂时,泪掉的比谁都快,可是该狠的时候,也不会心慈手软。

不止是他觉得惊喜,恐怕有些人,也同样觉得。

想起那日,他要杀了袁圆时,许决明站出来替袁圆说话,他嘴角微微下压,往许决明的方向看了一眼。

从前许决明最不愿意沾上的,就是贺千笑的事情。

贺千笑一腔热情,尽数给了许决明,可是许决明不仅不为所动,甚至要想方设法避开贺千笑,每次有贺千笑在的场合,许决明为了躲开他,有时还会称病不来。

这样的一个人,站出来替贺千笑的人说话?

就在贺子琛即将收回目光时,却看见在前排骑马的许决明忽地回眸,朝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

贺子琛瞧的分明,许决明看的是贺千笑。

而贺千笑无知无觉,转身上了马车。

由于耽搁了两日,他们行路时,明显要比先前快上许多。

赶路时,贺子琛与许决明燕归他们在前方骑马,三人时而并肩而行,时而分开一些,贺子琛的目光时不时在许决明的身上打量,若有所思。

在短短一上午的时间,许决明的目光,已经不止一次往贺千笑的方向瞥。

贺子琛骑在马上,在许决明再一次看向贺千笑时,忽然扬声道:“决明,前几日你替六公子的侍从脱罪,今日一见,确实是该放了他。”

许决明立刻收回目光,“大公子此话怎讲?”

“否则这一路上,我那娇弱的六弟无人伺候,怕是在路上受不少苦,”贺子琛笑道,“万一我这六弟,受不住苦,与绾姨娘似的,香消玉殒……”

“大公子!”许决明开口打断他,“六公子与大公子身份尊贵,又同受龙气庇佑,断不会如绾姨娘般福薄。”

贺子琛的笑容缓缓收了起来。

他用一种打量的目光,将许决明的脸扫了一遍。

许决明任他打量,不卑不亢。

贺子琛意有所指道:“决明,从前六弟不懂事,我便由着他胡闹,可是你二人终究相去天渊,你如此向着他——决明,不该有的心思,最好趁此掐断。”

许决明的脸色僵住,连手中的马都差点偏了方向。

片刻后,他像是才反应过来,沉声道:“殿下,您也知道是六殿下胡闹。”

贺子琛面无表情的脸微微一动。

“既然从开始便是六殿下胡闹,我为绝他心思,便避讳一些,”许决明深吸一口气,“现如今,六殿下已绝了心思,那么决明怎会再动心思?不过是将他摆到该尊敬的位子上罢了——我对六殿下,绝不可能动另外的心思。”

贺子琛不置可否。

他见许决明的马已然是不受掌控,扬声道:“行了,下马休整。”

下马时,贺千笑看见了一直没怎么露过面的质子顾月钦。

听说这两日,顾月钦过得很是滋润,因为他被绑,不用赶路,顾月钦便一直在客栈里被看管着,有吃有喝,除了不能出门,一切简直太惬意。

是贺千笑理想的日子。

反观他呢,被绑不说,还提心吊胆的一段日子。出来之后,听见别人为了他说话,他不仅没觉得欣慰,反而在反复思索问题出在哪里。

他是绝对不想让太子觉得,他是有意要争皇位,更不想让别人拥护他。

许决明是未来的状元,将来是要站在朝堂上的人,太子从小和他走得近,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小时候可能是皇后授意,长大后,这种行为便是自发的了。

太子的人,替他的人求情,帮了他,还是当中太子的面。

他好不容易让太子觉得他对皇位没有任何的觊觎心,结果许决明这一求情,把他先前的努力都给赔进去了不是?

当然,当时的情况危机,贺千笑还是很感激他救了袁圆的。

就是回头想想,当时太子找到他时,先是掐了他的脖子,而后把他救出来后,阴阳怪气开嘲讽,就都有答案了。

他还怕许决明对他真的起了什么拥护之心。

不过等下了马车,贺千笑并未感觉到许决明对他有多热络,不止不热络,更像刻意避着他,生怕他因为这次的相助缠上来似的,贺千笑提着的心便放了下来。

再说贺千笑遇见顾月钦。

他们这次驻扎的是林间,野味甚多,燕归与属下去猎野味,太子也跟着参与进去,便剩下了贺千笑与许决明、顾月钦。

许决明避着贺千笑,主动凑到贺千笑面前的只有顾月钦。

他不止凑上来,脸上的表情无辜极了。

“哥哥,听说你被人绑走当新娘子了啊?”

贺千笑:“……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还有,你从哪听来的喊我哥哥?”

“我同别人打听的,你比我大,”顾月钦还想再往前凑,被他身后的侍卫摁了一下,他连忙道,“好痛啊,轻一点行不行?”

侍卫放开了一下。

主要是顾月钦想装无辜时,任谁都觉得他人畜无害,自然不会觉得他有什么威胁,就好像一只小猫,你知道它会伸爪子挠人,也知道它危险,但是并不觉得它的危险能致命。

贺千笑不想搭理他,撇开头。

顾月钦却泪光盈盈地盯着他,“哥哥,你陪我说说话嘛,已经有好几天没人同我讲话了。”

贺千笑:“……”

22 # 第 22 章

要说顾月钦最擅长什么,那肯定就是装可怜了。

只要是他有心装,任谁都会被他的外表给迷惑。不过这次,他对着贺千笑,不像是在装可怜,倒像是撒娇。

比起之前,顾月钦被人欺辱,低下头时那种感觉,又不太一样。

一个人男人做出这副姿态,倒是不见恶心,还有几分娇俏之感,贺千笑深吸了口气,知道绝对不能被这人的外表所欺骗,连忙转过了头。

他把头转过去之后,顾月钦不怎么乐意了。

明明是被看管着的那个,他姿态倒是闲适,丝毫不见受制于人的窘迫,不高兴道:“你们要压着我去边关,也总得压着一个完整的质子去吧。”

此话可不能玩笑。

贺千笑立刻皱眉看他,“你想干什么?”

顾月钦一顿,露出来与方才如出一辙的微笑,“同我说说话嘛,哥哥。”

贺千笑想了想,开口道:“你说,我听着。”

“哥哥怎么如此冷漠?”顾月钦垂下头,“可是月钦之前惹恼了哥哥?”

贺千笑反唇相讥,“我是大贺皇上的皇子,你是闵国的皇子,你叫我哥哥,莫不是想认我们大贺的皇帝当父皇?”

顾月钦的脸色一变,脸上的伪装都差点没撑住。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如常,“大贺的皇帝,月钦自然是高攀不起的。”

之后,像是生气了,便不再打搅贺千笑了。

不是贺千笑嘴毒,专门找人家的痛点戳,而是上次不过一面之缘,这个质子就要在太子的面前陷害他;原主也待他极好,最后也落了个那样的下场,他还想好好活着。

就是顾月钦生气起来,也别有一番滋味。

贺千笑瞧见,他身边的侍卫眼睛都直了。

此番出来,没有侍妾随行,更无军妓,心中的火气难消,瞧见好看的便走不动道也是正常。

这些人也不是他的属下,贺千笑没权利管,便移开了视线。

日头渐毒时,燕归与太子终于打猎归来,此趟收获颇丰,随从侍卫都好好的吃了一顿,紧接着便继续赶路。

只是这次,走出来没多远,贺千笑在马车里闭目眼神,便觉得马车摇晃的厉害,直接要把他哐出去。

马车外的人大声道:“你们哪里来的?举起你们的手!”

他们遇见了一群不知从哪里赶过来的老百姓。

这群百姓面黄肌瘦,神色憔悴不说,甚至有些衣不蔽体,靠人撑着才能走下去。

贺千笑掀开车帘,便见太子下了马,亲自过去交涉。

他身边是阻拦的两个侍卫。

“大公子!不可!”

“大公子,好歹让属下搜查他们身上有无利刃!”

贺子琛顿住,轻飘飘扫了他们一眼,嘲讽道:“你们觉得,现在他们的模样,就算把剑交到他们的手中,他们能把剑举起来?遑论向前一刺了。”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终究还是让开了路。

贺千笑见状,也下了马车,袁圆跟立在他的身旁,都往太子的方向瞧。

只见贺子琛上前说了什么,紧接着,那几个百姓竟对着贺子琛跪了下来,贺子琛伸手想将他们扶起来,那几个百姓不肯,跪在地上磕头。

原本已经是强弩之末,磕了没几个,领头的长者便昏了过去。

贺千笑眼尖,瞧见长者的身后有位妇人,妇人怀中牢牢护着两个小女孩。

他想起来了。

这位长者,似乎是贺子琛在此番的行程中,收回去的一位智者。

此人在后期也帮了贺子琛不少。

然而令贺千笑比较在意的,是他身后的两个小女孩。

传闻这两个女孩命苦,没能跟着贺子琛回京城,在从边关回去的路上被人所杀,与她们的母亲在边关外,交代了三条性命。

贺千笑瞧着两张脏兮兮的小脸,那两张小脸也瞧见了他。

在他想张嘴把人哄过来时,两个小人儿往父母的怀中缩了缩。

剩下的手下,见贺子琛面前的长者晕了过去,连忙把人给抬起来,他们随行的有略通医术的,很快便给长者进行治疗。

贺子琛吩咐众人,暂停行程,原地休息。

袁圆对着贺千笑道:“六公子,咱进马车里歇息吧?”

贺千笑环顾一圈,“再继续待在马车里,人都要无趣死了,不如留下来看看。”

袁圆便安安静静地站在他身边。

太子已经忙到无暇顾及他们。

他游走在人群中,拿了他们存储的粮食出来,喂给了这群流民。

据他们所说,再往西边走个二十公里,便有一个村庄,他们村子避世几十年,几乎不与外界的人往来,粮食、房子、水源,都是自给自足。

但是从一两个月前,他们村子里迎来了不速之客。

这些不速之客不明身份,不明背景,有时连相貌都看不清,遮着脸,先是强夺了他们的粮食,接着又杀了几个他们的村民。

后来更是变本加厉,强夺他们村子里的女人,抢占了他们的房屋和土地,害得他们无处可去,只能四处流浪。

能走过来的这些村民,都是被那些人给杀剩下来的了。

双生子的母亲道:“他们自称是闵国人。”

今日两国不太平。

可是闵国距离这里尚远,距离边关更近的城池都没遭殃,怎么可能先来强夺他们的东西?

太子听完之后,面沉如水。

而在大家都忙起来时,贺千笑还在找那两个孩子,这俩孩子是双生子,虽说脸上脏兮兮,却也能瞧见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实在是可怜。

但是她们的母亲护得紧,贺千笑始终没找到。

没找到,他便不再找了,总归他们已经算在同一个阵营中了。

先前那个因为寒食散枉死的小太监,贺千笑虽然救了他的母亲,在回击完皇后之后,便将人好好送了回去,还雇了人来伺候她。

可是小太监终究没救下来,还让他看见了真人的尸体。

这次的双生子,希望别再让他看见这样的惨状。

在贺千笑找人时,又有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站到了他的身后。

贺千笑转过身,瞧见又是顾月钦时,顿时想逃的心都有了,可是顾月钦凑近,低声朝他道:“原来你喜欢小孩子啊?”

“与你何干?”贺千笑皱眉。

紧接着,他发现了不对,猛地道:“看守你的侍卫呢?”

“嘘,”顾月钦伸出一根手指,“我可是偷偷跑出来的,千万要小声,不能被人发现了啊,阿笑。”

贺千笑:“……”

什么?顾月钦称呼他什么?

“顾公子,”贺千笑叹了口气,“便是天王老子在这里,你我之间,也没有熟到你可以唤我‘阿笑’的地步。”

顾月钦又作出一副楚楚可怜模样,“哥哥不让叫,阿笑也不行,那你要我唤你什么?”

贺千笑面无表情,“六公子。”

顾月钦这次没了侍卫看管,身旁就只有一个毫无威胁感的袁圆,动作放肆许多。

他忽地又凑近了一些,近乎是倚到贺千笑的身上,像个依靠着情郎的少女一般,温言软语,“我才不呢,六公子哪里有‘阿笑’好听。”

贺千笑:“……”

贺千笑算是明白了。

这人找他确实无事可做,就是拿他寻开心呢。

就是不知,顾月钦主动凑上来拿他寻开心,待日后顾月钦恢复权利,是否对他还有杀心呢?

贺千笑故意道:“看不出来,原来顾公子还有这癖好。”

从前在京城时,顾月钦最痛恨的,便是拿他当女人寻乐的男人们,背地里皆是被他报复了回去。

现如今,他当着顾月钦的面说这种话,就是故意踩他的雷区。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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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想写书法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3 # 第 23 章

顾月钦闻言,又凑近了些,“阿笑说的是什么癖好?”

贺千笑知道他这是故意装傻呢,直言道:“断袖之癖。”

顾月钦终于沉默了一下。

片刻后,他不禁没有放开贺千笑的手,还把脸贴在了贺千笑的身上,柔声道:“对着阿笑这般的美人,就算是短袖,又有何妨呢?”

贺千笑:“……”

谁来带走他吧,求求了。

许是上天终于听见了他的心声,让燕归在百忙之中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顾月钦也没多害怕,整个人都已经贴在了贺千笑的身上。

“阿笑,若是燕将军又过来抓我,你会保护我吗?”

贺千笑面无表情道:“不会。”

然后在燕归走过来时,把顾月钦给推了出去。

顾月钦:??

燕归走过来,对着顾月钦一拱手,“顾公子,怎么出来了?”

顾月钦装得委屈,“车里闷,我过来找阿笑玩,燕将军,不行吗?”

许是听见了这个不同寻常的称呼,燕归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

他的目光在顾月钦与贺千笑身上来回打量,不知在想些什么。

贺千笑毫不留情把顾月钦卖了:“他自己要那么叫的,也是他自己出来的,与我无关,告辞。”

说罢,他也不顾这二人是何神情,抓紧走人。

等回过头时,燕归已经叫了几个属下,重新把顾月钦押进马车,顾月钦的神色阴沉了一瞬,紧接着恢复如常,一直盯着贺千笑的方向看。

贺千笑避开了他的视线。

逛了一圈,贺千笑终于找到了那对双生子姐妹。

只不过这对姐妹的戒心极强,哪怕他没有恶意,却依旧没法靠近,双生子姐妹被她们的母亲牢牢护着,周围围着的人十分的多,都在担忧老者的情况,而老者始终没清醒。

袁圆低声道:“她们说是因为闵国的人作乱,本想着去斋州避难,可惜斋州如今也是一团糟,大公子此刻正与其他的人商议。”

“未必是闵国,”贺千笑道,“怕是浑水摸鱼的人,借着闵国的由头,朝周边无人管辖的村庄下手……”

话没说完,他慢慢闭上了嘴。

贺千笑在旁边站着时,燕归站在了他的身旁。

燕归道:“六公子好兴致。”

贺千笑道:“燕将军从哪看出来的?”

“此番去往边关,天高路远,六公子还有闲情雅致与顾公子谈情说爱,不是好兴致,是什么?”

贺千笑猛地看向燕归,却见燕归好整以暇地倚在马车边上。

他咬牙:“顾月钦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就是属下的耳力过人,不小心听到的罢了。”燕归眼含笑意,“阿笑这个称呼,倒也新奇。”

如果有可能的话,贺千笑一定会堵住燕归的这张嘴。

他说自己耳力国人,估计他说顾月钦断袖的话,也被听见了?

贺千笑正想着回击的话,那边,忽而听见双生子的母亲喜极而泣,大声道:“父亲!您终于醒了!”

双生子从马车上跳下来,正好与贺千笑四目相对。

贺千笑脸上因为燕归而被激起的恼怒,瞬间便柔和了些许,蹲下来,朝着这两姐妹道:“不用怕,你们是想去干什么?”

瞧见他脸上情绪的转变,燕归挑了挑眉。

在这个小皇子的身上,令人意外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万不想,除了聪慧,他竟还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会多更点,起码三千字

24 # 第 24 章

小孩子不认识贺千笑,加上又是陌生的环境,在贺千笑的面前难免惶恐,哪怕贺千笑表现的再友善,照样还是摇着头往后缩,

贺千笑在面对大人时没多少耐心,在孩子身上,倒是出奇的好耐性。

他蹲了下来,在高度上与孩子保持一致,“是想找之前见过的那个大哥哥是不是?”

他问的是太子,果然,这两个双生子,也瞬间理解到,互相对视一眼,犹豫着点了点头。

燕归站出来,他高挑的身形对孩子而言,过于有压迫感了一些。

孩子们又往后缩了缩。

正在这时,旁边有两个端着粮食的侍卫,差点没踩了两个孩子。

伺候的侍卫们早就忙作一团,这片刻间,连该顾及的主子都险些忽视了,更何况这两个小小的孩子,孩子们险些倒在地上,手中的粮食也快撒出去。

电光火石间,燕归迅速上前,扶住了两个孩子的身体,稳住了两个侍卫的身形。

侍卫也是有武功底子的,被燕归稳住后,连忙将粮食接住,这才幸免于难。

出门在外,粮食极为珍贵,断断不能浪费了。

令贺千笑意外的是燕归的身手。

好快!他眼睛都没转过来,接着燕归就出去了,等他反应过来时,一切都已安然无恙。

经此一事,两个孩子缩在燕归的面前,倒是没方才害怕了,身子都不抖了,眼巴巴瞧着燕归,贺千笑连忙上去,问道:“有没有事啊?乖乖,快给我看看。”

燕归似笑非笑:“六公子,要受伤也该是我才对,你倒是眼中只有这两个娃娃。”

贺千笑瞥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哪怕燕归不在三大巨头之列,也照样爱逗着他玩,看见他动怒,这群人也就开心了,实在是无赖。

两个侍卫已经冲着二人跪了下来,连忙请罚,燕归挥了挥手,对这种小事不怎么在意。

可是他不在意,有的人却是在意。

两个侍卫刚刚站起身想走,旁边太子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缓缓道:“你二人做事鲁莽,粮食一事,交由其他人处理,回去赶车吧。”

二人低头领罚。

只是他一来,气氛却不如方才融洽了。

贺子琛弯腰,与双生子四目相对,话却是冲着贺千笑说的:“六弟,我倒是不知,你何时对小孩子如此亲近了。”

糟糕,以前的贺千笑,可是不怎么喜欢小孩子的。

贺千笑面不改色,“大哥说笑了,小孩子天真可爱,弟弟只是从前没发现罢了。”

“确实可爱,”贺子琛也不知信没信,拨弄了下两个女孩的脸颊,“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呀?”

双生子见过他,他又救了她们阿伯的性命。

因此,便将阿伯醒来的事情如实告知。

贺子琛瞥了眼贺千笑,状似无意道:“六弟想不想跟着进去看看?”

贺千笑心下一咯噔,知道这是试探。

太子本身性子就多疑,加上是储君,多疑几乎是刻进每位皇帝的骨子里的。

贺千笑再想救这两个小女孩,此刻也还是得摇摇头,“不了,弟弟生性胆小,又不懂其中的门道,进去也是白费。”

贺子琛顿了一下,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倒是笑了笑:“既如此,还是锻炼锻炼好,不然六弟岂非要一直胆小下去?”

贺千笑:“……”早就打定主意叫他进去,还问他做什么。

燕归一拱手,“此番流民数量不算少,还需安置,那属下便告退。”

贺子琛略一点头。

燕归转身离开时,贺千笑看见他的背影,如同一炳笔直的尖枪,他的衣袍在纷飞的风尘中猎猎生风,每一步都是如此的沉稳有力,难怪能反应迅速,扶住了双生子,又安稳住了两名属下。

若是让他来保护双生子,是否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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