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虞殊还没有来, 等着也是无聊,房间里的几人便给自己找点事做。
于是等颜母过来,颜槿她们几人, 正兴致勃勃地玩着斗地主。
颜母好笑又好气道:“新娘子准备了, 新郎要来念催妆诗了。”
颜槿见状, 连忙拿起团扇挡住脸, 雁子则把剩余的扑克收到自己的袖中。
颜母见颜槿准备好了, 忙提高声音对外头喊:“新娘子准备好啦——”
屋里头的几人立刻摆正脸色,凝神准备听听,虞殊能念出一首什么样的催妆诗。
颜襄看着手机上搜出的催妆诗, 更是严阵以待,“要是虞殊念的催妆诗,没有认真准备, 姐你就再磨一磨他。”
连中六元的颜槿心里叹了口气, 面上却认真地点了点头。
虞殊今天显然很高兴,念催妆诗的语气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喜悦, “昔年将去玉京游,第一仙人许状头。今日幸为秦晋会,早教鸾凤下妆楼。1”
虞殊国学水平还行, 可显然是不能做出催妆诗的。现在念的, 是他在网上搜到的诗。
听完, 颜槿眨了眨眼, 随即唇角微翘。
圆圆这家伙, 居然把她比作第一先人, 真够肉麻的。
一旁的颜襄见颜槿笑了, 知道这首算过关了, 忙道:“催妆诗怎么能只念一首呢, 怎么着,也得来个五六首才过关。”
颜槿闻言,轻飘飘扫了颜襄一眼。
颜襄被他姐看得心里发虚,梗着脖子,“姐,男人不能太宠。你平时宠就算了,结婚可不能还宠着他,不然他会造反的。”
见颜槿表情有点松动,颜襄再接再厉,“想想他平时就作成什么样,不趁结婚的时候给他一点教训,他就无法无天了。”
颜槿觉得颜襄说得也有点道理,要是圆圆念了一首就出去,回头圆圆肯定翘尾巴。
再等等吧,到时候圆圆如果不高兴,她也可以见到圆圆可爱的另一面。
于是,颜槿持扇听虞殊一连念了五首,才算是颜襄听到大发慈悲的声音,“算他过关了。”
门徐徐地打开了。
颜槿隔着手中半透明的团扇,望着那影影绰绰的绛红色挺拔身影,笑容就从她眼中慢慢溢出。
出房门前,颜槿给母亲扎扎实实磕了个头。
之前她没心没肺地和雁子她们玩扑克,临走前她也没有多少不舍,语气还很平静,“妈妈,我先和圆圆回家了,明天再来看你们。”
颜母准备抹眼泪的动作一顿,“你这孩子,怎么还这么淡定。”
颜槿嘴角一抽,“我是结婚,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们,这有什么不舍得的。”
见颜母捂着胸口,一副被噎到的模样,旁边的虞殊也跟着跪下,“妈,笑笑意思是咱们住的那么近,几步路就到,和结婚前也没什么差别。”
说罢,虞殊想到将来要肉松是女儿,将来某一天,没准他也会面临这种场景,感同身受之下,语气带上了哭腔,“妈,我们要走了。以后你和爸爸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和笑笑会常回家看你们的。“
“你和笑笑能走在一起不容易,要好好珍惜。”颜母擦了擦眼角的泪,勉强笑道,“家里还有你爸在呢,圆圆你不要太过担心。妈妈在这里祝你们心意相通,琴瑟和鸣,一辈子和和美美的。”
旁边的颜槿,觉得她跟圆圆的角色好像反了过来。
而且妈妈跟圆圆都哭了,她是不是也要哭一下?
可她真的哭不出来。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虞殊朝颜槿这边看来。
“笑笑。”虞殊牵着颜槿手,笑容从他眼中慢慢满溢,染在他的眉角眼梢,他小小声道:“我们结婚了。”
四目相对,颜槿也没忍住翘起唇角。
这么开心的圆圆,是她从未见过的。
颜槿心脏像破开了一条缝,汩汩地往外冒甜味,比她在圆圆小说里,嗑过的所有糖都要甜。
“新郎新娘来了!”
翘首以盼的众人望向厅堂大门,果然见一对气质各异的新人,携手而来。
俊美无俦的新郎,和高挑窈窕的新娘并肩而立,周身便萦绕着亲密得让人插不进去的甜腻。
“磕到了。”一个年轻女孩捂着胸口,脸上泛起姨妈笑,“两个宝贝好甜啊,妈妈爱你。”
“没大没小。”年轻女孩的妈妈嘴角一抽,轻轻扇了女儿脑袋一下,“你要叫表哥表嫂。”
听到“一拜天地”的声音时,颜槿心甘情愿地拜了下去。
鬼神之说,颜槿之前是不信的,但现在她却信了。
颜槿感激命运,让她能够在青楼里认识虞殊。
虞殊就拜得更加心悦诚服了。
感谢月老,如果没有月老的红线,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和笑笑产生交接。
之后他每天都要给月老上三炷香,感谢月老牵红线!
“二拜高堂!”
虞殊转身,恭恭敬敬地弯下腰。
笑笑能长成如今这般优秀,和她父母悉心栽培是分不开的。
所以虞殊这一礼,行得心甘情愿。
“夫妻对拜——!”
颜槿和虞殊唇角含笑,深深地拜下。
从今往后,她的后半生多了一个虞殊,会陪着她走完剩下的旅途。
仪式结束后,众人便开始起哄,让虞殊再来几首却扇诗。
等虞殊念完诗后,全场宾客都笑开了。
原因无他,虞殊这次索性连诗都不写了,直接就写了一个个菜名,最后还写了两句话:
“我俩成亲后,笑笑想吃什么,我都做给她吃。如有反悔,就让我变老变丑变胖!”
众人都知道虞殊有多爱美,也知道他这誓言有多毒。
颜槿被虞殊逗乐了,缓缓挪开了了扇子。
司仪宣布礼成,“却扇礼,成——”
到此,成亲仪式便算是完成了,接下去就是新郎新郎向各桌敬酒。
对于这个极为难得的灌酒机会,双方朋友都难免有几分跃跃欲试。
虞殊一杯倒,颜槿酒量却不错。可大喜之日,喝醉总是不好的。
所以母亲们便把他俩杯子的酒,都换成水,这才蒙混过关。
等两人回到了婚房,一向淡定的颜槿,语气都有点急促,“圆圆快!帮我把头上这些钗给拿下来。”
等钗环都被虞殊卸下后,毫不夸张地说,颜槿觉得自己的脑袋瞬间都轻了三斤。
“我从来没想过,我的脑袋居然会这么沉。”颜槿窝在虞殊怀里,让后者帮她揉捏脖子,“我觉得这些发钗加起来,最起码都得三斤了。”
因为虞殊现在怀着孕,所以最重要的洞房花烛夜,他们没法完成,可这难不倒两人。
互帮互助后,看着唇瓣泛着水光的虞殊,颜槿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颜槿不是第一次见到,眼角眉梢都藏着春情的虞殊。
可不论见了多少次,颜槿都觉得虞殊轻飘飘一眼看过来,她就要把持不住化身为狼扑上去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圆圆。”颜槿想起自己特地塞进来的衣服,轻声哄虞殊,“咱们要不要玩新花样?”
颜槿觉得这会的虞殊,好看得难以自抑。
殊不知,在虞殊眼中,颜槿现在这副双颊艳如桃李的模样,也颇让人心痒难耐,便晕陶陶地点头。
等颜槿拿出那几套衣服,虞殊定睛一看,脸色一言难尽。
“某人不是说,不能做禽兽吗?”虞殊点着自己初中和高中的校服,眉毛一挑,“现在是几个意思?”
颜槿捂脸,“是我色迷心窍的意思。”
虞殊“哼”了声,“就知道你是假正经。”
屋内红烛摇晃了很久,在快天亮时,才被面颊潮红的颜槿吹熄。
校服play很愉快,这让颜槿更加期待圆圆卸货后的全套了,肯定更加**。
虞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充沛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床榻上。
虞殊虽然醒了,但神志还是迷迷糊糊的,习惯性地想赖床。
而且虞殊久久没听到闹钟声音,以为还没到起床的时间,便把脑袋一缩,继续睡死过去。
然而这时候,却有一只手,从背后抱住了他,“圆圆,起床吃饭了。”
虞殊皱了皱鼻子,下意识把头埋在被子里,没搭理她。
可那只手搭在虞殊脑袋上,用一种格外温柔,又让人眷恋的力道摸了摸他,“今天有你爱吃的甜汤。”
那手似乎轻轻拉开了虞殊蒙着脸的被子,仿佛在探视着他的情况,语气也愈加温和,“圆圆,白天不能睡那么多,不然晚上会睡不着。”
虞殊翻了个身继续睡,同时心里还在嘀咕:这人是谁,好烦啊。
“快起来吧,不然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那人说话的语气更加温柔了,最后似乎发现这样叫不醒虞殊,索性便拿了湿纸巾给他擦脸。
虞殊终于被折腾醒了,他慢慢地睁开眼,迷茫地眨了眨眼,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终于醒了?”
虞殊顺着声音看去,正和扔湿纸巾的颜槿对了个正着。
“擦脸要用洗脸巾或者毛巾。”虞殊嘴角一抽,彻底醒了,“不能用湿纸巾。”
“为什么不能?”颜槿有点疑惑,“它们都是湿的,没差别啊。”
虞殊:“……擦脸巾和擦脚巾都是毛巾,为什么不能用擦脚巾擦脸?”
虞殊这个解释很强大,颜槿瞬间理解了。她走过来抱着虞殊,不着痕迹转移话题,“小懒虫,该起床吃饭了。”
颜槿语气宠溺又好笑,虞殊原本逐渐恢复的意识,又模糊了起来,打着哈欠就要往床铺倒下。
“困,不想起床,还想睡觉。”
要笑笑亲他一百下,才肯起床。
作者有话要说:
1《催妆·昔年将去玉京游》by皇甫松
下边还有一章,今天晚上21点,掉落最后一章,这本要和大家说拜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