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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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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悸动

刺青的工作间光线不太好。昏黄色的灯光穿过透明隔板, 折射的那缕金线落在他的身后,辽远空旷。

女孩纹身的位置在手背,这片皮肤薄薄的, 刺上颜料忍不住叫疼。

时闻野低垂着脸, 眼尾漂亮狭长, 眸色漆黑,眼神极其认真, 少年听见抱怨后忍不住皱了眉头,“哦。”

女孩显然不认他这种冷漠的态度,“时闻野,我说疼你听不见吗?”

时闻野眉头皱的更紧, 有点不耐烦,但是忍了下来, 他冷冷抿了抿唇:“ok, 大小姐, 我轻点。”

光影绰约, 忽明忽暗。林悄悄一根根用力攥紧拇指, 她的脸色很白。

她也会嫉妒,会吃醋, 她只是比较能忍耐。

好像只要那根绷紧的线一直没有断掉。她就能够若无其事永远忍下去。

林悄悄原本有很多想要和他解释的话, 她知道爽约是件很不好的事情, 辜负了他的心意。她想和他说声对不起。

林悄悄甚至想要将内心最柔软、最容易受伤伤害的那个地方剖给他看。

她去医院看病了,她有心理疾病, 但是她已经快要好起来了。

可不可以不要再生气了?

来找他之前, 林悄悄提前准备了许多说辞。

此时此刻, 全都派不上用场。

她不敢打扰工作间里的两个人。三个人站在一起, 她最格格不入。

林悄悄趁着没人注意到她, 悄声无息下了楼,坐上公交原路回了家。刚到家不久,手机屏幕亮了亮。时闻野问她:【到哪儿了?】

林悄悄盯着这几个字看了很久,眼睛看得疲劳发酸,她眨了眨眼,若无其事关掉了手机,拖着疲倦的身体去洗手间里洗了个脸。

镜子里照出来的人,眼睛有点红肿。

林悄悄想哭但是哭不出来,可能是她太矫情,是她心思太敏感,她不想要再自怜自哀,真的很难看。

回到客厅,林悄悄坐在沙发里,脑海中很久没有出现的两道声音又开始不断拉扯。

千纸鹤在她眼前飞来飞去,“你吃醋了!你嫉妒了!你不喜欢他给别的女孩子纹身!”

小鲸鱼说:“可是你这样有点无理取闹诶,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

林悄悄眨了眨眼,在脑海中焦灼打起来的两道声音渐渐休战,她深呼吸两口气,汹涌无端的消极情绪慢慢平复,她用手机给时闻野回了消息:【临时有点事,我今天就不过去了。】

不到三秒,时闻野回了她:【什么事?】

林悄悄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看见他发来的字句,那股说不清楚的微妙情绪依旧难以平息,她打字的手都有点抖:【改天,好吗?】

时闻野懒洋洋捏着手机,低头面无表情看着手机里她发来的信息,他扯了下嘴角,笑得有点冷淡,【我问什么事。】

林悄悄看得出来他可能挺不高兴的,她慢慢在对话框里打好了几个——不想去了。

她说话其实不会带着锋芒,哪怕在他面前也不愿意透露真实的情绪,说的好听是脾气好,难听点就是习惯了委曲求全,不想让人彼此都陷入僵硬的局面:【有点累了,想休息。】

时闻野嘴里咬着根烟,眼前腾起清冷的白色薄雾,他掐灭了烟,眼底蕴着极其冷淡的神色,过了会儿,他一字一句回复了她。

于安宁发现她表哥的脸色难看的要死,她缩了缩脖子,忍着手背上的刺痛,“哥,我这个图还没纹好,你能快点吗?”

别他妈的再发短信了。

越发脸色越难看。

时闻野瞄了她一眼,已经非常的不耐烦:“你别惹我。”

于安宁哪敢惹他,其实平时她这个哥哥对她还挺好的,多是纵容,出手大方,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了她,就是情感上比较淡漠。

于安宁吐舌,“那你也不能纹了一半,就把你可怜的妹妹留在这里不管了吧?”

时闻野睨了她一眼,“我有说不管?”

于安宁忍不住顶嘴:“可是你坐在这里发了好久的信息了!”

她这会儿手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痛,坐起来伸长脖子想要偷看他的手机,八卦问道:“你和女朋友吵架了吗?”

时闻野将她蠢蠢欲动的脑袋按了回去:“没有。”

于安宁:“真的吗?我不信。”

时闻野:“那你别信了。”

于安宁气不过:“就是因为你说话总是这样,你女朋友才生气不理你吧!”

时闻野哦了声,平静叙述:“我对她从来不这样。”

于安宁:……

不过认真想想,于安宁觉得她的哥哥确实是会对女朋友很好的男朋友,有钱却又不吝啬,脾气虽然不怎么样却也不是控制不了情绪的那种流氓。

有些乖张的戾气,不妨碍他讨人喜欢。对不感兴趣的人总是冷淡,不是多重要的事情都很好说话。

那么多女生排着队追他,不仅仅因为他是个大帅比。

而是方方面面都优秀,冷着脸时亦是有着迫人的英俊。南华的传说就是传说。

时闻野回完那句话就没再看手机,轻描淡写叫于安宁伸出手,继续完成手背上未完的刺青。

于安宁有些疼,但是她这会儿不敢再吱声。

她哥哥低着头,下颌线绷得很紧,抿直了薄薄的唇角,一言不发,眉眼间的凝重几乎能逼死人,眼角勾着淡淡的寒意。

她觉得,她哥哥心情是真的不太好。

尤其是回完信息之后。

林悄悄隔了几分钟才看见时闻野最后给她发的消息。

硬邦邦的几个字像是石头一样朝她砸过来——

【是不是放我鸽子很好玩?】

林悄悄的手有点抖,心脏像是往深坠了坠,叫人窒息的刺痛逼迫着她,她颤着拇指一字一句写下:【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对不起,偏偏我不是个正常人。

对不起,没有办法让你那么喜欢我。

对不起,我只是也会伤心而已。

声音沉寂。

手机也再没有响过。

这天之后,林悄悄和时闻野仿佛陷入了一个互相沉默的局面。

说的通俗易懂,两个人在冷战。

上课下课没有交流,时闻野进学校的频率也下降了许多,一周大概只会出现三次。

林悄悄不擅长言辞,不会说好听的话。她觉得自己主动开口找他道歉,他反倒会更生气。

连王皖豫都察觉到她和时闻野之间的不对劲,下课后小心翼翼来问她:“你和时闻野闹矛盾了吗?”

林悄悄摇头又点点头,“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她浅薄的解释:“是我惹他生气了。”

王皖豫以为她和他只是关系还不错的同桌关系,但也早就看出来时闻野对林悄悄是有好感的,“他怎么那么小气啊?还不理你。”

林悄悄抿唇:“是我的错吧。”

连续放他两次鸽子,的确是她的不对。

她知道她不应该让时闻野为她敏感的情绪买单,她的患得患失,凭什么要他来承受代价呢?

道理她都明白。

但……

她真的不能控制情感。

王皖豫小声嘀嘀咕咕:“他今天不会又不来学校了吧?”

林悄悄说:“也许吧。”

王皖豫的话一直都很多,尤其是打开话匣子后能说上半个小时都不觉得累,“昨天还有人看见他在学校的天台抽烟。”

林悄悄一无所知,她以为他昨天也没来学校。

王皖豫说:“还有人追到了我们学校的天台去找他,都不知道她们从哪来的消息,不过你知道的吧,喜欢他的人很多,但是他好像连逢场作戏的机会都不给别人,还挺冷淡的。”

林悄悄又想到那天在工作间门口看见的一幕,不知道为什么,摧古拉朽般袭来,就像浓墨重彩的刺青,仿佛用针深刻刺在她的脑子里。

王皖豫见她没怎么说话,以为她对时闻野的事情不感兴趣,就换了个话题聊了起来。

林悄悄心不在焉的听,清凌凌的眼神看向了窗外,怔怔失神。

她和时闻野,以前连红脸都没有过。

但是出现在他身边的那些女孩,仔细回忆起来,她都能记得很清楚。她们游刃有余和他交谈,是般配的朋友,是要好的同学。

不是恋人,气氛也还是暧昧。

时闻野往那儿一站,淡淡笑了两下,足够引人遐想。

林悄悄小声地问王皖豫:“你说从喜欢到厌倦要多久?”

很轻的声音,有点失落。

王皖豫懵懂,她想了想:“分人吧。”

有些喜欢,可以有一辈子那么漫长。

但还有一些,可能只有金鱼的记忆那么短暂。

只有七秒钟。

数到七。

我就不爱你了。

林悄悄微不可闻地嗯了声,低的几乎听不见。

可是为什么她对时闻野的喜欢,一天比一天多。

她真的……很喜欢他。

她以为自己抽中了人生中那张难得的幸运彩票,她真的已经很努力在守护她的宝藏。

但有些事情,并不是很努力就有用。

她做的越来越糟糕了。

所以他对她也没有那么喜欢了吧。

戛然而止,说没有就没有了。

林悄悄有些紧张的看向王皖豫,她说话的声音实在太小了,王皖豫差点没有听清,“你…觉得我讨人厌吗?”

王皖豫摇头:“不啊。你超可爱的!”

林悄悄听见这句话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但她性格羞涩,便是高兴也只是抿起一点点笑,“那…你…你会不会觉得是个怪人?”

林悄悄初中的时候,听见过最多的议论,就是怪人。

他们在背地里说她很奇怪,偶尔也会当着她的面说她是个怪人。

这个词,看似是个中性词。

但是仔细咀嚼一遍,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词。

没有人不希望自己合群,讨人喜欢。

但她这方面做的总是不好。

王皖豫说:“当然不觉得!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林悄悄抓了抓头发,“没什么。”

手机闹钟叮叮响了两声,到了她该吃药的时间。

林悄悄不喜欢吃医生开的这些药,但她的病情确实在好转,她边吃药边想,她得更努力当个不会自言自语、产生幻觉的正常人。

谁都会更喜欢正常人。

时闻野也不会例外的。

药片苦涩,林悄悄总觉得药卡在了喉咙里下不去,她不断喝着水。

程年远拿着表格进了教室,带了这个班级快两年,早就产生了感情,眼睛在底下扫了一圈,看见有几个位置是空着的,他睁只眼闭只眼当做没看见。

程年远让班长把表格发了下去,他站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这是高三国际班的申请表,有意愿的同学可以填写,然后交给班长。至于高三能不能分到国际班,要看你们自己的实力。”

林悄悄捏着表格,看了两眼就放回了抽屉,没打算动笔。

国际班学费太贵了,不是她能承担得起的。

过了两天,就迎来了高二的期末考。

林悄悄写卷子时心无旁骛,她身边的座位依然空着,直到考试的最后一天,时闻野才出现在教室里。

初夏炎热,窗外是哗哗的大雨。

少年肩头被雨水打湿了一片,肩胛骨凸起的位置颜色更深一些,他的指骨捏着罐冰可乐,边喝边从后门走进教室。

林悄悄趴在课桌上,肚子疼的难受。

每次来例假,小腹的胀痛都难以忽略。

尤其是第一天,不注意就会疼的头晕眼花。

林悄悄没什么力气,脸色苍白,她和时闻野的座位中间隔了个过道,她还没想好要和时闻野说什么。

少年刚坐下就站了起来,拿过她桌上的水杯,去给她接了杯热水。

林悄悄眼眶一热,她和时闻野已经好几天没有说话了,她垂下眼睫,挡住泛红的眼睛,“谢谢。”

时闻野望着她苍白的脸,又将刚从超市里买来的暖宝宝给了她,“贴着吧,舒服点。”

林悄悄接过袋子,还是只会用苍白的语言道谢。

暖宝宝隔着衣服倒是不会烫伤人,过了会儿,她确实觉得舒服了很多。

考试很快开始,林悄悄就算想和他说话,也没有机会。

林悄悄写完卷子再抬头,时闻野的人影已经不在教室里,他貌似又提前交卷离开了。

她心里说不出来的失落感,考试结束后,她没忍住用手机给他发了信息:【你已经走了吗?】

时闻野回了条语音,低沉的声音克制着几分冷意:“嗯。”

林悄悄说:【那…路上小心。】

时闻野的声音很好听:“知道了。”

几秒种后,他接着说:“窗户上挂着的黑色雨伞是我的,你放学记得带走。”

林悄悄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想起来现在还在下雨,夏天仿佛是雨水的狂欢季,暴雨将至,匆匆来过,又匆匆的离开。

她有个不好的习惯。

不会提前看天气预报,也不喜欢带伞。

考试休息的间隙,她听着雷鸣暴雨,已经做好了淋雨回家的打算。

没想到他还会出现。

林悄悄家里已经有了他的两把雨伞,加上现在这一把伞,已经是第三把。她撑开他的雨伞,走在潮湿闷热的夏日里,上了公交车后,在对话框里删删减减,她想和他说,我们和好吧。

这五个字最后还是一个个被林悄悄删掉了。

她和时闻野没有吵架,谈不上和好。

暑假短暂。

林悄悄和时闻野又恢复了以前的状态,先前那点不愉快仿佛没有发生过,只不过她再也不会去rins找时闻野。

她对那个地方产生了说不清楚的排斥。

也许是怕再见到他和其他女孩子般配的画面。

她将对他的不安、对他深刻的喜欢埋在了心里。她试着用最合适的方式和他相处。

不需要他为自己改变,也不会让他感到难受。

高三开学,林悄悄没有在国际班的名单上看见时闻野的名字,他和她一样,都在理科一班。

林悄悄忙于课业的同时,还要兼顾在医院的治疗。

心里疗程起到了比药物治疗更好的效果。

林悄悄周末约了苔青三院的精神科,挂到了专家号。

病患总是对专家抱有一定程度的迷信,她也不例外。

她渴望痊愈。

她想要去拥抱自己的朝阳。

周五放学,林悄悄被同学留下来请教了几个题目,耽误了一些时间。

时闻野在楼梯口等了她好一会儿,双手插着兜,好像并不在乎她又迟到了这件事。

她陪他去了篮球场。

她就坐在场边,看着少年在球场上肆意挥洒汗水。

力量蓬勃,朝气十足。

时闻野的皮肤越晒会越白,他流了很多汗,额前的黑色发带应该已经湿透了。

林悄悄走过去,给他递了包纸。

时闻野弯腰,清冷精致的五官近在咫尺,他扯了扯嘴角:“你帮我擦。”

林悄悄愣了两秒:“好。”

她还是踮脚,帮他擦干净了额头上的汗珠。

一阵风追走了盛夏的燥热。

又到周一。

林悄悄成绩好,脾气又好。班级里的同学有什么不懂的题目都喜欢来问她,她不擅长拒绝别人,渐渐地放学总要被拖上十几分钟。

时闻野能忍得了一次,却不是次次都能忍得。

而且他一直都觉得总是来向她请教题目的男班长没安好心。

时闻野自小性格就很霸道。

林悄悄觉得是他多想,两人因为这件事又有点别扭。

周末林悄悄去了三院。

三院的精神科在苔青市一直是出了名的好。

林悄悄没想到她去三院会遇见同校的同学,南华的学生非富即贵,生了病一般都是去服务更好的私立医院。

林悄悄不认识那位同学,但是对方对她一点都不陌生。

南华的校花。

出了名的清高冷淡。

最出名的还是她和时闻野当了三年的同桌。

那可是时闻野。

流言的速度总是飞快。

不过顷刻,就甚嚣尘上。

林悄悄成为了南华中学里新一轮的谈资,别人口中的八卦。

尤其是这个八卦还非常的爆炸性。

——“林悄悄去了三院的精神科。”

——“早说她是个怪人了,还去了好几次三院。”

——“原来她有精神病啊,难怪那么高冷,我还当她是女神。”

这些难听的流言,还没人敢在林悄悄面前说,只不过他们打量林悄悄的眼神有了变化。

精神病就是会被歧视,会被排挤,会无形之中被孤立。

林悄悄平时两耳不闻窗外事,她没注意到周围目光的变化。

很多年以后。

她还记得那天傍晚发生的事情。

记得少年脸上的每一寸表情。

他的沉默不语。

成了插在她心上那把锋利的刀。

那几天,她和时闻野因为一些很小的事情,产生了些不愉快。

她忘记了回他的消息,等到想起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林悄悄匆忙赶到两人约好的地方,没察觉到鞋带松了,被绊了一脚,膝盖摔在沥青地面,跪地很疼。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刚从地上爬起来。

站在夕阳里的少年,唇角噙着淡笑,一贯漫不经心的神色,心不在焉听着身边的朋友说话。

“听说你们南华出了个精神病?”

“我也听说了,笑死。”

“我还在群里看见她的名字了啊,还有在三院的照片,别说,长得挺漂亮的。”

“艹了,你们知不知道那是时闻野的女朋友啊?”

时闻野脸色很冷,压低了眉眼里的情绪,黑漆漆的眼睛像是已经酝酿了狂风暴雨,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在给林悄悄打电话。

她又迟到了。

八成又是烂好心在教那个狗屁班长数学题目。

傻逼能学就学。

学不会就别考了。

时闻野压着眉间的戾气,打电话给她也没人接,他面无表情抬起头:“什么?”

男生嘻嘻哈哈,完全没把这些当回事:“刘正见好奇。”

时闻野挑眉:“好奇什么?”

男生继续:“他问野哥是不是精神病玩起来更有意思啊?”

不然为什么要和一个有病的人在一起。

很丢人的。

林悄悄曾经被追债的债主打过一巴掌,当时做过检查,没有任何问题。可能是她的心理真的有问题,在遭受刺激的时候耳朵会疼得嗡嗡响,产生剧烈的疼痛感。

她扶着身边的树干,像是被浇了一盆水,浑身冰冷颤抖。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

眼前的世界迅速褪色。

五颜六色的光彩消减成灰黑白。

林悄悄安静等待了很久,至少她觉得过去了很久。

少年嘴角依然噙着笑,和煦的微风吹起他的头发,露出清晰的眉眼,那么的好看。他好像没有说话。

林悄悄看不清楚,因为她的眼前已经开始模糊。

她潜意识隔绝了所有声音。

林悄悄不知不觉流了很多眼泪。

新华字典里,沉默两个字的注释是什么?

他不说话。

也许他就是这么想的。

他好像还是笑着的。

他在笑什么?有那么好笑吗?

林悄悄抬手擦掉了眼泪,可能对时闻野来说她真的就是个笑话吧。

她不该当真的。

她告诫过自己很多遍,不要上当。

摔了一跤,狠狠摔疼了,痛的想要嚎啕大哭,才知道后悔。

和从前的很多次一样。

林悄悄安静的离开了这里。

时闻野的笑很冷,他手里的打火机啪的一声合起,金属碰撞的声音亦是冷冰冰的,仿佛随意开了口:“你刚才问什么?”

男生没当回事,还在嘴臭:“精神病玩起来是不是更有意思?”

话音落地,男生的衣领被一双手用力扯了起来,骤然收紧的领口剥夺了他呼吸的余地,掐在他脖子上的那双手青筋暴起,凸起的弧度深得见骨。

少年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阎王,眉心满是暴戾,冷厉的眼神恨得几乎要杀人,他用力把人砸在墙边,面无表情走过去,暴力的拳头狠狠砸在男生的腹部。

男生痛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时闻野嗤笑了声,笑意却是冷若寒霜,他提起人,又是重重的两拳。

巷口安静,没人敢拦他。

时闻野将丢破布一样把他丢在地上,他掐着男生的脖子,眼睛里浮现一根根清晰的血线,声音嘶哑如魔鬼,“我操.你妈。”

少年的眼睛红的冒血,骂道:“你个贱种。”

作者有话说:

野宝骂得好

但是那又如何

春天又要打滚求留言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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