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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师兄是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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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青梧

方潭跟在一旁, 大致讲述如今的形势。他入朝晚,不过是一个五品官,还不值得上面过分关注。

“陛下年初之时抱恙, 朝中有大臣提议立二皇子为储君, 陛下未曾松口,但时间久了难免有所动摇。殿下回来的正是时候, 立嫡立长,二皇子非嫡非长, 正好让那些人歇了不该有的心思。”

沈栖霜朝堂上的弯弯绕绕并不感兴趣,他只是好奇这个素未谋面的弟弟, “你可见过他?觉得如何?”

“见过,”方潭回忆起二皇子沈青梧, “二皇子生母出生低微, 仅仅给了位份。后来他出生,生母封了嫔却一直为陛下不喜。二皇子未满周岁生母便打入冷宫, 连带着他从小一直养在冷宫里。”

“我那天远远的见了一眼,那位看着瘦弱……略显谦卑, 一路低着头不曾看人。”

“嗯,等有时间了,总要见他一面。”

沈栖霜才回宫,需要熟悉的地方还有很多。

他住的宫殿名为“长忆”。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宫里的太监很是伶俐讨巧, “这是陛下御笔亲题, 可见与皇后娘娘情谊之深。”

沈栖霜笑了下,“从前一直是你们伺候?我怎么不记得你。”

“殿下不记得也是正常, 管事公公看我机灵才从别处调来, 专门伺候殿下。”

“那原来的人呢?”

小太监朝着四处张望, 眼尖瞅准了一个,小跑着过去将他喊过来。

“殿下,这是福禄。”小太监推了福禄一把,示意他回话。

福禄年纪不大,看上去有些拘谨,垂下头的时候只能看见发顶,“见过殿下,殿下福寿安康。”

“行了,免礼,”沈栖霜只看了一眼就定下来,却没选看起来机灵的,而是抬起手指着福禄说:“以后就你来伺候,你说你叫葫芦?”

小太监霎时涨红了脸,虽说音像,两者却完全不是一个字。“回……回殿下,是福禄。”

“殿下让你伺候,还不快谢恩。”

在一旁的小太监提醒下,福禄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领了一份差事,近前伺候可比在殿外洗扫要好得多。

红墙琉璃瓦,宫中一概如此。

不只是长忆宫,就连皇帝住的地方也是如此。眼前高堂正殿,高案之后坐着的是沈栖霜的生父,也是人间帝王。

“儿臣见过父皇。”

沈栖霜生疏地模仿,他毕竟不是土生土长,各种礼节难以适应。从前在山上还不觉得,如今在宫中,路过的宫人都要向他弯腰行礼。

他也换上了繁复的衣袍,锦绣华锻衬得人越发矜贵,只有这才配得起他嫡子的身份。

皇帝从奏折中抬起头,打量着许久未见的儿子,“仙师将你照顾得好,比在宫中更有神采。”

“怎么突然回来了?”

“儿臣想念父皇……”

皇帝闻言,思索着片刻,“从前你在宫中也没说过这话,如今出门回来,倒是有了几分长进。”

沈栖霜说:“远行两年,总是比当时有所不同。”

皇帝点点头,咳了两声,“也好,回来了就少出门,宫中什么没有……总比你在外面好。”

“——见过你母后了?”

“尚未,我想着先来见过父皇,转头再去看望。”

“好……”

“我听说,”沈栖霜紧接着那一个字问:“父皇近来身体不太好——还是不要太过操劳,国事处理不完有下面的人看着,朝廷养他们不是吃干饭的。”

“有些事,须自己心里清楚。都交给他们难免放任自流,欺上瞒下会搅出大乱子,到时更难收拾。”

“不如让皇弟从旁监管,想必朝中大臣乐意配合,也能免去这些麻烦。”

皇帝眼神变了,向沈栖霜的目光透出几分深意,“他才多大?”

沈栖霜恍若未见,“儿臣听闻,他与我一般年纪。”

“好了,”皇帝不以为意,起身负手下阶走到沈栖霜身边,“朝臣乐意如何,天下是朕的天下,臣子是朕的臣子。一朝天子一朝臣,为帝不止要选贤任德,也要驾驭朝臣。

这件事除了朕,无人决断。”

沈栖霜听懂了言外之意,立储朝臣不能左右,皇帝多半偏向他——也不是非他不可,除非另一个更加优秀。

“儿臣明白。”

一行宫人抬着软轿走在卵石路上,忽然从旁窜出一人,用身体抱住挡在道路中央一只雪白的猫仔,不巧挡在宫人面前。

抬轿的人猛地停下,沈栖霜抬手服了下轿子的扶手,耳边小太监立时骂出声。

“谁?不要命了,殿下的轿子都敢冲撞!”

“我……我怕你们踩到它。”虚弱的声音响起。

那人抬起头,他面容秀致,有眼熟的惊呼一声,“二皇子!”

正要去寻,正主撞在面前。

沈栖霜抬手拂开轿门一侧的纱帘,探出头看向那人,“你就是皇弟?好久不见。”

“皇兄……”沈青梧讷讷喊了一句。

他语气带着生疏,眼神中还有几分畏惧。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要不是77说这个弟弟觊觎皇位,他当真就信了。

沈栖霜看着他,忽地想起这情形他似乎见过。

小太监知道沈青梧的身份,忙不迭搀扶他起来,又是拍衣服又是赔罪,“奴才一时没认出来,还以为是哪个宫人,真是对不住,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沈青梧连连摆摆手,转眼看向沈栖霜时,他正摆手让宫人放下软轿,抬腿走下来。

早听说皇后年轻时是个美人,今日见到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兄长,沈青梧才知所传非虚。这般容色就是在宫中也少见,通身的气度任谁一眼看过去都知道,眼前是个金尊玉贵养出来的主儿。

他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原来同为兄弟,也分云泥之别。

沈栖霜走了几步来到沈青梧面前,问:“弟弟叫什么名字,取字了吗?”

边说着边抬起手,冷玉般的手指似乎不带温度,沈青梧抱猫退了一步,脸上的表情似乎受到惊吓,好像沈栖霜是洪水猛兽之类。

却又不敢不答话。

沈青梧:“回皇兄,我叫青梧。”

“哦。”

沈青梧见他收回手,像是兴趣缺缺的样子,继续说:“还没取字,等来年才及冠。听说皇兄与我同岁,只差了月余。”

“是吧,可能在你前面。”沈栖霜随口应道,这点他不是不知道,不过是看沈青梧有点意思,逗趣一般。

问完了也没有走开离去的意思,沈栖霜站在原地不动。他没有吩咐,宫人也不敢离开,一行人像木头一样杵在那。

沈青梧见状,在几息后试探着道:“恭喜皇兄。”

“哦?喜在哪?你既然祝贺,礼呢?”

本就是一句话,沈青梧未能预卜先知,顿时哑口无言,抱着猫无措地回望,“我……没准备。”

沈栖霜顺势摊开手,说:“给我抱抱。”

“啊?”

“猫。”

猫是幼猫,粉白的一只。沈栖霜满意了,也不刁难人,只让沈青梧回宫换衣服。

他们的衣裳款式差不多,长袍广袖拖沓,稍不注意便是一片灰,沈青梧穿的又是深色,看起来尤为明显。

宫人抬着软轿走了,沈栖霜抱着猫跟在沈青梧身后。两人越走越荒凉,沈栖霜在一处墙边停下步子。眼看着沈青梧走远,他无动于衷地站着,若此时有其他人在,或许会发现他在走神。

突然,怀里的小猫绵绵叫了一声,沈栖霜眼睫煽动,一眨眼间恢复如常。

沈青梧闻声,扭过头发现到两人之间隔了段距离,他折返回去,“皇兄,你怎么了?”

沈栖霜将手心盖在猫脑袋上,压进怀里,说:“累了,停一下而已。”

“那我们还走吗?”沈青梧说:“其实你不必送,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那这小东西,我可抱走了。”沈栖霜故意这么说。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跟着,难道为了抱猫?毕竟人也见了——看着无害未必没有心思,现在没什么脾气,也构不成威胁。即是有心无力,只让他一直如此就是,犯不着过于上心。

沈青梧眼看着是舍不得,眼神凝在猫身上,抬头时说:“你如果好好照顾它,抱走也好。”

“我养不好,摸摸逗逗就算了。真要养难免费心,说不定哪天就被抓了。”沈栖霜暂时还没有这个兴趣。

他们停在一所破落宫苑门口,大门零落不堪。

“你住这里?”沈栖霜问。

沈青梧:“我母妃在这里,她,她有些不好,我走不开。”

冷宫里没什么好的,吃穿用度都是问题。关在这里长期不得外出,时间久了,精神上饱受摧残——沈青梧的母妃便是如此。

整宫都如此,进去了也没东西可以招待。

沈青梧提议说:“要不皇兄在外面等我?我换件衣服,很快就来。”

沈栖霜也不需要他作陪,不过好奇见识一番,性子摸得七八,也不必再耗。

“不用,我还有些事。”

沈青梧进了冷宫,他如此不合时宜,与破落格格不入。

推开一扇门,屋里坐着一妇人,衣着尚且整齐。她听见开门声转头看过来,“回来了。”

“嗯。”

“见到人了?”

“见到了。”

“他,会信任你吗?”

沈青梧沉默不语,思索一阵说:“会,但是很难。只见了一面,他不会立刻放下戒心……也不会立时起杀心。”

“他一回来,你就在风口浪尖,那些人捧你也能丢下你。他才是皇帝属意的继承人,这点你应该知道。”

“嗯……”

“等时机成熟,杀了他还有皇后。”妇人缓缓开口,仿若眼前已经看到那场景,她恨恨咬重了话,“若不是他们,我们mǔ_zǐ不必受这些年的罪。”

“……”沈青梧没说话,沉默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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