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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一更)

姜墨周一上班,正式开始上课。

她长相偏小,容易跟学生混成一团,但同时也少了些老师的威严。

让她讲专业课当然没问题,但是论如何去设计一门课程,如何教会学生学习,确实是她短板。

因此下课后姜墨虚心坐到办公室里唯一经验丰富的梁老师身边请教。

一个星期下来,姜墨与办公室几人相处融洽,虽还不是关系亲密的朋友,但也没有普通同事之间的冷漠。

梁老师今年快五十,按韦仲几人的说法是,梁老师家里有矿,来上班只是为打发时间,与此同时每天骂骂调皮捣蛋的学生,给生活增添点乐趣。

此刻姜墨要问的便是,如何“教训”学生。

谁知梁老师一听就笑:“姜老师,你这模样,骂人都是软的,我看你还是别训了。”

气质性格可以培养,外貌长相却改变不了,姜墨如今性子不软,但就是不服众。

梁老师说:“每个人的教学风格不一样,你与其学别人,不如培养自己的,学生不听话,不是非得骂,还有其他解决方法。”

“我们这上了年纪不爱琢磨那些,但你们小年轻可以呀,我们的课程历史政治这些太古板,换种教学方法,课堂上多些欢乐也是可以的嘛。”

姜墨听懂,“谢谢梁老师。”

正要走,梁老师把人叫住,“姜老师,你还没男朋友吧?”

姜墨:“???”

旁边陈曼云走过来,拍了拍姜墨肩膀,“姜老师,梁老师可是我们学院鼎鼎有名的红娘,你可得好好把握机会。”

姜墨满脸问号。

“瞧你说的,我介绍的哪对不和和美美?”梁老师嗤陈曼云,又对姜墨道:“小区里面看着长大的男孩子,硕士,现在在医疗公司做医药代表,带团队那种,收入可观,长得也好,你要是有想法,我给你看看照片。”

这......

姜墨为难,怎么大家都喜欢给她相亲啊......

梁老师不比王阿姨热情少,姜墨简直招架不住。

但王阿姨她可以拒绝,梁老师却不是那么好拒的,姜墨只好点头答应见一面,但又为自己找补,说自己近期没有找男朋友的想法,先适当减少梁老师的期望。

回到办公位,陈曼云拉低声音跟她说话:“姜墨,你知道梁老师住哪里不?”

姜墨自然不知道,但陈曼云接下来说的小区名字她还是有所耳闻,申城有名的豪宅。

“梁老师介绍的男的不会差到哪里去,你放心就是了,要不是我有男朋友我都想让梁老师介绍。”

姜墨还是疑惑:“可为什么要给我介绍?”

陈曼云掰着手指给她数:“本地户口,身材好,漂亮,国外顶级大学毕业,大学老师。”

“姜老师,你是相亲市场食物链的顶端你知不知道?”

姜墨:“......”

......

相亲安排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厅,周五,姜墨下班后过去。

男人看起来三十出头,带副眼镜,坐姿端正,容貌确实尚可。

见到姜墨后起身相迎,给她拉椅子,动作娴熟自然不拘谨,这一点倒是让姜墨给他加上两分。

男人自我介绍:“姜老师您好,我是夏淳,申城人,目前从事医疗器械行业。”

夏淳一本正经开场,似乎习惯这种场合,姜墨启唇笑,按照他的模板介绍自己。

夏淳问她喝什么,点好咖啡后笑道:“梁老师和我妈关系好,姜老师您别介意。”

“不介意,我刚回来,多一个朋友正好。”

话题就此打开,夏淳把握着尺度聊天,时不时幽默几句,姜墨觉得相处舒服,让她改变了对相亲的刻板印象。

相亲归相亲,但她不是那种会轻易交心、信任陌生人的人,更别说什么闪恋、闪婚。

她高中时热爱交朋友,出国后歇了这心思,国外生活那么多年,谈得上朋友的也就三四个,大部分是同一个研究小组的同学,相处好长一段时间才渐渐熟悉起来。

都是夏淳在说,姜墨适当回应:“夏先生工作是不是常常需要跟医院打交道?”

“是,不过现在跟不同以前,早不是什么医药代表天天在医院跑,给主任医生塞红包这些了,我们公司和各大医院签有协议,日常维护客户关系,必要时拓客即可。”

姜墨抿了口咖啡,温和道:“听梁老师说你是领导,这些活还要你做呐?”

夏淳闻言笑开:“什么领导,别人领导我还差不多,整天这里擦屁股那里补漏洞,上面挨骂我来顶,这帮小兔崽子不知过得多安稳。”

“看来有夏先生是他们的福气。”

“我看学生们有姜老师才是福气,要是我上学时碰上姜老师今天哪会在这里做销售。”

双方恰到好处的恭维,是混迹于社会的干练语气,姜墨笑着承下。

喝完半杯咖啡,姜墨有了退意,可未想一抬头,和门口立着的一个男人视线对上。

贺星沉目露疑惑,盯着她看。

姜墨惊诧一瞬,自然放下咖啡杯。

夏淳循着姜墨视线回头,看见贺星沉时同样一愣。

门口相继进人,贺星沉收回眼,与他们往另一侧走。

等他们坐下,夏淳问:“姜老师,你们认识?”

姜墨淡淡道:“学校里的领导。”

开学时开过教职工会议,贺星沉跟着的一个是副校长,一个应当是医学院的院长。

夏淳点点头,“我不认识你们学校领导,不过旁边年轻男人我倒是知道。”

姜墨抬眸,表露疑问,夏淳道:“是一附院心外科的医生,负责跟我们公司对接,我见过两三回,啧,那真是难讲话。”

“虽然说红包回扣这些明面上的东西不再有,但你也知道,不论怎样关系还是得维护,吃顿饭总行吧?但就这贺医生我底下人请不动,我请不动,我顶上的领导也请不动。”

姜墨浅声笑,真是一点没变。

夏淳:“真是一点办法没有,我领导直接与他们院方沟通,人家说了,一切根据贺医生意见办,这贺医生年纪轻轻就有傲慢的本事,不得了。”

傲慢,它通常是个贬义词,意为看不起人,对人没礼貌。不过在这里,姜墨更愿意解释为贺星沉源于自身资源与条件,源于对自我的认识,处事自信且不屈服。

这么一看,贺星沉从记事起就傲慢不已。

姜墨听夏淳说完几句,找了理由离开。

夏淳大方要她微信,姜墨打开手机,调出二维码,推到他面前。

分神间似有不明目光移来,姜墨探去,却又不见。

......

贺星沉今天回校办事,本想着办完走,恰巧碰上院长,说有事和他说。

千想万想,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姜墨。

那个男人他仅是看见背影,是同校的老师?下了班和男老师出来喝咖啡?

贺星沉眉梢轻跳,视线控制不住,一边陈院长叫他,“星沉。”

“老师。”贺星沉按下疑惑,坐正。

“过些天学校有个讲座,你要不要回来讲一讲?”

贺星沉本想拒绝,但陈院长桌下踢了踢他,眼神直往副校长处使,贺星沉话到嘴边改口:“可以。”

陈院长松了口气般,面向副校长:“蒋副,咱们学院青年代表我可给您喊来了啊,任务算不算完成?”

这次讲座主要拟邀学校杰出青年校友来为在校生做激励演讲,比起那些已成为各行各业大佬的校友,这些刚毕业不久的小年轻更能让孩子们觉得亲切、触手可及。

他们医学院除了贺星沉,陈院长想不出来谁。

蒋副与贺星沉不熟,但见年轻人面相优越坐姿笔挺,又能让陈院亲自带到跟前,想必不凡。

蒋副:“星沉是吧?现在在哪个医院?”

“一附院。”

“工作怎么样?”

“挺好,谢校长关心。”

余光里不远处桌子男人拿着手机扫二维码,贺星沉心底渐明,这是在......相亲?

蒋副关心还在继续:“一附院是咱们学校附属医院,可体系到底不同,有些事情我们管不了,但你们依旧是我们学校学生,要是那边有什么做错的,可以尽管跟陈院长说,我们来沟通协调。”

贺星沉应了声“是”,心思却飘散。

那头姜墨收起手机,笑容明媚,与男人一同出了咖啡厅,身影很快在视线范围内消失。

贺星沉顶了顶上颚,神色不明。

俩人聊完几句,陈院长拍了拍出神的人,“怎么,不舒服?”

从一进门就心不在焉的,嘴角拉着,一脸不悦,要不是知道自己这个学生什么德性,还以为他对蒋副有意见,陈院长猜测:“是不是最近手术多?还是上夜班?你们年轻人悠着点,别仗着年轻大肆挥霍。”

贺星沉露出笑:“早上一台手术做了六七个小时,抱歉蒋副。”

蒋副摆摆手:“你们这行是辛苦,没什么事先回去休息,我还有点事跟你们陈院长说。”

贺星沉离开时咖啡厅外已没人,连个车尾气都没有。

到家,302门缝底下露出光,音乐声传出,经典的爵士乐,轻松欢快。

相亲,一回来就相亲,真有你的啊姜墨。

贺星沉松开领带,在门外站了会,直到音乐声停止,开门,走入黑暗。

搬家时搬家公司顺便把酒柜上的酒一起搬来,原以为再也用不上,不想这一两口杯中物却仍是他的解药。

贺星沉倒了半杯。

夜色缱绻,厨房布满黄晕的感应灯熄灭,房间凄暗一片,只余月光闯入。

男人隐入漆黑,遒劲筋脉凸起的指节握着方形酒杯,淡红色液体摇晃,透明杯壁抹上颜色,似乎在酝酿一场大风暴。

良久,泛起涟漪的海平面归于宁静。

......

第二天姜墨依旧到救助站,这周又来了个小姑娘,只排她半天班。

可可工作日去打了疫苗,被喂一周,已不见刚送来时的孱弱,姜墨陪着玩了好一会。

路泽宇说招领信息还得挂一阵,要是下周还是没人,那可可就正式属于姜墨。

半天下来姜墨心情非常好,中午和他们一起吃了饭,还是路泽宇去买的,味道还行。

路泽宇说:“这家店新开,我看宣传的图片不错,看来下周咱们可以再点。”

王阿姨还是自己带,她劝:“少吃点外面的东西,不卫生,自己做又花不了多少时间咯。小墨一个人住会做饭吧?”

姜墨口袋里手机响起,一边掏出来一边回:“做的。”等看清屏幕上来电显示,比了个接电话动作示意俩人,走到门外。

一接通,那边大嗓门传来,“回国了不告诉老子?”

姜墨把手机放远,几秒后才重新贴回耳边,铿锵有力辩驳:“段沐,你去f国玩的时候也没想过告诉我。”

段沐一怔,迅速回:“谁去玩,我去工作的好吧,别扯我,说你呢,还回不回?”

他问的是还回不回e国,姜墨停顿一会,说:“不回了。”

“靠。”段沐没忍住,骂了句。

姜墨安慰他:“你不是也快回国,到时候请你吃饭。”

“行,你说的。”

寥寥几句,电话挂断,姜墨抱着胸,眼尾溢出笑意。

认识段沐是意外,大概两年前,姜墨晚上从学校回家,路上遇见不清醒的醉汉骚扰,这种情况常见,姜墨倒也不怕,可那天半道上突然出来个人,把她“救”了。

姜墨见这人有些熟悉,等他那痞痞的话从嘴里出来,姜墨想起来了,多年前那个拦路问自己要微信的小混混,段沐。

异国他乡,虽没有两眼泪汪汪,但总归算认识,联系也就多起来。

他说他被家里人送出来学习经商,可姜墨越来越觉得他是出来玩的,每回见他不是从酒吧出来就是从会所出来,一如既往,从国内混到国外。

不过熟了之后说起自己家庭,姜墨这才知道,他是被家里丢出来的,他们家情况复杂,非要说明白,那他算是私生子,不受待见。

姜墨觉得这人挺可怜,后来相处上了些心,不再把他当作一个混混看。

这段友谊有些出乎意料,也有些奇怪,他们之间形成一种怪异的默契,不常联系,比如他离开不会告诉自己,她回国亦不会专门跑去和他说,但只要一通电话,又好像什么事都没有。

这样的关系却让人舒服,她很喜欢。

按照段沐说的家人的规划,他应当近期内能回,到时候是得见个面。

姜墨转身回救助站,收拾了自己东西回家。

这两天天气好,是常日阴雨的e国所稀罕的充足日光。

姜墨打算着把被子晒晒,新买的冬天衣服洗洗,然后再睡个午觉。

下午2点,姜墨被痛醒,肚子里有根棍子绞着她,肠胃翻来覆去。

应当是中午吃的饭有问题,不过这会来不及想这些,姜墨到客厅找出药箱,吃下两片胃药。

二十分钟,依旧不见好转,姜墨疼得泪珠在眼眶里打滚,不得已,打车,去医院。

作者有话说:

看到大家的催更啦,所以今天双更,下一章更新在下午6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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