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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时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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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伤疤

这个吻像极了冬夜刺骨的寒风。

夏矜第一次在接吻这件事上, 体会到凶狠两个字。

她伸手用力地推开徐正则。

却被抓着手腕。

他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点也不温柔。

夏矜唇瓣都被磨肿了,被堵着,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手紧握成拳砸过去。

没有撼动一分一毫。

她又砸过去一拳, 重重落在徐正则心口的位置, 还要继续,紧绷着的拳上覆过来一只手,很轻,下一秒, 这个吻也变得缱绻柔和起来。

轻轻地贴在她唇角,温柔又小心地触碰。

夏矜睁开眼睛, 看见徐正则落了片雪花的长睫,在颤抖。

她一动不动地任他抱着。

好一会儿,他终于愿意退开。

那双淡色的眼瞳情绪浓稠如墨, 视线相接时, 徐正则从梦魇中回神似的, 陡地松开掐在她腰间的手。

微红的薄唇动了动:“对不起。”

他抬手, 像是想要捧着她的脸,可指尖才触及夏矜皮肤, 便好像被烫到般收回去。

她体温如常。

是他太过冰冷。

夏矜看着他的眼睛。

在泳池里不知道浸了多久,徐正则的鼻尖、指节都是红的。

她舒了口气,白雾在冷风中倏而消散。

她朝他走近了一步。

手伸出去, 握住徐正则右手。

僵持了数秒,才终于听她的话,松了劲。

夏矜轻轻吸了一口气, 才执起他的手。

没有开灯, 雪色映着月光, 幽微地折出一丝光亮。

夏矜温热的指尖,碰到徐正则冰凉的皮肤上。

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将他手腕转过来。

随即便看见他右腕内侧,交错着的可怖刀疤。

她并未意外。

可喉咙像堵着石块似的,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回呼吸。

伸手,在那些凹凸不平的疤痕上,轻轻碰了一下。

“徐正则,我最后……”夏矜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地道,“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知不知道赫斯特顿庄园的主人是谁?”

雪在瞬息之间变大了,簌簌地落了一地。

风也变得凛冽了起来,夏矜凝望着徐正则的眼睛,眼里期待的光一丝丝湮灭。

她放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徐正则回到卧室时,里面漆黑一片。

他也没有开灯。

脱了鞋,慢慢走过去,看见床上隆起的被子。

夏矜睡在一侧,空出的另一边面积空旷、

他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掀开被子上了床。

侧躺过去,离夏矜仅隔着四五厘米。

好一会儿,徐正则觉得自己的身体和手应该已经暖热了,才尝试着去搂夏矜。

刚碰到她小臂,屋里响起清清冷冷的声音:“你身上很冰。”

徐正则替她掖了下被子,手也收了回去,没再碰到夏矜。

天亮得格外慢,六点时,徐正则像往常一样,没有吵醒身侧的人,轻手轻脚下床走出了卧室。

方姨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徐正则洗漱完冲了杯咖啡的功夫,听到电梯声音响。

夏矜带着一只行李箱下来。

方姨惊讶道:“矜矜今天怎么也起这么早?早餐阿姨只准备了正则的,这样,你等五分钟,我这就去再做一份。”

夏矜冲方姨笑着说:“不用了,我没什么胃口,赶时间,我这就出门了,您不用准备。”

她说完,便拉着行李箱往出门走。

徐正则几步过来,挡在她身前。

夏矜绕开一步,他伸手覆在她拉着行李箱的手上。

“去哪儿?”

夏矜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徐正则薄唇微抿,没再问:“你还没有吃早饭。”

“我不想吃。”

徐正则轻轻掰开她握着行李箱杆的手:“你着急走的话,可以吃我那份。”

夏矜深吸一口气:“我不吃。”

徐正则像是一点也没看到她的火气,半揽着人,到餐桌边,俯身将热牛奶拿过来:“什么都不吃会胃疼。”

夏矜眼看着他把牛奶递到她手里。

她没接。

徐正则什么也没说,放下后,端过来一碗小馄饨。

“只有四个,吃一点,好吗?”

夏矜满腔的火无处发泄,全掉进了深海一样,一个火星子都没剩下。

她没接,端起刚才的牛奶,仰头一口喝完。

“啪”一声,将喝完的杯子重重放在桌上。

方姨刚热好第二杯牛奶,走到厨房门口听见这一声,吓了一跳。

随即又听到夏矜冷冰冰地声音:“可以了吗,请问。”

徐正则音调寻常:“要带点水果吗?今天的草莓很甜。”

夏矜面无表情地推开他,一个字都没再说,带着箱子走了出去。

徐正则也没有追,他静静地站在原地,隔着窗,看见夏矜的车从车库驶出去,很快消失。

方姨轻叹一声,走过去,将牛奶放在桌上,问:“你跟矜矜吵架了?”

好一会儿,才听到回答。

“没有。是我惹她生气了。”

季驰带着一摞文件到启明时,刚过饭点。

“给,你要的东西。”

“谢谢。”

“咱俩之间说什么谢。”季驰随手放在徐正则办工作手边,目光一顿,瞧见旁边的简餐,盒子都没打开过。

“这都几点了,还没吃饭?”季驰打开瞧了眼,“都冷成凉菜了。”

“等会儿吃。”徐正则随口应了一句,翻开季驰带来的文件,“都在这里了?”

“嗯。”季驰坐下来,好奇道,“但你怎么想到要查徐氏的这几年的所有项目?还要我私下来,直接问你爸要不是更方便?我拿到的也都是最表面的东西。”

徐正则翻阅文件,一目十行:“我爸不会给我。”

季驰笑说:“他不给你给谁,徐鸣曜?人家天才科学家又瞧不上这些坐贾行商的东西。”

徐正则没答这一句。

季驰懒洋洋靠在对面的椅子上,助理送进来杯茶,他悠闲地喝着。

徐正则看来一眼:“你没事了?”

“都快过年了,我一老板还不能提前给自己放假了?”季驰吊儿郎当的样子,“怎么这么冷血,在你这儿坐会儿都不行?”

他手支在扶手上,打量地望着徐正则:“你最近怎么回事儿?”

徐正则没抬头,旋开钢笔,在文件某一页做了个标记。

“怎么了?”

季驰瞧着他这一副淡漠的神情,看谁都一个样,寡淡得像白开水。

他目光严肃了一分:“你是不是没发现,徐正则,最近你特像刚从英国回来那段时间。”

徐正则笔尖顿了顿,点在一个地方久了,墨水洇开,留下一个边缘参差的圆点。

“也不准确,比那时候好点儿,起码还搭理我。”季驰见他看过来,又补充,“这半年好不容易觉得你有点人气儿,怎么一个不注意,被谁回档了?”

话音落下,外面有人敲门。

助理推开:“徐总,您弟弟来了。”

刚说完,徐鸣曜现身:“哥,你忙完没有?”

没想到看到季驰也在,扫了他一眼:“你怎么在这儿?”

季驰:“管得着么。”

徐鸣曜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转向季驰:“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季驰:“天啊,你终于看出来了?”

“你……”

徐正则开口打断:“你来做什么?”

徐鸣曜憋着一口气偃旗息鼓,把桌上的东西往前推了下:“妈做了点甜品,让我拿过来给你,刚好当下午茶。”

“还下午茶呢,你哥连午饭都没吃。”

徐鸣曜皱眉:“怎么还没吃?那哥,你先放下手上工作,我陪你去吃饭。”

徐正则还没开口,季驰又说:“你当工作说放下就能放下啊,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少爷。”

“季驰,你有完没完?我没招惹你吧。”

“你的存在就是招惹我。”

“你……”

两人还要继续,桌后的人忽然起身,拿上衣架的大衣,谁也没搭理出去了。

“哥……”徐鸣曜先追上去,“你等等我,我还有事儿。”

徐鸣曜追上人才说:“妈说让我来喊你明晚回家吃饭。”

“明晚要加班。”

“那就后天。”

“应酬。”

徐鸣曜:“那等你放年假了总成吧?妈都给我下任务了,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把你拉回家。”

徐正则呼出一口气:“我知道了。”

徐鸣曜当他答应,笑了起来:“妈说周六下午想去泡温泉,我们一家人一块儿去吧。”

徐正则道:“答应了季驰周六下午和他去骑马。”

徐鸣曜回头,季驰朝他无害地笑了笑。

“那别的时间也行,周日?”

“其他时间我都有事。”徐正则说,“你陪着去吧。”

徐鸣曜失落了会儿,又让徐正则答应他过年期间陪他去才肯离开。

季驰望着离开的背影,评价了一句:“要不是长得像,任谁也看不出来,你和徐鸣曜能是亲兄弟。”

徐正则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没有反驳。

季驰瞥了他一眼,这个疑问在心里已经很多年了。

“我想不通,你居然对这个弟弟好像还不错,我光听我爸妈小时候在耳边唠叨过几次‘你看看你徐叔家的老二’这种话,都觉得烦得要死,连带着连他这个人也烦,你到底怎么受得了的?”

“他并未做错什么。”徐正则说,“其他的,我也习惯了。”

季驰过来勾肩搭背,笑着转换话题:“跟你说句实话,我烦他其实是因为初中暗恋的一个女生喜欢徐鸣曜,当初徐鸣曜都跳级去高中部了,结果她还眼巴巴地给人家写情书。天才的吸引力这么大吗?我学习也不差啊,好歹也是级草吧,结果人家一心吊在徐鸣曜身上,你当时在国外不知道,估计全校一半的女生都喜欢你弟,大家都跟看不到他对人那股傲慢劲儿一样。”

徐正则脚步停了下来。

看他的目光微沉。

季驰松手,纳闷道:“怎么了?”

徐正则问:“我们算朋友吗?”

“废话,你要告诉我没拿我当兄弟我揍你啊。”

徐正则声音淡了一些:“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但鸣曜,其实他有很多好朋友,你如果你不跟他见面就呛声,他也不会对你傲慢,或许……你们也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季驰皱了下眉:“谁他妈要跟他当朋友?”

“我是说,”徐正则只是微微顿了顿,“他得到那么多的喜欢并不奇怪,一个鲜活、热烈、耀眼的人,没有人会不喜欢。”

徐正则望了眼窗外。

雪早就停了,太阳出来了。

是个明媚的冬日。

“你是不是对你弟的滤镜太重了?”季驰循着他的视线,“看什么呢?”

“太阳。”徐正则说。

他摘了眼镜,又问:“你知道为什么冬天的生命这么凋零吗?”

“气候不适合生长呗。”

徐正则轻声重复:“是,气候不适合生长。”

他回寒山庄园时,时间还早。

方姨忧心忡忡地站在院子里的池塘边、

昨夜的雪早已停了。

徐正则走过去:“怎么了?”

方姨给他指:“你看,矜矜的这几条鱼,那条黑色都好久没游动了,我观察了半天,看上去就像……”

徐正则站在一旁,望着水里的那条黑色金鱼,的确没有动一下。

他问方姨:“矜矜有回来过吗?”

“早上出门就没有回来。”

徐正则便没再开口。

“这鱼可怎么办?”

徐正则好一会儿才道:“您去休息,不用管了。”

夏矜一夜未归。

第二天六点半,方姨做好了早餐,见徐正则还没有下楼,便去楼上敲门。

主卧没人应声,方姨等了会儿,拧开门把手,里面空无一人,床铺依旧整洁。

她又去书房,也没人。

还以为徐正则已经走了,却没想到在上楼打扫时,在露台看到一个人影。

“正则?”

当啷一声。

金属落地的动静。

徐正则弯腰捡起掉下去的东西,从沙发上起身。

竟然还是昨日回来时那身衬衣西裤。

“你怎么坐在这儿?”

方姨立刻上前,关上了露台敞开的一扇窗。

茶几上摆着打开的电脑,方姨便以为他在这里工作了一宿,问:“不冷吗?已经七点半了,今天不去公司?”

徐正则看了眼表,合上电脑。

方姨劝说:“忙了一宿的话,要不今天就在家休息,别去了。”

徐正则没说什么。

方姨又道:“矜矜的那条鱼死了,我还没有捞出来,你给矜矜打个电话说一声,她如果要回来看……”

徐正则轻声打断:“捞出来扔了吧。”

他转身走出去。

方姨叹了口气,弯腰收拾露台,也没什么可打扫的,把沙发上的抱枕放回原位,瞧见茶几上有一把水果刀,估计刚才就是它掉在地上了。

还以为垃圾桶有果皮,去收的时候,却发现里头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作者有话说:

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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