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小夜一惊，这倒是她不曾知道的。
她只知道，在她痛得那样惨烈的时候，褚西城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顺着他的手臂上岸，终于逃出了那个冰冷的魔窟。
“那恭喜我们都找到幸福了。”
“乔慕川很爱你吧？”
褚夏衣点头。
不爱，又怎么会有那么久的陪伴。
“那个孩子……”舒小夜刚准备发问，突然包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目光一触及那串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她握着手机的手抖了一下。
接着毫不犹豫的挂掉。
删了他的号码，那个挂在她手机上五年的昵称也被没有了。
可是人偏偏那么奇怪，他的手机号码，每一个数字，都好像长了翅膀，飞入了舒小夜的心间。
暗下去的屏幕再次亮起，还是那个号码。
有些不依不饶的响着。
舒小夜笑，还真是白绚的风格。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刚离婚的那段日子，白绚也有打电话给她过。
像是还在一起的时候一样，在酒吧喝得烂醉，打电话让她过去付钱，收拾烂摊子。
身边的女人一波一波，她走进去扶着白绚，她们就像看笑话一样的看着她。
可怜她。
她在工作上算得上是个女强人了，可是偏偏在婚姻里，她是个弱者，也是个失败者。
那种目光，怜悯的，奚笑的，鄙视的一个个落在她的身上。
她不愿意再去承受了。
所以，这一次，舒小夜直接挂断电话，然后把白绚的电话拉黑了。
永久拉黑，就像他们的婚姻一样，走到尽头，再也不会回头了。
几分钟后，她的手机再度响起。
褚夏衣面无表情，有些无奈的看着她。
笑了。
“看来还是某个人不死心啊。”
褚夏衣说。
距离这么短的时间，她想不到还会有别的人给她打电话过来。
除了白绚。
用的是别人的号码。
可能是朋友的，或是在他那个会所里随便拿的一个谁的电话给她打的。
“你接吧，不然你的电话今晚会被打爆的。”
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褚夏衣趴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看着舒小夜玉白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开。
时隔多年未见，舒小夜的容颜一如当年，美丽坚强。
如果不是眼中那被磨灭的锐利和棱角，甚至看不出来她是个在婚姻中受过折磨的人。
“喂……”接起电话，舒小夜的声音冷冷。
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低沉，却很开心：“是我……”
声音里，有明显的醉意。
“我知道是你，有什么事？”舒小夜表情冰冷，比之更冷的是她毫无感情的声音。
接他的电话是秉着最后的情意，不想让他太难看。
“小夜，可不可以来接我，我醉得好像快要死掉了……”
舒小夜咬唇，“你忘记我们早就离婚了，我没有那个权力，也没有那个义务。”
“做朋友都不行吗？小夜……”
魅色酒吧，穿着桃红色衬衫的男人自沙发上滚了下来，咚的一声跌在冰冷的地板上。
高脚酒杯里猩红的液体随着他的滚落一路洒在他的身上……
众人不敢去扶。
因为他说，怕他的妻子会来接他，看到了伤心。
可是，他的话音被舒小夜打断了。
她说：“白绚，你根本就没醉，如果你真的醉了，叫的绝对不会是我的名字，你爱谁，便去找谁吧，没有了我，你便连最后的束缚都没有了，可以自由去爱，不会怕伯父管束，道德约束在你那里更是没用，打个电话给你爱的那个女人，她会很乐意过来接你，然后，顺便带你去魅色的房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如果没有了那些女人，你会答应回到我身边吗？”白绚问的有些急切。
他知道，她在乎他身边的女人的，一直在乎。
她只是善于隐忍，从来不愿意表达自己有多在乎。
面对自己时冷冷的，没有温度。
可是，他偏偏就是想要刺激她，傻到用“出轨”这样的方式刺激她。
无非是像小时候，喜欢一个女孩子，便故意欺负她一个道理。
他真的太傻，不知道冰冷是要用温度去捂热的，而不是泼一盆冷水，让她更冷。
“小夜，告诉我，我还有没有机会可以补救的？”
白绚任自己一直躺在地上，身体冰冷，内心却是燃起希望，火热的。
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也可以尝试。
“白绚，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无奈，舒小夜的话无疑一盆冰水，将他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浇熄：“孩子没有的那一刻，你就应该知道，我们再无可能。”
“我们还可以再有……”
想起病床上，她惨白的脸和绝望的眼神，白绚的眼底湿润。
“我们彼此都会再有，白绚，肯为你生孩子的女人很多……”
“那都不是你……”
“够了！”
她无情的打断白绚无止尽的追悔。
不需要。
也已经晚了。
“白少爷，没其它事情的话我就挂电话了，你别再打来了。”
“过来接我……”他反复强调的就是这一句。
没醉，却又好似醉了。
直觉的认为，只要舒小夜再见到他，让他有机会和她说几句话，就有可能挽回整个局势。
毕竟，她以前那么纵容他的不是么！
“他们叫我，我要下去吃饭了！”
“你过来，我陪你吃……”白绚说。
这一次，他说的是要陪她吃，而不是请你吃，或是你陪我吃。
态度，放得足够低了。
“不必了，我挂电话了！”
“别……求你别挂……”白绚着急的出声。
害怕她一挂电话，就再也没有机会听到她的声音了。
这手机，还是他好不容易抢来的。
“那个，你吃完饭，有时间吗？”
白绚咽了咽气，喉结滚动，向来轻佻倨傲的眸子，此刻写满期待。
“我约了人！”
“那明天呢？明天有个车展，你看上什么车了，我给你送！”
“我不是你的那些莺莺燕燕，不需要你送豪车讨好。”
“那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他有钱，也向来大方。
可是，很好笑的，他对那些莺莺燕燕大方有加，甚至连一个会所的舞女，他都毫不吝啬的送上prada的包，各种名牌衣服。
他的妻子，从头到脚，却未有一件物品是他送的。
舒小夜深吸了口气，心里隐隐作痛，却不得不故作坚强。
摇头：“我唯一想要的……”
“就是和过去的生活脱节，你能答应我吗？”
白绚想也不要想：“不能！”
舒小夜：“……”
她就知道和他是没法谈出一个结果的。
也无法达成共识。
这是初次见面就无法避免的。
电话里一阵忙音，白绚从地板上爬起来，将高大的身体缓慢的放到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