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光天，手……手……”
“老太太，你不要说话，不要说话，老秦医院来了，老秦已经来了。”
陆家老爷子的面色尤其苍白，眼底的惊恐那么明显。明明整个人都僵硬着，却努力笑着说：“老太太，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我不会让子寒和楚楚有事的。”
老太太又张了张嘴，枯瘦如柴的手指着地面。李汝婷整个人都懵了，明明一切好好地，奶奶怎么会忽然间……
快速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手机，手里的手机忽然被一只枯瘦的手抢了过去。陆家老爷子拿着手机对张着嘴剧烈喘息的老太天说：“老太太，没事了，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陆家老太太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胸口在剧烈起伏着，好不容易好转的脸色这会儿已经苍白的能看到面颊上的静脉。手紧紧地抓着手机，咬牙：“楚……”
“快，快，老陆，你快让开，马上手术！”
秦院长几乎是穿着拖鞋跑过来的，面上也带着惧色。陆家老爷子有些无措地让开，然后跟在后面快速向手术室跑去。
老太太却死死地抓住秦院长的手，声音微不可闻：“不……不……老秦，不要进去了。”
秦院长微高的额头上青筋显露，眉头紧皱瞪着陆家老太太：“你不要说话，做个手术就没事了，就像上次一样，睡一觉就没事了。”
老太太摇了摇头，面色苍白的可怕，而嘴唇已经在开始慢慢发紫。眼神有些游离，似乎好半响都没有找到焦距。陆家老爷子快速握住她的手，嘴唇都在颤抖：“老太太，我在，我在的。”
“静……静芳呢”
徐静芳早已经接到了电话，她刚从医院探望老太太离开，接到李汝婷的电话连忙赶了回来。
快速跑到病床边，抓住老太太的手：“妈，我在的，妈，您看看我，妈。”
老太太张了张嘴，声音很小很小：“静芳啊，妈是不行了。”
“不会的，妈，让秦院长赶紧给您做手术，您不会有事的。”徐静芳一边哭一边哽咽着说。
老太太咧了咧嘴角，布满了皱纹的脸颊上面因为脸色苍白静脉尤其清晰：“妈……这次啊，是真的不行了。你啊，听我说……咳咳咳……。”
“妈”
“奶奶”
“静芳，楚楚，楚楚是个可怜的孩子，你啊，你对她……对她……好点儿。她……她是我们陆……陆家的孙媳妇，没有……人能否决。”
“楚楚，很乖巧很懂事的，静芳啊……”
“妈，妈，我知道，我知道，我会好好对她的，妈，您赶紧做手术，做了手术就好了。”
老太太摇了摇头，已经快要说不出话来。瞳孔猛然瞪大，看着徐静芳上气不接下气说：“静芳，答应我，无论……如何，也不要和俊韵离婚。”
“妈，只要您好起来，我什么都答应您，妈您别说话了。”
“奶奶，您别说话，您别说话了。”
“秦院长，快……快推妈过去做手术”
秦院长看着病床上瞳孔瞪得大大老太太，眼睛微微湿润，鼻子眉头几乎挤在了一起，转身走了出去。
身后跟着的那些医生护士都走了出去，徐静芳和李汝婷愣住，快速看向老太太。陆家老爷子声音哽咽，依旧带着威严：“你们，都出去吧。我……和她，说会儿话。”
病房里静静的，静的可怕。陆家老太太微微侧着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老爷子，慢慢伸出手，浑浊的眼中带着泪：“光天啊……”
陆家老爷子低低“哎”了声，伸手握住老老太太缓缓指着他手里的手机，又一点点，指向门口。
“光天啊，我看到老陆了，还有代华……”
“都回来了……”
老太太的手慢慢地从老爷子手中滑落，老爷子猛然一惊，连忙握住，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丝浅笑：“都回来了，他们都回来了。”
老太太的面色慢慢僵硬，眉头紧皱，侧头看着门口的方向，瞳孔中的光芒，一点点散开。
“妈。”
“奶奶！”
徐静芳和李汝婷从外面跑了进来，同时跑进来的，还有满头大汗的陆子君。他的身后，跟着面色苍白的陆子寒。而陆子寒的怀里，抱着昏迷不醒面颊酡红的唐楚楚。
老爷子握着老太太的手，慢慢转头看了看他们，又转过头看向舍不得闭眼的老太太：“老太太，走吧。俊韵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像是有那么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从老太太口中溢出，一滴泪慢慢从眼角流了出来。缓缓合上眼睛，青紫色的嘴唇也慢慢合了起来。
“奶奶！”
病房里一片哭声，而这个时候，不知是谁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陆家老爷子猛然一颤，大声道：“都把手机给我！”
众人都一愣，唯有陆子寒跪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
老爷子从众人的手中接过手机，拿在一起然后狠狠向地上砸去！啪嗒几声，所有的手机四分五裂，几乎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
陆家老爷子的脸上忽红忽白，声音冷静的可怕：“你们都回去吧，我在这里陪着她。明天早上，你们再过来。”
“子寒，你留下来。子君，你将楚楚带到隔壁房间，再陪婷婷回去。”
陆子君点头，从陆子寒怀里将昏迷不醒的唐楚楚接了过去，慢慢走了出去。李汝婷跟在他身边，到了病房外，还在不停地哭着。
陆子君的声音低沉哽咽：“婷婷，我们先回去。”
又看向还站在房中的母亲徐静芳，皱着眉头眨着眼睛说：“妈，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就让爷爷和子寒陪着奶奶吧。”
李汝婷拉着徐静芳出了病房，一边走一边哭，不时地回头看向病房。徐静芳的身体微微一颤，头脑一阵眩晕，直接向旁边倒去。
“妈！”
像是睡了很长很长一觉，有些头痛欲裂的感觉。唐楚楚皱眉头慢慢睁开眼睛，鼻尖似乎还有一些熟悉的味道。
眼中有些疑惑，熟悉的味道，好像是在医院中才有的福尔马林的味道。眼睛快速睁开，当看到雪白的天花板时，微微一愣。再看到躺在她身边睁着眼睛静静看着她的陆子寒时，更是惊讶。
“子寒。”
陆子寒的眼窝深陷，面色憔悴带着不正常的苍白。眼底神色一片漆黑，深不见底。
见唐楚楚醒来，陆子寒慢慢站了起来，声音很温和：“头痛吗？”
唐楚楚摇摇头，又快速点点头。
她怎么在这里，而且她的头，怎么也有些隐隐发痛。她昨天明明是去了夜城找顾宸的，后来
“楚楚，奶奶走了。”
陆子寒的这句话，让唐楚楚彻底懵了。
有些缓不过神来，眨了眨眼：“子寒，你刚才说什么？”
“楚楚，快起来，我们去送送奶奶。”
唐楚楚不相信，可是跟着陆子寒到了殡仪馆看到躺在正中央的奶奶时，却不得不相信。缓缓回头，看向身边的陆子寒。
“子寒，我是不是在做梦？”
明明昨天都还好好地，她昨天还跟奶奶说笑话聊天来着，怎么可能一觉醒来，奶奶就走了呢？
而且，明明今天，是奶奶出院的日子。秦院长都说了，奶奶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可以出院了。
陆子寒抿了抿唇，眼底的神色冷的可怕：“奶奶昨天夜里忽然心脏病复发，走了。”
“昨天晚上心脏病复发走了？”脚下步子有些踉跄，唐楚楚快速向躺在花丛中央的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