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如墨的夜里,慕容轲与高宇轩站在街市上,静静的对恃着,慕容轲眼睛里的愤怒久久不能平息,他多希望刚才所看到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可这却偏偏不是梦。
他愤怒的冲了过去,狠狠的揪住宇轩的衣服,怒目而视,咬牙切齿的说:“高宇轩,你真卑鄙,明明知道我喜欢蕊姬,还跟她搂搂抱抱的在一起,别跟说你这是逢场作戏,高宇轩,你可真够狠的呀!”
走的近了宇轩才看清楚他身上的伤痕,他的眉头微微一皱,急促的说道:“你……你这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慕容轲也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满身的疤痕,苦笑着说:“我身上的这些伤,全部都是拜你所赐,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一切都是因为你!”
慕容轲大声的怒喊着,想要将心底的委屈和不甘,全部都喉出来,他的友情,他的爱情,难道就这样崩塌了吗?他不甘心,他绝不会服输的。
“表哥……”就在慕容轲与宇轩,怒目而视的时候,咏心在街市上看到了他们。原来咏心一开始是想着,表哥或许是在高府,便在随从的带领下,先去了高府,见到了高夫人,询问一番之后才知道连宇轩也不在。
她本想着回到慕容府里等着,兴许过一会就回来了,可有怕老夫人担心,也只好硬着头皮,去天香阁里找找看,谁知还未到门口,便就在路上遇到了他们。
咏心高兴连忙跑了上去,他看到表哥正揪住宇轩的衣服,两眼中是愤怒的火焰,她有些疑惑的问道:“表哥,你们这是怎么了?快别这样。”
她上前掰开慕容轲的手,却突然发现,他的手上全部都是伤痕,她吓得惊叫了起来。又朝他的身上看了看,也都是伤痕,衣服上还有斑斑血迹。
她惊恐的捂着嘴,惊讶的说:“表哥,这是怎么回事?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伤?是谁欺负你了?”她一面看着他的这些个不大不小的伤口,心里一阵疼痛,眼泪尽流了下来。
慕容轲看到咏心哭了,微弱的说道:“没事,表哥没事!我们回家吧!”
“嗯,”她一面答应着,一面吩咐着随从,将慕容轲慢慢的扶回去。咏心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向宇轩道了别之后,也离开了。
宇轩一句话都未说,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夜晚得时候虽然清冷,但也比不过人心中的冷。慕容轲是他的好友,而蕊姬是他等了那么多年的人,他不想伤害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人,可终归还是没能做到。
他慢慢的走回高府,高夫门前的两盏灯笼,亮如白昼,虽然能祛除如墨的黑夜,却照不亮他心中的阴霾。门口有管家看着,他看宇轩走了回来,连忙上去迎接他,口中还不时的提醒他说:“少爷,夫人现在大厅中等着你呢!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夫人这会可是真的恼了。”
他无力的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提醒我,我会注意的。”
“少爷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也不过是提醒着少爷罢了。总之,待会儿说话得时候,语气稍微缓和些就好了。”
“嗯,我知道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也赶紧去睡吧。”
管家看了宇轩一眼之后,也就离去了。这个管家也算是个老人了,他看着从小长到大,心里又怎么能不担心呢?
大厅之中,高夫人端正的坐在桌子旁,桌子上摆着一本佛经,高夫人手持一串佛珠,眼睛微闭,默默的吟诵着。大厅之中只点了两盏高脚灯,照的并不算透明,微微弱弱。
之后她听到一阵脚步声走了进来,她压制住自己心中的一股子怒气,淡淡的说道:“你也知道回来?”她两眼缓缓的睁开,转过身,看见宇轩站在他的旁边,面容憔悴,一言未发。
她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终究还是没有抑制住愤怒的情绪,指着他的鼻子,厉声的说道:“你看看你如今像什么样子?为了一个烟花女子,尽然连我们高府的颜面都不顾了,你……你这样成何体统?”
高宇轩似有些惊讶,他以为是因为他回来的晚了,所以母亲才会生气,不曾想尽是为了这样的事情,不过既然她知道了也好,省的再去解释什么了。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
高夫人忍不住,又一阵呵斥道:“说,你昨儿晚上没回府里,是到哪里鬼混了?”
“既然母亲都已经知道了,我也就不瞒您了,昨个晚上我是和天香阁的蕊姬在一处,她受了些委屈,我在一旁安慰她。”
高夫人一听,他果然是和那个风尘女子在一块,又想着以前的往事,更是愤恨,她将手里的佛珠,狠狠的纂在手里,她怒斥道:“你……你尽然真的跟那个女子在一起,我只当是外面说的馋言,没想到尽是真的。宇轩,你可千万不要被那种下作的人,迷了心智才是啊……”
宇轩听高夫人这样说梦昙,便辩驳着说道:“母亲,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她虽然沦落风尘,可也是个可怜人。若非遇到事情,试问这世间又有谁愿意干这样的事情。况且她又不是旁人,母亲也是认识的。”
“是谁……”
“就是三年前母亲赶出去的梦昙,她为人处事母亲应该也是知道的。要不是当初您把她赶出去,说不定她也不会沦为现在这个样子。”
高夫人气的身子直颤抖,她没想到他这个儿子,尽然会这样说他的母亲,这让她的心中更加坚定了,当年把她赶出高府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这个女子终究是红颜祸水。
她说道:“如今你倒是怪起我来了,若不是她当初勾引你,我又怎会将她赶出府,宇轩你不要被她骗了才是。为娘这样做也都是为了你好。”
“什么为了我好,你还不是为了这高府的名誉,和你自己的面子。说什么当初她勾引了我,那不过是我自己自愿的,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您当初又何必要棒打鸳鸯?”若不是您从中做梗,我与梦昙岂会像现在这样,苦苦挣扎。”
宇轩愤恨的说了一通话之后,连安都未请,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屋里去了。高夫人见他匆匆离去,心里更是恨透了梦昙。当初她不允许他们在一起,今日也是一样。她一定会想方设法让梦昙离开这里,离开宇轩。
大厅中的高脚烛火,将要燃烧殆尽,但是她心中的怒火,却是越烧越旺。
慕容府的一间房屋内,人声嘈杂,混乱异常。慕容轲静静的躺在床上,大夫则正在一旁,慢慢的为他整治病情。
老夫人在一旁急的只掉眼泪,她这个孙子虽顽皮了些,不懂事,自己也有时会说他那么两句。可终归是自己的亲孙子,又哪里不心疼的。现在看他浑身上下,尽都是伤痕,不觉伤心难耐。
她哭着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好好的人,尽会成了这样?到底是谁干的?”老夫人急的直刷刷的掉眼泪,良墨则在一旁,拿着丝绢帮忙擦拭眼泪。
咏心见到表哥这样,也是一脸的忧伤。她看老夫人这样伤心,强忍着不哭,劝说道:“外祖母,不必担心,看着表哥的伤痕,应该也只是些皮外伤,不妨事的。“
“虽说是皮外伤,但总归打到身上是很疼的,你表哥又怎么受得了?”老夫人看着慕容轲这样难受,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那大夫瞧了之后,便走过来与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大可以放心,少爷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我开几副药膏和几味药材,按时服用,出不了三日也都大好了。”
老夫人听大夫这样说,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是放了下来,她吩咐良墨送大夫出去,又给了一些赏银,以表谢意。
老夫人又在屋里做了一会,本想着等慕容轲醒来,好好问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无奈人老了,体力也就不似从前般好了,才刚做了一会,就有些劳累了。
咏心忙吩咐着侍从,把老夫人送回房中去休息,自己则留下来照顾表哥。她看着表哥这样疼痛,心里也不知怎的,尽觉得此事应该和宇轩有关,她自己的心里也有好多问题要问他。
她总是觉得今晚表哥看向宇轩的眼神中,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可是她心里又希望不是宇轩,否则,连她自己都不知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