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不是还在为四年前的事怀恨在心吧?”另一个公子哥挑开了话题。
“提起就气!”穆安生狠狠的摁掉烟头,“当年叶家与良家合并,凭我手中持有的股份,进入董事会那是名正言顺的。偏偏那个良辰竟然说我心术不正,还联合其他股东一起排斥我进入董事会,真是气死我了!”
“其实你现在也不错啦!”腿上坐着个美女的二世祖插话,“做个市场部门的经理,没人管,也没人敢给你事做,乐得清闲。”
穆安生不理会他的话,仍旧咬牙切齿,“最可恶的就是那个所谓的姐姐和她女儿,跟良辰走那么近都不愿意帮我说一句好话,全是六亲不认的势利眼。”
“话说回来,你上次泄露商业机密,这次又让外甥女帮你洗黑钱,你就不怕良辰查到了找你算账?”有人幸灾乐祸的问。
“你以为他真那么神通广大啊!”穆安生无所谓道,“他一心要独揽大权,管理公司上上下下,哪里顾得上我这里。再说了,上次泄露资料我也是情非得已,谁让我有把柄掌握在别人手上。良氏这么大块肥肉,不会因为我这点蝇头小利就倒掉地。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查到我了,我还真不信他会大义灭亲,就算不说亲戚关系,就冲我手中掌握的股份,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说完,顺手搂过身旁的美女,一脸得意。
其余人也不再抓住刚才的话题不放,和美女们重新开始玩起那些荒唐糜烂的游戏,毕竟再重要的事,只要与自己无关,就不是事。
等到了春天,等到了花开,为何独独等不到你?
闻到了花香,听见了鸟叫,为何偏偏看不见你?
也许,我最该学会的,是如何忘记你。
如良辰所说,温之瑞到底是看轻他了,暗地里的一两招根本就不可能击垮良氏。虽然良辰仍处于住院疗养阶段,但工作却一样也没落下,挨过严峻的寒冬,良氏又复苏过来,甚至比之前还更加活跃。最近一段时间的新闻报道,始终围绕着良氏集团主题。一会儿是举办商品会,一会儿又是建立慈善基金,花样百出,无不为企业形象大肆渲染,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良氏声名远播。
讽刺的是,良辰为她做饭的那家“雅致”饭店开了分店,而地址竟然选在了她公寓对面的大厦里,十楼。刚开业的时候,她上去过一次,但只在门口逗留了片刻便匆匆离去。她不敢进去,不敢面对一丁点儿能勾起回忆的东西。她好不容易才让生活平静下来,好不容易才骗过自己,将那卑微的感情深深埋葬,随它在长久的岁月里,慢慢腐烂。
是夜,片片鹅毛在空中尽情飞舞,白雪皑皑的世界在凄冷的月色下散出银辉的光芒。已经入春,怎么会突然下起雪来?天气如此反常,之前也没听天气预报提过。
正困惑,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抹身影,海藻般的长发随意洒在削肩上,胸前的发丝随风轻轻飘扬。依稀能看出她的骨架很细,然而与她身材极不陪衬的是那高高隆起的肚子,在静谧的夜色中尤其突兀。
然而更令人惊讶的是,她的面容竟如此相似!
她就那样定定的站着,脸上时而彷徨,又时而恐慌。距离近在咫尺,然而她却似乎根本就看不见身边的人,眸光里透着满满的期待,仿佛在翘首期盼着谁。
忽然时光斗转,场景换成了室内。
她轻轻抚摸着肚子,脸上的神情不再出现一丝惊慌,而是堆满了宽慰的笑意,好像事已既定只等收获。
室内的温度似乎越来越高,空气中也忽然飘来沁人的花香。她先是诧异环顾四周,然后又摸着肚子缓缓走进洗手间,等她再次出来时,神情顿时变得惊恐,紧接着找遍各个角落,然而怎么也找不到花香的来源。
她变得越来越慌张,眼神也越来越哀凉。
蓦地,她瞳孔猛的一缩,整个人失控倒在了地上。
“不……”
一声大叫,堇辞赫然从床上坐起来,喘着粗气,拭去额上的汗珠,刚才的梦境让她心有余悸。
怎么又做同样的梦?仿佛突然驾到了一个魔鬼,这段时间总会趁她睡熟时,将她带入那个奇异的空间。
那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是谁?她究竟在雪地里翘首期盼谁?
难道……猛然间,她想起了西晰的妈妈!那个从未见过却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加速的心跳在午夜梦回时尤其响亮,寂静的夜里,仿佛有条线在牵引着她,促使她去寻找一些重要的东西……
或许,是时候去真正的了解自己的身世了。
当堇辞与孤儿院院长喝茶聊得正欢的时候,壁上的液晶电视放起了良氏发展的种种事迹。
“哎……”院长忽然发出声长叹。
“怎么了?”堇辞放下茶杯。
“经济发展是好的,可惜我实在舍不得院里的孩子。”
“这话是什么意思?”
“房地产商计划开发这块地修建住宅,孤儿院怕是保不了了。”
堇辞借此按下遥控关掉电视,“这块不是留用地吗?国家明文规定留用地是集体所有,只能用来搞带给村民经济收益的建设,房地产商怎么能用于建筑民用住宅呢?”
院长虽是在乡镇工作的女流之辈,但学识见闻却并不少,尤其是时政新闻,分析见解总是琅琅上口娓娓道来。
“现在的开发商聪明的很,一来和官员勾结打政策擦边球,做到有法可依。二来打好“天地线”,天是高层领导,地是中下层办事人员。把高层领导哄开心点头了,让中下层办事人员办事落实了,土地的开发权就到手了。三来我们这块地实行协议出让,不用走招拍挂程序,正好为那些官员进行暗箱操作的空间。你说,就冲这三点,就是有政策,又能拿他们怎么样呢?”
“是哪家开发商,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堇辞心生疑惑,虽然她一直待业在家,但新闻总是时常关注的,况且还有个柏飞扬这个房地产界内幕人员在,没道理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院长深深的看她一眼,到底是转向了真正要说的话题,“听说,你和金都的太子爷关系不错?”
“柏飞扬?”
“原来你们真认识,那我就找对人了。”
堇辞心里一紧,“院长,难道要开发这片地的开发商就是……”
“没错。”院长神情肃穆,“开发商就是金的都。”
“他竟然没告诉我。”堇辞眸光暗淡,“四年前,他告诉我这家孤儿院是我从小生长的家。四年后,他又悄无声息的想要摧毁这里,为什么他要这么残忍?”
院长叹口气,“时过境迁,没有什么是永恒。堇辞,我从不奢望这家孤儿院能永存下来,但我希望等这里夷为平地后,那些孩子还能有个地方无忧无虑的成长,就像你当年一样。”
“我能帮到什么?”堇辞毫不含糊的问,虽然四年之前的记忆她已全部丧失,但自从柏飞扬告诉她身世后,她便三天两头的跑到这里来,久而久之,也就真正的把这里当成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