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百里颜,真是走的一步好棋!”
面对莲花的冷嘲,白迦选择了沉默。
话说那“白素贞”也没有逃得出这燕府。毕竟有朱乞天那么尊大神追着,逃不远,便也只有在这燕府里头绕。
白迦护着莲花正准备往旁边院落避去,却冷不丁正好狭路遇上了与朱乞天以及百里颜、燕无离三人打斗的那戏子。
看得出,那戏子应战得颇为吃力,身上已经见了几处红。但是也是个狠角色,身旁跟了几个如家班的人,死的死伤的伤,但都纷纷将那饰演“白素贞”的戏子护在中间。
而那朱乞天便是不想下杀手,他要留活口,看看究竟是谁竟然敢在他面前撒野!
那戏子退无可退,背后便是白迦和莲花二人。便弃了前面那三人,一个旋身手中冷剑向着白迦刺去!
白迦抬手相挡,但是见着远处燕府一众伤员被扶了出来,他多年来装病已久,便只得硬生生接下了那戏子的一剑,手上立马见了血,染红了大半的衣裳。
远处的黎云湛见状连忙赶了过来,虽然黎云湛功夫平平,但是黎云渊却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可是黎云渊向来乖戾,从头到尾就没打算出手相救任何人,此刻也仍旧在一旁站着,只那一双冷眼睨着站在白迦身旁的莲花。
果然,便见那戏子伤了白迦之后便伸手揪住了莲花。
当是后边儿三人早已料到那戏子的打算,可是有另几个如家班的以命相挡,便缓了一缓。正是这一缓,让那戏子着了空,伤了白迦抓了莲花。
可是莲花被抓在那戏子手中,却一点惊慌不见,只有些忧心地看着白迦。而后抬头看了眼堪堪立在不远处的百里颜。
心下一片荒凉。
原来在有些人眼中,人命真的如此廉价。
但是这么些年来,她却努力地活着,即使成为乞丐与狗抢食,她仍旧卑微地活着。
因为她知晓,活着是一件多美的事情。
但是,或许有些人,是不懂的。
“不准过来!”
老熟的套路,那戏子抓住了莲花,将长剑逼在她的喉咙处,因为用力太重,堪堪便见了血丝。
便见那百里颜双目一冷,无甚表情却让人感觉凉意顿生地道:“放了她。”
那戏子握剑的手不自觉地抖了抖,却又立马地更加握紧了。
“哼,放了她,我还有命离开这里?!”
“来这里献上藏了硝石粉的灵芝,你难道还给自己留了后路的么?”莲花虽然被卡在长剑和那戏子之间,甚至一说话便觉得那剑刃就似又入了喉咙一分,可她仍旧咧嘴笑了,笑得讥讽而怜悯。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分!”那戏子扣住莲花的手有些发抖,抖得长剑的剑尖似乎滴下了血来,只是不知道那血是当下莲花的,还是刚刚别人的。
然而,看到那剑尖的血,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黎云渊却突然开口道:“即使你杀了她,今日你也离不开这里。她不过是那商衍的未婚妻而已,一个嬷嬷带大的野丫头,你以为她有什么价值?”
“哼!多拉一个人垫背,也是好的!”
“不如这样。”那黎云渊缓步度了过来,摊开了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拿任何兵器,“你抓了我做人质,放了这姑娘如何?”
那戏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立马便反驳道:“哈哈哈哈,这不是还有一些价值么!你堂堂祝融氏未来族长,竟然为了这么个摸不清来路的女人愿意当人质,还说她没用么?!”
不过这话倒是让在场的某些人震惊了,毕竟,知道黎云渊乃是下一任祝融氏族长的人不多,而这戏子究竟是何来路,着实让人起疑。
“我再说一遍,放了她。”这声音,冷得让人牙齿打颤。
而那戏子却更加坚定地抓着莲花,笑道:“想让她活,就乖乖让出一条路来!”
两相僵持,剑尖上滴下的血越来越多。本来阳光甚好,却倏忽便乌云密布了,朱乞天皱着眉头看着那异变的天象,而后如狼一般的双眼锁定了莲花。
虽然疼得莲花冷汗直冒,眼前也开始冒星星,但她仍旧开口笑道:“各位江湖豪侠,婳儿也还是想要活命的,可否烦请……嘶……烦请诸位,给这位女侠让出一条路来?”
莲花都已经开口了,朱乞天等人也只得让了开来,生生看着那戏子挟持着莲花一步步走了出去却束手无策。
“不准跟过来!”
出了燕府,那戏子携着莲花劫了辆马车便飞驰而去。但哪里可能说不跟就不跟。
“当下燕府死伤无数,还望朱前辈留下来料理一下。”百里颜拱手道:“婳儿乃是我未婚妻,自是应当我去将她带回来。”
话虽在理,但是百里颜的目的无非是不让朱乞天追上去。
然而那黎云渊却不消停,不待百里颜出发,自己便先一步追了上去!
白迦有心无力,受了伤,还得帮着来料理燕府的这些伤员。便眼睁睁看着百里颜跟着那黎云渊纷纷朝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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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有过数面之缘,姑娘这剑,是不是可以放下了?”莲花苦笑,“要是再这样下去,莲花的血也就没了。”
马车上,那戏子一边驱策着马,一边还拿剑威胁着莲花。此刻听莲花提及,只冷冷看了她一眼后便就将那长剑放下了。
堪堪放下,莲花便立马撕了自己的内衫,自己熟练地为自己将脖子上的伤包了起来,一圈圈地裹得严严实实,免得待会儿动作太大,又撕了伤口。
那戏子见莲花这般怕死,冷笑道:“信不信我一剑就可以了结了你,包那么严实也挡不住我一剑!”
“能多活一会儿也是好的。”莲花幽幽地道。
那戏子不再多语,只冷哼了一声后便专心驾着马车。
马匹飞驰,颠婆异常。莲花靠在马车前看着不远处的天。乌云已经散去了,又恢复了湛蓝湛蓝的样子。
本来想要问问什么的,但是张了张口,莲花选择了沉默。
能够问什么呢?
问她为什么要这样替他卖命?问她为何不事先就想好自己的退路?问她……
当马车已经行到了梓州城外管道处,黎云渊和百里颜二人才先后追了上来。
黎云渊一剑下挥,直接断了马腿。但马车继续向前,冲撞间那戏子仍不忘抓住莲花,二人点足而起狼狈跌落在马车旁。
可不等那人落定,身后长剑便扫荡而来!
莲花感觉抓住自己的那戏子身子抖了抖,当是硬生生挨了一剑。而面前却觉掌风阵阵,便见那黎云渊一手拿剑一手劈掌已到了跟前!
这戏子,已是腹背受敌。
正当莲花不知这戏子接下来会如何的时候,却突然觉得抓住自己的手松了!想来那黎云渊也注意到了,立马便将掌风收了,一把揪住了莲花的衣领将她趁势拖了开来!
被拖开的莲花回身看去,便见那仍旧着了一身雪白戏服的女子,背心处一柄长剑入骨三分。
长剑的剑柄,在百里颜手中。
莲花只觉头中一阵嗡鸣,本能地便想要挣脱开黎云渊的手奔过去。
但是,奔去做什么呢?难道还能够为这个杀了那么多人的女人挡上那一剑?
莲花没有想这些,只往前挣了挣,却没有挣脱出黎云渊的手。
倏然,百里颜拔出了刺在那戏子背后的剑。
莲花的双眼却突然被一双苍白的手蒙住了,身子被箍在了黎云渊怀里。
听得一声闷哼,似乎还有鲜血飞溅的声音。
黎云渊感觉自己蒙住莲花眼睛的手湿了,她的睫毛如同刷子一样扫过他的手心。
附在她耳后,黎云渊冷哼道:“燕府死了那么多人,你只皱了皱眉头。这杀人的被杀了,你竟为她流泪了?连婳……真想尝尝,你的血是什么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