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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室荣华:凤临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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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巍峨宏伟的宫殿如同覆了洁白的霜雪,皇宫之中到处白幡飘扬,宫人全部都身着缟素,为庄穆皇后郭瑶君服丧。co

郭瑶君崩逝后,迁座于万安宫。宰臣王旦等见帝万安殿之别次奉慰。中书门下、文武百官、节度、防、团、刺史、前任行军副使、诸军指挥使副、兵马使以上,并服衰服。辅臣、节度使、两省五品、尚书四品、诸司三品以上,并入临于万安宫庭。文武百官、诸军将校、内诸司使副以下,并临于宫门之外。遣官分告天地、太庙、社稷。

万安宫里,刘娥带着寇珠缓缓地走进来,来到赵恒面前,见他双眼通红,形容十分憔悴,不由得暗自叹息一声。

她知道赵恒重情重义,怕他沉浸在悲痛中不能自拔,便柔声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就节哀顺变吧,别哭伤了身子。”

“他们一个一个,都去了……都去了……”,赵恒抽泣一下,定定地看住刘娥的脸庞,泪水迷蒙中,她的影子有些模糊不清。

“你就吃点饭吧,这样不吃不喝的,身子怎么受得了?”刘娥担心地看着他,接着从身旁的寇珠手里接过来一碗冰糖燕窝粥,舀了一勺粥送到他的嘴边。

“我不想吃……她比你还小七岁!”赵恒心里半是为郭瑶君难过,半是害怕,万一刘娥也离开他怎么办?他不敢想像。

刘娥劝道:“你别这样了,生老病死,花开花谢,不过都是寻常事,你就想开些吧……”

“你别说了!”赵恒忽然觉得胸口一窒,险些不能呼吸,他盯着刘娥骇然惊叫一声,把她吓得一哆嗦,惊讶地望着他。

“吃一点吧,来……张口。”刘娥又将粥送到他嘴边,像哄小孩子一样,可他还是不张嘴。

内侍皇甫继明急匆匆地走过来,禀报道:“启禀官家,大契丹皇帝耶律隆绪前来致祭。”

“耶律隆绪来了?”刘娥心中一喜,好久不见了,他还好么?

赵恒见她听到耶律隆绪来了如此兴奋,看着她的目光煜煜生辉,心里没来由的就来了火气,压抑着心中的愤怒,淡淡说道:“寇珠,你和美人先回崇徽殿吧。”

“可是……他一会儿不就到了么?”刘娥实在很想见一见耶律隆绪,她心里没有别的想法,就只是想见一见。做不成恋人,仍然可以做朋友。

“哪儿那么多废话,让你回去你就回去!……传耶律隆绪在崇政殿见驾!”赵恒看了皇甫继明一眼。

“是!”皇甫继明恭敬地答应一声,退出万安宫。

刘娥纳闷地看着赵恒,疑惑道:“奇怪了,耶律隆绪来致祭,你为什么不让他直接来这里,却要去崇政殿?”

“这是第一次见他,当然要叙会儿话,况且,他也是一国之君,不能怠慢了他。”赵恒眼中的泪水已经消失,一双凤眸轻轻浅浅地盯在她的脸庞上,面无表情地吩咐道:“寇珠,和美人回去。”

寇珠手中还端着一碗冰糖燕窝粥,闻言便轻轻地扯着刘娥的衣袖摇了摇,小声劝道:“美人,走吧。”

刘娥把冰糖燕窝粥拿过来,送到他面前,“那你先吃了这碗粥。”

赵恒毫不犹豫地把冰糖燕窝粥接过来,不一会儿便吃的干干净净,把碗递给寇珠,眼睛却瞅着刘娥道:“这回可以走了吧?赶紧离开!”

刘娥点点头,便领着寇珠离开万安宫,回到了自己的寝殿中。

赵恒带她巡幸西京时,录用了唐朝著名诗人白居易的孙子白利用为河南府助教,并赏赐给他黄金和白银,让他修奉坟茔影堂,供奉祖先。

白利用深感皇恩浩荡,感恩之余,便献出了一本白居易的手稿《白居易讽谏集》。

刘娥知道耶律隆绪平生最喜欢的诗人就是白居易,当时便把《白居易讽谏集》要来了,放在崇徽殿里时不时地翻看几页,并且兴致来了还会抄写几页,准备抄写完了送给耶律隆绪。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来了。

她以为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呢。

她心里不禁有些兴奋,赶紧找出来《白居易讽谏集》,发觉自己抄的太少了,这可怎么办?抄的不能给,这一本如果给了他,也许赵恒会不高兴的。

刘娥突然想起来,耶律隆绪不知道要在这里住几天,她还有个聪明可爱的小徒弟楚笑天呢,不知道来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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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政殿里,赵恒端坐在宝座上,身材挺拔的耶律隆绪渐渐地走近他,两个人远远地就互相打量着对方。

赵恒眉目如画,气度雍容高雅,沉静内敛,尊贵无俦,俊美的脸庞仿佛白玉雕琢而成,秀美的身姿如芝兰玉树,淡淡而坐亦是风华绝代,清好的令最美的女子也逊色三分,一双狭长的凤目深邃璀璨,散发着帝王独有的威严与霸气。

耶律隆绪英俊潇洒,举手投足庄重沉稳,从容完美,让人无可挑剔,身上既有浓浓的书卷气,又有北方人的粗犷豪放,这两个不同的特征,他竟然神奇的合二为一。就像他精通佛道两教,又把契丹文化与汉族文化融合在一起一样自然。

赵恒看着耶律隆绪,心想:就是你拐跑了我的儿!

耶律隆绪看着赵恒,却想:这就是她爱的那个男人!

大宋和大契丹结盟以来,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会晤。在澶州的时候,耶律隆绪提出来见面,但是赵恒没有同意,大胆启用小卒曹利用跑来跑去,完成了这项历史使命。

耶律隆绪心中纳闷,他虽然是契丹人,但是精通汉族文化,中原是礼仪之邦,汉族习俗亡者为大,按理说应该先去叩拜致祭大行皇后,但是这是两国皇帝的第一次会晤,先在这里接见他亦挑不出错处,也算是符合礼数。

“小王参见皇兄!”耶律隆绪如仪参拜赵恒。

“皇弟免礼,快快请坐。”赵恒淡然一笑,周怀政早已经奉上座位,耶律隆绪优雅而坐。

耶律隆绪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小王与皇兄一见如故,以后可否叫皇兄‘三哥’?”

赵恒一笑:“如此甚好,听着更亲近……叔母近来可好?”

“承蒙三哥挂念,母后很好。”耶律隆绪沉吟了一会儿,终究忍不住又问道:“美人……近来可好?”

赵恒见耶律隆绪果然是个性情中人,遂扫视了周怀政一眼,周怀政会意,便立刻率领着众人都退了出去,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了赵恒与耶律隆绪两个人。

“朕一直很好奇,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打算解释一下么?”赵恒目光平静,语气亦是波澜不惊。

“那时小弟还年轻,喜欢玩耍,听说东京十分热闹,就易服而来,在白矾楼遇见了她……那时思思还活着,对她一见如故,就主动过去结识她,她说自己叫胭脂。突然闯进来一批刺客,她受了伤,就去我的结拜兄弟家疗伤,后来她去大相国寺,又险些遭到毒手,那个杀手临死之前,说是三哥派去杀她的,她不相信,可是紧接着在一家茶楼上,燕好又带着侍卫来杀她,也说是你下的命令……她当时几乎要崩溃了,我怕她真的被杀死,就把她打晕了,从窗户上跳了下来……当时到处都是不利于她的言论,仿佛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活路了,我就想带着她直接回契丹,可是她根本就不想去,自己从马车上跳下来,却摔到了石头上,头部受到重创,醒来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耶律隆绪一口气说完,赵恒听的心惊肉跳,想到刘娥曾经九死一生,一颗心忽上忽下,见耶律隆绪突然停下不说了,便又追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耶律隆绪英俊的脸庞一下子绯红起来,待要不说,可是怕不说又难解他的心头之惑,便又道:“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就问我,她是谁,我是谁,我就骗了她……说她是我的妻子……”

耶律隆绪忐忑地看了赵恒一眼,果然就见他阴沉了脸,便赶紧接着说道:“不过她并不相信,说万一是骗她呢?如果一旦恢复了记忆,有个自己深爱的人,有个深爱自己的夫君,那该怎么办?”

赵恒听到此处脸色稍霁,耶律隆绪和刘娥说的完全一致,他们又没有机会串口供,如此说来,应该就是真的了。

他的心情不禁缓和了下来,目光懒懒地看着他,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耶律隆绪急于替刘娥辩解,也顺便撇清自己的嫌疑,便又说道:“三哥不要想歪了……若不是她心甘情愿,我绝不会碰她!……”

“你说什么?!”赵恒冷冷地看着他,目光冷凛如染上了一层寒霜。

汉族语言丰富多彩,耶律隆绪不让人想歪,这句话却极容易让人产生别的联想。

“三哥是一国之君,不缺女人,小弟也是一国之主,也不缺女人!这种事,要不是她心甘情愿,强迫了有什么趣?”

赵恒的眸光越发幽暗,深不见底。他静静地看着他,心中已然是怒意陡生。

耶律隆绪却仿佛没有看见他的怒气,怅然若失道:“结果,直到明月教主给她治好病,她都没有爱上我,我自然也就没有勉强她……因为心里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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